《穿书七零女配躺赢了》 第1章 抓奸现场？ 一阵天旋地转。 恶心感在喉头挥之不去，苏恬强忍着不适睁开眼。 草药味混着厚重的鼻息迎面扑来，苏恬身上仿佛压着一块重石。 借着月光，苏恬好不容易看清了。 自己身上竟然压着一位清隽俊逸的帅哥！ 这位帅哥正抵着自己的脖子耳鬓厮磨，双目紧闭，脸色更是不正常的潮红。 苏恬心里一惊，但男子重得像块大石头，完全推不开。 咬咬牙，苏恬心底默念一声抱歉，一个手刃直冲着男子后脑勺砍去。 男子成功晕过去了，但苏恬也感觉一阵古怪的困意上头，即使强撑着，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苏恬再一次醒来，是被一阵大嗓门吵醒的。 “春华婶子，你这有酱油没？我家芳芳突然说想吃酱肉，结果酱油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你放心，等我明天赶集，就还你！” 声音的主人一副破锣嗓子，偏偏嗓门还大，寂静的夜里听来刺耳地像刀尖划过玻璃一样。 “嗐，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这点子酱油，你要还可是看不起我了！”王春华的声音热情地回道。 苏恬仿佛被雷劈一般愣在原地，这一副对话不正是自己前两天熬夜看完的那本小说里的吗？！ 小说里，女主林纤巧被极品家人送下乡，好在身怀极品灵泉空间，吃喝无忧，反而在乡下如鱼得水，当然也少不了打脸虐渣谈恋爱的日常。 里面还有个和苏恬同名同姓的炮灰，一心暗恋反派纪飒。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和纪飒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夜，不仅被喜欢的人厌弃，名声也彻底臭了。 在小柳村里，连个小孩子见到她都要嘲弄一番。临到死了，还要被作者拉出来安排为纪飒母亲王春华挡枪。 “苏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炮灰！ 身旁男子的脸庞凌乱而不失帅气，立体的五官更添三分俊朗，眉目间更是带着一股英气。 真是完美对上了小说里对反派纪飒的形容词！ 苏恬默默欣赏美色，不愧是自己看书时就很中意的角色，这脸真是太符合自己的口味了！ 农村里人人都扯着嗓子说话，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声音，外面二人的谈话猝不及防地又传入苏恬耳中。 “春华婶子，虽然咱们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但是啊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呐。这有来有往的，交情才能长久。” 破锣嗓子声音虽然不好听，但是这话却说得漂亮，王春华大晚上被叫醒，本来还带着一股子怨气，现在丝毫也不剩了。 “嗐，你真是太客气了。”王春华脸上笑眯眯的，热情地招呼人进来。 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恬心底一紧，小说里，正是李大娘前来串门，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才撞破了“苏恬”和纪飒躺在一张床上。 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撺掇着王春华抓着衣衫凌乱的“苏恬”去找大队长理论。 纪飒家和大队长家，一个村东头，一个村西头。 一堆人几乎闹醒了全村人，衣衫不整的“苏恬”就这么在全村人的唾沫下被批斗。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重蹈原主的炮灰命运！ 苏恬脑子分外清醒，正欲逃走却发现纪飒居然还压在自己身上。 虽然秀色可餐，但跟后半生的幸福生活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苏恬狠下心来，格外不忍心地一个大巴掌扇到纪飒俊秀的脸上。 纪飒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正当苏恬犹豫要不要再来一个的时候，纪飒终于慢悠悠地醒了。 小说里据说“冷酷无情”的大反派脸上还带着一丝刚醒来的呆滞，苏恬戳戳纪飒的肩膀：“你赶紧起来呀。” 苏恬蜜糖般的声音把纪飒勾回了现实，一看到二人如此亲密地贴在一起，纪飒迅速起身，背对着苏恬三两下就整理好了衣裳。 纪飒浑身冒着冷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栽在女人的阴谋诡计上。 刚吃过晚饭，就不知道从哪飘来一股草药味，直让人昏昏欲睡。 意识消失前，只记得有一股薄荷的香味突然靠近自己，接着便是女人柔软的手。 纪飒黑着脸看了身旁娇小甜美的女人一眼，没想到这么一副美丽的面容下，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我不会娶你。” 苏恬揉揉发麻的腿，用力一推床旁边的窗户，结果竟然纹丝不动。 正绝望呢，就听到纪飒这莫名其妙的话。 苏恬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回道：“哦。” 纪飒脸色更黑了。 屋外二人的脚步声已经走到堂屋了，距离苏恬仅仅只有一门之隔。 苏恬紧张地望向门口，食指放在嘴前轻轻发出“嘘”声。 “不想被外面的人发现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别说话！” 屋里安静下来了，显得外面二人的谈话声更清晰了。 苏恬的心怦怦直跳，窗户不知怎么推不开，逃是逃不走了。眼前自己就像瓮中之鳖，只能默默祈祷李大娘没有发现屋内的动静了。 怕什么来什么，李大娘粗糙晦涩的嗓音响起： “春华婶子，我怎么听见你这东边屋子里有动静啊？不会是进老鼠了吧？” 老鼠可是个大问题，本来家家户户就没多少吃的，再被老鼠偷去，那可真是没米下锅了。 纪飒房间里可存着自家不少粮食呢，王春华心头一紧，连忙走过去查看：“这可别啊。” 李大娘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跟在后面。 苏恬冷汗淋淋，这二人要是进来了，自己不就要被炮灰了吗？ 苏恬秀气的脸不自觉地皱成一团，纪飒沉默地挡在苏恬前面。 外面二人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距离苏恬不过四五步的距离，苏恬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春华婶子啊，要我说你也别担心。这老鼠好歹也是二两肉呢，说不定比被吃掉的粮食还重呢！” 嘴上这么说，但李大娘可是迫不及待地要开门，看热闹这种事，她可太喜欢了。 王春华走到门前，担忧地附和：“希望吧。” 李大娘迫不及待地推门，嘿嘿，抓老鼠咯。 第2章 危机解除 门嘎吱一响，苏恬被吓得浑身一抖。 “......” “春华婶子，你这门咋锁上了呀。” 苏恬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这记性。”王春华恍然大悟地翻找钥匙，“钥匙在我身上嘞。” “诶，哪去了？” 苏恬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难道小说的剧情怎么也没法改变吗？ 李大娘等了半天也不见王春华开门，回过头，发现王春华愣在原地，居然还没找到钥匙，忍不住质问： “你咋还没找到啊？” 王春华的眼瞳渐渐聚焦，仿佛刚回过神来。 她迟缓着打量周围的景物，半晌才盯着李大娘一字一句道： “你刚刚说什么？” 李大娘很是莫名其妙：“我说，你找到钥匙了吗？” 钥匙？再看看旁边七十年代的家，这下王春华彻底明白了。 胸口还隐隐作痛，但王春华的兴奋难以言表。 她冷漠地略过李大娘，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钥匙不在我身上。” “啥？！” 李大娘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王春华勾起嘴角。 哪能这么巧，偏偏恬恬被坑到自家儿子床上时，这老家伙来借酱油？ 前世识人不清被你坑了也就算了，再来一回，可别想用同样的套路坑她家恬恬！ 李大娘还想说些什么，王春华却毫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 “哦对了，我才想起来我家的酱油也用完了。夜深了，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李大娘怨恨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甘心地回家了。 王春华露出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既然回来了，那就还有把一切掰回来的机会。 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和儿子沦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听着李大娘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恬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春华的表现有些奇怪，但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纪飒冷着脸，看不出喜怒： “你走吧，我会当你什么也没做过的。” 苏恬一脸迷惑，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自己迷晕了他一样？ 想起之前古怪的睡意，苏恬心里逐渐生疑。 原文关于这稀里糊涂的一夜只是一笔带过，但一个暗恋对方的弱女子真的能迷晕纪飒吗？ 这段剧情，不仅违和，还很不符合常理。 苏恬闭上眼睛，沉下心来搜寻原主的记忆。 果然！原主的最后一段记忆，是突然捂住鼻子的手，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有人同时迷晕了原主和纪飒，还把原主送到了纪飒床上，做出一副是原主迷晕了纪飒的假象！ 苏恬皱着眉头，有人故意要搞臭原主的名声，这人到底是谁？ 纪飒见苏恬迟迟不回答，以为她是心虚了，用力推窗，结果竟然也没推动。 苏恬猛然惊醒，现在可不是纠结幕后黑手是谁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从纪飒房间里逃出去。 跟纪飒待在房间里，她感觉随时都会有被撞破的风险。 “我也被迷晕了。” 苏恬解释了一句。 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说辞显然折服不了纪飒，二人大眼对小眼，一阵沉默。 苏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解开误会好，可不能刚穿过来就莫名树立了敌人。 “是真的，我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一股草药味迷晕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醒来。你想想，我一个黄花姑娘总不可能不顾名声，自降身价跑到你床上吧？” 苏恬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委屈的小模样没人能顶得住。 纪飒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难道自己错怪人了？ 他强硬地抓过来苏恬的手，扯到鼻子下嗅来嗅去。 仔细闻闻，好像确实也没在对方身上闻到那股薄荷味。 苏恬吓了一大跳，痛呼道：“你干嘛！” 二人拉扯间，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来人一脸沧桑，手指上的茧子一看就是经年劳累的人。身着朴素的褂子，穿的也是一双手工缝制的布鞋。 王春华看着眼前青涩的儿子和苏恬，内心极其激动。 真好啊，一切都还有掰回来的机会。 “妈！” 纪飒一脸紧张，苏恬感受到抓住自己的手力度紧了三分，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这是干嘛！抓住人家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王春华一脸紧张，眼里的心疼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想起前世，更加生气了。自己的傻儿子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恬恬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不要，偏偏看上了那个林纤巧！ 最后还不是闹了个家破人亡！只有恬恬，依旧真心一片，甚至临死前还为自己挡了枪！ 纪飒连忙松手：“我......” 王春华不理他，反而心疼地捧起苏恬的手： “你什么你！你看看，都红了！” 苏恬有些愣神。 小说里，王春华好像是个恶毒的婆婆形象？ 不仅经常有事没事找女主林纤巧麻烦，还对每一个企图靠近纪飒的女人不假辞色。 但眼前的王春华可看不出半点恶毒样来，她心疼地看着苏恬： “你一个大男人，抓着人家小姑娘像什么样子！” 王春华骂起自家儿子来毫不留情，带着前世的几分怨气。 纪飒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春华嘴还没停： “就算你俩发生了什么矛盾，身为大丈夫，也应该让着人家小姑娘啊。” “我跟你说，你这样小气，可是要娶不到媳妇的！” 王春华意有所指，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昭然若揭。 这重来的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允许悲剧重现！恬恬和自己儿子的美好姻缘，就让自己亲手促成吧！ 苏恬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哪里有一点恶毒婆婆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嘛！ 只不过......小说里并没有这段剧情啊？ “妈，你怎么......” 王春华转头就对着苏恬嘘寒问暖： “恬恬啊，你别介意。纪飒他啊，虽然看着人冷，其实对小姑娘还是很有耐心的。” 王春华拉着苏恬的手，仿佛熟悉的长辈一般，一脸慈爱。 苏恬感觉王春华话里有话，这语气，就好像是媒婆给小情侣说亲一样，僵硬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 第3章 床上的血迹 虽然王春华并没有追问苏恬一个姑娘家怎么在纪飒房间里，但是苏恬也必须要解释一二。 被迷晕的说法太没有说服力了，在找到真凶前，苏恬决定暂且不打草惊蛇。 想了想，苏恬歉意地吐吐舌头： “其实我一直都有梦游的毛病，闯入你们家真是太不好意思啦。” 纪飒愣住了，怎么又换了一套说辞？ 正想质问苏恬，王春华却抢先开口了： “放心，今晚的事我们肯定不会跟别人说的，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 纪飒一个表情，王春华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这傻儿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恬恬被人陷害了，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你居然还想扒开她的伤口撒点盐？ “妈......” 王春华抢先开口，根本不给纪飒开口的机会。 “妈什么妈？你不会要跟我说，恬恬大半夜地跑到你房间迷晕了你吧？” 纪飒一脸震惊，来不及开口，就又被打断了。 “纪飒，哪有黄花大闺女跑到男生房间里的？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啊，恬恬可是因为梦游才出现在你房间的。” 王春华拼命冲纪飒使眼色，这傻儿子可别再提这壶了。 扭过脸，又是一脸慈爱，“对不对，恬恬？” 同样的话，由亲妈的口中说出可有信服力多了。 纪飒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苏恬这小身板，也确实不像能够迷晕自己的样子。 更何况，她身上也没有一股薄荷味。 前后不一致的说辞，想想亲妈的暗示，难道是为了名声着想？ 纪飒张张嘴，想道歉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恬简直要为王春华鼓掌了，这助攻也太给力了吧！ 王春华不愧是纪飒的亲妈，一眼就看出了纪飒在想什么。 还好还好，自己儿子还不算太呆，教一教，把恬恬娶回家不成问题！ 王春华笑眯眯地开口：“好了好了，你们俩的误会应该说清楚了吧？” “恬恬，渴了吧？走，王姨给你冲麦乳精去！” 苏恬感激地点头，这下可终于摆脱炮灰命了！ 王春华和苏恬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二人走到堂屋，纪飒还站在床边默默纠结。 身体里还残留着一股药物的热气，直冲鼻头。 纪飒趴在床上整理思绪，完全没注意到一股热流顺着鼻腔而出，沾在了床单上...... 苏恬担忧地看了眼窗边的夜色： “王姨......天色很晚了，要不我还是快点回去吧？” 王春华手脚麻利地打开锁，取出麦乳精冲好： “没事没事！不在乎一杯麦乳精的功夫！来，趁热喝！” 苏恬手里被塞了一杯暖乎乎的麦乳精，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顿时温暖了身体。 自打发现自己穿书以来，苏恬的心一直紧绷着。 甜食的确能舒缓心情，苏恬的心彻底安定了。 “谢谢王姨！” 苏恬的感谢发自内心。 王春华的笑容也发乎内心。 怎么才能把恬恬娶回家呢？ 打好关系才是第一步！ 王春华拉着苏恬的手，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恬恬啊，天太黑了，你一个小姑娘回去不安全，还是我送你一起回去吧！” 苏恬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正好，自己也不知道知青点该怎么走。 王春华贴心地带着苏恬出门，临走前，往回看了一眼依旧是半掩着的房门，无奈地在心底叹气。 这傻儿子还真是不开窍，这个时候，当然是他送恬恬回去才更能涨好感了！ 两人路上聊聊天、道道歉，这误会不就彻底翻篇了吗？ 可惜自己儿子是个蠢的。 到底是亲妈，王春华忍不住开口为自己儿子找补： “恬恬啊，我家纪飒平时也不是这样的性格，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呀，其实面冷心热呢。” 苏恬惊讶地抬头，今晚纪飒的表现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心热。 不过王春华太过于亲切慈祥了，苏恬不忍心反驳： “我知道的。” 王春华拉着苏恬的手嘘寒问暖： “今晚啊，是天色太晚了，纪飒送你回去的话，被别人看见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啊，他才没好意思护送你回去。等到明天，他肯定会找你道歉的！” 王春华拍着胸脯保证，为了不让二人起间隙她可真是费尽了口舌。 苏恬笑笑，一脸真诚： “王姨，不用道歉的，毕竟是我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你家里。” 本来二人也都是被陷害的，要道歉，也是幕后黑手来道歉。 想起今天这一段惊险的遭遇，苏恬捏紧拳头，这事没完！ 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她一定会把她从阴沟里揪出来！ 王春华欣慰地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只要苏恬不厌恶纪飒，两个人就还有成的可能。 想想前世，被全村唾弃的苏恬过得多么悲惨啊。可就算这样，她也还是对傻儿子痴心不改，任劳任怨地陪在自己身边。 王春华更心疼了，眼里的怜惜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恬恬，你真是个好姑娘啊！” 苏恬眨眨眼，不明所以。 怎么感觉王春华对自己的好感度极高呢？一言一行也完全不符合恶毒婆婆的人设。 难道王春华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另一边，纪飒猛然从床上起身，出了门，走到自己房间的窗户边。 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果然，窗户不知道被哪里来的绳子缠得死死的。 纪飒危险眯起眼睛，有人想要他们被捉奸在床！ 自己一个大男人没什么，但苏恬的名声可是要彻底完蛋了。 看来苏恬真的不是幕后黑手。 纪飒心底后知后觉地泛起些许愧疚。 夜深了，纪飒回到房间准备入睡，明天还要赶到县里上班呢。 一掀开被子，纪飒就傻眼了。 点点殷红的血迹绽放在床单上，凌乱的床单提醒着纪飒刚刚在女人身上是如何沉重地喘息...... 纪飒想起苏恬巧笑倩兮的笑容，脸蓦然红了。 自己不仅夺走了她的清白，还对她这么不假辞色。 想起刚刚自己居然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娶你”，纪飒心底又泛起无尽的悔恨，恨不得回到那时缝上自己的嘴巴。 纪飒一夜辗转反侧，梦里全是苏恬各式的身影。 二人耳鬓厮磨的细节在梦里格外清晰地重现...... 第4章 金手指出现 另一边，苏恬和王春华走在漆黑一片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人走夜路确实有点恐怖，连路都看不清，要是苏恬一个人回来，怕不是要掉进沟里去。 王春华紧紧护住苏恬，凭借着多年来在小柳村生活的经验，带着苏恬一步步往前走。 还好骨子里还没忘记村里的路，不然迷了路可就闹笑话了。 王春华擦擦额头的汗，身旁的苏恬却突然身体一歪，不受控制地跌倒。 “怎么了？！恬恬，你没事吧？” 苏恬只感觉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重心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上。 还好这是泥巴路，摔在地上一点也不疼。 “我没事。” 苏恬双手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咦？” 王春华一脸紧张，围着苏恬打转： “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苏恬摇摇头，心底却很犹疑。 刚刚的手感，好像不太对？ 毛茸茸的物体还透着一丝温热，这怎么想也不是泥巴地吧？ ......难道？ 苏恬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仔细看向刚刚自己摔倒的地方。 白色在黑夜里尤为明显，苏恬一眼就看见了一团白白的生物。 大着胆子，苏恬抓起了这团不明生物。 看清是什么，二人同时一惊。 “这，这是兔子？” 王春华惊讶地点头： “恬恬，你运气可真好，野兔可不好抓，这兔子看上去肉不少呢。” 在这个缺盐少油的年代，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平常人家哪里见到过荤腥。 这一只大肥兔，要是被普通人家捡到，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省着点吃，说不定未来两三个月的肉都有了！ 小柳村虽然靠着一座山，但里面的动物都跟成了精似的，没几个人抓成功过。 而现在苏恬居然随随便便就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兔子，这运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 苏恬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哪里知道肉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她很是不解，把兔子递给王春华，嘴跟抹了蜜一般： “一只兔子而已，而且王姨也有份啊。要不是王姨带着我回去，我还捡不到兔子呢！您带回家，好好补补！” 苏恬没多想，兔子肉算不上很好吃，而且见者有份，王春华理应有一半。既然自己不喜欢吃也不会做，那还不如干脆全给王春华算了，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 王春华可不这样想。 在她心底，恬恬真是太大方、太善良了！ 别说这兔子根本不是自己捡到的，就算是自己捡到的，要是同村人在旁边，怎么也要想方设法抢下一块来。 但现在，恬恬竟然愿意把整只兔子送给自己！ 她看中的人，果然没错！ 王春华心底一阵感动，面上却极为坚定地拒绝了。 “你都拿回去，看你瘦的，早该好好补补了！” 王春华不容推辞地把兔子推回来了，苏恬也只好拿回去。 手里的兔子奄奄一息，可怜的模样让苏恬有些于心不忍。 刚想继续前进，兔子突然铆足劲儿，叫了一声。 “哟，这兔子还活着呐？” 王春华很是稀奇，既然活着，又怎么老老实实地待在人的手里呢？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苏恬脑筋一转，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回到捡到兔子的地方，往草丛里一探。 果然！有四只小兔子正颤颤巍巍地挤在一起！ 看见自己被发现了，小兔子们不安地扭动身体。 “这里竟然还有四只小的！” 王春华惊讶极了，恬恬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苏恬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这大兔子一反常理地向自己“碰瓷”，明明还有一丝力气却不反抗，背后肯定有原因。 现在一看，原来这四只小兔子就是原因啊。 苏恬摸摸下巴，她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好到离谱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穿书的金手指吗？ “王姨，这下你可不能再推辞了！这四只小兔子，你怎么也要拿几只回去！” 苏恬真诚地把小兔子们塞进王春华手里。 王春华心底感动，到底也没再推辞。 一番拉扯后，王春华最后还是拿了两只小兔子。 “好了好了，我就拿两只。再不快点走，天都要亮了。” 王春华不容置疑地拉着苏恬继续前进，苏恬吐吐舌头，到底也没再谦让。 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知青点。 王春华停下脚步：“恬恬，我就送到这了。你进去的时候记得动作轻点，可别吵醒了其他人。” 王春华这提醒，当然不是为了考虑其他知青的睡眠质量。 这么晚的天里，苏恬一个人偷偷摸摸回来，要是被别的知青看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苏恬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乖巧地挥挥手： “王姨，你也快点回去吧！天黑，小心脚下。” 这恰到好处的体贴极大地愉悦了王春华，要么说女儿都是小棉袄呢，自家那傻儿子可从来没对自己嘘寒问暖过。 王春华面带笑意，一脸喜气地离开了。 苏恬则悄悄地溜进知青点，轻轻打开门。 “吱呀——” 陈旧的木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苏恬等了一会儿，屋内的人好像并未被吵醒，这才放心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了炕上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直勾勾地看着苏恬。 “什么东西！” 苏恬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逃出屋内。黑影也慢慢跟过来。 借着几分月光，苏恬这才看清了来人。 刻薄势利的三角眼、枯黄稀少的头发，这不正是小说里的恶毒炮灰王丹吗？ 原文里，王丹可没少给女主添麻烦。不仅好吃懒做、愤世嫉俗，手脚还不干净，女主前期可没少受她的苦吃。 而且还牙尖嘴利，从她嘴里可吐不出好听的话。 苏恬心里暗暗叫苦，王丹可不是好哄的人，怎么偏偏被这人撞见了。 “你这大半夜不回知青点睡觉，是跑到哪里去了？”王丹的眼神恶毒而危险，上下打量着苏恬，试图寻找出一点破绽，“该不会......跑去跟哪个男人鬼混了吧？” 王丹不怀好意地诡异一笑，苏恬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第5章 夜不归宿的后果 苏恬这才明白王春华的叮嘱，半夜不归确实惹人生疑。 某种程度上，王丹的确一语中的，但苏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 被这大嘴巴知道了，那就相当于全村知道了，到头来估计还是逃脱不了炮灰的命运。 苏恬打定主意不说实话。 “你说啥呢！你可别凭空污蔑人清白！” 王丹纠缠不休：“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大半夜才回来！说！干什么去了！” 苏恬瞪着圆圆的眼，反驳回去： “我回不回来管你什么事？倒是你，大半夜地不睡觉，在这等谁呢？” 王丹被戳破了心思，但一点也不尴尬。 睡觉前她就注意到苏恬没回来了，这大半夜里她可是费尽力气才强撑着没有睡着，果然抓了个现行！ 王丹心底恶毒地一笑，这人一定有事，她绝对不可能放过。 王丹理直气壮地回答： “对啊，我就是等你的，谁知道你在外面干嘛了？我可不能让咱们知青点的名声被你连累！” 王丹蠢归蠢，但居然还借知青点拉大旗，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苏恬翻了个白眼，小鬼难缠，这人不依不饶的还真是可恶！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背后的屋子突然亮了。 “王丹，你和谁在外面说话呢？” 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王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两眼一亮，嘚瑟的眼神瞥向苏恬，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苏恬眉头一挑，来者不善啊！ 屋内刺眼的灯光把所有人都亮醒了。 “柳莹莹！大半夜的你开什么灯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明媚响亮的声音大声抱怨，苏恬十分无奈，这下所有人不醒也被吵醒了。 王丹一个人就够难缠的了，再加上这么多人...... 苏恬叹了一口气，看来得使出绝招了。 柳莹莹很委屈，仍旧是用着那温温柔柔的语气： “我这不是看外头好像有人嘛，万一是坏人......我一时害怕，这才点了灯。明昭，对不起啊。” 啧啧啧，好一个清纯不做作的绿茶。 前面还问王丹和谁说话，现在就说外面的是坏人，这扯谎的速度可真是令人佩服啊。 本来苏恬还不能确定，现在看来，这柳莹莹就是故意开灯的！ 目的就是为了把所有人弄醒，让自己进退两难吧？ 苏恬心底连连冷笑，不愧是原书里最顽强的反派，这一副心机可真是深沉啊。 王丹直直冲进屋内，迫不及待道： “哪来的什么坏人啊，外面的啊，是苏恬！” 王丹和柳莹莹不愧是原书中最讨人厌的二人组，这配合真是默契。 只听见柳莹莹暗搓搓地拱火： “不会吧？恬恬这么乖的姑娘家，怎么会一个人夜不归宿呢？” 苏恬丝毫不害怕，大刀阔斧地走进屋内。 目光扫视众人：“哟，都没睡呐。” 柳莹莹眼里挤出一丝担忧，一副真切的表情看不出假来： “恬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黑灯瞎火的，没遇到什么事吧？” 说完，柳莹莹的表情欲言又止，又吞吞吐吐道： “恬恬......你这么晚回来，肯定是被什么正事耽搁了吧？” 苏恬叹为观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演技这么好的人。这一副上眼药的手段也是没人比的了。 可惜，在场的众人，除了王丹都是有脑子的，没谁会被这三言两语蒙骗了。 王丹一脸嚣张跋扈，自以为拿捏住了苏恬的把柄： “她能有什么正事，我看呐，肯定是偷偷幽会哪个野汉子去了！” 秦明昭一脸不爽，美梦中被吵醒让她更暴躁了： “都给我闭嘴！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瞎吵吵什么呢，有事明天再说！” 秦明昭是个明白人，眼前这一副闹剧不用说，肯定又是这绿茶精搞出来的。她明媚的丹凤眼瞪了一眼柳莹莹，警告她别天天没事找事。 柳莹莹无辜地回看过去：“我们只是担心恬恬而已......” “你说，苏恬大半夜才回来，是不是不正常！”王丹紧追不放，“苏恬你自己说，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 “你管的可真宽呐，人家干什么需要你过问？” 秦明昭下意识地抬杠，这二人组嚣张的模样她一直都看不顺眼。 “我不应该过问？你也不怕她干出什么丢人事来连累我们知青点的名声！” 秦明昭咬咬牙齿，今晚是甭想睡安稳了！ 眼看着几个人要吵起来，苏恬慢慢开口： “我的确有正事干啊。” 屋内几人纷纷转过头，盯着苏恬看。 苏恬一脸不慌不忙，慢悠悠道：“不仅是正事，还是对我们知青点的大好事呢。” 王丹嗤笑了一声：“你可别逗我了！就你，还大好事？你可别想骗过我们！” 柳莹莹也婉转开口： “恬恬......不用说也没关系的。知青点的大家都是好姐妹，一定都会为你保密的。” 苏恬脑门直抽抽，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已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一样。 再让她说下去，白的也描成黑的了！ 苏恬立马就掏出了自己掩饰的很好的兔子，展示给众人看： “哝，你们看，这就是我说的大好事。” “兔子？！” 这下就连从没开口的林纤巧和李蒹葭都看过来了。 几个人一脸惊奇，个个目光都像饿狼一样。 秦明昭咽下口水，自打下乡以来，她可好久没沾过荤腥了。 王丹难以置信，这兔子是从哪变出来的！？刚刚完全没发现啊！ 柳莹莹隐晦地看了一眼王丹，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刚刚一句没提？ 王丹委屈地回看过来，自己根本没发现！ 柳莹莹心底气恼地咒骂，有这几两肉在，别说是跟自己有点不对付的女知青们了，就算是呆子一样的男知青，估计也听不下去自己的挑拨了！ 这下，想阴苏恬的计划可是行不通了。 虽然心底极其怨毒，但柳莹莹面上丝毫不显： “哇！恬恬你可真厉害！一个人抓到了这么大的兔子！” 苏恬顺着话头往下说： “那可不，为了抓它，我可是整整蹲守了大半夜呢！好不容易等它睡着了，这才一下子就抓住了！” 第6章 秦明昭 这话的潜中之意没有一个人听不懂的：我大半夜回来，可是为了抓兔子。吃了这二两肉，可别给我乱传谣言。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主终于开口了： “既然问清楚了，那就快睡吧。明天一早还得上工呢。” 王丹不甘地顶嘴： “谁知道这兔子是不是你抓到的！别是哪个男人送给你的吧？” “丹丹，别说了。”柳莹莹牵住王丹的衣角，小声劝慰。 心底却是一阵厌烦，这王丹虽然很好当枪使，但有时候是真没脑子。 “我偏要说！这可是为了我们知青点的名声着想！” 王丹振振有词，苏恬早有准备。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解决这货！ “确实不是我一个人抓的。” 王丹一脸得意，看吧，她说中了吧！ 再掏掏，苏恬又把那两只小兔子掏出来了。 “是我和村东头的王春华王姨一起抓的。”苏恬左手拎着一只大兔子，右手抓着两只小兔子，“你看，本来有四只小兔子，王姨只拿走了两只。” “多出来的大兔子，说是让我们知青点的人好好补补呢！” 这两只小兔子想要养大，怎么也绕不过知青点的人。与其到最后为了一两只兔子拉扯不清，还不如一开始就点明了。 这样，这几人每每看到小兔子，就得记苏恬的情！ 王春华那边也是一样，明眼人一看到差不多大的小兔子，一下子就能把她们联想到一起。也是点明了好。 秦明昭疯狂吞咽口水，两只小兔子，长大了怎么也能吃个好几顿了呀！ 要是刚好是一公一母......那得多少肉啊！ 秦明昭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满眼都是充满肉肉的未来。 林纤巧也被吓了一跳，大兔子吃一顿就没了。小兔子可是有着无限的可能啊！ 这下王丹也没话说了，一脸嫉妒地看着苏恬，怎么她就偏偏运气这么好！ 苏恬满意地笑笑：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这下我能回去睡觉了吧？” 秦明昭狗腿地跟过来，拉着苏恬往床铺上走： “我早就想睡觉了。” 苏恬站在床铺前，呆若木鸡。 她早知道七十年代条件差，但她没想到这条件这么差啊？！ 眼前的与其说是床铺，不如说是一块大木板。 木板上挤着好几张风格各异的床单，连被子都没有。 这不就是大通铺吗？！ 苏恬欲哭无泪，怪不得女主想要自己的房子呢，这条件也太差了吧！ 秦明昭早就躺了上去，她是众人中唯一有被子的人。 一床薄薄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看花纹居然还有点时尚。 待众人都上床后，苏恬看着剩下的一个床位，默默地躺了上去。 虽然床板很硌得慌，但一躺下，穿书以来的疲惫就涌上了心头。 闻着床单被太阳烘烤过的滋味，苏恬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苏恬揉着被硌得酸疼的腰身，慢吞吞地起床了。 “哟，你可终于醒了。真是比秦明昭还大小姐做派！” 王丹一脸不爽，为什么大家都在干活，偏偏苏恬就能睡懒觉！ 苏恬睁开眼： “难道你是特意等我起床吗？不然怎么我刚睡醒，你就在旁边？” 王丹气炸了：“谁等你了！你才没那么大面子呢！” 说完就气鼓鼓地跑了。 苏恬耸耸肩，这人可真不禁逗。 走出门，才发现众人早就把早餐做好了，围坐在一起，就等着苏恬了。 就连带回来的三只兔子，都有了一个简单的窝。 苏恬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好像的确起得太晚了。 怎么大家都把活干好了，却没一个人喊自己起床呢？ 这不是给自己树资本家大小姐人设吗？ 这年头，当大小姐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恬恬，醒了呀？快来，就差你啦！” 苏恬摸摸手臂的鸡皮疙瘩，怎么正常的话从柳莹莹嘴里说出来都带点阴阳怪气呢？ 秦明昭白了柳莹莹一眼，解释道： “苏恬，我们大家是看你昨天抓兔子太累了，所以才商量着没叫你起床的。” “不过明天，你可得跟我们一块起床。” 苏恬点点头，不是柳莹莹又给自己挖坑就好。 桌上的早餐极其简陋，纵使苏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欲哭无泪。 艰难地咽下粮食，苏恬默默给自己立下小目标： 搬出去！一定要像女主那样搬出去住！然后才能有自己开小灶的机会。 几个人吃完饭都走了，只剩下王丹还在慢慢地吃着。 秦明昭急眼了： “王丹你怎么吃得这么慢，都快到上工的时间了！” 王丹瞥了秦明昭一眼： “你急什么？我吃快了，要是把我噎死了怎么办？” 秦明昭好看的眼睛瞪大了： “今天可是我洗碗诶！等你吃完，我得洗到什么时候去！” 王丹冷哼一声：“这有啥，你跑着去呗。咋的，秦大小姐连这点体力都没有？” 眼见着秦明昭快要暴起揍人了，王丹赶紧两三口吃完东西，一溜烟跑了。 秦明昭气鼓鼓地捏紧拳头，这个仇不报她就不姓秦！ 麦场上，大队长李建国例行讲话。 “同志们！双抢快到了！一定要再加把劲啊！” 这时，秦明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秦知青，你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到？” 秦明昭悄悄瞪了一眼王丹，不甘不愿道： “对不起，大队长，我有事耽搁了。” 李建国板起脸：“下次再迟到，我可就扣工分了！” “谢谢大队长。” 解散后，各人都到各自负责的区域忙活了。 苏恬傻眼了，她该去哪块田啊？ 王春华正好走过来，亲切地拉着苏恬的手： “恬恬，走！今天咱俩搭伙。” 苏恬松了一口气，跟着王春华往前走。 虽然现在不是双抢，田里的活也只有浇水、施肥、拔草之类的...... 但是，这田也太大了吧！ 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麦田，苏恬撸起袖子，铆足一股劲就是干。 终于，太阳高高地挂在了空中，下工的锣鼓也响了。 王春华扶着苏恬： “你这孩子，干活也太实诚了。” 她悄悄附在苏恬耳边道： “偷个小懒，大队长又看不见。下次别这么拼命了。” 第7章 麻辣兔肉 苏恬欲哭无泪地点点头，她现在浑身酸痛，提不起劲来。 “今晚下工后，记得来王姨这涂点活络油啊。” 王丹一脸惊奇，拽着柳莹莹说悄悄话： “莹莹，你说这王春华怎么对苏恬这么殷勤呐。咱们刚来那会儿，可没见她给咱涂活络油。” 柳莹莹一脸心不在焉，盯着前面并排而行的一对男女，敷衍道： “估计是那两只小兔子的功劳吧。” 王丹咂咂嘴：“也是！诶你说，咱那大兔子，要不今天中午就给它炖了吧！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那对男女已经走得看不见背影了，柳莹莹不舍地收回目光，也打起了兔子的主意： “我觉得行。那兔子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还不如快点炖上。” 二人加快脚步，言语间已然是把兔子当成了囊中之物。 苏恬慢悠悠地走回知青点，刚想绕过弯进去，就不小心听到了林纤巧的声音。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林纤巧的语气很是淡漠，还带着一丝怨气。 “纤巧，那雪花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再给你买一瓶行吗？” 雪花膏？苏恬挑眉。 原来男女主的剧情进行到了这里了吗？ 小说中，男主顾文景本来说好要送给林纤巧一瓶雪花膏，结果却不知怎么被柳莹莹花言巧语骗了过去。 林纤巧哪里忍得了这个，当下就发生了一番争吵。 说起来，这也是男女主之间的第一次冷战呢。 苏恬摸摸下巴，怪不得昨晚知青点的氛围这么古怪。 苏恬很想装作没听见，但是二人卡在了她回知青点的路上。 于是苏恬只能淡定地走出来：“二位好，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 说完，就一脸正直地走进知青点。 林纤巧瞪了顾文景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纤巧......” 知青点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知青忙来忙去，好不热闹，脸上还都带着喜色。 “你们这是干嘛呢？” 柳莹莹迎上来：“恬恬，你回来了，他们在杀兔子呢。” 苏恬心底一阵无语，兔子的主人都没回来，你们就直接开杀了？ 自己再晚一步回来，怕不是连兔肉都没得吃了。 柳莹莹丝毫不觉得不妥：“刚巧你回来了，你给拿个主意，这兔子该怎么做呢？” 苏恬看着柳莹莹虚假的笑容一阵反胃，心底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眨眨眼，苏恬想到了一个妙计。 “我觉得吧......兔子还是麻辣的最好吃！” 恶毒女配柳莹莹，为了保持形象，从不吃辣，也不会让自己被辣的眼泪直流的一面出现在男主眼里。 这兔子要是做了麻辣的，恐怕柳莹莹连一口都不会吃。 果然，柳莹莹的脸色僵硬了，她勉强笑笑： “这不太好吧？王丹！王丹她好像不太方便呢。” 秦明昭走出来，大声喊道：“王丹，兔子吃麻辣的，你有没有意见！” 王丹喜气洋洋地走出来：“好啊好啊，我正想吃辣的呢。” 苏恬忍不住扑哧地笑了，柳莹莹脸色一黑，真是个猪队友！ 刚想说些什么，秦明昭又向背后招呼： “林纤巧，顾文景，兔子做麻辣的行不行？” 林纤巧随意一点头：“我没意见。” 说完就躲到房间里去了，顾文景一脸怅然若失： “我也没意见。” 早在听到顾文景三个字的时候，柳莹莹就摆好了最完美的姿态。 她含羞带怯地看了顾文景一眼： “既然顾知青没意见，那我也没意见。” 苏恬一阵膈应，鸡皮疙瘩都要被吓出来了。 这矫揉造作的模样，从书里跳到了现实，真是让人受不了。可惜顾文景一脸失魂落魄，完全没正眼看柳莹莹。 王丹兴奋地举起手：“我去找村民借点辣椒！” 秦明昭望望众人：“你们谁会做兔子肉啊？别指望我啊，我连炒菜都不会。” 众人相顾无言，竟没有一个人举手的。 林纤巧在屋内听不下去了，无奈地走出来：“我来吧。” 顾文景眼睛一亮：“我来搭把手。” 众人很识趣地不开口，只有柳莹莹像个傻子一样，又想接近顾文景，又不愿意看见林纤巧那副冷脸。 纠结的功夫，二人早就进厨房去了。 柳莹莹跺跺脚，气愤地回屋去了。 厨房里香辣的味道越来越浓，苏恬搬个小板凳蹲在厨房门口，一脸陶醉地闻着。 秦明昭一看，也有样学样地蹲过来。 “真香啊。” 秦明昭疯狂点头：“是啊是啊！之前怎么没发现林纤巧手艺这么好呢。” 二人默契地咽下口水。 苏恬心底感叹，不愧是女主啊，这手艺，再加上那盛产优质食材的灵泉空间，岂不是顿顿赛神仙？ 苏恬羡慕极了，当女主待遇就是好！ 终于，林纤巧和顾文景分别端着一大盘兔肉出来了。 二人谈笑间，完全看不出刚刚吵过架。 苏恬啧啧称奇，要不怎么是男主呢，这哄林纤巧开心还真是手到擒来啊。 摆菜上桌，其他人循着香味都凑过来了。 秦明昭看着满满一大桌子兔肉，感慨道：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淳朴男知青王安邦也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多亏了苏知青，要不然我们也吃不上这兔肉！” 苏恬谦虚地低下头：“大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除了辣炒兔肉，林纤巧还额外炒了一些蔬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道菜里都或多或少点缀着两三颗辣椒。 柳莹莹抓着筷子，竟无从下嘴。 苏恬才不管这些呢，美美地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嘴中，顿时对林纤巧的厨艺更加敬佩了。 就算是穿书前，她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苏恬就着兔肉，竟吃了两大碗饭。 桌上的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除了柳莹莹。 王安邦耿直问道：“柳知青，你怎么不吃肉啊？是不喜欢吃吗？” 苏恬差点没忍住笑，这王安邦还真是个天然黑啊。这话说的，虽然是无心，可却狠狠插了柳莹莹一刀呢。 柳莹莹的表情丝毫看不出破绽，温婉地笑笑： “我今天胃口的确不大舒服，吃些小菜就好了，我那份兔肉，可千万别给我留。” 第8章 秦明昭的反击 王安邦摸摸脑袋，很是纳闷，居然还有不喜欢肉的人： “那好吧。来，我们帮柳知青吃完她那份吧！别剩下，剩下就不好吃了！” 聪明人都憋笑地偷偷欣赏柳莹莹的脸色，果不其然，柳莹莹绷不住了。 这人真是个憨的！自己言外之意明明就是把她那份留出来，等顾文景不在了再偷偷吃！ 这都听不出来吗？！ 柳莹莹期盼地看向王丹，身为盟友，也只有王丹能为自己说话了。 王丹吃得正欢，一听柳莹莹不想吃，立马开口： “那可太好了！我正愁不够吃呢！” 苏恬努力憋住笑，秦明昭还继续拱火： “没关系的柳知青，你那份我们会替你全部吃完的！” 众人喜气洋洋地吃起来，一片欢声笑语。 柳莹莹气得不行，偏偏还要强装出笑容。 “咳咳！好辣！” 她夹了一根蔬菜，却意外被菜叶子里的辣椒辣到，当下便连连咳嗽，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 顾文景皱皱眉，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 柳莹莹眼里只有顾文景，哪里看不出这嫌弃之意。 当下委屈便涌上心头，连饭也不想吃了。 “我，我吃饱了，就先回屋了。” 苏恬可不是什么圣母，继续端坐在位置上吃肉。 剩下的人也没一个想要去安慰一番的，王丹更不用说，恐怕连柳莹莹委屈了都没看出来。 几个人吃着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抬头一看，差不多就是上工的时间了。 虽然没睡午觉，但饱饱吃了一顿肉，几个人精神都好的不行。 王丹眼睛一转，放下碗筷就直溜溜地往外走。 “我吃完了，我就先去上工了，你们慢慢吃啊。” 苏恬不解，王丹也不是多勤快的人啊，怎么上工这么勤快？ 秦明昭冷哼一声：“站住！” “你不会忘了，中午轮到你洗碗了吧？” 王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明昭，万般不情愿地回来坐下。 剩下的几个人吃过饭后，纷纷都出去上工了。 只有秦明昭还留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吃着。 王丹急得不行：“你怎么吃得这么慢呐！快点啊！都快到上工的时间了！” 秦明昭不紧不慢回道：“急什么？我要是噎到了怎么办？” 王丹气炸了：“就这点残渣子，你还搁着吃！别吃了！” 秦明昭抢过盘子： “我乐意！要你管？” 心底一阵暗爽，让你早上算计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迟到怕什么？你跑着去呗！咋的，我都有这点体力，难道你没有？” 王丹完全没想到，自己早上嘲笑秦明昭的话，居然被她反过来嘲笑自己！ 心底恼得不行，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秦明昭看看时间，终于舍得起身了： “加油哦！这沾了油的盘子，可不好刷哦。” 秦明昭说得没错，中午吃的是大餐，也就意味着装菜的盘子可不少。 而且，不管是装肉的还是装菜的，盘子上都抹了一层油，又滑又腻，难刷得很！ 王丹果不其然迟到了。 李建国气得直瞪眼，这群知青怎么回事，上午刚说完，下午就再犯！ “王知青，我上午说的你难道没听见吗？” 王丹苦着脸求情：“大队长，我也是被事耽搁了......” 可惜王丹既没有秦明昭说话好听，也没有秦明昭那样说得过去的理由。 李建国一脸情面也不留： “有事有事！怎么其他人没有事，就你有事呢！你不用说了，今天你扣两个工分！” 王丹愤恨地瞪了秦明昭一眼，这两个工分可是自己一天工分的四分之一了！ 等于自己半上午都白干了！ 下午的农活比上午更累，光是太阳就不知道热了几分。 顶着烤得人背发烫的太阳，苏恬也没像上午那么卖力了。 跟着王春华的节奏，苏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摸鱼。 终于熬到了下工，王春华抹一把汗，招呼苏恬： “恬恬，走！去我那抹药膏去。” 苏恬甜甜一笑：“诶！” “恬恬啊，我中午仔细看了我那两只兔子，刚巧是一公一母。你那两只看了吗？” 苏恬摸摸脑袋，中午的兔子肉太好吃了，她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王春华一看就明白苏恬没看了：“你那要不是一公一母，记得来跟王姨换啊！ 王姨年纪大了，纪飒他又经常不着家，养不了这么多兔子！” 苏恬眨眨眼，王春华对自己也太好了吧！这可是长期肉票诶，就这么愿意让给自己？ 苏恬心底倍加感动，不管王春华是出于真心还是恶意，这善意她已经收了不少了。 苏恬握握拳头，她从来都不是欠人人情的人，这善意她总要找机会还回去的！ 走到王春华家，纪飒正磨豆子呢。 看起来估计已经磨了不少时间，身上的薄衫都被汗湿了，还隐约浸出来几块腹肌...... 苏恬移开眼，美色诱人！ 纪飒愣住了，他没想到苏恬会突然来。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了昨晚暧昧粉红的梦...... 纪飒扭开脸，不敢直视苏恬。 王春华笑眯眯地观察两人，不错不错，看起来二人很有苗头啊。 “纪飒他一听说你要来，就开始磨豆子了呢。 恬恬，晚上在王姨家吃吧？这豆子磨了这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 “妈，不是你说想吃......” 王春华连忙高声盖过去：“恬恬，别急着拒绝王姨，咱们先去涂药膏去。” 王春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纪飒一眼，就这情商，怪不得前世一个姑娘都追不到呢！幸好有我！ 苏恬来不及说话就被拉走了，纪飒也只能咽下后半句话，继续默默磨豆子。 王春华拉着苏恬走进了堂屋，掏出钥匙，打开箱子拿药膏。 苏恬左看看右看看，昨晚太过慌乱，倒没有仔细观察过纪飒家。 现在一看，纪飒家条件好像还不错。 起码这墙壁看起来就要比知青点的坚固。 暖瓶之类的好东西也不少。 苏恬仔细回想一番，纪飒好像是县里什么工厂的技术员吧？级别估计不低。 虽然纪飒的父亲早早去世，可凭着纪飒在厂里的工资，母子俩活得也很是滋润。 第9章 我会娶你的 王春华取出一点药膏，双手磨了好久，待药膏温热了，这才涂抹在苏恬的腿上。 “王姨，我自己来就行！” 苏恬红着脸，她实在是不习惯别人触摸她的身体。 “行！你涂着，我去看看豆子磨好了没有。” 王春华笑眯眯地为苏恬留出空间。 苏恬学着王春华的模样，笨手笨脚地涂抹着。回过神来，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连忙走出门，王春华正迎过来： “我正想叫你呢！饭都做好了，你不来吃可就浪费了！” 伸手难打笑脸人，苏恬吃软不吃硬，一时间竟说不出推辞的话。 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饭桌上坐好了，对面还坐着一个纪飒。 纪飒欲言又止，僵硬着一张脸，却吐不出一句话。 一时间，饭桌上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王春华看看二人，急眼了。 桌子下偷偷踢了纪飒一脚，眼睛都快要使废了。 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倒是支愣起来啊。 纪飒斟酌着开口： “苏知青，昨天的事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 苏恬有些诧异：“没关系。” 误会解开是好事，看来纪飒也不是昨晚那么讨厌的性格。 两个人松了口气，王春华却提了一口气。 自家傻儿子真是不会说话啊！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表表歉意、送送礼物，一来二去的，不就成了吗！ 怎么就轻飘飘一句话带过去了？ 媒婆王春华的第一次撮合，以失败告终。 苏恬却全身心都沉浸到了美食里。 农村缺衣少食的，能吃饱就不错了。美食什么的更是一概没有。 这豆腐，可是农村里难得的美食了！随便做做都好吃！ 可惜豆子不是主食，也没多少人种，产量当然稀少。于是豆腐当然是家家户户的珍贵之物了。 王春华拿豆腐宴客，着实是下了一番血本啊。 苏恬心底感慨，这人情是越欠越多了！ 吃过饭，苏恬向二人告辞，纪飒悄悄跟了出去。 王春华贴心地为二人留出了空间。 “还有什么事吗？” 纪飒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盯着苏恬的眼睛： “昨天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苏恬晶莹的眼睛满是不解：“什么？” 纪飒背后是一片广阔的蓝天，阳光下，他一字一句地宣誓： “我会娶你。” 苏恬愣住了：“哈？” “我们......昨天，那个......” 纪飒的话凌乱地不成句子，苏恬却诡异般地听懂了。 下意识地回想一番，苏恬很是确定自己昨晚身体并无异样。 “你误会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日的太阳依旧烤得人冒汗，苏恬的小脸红扑扑的。 纪飒只当是小姑娘还生自己的气，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嗯，我明白！” 心底却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准备提婚。 一定要扭转自己在苏恬心里的坏印象！ 苏恬以为说清了，趁早回到了知青点。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一阵吵嚷。 苏恬皱眉，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一推门，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了。 秦明昭先发制人： “苏恬，王丹想把你的小兔子也杀了吃掉呢！” 王丹双目一横：“你别乱说话！” “我哪乱说了？你那意思不就是要吃小兔子吗？” 王丹理直气壮地回道： “反正那两只兔子都是母的，又生不出小兔子，还不如趁村里人没发现，赶紧给吃掉。 万一被村里人抢走了怎么办？” 苏恬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那两只是母兔子？” 王丹却支支吾吾地，脸色一红，小声嘟囔：“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默契地移开目光，避开这个带点尴尬的话题。 苏恬毫不在意：“小兔子，尤其是不到三个月大的兔子，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公是母。” 秦明昭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兴奋地自告奋勇：“我去找隔壁的柳大娘来！” 王丹来不及阻止，在原地干瞪眼：“万一柳大娘要讹兔子咋办？” 王丹的担心是出于现实，毕竟这二两肉的确稀缺。 但是众人还是一阵无语，柳莹莹开口：“丹丹，咱们要是养兔子，是瞒不过村里人的。” 所以别再用你的小心思衡量其他人了！ 王丹不理解，但柳大娘已经到了。 柳大娘很霸气地直接翻过来兔子，左摸摸右看看。 这一番操作可是羞红了在场的未婚男女们。 大家纷纷转过头，不忍直视。苏恬悄咪咪地凑过去，她很好奇怎么分辨小兔子的公母。 柳大娘放下兔子，一眼就看到了回避的知青们。 心底摇摇头，这些知青也太矫情了，看个兔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待看到苏恬好奇的目光，忍不住赞叹。看看，这才是落落大方呢。 “柳大娘，怎么样？是公的还是母的？” 柳大娘对着苏恬很是和颜悦色：“你们运气真好，刚好是一公一母！” 王丹失声：“不可能，我明明看了……！” 柳大娘翻了个白眼：“不到三个月的小兔子，光看能看出什么？你得按一按，看看形状，才能分辨出来呢！” 王丹哑口无言，秦明昭也白了王丹一眼：“你可差点一口吃掉了我们未来所有的兔子！” 王丹一点也不心虚：“我又不知道是一公一母。” 在兔子的诱惑下，也没人在意王丹了。 两只小兔子，长大后一窝怎么也能生出七八只小兔子啊！等七八只兔子长大，再生一窝…… 那可就是无穷无尽的兔子啊！ 几个人看着兔子的眼睛都放光了。 王安邦严肃地警告王丹：“王知青，以防万一，以后你还是离小兔子们远点吧！” 王丹气得跳脚：“凭什么？我不会再打小兔子的念头了啊！” 众人一起盯着王丹，以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目光怀疑地看着。 王丹气得跑出门外，自己说话怎么没人信呢！ 第10章 深夜的厨房 苏恬收回目光：“既然要养兔子，那这分工也得重新安排一下吧？” 原来的知青点，两个男知青一直负担着挑水、劈柴的粗活。 做饭、洗碗之类的轻省活，一直是几个女生轮换着来的。 至于自留地的挑水施肥，这是个苦差事，一般也是轮着来。 这下多出了照顾兔子的活，分工少不了要变换一番。 跟照顾自留地比，照顾兔子显然轻松多了。 柳莹莹眼睛滴溜溜地转，她早就受不了挑水施肥了。 给村里的地浇水施肥也就算了，回到知青点也要浇水施肥，真是累死个人了。 现在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柳莹莹婉转地开口： “蒹葭身体不好，不如我们两个就负责照顾兔子们吧。这样我也能照看蒹葭一二。” 柳莹莹口中的蒹葭全名李蒹葭，据说是因为父母成分有问题自愿下乡的。 平日里身体很是虚弱，感觉随时都会生一场大病。 苏恬摸摸下巴，原文里对这位李蒹葭也只提过一两句，多的她也不知道。 秦明昭一听这话就翻了个白眼，当谁看不出来她那小心思呢。说是照顾李蒹葭，还不是为了自己干点轻省活。 再说了，按柳莹莹的性子，恐怕最后活都堆给李蒹葭干了！ “你可别了。就你？指不定是谁照顾谁呢！” 柳莹莹心中暗恼，秦明昭这性子真是个炮仗！ 明明明面上没有得罪过她，每次自己开口她却必定要怼回去。 柳莹莹柔柔地笑道： “我也只是提议一下，秦知青不同意，也没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吧？” 苏恬围观地津津有味，这话术是真高明啊。 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傻的，傻的只有顾文景和王安邦。 可惜有林纤巧在，顾文景哪里听得见别人说话。王安邦更是个天然黑。 唯一一个会被挑拨的王丹也气鼓鼓地跑走了。 柳莹莹这一番话可是谁也没听进去。 王安邦直白道： “秦知青说的没错啊，柳知青你看着身体也不大好，别你们两个都累病了！” 柳莹莹：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她哪里身体不好了！！居然把她和李蒹葭那个病秧子比！！ 李蒹葭一贯保持着沉默不语的人设，但这显然牵扯到了自己。 穿过来快一天了，苏恬终于听到李蒹葭开口了： “不必特意照顾我，我身体没那么虚弱。” 这声音可谓是泠泠清泉，听得人精神一振。 苏恬不禁感慨，连背景板都有一副如此好听的声音，怎么自己就啥都没有呢？ 秦明昭恶意嘲弄柳莹莹： “听见了吧？人家根本不需要你照顾！” 柳莹莹泫然欲泣地站在原地，可惜这一副姿态没一个人乐意看。 王安邦耿直地发问： “柳知青你咋了？眼睛进沙子了吗？” 柳莹莹：...... 柳莹莹差点也忍不住像王丹那样跑出去了，但还有顾文景在，她不能失态！ “我没事。” “所以这分工到底怎么分呢？” 苏恬把话题扯回来。 “抽签吧。抽到什么就负责干什么。” 林纤巧开口了，再不开口，太阳都落了这群人也商量不出结果来。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意见。 林纤巧转身回屋撕了点旧报纸，搓成小纸团让众人选。 “公平起见，你们先选，选剩下的给我。” 一共八个纸团，只有两个写了兔子。 苏恬打开自己的一看，赫然是兔子两字。 柳莹莹不甘心地打开纸团，脸色发黑。转念一想，又连忙抢下了剩下的一个。 “我帮丹丹也拿一个。” 这理由找的好，秦明昭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居然没呛回去。 顾文景打开纸团一看，立马跑到林纤巧身边： “纤巧，我们换换。” 柳莹莹打开抢过来的一看，又是自留地。 她幽怨地看着顾文景，怎么就不跟她换换呢？ 秦明昭乐坏了，幸灾乐祸地嘲笑道： “哎呀，有些人的运气确实不咋地啊，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呀？” 柳莹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眼一红，再也受不了了，像王丹一样捂着脸跑出去了。 林纤巧收回目光，满意地收下了纸条。 苏恬吃瓜吃得正高兴，这现场版大乱斗可比看小说有意思多了！ 王安邦迷惑地问：“她咋出去跑步了？不吃饭了吗？” 苏恬：“......合着你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呐？” 秦明昭没好气地瞪了二人跑出去的方向： “还不都是那两人，吵吵嚷嚷到现在，哪有时间做饭呐！” 没了王丹和柳莹莹，知青点异常和谐且安静。 几个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饭。 苏恬自然是不吃的，于是秦明昭和林纤巧很是默契地只做了五个人的分量。 太阳下山了，王丹和柳莹莹才回来。 王丹走到厨房一看，冷锅冷灶，哪里像是留了饭的模样。 当下便气得不行，冲进屋里就要找几个人理论。 柳莹莹难得没有挑拨，反而拉住了王丹。 今天可算是让她意识到了没有帮手是多么的孤立无援，这王丹，就算是再愚蠢，她柳莹莹也要把她培养成最优秀的刀！ 王丹冲进去理论，除了吵架什么也得不到，反而还会更让别人厌烦。 所以柳莹莹才罕见地拉住了王丹，既然要培养得力的帮手，那这些道理就免不了掰碎了讲给王丹听。 柳莹莹好不容易哄好了王丹，两个人悄悄走进了屋内。 几个人睡得很沉，王丹眼睛一转，难得聪明了一回。 她附在柳莹莹耳边说悄悄话：“走，我带你吃饭去！” 柳莹莹惊讶地抬头，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到了厨房。 厨房的柜子里，摆着各个人的口粮袋，满满当当挤在一堆。 王丹轻车熟路地打开袋子，像是挑选货品一样挑选着口粮。 这一副模样显然是做惯了的，怕不是暗地里偷了不少口粮。 “丹丹，你......” 柳莹莹很是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没脑子的王丹居然如此大胆。 转念一想，总感觉自己的口粮莫名其妙地少了些，该不会这人也偷了自己的吧？ 王丹嘿嘿一笑，从几个人袋子里，尤其是秦明昭袋子里拿出了不少口粮。 不仅要吃别人的口粮，甚至还把别人的口粮往自己的袋子里装。 第11章 上山 柳莹莹看得目瞪口呆，王丹一回头就看见了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柳莹莹。 她眼睛眯起来：“怎么了莹莹？” 这家伙该不会故作清高，不跟自己同流合污吧？ “没什么呀。” 柳莹莹面色如常地走过来，从林纤巧的口袋里拿出来不少。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呢？” 王丹满意地笑笑，这下子也不怕柳莹莹告密了。 角落里的口粮袋，莫名地瘪了几分，唯有两个袋子鼓鼓囊囊的。 两个人悄悄开火，煮熟了口粮。 虽然味道很难吃，但柳莹莹心底却异样地感受到了一丝快意。白天的委屈可以说是彻底发泄出来了。 两个人清理好厨房，跟没事人一样回去睡觉了。 熟睡的众人丝毫不知情。 第二天一早，秦明昭站在装粮食的口袋面前，很是纳闷。 “我怎么感觉我的袋子比别人瘪了很多？” 秦明昭的喃喃自语恰好被路过的王丹听见了，王丹脸不红心不跳，嘲讽道： “大概是你吃得特别多吧！” 秦明昭当即就想怼回去，可王丹居然一反常理地跑走了，压根不给还嘴的机会。 秦明昭更加郁闷了，怎么感觉这王丹好像变聪明了一点？ 柳莹莹把这一副闹剧看在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王丹还不算太蠢，教她的东西学得还不错。 苏恬和林纤巧割完兔子吃的草回来了，仔细地喂饱兔子后，知青们才开始吃饭。 林纤巧诧异地看了柳莹莹一眼，昨晚都没吃晚饭，这人居然吃的还那么少，也不怕饿昏了头？ 秦明昭突然发声：“今天我要去县里，中午和晚上就不用做我的饭了。” 王丹嫉妒地瞥了秦明昭一眼，心底酸溜溜的： “大小姐又要去国营饭店打牙祭咯。” 秦明昭美目一横：“你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柳莹莹拽拽王丹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王丹不甘心地闭上嘴，她说的又没错！ 不就是有一对好爹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纤巧也开口：“我也是，不用做我的了。” 林纤巧一开口，顾文景也跟着表态。 柳莹莹一看，哪能甘心，立马也跟着开口。 这下吃饭的人没几个了。 苏恬歪歪头，要不，她也不吃了？ 虽然原主存款一直没乱用，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呐。 苏恬记得小柳村背后有座小山，里面好东西可不少，纪飒好像从山里抓了不少动物。 要不，自己也去碰碰运气？ 不知怎的，王安邦和李蒹葭也表示有事要干，这下知青点只剩下了王丹一个人。 王丹翻了个白眼，合计着就自己最闲啊。一个二个不知道偷偷摸摸干什么去！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吗！ 王丹诡异一笑。 苏恬刚走到山脚下，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恬恬——这边！” 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春华和纪飒！ 苏恬走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王姨好。” 王春华的脸顿时舒展开了，恬恬喊人真是让人舒心呐！ “恬恬，你也上山吗？” 苏恬点点头，王春华立马精神一振，这两人真有缘分呐，这就碰上了！ 她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巧了这不！我们也要上山呢，要不要咱一起走啊？你一个小姑娘单独上山不安全呐。” 苏恬一想也是，山上好像猛兽也不少呢。 王春华乐开了花，偷偷戳戳纪飒，给他使眼色。 纪飒偷瞥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很是刻意地移开目光。 小姑娘估计正害羞呢，不过没关系。 等他准备好提婚的礼物，苏恬一定能理解他并不是说说而已。 山林里是纪飒的主场，纪飒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扭转自己在对方心底的坏印象。 王春华眼皮跳了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恬完全没在意二人丰富的表情，她左看右看，一脸兴奋。 这可是她第一次上山呢！ 纪飒在前面开路，走得虽然很快，但也没忘了为身后的两位女士踩平灌木。 苏恬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虽然道路都被纪飒简单地清理过了，但这山路走起来也太累了吧！ 一开始，苏恬还很兴致勃勃，现在她只想休息。 突然，纪飒停下了。 他弯着腰，轻轻踮着脚走，示意二人安静。 “嘘！” 苏恬心里一紧，害怕地躲在后面，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看。 纪飒伏下身子，慢慢钻进灌木里。 过了一会儿，才满头草屑地钻出来： “没事了，前面是我布置的陷阱，有两个小东西掉进去了。” 苏恬跃跃欲试，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可没尝试过捕猎呢。 走近一看，一个大坑突然出现在地上，用来遮盖的树叶已经被踩破了。 苏恬往底下一看，一只野鸡摔断了腿，正躺在坑底咕咕叫呢。 有这手艺，岂不是天天能吃肉了？ 王春华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么一只小野鸡的重量可踩不破陷阱。 纪飒的陷阱是专门为大型猎物准备的。 从前，纪飒拿回来的可都是大猎物，即使是野鸡，也一般都至少两个。 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纪飒看着眼前兴奋的小姑娘，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弯了弯。 “我记得前面有一片野桃树，不知道熟了没？要不要去看看？” 苏恬心底直犯嘀咕，怎么感觉纪飒今天莫名地在意自己？ 纪飒带着两个人走到了更深处，不着痕迹地走在苏恬身边，把苏恬往左侧挤过去。 苏恬被迫越走越靠左，不经意被撞到了几下，气得王春华掐了纪飒好几把。 苏恬被挤得差点要发火，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咕咕声。 侧起耳朵迟疑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王春华恼怒地瞪了纪飒一眼，摇摇头。 纪飒默不作声。 苏恬轻轻拨开草丛，一个鲜红的鸡冠子就冒了出来。 “是野鸡！” 苏恬惊喜异常，拎出来一看，发现这野鸡居然也摔断了腿。 苏恬很是纳闷，怎么好端端的一只鸡断了腿？ 难道这野鸡蠢到平地摔，还摔断了腿不成？ 第12章 全鸡宴 纪飒的嘴角悄悄隐去一丝笑意。 王春华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心底的火暂时退下了，虽然傻儿子送礼的方式蠢了点，还差点把恬恬撞生气，但是好歹有个送礼的心意不是？ “恬恬运气真不错，按规矩谁先抓到的就是谁的。” 王春华帮着把野鸡塞到了苏恬的背篓里。 苏恬连拒绝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桃树上已经结了不少果子，红的青的都有。 小柳村的山不小，但容易去的地方早就被踏平了。 别说桃树了，就连能吃的蘑菇也剩不下来几个。 纪飒能找到一棵没人发现的桃树，属实不易。 纪飒默默摘了不少果子，分了一大堆给苏恬。 “这不太好吧，都是你摘的，我都没出什么力。” 苏恬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前两天还一副冷脸，怎么今天如此......讨好？ “就当是我送你的道歉礼。” 王春华欣慰地点头，傻儿子总算开窍了： “就是顺手的事，有啥不好意思的，快拿着吧。” 苏恬甜甜一笑向纪飒道谢。 几个捕猎点转完了，纪飒也没抓到新猎物。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苏恬一行人准备下山。 “咦？” 苏恬扭头看向一颗大树下，怎么感觉那边有一股子清香？ 想想自己莫名的好运气，苏恬迈开腿，走到大树下。 大树下面一堆绿绿的叶子，看不出什么异样。 苏恬随手刨了刨土，褐色的泥土里突然冒出了一截黄色的根茎。 “这？难道是？” 王春华心底一惊，小心翼翼地帮着挖出来。 果然，绿叶下是一根粗壮的人参，足足有五六厘米长。 王春华暗叹，恬恬的运气是真好啊，随手一翻就能翻出来宝贝。 这一根人参，放在解放前指定有不少人追着抢。 “是人参呀。” 苏恬也很惊讶，随手把旁边的土也翻开，又露出了一块黄色的根茎。 连纪飒也忍不住了，帮着翻开了方圆几米的土。 最后，竟然翻出了大大小小六根人参。 苏恬留下四根，不容置疑地把剩下两根塞进了王春华手里： “王姨，这些您拿着。” 心底却松了口气，可终于有还人情的机会了。 王春华一脸感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恬笑笑：“您也不是白拿呀，我还得求您帮我卖出去呢。” “这一堆人参又不能吃喝，我又不认识人，可不得拜托您帮我卖个好价钱嘛！” “这两根人参啊，算是中介费。再说了，我这些天也没少受您照顾。咱这你来我往的，关系才能拉近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王春华到底也没推辞。 郁闷的只有纪飒，本以为今天自己送礼送得非常成功。 结果跟人参一比，可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王春华拉住纪飒：“你放心，纪飒在县里有人脉，一定能帮你卖个好价钱。” 苏恬笑眯眯地点点头。 几个人下了山，王春华热情地邀请苏恬留下来吃饭，两只断腿的野鸡全给炖上了。 炒鸡肉、炖鸡汤......满满一大桌子，堆满了鸡肉！ 苏恬吸溜着口水，放在这个年代，这一顿可真是奢侈啊。 王春华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苏恬碗里：“恬恬，多吃点，看你瘦的。” 王春华心疼地看着苏恬的小胳膊小腿，那细得跟竹竿似的，一看平时吃得就不好。 好不容易有顿肉，可得多吃点补补。 苏恬汗颜，就知青点的那伙食，谁吃了能胖啊。 跟其他人瘦削的身材比起来，苏恬还算得上健康了。 但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苏恬没推辞，也夹了一个大鸡腿给王春华： “王姨，您也多吃点，吃好了才能长命百岁呢！” 王春华心情舒畅，脸上不自觉笑开了花。 纪飒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碗，默默自己夹了一个鸡腿。 哪知王春华一下子就打掉了纪飒的筷子，“慈祥”地夹来一堆东西： “你吃这个。” 纪飒看着自己碗里的鸡爪和鸡头...... 三人正吃着，门口却突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径直打开院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王春华不悦地放下筷子，谁家姑娘这么没心眼，在饭点来别人家。 更何况还没打招呼就闯进来了。 来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进了堂屋，热情地冲着纪飒笑： “纪哥，谢谢你前两天帮我娘修好了篱笆。这是我刚摘的野菜，送给你尝尝！” 这人的容貌着实令人印象深刻，见了第一眼就不会忘。 不是因为美若天仙，而是恰恰相反。 知青点里，王丹已经算得上丑了，别说是小说女主林纤巧了，就连知青点最普通的柳莹莹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眼前这位，竟然比王丹还要极端。 纪飒礼貌点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王春华桌子下踢了一脚纪飒，纪飒连忙补充： “野菜你就拿回去吧，我们家不缺这点吃的。” 来人却跟没听懂似的，放下篮子： “那我就放这了，刚摘的，新鲜着呐。” “李芳芳，我们不缺你这点菜。今天我们收下了，指不定明天就有谣言传出来了。 你一个大姑娘家，跑到别人家里送菜，像什么样子。” 王春华心生警惕，这点小心思当她看不出来？还不是借着送菜的名头来接近纪飒。 这年头，男女的交往还比不得后世开放，拉拉小手，看个电影，那就属于未婚夫妻级别的行为了，更别提这送礼了。 家家户户都缺盐少菜的，你巴巴地跑来送野菜，这不是生怕别人不误会嘛！ 心思歹毒些，说不定明天就自己散播桃色新闻了。 一切阻碍苏恬和纪飒幸福之路的苗头，都要在胎里掐断！ 李芳芳被不留情面地怼了一通，面色木木的。 这种嘲讽，她从小到大听得多了。 就因为她丑，小时候连个玩伴都没有，还要被同龄人嘲笑。 这点不痛不痒的话，哪比得上小孩子天真又恶毒的嘲讽呢。 李芳芳看向纪飒的眼神温暖又绵长。 只有纪飒，对待自己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从来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也不像其他人，从来没嫌弃过她的外表。 第13章 李芳芳 苏恬和王春华一看这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人就是冲着纪飒来的。 苏恬调笑地看了纪飒一眼，没想到纪飒这一副冷脸居然还有人愿意贴上去。 王春华接着开口： “再说了，两家的院子连在一起，纪飒又不是特意修你家的篱笆！” 李芳芳就跟没听见似的，扫了一眼桌子，这才发现纪飒家不年不节地居然炖鸡肉。 最重要的是，她家纪飒碗里竟然都是鸡头、鸡爪！ “王婶，你怎么连块肉都不舍得让纪哥吃啊。” 李芳芳转过头对着苏恬，一脸横肉抖动： “倒是你，凭什么吃个大鸡腿！” 这一股飞来的恶意让苏恬很无语，自己连话都没说过，这真是飞来横祸。 王春华一听，当下脸色便不好看起来。 这李芳芳虽然是邻居，但也没有关系好到来自家指手画脚的道理。 更何况，居然还敢怼自己看好的儿媳妇。 她冷哼一声，分外瞧不上李芳芳，很是不客气道： “我们家吃饭，你来凑什么热闹？” 李芳芳没想到王春华讲话这么不留情面，心底暗骂一声，这老虔婆！ 但对方可是自己心上人的妈，为了日后的婆媳关系着想，李芳芳决定暂且忍耐一二。 于是委屈道： “王婶，我跟纪哥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连关照两句也不行吗？” 王春华气得直跳脚，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说得两个人好像有点什么一样！ 关键的是，苏恬可还在场呢，这让苏恬怎么看她家傻儿子。 “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两家刚好挨在一起凑成了邻居。你可别乱讲！” 苏恬啃了一口鸡腿，默默吃瓜看戏，饶有兴趣地看李芳芳唱大戏。 纪飒再迟钝，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当下便立即开口撇清关系，生怕苏恬误会： “我们小时候可连话都没说过。” 李芳芳委屈地站在原地，被不干事的人说两句没什么。 可怎么连纪飒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李芳芳怨毒地盯着苏恬，一定是她！ 一定是这个女人捣的鬼！ 纪飒之前对自己，虽然话又短又少，但是她能感觉的到，他对她是特殊的！ 现在，纪飒居然对她说了这么不客气的话。 李芳芳怨毒地看着苏恬，果然前晚自己就应该亲自过来抓奸，看这人还有什么脸待在小柳村！ 李芳芳阴毒的目光格外瘆人，苏恬脖子发凉。 这无缘无故的敌意太过明显，来的也是莫名其妙，苏恬心底生疑。 这李芳芳，不会就是李大娘的女儿吧？ 这母女也太爱往纪飒家里钻了吧，前晚母亲过来借酱油，今天女儿就过来送菜。 苏恬眯起眼睛，故意做出一副亲密的姿态： “这鸡可是我跟纪飒一起抓的哦，我吃个鸡腿怎么了？” 果然，李芳芳的眼神又恶毒了三分，怨毒的眼神竟然丝毫不加掩饰了。 王春华看得直皱眉，出声赶客：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们还没吃完饭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饶是厚脸皮如李芳芳也没脸待下去了。 她饱含情谊地看了纪飒一眼，依依不舍道： “那纪哥，我就先回去了，这野菜你记得趁新鲜吃呐。” 纪飒皱着眉头拒绝：“我们不缺这点菜。” 李芳芳转身就走，根本没有带走篮子的打算。 一篮子野菜明晃晃地立在地上，王春华皱眉，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纪飒。” 纪飒点头表示明白，拿起篮子就追了上去。 李芳芳刚走出门，就惊喜地发现纪飒居然来追自己了。 她抬起脸，期待地问：“咋了，纪哥？” 纪飒隔着两三米就停下了脚步，把篮子往前一扔： “拿回去。” 说完便走，完全不给李芳芳开口的机会。 李芳芳愣在原地，脚边是纪飒隔着好几步远就扔过来的篮子，零星还散落着几片叶子。 心底升起莫大的愤怒，这下是真的才意识到，纪飒居然真的厌恶自己了。 屋里面还依稀传出来笑声。 李芳芳的眼里仿佛猝了毒一般，她不会放弃的。 屋里苏恬正笑得开心。 “恬恬，你放心，你那人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王春华麻利地打包好剩下的两只鸡腿，递给苏恬： “这你拿走，刚好晚上也不用开火了。” 苏恬哪里肯接受，两只鸡四个腿，自己已经吃了一个了，再拿走两个那也太贪了。 “别，王姨，这您还是留着补身子吧。” 王春华强硬地把鸡腿塞进苏恬的背篓里： “你放心，锅里还剩下不少鸡肉呢，够你王姨吃的。” 王春华这话没托大，两只鸡炖出来的肉可不少，苏恬胃口不大，吃完鸡腿就没动过几块肉。 王春华前世山珍海味吃惯了，也没动几筷子，于是大半只鸡都进了纪飒的胃里。 饶是如此，锅里的肉也不少剩。 苏恬一看锅里确实还剩下不少，这才不再推辞。 “谢谢王姨！” 苏恬背着背篓，顶着大太阳回知青点。 还没走两步，阴凉处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苏恬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李芳芳。 “你想干嘛？” 苏恬皱眉，这人一看就等了不短时间，背上都被汗湿了。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也要堵自己，肯定不怀好意。 李芳芳渐渐逼近，直冲着苏恬的背篓伸手： “我倒要看看你从纪家哄走了什么好东西！” 李芳芳眼睛里冒着嫉妒的火，刚才王春华对苏恬的照顾她可全看出来了。 刚刚是碍着纪飒在不好发挥，现在就苏恬一个人在，看谁还能护得了她！ 李芳芳心底打的一副好算盘，管你背篓里是什么好东西，等会被她一打翻背篓，再不经意踩上几脚，再坚硬的东西她都有信心踩个稀巴烂！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李芳芳眼疾手快，眼看着手就要摸到苏恬的背篓了。 第14章 自留地的动静 苏恬不知道李芳芳的小算盘，但她可随时警惕着李芳芳呢。 眼看这人直愣愣地冲自己背篓上来，苏恬一个灵巧地转身，避开了李芳芳的大手。 原主这副身子，虽然瘦，但可并不弱，比起李芳芳可灵活多了。 苏恬还刚刚饱餐一顿，身上少不了力气。 李芳芳一愣，她没想到苏恬身手这么灵敏。 于是准备一只手抓住苏恬，另一只手直接拽背篓。 苏恬看着向自己抓来的大手，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拍，顺着力道再用力一推。 李芳芳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击飞，过了几秒，剧烈的疼痛感从手上传来。 “你！你敢打我！” 苏恬冷哼一声：“谁先打的谁还说不定呢。” 李芳芳气得脸都憋成猪肝色了，她居然被一个瘦得跟小鸡仔一样的女知青打了！ 从小到大，连她爸都没打过她。 此仇不报，她就不姓李！ 李芳芳完全丧失了理智，冲着苏恬就要跑过去打一架。 苏恬连忙后退，论身板李芳芳可比她有分量多了，一个李芳芳起码顶得上两个她。 刚刚拍飞李芳芳的手，完全是趁其不备，真打起来，她说不定还要吃亏。 虽然这么想，但苏恬完全不慌，她拔高嗓门： “你要讨个公道？行啊！纪飒家就在旁边，要不要请纪飒来给你主持公道啊？” 一听见纪飒的名字，李芳芳立马冷静了下来。 苏恬刚离开纪飒家，没走两步就被自己拦了下来，二人距离纪飒家不过几米远。 苏恬喊得这么大声，说不定屋内的人已经听见了！ 更何况，屋内的那个老虔婆心根本就是偏的。 李芳芳的脑袋在这时终于清醒了一次，她可不能再在纪飒面前败好感了。 想清楚这些，李芳芳收回脚步，阴毒地盯着苏恬，威胁道： “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以后在小柳村出门，可得找个伴！” 李芳芳转身就回了自己家，苏恬一听这话直皱眉，心底的怀疑越来越浓。 她可没忘记还有个陷害自己和纪飒的幕后黑手在。 这些天来，苏恬仔细观察了一番知青点的人。 王丹和柳莹莹，虽然天天挑事，但那恶意倒也不是只针对苏恬一个人。 秦明昭等人，顾着跟王丹二人掐架，也从未针对过原主。 只有李芳芳，这恶意不仅来得莫名其妙，还只针对苏恬。 难道就是李芳芳策划了那晚的事？ 想起李芳芳和李大娘的关系，苏恬心底更加笃定了。 但是，李芳芳不是喜欢纪飒吗？为什么要把别人送到纪飒床上呢？ 苏恬甩甩头，不管真相如何，她一定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理清思绪，苏恬背着背篓回去了。 知青点的房子，是村民们当初临时为知青建的。 当初接到通知要接纳知青时，村民们就不大乐意，毕竟知青大多干不了什么农活。 到头来还要分他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 因此这房子建得就格外敷衍，连个院子也没有，就只是两座孤零零的平房立着。 平房后面是一大片自留地，整个知青点连个遮挡都没有，隔着老远就能一眼看完。 所以苏恬一眼就看见了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自留地里半蹲着。 苏恬放轻脚步声，悄悄接近人影，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竟敢偷知青的菜。 刚走没两步，那人就警觉地抬头，马上就发现了苏恬，被吓得跳起来： “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不带声啊。” 王丹嘴里还叼着半根黄瓜，口袋里鼓鼓囊囊地不知道塞着什么。 苏恬无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在自留地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王丹咬了一口黄瓜，理直气壮道： “吃饭呐。咋地，你们去外面吃香喝辣，还不让我在家吃个菜了？” 至于摘了多少菜，王丹想想自己满满当当的柜子，得意地笑了。 让你们去外面吃香喝辣，我摘点自留地的菜怎么了，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呢！ 苏恬看王丹莫名其妙地怪笑，无语地退后两步。 这人背地里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呢，还是离远点为好。 王丹嘚瑟地挥舞半根黄瓜，唾沫星子乱飞： “刚摘的黄瓜，来吃点不？” 苏恬嫌弃地看了一眼黄瓜，上面还沾着王丹的唾沫星子，当下便立即摇头。 王丹故作可惜，非要拿着黄瓜凑过来，把苏恬恶心地躲回了屋里。 王丹得意地看着苏恬的背影，碍事的人被赶跑了，这下可以继续“摘”菜了。 当初建知青点的时候，所有村民包括大队长都觉得费钱费事。 连房子都是敷衍了事，更不用说家具了。 女知青的这间房里，除了大通铺，就只有一个大柜子。 苏恬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把鸡腿锁了进去。 苏恬记得，原文因为分柜子的事闹了好大一通。 林纤巧财大气粗，选好柜子后径直上了一把锁。 王丹一看就不乐意了，非说这是搞特殊，没有集体意识。 还说什么林纤巧自己有做贼的心思，才防着别人偷她那三瓜俩枣。 气得林纤巧直接一人送了一把锁，才堵住了王丹的嘴。 苏恬锁上柜门，不经意看见了王丹的柜子。 上下的两个角都突出来了，一副快要被撑炸的样子。 “......王丹这是塞了多少东西进去？” 苏恬刚准备上床睡午觉，就见王丹哼着小曲，得意扬扬地走进来。 看见苏恬，王丹神色一僵，装模作样地在柜子旁晃悠了两圈，到底没敢打开柜门，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达走了。 苏恬：......搞不懂反派的脑回路。 另一边，李芳芳气鼓鼓地跑回家，踹开门，再用力一摔关上。 门被摔得咣咣响。 这动静直接吵醒了在屋里睡午觉的李大娘。 听见是宝贝女儿回来了，李大娘连忙起身： “芳芳，咋了？谁惹咱家芳芳生气了？” 李大娘年过三十才得了李芳芳这一个独苗苗，从小到大疼着哄着没叫她受过一点委屈。 现在一看自己宝贝闺女居然受气了，当下便怒从心来。 身为家中独女，李芳芳从小便在家嚣张惯了，对着自己妈说话也很不客气：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苏恬！” 第15章 李芳芳的阴谋 李芳芳越想越气，今天去纪飒家里，本来是要送点野菜刷刷好感度的。 结果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在，野菜没送成，反被奚落了一番。 还在纪飒面前丢了面子！ 李芳芳得出结论：“女知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群女知青不好好在城里待着，非要跑到乡下来跟她们抢口粮。 一个二个长得一副狐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李芳芳平生最在意的就是外貌，平时在村里大家都灰头土脸地看不出什么。 但那群知青一来，村里的男人恨不得眼睛都粘上去了。 以前的纪飒可跟他们不一样，现在竟然也开始粘着女知青了。 李芳芳一看自家老娘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大肥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干嘛把我生得这么丑！” 说着竟然忍不住掉下泪来，李大娘被骂了一通，也不生气。 她心疼地看着李芳芳流泪，连忙安慰道： “我的错，我的错。咱不生气了好不好？” “芳芳，妈给你做酱肉行不？” 从小到大，只要李芳芳一生气，李大娘就变着法给她做肉吃。 肉是多稀罕的东西啊，但李芳芳从小就没停过。 因为这，更加没有同龄人愿意跟她一起玩了。 李芳芳这一身肥肉，也少不了这顿顿吃肉的功劳。 李芳芳一听见肉，更加生气了： “你还嫌我不够胖吗！” 李大娘连忙安抚： “谁说的，我家芳芳一点也不胖，这叫健康！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李芳芳一想也是，就苏恬那瘦弱的身板，恐怕都没吃过几顿肉吧。 连跟自己打一架都不敢！ 李芳芳气愤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肚腩，虽然恼怒但也没办法。 “你还说呢！前天想吃酱肉，结果呢？等了半天也没做！” 李大娘心底叫苦： “我不是不想做，这不是家里的酱油瓶子倒了吗，明明我放的好好的。” 李芳芳冷哼一声，酱油瓶子是她自己故意推倒的，但是她才不会承认。 “不是让你去隔壁借了吗！” “我这不是没借到嘛。三更半夜的，别人早就睡觉了。隔壁倒是没睡，但碰巧也没酱油了。”李大娘无奈道：“那老虔婆直接把我赶出来了，这能咋办？” 李芳芳更加生气了。 原本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把纪飒悄悄迷晕，再拐来苏恬送到纪飒床上。 等纪飒醒来，肯定会以为苏恬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时候，自己老娘再撞进去，来个捉奸在床，看那苏恬还有什么招。 到时候，苏恬不仅要被纪飒厌弃，名声也会臭掉，连村里的老鳏夫都嫁不出去！ 至于二人的清白，李芳芳自然早有准备。 她特制的草药只会让人死死睡去，不会让人动情。 就算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她家纪飒也不会被那个女人占了便宜。 但是，李芳芳没有想到的是，自家老娘竟然这么不中用！ 一切都计划地好好的，但她竟然没有闯进去。 “你还说呢！不是告诉你让你闯进纪飒的房间吗？” 李大娘哪里知道自己女儿背后给苏恬挖了这么一个大坑，她也不会想到李芳芳为了纪飒已经变得不择手段了。 在她看来，李芳芳让她闯进去纪飒房间，无非就是为了探得纪飒的喜好。 就算没成功，也没啥大碍。 “这不是那房间上了锁吗！那老虔婆也不肯拿出钥匙。”李大娘很委屈，“没事，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次我一定能成功。” 李芳芳心想，哪里还有下次，纪飒被迷晕一次，肯定警惕了，哪能再寻得这么好的机会。 况且，再把苏恬送到纪飒床上，万一两人看对眼了咋办？ 今天她可是仔细盯着纪飒，那望向苏恬的眼神，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 不过，自家老娘说的倒没错，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她就不信，苏恬下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李芳芳冷静下来，问道： “妈，什么方法能最快地毁掉一个女人？” 李大娘寻思了一会儿，回答道： “都说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要想毁掉一个女人，那就让她嫁得不好！” 李芳芳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李大娘回想起自己，颇为得意道： “你妈我就不一样。我当初可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你爸。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 李大娘可不是吹牛，看李芳芳的尊荣，就能猜到李大娘当初年轻的时候长得不咋的。 但李大娘聪明在格外有主意，那些讽刺她外貌的男人，她不屑一顾。 反倒是在方圆十里千挑万选，选中了一个木讷的中医学徒。 人家学徒当然也看不上李大娘，可耐不住李大娘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这下是不娶也得娶了。 学徒瘦弱，哪里比得过李大娘彪壮，自然也就被李大娘拿捏地死死的。 李芳芳可不耐烦听这些老话，不客气地打断了李大娘： “那你说，咱们村里哪个男的最不能嫁？” 李大娘一听这话就来劲了。 李芳芳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操心这些婚嫁之事了。 要她说，纪飒虽然长了一副好脸，但那也不能当饭吃啊。 更何况，自家女儿从外形上就配不上人家，以后结了婚肯定不会幸福。 还不如像她一样，找个好拿捏的，半推半就地嫁了。 保准一辈子没人敢给她气受！ “芳芳啊，要说咱们村里最不能嫁的，那就是柳二狗了。” 说起这些，李大娘语重心长：“那可不是什么好鸟，你看见他，可得小心点，别被占了便宜！” 李芳芳心思一转，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柳二狗，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汉。 整天游手好闲的，全靠他那个老娘下地养活。 不仅如此，还喜欢盯着村里的妇女看。 不管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都是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得人直犯恶心。 李芳芳笑了，如果是这人的话，倒正配得上苏恬！ 她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苏恬送到这人手上。 “妈，你难得聪明一回。” 李芳芳心情很好，难得对李大娘露出笑容。 李大娘可不知道李芳芳心底打的鬼主意，正看着李芳芳的笑容受宠若惊呢。 第16章 秦明昭的怀疑 知青点这边，临近晚上了，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最惹人注目的是秦明昭，这姑娘大包小包走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路边的村民都议论纷纷，盯着秦明昭说闲话： “哼，大手大脚的，早晚会害了自己。” 秦明昭丝毫不在意，这种酸溜溜的话她从小到大听得多了。 手里捧着好几个包裹，只能用脚踢开门，连忙喊人帮忙： “谁来帮我拿一下，要掉了！” 苏恬无奈地过去帮忙，这妮子也不知道是傻白甜，还是有恃无恐。 这么多的东西，也不知道掩饰一二，村民们本来就不大看得上知青，这下好了，还多了一个仇富的理由。 再看看林纤巧，不愧是女主。身上干干净净地什么也没带回来，估计全部藏到灵泉空间里去了。 怪不得二人的名声在村里差别那么大呢。 王丹嫉妒地眼都红了： “活该！谁让你买那么多东西。” 秦明昭白了一眼，刚到县里购完物，她心情正好，懒得跟王丹计较。 因此只不轻不重地怼了一句： “有的人想要还没有呢。” 眼神明晃晃地瞥向王丹，似乎在说：是谁酸了我不说。 王丹气结，再说下去好像显得自己嫉妒了一样。 不过是仗着有个好爸妈，有什么了不起的。 秦明昭看王丹熄火了，得意地走向柜子，锁好自己的东西。 她也一眼就注意到了王丹鼓地不正常的柜子。 奇怪，王丹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她之前的柜子里，可只是零星摆着几块肥皂而已。 这么想着，秦明昭直接问出了口： “王丹，你柜子里塞什么了？这么满，看来你买的东西也不少啊。” 王丹心底一虚，下意识拔高嗓门壮胆： “管你啥事？我爱塞啥塞啥！” 秦明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己跟这种人搭话干嘛，真是自讨苦吃。 想了想，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干脆直接去自留地摘菜，准备做饭了。 “啊——遭贼了！” 秦明昭刚出去没多久，就传来一阵尖叫，吓得众人连忙跑出去查看。 秦明昭站在自留地里，双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菜地。 只见那菜地里全是新鲜的豁口，一看就是刚摘下瓜果的模样。 早上出门前，秦明昭还来自留地浇水，那时果蔬可还是满满当当的。 现在，地里只零星落着三瓜两果，竟然只堪堪够一顿吃的！ 柳莹莹也被吓了一跳：“这是……都被偷了？” 柳莹莹心底心知肚明，能干出偷菜事的除了王丹还有谁？ 不久前才偷了众人的口粮，现在竟然敢直接偷地里的菜了！ 柳莹莹偷偷瞪了王丹一样，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偷就偷了，偏偏还偷得这么明显，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柳莹莹心底有些后悔，或许昨晚不该和王丹扯上关系。 要是王丹狗急跳墙，把自己也拉下水…… 王丹被瞪了一眼，心底很委屈。 虽然她的确偷藏了不少菜，但也没有这么祸害菜地啊！ 看看菜地里的那些菜，有些黄瓜竟然是直接被拦腰截断了！剩下半截还长在枝上，引来了不少苍蝇，眼看着也是吃不得了。 王丹打小就穷，可干不出来这样浪费粮食的事。 一定有其他人来过！ 王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破口大骂： “哪个杀千刀的，来知青点偷菜！下次再敢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说完就心疼地看着菜地，没菜了，以后就只能干吃粮食了。 还好自己柜子里藏了不少菜，还能偷偷吃点。 王丹又幸灾乐祸起来，其他的知青，吃完这顿，可至少一个月都吃不成菜咯。 秦明昭更生气，她本来就不爱吃村里发的口粮，平常还是借着菜伴着才勉强下咽。 现在没菜了，想想那口粮的滋味，秦明昭感觉自己未来一片灰色。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找大队长说理去！” 就算吃不成菜，她也要让小贼付出代价，她秦明昭可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偷窃罪，至少也能送她进去三五年！” 秦明昭气狠了，话随口就来。 三五年当然是瞎编的，可王丹却不知道。 一听要进去三五年，王丹慌了神，虽然不是她祸害的菜地，但她的确也私藏了一些菜。 柜子一打开，这就瞒不住了！ 王丹紧张地咽下口水，试图劝住秦明昭： “要不算了吧，咱们跟村民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你去找大队长，他指不定偏向谁呢。”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欺负我们！大队长不管，我就去县里找公社说理！我就不信了，还能找不出公道？” 秦明昭眼睛里好像冒出火来，王丹只觉得这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心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秦明昭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听进去了王丹的话。 小柳村的村民，格外排斥知青们。 男知青还好一些，在村民眼里好歹是个劳动力。 但女知青，不是被嫌弃干活不利索，就是被嫌弃矫情。 更何况，秦明昭也知道自己平时露财招惹了不少不满。 直接找上门去，大队长做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带着礼去可就不一样了。 想起自己刚买回来的点心，秦明昭有些心疼。 本来是买来填嘴的，没想到便宜了别人。 秦明昭快步走向屋内，想去柜子里拿点心出来。 王丹一看秦明昭居然冲着屋内跑过去了，更是心急如焚，连忙也跟过去，生怕被秦明昭发现了异样。 进屋一看，王丹心都要被吓出嗓子眼了。 秦明昭正站在自己的柜子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王丹尖叫出声：“秦明昭你干嘛！” 秦明昭拿出点心，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 “我拿个点心你也要管？” 王丹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 “呵呵，没事，你拿，你拿。” 秦明昭感觉王丹有些古怪，定睛一看，这人额头上居然有汗。 更反常的是，王丹竟然罕见地没跟她继续呛，反而好像松了口气？ 据秦明昭多日来跟王丹吵架的经验，这里面一定有鬼！ 第17章 王丹的惩罚 秦明昭眯起眼睛，质问道： “你心虚了？” 王丹一听这话哪里坐得住，马上拔高嗓门虚张声势： “我心虚什么？我哪里心虚了！” 王丹一慌张就只会用大嗓门为自己涨势，可从来不知道在面上掩饰一二，慌乱的神情在脸上被看得清清楚楚。 秦明昭自从下乡以来，几乎每天都在跟王丹互怼，哪里不知道这点小习惯。 当下便笃定，王丹肯定有问题。 秦明昭一回头，又看到了那个被塞得满满的柜子。 凑过去，竟然还隐隐闻到一丝瓜果腐烂的臭味。 王丹一看秦明昭走到自己的柜子前，立马慌了神，马上跑过去拉住秦明昭不让她动。 “你拿点心就拿点心，跑到我柜子前面干嘛！” 秦明昭用力挣脱，高声呼喊： “你心底有鬼！你柜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门外的人被这争吵声都引进来了，柳莹莹一看两个人要打起来，连忙过去拉架。 “大家有话好好说。” 秦明昭甩了甩被王丹攥得生疼的胳膊，冷哼道： “你打开柜子让大家看看，不然你就是心里有鬼，就是那个偷菜的小偷！” 王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起那三五月的刑罚，更是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下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偷东西的后果有多严重。 柳莹莹一看，这货脸上真是明晃晃写着“我有问题”。 心底更加气恼，连掩饰一下表情都学不会，真是蠢到家了。 现场的明眼人，一看王丹的脸色哪还有不清楚的。 这下王丹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但王丹自己可不觉得，只要没抓个现行，就不能说是她干的！ 对！只要自己不开柜子，就没人能让她坐三五个月的牢！ 当下便嘴硬道：“凭什么我要开，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柳莹莹心底叹了一口气，这猪队友真带不动呐，都什么时候了还负隅顽抗呢。 要换做是她，肯定早就自己承认了，再随便扯个什么可怜的理由，大家即使看不顺眼，碍于情理也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她可不会让自己偷菜的行为被发现。 王丹这不仅没有掩盖住事实，还无形中拉低了自己的人缘。 蠢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秦明昭一看王丹都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当下便也气上心头。 冲到王丹的柜子前，一脚就踹向门锁： “不开是吧？我自己开！” 众人被吓坏了，谁也没想到秦明昭一个富家女竟然不顾形象直接动手了。 柳莹莹唏嘘地看了王丹一眼，这一脚下去，看你还怎么瞒得住。 但王丹脸上竟然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有几分胸有成竹。 柳莹莹有些惊讶，这人突然开窍了？ 王丹看秦明昭不管不顾地直接踹锁，心底暗骂一声愚蠢。 她早就偷偷试过林纤巧的柜子了，林纤巧分给众人的锁根本撬不开，硬得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 秦明昭是不可能踹开的。 王丹现在一点也不慌了，只要她死不承认，就没人治得了她！ 念头刚落，就看见王丹柜子上的锁裂开了，脆得简直像纸一样。 柜子里滚出一大堆瓜果，甚至还有几个腐烂的，招惹出不少苍蝇。 柳莹莹嫌恶地退后两步，这王丹不仅愚蠢，而且贪婪。 这么多瓜果挤在一起，不被挤坏也被闷坏了。 即使没人发现，到晚上这腐烂的味也会飘得满屋都是。 这么简单的常识，王丹竟然不知道？ 一个腐烂的黄瓜滚到王丹脚下，王丹傻眼了，呆愣愣地站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锁这么脆？ 林纤巧转移到角落，换了一个更好的角度欣赏王丹的脸色。 果然坏人没好报，当初被迫给所有人送锁可把林纤巧恶心地不行。 林纤巧在挑锁时，特意为王丹挑了一个质量最差的。 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那把坏锁可是一碰就坏。 看王丹吃瘪，林纤巧乐在其中。 秦明昭单手叉腰，很飒气地挑眉：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丹咬着牙，好不容易憋出几句话： “就许你们去县里吃香的喝辣的，还不能让我自己摘两个菜吃？” “我不过是多摘了一点点。我没举报你们搞小资主义就不错了！” 秦明昭简直要被这人气笑了，她还没见过像这样强词夺理的。 王安邦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开口： “王知青啊，你这可不叫摘菜吃，你这是祸祸粮食啊！” “你偷菜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只摘半根，那剩在地里的半根，是喂苍蝇吃的吗！” “再你看看你藏起来的这些菜，有一半能吃的没有？你这才是搞小资主义呢！”秦明昭恶狠狠地威胁，“到公社举报，一举报一个准！” 王丹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解释： “我没浪费食物！也不是我摘的半根！” 但是没一个人相信她。 王丹眼里终于涌出害怕的泪水，更咽道： “别，别举报我，我不想坐牢。” 王丹呜呜咽咽地蹲在地上痛哭，全然忘记了自己几分钟前有多自信。 秦明昭嫌恶地扭过头，她可不会同情这种人。 虽然王丹平时招人恨了点，但这真情实意的大哭之下，还是成功让两位男士于心不忍了。 顾文景试探地看了林纤巧一眼，斟酌着开口： “都是一个知青点的，真闹开了都不好看。” 王丹感激地抬头，连连点头赞同。 “但王知青确实不该偷菜。不如这样，在新的菜长出来之前，自留地的活全归她干，就算是对大家的补偿。” 秦明昭冷哼了一声，勉强算是默认了。 毕竟真要闹开，那可就在上面的领导面前落了一个事多的印象。 她可还等着有机会回城里呢。 默默吃瓜的苏恬当然也没什么意见，这菜已经被闷坏了，卖了王丹她也赔不起这么多菜。 还不如让她重新种出来一批来补偿众人。 林纤巧白了顾文景一眼，这人还是那么爱管闲事。 第18章 柳二狗 王丹自觉惹下了麻烦，很是老实了好几天。 每天勤勤恳恳地浇水施肥，吃饭时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没了王丹的聒噪，苏恬过了一段相当惬意的日子。 另一边，李芳芳也没闲着。 跟李大娘聊完的第二天，她就跑去找柳二狗了。 柳二狗的家在小柳村的最外围，人迹罕至，周围也没什么邻居挨着。 一副荒郊野岭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害怕。 李芳芳壮起胆子，隔着院子喊： “柳二狗在家吗？” 柳二狗弓着个腰，流里流气地走出来： “哪个妹妹来找哥哥玩了？” 待看清来人是李芳芳，柳二狗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嗤了一声。 他虽然爱调戏姑娘，但是可不爱调戏丑姑娘。 李芳芳握紧拳头，恨不得把这个敢看不起自己的人打一顿。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还敢嫌弃她丑！ 但李芳芳有事相求，只能先哄着柳二狗： “柳二狗，是我。” 柳二狗小拇指伸进鼻腔，挖了一坨好大的鼻屎，大拇指一弹，差点弹到了李芳芳身上。 “哦。” 李芳芳压住心里一阵阵的恶心，强忍着不适开口： “柳二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没想过成个家？” 柳二狗嗤鼻，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村里名声，哪家姑娘肯嫁给他。 心想这人不会是特意过来嘲笑他的吧，当下便没好气地开口： “管你啥事啊？” 李芳芳挤出一丝笑容： “我有办法让你能娶到媳妇，而且还是美若天仙的那种。” 柳二狗一听就来了兴致，上下扫视李芳芳，猥琐一笑： “你不会是要毛遂自荐吧？但你跟美若天仙可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倒是跟丑女有十成十的像哈哈哈哈哈。” 李芳芳自打成年之后，还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嘲笑过她，当下心底便窜出火来。 骂人的话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李芳芳想起了苏恬。 于是李芳芳深吸一口气，憋住火： “你说咱们村最好看的是谁？” 说起美女柳二狗就来劲了： “要说脸蛋，那肯定是国强媳妇最好看，但他家二丫，那胸，那腰，啧啧啧......” 李芳芳额头青筋直跳，大声打断了柳二狗的污言秽语： “是女知青！你不觉得女知青是咱们村最好看的吗？” 柳二狗惊讶：“你别做白日梦了。女知青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柳二狗虽然好色，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青点的女知青好看归好看，可谁知道她们背后有什么人。 柳二狗连村里稍微有点权势的姑娘家都不敢调戏，更何况女知青呢。 总算把话题拐到了正途上，李芳芳再接再厉： “平常嘛，当然不可能看上你。但......” 李芳芳阴险一笑：“办法总比困难多。” 柳二狗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想想女知青那一个二个白嫩嫩的皮肤、含羞带怯的面容，柳二狗就忍不住流口水。 这要是真能娶回家...... 李芳芳神秘一笑：“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 李芳芳的阴谋苏恬当然不得而知。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苏恬也不在怕的。 这些天她一直对自己和李芳芳的武力差异耿耿于怀。 每天一大清早，苏恬就绕着自留地跑步，再加上时不时地改善伙食，苏恬自觉自己已经不是前几天的小菜鸡了。 李芳芳敢来惹事，苏恬就敢直接打回去。 苏恬等啊等，终于有一天下工后，王春华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说： “等会你悄悄来我家后门一趟。” 苏恬心底一喜，人参终于卖出去了！ 没钱真是处处难办，有了钱，苏恬计划好的事就可以陆陆续续展开了。 趁着天还没黑，苏恬悄悄走到了纪飒家的后门。 王春华老早就等在那了。 她不是不想请苏恬来家里坐会儿，只是她总感觉隔壁的李芳芳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家。 两家的院子离得太近了，李大娘又是个大嘴巴，看见苏恬来自家，难保不会传出闲话。 王春华想让苏恬做她儿媳妇，但可不愿意以名声相胁迫。 “恬恬，这是人参卖的钱，你拿好。” 苏恬接过一个用纸包着的包裹，这包裹很厚，一看就塞了不少钱。 苏恬惊讶：“卖了这么多钱？” 人参在东北常见，但在他们这中原地带可不常见。 这几个人参，别看个头不大，但物以稀为贵，供销社可买不到人参，管你什么票都没用。 而且还极为适合送礼，想想，别人送礼都是拿着大包小包的点心盒子，你拿着一个人参，不仅贵重，而且还不会被不相干的人发现。 纪飒一带着人参进去黑市，立马就围了许多人喊价。 这人参几乎是半拍卖着卖出去的。 “人参可是精贵东西，外面的人都挥着钞票抢着要呢！” 苏恬想打开包裹，拿出一些感谢王春华。 王春华却按下苏恬的手： “恬恬，你送给我们的那两颗人参也卖出了不少价呢！再破费，就是把王姨当外人了。” 又叮嘱道：“这钱可得藏好了，别被人盯上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恬也只能打消了念头。 悄悄回到知青点，找了个没人的时机打开包裹一看。 里面全是崭新的十元钞票，足足有五百之多！ 苏恬瞠目结舌，这年头的五百块钱，购买力可比后世的一万块还多。 一个鸡蛋不过几分钱而已，就算是买肉，也能享受地吃好几个月了。 苏恬心底一喜，有了这么多钱，她就能好好改善一下生活环境了。 知青点的大通铺，她实在是睡够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知青点，干啥都有人盯着，连开个小灶都要被众人异样的眼光洗礼。 就算是林纤巧，想从空间里拿点东西开小灶都要顾忌一二，少不了分给其他人一点。 更别说苏恬了。 能顶着众人压力吃独食的，也只有秦明昭了。 顾忌别人说闲话，苏恬明明有条件，也只能强忍住开小灶的欲望。 为了以后光明正大地开小灶，她一定要搬出去！ 第19章 盖房子 手里有足足五百块钱，苏恬趁热打铁，拿出二十块钱就出门了。 村里是不可能腾出一间房子的，就是腾出来，苏恬也不敢住。 村民对知青们可不友好，真遇上什么事，说不定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想要自己住一间房子，还是得自己在知青点建一间。 既能一个人住，又不脱离集体，安全感满满。 在村里建房，只要大队长同意了，这事就稳了。 苏恬抬头看了看时间，早过了饭点了，现在上门正合适。 大队长李建国正和自己媳妇儿躺在床上聊天呢。 “唉！” 李建国叹了口气，建国媳妇翻了个身，没好气道： “整天里愁眉苦脸的，又愁啥呢？” 李建国抽了口旱烟： “上头又要分配知青了，再来几个知青，我怕村民们要闹意见。” 建国媳妇蹭的一下起身： “啥！又来！那得花多少钱给他们盖房子？还要给他们分口粮！” 李建国愁眉苦脸的：“我也正愁这事呢。” “上次我好说歹说，才说动大家伙同意拿村里的钱建房子。眼看知青和村民的关系越搞越僵，这次肯定没人愿意掏钱了。” 建国媳妇冷哼一声：“那就不建了！让他们挤一屋去！” 又忍不住埋怨李建国： “你也是，就不知道多挑点男知青。你看看咱村的知青，就两个男的！你说那女知青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你选她干啥！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建国媳妇想想秦明昭从县上大包小包地回来，更加生气了： “你给她们建房子，指不定人家还嫌你这房子破呢！要我说你也别费劲了，真来人了，就再造一个大木床，全塞一屋去！” 李建国想了想，的确有理，反正他也舍不得拿自己的钱给知青盖房，不如装糊涂得了。 但是关于知青的性别，这他可挑不了呀，上头给你分配任务，你还能拒绝不成。 李建国默默祈祷：希望下次多派点男知青！ 正想着，门突然响了。 “大队长在家吗？” 苏恬轻轻敲了敲门。 建国媳妇又躺了回去： “谁啊，这个点来找你？” 李建国穿好衣服下床：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知青点的女知青。 “这么晚了啥事啊？” 李建国有些不耐烦，不会又是什么鸡皮蒜毛的小事吧？ 知青刚来的时候，他可真是被烦死了。 这个磕了碰了，那个多吃了二两饭，都要找他说理。 导致李建国对知青很看不惯，尤其是女知青，在他心里就是矫情的代表。 猛然又看见女知青找上门来，李建国以为又是什么小事呢。 苏恬笑了笑，塞过去一个旧报纸包着的小纸包。 李建国琢磨一下，不由得高看了苏恬一眼，没想到这知青还挺会来事。 偷偷搓开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是二十块钱！ 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李建国态度突然变热情了： “啥事啊这是？” 苏恬甜甜一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在知青点旁边多盖一间房子。” “自费？” “自费！” 李建国眼睛一亮，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自己刚刚还在发愁新知青来了怎么住呢，就有人主动要盖房子了。 这种好事他可不能错过。 李建国拉开椅子： “来，坐。你想盖多大的？要不干脆盖大点，住起来也舒服！” 李建国心底算得好好的，苏恬要是盖大房子，那么到时候说不定他还能塞几个人进去。 这么倒腾一下，不用花村里的钱就能住开知青了！ 苏恬笑眯眯地回道： “不用这么大，够我一个人住就行。盖大了我也没那个钱！” 李建国暗道一声可惜，看在二十块钱的面子上勉强同意了。 “行！我明天帮你吆喝一声。咱们这盖房子的规矩，你都知道吧？” 苏恬点点头：“知道。” 农村盖房子，当然不需要请什么工程队。 叫几个建过房的把把关，再招几个劳动力干活就行。 有钱的意思意思付点工钱，没钱的管饱一日三餐就成。 “我明天就去县里买点粮，保准来帮忙的人吃好喝好！” 李建国满意地点点头，这事就算是这么说定了。 苏恬走出门，一身轻松。 再过不久，她就能享受美好的一人生活了！ 屋里建国媳妇见李建国回来了，忙问道： “找你啥事啊？” 李建国嘚瑟地掏出二十块钱，说道： “找我办事来的！” 建国媳妇眼睛一亮，抢过来二十块钱，珍惜地锁在柜子里： “诶唷，这出手可真大方，不会是知青吧？村里的人可没这么多钱。” 李建国心疼地看着刚到手的二十块钱离自己远去，闷闷道： “是啊。那苏恬想自己建个房单住呢！我说建大点她也不肯，真是比猴还精！” 建国媳妇啧啧一声，本来以为知青点里就秦明昭比较有钱而已，没想到这个苏恬竟然也深藏不漏。 “你说这些个知青这么有钱，跑到咱农村来抢饭吃干啥？” 李建国叹息一声： “谁知道呢。要是多来几个知青建房，那我就不用发愁怎么安排新知青了。” 知青点里，众人都准备睡下了，苏恬才慢悠悠地回来。 秦明昭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往苏恬怀里看。 苏恬好笑地撇了她一眼，调笑道： “别看了，这次不是抓兔子去的。” 秦明昭不好意思地笑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王丹憋了好久，到底没忍住发问： “那你干啥去了？” 苏恬忍不住发笑，几天前也是同样一幅场景，那时的王丹多嚣张啊，现在竟然如此唯唯诺诺了。 想想自己要盖房的事迟早也是瞒不住的，干脆直言道： “我去找大队长自费盖房了。” “啥？！” 众人俱是一惊。 秦明昭首先反应过来： “大队长同意了？” 苏恬点点头，秦明昭惊喜异样，作为不差钱的主，她早就想摆脱这大通铺了。 本来以为知青和村里的关系这么恶劣，大队长不会同意让知青自己盖房的。 没想到竟然同意了！ 秦明昭立马下床，迅速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 第20章 李建国的私房钱 林纤巧心思更加缜密一些，拉着苏恬往角落里说悄悄话： “你给了大队长多少？” 苏恬用手势比了个二十，林纤巧瞬间会意。 “谢谢！” 苏恬笑着摆手： “顺嘴的事。你们要是成了，咱们还能一起买材料呢。” 林纤巧连忙拉住慌里忙慌往外走的秦明昭。 二人说了一阵悄悄话，秦明昭脸上突然恍然大悟，连忙翻箱倒柜地找钱。 两个人结伴，倒也不担心天黑了。 李建国刚睡下，正做梦梦到有人给他送来大把钞票时，就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建国媳妇没好气地推了李建国一下： “去看看谁敲门。” 李建国被逼无奈下了床，满腹怨气。 谁大晚上的不睡觉来骚扰他！ 开了门，又是两个女知青，其中一个还是最矫情的。 李建国暗道一声晦气，每次秦明昭上门都没好事，除了请求做主外没别的说头了！ “大晚上的干嘛啊！” 林纤巧立马就察觉到了李建国的不爽，止住了正欲说话的秦明昭，直接把钱递了过去。 秦明昭一看，连忙也跟着递钱。 李建国揉揉眼，不敢置信。 他做的美梦成真了！ 掐了自己一把，李建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痛感，这才开口： “你们......这是？” 林纤巧笑得很和气： “我们也想自费建房。” 李建国一听乐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有人眼巴巴地过来送钱不说。连困扰自己许久的知青住宿问题，都一概解决了。 李建国心底算盘打得铛铛响，这三个人搬出去，知青点的那两间房，可就宽敞多了。 再多来几个知青都不怕！ 有了苏恬打好的基础，李建国也没难为二人： “成！我给你们一块宣传。你们备好材料就能开工！” 林纤巧二人惊喜地对视一眼，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 李建国笑得合不拢嘴，悄悄往屋内瞥了一眼，确定自家媳妇在熟睡。 他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扒拉出一块砖，小心翼翼地把刚到手的四十块钱藏了进去。 数了数自己的私房钱，李建国满意一笑，带着幸福沉沉睡去。 苏恬一看林纤巧二人喜气洋洋地回来，就知道事成了。 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 柳莹莹气恼地翻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都是一块下乡的，凭什么这三人就能舒舒服服地搬出去住？ 柳莹莹恶狠狠地磨牙，不就是有个好爸妈吗！ 想想顾文景不经意露出的几分财气，柳莹莹心底稍感安慰。 没关系，凭自己努力得来的才是真本事。 等她钓到了顾文景，还愁没屋子住不成？ 王丹心底也嫉妒，但刚被教训完没多久，到底不敢呛声。 吃了教训后，她现在可不像之前那么蠢了，这种平白得罪人还没好处的事，她才不会做呢。 至于李蒹葭？人家早就睡着了。 总之，三个人一起建房的事定下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一起去找了大队长。 根据李建国的提醒，定下了建房的材料，再付了家具的定金。 苏恬算了算，万事俱备，只要再买一些给工人吃的粮食就成了。 秦明昭也是这么想的，林纤巧虽然空间里不缺粮食，但也少不了一个正大光明拿出来的理由。 三个人决定去县里买粮。 走到县里，苏恬和林纤巧心照不宣地分开。 苏恬知道，林纤巧肯定要去黑市卖东西赚钱，当然不方便跟二人一起行动。 苏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还好她还没忘记原文里对黑市的描述，在县里转转，肯定也能找到黑市。 秦明昭傻眼了，眼看两个人越走越远，犹豫了一下，连忙追上苏恬： “你们怎么走了？不是说要去供销社买粮吗？” 苏恬心想这人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你有那么多粮票吗？” 供销社买东西，不仅要钱，而且还需要票。 苏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供销社买粮。 秦明昭摸摸口袋，无辜道： “有啊。” 苏恬：......忘了这是位财大气粗的主。 “那你去买吧。” 说着转身就走，秦明昭连忙跟上： “难道你不去吗？不去供销社买，还能去哪买？难道你要去黑......！” 苏恬猛地捂住秦明昭的嘴巴，左右看看，还好没人。 心底一阵无奈，这人也太没情商了点。 黑市黑市，听名字就知道是见不得人的存在。 就算猜出来了，也不应该说出来。像她和林纤巧一样心照不宣不行吗？ 秦明昭呜呜两声，苏恬才放开了手，瞪大眼睛威胁道： “你知道还跟着我？” 苏恬快步向前走，企图甩开秦明昭，哪知秦明昭居然又黏了上来。 “恬恬～带我也去呗！”秦明昭摇晃着苏恬的胳膊，嗲着嗓子，“我还没去过黑市呢！带带我呗！” 秦明昭从小到大，一直严格按照父母的要求生活着。 从小到大干过最出格的事，恐怕就是瞒着父母偷偷下了乡。 秦明昭自从下乡了之后，觉得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现在居然能有接触黑市的机会，更是兴奋异常，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 苏恬被烦得不耐烦了，转念一想就知道秦明昭估计是迟来的叛逆期发作了。 如果不带上她，恐怕秦明昭能一直粘着自己。 “行，我带上你，别晃我了！” “耶！” 秦明昭兴奋地跳起来，拉着苏恬就兴冲冲地往前冲。 苏恬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就打算这个样子进黑市吧？” 秦明昭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纳闷道：“有什么问题吗？” 黑市可不是什么公平买卖的地方，买卖要是谈不好，难免不会被人追踪。 别人拿着你的地址一举报，警察一抓一个准。 林纤巧就很聪明，每次进黑市必定要换一副面容，所以虽然卖的量大，但至今也没人怀疑到她身上来。 苏恬二人虽然不卖东西，但也最好乔装一番，以免刚出黑市就被打劫。 最关键的是，秦明昭浑身上下都写着“姐有钱”三个字，这不是等着被坑吗？ 第21章 黑市 苏恬一番解释，秦明昭才恍然大悟。 两个人躲到角落，蹭了点灰摸到脸上。 苏恬把头发散开，遮去了半张脸，身形再刻意佝偻三分。 这下就算是王春华站在面前，也要纠结过后才敢认了。 秦明昭有样学样，竟然伪装地也不错。 苏恬循着记忆逛来逛去，终于发现了一栋符合原文描述的红房子。 仔细一看，有个巷子口蹲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想必就是入口了。 苏恬目不斜视，带着秦明昭走了过去。 两个混混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二人，蹲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两个人安全不？” “我觉得安全。你看高个那个，一看就是个冤大头！” 另一人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就放她们进去吧。” 苏恬走进巷子，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秦明昭两眼放光，左摸摸右看看。 苏恬刚和别人定下了几十斤粮，转头一看秦明昭居然和一个卖粮的聊上了。 “快来！” 秦明昭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能暴露真名，忍住了喊苏恬大名的冲动。 苏恬过去一看，这卖粮的也是熟人！ 林纤巧跟苏恬对视一眼，看苏恬眼带笑意地跟自己对视，便知对方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林纤巧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苏恬，要换成其他人她可要担忧一番了。 几秒后二人默契地移开目光，秦明昭什么都没看出来，还傻乐着呢。 “你看，她卖得好便宜！” 苏恬一看，确实要比别人便宜一点点。要不是知道这是林纤巧，她都想毁约在林纤巧这买了。 据说灵泉空间里种出来的东西，要更加美味三分。 苏恬看了秦明昭一眼，这人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秦明昭美滋滋地定下了一大堆东西，花钱的速度让苏恬叹为观止。 林纤巧也很满意，多亏了秦明昭，她今天的目标超额完成，可以早点回去了。 秦明昭美滋滋地从黑市出来，一副见过了大世面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跟着苏恬出门真是太正确了，这是她十八年来干过最出格的事。 为了答谢苏恬，秦明昭一拍胸脯： “走！我带你下馆子去！” 这个年代的馆子指的是国营饭店，除了国营饭店街上也没人敢明着做生意。 秦明昭轻车熟路地带苏恬走到一栋房子里，熟练地掏钱： “要两张馒头票，再来两张两角钱的菜票！” 收钱的服务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三角四分钱。” 这年头的国营饭店，那地位可是高得不行，连服务员的眼睛都长在天上。 现在可不流行“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来吃饭的人只能忍着国营饭店傲慢的态度。 政府甚至还特意在国营饭店里立了警示牌：不许打骂顾客！ 秦明昭却丝毫不在意服务员的态度，神色如常地买了饭票，拿着就去打饭了。 苏恬跟在后面，分到了一张菜票。 轮到苏恬打菜的时候，苏恬递过菜票，甜甜一笑。 打菜的师傅接过菜票，心情突然好了几分，打菜的时候不知怎么手一抖，多打了一勺。 看在甜甜笑容的份上，到底也没收回去。 二人找到桌子坐下，苏恬这才发现，自己打的土豆鸡肉竟然比秦明昭打的菜多出好高一层！ 而且全是鸡肉，土豆都不见几块。 秦明昭张大嘴巴，低头看看自己打的辣椒炒肉，辣椒和肉的数量明显五五开，已经是她打过肉最多的一次了。 但苏恬竟然比她的肉还多！ “你这怎么......” 苏恬摸摸鼻子： “可能师傅见我格外面善吧。” 心底想的却是，自己这锦鲤金手指生效地可真不规律。 国营饭店虽然态度差了点，但这分量却实打实地足。 一份米饭斗大一个碗，还压得很实。 菜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秦明昭打的菜，也是满满一碗。 这一份的分量，都能供一个壮年男人吃饱，更别提苏恬一个女孩子了。 苏恬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嘴中。 白嫩嫩的鸡肉在口中又滑又弹，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香味。 土豆也吸满了汤汁，软软糯糯的，唇齿生津。 辣椒炒肉虽然也是一道家常菜，但也美味非凡，特别下饭。 这辣椒用的还是特别辣的品种，苏恬就着辣椒，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口饭。 秦明昭看苏恬吃得如此香，不禁胃口大开，也多吃了好几口。 两个人刚开始吃，就见国营饭店门口又进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苏恬定睛一看，好巧，来人正是林纤巧。 秦明昭看见林纤巧，眼睛一亮，连忙招呼她过来： “林纤巧，这边这边！” 林纤巧看见二人一愣，刚在黑市分开，没想到就在国营饭店又碰头了。 秦明昭今天心情格外不错，以前自己来吃饭，从来都是一个人。 偶尔一次和别人聚餐，感觉还挺不错！ “林纤巧，你也是来吃饭的吧？干脆你和我们一起吃吧，这些菜的分量我和苏恬把肚皮撑破也吃不完！” 秦明昭自然不是财大气粗，非要请林纤巧吃饭。 只是师傅打的菜太多了，平常秦明昭一个人，一饭一菜可以吃到十二成饱！ 但苏恬打的菜实在是太多了，二人怎么也不可能吃得完。 在这个人人都还为吃饱发愁的年代，浪费可是一件最令人不齿的事！ 上一秒自己和苏恬剩下菜走了，恐怕下一秒就会有路人指着她们鼻子臭骂。 秦明昭可不想自己这么狼狈，刚巧林纤巧来了，三个人吃正正好。 林纤巧往桌上一看，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国营饭店的师傅居然这么大方吗？ 只是自己刚赚完秦明昭的钱，又要蹭她一顿饭...... 心底很不好意思，但也禁不住秦明昭的热情，被半拉着坐到了桌上。 苏恬往旁边挪挪，三人其乐融融地开始一起吃饭。 苏恬近距离欣赏了一番林纤巧的精致容貌，心底很是感慨。 原书的作者肯定是个颜控，不然怎么女主女配都长得这么好看。 女主就不提了，那颜值肯定是力压众芳。 秦明昭身上也自带一股贵气，配上娇俏的容颜，一看就知道是一朵高岭之花。 原身虽然是个出场不到两章的炮灰，但也自有一番精致可爱，一眼望过去就招人喜欢。 苏恬三个人凑到一桌，简直就是三朵俏生生的鲜花，惹地旁边的人频频望过来。 第22章 柳二狗找上门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和谐，跟知青点平时吵吵闹闹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旁边桌的年轻男孩呆呆地看着三个人，手里的碗筷一个不小心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恬三人互相对视，纷纷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男孩脸一红，狼狈地跑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明昭笑得更肆意了，连带着苏恬二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饭店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三个人一起吃完这顿饭，关系不知不觉变得亲近了一些。 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三个人在回去的路上有说有笑的。 远远望去，不知道还以为是三姐妹呢。 三个人一起回到知青点，天色还没黑透。 秦明昭眼尖地发现角落里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蹲着，当下便大喝一声： “什么人！” 人影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恬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人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柳二狗憋屈地坐在地上，他可是刚起床就在这等着了，结果这群知青走得也太早了点。 在地上蹲了太久，腿都麻了，这才被一个丫头片子大喊一声就吓倒了。 柳二狗觉得很没脸，想到李芳芳那天对自己说的话，又按耐住脾气，留在原地。 秦明昭很不客气：“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柳二狗看清三人的脸，眼睛一亮，跟盯上腐肉的秃鹫一样。 这三人分开来还不大看得出，站在一起居然一个赛一个地好看。 柳二狗垂涎地上下扫视三个人。 高个的那个，虽然面貌精致，但那通身的贵气，一看就很不好惹。 根据柳二狗多年来混社会的经验，这种人背景肯定很大，属于绝对不能惹的类型。 另一个最矮的，虽然也很好看，但...... 柳二狗嫌弃地看了一眼苏恬的身高，转而又看向林纤巧。 还是这个身高正合他意。 柳二狗定睛望去，而且这容貌美艳精致，正对了他的胃口！ 苏恬三人不是傻子，被柳二狗冒犯的眼神恶心得不行。 秦明昭的人生里，还从未有过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当下便发火了： “你眼睛往哪看呢？！” 柳二狗要是能被小姑娘的几句骂吓退了，那就不是方圆十里最有名的混混了。 顶着秦明昭愤怒的眼神，柳二狗嬉皮笑脸地开口： “自然是看几位妹妹了。” 说完，又挑衅地上下扫视秦明昭，附上一个“你能奈我何”的眼神。 秦明昭简直要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她向来信奉动手不动口，恨不得把这混混打趴在地上，好好教训一通。 苏恬和林纤巧连忙拉住秦明昭。 眼前的混混，就算是再瘦弱，那也是个壮年劳动力。 小姑娘对上壮年男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得赢。 苏恬和林纤巧可不会看着秦明昭傻乎乎地送人头。 把秦明昭扯到身后，苏恬开口： “你说这话，就不怕我们告你流氓罪吗？” 七十年代对男女风气的管制可严格多了，人人都注重自己的名声。 有那敢调戏妇女的，一举报一个准。 柳二狗在村里游手好闲这么多年，背后自然有所依仗。 村里没背景的妇女，几乎都被他调戏过，但至今都没有人举报过他。 柳二狗猥琐一笑： “你随便举报，能成功算我输！” 苏恬察觉到了不妥，拉着二人后退。 还不知道这人有何身份，贸然起冲突，在村里孤立无援的只会是知青。 柳二狗眼馋地看着三人，心里焦急却不敢做什么动作。 要是恰逢晚上碰到了落单的，他怎么也要占占便宜，保准对方有苦说不出。 但现在可还是白天，而且对面还有三个人，离知青点也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柳二狗虽然心急得慌，倒也不敢做什么动作。 苏恬三人靠近了知青点，心底松了一口气。 哪知下一秒竟有人影拿着铁铲就跑出来，直冲向柳二狗。 柳二狗被吓了一跳，愣神间竟然被拍倒在地。 王丹挥舞起铲子，一下一下重重拍在柳二狗身上。 “让你调戏知青！让你调戏知青！” 王丹很兴奋，苏恬三人刚回来她就注意到了。 本想着偷看这三人买了什么好东西，结果就完完整整地偷听到了柳二狗和三人的全部对话。 听柳二狗开口的第一句，王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些天来，身上背着黑料，王丹低服做小了好几天，感觉浑身都难受。 正想着想个什么办法，来洗白自己时，就碰上了这一幕。 王丹立马就回去拿了铁铲，这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苏恬三人目瞪口呆，傻愣愣看着王丹打人。 王丹从小就不受父母待见，什么苦活累活打小就没少干，因此养成了一副大力气。 柳二狗被压在地上，狼狈地挡着铁铲，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挨打。 王丹打得很卖力气，几天来的郁气借此机会全发泄出来了。 铁铲如雨点一般打在柳二狗身上，柳二狗痛得连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 苏恬三人看得十分解气，感觉差不多了，才施施然走过去劝架。 “王丹，可以了，别打了吧？” 王丹挥舞地胳膊也有些酸了，也就顺台阶下了，收起铁铲，恶狠狠道：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知青点旁边晃荡，可别怪我铁锹不长眼！” 柳二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上被衣服遮着，倒也看不出伤来。 但是那脸上，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惨兮兮的模样看了就解气。 柳二狗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走远了，这才敢回头看一眼。 柳二狗恶毒地盯着知青点的方向，猝了一口唾沫。 今天丢的面子他日后一定要找回来！ 还有那个敢打自己的丑女，此仇不报，他就不姓柳！ 第23章 王丹的小心思 王丹抹了一把汗，喘着气，很是得意： “这种人跟他多说什么，就应该直接打回去！” 苏恬三人面面相觑，搞不懂王丹这是唱的哪出戏。 虽然打跑了混混很解气，但王丹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 王丹自以为打跑了调戏三人的混混，是对三人有恩了，这下就算是在知青点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王丹也没多说什么，扛着铁锹就走了。 苏恬三人一头雾水，搞不懂王丹的脑回路。 直到晚上睡觉了，这才搞明白王丹的意图。 六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睡觉，当初选床铺的时候，林纤巧眼疾手快地挑了个最里面的位置。 林纤巧旁边睡的是一贯安静的李蒹葭，只挨着李蒹葭倒也自在。 柳莹莹一看，也立马抢下了另一侧的床铺。 于是剩下的三个人只能被迫选择中间的位置。 王丹自然挨着柳莹莹，苏恬睡在李蒹葭和秦明昭中间，虽然左右都是人，但好在这二位睡觉都还乖巧。 唯一苦的是王丹身边的两个人。 王丹人缘差，少不了有她睡觉毛病多的原因。 这人不仅睡着睡着就开始打鼾，而且还经常睡得七扭八拐，把秦明昭和柳莹莹烦得不行。 柳莹莹碍于脸面不好和王丹多说什么，秦明昭可是因为这事没少跟王丹吵架。 王丹偷菜被抓后，倒是消停了一会儿，对秦明昭的要求有求必应，不敢多说什么。 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刚吃过饭就大咧咧地往床上躺，还一边剔着牙。 秦明昭脑门直抽抽： “王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洗澡不要往床上躺！” 秦明昭嫌恶地看王丹扣牙缝：“也不准在床上剔牙！” 王丹却嗤鼻一声，不屑道：“我就剔，咋了？” 秦明昭只觉得自己瞎了眼，刚对这人有所改观，没想到她就原形毕露了。 想想刚刚自己居然还真心实意地感谢王丹，秦明昭心底就呕得不行。 “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这床又不是你一个人睡的。” 王丹把扣出来的菜叶随手一抹，自己丝毫不嫌弃： “对啊，这床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啊。你要嫌弃，搬到你那独栋去啊。” 秦明昭不敢置信，这人竟然把菜叶抹到了她的床单上！ 绿油油的叶子在洁白的床单上格外明显，秦明昭从小就爱干净，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抓着王丹就要把她拉下床。 王丹直嚷嚷： “恩将仇报了！我中午还替你们打跑了调戏的混混，要不是我，你们指不定要被占多少便宜呢！现在居然要打我，真是没良心！” 秦明昭气极反笑，这才明白了王丹中午打人的目的。 这是借着她们三个被调戏，来一出英雄救美，好把自己奠定到道德制高点呐。 有了救命恩人的由头，她要是跟王丹吵架，那就天然不占优势。 果然，柳莹莹一听就明白了。 跟林纤巧斗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占过几分优势。 王丹难得聪明一回，自己可得好好帮腔，消消林纤巧的气焰。 柳莹莹开始拉偏架，拉着秦明昭的手不让动： “秦知青，丹丹说这话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你也不想被传出忘恩负义的闲话吧？” 柳莹莹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威胁，秦明昭也不知道听没听得懂，一把甩开柳莹莹的手，直接把王丹拉了下来。 “恩将仇报，就你？你不来打混混，我们也能全身而退！少自作多情了！” 王丹被一股大力拉下床，还有点不敢置信。 她没想到秦明昭一点道理都不讲，直接来硬的。 但秦明昭说得一点也没错，她当时是在气头上了才想去打混混。 被苏恬拦下来后，冷静思考了一下，发现根本没必要。 大白天的，她们又是三个人一起，除了听了一些污言秽语之外，那混混根本不可能占到她们半分便宜。 最明智的做法，当然是谋定后动，调查出混混的背景再想办法整治这人。 王丹冲上去打一通，解气是解气，但也和混混撕破了脸，少不了被报复。 “你怎么敢？！” 秦明昭白了王丹一眼，懒得跟她解释。 柳莹莹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秦知青啊，就算是不念着丹丹的恩情，也不能对人这么粗鲁啊......” “大家都是一个屋里住的，至少也得念点同屋情谊吧？” 秦明昭懒得理这人，走到床边，直接把自己的床单掀了下来，丢到王丹身上。 嫌弃地看了一眼王丹灰色的床单，小心闻了闻，好在没什么异味。 秦明昭直接把王丹的床单拽到了自己这边，王丹的床位上露出了垫床的旧报纸。 “你什么意思？！” 王丹拽下脸上的床单，不敢置信。 秦明昭冷哼一声： “什么时候把我的床单洗干净换回来了，我再把你的床单还回去。” 王丹愤怒地把床单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凭什么？” 洁白的床单顿时又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脚印。 秦明昭毫无反应，弄得再脏到最后也还不是王丹洗，她这是自己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谁弄脏的谁洗，你妈没教过你吗？” 王丹没想到自己恩人的身份一点也不管用，冲过去就要抢回来自己的床单： “谁爱洗谁洗，我才不洗！” 林纤巧慢条斯理地开口： “王丹，你是不是忘了为什么我们最近都没什么菜吃？” 王丹被迫停下，她要是忘了，哪还能这么费尽心思。 苏恬接着开口： “我们可不在乎多一个忘恩负义的坏名声，反正知青在村里早就不受待见了。” 好歹苏恬也吃了秦明昭一顿饭，可不能看着秦明昭这么被欺负，况且，中午的事跟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苏恬加大力度：“我们忘恩负义顶多是被议论两句，倒是你，这偷盗的名声传出去，恐怕明天公安就要上门了吧？” 王丹冷汗琳琳，她倒是没想过这一层。 细细琢磨一番，竟觉得苏恬说得很有道理。 王丹虽然蠢了点，但也能屈能伸。 心底虽然万般不情愿，咒骂了三个人好几句，面上却也只能说： “......行！我洗！” 第24章 开始建房了 明天一早起来可还有一堆的事要干。 王丹辛辛苦苦养了自留地半个月，眼看就要长出新的菜来了，要是一个照顾不好全死了，王丹得气死。 况且伺候完自留地还得一早就去上工，根本没有时间洗床单。 所以就算是外面天都黑了，王丹也只能现在去洗床单。 蹲在门口，王丹气愤地用力揉搓，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怎么自己明明干了好事，却没有个好结果呢？ 菜叶倒是很好处理，随便搓搓揉揉就洗干净了。 但是王丹亲自踩的脚印，搓了半天也不见干净。 王丹用力搓床单，越洗越生气。 洗到月色都快没了，才终于洗干净。 王丹揉揉发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不经意看了一眼自留地，猛然间发现有个黑影动来动去。 王丹一下子就警醒了：“什么人！” 黑影一听见有人说话，头也不回就撒丫子跑了，那飞奔的速度差点能赶上野兔了。 王丹着急地跑过去，一看菜地竟然被挖了一个大坑。 连刚长出来的菜苗都没能幸免于难，被薅了个稀碎。 王丹心底升起滔天怒火，自己好不容易才种出来菜苗，是谁这么阴险！ 再联想到那黑影和之前被糟蹋地不像样子的菜地，王丹猛然发觉，有人一直盯着知青点的地！ 还让自己背了祸害菜地的黑锅。 那黑影匿于夜色，早就不见人影了。 王丹愤恨地跺脚，毫无办法，只能先回去睡觉了。 没有了床单，床板格外硌人。 王丹翻来覆去了好大会儿，才好不容易睡着。 第二天醒来，跟半夜做了贼一样，眼下挂着个大大的黑眼圈。 秦明昭很纳闷：“你洗个床单洗到半夜？” 王丹打个激灵，想起了昨晚的诡异黑影，连忙开口： “昨天我看到有个黑影在我们菜地里！之前的菜地，肯定是被他祸害的！” 秦明昭半信半疑，王丹为了推脱责任，这些天来不止一次说过不是她祸害的菜地，她只是摘了一些菜藏了起来。 知青点听她说这些早就听腻了，没一个人把这话放在心上。 众人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王丹被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王丹心底也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没人再信了。 不过，只要找到真凶，就能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 这样就再也不用在知青点唯唯诺诺了。 王丹心底下定决心，心想今天一定要守好菜地。 苏恬三人的新房已经开建了，就建在知青点旁边的空地上。 能保留一点隐私，又不会离知青点太远，苏恬表示她很满意。 说是一间房，其实算得上一间半。 除了用来住的房间之外，苏恬还要求在旁边加上一个小厨房。 既然都一个人住了，那厨房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苏恬想偷偷吃点好东西，那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厨房。 秦明昭二人有样学样，也多建了一个厨房。 三个人的房子围成一个正方形，唯一的缺口正对着知青点方向。 中间围出来的空地隐私性不知道比知青点好了多少倍，几人干点什么，也不用担心被村民大老远就望见了。 要是有人想要靠近她们的房子，也得先打知青点过。 这安全性足足的！ 村民们为了饭菜，倒也收起了对知青的偏见。 面上不多说什么，心底却更酸了。 这知青真是一个赛一个地有钱，自己辛苦好几年，也不见得能够盖一间房子。 虽然知青盖的只是普通的泥坯房，但眼都不眨就能立马拿出钱来。 果然村里人说得没错，这些知青压根就不是正经干活来的。 苏恬三人对前来帮忙的村民十分大方，午饭供得足足的。 虽然肉是不可能出现的，但苏恬找了村里的人换来了好些鸡蛋，炒成一盘，也勉强算一道荤腥了。 红薯、饼子也管饱，来帮工的村民敞开了肚皮吃，也没见苏恬多说什么。 心底感慨，知青还是有点优点的，要放在别人那敞开了肚皮吃，那主人家立马就能把你赶出去。 下午再开工时，帮工们下意识地更卖力了，原本两天完成的工作量，竟然一天就干完了。 秦明昭啧啧称奇： “真有你的！他们果然效率高了不少。” 早上刚起床，苏恬就问秦明昭二人想不想让帮工效率高点，快点住上新房子。 秦明昭二人哪能拒绝。 昨天王丹翻来覆去的，秦明昭被闹得也没睡好觉。这人睡着后竟然又打起了鼾，可把秦明昭烦得不行。 但偏偏打鼾又不是能人为控制的，秦明昭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能有快点搬出去的机会，秦明昭哪能拒绝。 林纤巧也跟秦明昭想的差不多。 现在的人都还很淳朴，去别人家串门那都得避开饭点，生怕多吃了别人一口粮。 于是苏恬就告诉二人，午饭晚饭让帮工们吃好点，最好让他们敞开了肚皮吃。 帮工们感激之下，那效率肯定翻个倍。 果然，按这效率，要不了几天，苏恬三人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苏恬笑眯眯道：“我也就是瞎猜。” 苏恬心底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三个人一起开始建房子，纯属巧合。 但在外人看来可不一样，村民们已经把她们三个划成一伙了。 自己要是事前不跟二人商量，自顾自地给自己帮工改善伙食。 其他帮工一看，别人有凭啥自己没有，少不了心底有些意见。 到时候，自己的帮工效率是提高了，但秦明昭二人的可就不一定了。 一起开工的三间房，偏偏自己的建得格外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摸鱼。 要是自己的帮工里有聪明人，肯定也会刻意降低速度，和其他两间房保持一致。 这粮食不就白费了吗？ 所以苏恬才事先跟两人通气。 好在秦明昭二人也不是小气的主，爽快地赞同了苏恬的提议。 苏恬幸福地望着自己的房子，这土坯已经造得差不多了，肉眼看着已经颇具雏形了。 想必再过不久，自己就能搬离知青点了。 一个人拥有一张大床，时不时还能开个小灶尝尝肉味，这日子想想就舒服！ 第25章 小梅花鹿？ 苏恬算了算，这些天来为了建房，林林总总地已经花掉近百块了。 虽然手头上剩下了不少钱，但光出不进也不是长久之计。 苏恬不像林纤巧那样有一个作弊的灵泉空间，能够无限种粮食卖出去。 要想致富，还得找个别的办法。 苏恬照例和林纤巧一起喂完兔子，以前巴掌大的兔子现在已经长得很大了。 在苏恬的精心照料下，两只兔子肥肥胖胖的，眼看着就快要成年了。 苏恬摸了摸兔子，等这俩生出了小兔子，拿出去卖倒是个好进项。 只是等兔子怀孕再生下，怎么也得两个月的时间，短期内靠这个挣钱是不可能的。 背起背篓，苏恬又上山去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小柳村唯一可能致富的方法，就是上山了。 这次上山倒没有遇上纪飒母子，苏恬孤身一人走在幽冷的山里，不敢走得太深，只能在外围打转。 外围的山被扫荡得空空荡荡，连一根草都没剩下。 苏恬瞎晃悠了一圈，啥也没捞到。 想想纪飒那天轻而易举就抓到了野鸡、找到了果树，再看看自己。 苏恬感慨，怪不得小柳村的人不想着从山里致富呢，这致富之路压根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想了想，苏恬还是往更深处走了点。 深处的草更密了，树也多了点。 苏恬转来转去，顺着一棵大树一拐，就走到了一个更加密集的树林里。 草长满了空隙，一副人烟罕至的模样。 苏恬刚想走，就眼尖地看到一棵树上有点点黄色的果实。 走近一看，这居然是一颗已经成熟的梨树！ “这梨子放黑市卖指定能卖不少钱！” 苏恬心底大喜。 寻常人家连肉都吃不起，水果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放到黑市，水果更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这一颗梨树，怎么也能摘个十斤八斤梨子吧？ 苏恬盯着梨树，满眼放光。 撸起袖子，苏恬利索地爬上树，一个个圆滚滚的梨子堆满了背篓。 还好苏恬会爬树，不然只能望梨止渴了。 苏恬颠颠背篓，对自己的收获很满意。 刚想下山，余光中又瞥到了一颗果树。 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棵李子树。 苏恬乐颠颠地跑过去，摘了不少李子塞满背篓的空隙。 这下整个背篓全都塞满了水果。 暗自记下果树的位置，等明年再来，还能捡一波果子。 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苏恬随随便便就从山上捡了十来斤果子，估计心底得气死。 村里头的人祖祖辈辈在山脚下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那两个格外胆大心细的，还从没有人从山里赚过钱。 就是那胆大心细的，每次上山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撞见了什么野猪之类的猛兽。 在山林里挖一个陷阱，有时候两三天了也不见有动物上钩。 果树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事。 苏恬这转悠两圈，居然就轻轻松松捡到了果子。 这运气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苏恬浑然不知，随便从地上捡了一点枯枝，捆起来盖在背篓上。 满背篓的果子被挡得严严实实，除非扒开来看，否则没人能发现苏恬捡了这么多果子回来。 快走到山脚下时，路边的灌木也渐渐少了。 苏恬快步走在被人为踩出来的小道上，旁边却突然窜出来了一个小动物。 苏恬抬起脚，差点就踩到了它。 小动物也不害怕，威风堂堂地站在路中间，直视着苏恬。 苏恬仔细一看，发现这小动物长得格外可爱。 它背上是黑白交错的条纹，两个小耳朵尖尖的，一副蠢萌蠢萌的样子。 苏恬前世可从来没在农村生活过，对猫狗之类那可是如数家珍。 但对这野生的小动物，那可是一问三不知了。 苏恬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道： “这莫非是小梅花鹿？” 苏恬有些犹疑，小梅花鹿再小，也不至于只有巴掌大吧？ “小梅花鹿”冲苏恬哼唧两声，圆溜溜的小眼睛看得苏恬两眼放光。 刚想伸出罪恶的双手，“小梅花鹿”却突然竖起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转头跑走了。 苏恬可惜一声，恋恋不舍地下山。 水果是最不能放的东西，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没有冰箱，恐怕要不了两天这果子就能全坏掉。 苏恬一刻也不愿耽误，直接找上了李建国： “大队长，我想请假去县里一趟。” 李建国抬起眼皮，心想这群知青可真事儿，动不动就要请假旷工，也不怕年底分的粮食不够吃。 但看在苏恬自费建房，给他省了不少麻烦的份上，还是勉强点头同意了。 李建国瞅瞅苏恬鼓鼓囊囊的背篓，心生好奇： “你这是从山上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苏恬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就是一些柴火。说起来，咱们这山上怎么还有梅花鹿啊？” “梅花鹿？” “是啊！巴掌大小，背上是黑白交错的条纹，还挺可爱的。” 李建国脸色一变，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消息一样。 苏恬不解：“大队长？” 李建国颤抖着声音问：“你在哪遇到的？” “就在快下山那段路上。” 李建国心底发苦，这哪是什么梅花鹿啊，他们这可就从来没出现过梅花鹿。 看苏恬的这番形容，这分明就是一只小野猪啊！ 小野猪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后的父母。 野猪都喜欢以家庭为单位出动，一窝一般能生七八只小野猪。 现在山里出现了一只小野猪，那肯定已经有了两只大野猪，还有至少六七只它的同胞！ 最关键的是，这窝野猪已经走到了山脚了，再走两步，可就进村了！ 以前庄稼快成熟时，李建国可没少听说过野猪一家下山霍霍稻田的八卦。 野猪横冲直撞，人只能后退，眼睁睁看着刚成熟的稻子被祸害。 李建国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要受野猪的害了！ 抬头看了苏恬一眼，心想这人运气倒挺好。 都遇见小野猪了，那大野猪肯定就在附近，这居然都能全身而出。 第26章 赚钱钱 苏恬看李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黑，忍不住问道： “大队长你怎么了？” 不会反悔不让她请假了吧？ 李建国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应付野猪，好不让它祸害庄稼。 心想苏恬一个女知青，留下也没什么用，于是挥挥手，示意苏恬赶紧走，别再跟前惹人心烦。 苏恬一看赶紧走了，直觉告诉她，再留下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刚出村口，苏恬就蹭上了去县里的拖拉机，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县里。 这可比自己辛辛苦苦走几十分钟去县里轻松多了。 幸好是遇上了拖拉机，否则背着十几斤果子，苏恬就是成功走到了县里，也得累个半死。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苏恬很快就找到了黑市入口。 照例遮掩一番，苏恬就又一次踏入了那个小巷子。 刚放下背篓，半遮半掩地露出一点果子，就立马围上来了不少人。 苏恬惊讶，看来水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卖。 一个打扮得体的大妈抢先开口： “姑娘，你这梨咋卖啊？” 苏恬甜甜一笑：“五毛钱一斤。” 大妈立马放下了梨：“小姑娘，你这卖得可比供销社贵多了。” 苏恬也不慌，解释道： “那供销社还得要票呢。而且啊，我这梨可比一般的梨甜多了！” 苏恬路上，偷偷拿了一个梨解渴。 不知道是不是梨树长的位置太好了，结出来的梨格外甜，比苏恬前世吃到的梨都要甜三分。 现在可还没有什么改良水果，就是最甜的水果，在吃惯了改良品种的苏恬嘴里，都淡得没味。 苏恬这价虽然卖得确实高，但也有几分底气。 一听到苏恬的报价，原本还围着的好些人全都走了，就留下了大妈一个人。 大妈半信半疑，她倒不是舍不得，只是下意识地留个心眼，以防被骗。 大妈本也想走，但到底舍不得这新鲜水果。 她混迹黑市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碰上卖水果的呢。 她家乖孙可好几天吃不下饭了，兴许这梨能让他胃口好些？ “这样吧，我先尝一个。要是味道好，我就全包了，要是不行，我再付你一个的钱。你看怎么样？” 苏恬二话不说，挑了一个梨就递给了大妈。 大妈用袖子擦擦，一口咬下去，瞬间惊喜异常，马上就拍板： “我全包了！” 苏恬笑眯眯连背篓一起都卖给了大妈，这不过折腾了一下午，就有六七块钱到手了。 虽然比不上人参，但也不错了。 县里的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十几二十块呢。 大妈检查了一番，爽快地把钱给了苏恬，末了悄悄地附在苏恬耳边： “下次有这种好东西，可以直接上我家去！我家就在柿子巷36号。” 苏恬点点头表示明白，大妈这才放心地走了。 苏恬赚够了钱，也没急着回村。 村里的房子是有着落了，但锅碗瓢盆可是啥都没有。 正好趁今天在县里，干脆一次性买齐。 供销社的东西卖得不比黑市便宜多少，还需要有票才能买。 但有些东西，除了供销社还真不好在其他地方买。 苏恬走进供销社，一眼就看到了一口大铁锅。 走近柜台，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苏恬敲了敲桌子，吸引对方注意：“这铁锅怎么卖？” 王小花懒洋洋开口：“十五块钱，还要工业票。” 苏恬心底咂嘴，这刚赚的钱，还没热乎呢就要花掉了，还得搭上不少。 还好临走前苏恬带上了原主攒下的票，工业票虽然稀有，但原主竟然还真攒了几张。 忍痛拿出票和钱，苏恬道：“我买一个铁锅。” 王小花这才正眼看过来，很是震惊。 这人看着普普通通，没想到出手这么大方，十五块钱说花就花了。 接过钱，王小花犹犹豫豫道：“难道你们那没有赊锅人吗？” 苏恬一脸懵逼：“什么赊锅人？” “就是免费把铁锅赊给你的人，不着急你付现金，约定一个日期把钱还上就成。”王小花补充，“下头好些村都有呢，那些村民跟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这王小花也是听上头的领导闲聊说起的，就因为这赊锅人，近些日头来供销社的铁锅都卖不出去了。 有现成的便宜占，谁还愿意来供销社当冤大头？ 所以王小花才这么震惊。 苏恬细想，感觉有些不对。 天上真的能掉馅饼了？ 要是有人拿了锅，转头就换了个地方住，那不相当于白白赔了一个铁锅？ 这年头铁锅可不便宜。 而且还是免费赊欠，连利息都不收，天下能有这种好事？ 苏恬不差这点钱，铁锅买就买了，当下便笑道： “我们那倒是没听说过。” 王小花看苏恬不欲多说的模样，也闭起了嘴。 不免高看了苏恬一眼，这倒竟是个不爱占便宜的。 苏恬首先搞定了大铁锅，转头看起了其他生活物品。 一想到自己的新房子，苏恬就看啥啥都想买。 锅碗瓢盆肯定得有一套，锅已经有了，剩下的三个也不必都用铁质的，木碗也很精致。 再来一个装水的大缸，知青点里可没水井，想喝水得跑到老远的地方打。 一趟趟地跑可费功夫了，所以苏恬肯定得买一个大缸装水用。 知青点的调料都是共用的，苏恬也不可能单拿走几样。 于是又添了几样调料。 王小花被使唤着跑来跑去，连连跑了好几趟，给苏恬拿过来她看中的东西。 心底已经麻了，她上班这么多天来，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人买这么多东西！ 她拿得动吗？ 苏恬看着满满当当堆在一起的东西，心虚地摸摸鼻子。 买的时候看啥都想买，买完了才发现，她好像买得有点点......多？ 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了大缸里，苏恬使出吃奶的劲搬着走。 还好，刚走出县城没几步，就又碰上了拖拉机。 苏恬惬意地坐在拖拉机上，心想今天运气可真不错。 不仅卖果子赚了钱，而且还蹭上了两趟拖拉机，连重物都不用背了。 苏恬轻松地坐拖拉机回村，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上县里的这段时间，小柳村可是闹成了一锅粥。 第27章 野猪下山 苏恬一走，李建国就立马挨家挨户地敲门，喊上了不少壮年劳动力。 他倒是想直接吹响上工的大喇叭，但那样难免会吵醒全村人。 在没确定真的有野猪之前，不宜造成恐慌。 李建国领着十来个村民上山，三五成群地散开。 每个人都胆战心惊，手里紧张兮兮地攥着农具。 李建国带着众人在苏恬说的小路附近打转，有人忍不住问： “大队长，咱这真的有野猪吗？别是知青看错了吧？” 李建国板着脸：“就算没有，咱也得把这山底翻个遍才安心。野猪下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人脖子一缩，不敢多说什么了。 隔壁的大柳村，听说去年就遭了野猪灾。 那野猪往稻田里横冲直撞，辛辛苦苦一年种的粮食一大半都被祸害了。 听说去年大柳村的人，一粒米恨不得掰成两半吃呢！ 最惨的还不是被祸害粮食，要是野猪下山撞到了人，那才是损失惨重。 野猪可不长眼，要是被撞到了，轻则骨折，严重的被活活撞死也不是没有。 粮食可以再种，人死了，可就啥都没了！ 众人心底都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在他们这出现野猪啊。 “大队长，你快来看！” 一个男人掰开灌木，惊呼道。 李建国心底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到那是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其他人也围过去，面面相觑，一阵沉默。 灌木底下赫然是一个大脚印，跟苏恬看到的可爱小野猪可不一样，这光是脚印就有小野猪大了。 那身体，估计得有几米长。 这脚印，比苏恬中午看到小野猪的位置还要靠近小柳村，再走两步，可就彻底下山了。 李建国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恐慌： “狗蛋家的，你去县里找人来。就是死皮赖脸，你也得请个带枪的回来！” 狗蛋点点头，里面飞奔下山了。 “其他所有人，都给我回村里去，赶紧告诉所有人这个消息。” 众人一听，也连忙往山下跑。 危机当头，肯定先想到的是自家人。 几乎所有的上山村民，包括李建国，都率先回到了自己家。 建国媳妇看李建国一脸慌张，十分纳闷： “你这干啥呢？跟撞见鬼了似的！” 李建国喘了一口气，也顾不得提醒自家媳妇不要封建迷信，连忙说到： “上山有野猪！快！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到地窖里，可别让野猪祸害了！” 建国媳妇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胳膊止不住地抖：“诶，诶！” 李建国帮忙收拾了一会儿，连忙出门了，他还得提醒其他人呢！ 其他上山的村民，也都跟李建国一样，先收拾好了自己家，再出门通知其他人。 太阳渐渐从最高点下来，整个小柳村的村民也几乎都知道了野猪下山的消息。 村里吵吵嚷嚷的，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没一个人想起来通知知青。 村民建知青点带着怨气，也不愿分给知青点多好的地块。 除了柳二狗家，就属知青点最偏远了。 知青点里，王丹纳闷地望着村里的方向，垫脚看看，啥也看不出来。 “村里是不是有点吵？” 王丹用手肘捅捅柳莹莹，柳莹莹两眼只盯着林纤巧和顾文景看，敷衍道： “没有吧，我没听到啊。” 王丹纳闷地摸头，心想可能自己听错了，又低下头给菜地浇水了。 整个知青点，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小柳村的乱象，也没一个人知道野猪下山的消息。 李建国从自己家开始通知，一路走到离自家最远的纪飒家。 纪飒在县里上班，家里依旧只有王春华在。 王春华一听这消息，心底一惊，重生之后过得太惬意了，她竟然忘了野猪下山这事了！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从山上窜下来了一窝野猪，把稻田祸害地不成样子。 在村里横冲直撞，还撞坏了不少房子。 王春华心底暗恼，这么重要的事，自己竟然现在才想起来。 要是提前预警，不知能为村里人挽回多少损失。 不过，王春华明明记得，前世直到野猪冲下山了，众人才发现山上有野猪。 怎么这一世竟然提前发现了？ 王春华问出口，李建国自觉已经通知完所有人，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开口： “苏恬在山上看到了小野猪，我带人上山一看，果然有野猪窝在。” 王春华脸色一白，苏恬！ 如果没记错的话，知青点前世受灾最严重，那房子几乎被祸害得不能住人了。 最关键的是，她隐隐约约好像听说过，知青点有几位女知青被野猪撞伤了腰！ 王春华急切地问道： “苏恬去哪了？你去过知青点通知没？” 李建国脸色一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通知知青： “苏恬去县里了，知青点......” 王春华放下心来，看来这下苏恬应该不会撞上野猪了。 但是明眼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居然忘了通知知青点。 王春华跺跺脚，也顾不得埋怨李建国，自己连忙出门往知青点赶。 她虽然不喜林纤巧，但知青点也是活生生的人呐。 眼看着王春华连自家都顾不得整理，也要赶往知青点，李建国自觉心虚，只能快步跟上。 纪飒家距离知青点倒也不算太远，王春华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里，只有林纤巧和顾文景坐在外边的阴凉处聊着天。 看王春华赶过来，二人俱是一惊，这位可不是知青点的常客。 王春华也不多说废话，直言道： “山上有野猪，你们把重要物件收起来，人也警醒点，别被野猪撞了去。” 重生以来，这还是王春华头一次和林纤巧搭话。 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王春华打心底祝愿二人白头偕老，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纪飒面前。 上辈子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这辈子，她情愿别跟林纤巧扯上半点关系。 好在纪飒对林纤巧动心的时间点还早得很，她有大把时间矫正纪飒。 对林纤巧爱而不得的反派纪飒，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这辈子，这两个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第28章 抓野猪 林纤巧注意到王春华眼底复杂的情绪，但在野猪的消息之下，也顾不得多想。 “多谢！” 道完谢，林纤巧转身就进屋通知其他人，顾文景也是一样。 于是知青点里也立马喧闹了起来。 王春华看着忙碌的知青点，心底稍安。 事先准备得这么充足，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人受伤了吧？ 全知青点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那一个大柜子，所有人的宝贵财产都锁在里面。 林纤巧指挥着众人，把柜子抬到了深处，堆了不少东西盖住。 知青点穷得家徒四壁，也没有多少东西能挡在柜子前面。 林纤巧叹息一声，她们能做的准备也只有这些了。 苏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坐在拖拉机上正往知青点赶。 年轻的拖拉机手咧着一口大白牙，热情地问： “我看你们村路口有点窄，要不我直接开到知青点去？” 苏恬甜甜一笑：“诶，谢谢啦！” 拖拉机手哼着小曲，把拖拉机往知青点开。 村里头，青壮年们攥着农具，正紧张地蹲在田边。 野猪窜下来的速度特别快，眨眼间，就从山上跑到了农田里。 王春华紧张地屏住呼吸，她做的准备可不止收拾家当。 早在通知完知青点之后，她就喊人在农田边挖了陷阱，就等着野猪自投罗网。 望着野猪硕大的体型，王春华心想，野猪肉虽然不好吃，但好歹也是肉。 对于村里人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只要能解决了这野猪，每个人少说也能分到二两肉。 李建国害怕地双腿发抖，他本来只想躲在家里，但王春华非要把他拉到如此危险的地方。 看着王春华严肃的脸色，他一时竟然不敢反抗。 想想王春华说的抓野猪分猪肉的事，李建国到底没有开溜： “咱们这真的能抓住野猪吗？” 王春华心里也没底，这陷阱是她仿着纪飒的陷阱做的。 纪飒用陷阱抓到过不少野兽，但也没抓过野猪，能不能抓住野猪，她也不确定。 但面上却淡定道： “试试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野猪祸害粮食，那才叫怂呢！” 李建国往后一缩，总感觉王春华骂的就是他。 野猪眨眼间就冲到了田边，再差一步，就要跌进陷阱里了。 众人屏住呼吸，哪知野猪群却突然一个急刹车。 野猪在陷阱前徘徊了一会儿，转身冲着知青点的方向冲过去了。 王春华愣了一下，连忙喊道：“快追！” 苏恬这时候坐着拖拉机，也恰好到了知青点门口。 利索地跳下车，苏恬冲拖拉机手摆手：“谢谢啦！” 刚想把东西拿下车，苏恬就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冲过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群野猪！ 苏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僵硬在空中，拖拉机手也傻了。 王春华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面。 “快跑！” 王春华竭尽全力大喊，这要是被撞上了，非残也伤！ 王春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挖了一个陷阱，怎么就改变了事件的走向呢？ 要是早知道野猪会冲着苏恬冲过去，王春华打死也不会提挖陷阱！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王春华近乎绝望地看着野猪冲苏恬跑过去。 苏恬愣了好几秒，野猪都快跑到跟前了，这才勉强抬动了脚。 眼看着野猪就要撞到苏恬来，突然，在最前头飞奔的野猪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只猪狼狈地摔在地上。 后面的野猪一个没刹住车，也摔在了前头野猪的身上。 野猪群跟套娃似的，全都摔倒，最前面的野猪被撞到拖拉机上，头一歪晕掉了。 后面的村民连忙追上来，拿起农具乱敲，把两只大野猪活活敲晕了。 苏恬目瞪口呆，王春华也愣住了，没想到野猪竟然被解决地如此轻松。 村民听到信，纷纷赶来知青点围观。 苏恬看着摔在自己两步之外的野猪群，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山上遇到的不是什么小梅花鹿。 李建国喜气洋洋地赶过来，搓着手，一脸垂涎： “春华婶子，咱们是不是能分野猪肉了？” 村民一听，把野猪围得更加水泄不通了，看野猪的眼神比看自己配偶还热烈。 王春华不知不觉掌握了大局，虽然这野猪死得戏剧性，但猪肉还是要分的。 王春华点了点头，众人立马两眼放光，都不用王春华多说，就各自找活干了。 “快，快去找屠户来杀猪。” 不过十几分钟，屠户就到位了，连刀都磨得锋利。 苏恬啧啧两声，心想果然没人能抵挡得了猪肉的魅力。 屠户唰唰几刀，就分好了猪肉。 村民们喜气洋洋地回家拿盆装肉，林纤巧她们也跟着回去拿碗。 苏恬刚排到领肉的队伍里，就有眼生的大娘嚷嚷： “知青凭什么领肉？你们不是吃县里的肉吃惯了吗，还看得上咱小柳村的这点野猪肉？” 这一番言论竟然还获得了不少支持。 平时里知青有多大手大脚他们可都看着呢，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有脸分他们这点肉。 而且，少了知青点的几个人，他们每个人指不定能多分到二两。 村民心底打着小九九，默契地要把知青排除在分肉的队伍之外。 苏恬挑眉，她最熟的村民就是王春华了，看王春华待自己的模样，还以为知青和村民的关系也没有原文里说得这么糟糕。 这下才第一次意识到，小柳村的村民有多讨厌知青。 王丹等人就跟在苏恬身后，闻言也是气得不行。 “咋了？我们知青就不算人是不？这野猪还是在我们知青点门口被打死的呢！” 大娘撇嘴：“打死野猪，你们知青点可没出一点力！” “真是的，明明自己有钱，还来和我们泥腿子抢肉吃。” 这话可说出了不少村民的心声，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苏恬几人就像大海里的小船，被推上舆论的浪尖。 林纤巧几个人都气红了脸，咬紧牙关站在原地。 第29章 建民媳妇 王春华连忙赶过来，不留情面地教训大娘： “建民家的，你这话传出去，可就是破坏咱们的集体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搞个人主义呢。” 王春华这话说得极重，这年头的集体观念特别重，先有集体才有个人。 说建民媳妇搞个人主义，那可是最严重的错误之一，建民媳妇当然不肯担这样大的错误，连忙开口解释： “我可没有搞个人主义，他们知青可不算我们小柳村的人！” 王春华眼神一凛：“既然来到了小柳村，那就是咱们小柳村的人！” “知青下乡和农民共同建设农村，那可是国家政策。知青是带着国家任务来的，难道你要违反国家政策吗？” 王春华一点情面也不留，重生回来，心态不同，看到的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上一世，她也是和村里人一样的想法，觉得知青下乡就是来跟农民抢粮食吃的，分外看不上知青。 这一世，站在苏恬的视角来看，她才发现知青何其无辜。被迫背井离乡到环境远远不如家里的地方，还要受当地人的歧视。 并且，小柳村的村民跟知青的矛盾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 再任其发展，估计就会跟前世一样，闹出丑事来。 话不说重点，村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短浅。 “你们最好也不要再说什么‘知青不是小柳村的人’之类的话，被有心人听到了，给你盖一个搞分裂主义的帽子，到时候还得连累其他人！” 建民媳妇脸一白，她就是不想让知青分肉而已，可万万没有破坏集体团结的心思啊！ 周围的村民一听，也都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心底一阵委屈。 他们也只是跟风，学着别人不让知青占便宜，可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讲过孤立知青的后果这么严重！ 被王春华一点，这才想明白，后背一阵冷汗。 王春华满意地环视一圈，没一个刺头再敢挑事了： “还有谁不让知青领肉吗？” 没一个人应声，王春华这才冲苏恬笑着点头，示意她快去排队。 王丹心底一阵舒畅，平常她们可没少受村民的白眼，今天居然看到村民吃瘪了。 柳莹莹心思细腻，自然也没有错过王春华对苏恬的格外照顾。 她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会这一出完完全全是为了苏恬吧？ 柳莹莹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么荒诞，苏恬哪有这么人见人爱。 只是王春华对苏恬过去的种种照顾，到底让柳莹莹心生嫉妒。 她心底满怀恶意，对苏恬这么殷勤，怕不是看上她当儿媳妇了吧？ 苏恬和农妇的儿子，也算是“门当户对”！ 李建国在屠户旁边，一个个地登记名字，每一个人领完，他都要画一个勾。 “柳建民。” 刚巧，建民媳妇就排在苏恬前面，听见李建国的话连连点头： “诶，诶！我来领我们家的肉。” 李建国点头，告诉屠户：“三个人，六斤肉。” 屠户刀起刀落，唰唰两刀就砍下了一小块肉，凑上一大堆猪下水，刚好六斤。 建民媳妇有些不满意，猪下水又臭又难吃，哪比得上猪肉呢。 “六斤肉，一大半都是猪下水，这怎么吃啊！” 李建国一听就吹胡子瞪眼： “有肉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你不要，后面有的是人要。” 建民媳妇不敢说话了，一肚子怨气拎着猪肉走到一旁。 她也不回家，就站在一旁看着。 建民媳妇心想，屠户之前也没少跟着大家伙一起吐槽知青，现在嘴上不能说了，但手上做点小动作肯定是没问题的。 王春华再牛气，也不可能管着每个人干什么吧？ 建民媳妇非常自信，知青分到的肉肯定比不上自己。 苏恬端着盆，心底对这野猪肉倒是没什么想法。 没阉的野猪肉又酸又臭，下再多的作料，也掩盖不住那股骚味。 苏恬吃惯了好东西，肯定是吃不下野猪肉的。 她来领野猪肉，纯粹是跟着大部队的脚步。 “苏恬。” 苏恬点头，李建国低头就勾了名字。 不用李建国多说，屠户就下刀，精准无误地切出两斤肉。 苏恬往盆子里一看，满满当当的全是排骨，甚至还有半个猪蹄！ 建民媳妇瞪大眼睛，猪肉已经很难得了，猪蹄更是宝贝。 这猪蹄混着红枣炖汤，那可是难得的补品。 建民媳妇从小到大，也只在生完大儿子的时候喝过一次。 “凭啥她就能分到这么好的肉！”建民媳妇不服。 屠户耷拉着眼皮，没好气道： “你行你来分！没看到猪下水分完了？不然你把你那猪下水还回来，我接着给后面的人分！” 建民媳妇满肚子怨气不敢发泄，看着屠户凶狠的模样，她还真怕到手的肉飞了。 猪下水虽然难吃，但好歹也是肉。 苏恬领完肉就回去了，后面排着的是林纤巧等人。 不知怎么，几个知青分到的肉都意外地不错。 不是猪腿上的瘦肉，就是比较好吃的排骨。 林纤巧几人喜气洋洋地回去了，可建民媳妇却差点气死。 不甘心地看完了所有人领肉，建民媳妇发现自己领的肉是最差的！ 所有人中，就只有她，猪肉的分量还不到猪下水的一半！ 建民媳妇气得发慌，眼底一阵黑一阵白。 建民媳妇在旁边蹲了半天，没少碍李建国的事。肉都分完了，这人还蹲在地上。 李建国没好气地骂道：“都领完肉了还不回家去。咋？等着我给你做啊？” 建民媳妇扯着脸笑笑，连声道：“不敢不敢。” 满肚子怨气地拎着猪肉回家，建民媳妇越想越生气。 满脑子都想着苏恬盆里的猪蹄，一个不仔细，竟不知怎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建民媳妇脸着地摔在地上，盆里的猪肉滚了满地。 “哎哟，我的牙！” 建民媳妇痛苦地捂住嘴，只感觉嘴里一股血腥味。 伸手一掏，一颗断牙赫然出现在手里。 “哪来的小兔崽子！别偷我的猪肉！” 抬头一看，几个小孩竟然迅速捡起滚出去的猪肉，一溜烟跑走了。 “哎哟，我今天咋这么倒霉啊！” 建民媳妇拍着大腿，大声哭喊。 第30章 大餐 王丹眉飞色舞地把自己的肉收好，小心翼翼地藏到了柜子里。 秦明昭忍不住调笑： “王丹，你可得小心，别又像上次一样，把好好的东西捂坏了！天热了，东西可禁不住放！” 王丹白了秦明昭一眼，这人可真小气，都这么久了，还记得自己偷菜的事。 王丹自知理亏，也没呛声。 等她亲手抓到祸害菜地的真凶了，一定要好好扬眉吐气一把！ 秦明昭这话突然点醒了苏恬，这肉可不禁放，虽然野猪肉不好吃，但也不能白白放坏了。 她得想个办法，让野猪肉变好吃一点才行...... 苏恬慢慢转过头，余光瞥见了林纤巧，她正忙着脱猪毛呢。 苏恬腆着脸凑过去，学着秦明昭的样子，笑嘻嘻地拉着林纤巧的衣角撒娇： “纤巧～你帮我把猪肉也做了呗！我分你一半！” 自从尝过了林纤巧的厨艺，苏恬就一直念念不忘。 之前那么简陋的材料，林纤巧都能做出美味的麻辣兔肉。 现在刚巧自己什么调料都买到了，把野猪肉变好吃，对林纤巧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秦明昭一听，也眼睛一亮，咽下口水，一看就是也回想起了林纤巧的手艺。 秦明昭也凑过来，拉住林纤巧另一边衣角： “还有我，还有我。” 两人见林纤巧不吭声，拉着衣角就开始摇晃，林纤巧感觉自己都快被晃晕了，无奈道： “行了，别晃了，我一起做。” 苏恬和秦明昭对视一眼，偷偷一笑。 王丹竖起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一看还有这种好事，也连忙出声： “还有我。” 林纤巧淡淡道：“精力有限，只供两人。” 王丹脸拉得好长，心底气恼又不敢说出来。 林纤巧看向两人，苏恬自告奋勇：“我今天买了很多调料，我去拿过来。” 秦明昭眨眨眼：“我给你打下手。” 林纤巧满意地收回目光。 指挥着二人处理好食材，林纤巧站在灶台前，琢磨着要怎么做这一堆肉。 猪蹄不用多说，肯定是要用来煲汤的。 林纤巧把猪蹄焯水，趁苏恬二人不注意，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不少姜放进里面。 灵泉空间出产的东西不仅比寻常东西美味，效果也强劲一二。 用空间产的姜，肯定能压下野猪肉的骚味。 把焯完水的猪蹄往锅里一炖，加点红枣之类，这就完成地差不多了。 林纤巧翻了翻剩下的猪肉，几个人分到的猪肉里，就数苏恬分到的排骨最多，刚好可以做一道红烧排骨。 剩下的肉，肥肉拿来炼油，炼剩下的油渣也是个好东西。 至于瘦肉，直接拿来炒肯定压不住野猪肉的骚味，不如和着姜泥做成肉丸子，既好吃又不容易坏。 打定主意，林纤巧撸起袖子开干。 两口锅同时开火，左边放入肥肉慢慢炼油，右边则下入葱姜蒜爆香。 苏恬和秦明昭一人蹲在一口锅前，时不时加点柴火。 肉香味首先在肥肉身上激发出来，待排骨下锅后，则有一股更加浓烈的肉香袭来。 苏恬和秦明昭默契地咽下口水，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望着锅里。 林纤巧满意地看了一圈苏恬买回来的调料，这调料意外地齐全。 不过片刻，林纤巧就做好了一大锅红烧排骨。 林纤巧擦擦汗，满意地点头。 她从小就喜欢做饭，可惜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妈，从来不肯让她做饭，防着她在做饭的时候偷吃。 下乡后，虽然意外有了灵泉空间，但能做饭的机会并不多。 每次去空间里改善伙食，都心惊胆战地防着众人，压根没多少时间做饭。 今天这一顿，可让林纤巧过了一把做饭的瘾。 左边的锅里，油也炼得差不多了，剩下了不少金灿灿的油渣。 林纤巧指导着二人，把瘦肉剁成末，再混入姜末，捏成一个个肉丸子。 林纤巧拿起勺子，把油均匀地分成三份，油渣和丸子也是一样。 苏恬看着面前的一大锅美味，不吝赞赏：“纤巧，你真厉害！” 这一大桌菜，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惹人口水生津。 苏恬心底赞赏，林纤巧的厨艺还真是鬼斧神工，连这么难吃的野猪肉都能做得如此美味。 秦明昭也夸张道：“你这手艺，连国营饭店的厨师长都比不过你！” 林纤巧被二人夸张的吹捧逗得一笑：“少贫嘴。” 几个人都不是小气的主，猪肉林纤巧混在一起做了，也没人提出各分各的。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坐下来，一起分着吃猪蹄和排骨。 苏恬美滋滋地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嘴里，这肉不仅没有一丝骚味，而且还鲜嫩多汁。 苏恬忍不住多吃了两口，秦明昭确实没说大话，这肉的滋味可比国营饭店的味道强多了！ 再夹一口猪蹄，味道也非常鲜美。 苏恬穿书以来，吃得最多的就是知青点的大锅饭，那滋味，比学校食堂还难吃三分。 就算是轮到林纤巧掌勺，大锅饭的滋味也没好到哪去。 现在好不容易尝到了美食，苏恬恨不得吃一顿饱三天。 苏恬和秦明昭自以为隐蔽地抢肉吃，看得林纤巧一阵好笑。 她摇摇头，心想这两人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心里却忍不住涌起一阵小骄傲。 王丹循着味凑过来，看到的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心底酸溜溜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猪肉吗，搞得像谁没有似的！” 王丹抬头挺胸，径直往灶台走，一个眼神也不分给苏恬三人。 苏恬三人吃得正欢，压根没注意到王丹进来了。 她千挑万选，挑出来一块自认为最好的肉，准备大干一场。 王丹站在灶台前跃跃欲试，说起来她也好久没吃过肉了，这次就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闻着苏恬那边飘过来的阵阵香味，王丹忍不住咽下口水，情不自禁地往那边瞥去。 反应过来后，连忙转过头，宽慰自己： “我做的不比她们差！” 第31章 王春华和林纤巧 王丹自信地烧火，把猪肉切成片，混着菜一起炒。 卖相居然很不错，看起来似乎有点好吃。 王丹得意扬扬地端着菜，特意在苏恬三人周围绕了一圈，这才在桌子上坐下。 苏恬三人早就吃好了，端坐在座位上笑而不语，看王丹这是又作什么妖。 王丹享受地咬下一块肉，哪知下一秒居然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呸呸，这什么肉，怎么这么骚！” 秦明昭很不给面子地“扑哧”笑了，嘲笑道： “我还以为你在这炫耀什么呢？原来是要让我们看你难吃的饭呐。” 王丹涨红了脸，秦明昭还得理不饶人： “可别勉强自己，实在吃不下去，我们这还剩了些，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吃点。” “你！” 王丹气得拍桌而起，苏恬二人虽然没说话，但她总感觉这两人心底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心底止不住地后悔，自己干嘛自找不痛快，没在秦明昭面前显摆成功，还被损了一通。 王丹自觉脸上无光，跑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那盘难吃的猪肉。 林纤巧无奈道：“你干嘛老是和王丹过不去？” 秦明昭双手抱胸，偏过头：“这人看着最近改好了，可我看她心底还存着坏呢！她可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 苏恬没说话，原文的剧情，虽然因为自己这个蝴蝶效应而变换了，但也有些剧情还发生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王丹手脚不干净的地方可不止一处。 是哪里来着？ 苏恬想不清了，纠结片刻，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又过了几天，苏恬三个人的土坯房终于建好了。 建好的当天，苏恬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 新建好的三间房，房门都是朝里开的。苏恬的房间在最中间，林纤巧和秦明昭的房间分别垂直分布在左右两侧。 要是在秦明昭和林纤巧之间加上大门，那就像个小四合院了。 虽然房子还是简陋的土坯房，但苏恬三人都很满意。 苏恬花了一上午把房子打扫干净。 宽敞的房间里，摆着苏恬特意定做的木床，比知青点的大通铺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床边堆着粮食，还有一张小桌子。 从房门出来，右拐两步，则是一个连着的小厨房。 锅碗瓢盆都有了，就等着苏恬这个新主人开火了。 按照农村的规矩，住新房是要暖房的，得请一些亲近的人，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这样新房子才有人气。 但苏恬她们身为知青，跟村里人可说不上话。 同为知青的王丹等人，不说酸话就不错了，别指望她们来暖房。 苏恬她们商量一阵，决定三个人凑在一起吃一顿，也算是暖房了。 几个人正要开饭，王春华恰好过来了。 “哟，我这是来的不巧，赶上你们吃晚饭了。” 王春华走到苏恬旁边，放下礼品。 “哪里不巧了？您来的正是时候。” 苏恬连忙拉着王春华坐下，自打自己穿书以来，王春华可没少照顾她。 今天还特意记得她搬新房，拿着礼物过来暖房，就算是赶上了饭点，这一顿饭苏恬也是愿意请的。 王春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林纤巧，虽然她不想和林纤巧扯上关系，但眼看着这三人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了。 王春华喜欢苏恬，但也不会强行要求苏恬远离林纤巧。 身为一个明事理的婆婆，这种情况下应该主动避开才是。 王春华笑了笑，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站起来就要走： “你们快吃吧，我就不打扰了，家里碗还没刷呢。” 苏恬连忙拉住王春华，极力请求，秦明昭也在一旁插科打诨。 王春华迫于无奈，留在了饭桌上。 不巧，王春华的对面正是林纤巧。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林纤巧可不像秦明昭一样没心眼，早在前几天王春华来提醒知青野猪下山时，她就注意到，王春华对她不喜。 虽然这不喜掩饰地很好，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回去后，林纤巧左思右想，自认没有什么得罪过王春华的地方。 偏偏王春华待苏恬极好，林纤巧很是纳闷。 王春华坐在林纤巧对面，抬头便能看见林纤巧精致的容貌。 那樱桃小嘴红嘟嘟的，偏偏又肤白貌美。 王春华心底叹了口气，这林纤巧长得着实好看，也难怪前世纪飒跟中了迷药一样非林纤巧不娶。 王春华心底很清楚，纪飒和林纤巧目前并无交集，自己不该迁怒于林纤巧。 就算是前世落到那种惨烈的下场，也不全是林纤巧的锅。 但只要一想到纪飒后来的惨状，她就忍不住迁怒林纤巧。 苏恬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她把肉丸汤特意端到王春华面前： “王姨，您尝尝这道肉丸汤，一点也吃不出野猪肉的骚味。” 王春华很给面子地笑笑，咬了一口肉丸，点头道：“确实不错。” “那可不，这可是纤巧做的！” 秦明昭骄傲地抬头，好像做肉丸的是她自己一样。 王春华端汤的手一僵，不过片刻，便放下了汤碗。 林纤巧把一切都收之眼底，眼里流露出不解。 苏恬自然也没错过这个细节，只有秦明昭啥也没看出来，自顾自傻乐着。 苏恬仔细回忆了原文，小说里王春华不喜林纤巧，不是从纪飒向林纤巧表露心意时才开始的吗？ 怎么现在，就一副讨厌林纤巧的模样了？ 况且，自打苏恬穿过来，可从没见过二人有所接触。 王春华刚放下碗，就自觉失态了。 就算是不喜林纤巧，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明显，尤其还在她家恬恬面前。 王春华心底暗悔，连忙为自己找补： “我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么多肉。你们年轻人可得多吃点。” 王春华拿起筷子，为几人夹了许多肉，连林纤巧都有份。 苏恬咽下肉，也默默咽下了自己的疑虑。 第32章 王丹又被抓 王春华吃过饭就离开了，苏恬打开礼物一看，居然是整盒桃酥。 秦明昭啧啧称奇： “我怎么感觉她比我还大方，我可舍不得送你一整盒桃酥。” 这年头，桃酥一类的糕点可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有市无价不说，就是买到了，那也是过年来客拿出来装装样子，可舍不得吃掉。 苏恬默默收起桃酥，心想这可能是人参的回礼吧。 一转眼，就看到了若有所思的林纤巧。 苏恬灵光一现，说起来，原文中，纪飒爱上林纤巧的节点似乎快到了。 自打纪飒爱上林纤巧之后，那礼物可是变着花地送，自己这一盒桃酥根本算不得什么。 最关键的是，顾文景被纪飒一激，也有了危机意识，林纤巧可没少被二人烦。 苏恬心底蠢蠢欲动，现实版的修罗场，她可还没经历过呢。 秦明昭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黑着一张脸进来。 “你咋了？” “我的粮食被偷了！” 既然分开住了，那粮食肯定也得分开。秦明昭回去知青点的厨房，想把三个人的粮袋拿出来。 刚一上手，秦明昭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左手拎着的苏恬的粮袋，竟然和林纤巧与自己的粮袋一样重！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林纤巧和自己的粮袋比别人的至少瘪了一半。 秦明昭出去吃的次数可比苏恬多多了，就算她再怎么浪费，也不至于比苏恬粮食少了一半吧？ 秦明昭当即下定判断，有人动了手脚！ 跟苏恬二人一解释，三人俱是愤慨不已。 知青里谁最有动机，谁有过前科，这不是明晃晃的吗？ 粮食已经被偷了，抓不住现行，王丹自有借口狡辩。 “我们不能白白受气！”秦明昭很不甘心。 苏恬眼睛一转，有了个好主意，于是悄悄附到秦明昭耳边，嘀咕了一阵。 秦明昭眼睛一亮：“好办法！”随后立马出门。 林纤巧好奇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苏恬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苏恬三人搬走了，知青点里一下子空旷了很多。 一个大通铺，三个人睡着倒也没那么挤了。 王丹还在愤愤不平，说话都是一股子酸味： “搬出去正好！给我反倒腾地方了！” 柳莹莹懒得听她抱怨，翻个身背朝着她。 李蒹葭躺在角落，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王丹自觉没趣，正想上床睡下，秦明昭却突然推开大门，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王丹被吓了一大跳： “你咋不在你那屋待着？我跟你说，你既然搬出去了，那以后进来你就得敲门！别整得好像是你自己的房间一样。” 秦明昭瞥了王丹一眼：“我回来拿东西。” 说完，走到柜子前，装作不经意道： “你们可得小心厨房里的老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总觉得自己的粮袋好像空了不少，总不会被老鼠偷吃了吧？” 柳莹莹不安地翻了个身，秦明昭继续道： “等明天天亮了，我得仔细看看，还好我每次拿粮食都有记录。” “等明天早上一对，就知道是不是老鼠‘偷粮’了。” 秦明昭的话越说越重，最后几个字好像砸在王丹心头上。 秦明昭随便拿了东西就出门了，王丹惴惴不安地凑近柳莹莹，小声说道： “莹莹，这可怎么办呐！” 她已经背上了偷菜的名声，要是再被发现偷粮食，那她可就一辈子在知青点抬不起头了！ 柳莹莹翻个身，不理王丹： “什么怎么办，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柳莹莹一开始的确慌张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她也就同流合污了一下，偷的那点粮食，跟王丹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更不用说她还是被迫的了。真要扯到她头上，有的是办法脱身。 应该担心的是王丹。 王丹懵了，她没想到柳莹莹这么不在乎： “你难道就不怕咱们偷粮食的事暴露吗？！” 王丹语气暗含威胁，柳莹莹丝毫不在意： “我可没留下证据。倒是你，粮袋比别人高了这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你还是想想明天早上怎么解释吧？” 柳莹莹把被子盖过头，转身睡了。 王丹怨毒地瞪着柳莹莹的背影，呸，什么狗屁同盟，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可靠！ 王丹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从前自认为是同盟，给柳莹莹当枪使她也就认了。 结果自己有难，柳莹莹竟然跑得比谁都快。 王丹感觉从前的自己简直就是脑子有坑。 但柳莹莹不支招，王丹也只能急得原地打转，一点也想不出好办法。 斗大的汗水从王丹额头滴下来，啪叽掉在柳莹莹被子上。 柳莹莹被烦得睡不着觉，无奈地探出头，指点道： “你趁现在把粮食还回去不就成了？” 王丹眼睛猛地一亮，立马风风火火地跑出门。 趁着夜色，王丹摸到了厨房，粮袋还老实地堆在角落。 借着月光，王丹勉强分辨出了秦明昭和林纤巧的粮袋。 刚解开绳子，正准备往里面塞粮食时，背后却突然亮了。 秦明昭打着刚买的手电筒，冷笑道： “好啊，原来我们这不仅有偷菜贼，还有偷粮贼呢！” 王丹脑子一下子全都空白了，竟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秦明昭大声喧嚷： “快来看呐，知青点又出偷粮贼了！” 这洪亮的声音不仅吵醒了女知青，连比较远的男知青都吵醒了。 柳莹莹心里一紧，暗道不好，出门一看，厨房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王安邦打着哈欠：“这是咋了？” “咋了？有连粮食都偷的老鼠呢！”秦明昭脸色冰冷，“各位最好都看看，别不知不觉粮食都被偷光了！” 一听见粮食，王安邦瞬间不困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大地大，粮食最大，要真敢有人偷他的粮食，他绝对饶不了那人。 王丹哀苦着脸，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不，不，我没有！” “没有？那你抓着我的粮袋是要干嘛呢！” 王丹百口莫辩，被抓个现行，她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眼神却突然看到了藏在人群后头的柳莹莹。 王丹突然又能流畅说话了： “柳莹莹，还有柳莹莹，她也偷了！” 既然摆脱不了罪名，那还不如拉着别人下水。 要不是柳莹莹瞎出馊主意，自己也不会被抓个现行！ 第33章 决裂 众人齐齐地向后看，柳莹莹被迫暴露在所有人眼底。 “你瞎说什么呢，我可没偷。”柳莹莹柔柔道，“你就是狗急跳墙，也别乱咬人啊。” 被抓个现行的是王丹，可不是她柳莹莹。 柳莹莹心底丝毫不慌，论嘴皮子功夫，王丹可说不过她。 王丹显然是气狠了，扯着嗓子乱说胡话： “那天我们被气得没吃晚饭，要不是我带着你偷偷去厨房，你能第二天那么精神？” 林纤巧已经信了三分，她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柳莹莹饿了一晚上，第二天却丝毫不显疲态，原来是因为半夜偷了她们的粮食啊。 柳莹莹有些慌了，她没想到王丹为了拉她下水，竟然连自己都不顾了。 “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柳莹莹罕见地暴露出狼狈的嘴脸，尖锐的嗓音刺痛了众人的耳朵。 林纤巧捂住耳朵，一语定音： “别管柳莹莹有没有跟你同流合污，你可是被我们抓了个现行。” “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进监狱里吃什么吧！” 王丹苍白着脸色倒在地上，林纤巧的话里满满都是威胁。 “别，别送我进监狱，我再也不敢了！”王丹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爬过来拉住林纤巧的裤脚，“饶了我吧！” 顾文景于心不忍，正想开口，就见林纤巧威胁地看了他一眼，顿时不敢说话了。 按照事先计划，黑脸唱完了，就该轮到苏恬唱红脸了。 苏恬佯装为王丹求情： “纤巧、明昭，不然咱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王丹拼命点头，哀求地看着两人。 “上次已经给过她机会了，现在呢？还不是又犯了！” 秦明昭冷冰冰开口，林纤巧也点头赞同。 王丹眼神更加绝望了，哀求地看向苏恬，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苏恬一看王丹这眼神，就知道这戏唱得差不多了，于是慢悠悠道： “上次是轻饶了她，这次我们罚狠点，让她长个记性，怎么样？”苏恬冲二人使个眼色，示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要是下次再犯......” 王丹连忙补充：“不敢！不敢再犯了！” 秦明昭和林纤巧一看王丹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人是真的被吓到了。 “那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林纤巧佯装勉强被说服，秦明昭接着补充，“作为补偿，一人五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五，五块钱？！” 王丹脸色苍白，她的钱都是一分一分攒起来的，少一角钱都心疼，更别说五块钱了。 “不同意？” “同意，同意。” 王丹苦着脸，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出几张票子，心痛地塞给苏恬几人。这十五块钱，可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看着王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秦明昭心底痛快得不行。 跟王丹拌嘴这么多个月，她还是头一次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出去时，林纤巧与柳莹莹擦肩而过。 林纤巧冷淡地看了柳莹莹一眼，她可没忘记王丹对柳莹莹的控诉。 要想抓住柳莹莹的马脚，光凭王丹三言两语可不够。 不过，来日方长。 柳莹莹打了个寒战。 等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明昭按捺不住兴奋道： “苏恬，你太厉害了！王丹果然半夜溜到厨房里去了！” 苏恬谦虚一笑：“不早了，我们也快睡吧。” 两个人点头，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恬打开门，终于能好好享受独属于自己的房间。 躺在结实崭新的木床上，终于不用半夜被鼾声吵醒，也不用担心翻个身就碰到了其他人。 苏恬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醒来，王丹变得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了，被撞了一下，竟然也不发火。 没了王丹，知青点就只剩下了一个挑不起风浪的柳莹莹，苏恬几人很是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一个人住的好处，还有不用再吃难吃的大锅饭了。 苏恬一早起来，刷牙洗脸过后，就走进了自己的小厨房。 取出一点肉丸，再拔两颗新鲜的青菜，往锅里一煮，滴两滴香油，简直香得不行。 林纤巧做的肉丸软糯弹牙，咬一口肉丸，再配上一口青菜解腻，这可比隔壁的蒸红薯好吃多了。 这一碗肉丸蔬菜汤，大早上喝来，简直又暖胃又舒畅。 王丹几个人，依旧是搭伙吃大锅饭。 刚巧轮到王丹做饭，昨晚才经历过那样的事，王丹刚起床就心神不宁。 做饭自然也是潦草了事，随便按人头蒸了红薯，再掐点青菜炒一盘，这早餐就算是准备好了。 红薯怎么蒸都是那个味，说不上难吃。 但那青菜炒得，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仔细一看，不仅有些炒糊了，还有些烂菜叶都没摘干净。 顾文景两个男知青，也不好说什么，柳莹莹却不满了： “王丹，你这菜炒的什么东西？” 王丹唯唯诺诺，那是对苏恬几人的，对柳莹莹，她自觉可不亏欠什么。 “你爱吃不吃，不想吃就滚！” 王丹态度非常不客气，经过昨晚那事，她可算是看清了柳莹莹的真面目。 柳莹莹第一次直面王丹的暴脾气，面上有些挂不住：“你什么意思！” 王丹一拍桌子起身： “没什么意思！你不想吃，我还不乐意伺候呢！从这顿饭开始，我单分出来，咱们各吃各的！” 王丹早上思来想去，发现跟柳莹莹结为同盟时，自己半点便宜没捞着，反而还被当枪使。 看清了柳莹莹的真面目，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被使唤着干了不少活。 柳莹莹从前跟她哭诉厨艺不好，怕在顾文景面前丢脸。于是每次轮到柳莹莹做饭的时候，都是她帮忙做的！ 细细想来，柳莹莹竟然从没干过什么活！ 王丹咽不下这口气，不想再和柳莹莹搭伙哪怕一分一秒了。 柳莹莹铁青着脸：“分开就分开！你当谁愿意跟你搭伙似的！” 王丹一拍桌子就走人了。 柳莹莹气得不行，饭都没吃多少，也一拍桌子走人。 王安邦看着桌上的饭菜，可惜道：“她们可真浪费。” 王安邦丝毫没有察觉到饭桌上诡异的气氛，拿起筷子继续欢乐地吃着。 第34章 柳二狗的心思 苏恬搬离了知青点，自然也就不用被这些鸡皮蒜毛的事烦心了。 吃过早饭，苏恬心情很好地上工去了。 路上还没有什么人，苏恬眼尖地看见，路边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躲着。 “什么人！” 苏恬大喝一声，人影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苏恬，竟然大大方方地站起来。 这人走近了，苏恬才发现居然又是那个混混。 柳二狗为了堵林纤巧可是起了个大早，平常这个点，他还在睡觉呢。 他本来是想中午或者晚上堵林纤巧，但林纤巧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叫人无从下手。 柳二狗没办法，只能早起碰碰运气。 “原来是苏知青啊。”柳二狗打个哈欠，往苏恬背后探头，“咋，你们那个林纤巧还没起来呢？” 苏恬皱起了眉头，这混混莫不是看上了林纤巧，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关你什么事？” 苏恬对柳二狗印象很不好，不欲跟他多说，转身就要回去。 柳二狗嬉皮笑脸地挡住苏恬，好色的劲又上来了： “别走嘛，跟哥哥我好好讲讲林纤巧呗。” 柳二狗垂涎地打量苏恬，这人虽然矮了点，可那一张小脸是真惹人喜爱。 林纤巧不在，那就拿苏恬逗逗趣。 苏恬厌恶地退后两步，看柳二狗还不依不饶，直接一脚踹过去，直击要害。 苏恬看着面善，可也是个动手不动嘴的主。 柳二狗哀嚎一声，痛苦地抱紧下腹，苏恬趁机赶紧回到了知青点。 “这女知青真是一个比一个彪悍。”柳二狗擦掉冷汗，贱兮兮地笑，“不过，我喜欢。” 苏恬回到知青点，就敲响了林纤巧的门。 这几天，三个人已经结下了少许情谊，苏恬可不会装糊涂，让林纤巧没有防备。 “咋了？” 林纤巧打开门，一脸疑惑。苏恬赶紧开口，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以后结伴出门吧。人一多，他也不敢下手。” 林纤巧点点头，心里一阵烦躁。 这人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虽造不成太多危害，可看着就令人犯恶心。 最近事情太多，要是柳二狗不出现，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林纤巧心底暗恼，她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后患。 以防万一，二人连秦明昭都一块叫着走了。前院的王丹三人早就走了，倒是不用担心。 三人刚出门，果然就碰见了柳二狗。 一看见林纤巧，柳二狗就眼睛一亮。 “林知青。”柳二狗流里流气地走过来，满面的臭汗味直熏人眼。 林纤巧被熏得退后两步，冷冰冰道：“我跟你很熟吗？” 柳二狗一看林纤巧一副高岭之花的表情，更加来劲了： “现在不熟，马上就会熟了。” “我今天来，就是打个招呼。我叫柳二狗，林知青可得好好记住我。” 柳二狗的眼神肆无忌惮，林纤巧被看得浑身不舒服。 不等林纤巧有所回应，柳二狗转身就走了。 他还真怕又从知青点窜出那个疯女人，再挨一顿打，他的面子往哪搁。 林纤巧眉头凝在了一起，看这意思，恐怕这人是真缠上她了。 秦明昭气得牙痒痒，拍着胸脯保证： “纤巧，你放心，我回头就给我爸写信，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林纤巧礼貌道谢，心底却并不乐观。 秦明昭的父亲就是再有能耐，但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恐怕鞭长莫及。 苏恬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安慰地拍拍林纤巧： “地头蛇也有软肋，放心，就凭咱俩的智商，还怕解决不了一个小混混吗？” 秦明昭瞪大眼睛：“为什么是咱俩，不是咱三？” 林纤巧和苏恬默契地转过头，意思是不用多说。 “喂！” 秦明昭气鼓鼓地冲过来锤两人，两人一溜烟跑走了。 林纤巧被这一打岔，心底也没那么凝重了。 苏恬刚走到负责的田里准备干活，建民媳妇就鬼鬼祟祟地靠过来： “诶，听说你们知青点有个爱小偷小摸的女知青，你知道是谁不？” 苏恬神色一凛，察觉到了不对劲。 昨晚才刚刚发生的事情，怎么今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转头一看，林纤巧和秦明昭也被大妈们围住。 是谁故意传播的消息？ 建民媳妇见苏恬皱着眉头不说话，眼睛滴溜溜地转，不怀好意道： “不会......是你吧？” 苏恬冲她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开始干活。 建民媳妇自觉无趣，看了看，转身凑到柳莹莹那边了。 王丹一进稻田，就被四五个大妈围住。 大妈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 “你们知青点那个爱偷东西的女知青是谁啊？” “秦知青肯定不是，她那么有钱。” “那可不一定，有钱人也偷东西。” 一听见大妈们问的是什么，王丹脸色立马就白了。 是谁泄露了这种消息！要是被村里人知道，是她偷了东西，那她的名声就完了！ 王丹苍白着脸，摇摇欲坠，心里是止不住的害怕和后悔。 大妈们一看，面面相觑，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没想到竟然问到正主头上了！ 不用王丹发话，大妈们很默契地从王丹身边散开，接着满脸兴奋地走到其他人身边，悄悄说着闲话。 王丹反应过来，转身一看，田里的所有人都在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时不时还转过头看两眼她。 王丹的眼神这时格外好使，清晰地看见了众人眼底的鄙夷。 整个麦田全是嗡嗡的议论声，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李建国迟迟赶来，看众人竟然都围在一起不干活，立马发火了：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呢！工分还要不要了！”李建国指着正干活的苏恬，“一堆四五十的老娘们，还不如小姑娘勤快！” 众人被李建国一骂，连忙散开干活，议论声也停止了，麦田里死一般的安静。 李建国皱着眉头看愣在原地的王丹，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咋还不去干活？” 王丹却突然惊醒，疯了一样冲到柳莹莹面前，抓住她的衣领大喊： “是你！是你干的！！” 第35章 林纤巧和顾文景 “什么？你快放开我。” 柳莹莹声音颤抖，面色苍白，害怕地缩起身子。 脸上有莹莹泪光闪过，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周围围观的村民果然动了同情心，连忙把王丹拉开。 “你这小姑娘，咋还动起手来了呢。” “年纪轻轻还手脚不干净，我可得叫我家妮子离她远点。” 周围的讽刺声音虽小，但却针一般地扎入了王丹的耳里。 王丹有心辩解，但她确实偷了东西，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好事的村民还在拱火：“我要是她啊，我就羞得门都不出，在外面尽是丢脸！” “教出这样的女儿，她妈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 苏恬见情况有些不对，挤进人群，扶着王丹就往外走。 临走前冲着李建国喊一嗓子： “大队长，我看王丹有些不舒服，我先扶她回去。” 李建国点点头，心有余悸，王丹那脸白的，他都害怕她出什么事。 在田里晕倒，那不就成他的责任了吗。 一看大妈们还在讲闲话，李建国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娘们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讲八卦。 也不动脑子想想，要是给人说出了三长两短，担事的还不是她们自己。 “还不干活？我扣工分了！” 村民们一溜烟地散开了。 送王丹回去的路上，竟还有无知的小孩，抓起石子往王丹身上扔，口中还嘻嘻哈哈道： “抓小偷咯，打小偷咯。” 王丹一脸沉默，苏恬刚把王丹送到床上，王丹就虚弱地开口了： “苏恬，谢谢你。” 王丹一路没说话，脑子却想了一路。 今天的这一出，肯定是有人故意谋划的。 她现在的名声算是完了，但陷害她的人也别想好过！ 苏恬摆摆手：“不用谢。” 虽然王丹平时可恶，可跟她们的恩怨也到不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这一通流言蜚语砸下来，她还真怕王丹一时想不开，出个什么意外。 王丹希冀地抬头，哀求道： “苏恬，你最聪明了，能不能帮帮我。” 王丹忍不住痛哭流涕，后悔之意不像作假：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想每天都受人白眼，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 苏恬叹了一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丹落到这种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你别担心，等这阵子过了，有新鲜八卦出来了，就自然没人关注你了。” 王丹若有所思，苏恬转身回去干活了，虽然工分赚得不多，但好歹也是个进账。 王丹躺在床上，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她咋就没想起来，有一个祸害菜地的幕后黑手没抓到呢！ 那天，她最多就算是多摘了点菜，只不过是不小心捂坏了。 但是可没有故意祸害菜地，摘个黄瓜还只摘一半！ 要是把凶手抓到，不就自然没人关注她了吗！ 王丹又活跃起来了，恨不得赶紧天黑，好守株待兔。 苏恬回去干了一上午的活，挨到中午，美滋滋地回自己的小房子了。 林纤巧做的肉丸还剩下一点，再不吃估计就要坏掉了。 苏恬想了想，决定做一个辣椒炒肉丸，再蒸一点杂粮馒头做午饭。 菜地里的菜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总算是恢复了被糟蹋之前的模样。 王丹虽然毛病一堆，但也算是说话算数，把菜地重新打理好了。 苏恬摘了几根辣椒回屋。 厨房里，苏恬开火炒菜，瞬间，呛人的辣味扑面而来，惹得苏恬打了好几个喷嚏。 懒得多洗一个碗，苏恬干脆拿起筷子，直接就着锅吃。 香辣的肉丸极其下饭，苏恬一脸满足。 吃得正欢时，突然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伸头一看，原来是林纤巧和顾文景。 顾文景一脸哀求，抓住林纤巧的手： “纤巧，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苏恬咬了一口肉丸，一脸兴致勃勃，正大光明地偷看。 嗯，真下饭。 林纤巧冰冷着一张脸，一看就是生气了。 “放手！” “不，我不放！除非你不生我的气。” 苏恬感觉自己起鸡皮疙瘩了，这顾文景，怎么一股琼瑶男主味。 林纤巧懒得跟他多说，右手用力一甩，竟然甩开了顾文景。 顾文景被甩得往后退了两步，满脸难以置信。 林纤巧也没想到，顾文景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自己甩得后退了。 顾文景面上有些羞赫，林纤巧转身就走。 “纤巧，香包的事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呀！” 顾文景连忙拦住林纤巧，林纤巧满脸不耐烦，双手抱胸道： “行，你说吧。” 顾文景咽下口水，紧张道： “那香包，柳莹莹说是雪花膏的回礼，我不收下，有些太不礼貌了。纤巧......” 苏恬打了个饱嗝，果然又是柳莹莹。 顾文景优点是温柔细心，暖热了林纤巧冰冷冷的心肠。 但也坏在温柔细心，柳莹莹正是抓住了顾文景温柔的特点，每次都能使出一点伎俩来，给二人制造误会。 上次就是因为对顾文景示弱，才让顾文景把林纤巧的雪花膏送给了柳莹莹，导致二人大吵一架。 这次居然又是因为柳莹莹吵架，苏恬心底啧啧两声，这顾文景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柳莹莹也真是执着，不撬动墙角，看来是不会死心。 林纤巧显然是被气笑了： “柳莹莹、柳莹莹，又是柳莹莹。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干脆，你下次也别找我了，有什么事直接找柳莹莹好了！” 林纤巧的语气极重，说得顾文景一脸受伤。 “你，你这意思是要和我分手？！” 林纤巧语气僵硬：“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这样吧。” 顾文景退后两步，勉强笑笑： “纤巧，你还在气头上，我们彼此都冷静两天，行吗？” 林纤巧不说话，顾文景只能默默离开了。 苏恬悄悄蹲下来，确保外面二人没发现自己。 正大光明地看八卦没什么，但正大光明地看小情侣分手，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要是被当事人发现了，一定是一副究极社死场面。 “出来吧你，别躲了，我早就发现你了。” 第36章 终于发现了真凶 苏恬心虚地探出头，尴尬地笑笑。 “你倒是看戏看得痛快。” 苏恬狗腿地跑过去，安慰地拍拍林纤巧： “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林纤巧无语地撇开苏恬的手：“我才不会为他伤心呢。” 嘴上这么说，林纤巧心底却五味杂陈。 顾文景确实待她不错，自己也喜欢顾文景。 可就是有一点，顾文景有时候太过温柔，不分好赖地释放善意，柳莹莹是一，王丹也是一。 林纤巧不是看不出来柳莹莹的狼子野心，但摊上这么一个“中央空调”式的对象，总是会被气得内伤。 林纤巧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能轻轻放下，怎么也得让顾文景涨涨记性。 要是不成......那这对象不要也罢！ 林纤巧脸上神色变化多端，看得苏恬叹为观止。 “算了，跟你多说什么，你也没经验。” 林纤巧小脸一扭，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苏恬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怎么感觉林纤巧在吐槽自己是单身狗呢？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王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天黑了。 “你这是上哪去，你可别又做傻事啊。” 柳莹莹脸上带着轻蔑，满足地欣赏着王丹狼狈的身影。 从同盟到对手，只需要一个瞬间。 早在王丹想把她拉下水时，柳莹莹就明白，二人再也不可能是同盟了。 所以她才先下手为强。 王丹不给柳莹莹一点回应，径直往外走去。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幕后黑手。 等她解决了自己的危机，再来跟柳莹莹好好算账！ 王丹在菜地旁边埋伏，借助着阴影隐藏自己。 菜地里瓜果繁多，比被祸害之前还要繁茂三分。 王丹很有耐心地守株待兔，她就不信那幕后黑手会不心动。 王丹等了大半个晚上，毫无收获，只能回屋睡觉。 一连好几天，王丹每晚都在菜地蹲守，但毫无所获。 晚上睡不好觉，白天那黑眼圈都快成国宝了。 村里人对王丹指指点点，都疑心她晚上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李建国看王丹憔悴瘦弱的模样，生怕她突然累倒在田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菜地里有了动静。 王丹冷静地躲在阴影处，看着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 刚下过雨的菜地一片泥泞，但王丹丝毫不在意脚上的污秽。 那黑影跟她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又矮又小。 等黑影走近了，王丹这才发现，他估计是个半大孩子。 那孩子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两眼，感觉安全后，猛地冲进菜地里。 粗暴地扯下一根黄瓜，擦也不擦就往嘴里塞。 王丹定睛一看，那黄瓜只被扯下了半根，剩下半根还长在藤上，跟之前被祸害的菜地一模一样！ 王丹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经历过一番挫折，王丹也学会动脑子了。 真凶就在眼前，但王丹竟然也能沉下心来，不急于抓住。 王丹心想，现在虽然是抓了个现行，但却不一定能治得了他。 一来这小孩现在只是偷吃了一根黄瓜，她没证据说之前的事也是他干的。 再说了，农村的人一般不太计较，相互之间借个三瓜两枣也是常有的事。 孩子偷吃一根黄瓜，在村民眼里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二来，王丹的目的是把事情闹大，好让村民别再关注她。 偷两根黄瓜，可不算什么大八卦。 王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小孩连吃了好几根黄瓜，打了个饱嗝，看了看周围的菜，又有些不满足。 于是左手摘茄子，右手扯辣椒，摘了满满一衣兜。 王丹心底窃喜，正合她意！ 小孩晃晃悠悠地跑走了，王丹也悄悄跟在后面。 一路跟着小孩七扭八拐，终于停在了一栋民房面前。 这房子很破旧，外面的泥都裂开了，一看主人就是个不勤快的主。 小孩一溜烟钻进门里了，王丹也不着急，暗自记下位置，连忙回到了知青点。 “老天保佑，一定要成功啊！” 王丹肉痛地打开柜子，珍惜地打开一个包的很好的包裹。 里面是一个银手镯，是王丹奶奶在她下乡前，偷偷塞给她的。 王丹平时可爱惜这手镯了，柳莹莹跟她住了这么多天，可一点也没发现。 王丹不舍地摸摸手镯，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它埋在了小孩家的树下。 王丹踢了两脚土，把地面搞得凹凸不平，这才离开。 第二天，天刚亮，苏恬就起床准备早饭了。 肉丸吃完了，苏恬将就着煮了一锅粥，刚吃完，就听见了外头有人悲惨地大喊。 “来人啊！进贼了！我的银手镯啊，哪个天杀的偷走了我的银手镯！” 苏恬咽下最后一口粥，好奇地探出头看。 王丹站在菜地里，一脸悲痛欲绝。 秦明昭不耐烦地走过去问：“咋了？” 王丹悲愤地指脚底下，痛恨道： “有人来咱菜地偷菜了！还偷走了我埋在地里的银手镯！” 苏恬凑过去一看，菜地里被挖出了一个好大的坑，周边的菜被祸害地不成样子。 好几个半根黄瓜长在藤上，苏恬皱眉，怎么和上次被祸害的菜地一模一样？ 秦明昭大怒：“哪个混蛋干的！” 柳莹莹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 “别是你又多摘了菜吧？” “我没有！今早我刚起来，就准备来菜地摘两个菜做早饭！这不是我干的！” “你要是不信，大不了我打开柜子让你搜！” 柳莹莹挑眉，不置可否，王丹还真的打开柜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秦明昭更加生气了：“到底是谁干的！” 林纤巧蹲在坑旁边，若有所思： “这有脚印呢，看这大小，应该是个孩子。” 众人连忙凑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昨晚刚下了雨，泥泞的地上一踩就是一个脚印。 偏偏后半夜又没再下雨，于是这脚印竟然被风干了，坚固地躺在菜地里。 众人顺着脚印往后看，这脚印绵绵延延地往外走，走的正是村里的方向。 王丹心底暗喜，心想天助我也！ 秦明昭恍然大悟：“顺着脚印走，不就能发现是谁偷的了？” 第37章 做贼心虚 苏恬给了秦明昭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秦明昭瞬间信心大发，双手一挥： “我们走！” 苏恬连忙拉住她：“别急呀。” “为啥？待会下雨了，把脚印冲走了怎么办？” 苏恬解释： “你想想，我们找到了小偷又能怎么样？” 秦明昭摸摸脑袋，不确定道： “跟他吵一架，让他把东西还回来？” “是这样没错。”苏恬点头，“但你想想，他周围的邻居，要是看到我们和他吵架，是帮忙评判公正呢？还是把我们赶出去呢？” 村民和知青不合，这是整个小柳村都默认的，知青们自己心底也清楚。 秦明昭愣住了：“那咋办？我们不能白白受气啊！” “先去找大队长！”苏恬冲王丹使眼色，“他可是公职人员，不敢不管知青。” “而且，他在村里还算有威信。要是把他拉过去，那我们就不用怕被排外了。” 王丹飞奔出去，心底还在为苏恬赞叹。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她可没想得这么周全，她原本也只是计划过去大吵一架。 王丹心底庆幸，还好有苏恬，不然她事办不成，搞不好还得亏进去一个银镯子！ 王丹几乎是半拉着李建国过来了。 李建国满脸写着不高兴，秦明昭率先告状： “大队长，有人偷我们的东西！” 李建国冷着老脸看了眼菜地： “就这点小事，你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苏恬提醒道： “王丹丢了银手镯，那可不便宜，搞不好要坐牢的！” 李建国神色一僵：“真的？” “真的！” 李建国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心底把偷东西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偷点菜也就算了，还敢偷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不是给小柳村抹黑吗？ 要是知青不肯罢休，闹到了县里，他这大队长的位置还坐不坐了！ 李建国黑着一张脸，被迫跟着知青顺着脚印走。 秦明昭不吝赞赏：“大队长，你是我见过最负责的大队长。” 王丹心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好说歹说，差点还装晕躺在地上碰瓷，这老家伙才不肯跟自己来呢。 顺着脚印，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终点。 这房子白天看着更破旧了，王丹悄悄往树下看了眼，放下心来。 李建国犹疑道：“这不是建民家吗？你们会不会找错了？” 苏恬一愣，这么凑巧？建民媳妇，不正是前几天不想让她们分猪肉的那位吗？ 王丹咬咬牙，冲到门口大力拍门：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快出来！” “哪个小兔崽子，敢拍你姑奶奶的门！” 建民媳妇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一眼就对上了人群里的李建国。 “诶唷，大队长，你咋来了？找俺有啥事吗？” 李建国指着王丹：“是她们找你有事！” 王丹大声开口： “你们家的人偷了我们知青点的菜，还有我的银手镯！” 建民媳妇脸色立马就变了，也拿出泼辣劲： “血口喷人！哪来的没皮没脸的小贱人来你姑奶奶家泼脏水，也不怕路上脚滑摔粪坑里！” 王丹自认为很会吵架，那是跟其他温文尔雅的知青对比出来的。 这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直把她给骂晕了！ “大婶，这脚印可做不了假。”苏恬指着脚下的脚印，“要不是您家人偷的，这脚印怎么会从知青点一路走到您家里呢？” 建民媳妇脸色铁青，仔细往几人脚下一看，这才慌了神。 这小脚印，不就是她家孙儿的吗？ 那脚底的花纹，还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建民媳妇暗骂，这么这么不走运，偷个菜还能被留下脚印。 但是面上却强词夺理： “脚印咋了！脚印也不能说是俺们偷的！俺家二蛋兴许只是在你们那玩了一会，这才留下了脚印！” “你！！！” 王丹没想到这人这么强词夺理，心底一横，打算直接祭出杀手锏。 苏恬却淡淡道： “是不是你们偷的，让我们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对！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这么多菜，我就不信你们一个晚上全吃完了！” 众人义愤填膺，喧杂的声音惹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建民媳妇看人越来越多，心底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怨恨地瞪了一眼苏恬，这么可爱的女娃，心思居然这么歹毒！ “这是我家，你们凭啥搜！” 建民媳妇干脆关上门，往门口一坐，拦着几人。 围观的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叫嚷道： “建民媳妇，你就让她们看看呗。咱不做贼，又不怕心虚！” “你这么不敢让人看，家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东西呢？” 村民嘿嘿一笑，坏笑地看着建民媳妇。 建民媳妇脸色苍白，怨毒地瞪了村里人一眼。 以前都是自己围观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被别人调笑。 “我不！你们没有权利搜我的家！” 建民媳妇心底越来越慌张。 她怎么不可能不知道自家孙子偷菜的事，她不仅默许了，还暗自鼓励了他偷菜。 二蛋第一次偷了两根黄瓜，她高兴地亲了他好几下。 知道这是知青点的菜，建民媳妇更加肆无忌惮了，反正知青也不缺这点菜不是？ 哪成想，二蛋受到鼓励，越偷越频繁，越偷越勤快。 前几天，竟然拿回来了一大堆瓜果！ 建民媳妇望着那半根黄瓜，心惊胆战了好几天，生怕知青找上门。 那段时间，二蛋被好好约束了一会儿。 哪成想，好几天过去了也没人找来。 于是建民媳妇就放松了警惕，也不再拘着二蛋了。 昨天二蛋又拿回来了一堆瓜果，建民媳妇也没在意，哪成想今天知青居然找上门了！ “你要不是做贼心虚，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王丹气势汹汹，建民媳妇苍白着脸，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进。 王丹气急了，竟然直接拉住建民媳妇，用力一拉，直接把她拉远了房门。 秦明昭趁机一拉，门立马就被打开了。 众人看见屋内的东西，心底俱是一惊。 第38章 银手镯 “你还有什么话说！” 门内正好是二蛋家的厨房，小小的灶台上堆得满是瓜果蔬菜。 小柳村传播八卦的速度，比飞机还快，谁家有个风吹草动，不用等到第二天，就能传得满村都知道。 村里没人能瞒得住消息，所以村里人都知道，二蛋家从来不种自留地。 每天吃的菜，都是用老弱病残的借口，上别人家借的。 李建国这下也没法替她辩解了： “建民媳妇，你家不种菜，这菜是哪来的啊？” 建民媳妇也不嚣张了，唯唯诺诺道： “是，是从别人家借来的。” “是从谁家借的，说清楚！要是有人故意包庇，那就是犯了包庇罪，自己可得掂量掂量后果！” 不等村民开口，林纤巧就先发制人，小柳村的团结排外可不是瞎说的。 她还真怕有那关系好的包庇建民媳妇。 被林纤巧这么一吓，本来想为建民媳妇掩饰的人也不说话了，生怕被这群不讲理的知青，一块送进牢里。 众人见死不救，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建民媳妇天天哭穷上别人家借菜，他们早就被借烦了。 “这什么人呐，天天去别人家里死皮赖脸地借菜还不满足，现在竟然还偷起别人的菜了！” 建民媳妇颤抖着身体，环顾一周，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她开口。 心底一阵绝望，却突然有一个小孩走出来了。 这小孩应该就是偷菜的二蛋，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大，整个人瘦骨嶙峋的。 眼神也很呆滞，反应要比别人慢上一拍。 “奶奶，饭饭。” 二蛋突然开口，建民媳妇却眼睛一转，有了个好主意。 只见建民媳妇夸张地抱住二蛋，口中悲惨地哭喊： “我的可怜孙儿啊！你那混账爸妈不吭不响地死了，也没叫你享到一天福。” “都是奶奶没用，扛不动锄头，给你种不出菜，把你饿瘦成了这副模样！” “我的可怜二蛋，饿得半夜去摸别人家的菜吃，还把自己摔坏了。” “都是我的不对，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别牵扯孩子！” 建民媳妇扯着嗓子大哭，可怜的模样感动了除知青以外的所有人。 围观的村民也不冷嘲热讽了，纷纷同情地表示： “唉，二蛋没爹没娘的，也是个可怜孩子。” 王丹要气炸了，这一手颠倒黑白的功夫，瞬间就扭转了舆论。 明明是故意偷菜，却被她美化成了受饥饿迫使！ 建民媳妇悄咪咪抬眼偷看了村民，自觉力度还不够，竟然站了起来，冲着墙壁冲过去。 口中还不忘大喊： “我有罪，我认罚！我今天就以死谢罪，求你们原谅我偷的那几颗菜吧！” 村民们连忙拦住建民媳妇，建民媳妇“奋力”挣扎，还想要撞墙。 苏恬几人脸色铁青，看她唱这一场大戏。 “呜呜，饶了我吧。” 这一手以退为进是真有用，虽然自己认罪了，但却博得了村民的同情。 苏恬几人要是再说什么，那反而会被指责。 果然，苏恬听到有人开口： “行了，不就两颗破菜吗，至于闹得这么大吗？” “难道你们真的想看到建民媳妇死在你们面前吗！” 秦明昭气得脑壳疼，张嘴就想怼回去，苏恬拦住了她。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苏恬也犯了难，道德绑架虽然老土，但有用。 进退两难间，王丹开口了： “不止是菜，还有我的银手镯！” 这一语惊起了千层浪，村民们来得都不算早，自然也就错过了最开始说过的银镯子。 秦明昭眼睛一亮： “对，还有银手镯！王丹的银手镯也被偷走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竟也不知怎么办了。 有人怀疑地看着建民媳妇，银手镯可不是个便宜东西，整个村子里也没几个人能有。 这人不会是见财起意，还把他们当傻子骗吧？ 建民媳妇尖锐地大叫： “我没有！我没有偷银手镯！” “当然不是你偷的。”王丹冷哼一声，“是你乖孙偷的！” “不可能！” 建民媳妇失态地大喊，她家二蛋虽然笨了点，但是除了菜，可从来没偷过任何东西。 王丹不理她，往大树的方向走： “菜找到了，我的手镯被你们藏到哪里了！” 吃了几次装可怜的苦，王丹也学会装可怜了。 她好不容易挤出几滴眼泪，更咽道： “那可是我奶奶临走前送给我的，我每次看见手镯，就好像是看见了我奶奶。” “没了手镯，我可怎么活呀！” 村民们被说得热泪盈眶，心底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苏恬和林纤巧面面相觑，想不到王丹还有这一手。 有个人下意识地追随着王丹的方向，王丹往大树的方向走，这人也往大树的方向看过去。 余光一撇，就发现了大树下有些不对劲。 别的泥土都是平整的，但大树下有块泥土格外杂乱，仿佛刚被人翻过。 “你们看，树下面有块地方是不是被翻过！” 这人惊奇地叫道，王丹心底一喜，心想居然有人替她开口了。 建民媳妇很笃定，再次发誓： “我家二蛋不可能偷手镯！” “那你敢不敢让我们翻开看看？” “翻就翻，我怕什么？” 王丹冷哼一声：“要是翻出了银手镯呢？” 建民媳妇向天发誓： “要是翻出来了，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要是翻出来了，你就得赔偿我们知青点十块钱！” 建民媳妇一顿，心想十块钱也太多了点，但转眼一想，自己没做过，没什么好怕的。 “要是没翻出来，偷菜的事就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提！” “成交！” 王丹爽快地做了主。 苏恬等人面面相觑，王丹怎么这么肯定？ 早就有好事的青年在树下蹲着了，一看二人商量好了，立马开挖。 挖了没几下，就翻出了一个包裹。 拿出来一看，赫然是一个银手镯。 建民媳妇不敢置信地扒着看，失声道： “这不可能！！！” 王丹彻底放心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愿赌服输，你可别赖账！” 王丹宝贝地收起手镯，得意冲建民媳妇耀武扬威。 第39章 李芳芳的草药 村民们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建民媳妇的不是。 建民媳妇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呆坐在地上。 李建国发话了： “行了，建民家的，这事本来也是你做的不对，这十块钱，该赔！” 李建国满心想的都是赶快解决这件事，语气不知不觉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建民媳妇一听，竟死皮赖脸往地上一躺：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苏恬几人没想到这人竟这么无耻，王丹气狠了，威胁道： “行！不愿意是吧？那我们去县里说理去，看看你是愿意赔钱，还是愿意进大牢！” 李建国眼皮一跳，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要是闹到县里，自己一个治理不力的罪名肯定是少不了的。 更严重的是，上头的人肯定对他没啥好印象了。来年他还是不是大队长，那就不一定了。 再说了，小柳村要是出了一个进监狱的，别的村指不定背后怎么嘲笑他们呢。 李建国丢不起这个脸！ 不能让知青们闹到县里。 李建国连忙开口调解： “多大的事啊，何必闹到县里去。这样，我给你们做主。” “建民媳妇家里困难，一时估计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不如让她分期给？” “要是她拖着不给怎么办？” 李建国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她不敢不给。要是不给，我就直接把她家的工分划给你们，怎么样？” 王丹思索了一阵，勉强点头同意了。 建民媳妇却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控诉道： “大队长，你不能这么做，你凭什么偏向她们啊！” “就这么办！”李建国冲着周围围观的村民大声喊，“都看什么看！还上不上工了？工分还想不想要了？” 周围的人瞬间如鸟兽状溜走了。 柳莹莹轻飘飘地走过来，阴阳怪气道： “王丹，你可真是好运呐。银手镯找回来了，还倒赚了十块钱。” “这十块钱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王丹嘀咕道，“我早说了祸害菜地的不是我，你们都不信。” “虽然祸害菜地的不是你。”柳莹莹恶意地拔高声音，“但是你的确偷了不少菜和粮食呀！” 王丹气得脸色铁青，刚闹出一个大新闻把这茬掩饰过去，柳莹莹就故意重新提起。 这流言要不是柳莹莹搞的鬼，她就不姓王！ “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王丹恶狠狠瞪着柳莹莹，柳莹莹委屈地低下头： “我没有呀。” 王丹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经过柳莹莹身边时，狠狠地撞了一下她。 她说不过柳莹莹，自然不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多说无益，日后走着瞧吧！ 王丹满腹怨气地走远了，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整治柳莹莹。 这事闹得这么大，几乎全村的人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李芳芳自然也在此列。 李芳芳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着苏恬的一举一动。 看着苏恬光彩照人的模样，李芳芳心底很不痛快。 虽然最近纪飒都没回村里，二人也没什么交往，但李芳芳就是觉得，苏恬跟纪飒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李芳芳躲在暗处围观了整场闹剧，苏恬机敏的谈吐、娇俏的容貌，在她眼底全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李芳芳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那副美丽的容貌。 想起自己和柳二狗的计划，李芳芳更加生气了。 这柳二狗还真是靠不住，十几天都过去了，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动静。 柳二狗不会是骗自己吧？ 李芳芳坐不住了，越想越不对劲，连忙躲开众人的视线，去找柳二狗。 “开门！” 李芳芳大力地砸门，门猛地一打开，柳二狗张口就是国骂： “哪个狗崽子，大清早的砸你爷爷的门！” 李芳芳猝不及防迎上柳二狗一嘴黄牙，那臭气熏得她直想吐。 强忍着恶心，李芳芳质问道： “你不会忘了我们前几天商量的事吧？” 一看是李芳芳，柳二狗瞬间没了兴趣，他伸出食指抠鼻屎，漫不经心回答： “哦，那事啊，没忘呢。” 李芳芳深吸一口气，忍耐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那你怎么还没行动，不会是怕了吧？” “谁怕了！我不得先培养培养感情啊？”柳二狗不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再培养，人家也不会对你产生感情。” 李芳芳冷哼一声，就柳二狗这副尊荣，自己多看一眼就觉得反胃，更别提知青了。 要真有人能跟柳二狗培养出感情，不是瞎子就是傻子！ 柳二狗哪里看不出来李芳芳的鄙夷，当下便反唇相讥： “那你呢？长得这么丑，恐怕也只有村口的癞蛤蟆能看得上你吧！” 李芳芳抬起手就想给柳二狗一个大嘴巴子，抬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强忍住怒气。 “给你。”李芳芳扔过去一个包裹，“你再不用点手段，人家就跟别人飞走了！” 柳二狗嫌弃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草药。 “这啥？” 李芳芳神秘一笑： “这是我特制的迷药。用它们煮出来的汤汁泡毛巾，保准一捂晕一个！” 李芳芳嫌弃地看着柳二狗： “就你这姿色，再培养感情也没用。还不如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她不嫁也得嫁！” 李芳芳幸福地笑了，心底已经幻想出来，苏恬被迫嫁给一个又丑又坏的混混，而自己则幸福地嫁给纪飒。 “还有这种好东西，你咋不早点给我。” 柳二狗珍惜地收起草药，满眼淫邪看了就令人作呕。 李芳芳警惕道：“你可不准用来晕其他人，只能晕苏恬，听到没有！” 柳二狗敷衍地点点头，至于李芳芳的话，他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管她什么，先应下再说。把这么厉害的迷药骗到手，还不愁没老婆娶？ 柳二狗情不自禁地淫笑，心里全是林纤巧婀娜的身姿。 苏恬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林纤巧高挑诱人。 柳二狗心底忍不住幻想自己迷晕林纤巧后的场景，先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嘿嘿嘿嘿...... 李芳芳不小心看到了柳二狗嘴角的淫笑，心底一阵恶心，连忙走了。 要不是为了搞苏恬，她才懒得跟这种恶心人多说一句话。 第40章 柳二狗的算计 李芳芳走后，柳二狗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刚好快中午了。 回屋吃个午饭，刚好可以去堵林知青叙叙旧。 柳二狗哼着小调回屋了。 苏恬下工后，和林纤巧、秦明昭一起回知青点。 前几天柳二狗还来骚扰她们，几个人已经决定最近都结伴出行。 走到半路，王丹突然追上来，笑呵呵道： “今天早上，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可能就找不回来手镯了。” 苏恬新奇地打量王丹，这人怎么突然转了性，还学会道谢了？ 秦明昭虽然早上力挺王丹，可那也只是看在同为知青的份上，心底跟王丹还有很深的积怨在。 秦明昭扭过头，拒绝跟王丹交流。 王丹自然也看出来了，郑重其事地向秦明昭道歉： “秦知青，以前是我不对，老是跟你挑刺。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秦明昭面上很不自在，王丹一服软，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响，才扭捏道： “知道了。” 王丹心底松了一口气，跟这几人搞好关系，日后跟柳莹莹对上，就不怕她们偏帮柳莹莹了！ 王丹心里很清楚，论人缘，她远远比不上柳莹莹，现在也只能试试将功补过了。 这话要是被苏恬知道了，肯定会嘲笑王丹一番。 柳莹莹这绿茶，在外人看来很和善，可却瞒不住她们几个。 连最呆的秦明昭都知道柳莹莹不怀好意。 柳莹莹在知青点的名声，比王丹好不了多少。 几个人一起回知青点，王丹也跟在后头。 快走到知青点时，柳二狗又从路边冒出来了。 他拿着一朵刚从路边摘下来的野花，自认为很潇洒地递到林纤巧面前： “纤巧，好久不见呀。有没有想我啊？” 林纤巧皱着眉头退后两步，心底一阵厌烦。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跟你可不熟。” 秦明昭警惕地挡在林纤巧身边，苏恬拉着林纤巧想要直接绕过去。 没走两步，柳二狗又嬉皮笑脸地粘过来： “别这么说嘛纤巧，现在不熟，马上就会熟了。” 秦明昭直接破口大骂：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不欢迎你！” 柳二狗脸色一冷，不耐烦道： “我跟纤巧说话，你插什么嘴？” 柳二狗继续粘过来，苏恬三人被缠得毫无办法。 王丹在后头一看，心底一喜，这可是个展现自己的好机会。 要是自己赶走了这混混，苏恬三个人肯定特别感谢自己！ 于是王丹往前一冲，直接拍掉了柳二狗的野花，大骂道： “哪里来的不要脸的东西，敢在你姑奶奶面前放肆！信不信我明天就上红小兵那举报你去！” 柳二狗神色晦暗不明，怎么又是这个丑女人来搅局。 上次被她打了一顿，这仇他可还没忘呢。 今天居然又是她！ 柳二狗恨得牙痒痒： “丑人多作怪。我跟她们说话，你这丑八怪插什么嘴。赶紧回家撒泡尿看看，你那副尊荣见不见得人吧！” 王丹一听这话，当下便怒上心头。 她在苏恬几人面前装乖巧，可不意味着她是拔了牙的老虎，能任人欺负了！ 王丹从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愤怒连带着被柳莹莹陷害的憋屈一起冲上头。 王丹一气之下，扛着铁锹就冲上前。 好几斤重的铁锹被挥得虎虎生威，吓得柳二狗双腿直发抖。 柳二狗自诩为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怕一个女人。 但那女人可扛着一个大铁锹呢，自己身上啥武器也没有。 柳二狗赶紧跑远了，生怕王丹带着铁锹追上来。 上次被打了之后，他身上可疼了好几天。 柳二狗心底宽慰自己，敌我武器不公平，自己逃跑算不上懦夫，这是明智之举。 王丹赶走了柳二狗，心底很是得意： “这种人，跟他多说什么，就该直接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纤巧感激道：“谢谢。” 苏恬心想，王丹真是莽撞啊。连着两次狠狠得罪了柳二狗，难道不怕他打击报复？ 再一想，估计以王丹的智商，可能压根没有考虑到这回事。 苏恬忍不住提醒道： “你小心柳二狗打击报复，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人。” 王丹一哼，大大咧咧地摆手： “我怕什么？他敢来，我就让他知道怕字怎么写！” 苏恬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再多劝了。 等查明了柳二狗的靠山，她们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恐怕柳二狗也没机会打击报复王丹。 另一边，柳二狗狼狈地跑到河沟边。 回头看看，见王丹没有追来，这才放心停下。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柳二狗很不得劲，他一定要给王丹一个教训！ 嘴里骂骂咧咧道： “狗日的王丹，老子要你好看！” “杀千刀的王丹，你给俺等着！” 突然有一个声音传过来，几乎和柳二狗同一时间开口，骂的竟然也是王丹。 柳二狗好奇地循声而去，发现竟是建民媳妇。 建民媳妇也很惊讶，她只是找个人没人的地方喘口气，没想到竟然也有人跟她一样咒骂王丹。 “你咋了？” “你为啥也骂王丹？” 二人同时开口，片刻后，建民媳妇率先开口，狠狠发泄她对王丹的不满。 在她看来，今天早上自己的不幸，全是王丹带来的！ 要不是王丹的那个银手镯，她顶多偷菜被教训几句，至于赔上十块钱吗！ 把手镯埋哪里不好，偏偏埋在菜地里，这不是等着被偷吗？ 想起王丹嘚瑟的模样，建民媳妇就恨得牙痒痒。 在建民媳妇一顿污言秽语中，柳二狗了解了事件的起末。 柳二狗嘿嘿坏笑，心想天助我也。 刚想着怎么整治王丹一通，就给他送来了这么一位好队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柳二狗心底已经想好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你想不想给王丹一个教训？”柳二狗低声诱惑道。 建民媳妇一愣：“咋给？” 柳二狗嘿嘿一笑，拉着建民媳妇说悄悄话。 “这......” 建民媳妇听完，有些不情愿。 “想想你的十块钱！再说了，这对你又没有坏处。” 建民媳妇一想也是，于是一咬牙，狠下心来同意了： “行！就这么办！” 第41章 先救谁？ 知青点这边，苏恬几个人回到了房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纤巧眉间挂着一抹愁色，苏恬看见了，也只能过去拍拍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 林纤巧挤出一丝笑，任谁摊上这一种人，心底也不会好受。 林纤巧不想开火，于是三个人干脆一块吃饭了。 刚准备开吃，就见顾文景犹犹豫豫地过来了。 林纤巧看见顾文景，没好气道： “你来干什么？” 顾文景一听，就知道林纤巧还生着气呢。 连忙宝贝似的递过来一个碗，请求原谅： “纤巧，你看，你最爱的咸豆花。我特意从村民家买的。” 苏恬很有颜色当自己不存在，默默吃瓜看戏。 心想不愧是男主，这该服软的时候立马服软了。 林纤巧一看，心底稍暖。 林纤巧刚碰上恶心人的柳二狗，心情正郁闷呢。 顾文景这一通温暖送的正及时，莫名让林纤巧心情好多了，心底也没那么生气了。 林纤巧别扭地接过碗，顾文景心里一喜，知道自己有戏了。 于是顺着杆子爬，凑到林纤巧旁边坐下。 林纤巧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我还没原谅你呢。” 顾文景做求饶状：“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呢？” 苏恬看得啧啧称奇。 顾文景一个京城大少爷，居然肯为了林纤巧这么放低身段。 这两人真是真爱啊。 苏恬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 其他人疑惑地望过来，苏恬笑道： “这样吧，我出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对了，说不定纤巧就不生气了。” “什么问题？快说！” 林纤巧小声抗议：“喂，别提我擅作主张呀。” 苏恬强忍着笑意，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母亲和林纤巧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苏恬一脸期待，好奇温柔男主顾文景会怎么回答这个经典问题。 林纤巧默默盯着顾文景，顾文景紧张地咽下口水，犹豫道： “可是......纤巧会游泳啊，应该不需要我救吧？” 秦明昭和苏恬无奈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顾文景这一副傻模样。 顾文景转头一看，发现林纤巧黑着一张脸，脸色比刚刚更臭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肯定先救纤巧！” “就算她会游泳，我也不会让她担惊受怕一丁点！” 苏恬和秦明昭听到这一句标准答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文景紧张地盯着林纤巧，生怕她下一秒就要赶自己离开。 林纤巧无奈地白了一眼笑得猖狂的二人，再看顾文景一脸紧张。 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己跟这个呆子计较什么。 刚恋爱时，不就知道这人虽然温柔体贴，但有时也会犯蠢吗？ 顾文景肚子突然“咕”地一声叫了，面上一脸尴尬。 “你还没吃饭？” 顾文景摇头，自打王丹要求分开吃饭后，他们就几乎没有现成的大锅饭吃了。 几位女知青都略通厨艺，乐得自在。 但他跟王安邦两个大老爷们，可是一点饭也不会做。 王安邦聪明，拿着粮袋就去找最不会惹事的李蒹葭搭伙。 顾文景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搭伙了。毕竟王丹和柳莹莹，都是他惹不起的。 今天中午，他刚买完豆花，就紧赶慢赶地跑过来，自然也没来得及去跟李蒹葭一块吃饭。 林纤巧无奈道：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吧。” 顾文景神色一喜，知道林纤巧这是彻底原谅自己了。 四个人边吃边闲聊。 “说起来，每年夏天，都有不少小孩溺水身亡呢。” 秦明昭担忧道： “咱们这不是也有一个小河沟吗？会不会也闹出溺水身亡的事啊？” 林纤巧摇头： “村里的孩子，听说五六岁就敢下水了，估计也没几个不会游泳的。别杞人忧天了。” 苏恬默默往嘴里填饭，连小孩都会游泳？ 整个小柳村，不会就她是个旱鸭子吧？ 小柳村的地理环境可谓是非常不错，不仅有座山靠着，还有个小河沟流过。 勉强也算得上是依山傍水了。 这个小河沟没有名字，但对小柳村却非常重要。 平日里，靠着这条河沟浇地，等到夏天了，这就成了小孩子们的天堂。 小孩子跟着大孩子，一块儿在河沟里戏水，也没闹出过事故。 村里人平时上工，也都要打这条河沟过。 整个小柳村，就属这条河沟最热闹。 但大中午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家里吃饭、午睡，河沟边自然也没什么人。 建民媳妇小心翼翼地拉着二蛋走到河沟边，确定了没人看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顶着大太阳，两个人都被晒出了一身汗。 建民媳妇心疼地擦掉二蛋脑门上的汗，温声道： “二蛋，热了吧？去河里凉快凉快。” 二蛋双目呆滞，两眼空落落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建民媳妇说话，过了好大一会，才呆呆地点头，慢吞吞地往河边走。 建民媳妇找了个阴凉地坐下，盯着日头算时间。 二蛋虽然蠢笨，但在小柳村长大，自然也会游泳。 他熟练地跳进水里，胳膊一挥，就游了起来。 清凉的河水消去了夏日的酷热，二蛋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河沟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极深，一眼望不见底，要是跌进去，可就游不上来了。 但只要一进去，就能发现河沟并没有那么深。 建民媳妇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起身。 临走前，又不放心，冲二蛋大声问： “二蛋，奶奶之前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吗？” 建民媳妇耐心地在原地等待，半响，才听见二蛋的回答： “记住了。” 建民媳妇这才放下心来，她家二蛋虽然反应不机灵了点，但好就好在，很听她的话。 她交代什么，二蛋肯定会照着做，就像她交代二蛋半夜偷菜一样。 建民媳妇望着知青点的方向，猝了一口唾沫。 今天，她就让王丹这妮子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今天这事要是成了，别说十块钱了，王丹这个人都得天天受她的气，还说不出话！ 建民媳妇一脸阴沉，冲着知青点的方向走过去了。 第42章 阴谋 大中午的，知青点里的人早就睡下了。 建民媳妇敲响了门： “王丹在吗？” 王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被迫下来开门。 “大中午的，谁呀？”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建民媳妇，王丹狐疑道： “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想赖账吧？” 建民媳妇讨好地笑笑，腆着脸把王丹拉出门外： “哪里哪里，我今天来，正是来给你钱的。” 王丹眼睛一亮，右手一伸：“钱呢？快拿出来。” 建民媳妇不慌不忙，推回去王丹的手： “钱不在我这。我家那老头子，非说你亲自来，他才肯把钱给我。” 建民媳妇擦擦眼角，做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俺家的钱全在他那，他不给，我也没办法。” “我不想被扣工分，没工分，你说我们吃什么呀！” 建民媳妇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不如就辛苦你一下，跟我走一趟？” 王丹拧着眉头，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不会骗我吧？” 建民媳妇点头哈腰，极力讨好：“不会不会。” 思量许久，到底是没抵抗得过钱的诱惑。 王丹心一横，点头道：“成！走吧！” 建民媳妇心底一喜，连忙跟在王丹后面。 “我家那口子这会不在家，在地里呢。得打河沟那过。” 王丹不耐烦道：“知道了。” 建民媳妇跟在王丹后面，眼底猝了毒一般盯着王丹的背影。 哼，再过一会儿，我看你拿什么傲气！ 建民媳妇挑的时机可谓是非常不错。 现在日头还高，还没到上工的时间，河沟旁边除了二蛋外就没人了。 但只要再过一会儿，就会陆陆续续有村民出门。 河沟这块地，不一会就会围满了村民。 王丹一点戒心也没有，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 建民媳妇跟在后面，不时抬头看看天色。 跟建民媳妇计划的一样，二人到达河沟边时，一个人也没有。 建民媳妇往河沟一看，确认了二蛋还在畅快地游着。 深吸一口气，建民媳妇突然大喊一嗓子：“啊！！！” 王丹被吓了一大跳，惊愕地看着建民媳妇： “你干啥！” 建民媳妇余光一直盯着二蛋，面上却伪装成呆愣愣的模样。 片刻后，二蛋终于动了，在水里胡乱扑腾，不知情的人看来，几乎就是一副溺水的模样！ 建民媳妇立马开口，惊恐地指着河沟里： “有人，有人溺水了！” “啥？！” 王丹立马往下看，深邃的河沟里的确有个身影在扑腾。 隔得太远，王丹看不见容貌，依稀只能看出应该是个小孩子。 不等王丹有所思考，建民媳妇马上拽着王丹喊： “王知青，救人啊！快救人呐！” 王丹被喊得脑子发懵，来不及思考，几乎是被建民媳妇推着下去了。 王丹会游泳，但肉眼看过去这小河沟太深了，她也有些害怕。 建民媳妇一直在王丹耳边大叫： “别愣着呀！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 有的人在面对突发意外时，大脑会突然一片空白。 王丹就是这种人，不仅自身处于困境时会脑子空白，连其他人处于危险时，她也会脑子空白。 建民媳妇抓住了这点，一直催促着王丹下水。 要是换了苏恬在这，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古怪。 光催着别人下水，难道你自己不会水吗？ 但被算计的是王丹，也没有其他知青在场帮忙。 王丹几乎是半顺从地下了水。 建民媳妇见王丹下水了，脸上终于流露出笑意。 只要下了水，那后面的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建民媳妇看王丹的身影离二蛋越来越近，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王丹下了水，才发现这河沟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深，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二蛋在河沟的正中央，王丹想过去，还得费不少力气。 王丹很久没游泳了，废了不少力气才游到正中央，几乎快累了个半死。 凑近了，王丹这才发现溺水的孩子竟然是二蛋。 犹豫了一会儿，王丹还是游过去了。虽然这孩子不讨喜，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溺水身亡啊。 哪知刚游过去，二蛋就麻利地一把抓住王丹，身手敏捷地不像是个溺水的人。 王丹心底一惊，只当是溺水之人下意识地抓住依靠，也没多想，抓住二蛋就往岸上游过去。 建民媳妇一看两个人成功拉扯在一起了，连忙说出下一句约定好的暗号： “诶唷我的乖孙，傻孩子你怎么游到河中央了啊！” 二蛋过了一会儿才有动作，他开始乱扯王丹的衣裳。 王丹的衣服下水后被浸湿了，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 二蛋这一扯，非常轻松地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王丹脸瞬间红了，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她咬着牙，瞪了二蛋一眼。他要不是个小孩子，她肯定一脚把他踹进河里！ 建民媳妇一看，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了。 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快有人来上工了。 王丹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好不容易把二蛋带到岸边。 上岸之后，浑身的衣服都黏在身上，身体的曲线一览无遗，领口大开，还露出一大片皮肤。 二蛋还扒拉在王丹身上，上岸了，王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见二蛋还不下来，直接用力一甩，直接把他甩开了。 建民媳妇顿时心疼地扑过去，一顿嘘寒问暖： “诶唷，我的乖孙，有没有磕到哪啊？” 二蛋呆愣楞地摇摇头，这句话不是约定好的暗号，他不知道做什么，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 王丹趁机赶紧整理衣服，但也只能扣好领口的扣子，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她毫无办法。 她节俭惯了，买的衣服自然也是挑便宜的买，质量自然也不咋地。 于是这衣服一遇水，就透得不行，穿了跟没穿似的。 七十年代的人还很保守，湿着衣服被看光，对于未婚小姑娘来说绝对是难以接受的事。 王丹心底很不安，她皱着眉头打量周围，好在没看见什么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想，现在赶快回知青点换衣服，路上避着些人，也就没人看见自己这一身，不至于被看光了。 第43章 谁还敢娶她 王丹站起身，双手抱胸想赶紧离开。 建民媳妇一看，立马拉住她。 农村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一把子力气，王丹被拉着，一时之间竟摆脱不了。 “你干什么！放手！” 王丹心底着急，再不快点，恐怕过一会就有不少人经过了。 建民媳妇不慌不忙，拉着王丹说什么也不让走。 “别走啊，我还得跟你说道说道呢。” “快放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王丹一副焦急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建民媳妇，她得意扬扬地冲王丹示威： “现在知道急了？” 建民媳妇也不掩饰了，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你之前联合这么多人欺负我个老太婆，怎么就没想过有今天呢？” 王丹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今天这一出戏原来竟是建民媳妇故意的！ 她就说，怎么村里长大的孩子，不会水还一个人呆在河沟。 原来都是早有算计！ “你想干什么！” 王丹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这个老太婆心胸这么狭窄。 明明是自己偷了菜、犯了错，被发现后不思悔改，竟然还怀恨在心！ 王丹心底很后悔，自己就不该被钱诱惑，一个人跟着这老太婆走。 建民媳妇看了眼天色，胸有成竹，也不死命拉着王丹了。 “我要干什么，你待会就知道了。” 王丹转头就跑，没跑两步，就被迫狼狈地回来，躲在二人后面。 原来，在王丹和建民媳妇拉拉扯扯的功夫，日头早就下去了。 上工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出门了，有腿脚快的，已经快走到河湾了。 再走两步，王丹就会被一览无遗。 王丹慌了神，她这才明白，建民媳妇竟是有意拖时间。 现在王丹进退两难，逃走，不可避免地会撞上上工的村民。一打个照面，她就会被看光。 王丹打了个寒战，不行，绝对不行。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闹了这一出，日后还怎么嫁人呐！ 但不逃走，等上工的人走近了，照样也会看见王丹几人。 王丹心底泛苦，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疯婆子呢？ 为了拿捏她，竟然连自己乖孙都能利用。 建民媳妇看王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底一阵快意： “怎么样？体会到我那时的痛苦了吧？” 王丹恨得咬牙切齿，但眼下的境遇容不得她逞强了。 为了名节，王丹不甘心地低头服软： “大娘，你饶了我吧。我不要您那十块钱了成不成？” 王丹拉着建民媳妇的衣角，一脸哀求，看得建民媳妇痛快不已。 听到十块钱的字眼，建民媳妇有些心动，但转瞬想到了柳二狗的嘱咐： “把人拖住后，别急着让她走。等我过来，给她来个狠的，保准你占的便宜比十块钱还多！” 建民媳妇心里嗤鼻，心想还有什么便宜比十块钱还多。 但心底的贪劲又上来了，忍不住想要看看柳二狗会给她带来什么大便宜。 “现在服软？晚了！你就等着成没人要的老姑娘吧！” 不管王丹怎么服软，建民媳妇就是不松口。 二人拉扯间，上工的村民还是走过来了。 一看见王丹狼狈的身影，有点素质的，自觉转过头不看了。 但也有不少没素质的，直勾勾地盯着看，还嫌看得不清楚，竟蠢蠢欲动地想要下来。 王丹慌得嘴唇发青，身子蜷缩得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埋到土里。 “建民媳妇，你们这是干啥呢？” “没干啥，王知青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我家二蛋把她救上来了。” 建民媳妇笑眯眯地回话，眼都不眨扯着瞎话。 建民媳妇自然不会说真话。村里人都知根知底的，谁不知道二蛋虽然呆蠢，但也会游泳？ 把实情说出来，肯定会有不少人猜出来有猫腻，建民媳妇才没有这么傻。 再说了，就算她当着王丹的面扯谎，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建民媳妇猜得没错。王丹心底清楚这人说的都是假话，但丝毫不敢反驳。 谁知道这疯婆子一气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丹捂着脸，哆嗦着身子，满心都是绝望。 村民们议论的声音格外清晰，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王丹耳朵里。 “这王知青......这谁还敢娶她啊？” “嘿嘿......平时看不出来，她还挺有料的嘛。” 建民媳妇也不着急，静静等着柳二狗过来。 虽然不是正中午，但头顶的太阳温度丝毫不低，直把人烤化了。 从河里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大一会儿了。 王丹感觉，自己身上的水分正在被渐渐烘干，心底忍不住又升出一丝希望。 柳二狗终于吊儿郎当地过来了。 他越过别人，直接从大路上下来，走到王丹身边。 柳二狗肆无忌惮地打量王丹，心底满是报复的快感。 这淫邪的目光看得王丹浑身发抖。 柳二狗心想，平时宽衣大袖地看不出来，没想到这王丹身材竟然还很不错。 真是便宜二蛋这小子了。 “哟，王知青，你这是怎么了？” 柳二狗拔尖嗓门，明知故问。 王丹脑子发懵，说不出话来，恨不得这窒息的场面赶紧过去。 柳二狗见王丹不说话，加大力度： “别蹲在地上啊，发发善心，站起来，让哥几个好好饱饱眼福啊。” 柳二狗这话惹起一阵心照不宣的大笑。 王丹倍感屈辱，受不了地大喊：“滚！” 柳二狗毫不在意： “你跟二蛋这是咋回事啊？” 建民媳妇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说辞： “王知青掉到了水里，我家二蛋好心把她救了上来。” 柳二狗长长地“哦”了一声，惹人无限遐想。 “这么说，二蛋不仅把你看光了，还摸到你了？” 柳二狗猥琐一笑，村民们的眼光更加异样了。 “不是！” 王丹无力地反驳，苍白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她虽然跟二蛋有肢体接触，但完全不是柳二狗说的这样！ 柳二狗裂开一个邪恶的笑，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你被全村的人看光了，没有名节了。” “但是你放心，我们小柳村的男子汉都敢做敢当，二蛋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是吧，二蛋？” 第44章 我家二蛋肯娶她，那是给她脸了 二蛋傻愣愣地呆在原地，没有反应，他根本理解不了柳二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建民媳妇也有些愣神，柳二狗说的天大的好处，难道就是这？ 建民媳妇起初有些愤怒，她才看不上王丹呢，更别说做她孙媳妇了。 知青一个个又懒又矫情，哪里比得上小柳村土生土长的闺女。 但转念一想，建民媳妇有些动摇了。 自家乖孙的情况，不止自家人心知肚明，小柳村的每个人也都摸得门清。 打小时候起，二蛋就痴痴傻傻的，说话都比旁人晚了几年。 虽然算不上是傻子，但也称不上是心智健全的男子。 就二蛋这条件，建民媳妇心底虽然不情愿承认，但也知道，恐怕村里根本没人看得上二蛋。 这么一想，王丹竟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建民媳妇挑剔地上下打量王丹，心底止不住地嫌弃。 这王丹虽然脾气不好，还得罪了自己，但好歹身段不错，那大屁股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建民媳妇勉强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找出了王丹的优点，认为她勉强有资格做自己孙媳妇了。 “你放心，我家二蛋会对你负责的。” 建民媳妇这时候看王丹可不是一脸厌恶了，反而带着几分看孙媳的慈祥。 王丹打了个寒战，眼睁睁地看着建民媳妇恶魔一般逼近。 建民媳妇走过去，扒拉下来二蛋的上衣，就要往王丹身上盖。 在她心底，王丹已经是她的准孙媳妇了。 既然是孙媳妇，可不能让周围的大老爷们看光了去。 “放心，既然是自家人了，那过往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建民媳妇心底算盘打得咣咣响，把王丹娶回家还有一个好处。 那欠下的十块钱，不就再也不用还了嘛！ 建民媳妇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王丹忍不住后退，但哪里逃得过建民媳妇的速度。 二蛋带着汗臭味的上衣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盖到王丹身上去了。 王丹闻着那股臭味，心底一阵阵地泛恶心，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双手一挥，就把那上衣打掉在地上。 建民媳妇脸上挂不住了，她都这么给脸了，王丹不感激就算了，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忤逆她！ 建民媳妇黑着脸，语气非常不善： “王丹，你什么意思？” 王丹也被激起了血性，红着一双眼，恶狠狠道： “我不是你们家孙媳妇！你个老太婆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建民媳妇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当下便扬起巴掌，欲狠狠教训王丹一顿： “你个小贱人，门都没进就学会顶撞长辈了！我今天就替二蛋好好管教你！” 王丹转身欲跑，但蹲了太久，刚站起来就是一股子头昏。 刚缓过来，建民媳妇的巴掌却已经近了。 王丹眼睁睁地看着粗壮的手往自己脸上扇，根本来不及反应。 关键时刻，突然有一双白净的小手抓住了建民媳妇，手的主人顺势挡在了王丹身前。 “我倒不知道，哪条法律规定了，跟男的有肢体接触后，就必须得嫁给他？” 来人正是苏恬。 苏恬睡完午觉，跟平时一样出门上工。 刚走到河沟，就看见不少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什么。 苏恬眉头一跳，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现。过去一看，王丹竟然狼狈地蹲在地上。 紧赶慢赶地跑下来，只听了个一言半语，倒也凭着机灵猜出了事件起末。 苏恬眼睛里全是愤怒，都建国多少年了，还有这种封建的思想荼毒着女性！ “大婶，您年纪大，见多识广。倒是跟我们说说，哪条律法的第几条写了这个规定啊？” 苏恬的眼神冰冷，看得建民媳妇心底直泛嘀咕，这妮子年纪不大，气势是真吓人。 建民媳妇不自觉咽下口水，强行挽尊： “这是我们小柳村的规矩！你个年轻女娃懂什么！” 苏恬冷笑一声，倒不急着反驳。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太阳烤得人头昏。 苏恬怕中暑和晒黑，每次上工都穿着薄外套、带着帽子。 走近了，苏恬才发现王丹的衣服有多狼狈，于是连忙脱下外套，盖在了王丹身上。 王丹心底却满是苦涩。 跟建民媳妇扯皮了这么久，没有一个村民为自己说句话，更别提送过来一件外套了。 所有的村民都在等着看笑话，只有同为知青的苏恬，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出头。 王丹怨毒地打量周围，这个仇，她王丹记下了！ “小柳村的规矩？”苏恬呵呵一声，嘲讽道，“大队长知道，你们还给小柳村立了规矩吗？” “你别拿大队长压我！这规矩大家都认的！” 建民媳妇心虚地大声嚷嚷，下意识地往旁人身上看，企图找到一两个支持自己的。 村民们都不是傻子，看热闹也就算了，这种站队的行为，可没一个人敢做。 面对建民媳妇的目光，众人默契地移开视线。 苏恬一看，立马就心知肚明了。 看来整个小柳村，就只有建民媳妇不是个聪明人。 都什么年代了，还拿着封建观念当律令呢？ 这种说法，就算是整个小柳村的人都心知肚明，也放不得台面上来说！ 建民媳妇没找到同盟，心底恼怒，不管不顾地大喊： “她被我家二蛋摸过了，已经不清白了！已经没人敢娶她了！” “我家二蛋肯娶她，那是给她脸了！” 建民媳妇五六十岁的人，出生时还没解放，封建礼教那一套在她小时候很是吃香。 她从小被封建思想洗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言辞有什么问题。 这一番话，她说得信誓旦旦、毫不心虚。 苏恬几乎要被气笑了。 但凡这老太婆出去逛一圈，不要局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会说出来这么一番没脑子的话。 聪明人如柳二狗，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就退远了，生怕跟建民媳妇扯上关系。 柳二狗心底也非常鄙夷建民媳妇，他虽然有心坑害王丹，多嘴拱火了几句。 但没想到建民媳妇这么没脑子，竟然把他的话当真了！ 这老太婆也不动脑子想想，说这么一番话，也不怕被扣上一个封建复辟的帽子。 柳二狗打了个激灵，跑得更远了，这傻老太婆可千万别牵连到他啊。 第45章 柳二狗背后到底有什么靠山 秦明昭几人落在后面，看情况不对，也赶紧下来了。 闻言，都不用苏恬说话，秦明昭就炮仗一样地开怼： “我前几天看到你摔倒了，一个村里的小伙子扶了你一把。”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得对那小伙子负责啊？” 闻言，一阵哄堂大笑，苏恬都忍不住被秦明昭逗笑了。 建民媳妇气得脸色铁青： “你个浪蹄子说什么胡话！我，我！” 秦明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你什么你！就你孙子这小身板，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吗？敢娶妻？我一举报一个准！” 建民媳妇挺着脖子，双手叉腰： “当然到了！” 别看二蛋一副十一二岁的模样，但其实他已经有十七岁大了。 看着年龄小，完全是因为营养不良。 在农村，可不讲什么法定结婚年龄。 男孩十七八了，在村民眼底就算得上是大人了，别说娶妻，有的可能孩子都有了。 “再说了，我家二蛋救了她的命！她不给我家做媳妇，怎么报答我家二蛋！” 柳二狗听见这话，恨不得缝上建民媳妇的嘴。 局势已经不利于他们了，她竟然还敢当着王丹的面扯谎，这不是等着被打脸吗？ 柳二狗心底暗恼，自己聪明一世，怎么找了个这么蠢的猪队友。 王丹一听这话，立马尖叫道： “你放屁！明明是你哄我过来，哭着喊着让我下去救你孙子！” “我从小在海边长大，怎么可能在一个小河沟里溺水！” 身上披着苏恬的衣服，身边还有秦明昭几人撑腰，王丹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几分跋扈。 建民媳妇被拆穿，心底一下慌了神，这怎么跟想好的不一样呢？ 她左看右看，想让柳二狗帮忙说上几句，但柳二狗早就跑远了。 “你可千万别走，大队长马上就来了！我们今天非掰扯个清楚！” 建民媳妇更加慌张了。 人群里挤出一个通道，李建国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厉色道： “你们这又是干什么呢！” 李建国看见秦明昭几人就心烦，这群知青除了建房子让自己高兴了两天，就再也没让他省心过！ 天天给他找事不说，一个不顺心就要闹到县里去。 他真是要被这群知青烦死了！ “干什么？这你得问她！” 李建国看向了建民媳妇，建民媳妇却嗫喏地说不出话。 秦明昭不耐烦了，直言道： “她要逼着王丹嫁给二蛋，说是什么两个人有肢体接触了，王丹就没了清白！” “还说这是小柳村的规矩，谁来了都不好使！” 李建国听得眼皮子直跳，这可不是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个闹不好，搞不好真的要被抓进去！ 苏恬质问道： “大队长，难道小柳村竟是个什么特殊行政区，还有自行制定法规的权限不成？” 李建国冷汗琳琳，连忙反驳： “当然不是！” 现在又不是解放前，哪有一个小村子能给所有人定规矩的。 这不是搞独裁专制嘛！ 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得他这个大队长背锅！ 苏恬不依不饶： “那被男子摸了就必须得嫁给他呢？” 李建国擦了擦汗，矢口否认： “自然也是没有的！” 这比搞独裁专制的罪名还严重！ 现在上头可还在破四旧呢，堂而皇之地宣传这种封建思想，也不怕被当典型抓走！ 一个闹不好，恐怕自己也得受牵连。 李建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建民媳妇，现在他不觉得知青没事找事了。 这完全就是这个糟老婆子，见不得自己这个大队长坐安稳！ “建民家的，你知道你这种言论的后果吗！” 李建国摆足了大队长的架势，冷着一张老脸。 建民媳妇哪经过这阵仗，在她看来，大队长那是村里的头等大官，可万万不能得罪。 被头等大官这么一吓，建民媳妇双腿止不住地抖，膝盖一弯，竟然跪下了。 李建国一看，连忙拉着她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建民媳妇给自己这么一跪。 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说他怎么欺压村民呢！ 李建国心底恼怒，对建民媳妇的印象又差了三分。 建民媳妇的声音都在抖： “大队长，我，我就是想给我家二蛋找个媳妇。” “我家二蛋从小没了父母，没享过一天福......” 见建民媳妇故技重施，又想用卖惨混过去，秦明昭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谁家找媳妇，还先把媳妇坑到河里？” 李建国也不吃这一套，不容置疑道： “你做错了事，不想着弥补也就算了，还想出这么阴损的点子！” 建民媳妇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管我的事！是柳二狗，是柳二狗指使我干的！我本来没想着逼王丹嫁给二蛋的！” 柳二狗一听，感觉大事不好，立马就想开溜。 旁边的人一听，堵着柳二狗不让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把柳二狗推到了李建国身边。 “柳二狗，是你指使的吗？” 柳二狗当然不可能承认，心底恶毒地骂了建民媳妇好几遍。 “不是我！我啥也没干！” 建民媳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那天明明是你问我要不要报复王丹的！就在那边的谷堆那！” 柳二狗恶毒地剜了一眼建民媳妇，威胁道： “没有证据，你可不要乱说。说谎话，可是有代价的！” 柳二狗阴狠的眼睛转向了呆愣的二蛋，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恶意。 建民媳妇再傻也看出来了。想到村里对柳二狗的传闻，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是拿二蛋威胁她呢！ 她要是继续扯着柳二狗不放，明天二蛋说不定就要出意外。 建民媳妇张了张嘴，到底不甘心地闭上了。 柳二狗得意洋洋道： “看吧，大队长。这个人完全就是狗急跳墙，想拉别人下水呢。” 这一番眉眼官司，李建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想到柳二狗背后的靠山，到底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恬皱着眉头，拉住了正欲说话的秦明昭。 连大队长都不愿得罪柳二狗，这人背后到底有什么靠山？ 第46章 谁在偷偷准备聘礼？ 王丹冷眼旁观着，她知道建民媳妇跟自己不对付，但没想到连柳二狗都要害他。 王丹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今天这些人，日后一个也别想跑！ 王丹心里头的小本本，又多记了两个人的名字。 建民媳妇低下头，苦涩地说不出话，颓然等着大队长最后的宣判。 “建民家的，你这事做的可不体面。王知青，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李建国也进退两难，前两天刚罚过她十块钱，这次他实在不知道该罚什么了，索性干脆把问题踢给王丹。 冤有头债有主，她们两个自己掰扯去吧。 王丹直勾勾盯着建民媳妇，建民媳妇终于感到害怕了，低下头，做出一副畏缩的样子。 她只是想把王丹骗过来当孙媳，让她当牛做马，任自己打骂，万万没有想到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啊！ 王丹谨慎地没有说话，脑子飞快转动，她要想一个最能让建民媳妇痛苦的惩罚。 建民媳妇最在乎的肯定是家庭，但她家庭单薄，除了二蛋，就只有一个丈夫在世。 建民媳妇虽然疼爱二蛋，但王丹可不忍心欺负一个孩子，尤其他还是个傻子。 更别说柳建民一个老人了。 从家人身上上手肯定行不通。 至于钱财，前几天要建民媳妇赔偿的十块钱，几乎是要了她的老命。 建民媳妇家徒四壁，能拿出这十块钱，估计就耗尽家财了。 王丹要是提出赔偿金钱，对于建民媳妇来说，估计就是虱子多了不愁而已。 想来想去，王丹开口： “我要她道歉！” 建民媳妇一听，脸上一喜，连声道： “好说好说！我这就赔不是！”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王丹顿了顿，“我要她，以后每次在村里遇到我，都先说一声对不起！”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苏恬有些惊讶，这一招真是杀人诛心呐。 没想到王丹竟然能想出这么损的法子，她还以为最后又要赔钱了事呢。 王丹挺胸抬头，这个主意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 思来想去，王丹发现建民媳妇这人格外要面子，刚刚跟自己对峙，话里话外也要占个“理”字。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惩罚当然就是让她没面子。 以后在小柳村，她出门后，要是不遇上自己还好，要是遇上了，那就得说上一句对不起，让周遭的人看尽笑话！ 出一次门就丢脸一次，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外头嚣张。 而且，自己还能出一口恶气。 王丹算是想明白了，钱对于建民媳妇来说根本不长记性，只有把她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这人才会长记性！ “怎么样？看你穷，我可是没要你赔钱呢。” 王丹嚣张地很，建民媳妇只能忍气吞声，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法子虽然不用赔钱，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内心挣扎了一番，建民媳妇到底还是低头了。 罢罢，那真金实银，不比自己一张老脸值钱？ 建民媳妇心底安慰自己，拿钱换脸面，是她王丹亏了！ “我同意！” 建民媳妇不甘心道。 王丹哼了一声，挑衅道： “那你快说吧，刚好现在这么多人都在。” 建民媳妇紧咬着牙，脸涨得跟猪肝一样红。 纵使心底已经打好商量了，但话到嘴边，却比西天取经还难。 建民媳妇好不容易，才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 王丹侧过身，大声道： “什么？你说啥？我没听清。” 建民媳妇耿着一张老脸，这才深刻体味到了王丹的恶毒。 这不仅仅是要把她的脸面踩在地上，还要碾碎到土里啊！ 建民媳妇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 “对！不！起！” 王丹满意地笑了。 大路上围观的村民，心满意足地散去了，最近几天天天有好戏看，可太热闹了。 你说巧不巧，这几场好戏，还都跟知青有关。 李建国擦擦汗，心底松了一口气，可算把这关过去了。 知青们冲李建国点头，纷纷离开。 李建国看着这群知青的背影，眼皮子直跳。 他怎么感觉，这群知青以后还有事等着他呢？ 王丹临走前，狠狠瞪了柳二狗一眼。 柳二狗看见林纤巧，本想上去搭个话，被王丹这眼吓到了，心底直泛嘀咕，到底没敢上前。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丫头气势正嚣张呢，自己上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想到家里的草药，柳二狗嘿嘿一笑。 等他明天找个好时机，那林纤巧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何必急于现在一时呢。 柳二狗哼着小调，优哉游哉地回家了。 辛苦农作了一天后，苏恬精疲力尽地回到屋里。 就算是穿过来这么多天，她还是受不了这高强度的农活啊。 苏恬心底叹了口气，在床上躺了好久，才下床做饭。 走到小厨房，苏恬掀开米缸一看，里面竟然只有浅浅一层米了。 苏恬大惊，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但仔细一想，她自打分出来住后，那一天天伙食就没节省过。 似乎好像，她吃的有那么一丢丢多？ 苏恬铲出了最后一碗米，将就着吃了一顿。 回到屋，珍惜地扒拉出自己的小金库，苏恬仔细地一数，发现存款竟然也变少了。 “坐吃山空啊。” 苏恬无奈感叹一句，好像自打上次进山，摘了点梨子卖出去换钱后，她好像就再也没进账了。 “不行，趁明天不用上工，我得再上山找点东西换钱才行！” 苏恬决定明天就上山，这么多天来，她也发现了，自己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运。 从一开始捡到的一窝兔子，到国营饭店师傅多打的饭菜...... 尤其是小柳村背后的那座山，几乎每次去，苏恬都能有收获。 苏恬思来想去，觉得恐怕这就是自己穿越的补偿吧。 既然这样，那她可得好好利用金手指。 苏恬摸摸吃得饱饱的肚子，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县城，有一位适龄青年，正紧锣密鼓地准备聘礼呢。 第47章 三转一响就差手表了 纪飒下班后，立马就往百货大楼赶。 平时他下班了，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也就下班了。 他这几天回回赶过去，回回碰不上百货大楼营业。 今天纪飒特意跟领导提前报备，早下班了几十分钟。 纪飒气喘吁吁地赶往百货大楼，好在售货员还没下班。 王小美正无聊呢，等着赶紧下班好回家做饭，见有人走过来，很是不耐烦： “我们要下班了！” 纪飒一愣，低头看了眼时间：“这不是还有几十分钟吗？” “你听不明白是不是？我说......” 王小美不耐烦地转过头，语气十分暴躁，但一眼就看见了纪飒的正脸，顿时惊艳地愣在原地。 纪飒皱着眉头，冷冰冰道： “你说什么？” 王小美情不自禁地咽下口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没有没有，这位大哥，你想买点啥呀？” 王小美热情往纪飒身边凑，纪飒迅速退后两步： “你们这还有没有女士手表？” 纪飒在工作时，没少听别人闲聊。 之前纪飒特别讨厌厂里的人讲八卦，觉得这非常耽误他的工作效率。 现在，纪飒可太感谢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八卦了。 要不是他们闲聊，纪飒也不会知道娶女孩子，要备好“三转一响。” 现在，他其他三样都凑齐了，唯独手表难买。 王小美见纪飒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也不生气，反而一脸讨好地迎过去，柔媚道： “你要手表干嘛呀？” 手表可不是个便宜玩意，在七十年代，那属于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聘礼的最高等级就是三转一响，意为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和手表。 就算是富贵人家娶妻，也少有凑够三转一响的。 在农村，不疼爱女儿的，随便几斤粮食就嫁出去的也有。 纪飒一个适龄青年，舍得买贵重的女士手表，很难不让王小美多想。 难道他要结婚了？ 王小美赶紧打住了念头，这可不成！ “你们这到底有没有？” 纪飒眉头皱得更深了，该不会这里也没有吧？ 他已经耽误这么多天了，苏恬该不会把他当做负心汉了吧？ 纪飒一副冷脸，王小美丝毫不介意，这么帅气的男人就算是个哑巴，也多的是人追。 王小美警惕地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同事，这男人可是她先看上的，谁也不准动！ 惧于王小美的名声，旁边的年轻售货员，虽然芳心暗动，但到底也不敢上前。 王小美得意地收回目光，眼睛一转。 手表自然是有的，但她就这么卖出去，货钱两结，不就跟这位帅哥没机会了嘛。 王小美扬起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 “有的有的，但是明天才到货。这样吧，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和地址，明天到货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王小美心底打得一副好算盘，女追男隔层纱，有了地址和电话，还怕搞不定这帅哥吗？ 纪飒满心想的都是苏恬，算来算去，离他那天许下承诺，可过了十来天了。 心思不在王小美身上，自然话也没听全，当下便点头： “那我明天再来。” 说完转身就走，不给王小美一点说话的机会。 “等等！” 王小美欲哭无泪，只能看着纪飒快步离开。 气愤地跺跺脚，王小美安慰自己，明天一定能要到联系方式！ 旁边的售货员全程围观，听到纪飒的话眼睛一亮，忍不住窃窃私语。 明天这人还会来！她们还有机会！ 王小美一听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心烦，双手叉腰蛮横道：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暗地里打鬼主意！” 售货员们一听，表面上没了声音，心底却翻了个白眼。 心想，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苏恬自然不知道这个风波。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只会在心底默默赞叹一句： 不愧是又苏又帅的大反派啊！ 苏恬美美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山去了。 下了一夜的雨，山里满是雾气。 自打上次野猪下山后，苏恬心有余悸，好长一段时间没敢上山。 这次进山，苏恬也只打算在外围转转。 深吸一口林间清新的雾气，苏恬闭上眼睛，决定一切交给直觉。 她今天上山，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好好测试一下自己的金手指。 看看全凭感觉，到底有多好运。 苏恬一闭上眼，就下意识地选定了一个方向。 睁开眼一看，那个方向全是各种野蛮生长的灌木，一副此路不通的模样。 苏恬：...... “还好今天穿的长裤子，不怕被扎。” 苏恬嘀咕了两句，到底还是顺从直觉了。 在灌木里清出一个能走的道，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苏恬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怀念起和纪飒一同上山的那一回。 纪飒在前面清理灌木，她和王春华只要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哪里像现在这么累。 苏恬摇了摇头，继续艰难地前进，靠别人还是不如靠自己好。 这一条路虽然难走，但收获果然丰富！ 刚下了一晚雨，树根下冒出了不少蘑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较偏僻，这条路上蘑菇长得格外茂盛。 一路走过来，苏恬竟摘了满满一箩筐蘑菇。 快夏收了，这雨可不常下，蘑菇自然也很少有。 县里头压根没几棵树，农村随处可见的蘑菇，在县城里可是个格外稀罕的东西。 这一背篓蘑菇，怎么也能换个十几块钱吧？ “采蘑菇的小姑娘~” 苏恬心底美滋滋的，哼着儿歌往山下走，恨不得立马飞到黑市上把蘑菇卖掉。 一般人进山一趟，可摘不出十几块钱的收获来。 村民们也不是傻的，自然也知道蘑菇能卖个好价。 但这个时间点，村民们大多都还没醒，蘑菇自然也没被摘光。 就算有几个早起的，走得也是常见的大路，根本没人往苏恬这边来。 苏恬美滋滋地摘蘑菇，根本不用受跟别人抢蘑菇的苦。 大路那边，一个蘑菇能有五六个人抢着摘。 几个人拳打脚踢，半天也不过摘了小半个背篓，远远比不上苏恬的收获。 金手指果然好用！ “咦？” 没走两步，苏恬却突然扭头往路旁边看过去。 走近了仔细一看，更觉得分外眼熟。 这不是......？ 第48章 拖拉机手小吴 苏恬仔细地观察一番，发现前面那一片小空地，不正是纪飒的陷阱吗？ 上次跟纪飒一起上山，她还在附近捡到了一只野鸡来着。 苏恬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纪飒，说起来，似乎好久没在村里见过纪飒了。 一路走下山，心底却又想起了纪飒跟她求婚的场景。 帅气的青年在夕阳下，眼神格外真挚，每每想起，苏恬的脸都要红上一阵子。 “不行不行。” 苏恬下意识忽略心底的异样，拍拍脸蛋，试图清醒。 苏恬深吸一口气，小跑着下山了。 再在山里呆着，她怕自己会不知不觉沦陷。 一路跑到知青点，正撞上了刚起床的林纤巧。 “苏恬，你起得这么早呀。”林纤巧在院子里活动身体，“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苏恬摸摸滚烫的脸蛋，心虚道： “可能是跑步跑的吧。” 苏恬生怕林纤巧再问出什么问题，于是随口一扯： “对了，山里刚长出不少蘑菇，你要不要赶紧去摘？” 林纤巧摇了摇头：“我连毒蘑菇都分不清，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苏恬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多嘴了。 林纤巧有那么大一个灵泉空间，哪里看得上几个蘑菇。 “你这是要卖到？”林纤巧做了一个“黑市”的口型。 苏恬点点头，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上次在黑市里遇到，林纤巧就猜苏恬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不过既然苏恬也混黑市，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能看出品性也是个好的。 虽然混黑市的事被她知道了，但林纤巧毫不担心。 林纤巧心底思索着，只是自己的货源问题有些惹人生疑。 要是苏恬问起了，那就只能找个借口掩饰过去。 “正好，我今天也要去，路上还能跟你结个伴。” 林纤巧笑着跟苏恬约定好了时间。 两人吃过早饭，就一块出发了。 苏恬背着一整筐蘑菇，刚出村口，居然又碰上了拖拉机。 “嗨！”年轻的拖拉机手热情地打招呼，“又碰见你了。” 苏恬也热情地回应，又能蹭上免费车啦。 林纤巧心底惊讶，下乡这么多天来，她还从没搭过顺风车。 还是拖拉机的顺风车！ “碰见你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叫我小吴就好！” 小吴爽朗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第三次搭车，苏恬也不拘谨了，一路上好奇地问个不停。 小吴有问必答，一点也不耐烦。 林纤巧起初还在走神，越听却越有精神。 好奇的眼神在二人之间不断打转，随后突然一脸明悟。 苏恬一门心思地追问拖拉机的原理。 前世小汽车没少见，但拖拉机她可是从来没碰见过。 不知不觉，拖拉机已经开到了县城里。 小吴恋恋不舍地挥手：“下次再见啊！” 苏恬挥手道别后，转头就跟林纤巧一起走了。 林纤巧愣了一下：“你不跟他道别吗？” 苏恬疑惑：“我挥手了呀。” 林纤巧语噎了一下，心底对苏恬“刮目相看”。 平时这么机灵的一个人，没想到在这种事上竟然一点也不机灵。 苏恬却迫不及待，拉着林纤巧就往黑市跑。 再不快点，说不定黑市里就全是卖蘑菇的了。 两人快步走向黑市，在门口的蹲守的那两个混混，对视了一眼。 “那人今天咋还带了一个进来？” 瘦一点的混混摇头： “难不成跟她是一伙的？有要不要跟老大说说？” 胖一点的混混犹豫了一下，老大交代他们看好这个肥羊，报告她的一举一动，可没说需不需要报告她周围的人。 犹豫半天，混混点头道： “行！你赶快去。” 瘦一点的混混飞快溜走了，林纤巧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两个人进入黑市，就默契地分开了。 林纤巧那里还是老样子，一摆摊就立马有熟客围过来。 不一会儿，东西就卖了个大半，钱票收到手软。 苏恬一脸羡慕，很快也来了买家。 这时候天色还早，村里人连蘑菇都还没抢完，自然也还没赶来县里。 而且，苏恬一路都是坐着拖拉机过来的，速度比靠步行的村民不知道快了多少。 因此，偌大一个黑市，苏恬竟是头一个卖蘑菇的。 那人一看苏恬卖的竟然是新鲜的蘑菇，眼睛立马就亮了。 “你这怎么卖？” 苏恬有些拿不住主意，这蘑菇不比苹果梨，也没个价格参考。 于是含糊道：“你能给多少？” 那人仔细检查了背篓里的蘑菇，个顶个的饱满，质量好不说，还是这黑市里的头一家。 心底琢磨着，这蘑菇肯定不能给少了价钱。 “要不，我十块钱包圆？” 苏恬一算，背篓里的蘑菇少说也有十来斤，这单价可比她之前卖的梨还低。 不成，不划算！ 苏恬刚想开口拒绝，又一个大妈挤过来，埋怨道： “你这孩子，上次不是给你留了地址吗？怎么也不上我那去？” 苏恬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大妈就是上次买梨的那位。 大妈不着痕迹地把先前问价的人挤走，嫌弃道： “十块钱你也好意思开口？买点精面都不止这个价了。” “小姑娘，我二十块包圆，怎么样？” 那人被嘲讽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只是不了解市价而已，又没想着占便宜。 “我出二十五！” 大妈两眼一瞪，这人竟还有脸跟她争！ 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竟然互相喊起价来。 苏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二人把价格越抬越高。 在两个人喊出更离谱的价格前，苏恬连忙开口制止： “别吵了！一人一半，成不？” 大妈和那人互相白了一眼，点头同意了，再争下去，受伤的可就是他们的钱包了。 二人走后，苏恬连忙找了个角落，美滋滋地开始数钱。 “一块、两块......”苏恬幸福地眯起眼睛，“竟然卖了三十八块钱！” 苏恬满意地收起钱，这可比上次卖梨赚得多多了。 远处，纪飒看了眼时间，整理好衣裳，正往百货大楼走。 苏恬还不知道，再过不久，纪飒会给她带来一个“大惊喜”。 第49章 的确良白裙 等林纤巧也卖完货后，两个人一块出去了。 林纤巧很谨慎，带着苏恬左拐右拐，绕了好几个圈。 确定没人跟上来后，这才卸下伪装。 胖的混混原本一路跟在后面，可绕一个弯，就跟丢了。 “这女人还是这么滑头！” 混混气得踹了一脚墙，心底有些发愁。 一直查不到这女人的真实身份，老大那边可怎么交代啊。 苏恬一路乖巧地跟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纤巧这么谨慎，但跟着做总没错。 两个人走到宽阔的路上，林纤巧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比如我的货从哪来？又为什么要这么谨慎？ 苏恬迷茫地看过去： “问什么？” 虽然苏恬前世看小说一目十行，但重要的信息她还是记得的，尤其是有关女主的信息。 林纤巧在她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林纤巧语噎，亏她还打了那么久的腹稿，想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感情人家压根没想发问呀。 “没什么。” 苏恬被林纤巧带着走了一段，才发现这并不是冲着县城外面走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纤巧罕见地有些扭捏： “我想去百货大楼买条裙子。” 苏恬听见这话，记忆瞬间被激活了。 这一段话，不就是原文里，女主和反派相遇的重要时间节点吗？！ 苏恬内心很激动，穿过来这么多天，她终于要亲眼见证重要剧情啦！ 原文里，林纤巧自幼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压根没得到过多少温暖。 更惨的是，隔壁家有个小女孩，被宠得像个公主一样。 林纤巧打小就羡慕隔壁邻居，对小女孩标志性的小白裙更是向往。 手里积累了不少存款后，林纤巧就想着满足自己幼年的梦想。 最重要的是，去百货大楼买小白裙，可是个关键的剧情点。 林纤巧正是在买裙子时，第一次遇见纪飒。 而纪飒第一眼看到身着白裙的林纤巧，就不可自拔地坠入爱河。 “没问题，快走吧！” 苏恬压下心中的异样，迫不及待地拉着林纤巧前进。 另一边，纪飒早早到达了百货大楼。 一到柜台前，立马围上了一大堆年轻售货员。 这些女孩叽叽喳喳地吵得纪飒头痛，纪飒忍不住退后两步，连忙表明来意： “手表到了吗？” 王小美平日里迟到惯了，这个时间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 女孩们见王小美不在，言辞不免大胆了起来，悄悄给王小美上眼药： “手表呀，一直都有！昨天那个售货员是在骗你呢！” 纪飒对这挑拨离间毫无反应，一听有手表卖，立马拿出了票和钱。 “多少钱？” 搭话的售货员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正常人不应该因为被骗而生气吗？ 但话都说出口了，售货员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理由拖延一会儿。 面对纪飒递出的钱，只能不甘心地接过来，找好零，连同手表一起给了过去。 纪飒接过手表，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凑齐三转一响了。 一想到苏恬在小柳村不知道怎么埋怨自己呢，纪飒就心底着急，恨不得立马赶回去。 纪飒拿起手表就走，售货员还来不及多说两句话就不见他人影了。 其他人忍不住埋怨道： “你怎么就直接卖给他了？这下好了，人家走了，我们连个姓名都没问到。” 林纤巧一进百货大楼，就轻车熟路地带苏恬来到了卖裙子的柜台前。 柜台的售货员依旧是高傲地不理人，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 林纤巧吐出一口气，轻声道： “你好，麻烦帮我拿一件白裙子。” 售货员不情愿地起身： “要哪种？” 林纤巧一愣：“有哪几种？” “最好的是的确良的，剩下的有棉的......” 林纤巧毫不犹豫道：“我要的确良的！” 售货员有些意外，的确良可不便宜。 虽然舒适程度比不上棉，但的确良可是“洋气”的象征，多少小姑娘梦寐以求但得不到呢！ 要是有哪个男生送对象一件的确良做的衣服，那不异于现在送一只限量款名牌包。 苏恬也有些惊讶，看来林纤巧这是靠空间赚了不少钱啊。 林纤巧淡定地掏钱付款，既然决定要好好弥补自己了，当然要给自己最好的。 父母不爱她没关系，她以后会加倍地爱自己！ 林纤巧拿到了白裙，心底有一块像是突然被缝补上了。 她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松： “我们走吧。” 苏恬傻眼了，怎么就直接走了？ 正确流程，不应该是林纤巧试穿白裙，恰好被路过的纪飒一眼看到吗？ “你不试穿一下吗？” 苏恬疯狂暗示，林纤巧很是不解。 “百货大楼的衣服，不能试穿吧？”林纤巧突然哦了一声，“你是怕我买到质量不好的衣服吧？放心，百货大楼的东西品质有保证的！” 苏恬捉急地挠头，忍不住左看右看，好像也没发现纪飒的身影。 苏恬忍不住自我怀疑，难道她记错了？ 还是剧情已经被自己这个小蝴蝶，扇出了蝴蝶效应？ 苏恬又想起了纪飒，不知道为什么，眼看林纤巧和纪飒遇不上了，她心底居然有一丝小窃喜。 难道...... 难道她是坚定的男女主党，不想要看女主和反派的爱恨情仇？ 苏恬甩甩脑袋，连忙甩去了这些胡思乱想。 林纤巧看苏恬一副烦恼的样子，关心道： “怎么了？” 苏恬连忙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赶快走吧。” 苏恬下意识地拉住林纤巧往门外走，脚步略显急促。 似乎是想要带林纤巧赶快离开百货大楼。 “诶，慢点。” 林纤巧一时不察，被拉了个踉跄。 苏恬闷头往前走，疾步如飞。 突然，苏恬感觉自己头一痛，似乎撞到了什么人。 抬头一看，竟然正是纪飒！ 第50章 第二次求婚 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么的挺拔帅气，衣衫整洁，挺拔地像颗小白杨。 难道剧情并没有改变，只是纪飒来迟了些？ 而林纤巧，难道是因为自己，才没有试穿衣服？ 想到这些，苏恬心底不知不觉泛起淡淡的苦涩，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纪飒看见苏恬，心底一喜，脸上罕见地带着一抹温情。 今天轮到纪飒休息，本想着回小柳村一趟，没想到在县城里就遇上了苏恬。 纪飒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要向苏恬求婚，只是...... 纪飒看了眼林纤巧，这里还有外人在。 林纤巧只看了纪飒一眼，就摸透了纪飒的心思。 心底感慨，苏恬虽然聪明劲不在这上，但桃花缘却意外地好呢。 林纤巧刚想离去，为二人留出空间，就见苏恬也退后了两步。 苏恬心想，虽然某些细节改变了，但并不影响二人的相遇。 她还是为两人留出一点空间比较好。 纪飒一脸懵，看两个人纷纷冲他退后两步。 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衣着，难道我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苏恬瞪大眼睛，盯着林纤巧： 你咋退后两步？ 林纤巧也瞪圆了眼睛，一脸震惊： 你咋也退后两步？ 苏恬用眼神示意林纤巧，让她赶紧走过去，这可是重要的剧情点。 林纤巧不甘示弱，眼神都快使废了，这傻妮子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人有重要的事情对她说吗？ 两人你看我，我瞪你，僵持了好大一会儿。 纪飒松了一口气，他的着装没问题。 思量片刻，纪飒迈开大长腿，径直冲二人走了过去。 苏恬莫名紧张了起来，眼都不眨地盯着纪飒。 他应该是过来找林纤巧的吧？ 这个念头在苏恬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苏恬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纪飒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而林纤巧早就很有眼力见地走远了。 纪飒深吸一口气，第二次求婚可比第一次要紧张地多。 他掏出了刚买的女士手表，问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恬愣住了。 她呆愣楞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精美的手表。 周围嘈杂的人流似乎都不存在了，什么剧情点、女主与反派，都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苏恬眼底，只剩下了一个真挚地看着她的纪飒。 苏恬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绪。 这里面的感觉太复杂了，远不是苏恬一个母单能表达出来的。 纪飒见苏恬不说话，心提了起来： “三转一响我已经备好了。” “上次求婚，是我太仓促了。”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上一次，纪飒突然对苏恬求婚，苏恬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当时拒绝地毫不犹豫。 但，那个场景后来竟时不时地就出现在脑海里。 每每想起，苏恬脸都要红上一阵。 现在，那一副场景竟然又出现了！ “我，我......” 如果说这场求婚没有那么隆重，苏恬还可以轻轻松松地拒绝。 但是，纪飒的眼神太真挚了。 苏恬张着嘴，对着那张脸，竟然说不出话来。 “苏恬，我，” 纪飒平生第一次恨自己嘴笨，在这个时候竟然想不出什么好话来。 苏恬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试图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要娶我？” 纪飒看着苏恬娇美的容颜，脑子里尽是她的一颦一笑。 又想起了那鸡飞狗跳的一晚......纪飒的脸有些燥热。 他扯了扯领口，低声道： “那一晚。” 苏恬连忙打住，再次解释道：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是因为这才想对我负责的话......” 苏恬莫名有些低落：“那就不用多说了。” 纪飒眼睁睁地看着苏恬跑远了，手里的手表好似重了三分。 纪飒心底郁闷地说不出话来，怎么计划得好好的，结果却跟自己想得不一样呢？ 苏恬一路小跑，直接跑到了门口。 背靠在墙上，苏恬喘着大气。 林纤巧没走远，就在门口等着苏恬，一看苏恬竟然出来得这么快，心底十分惊讶。 “这就结束了？” 苏恬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什么结束不结束的。” 林纤巧揶揄道：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恬情不自禁地回想起纪飒的求婚，慌乱道：“没什么。” 林纤巧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脸这么红？” 苏恬立马捂住脸，脸蛋竟然有些发烫，心也怦怦直跳。 她嘴硬道： “可能是跑步跑的吧！” 苏恬深呼吸几口，试图压下去怦怦直跳的小心脏。 对，没错！应该就是跑步跑的！ 林纤巧好笑地看着苏恬自欺欺人，心底忍不住对纪飒升起一丝同情。 摊上这么一个不开窍的，恋爱之路肯定异常艰辛！ 苏恬歇了一会，赶紧拉着林纤巧往前走。 纪飒在原地楞了一会，反应过来追出去，外头却早已不见人影了。 思量片刻，纪飒决定还是要回小柳村一趟，他要回家求助！ 纪飒一路走回县城，苏恬二人却打道往供销社去了，两拨人恰好错开。 苏恬虽然被纪飒求婚打乱了心绪，但她可没忘记自己的粮不够吃了。 天大地大，粮食最大，虽然在县城里有遇上纪飒的风险，但苏恬还是往供销社去了。 黑市里也有粮食卖，虽然不要票，但价格却比供销社贵了不止一星半点。 苏恬还有着好几张粮票，自然优先到供销社买粮。 走进供销社，苏恬一眼就看到了上一次买锅的那位售货员。 王小花一看见是苏恬，伸手打了个招呼，她对这个财大气粗的漂亮姑娘印象可深刻了！ “我来称几斤米。” 苏恬笑着打招呼，王小花手脚麻利地称好了米。 林纤巧转来转去，空间里种的什么都有，她自然不缺粮食。 供销社卖的东西，甚至还没有她丰富呢。 但她的东西也不能凭空变出来，林纤巧时不时也会在供销社买点东西，打打掩护。 苏恬付过钱，林纤巧也随意挑选了一些东西付了款。 苏恬肉痛地算着自己的小金库还剩多少，对纪飒的那点异样情绪，不知不觉散了大半。 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这次倒没遇见那位年轻的拖拉机手了。 苏恬走了这么多步，又去供销社花了钱，心倒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而纪飒则早早就骑自行车回到了家，正向王春华取经呢。 第51章 第一次见到你就一见钟情了 纪飒简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王春华。 王春华听完，心底五味杂陈。 自家傻儿子学会主动出击了，她心底自然是高兴的，甚至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但是，哪个男生追姑娘，一上来就求婚的呀？！ 还不止求了一次！ 好在纪飒还没傻到底，还知道备齐三转一响，至少让苏恬看到了纪飒的决心和真诚。 不然王春华可真得被气死。 王春华看着自家傻愣愣的儿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怎么了？” 纪飒不解，怎么自己说完后，王春华竟然沉默了这么久？ 王春华上下打量纪飒，心底分外嫌弃。 纪飒不会说话，性子又冷，好在随自己，长了一张好脸，勉强有点优势。 但光靠一张好脸可追不上小姑娘。 苏恬这么聪明美丽的一个妙龄少女，肯定不缺人追！ 王春华瞬间紧张了起来，纪飒再不努努力，要是苏恬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我跟你说......” 王春华开始给纪飒上课，详尽地教导纪飒。 王春华本来没想这么早给纪飒支招，以前想的是不着急，先找机会让二人慢慢培养感情。 但既然纪飒已经迈开了一步，那就得再接再厉，可万万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王春华的第六感格外地准，她早早预料到了，再过不久，就会有优质男子上赶着给苏恬献殷勤。 口干舌燥地讲了好一会儿，王春华终于停下了。 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王春华问： “听懂了吗？” 纪飒听得眼冒金星，下意识地点头。 王春华心底叹了一口气，心道孺子不可教也。 到底是自家亲儿子，就算是再不开窍也不能塞回肚子里重生。 今天纪飒这场求婚可不算好，说不定苏恬还被吓到了。 王春华琢磨着，还得自己亲自出马，给纪飒善后才行。 纪飒还在默默消化着知识，王春华干脆起身，直接去找苏恬了。 苏恬和林纤巧，此时也差不多快走到小柳村了。 王春华往知青点的方向走，刚好在路上就碰见了苏恬。 “王姨！” 苏恬一看见王春华，就热情地打招呼。 王春华听见这甜甜的招呼声，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被纪飒气到的坏心情，立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恬恬，这是刚从县里回来啊？” 苏恬点点头，又想起了百货大楼的一幕，面对着王春华，竟然有些不自觉的尴尬。 王春华自然看出来了，心底又忍不住埋怨起了纪飒。 看这事干的，都牵扯到她和苏恬的友好情谊了！ 林纤巧很有眼力见，一看王春华就是有事要跟苏恬说，当下便冲二人点头： “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 至于二人聊什么，联想到王春华跟纪飒的关系，林纤巧已经猜出了大半。 苏恬愣着看林纤巧走远了。 平日里苏恬机灵地不行，但一旦牵扯到纪飒，她的脑子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样，啥也看不透了。 王春华帮苏恬一起拎东西，慢悠悠地走着。 她不是纪飒，心底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琢磨着言辞。 苏恬一看见王春华，就忍不住想起纪飒的求婚，被压下去的异样情绪又出来了。 苏恬直视前方，努力不看王春华。 王春华终于开口了： “恬恬呀，今天的事纪飒都跟我说了。” 苏恬的心提了起来，脚趾抠地，恨不得立马跑走。 怎么连纪飒的母亲都知道这事了？！ 苏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纤巧为什么溜得这么快。 “王姨，我......” 苏恬开了口，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要说我两次拒绝了你儿子的求婚？ 还是说“纪飒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苏恬下意识不愿意说这些话。 王春华也不愿意听到这些话，于是立马开口道： “恬恬，你别把今天的事放心底去。” “纪飒他啊，今天做的事确实鲁莽，他让我代他向你道歉呢。” 第一步，先打消苏恬心底的坏印象。 纪飒鲁莽地向苏恬求婚，人家指不定被吓到了呢。 王春华眼都不眨地盯着苏恬看，她的反应可决定了纪飒还有没有机会。 苏恬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连忙道： “不用，不用道歉。” 王春华一看这反应，心底一喜，看来苏恬并没有厌恶纪飒，纪飒还有机会！ 趁热打铁，王春华又继续说话。 “其实吧，纪飒第一次见到你，就......”王春华给了一个苏恬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所以他才这么鲁莽。” 苏恬脑子虽然被糊住了，但这么明显的暗示还是看得懂的。 这意思难道是，纪飒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苏恬脑子发懵。 “纪飒就是个毛头小子，你别介意。” 第二步，直接挑明纪飒的感情。 王春华笑眯眯看着苏恬，果然，苏恬脸红了。 打直球不是不行，但纪飒找错了方式。像她这样，直接表白，才是正确示范！ 就算苏恬对纪飒没感觉，但在得知了有个人爱慕自己之后，怎么也会对纪飒留下一点印象。 就这点印象，就要领先别人好几步了。 况且，王春华跟苏恬相处了这么多天，早就发现这妮子是个不开窍的。 再不早点点明，就纪飒那性子，再过三五年苏恬也发现不了他的感情。 要是这样，王春华心底得急死。 苏恬完完全全愣住了，这份感情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纪飒不是应该对林纤巧一见钟情吗？怎么变成了自己？ 苏恬心底那股异样的情绪又出现了，脸上更是不知不觉添了几分薄红。 王春华笑眯眯地看着苏恬脸逐渐红得像个红苹果一样，心底更加欢喜。 看来稳了！ 果然，对付这种不开窍的，就该打直球！ 其实，王春华本来没想挑明二人的感情。 但纪飒闯出的烂摊子太难收拾了，王春华只能试着用这种方法弥补。 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好！ 苏恬仍然是呆滞着，王春华也不急。 今天给她的信息量太大了，过犹不及，王春华也没想要苏恬有所回应。 “到知青点了，我就不进去了。” 王春华见好就收，放下东西离开了。 她得给苏恬一段反映的时间才行。 第52章 遇险 苏恬状若提线木偶般地回到了屋里，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心底乱糟糟的，下意识地想找人说说话。 出去敲了敲林纤巧的门，竟然没人回应，秦明昭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整个知青点，好像就只有苏恬在似的。 “奇怪，刚刚林纤巧不是先回来了吗？” 苏恬不解，只能回房继续呆坐了。 林纤巧确实早一步回到了知青点，但还没进屋，就被人堵住了。 林纤巧皱着眉头：“你干什么？” 来人正是柳二狗，柳二狗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心道天助我也。 他最近天天跟踪林纤巧，一直没找到她落单的机会。 今天无意过来逛一圈，竟然被他碰到了这么好的时机。 “缘分啊，林知青。” 柳二狗腆着脸想要靠近两步，林纤巧很有警觉性地往后退。 柳二狗丝毫不在意，他已经踩过点了，知青点这会一个人都不在，林纤巧再后退，也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柳二狗手伸进口袋，那里装着他早就准备好的毛巾。 只要往林纤巧鼻子上一捂...... 柳二狗忍不住露出怪笑。 林纤巧看柳二狗突然怪笑，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转头就往自己房子跑。 但林纤巧哪里跑得过柳二狗一个壮年男子，没跑两步，就被追上了。 柳二狗抓住林纤巧，当下便掏出毛巾捂住她鼻子。 李芳芳给的草药果然好用，林纤巧只挣扎了两下，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柳二狗警惕地左右扫射了一番，背着林纤巧就飞快溜走了。 边跑，柳二狗边忍不住流哈喇子，林纤巧身上真是太香了，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只要今天和林纤巧成了，林纤巧就算是再高傲，还不是得乖乖嫁给自己。 王丹那次，只是略微走光一点，村里传的就全是风言风语。 林纤巧要是想保全自己的名声，那就只能打了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 柳二狗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满脑子都是对林纤巧的龌龊想法。 快走到家，因为地方僻静，柳二狗形迹大胆了起来，也顾不得掩饰了。 王丹恰巧打村外回来，眼睛一眯，就看见了柳二狗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人又在干什么坏事呢？”王丹感觉有些不对劲，“那背上背的，难道是个人？！” 王丹立马飞奔了过去，不管是谁，被柳二狗这么背进了屋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上次河湾的事，她可还一直记得呢。 王丹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为了给柳二狗找不痛快，她宁愿当一回圣母！ 屋内，林纤巧已经被甩到了床上。 柳二狗正想猴急地扑上去，却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巨响。 王丹追到柳二狗家门口，直接一脚踹开大门。 薄薄的木门压根扛不住王丹的一脚，一下子就被踹开了。 “你，你怎么进来了？！” 柳二狗害怕极了，下意识地浑身一抖。 一看见王丹，前几次被她打伤的地方就隐隐作痛。 “你干什么坏事呢！” 王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被背过来的人居然是林纤巧。 “好啊你，敢欺负我们知青点的人？！” 王丹怒不可遏，随手抄起一块东西就冲向柳二狗。 王丹面上不说，但对林纤巧几人心底还是感激的。 以前处处跟她们作对，惹了不少麻烦，王丹也知道自己讨人嫌，所以不管真不真心，都跟着柳莹莹厮混。 但当自己遇见麻烦的时候，只有这几人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王丹心底给柳二狗三人记了一本账，但也没忘记林纤巧几人的帮助。 现在看到林纤巧竟然被柳二狗给算计了，新仇旧恨加起来，当下便失了理智。 柳二狗一看王丹竟然抄起门板就来打他，当下便吓得转头就跑。 只是这房间就这么大，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最后还是被王丹堵在了墙角。 “我今天就替知青点好好教训教训你！” 王丹抄起门板，往柳二狗身上用力一砸，前几日受的恶气全都发泄出来了。 柳二狗痛苦地哀嚎一声，心中异常悲愤。 怎么每一次都被这个女人逮住啊！ 而且，为什么一个女人，力气竟然这么大！ 王丹看柳二狗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底十分解气。 让你前几天坑我！ 柳二狗被打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哀求道：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王丹一直没敢下死手，就怕把人打坏了要赔钱。 看柳二狗一副快不行的样子，心想这人应该吃足了教训吧？ 犹豫了一下，王丹还是放下了门板。 “以后老实点，别再撞到你姑奶奶手上。” 王丹冷哼一声，转头就往林纤巧那边走。 她得快点把林纤巧运回知青点，要是被别人发现林纤巧被掳到了柳二狗家，那可就不好了。 王丹一背过去，柳二狗眸子里就射出阴毒的目光。 他悄悄捡起一块砖头，对着王丹的脑子就砸了上去。 “嘣”一声，砖头裂开了，王丹的脑袋有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让你横！” 柳二狗得意地笑了，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被狠狠砸了一头的王丹，竟然没有倒下，反而慢慢地转过头来。 王丹眼前直发懵，只能看清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在奸笑。 “你，你竟然偷袭？！” 王丹恨得咬牙切齿，她知道柳二狗不是好人，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损。 咬紧牙关，王丹竭尽全力，毫不收敛地给了柳二狗一脚。 以前揍柳二狗，王丹都刻意收了几分力。 这全力一脚踢下去，直接把柳二狗踹飞了好几步，撞到墙才停下来。 柳二狗脑袋一歪，直接晕掉了。 王丹强撑着还没晕，走到林纤巧身边，终于挺不住晕了过去。 一个屋里的三个人，全都不省人事。 知青点里的苏恬，突然从床上起身。 苏恬心底一阵心慌，眼皮子也直跳。 自打穿过来后，从来没有这么异常过。 这难道是金手指给自己的预警？ 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第53章 医院 苏恬赶紧出门，下意识走向柳二狗家的方向。 走得越快，心慌就越不明显。 走到柳二狗家门口时，心慌完全停止了。 苏恬抬头一看，柳二狗家的门大开着，屋内一片狼藉，几个人影倒在地上。 简直是一副灾难片的拍摄现场。 苏恬快走两步，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 进里面之后，这才发现晕倒的竟然是林纤巧和王丹！ 王丹的后脑勺一片黑红，整个人脸色苍白。 林纤巧则是不合常理地安睡在床上。 苏恬感觉很不对劲，靠过去，竟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草药味。 这味道，和她初次醒来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苏恬暂且压下了疑问，尝试叫醒林纤巧。 “纤巧？林纤巧？” 苏恬拍拍林纤巧，毫无反应。 于是找准了人中的位置，用力一掐，林纤巧立马睁开了双眼。 林纤巧懵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坐起身来。 她不是被柳二狗迷晕了吗！ 林纤巧慌里慌张地检查自己，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圈，就明白了大半。 苏恬扶起林纤巧，着急道： “我们先赶紧带王丹去医院吧！” 说话的功夫，王丹后脑勺的颜色越来越深了，苏恬真怕王丹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纤巧连忙起身，跟苏恬一起扶着王丹往外走。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总算是离柳二狗家远点了。 苏恬心里着急，这么一步步走到县城，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走太慢了！你先带着王丹慢慢走，我去看看能不能借到车。” 林纤巧点头表示明白，苏恬赶紧马不停蹄往村里跑。 自行车在村里也是个稀罕东西，那昂贵玩意儿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苏恬越着急，心底却越冷静。 边跑，苏恬边回忆着村里人的经济情况。 大队长家肯定不缺钱，但绝对不敢露出来，自行车这种大件家里肯定是没有的。 小柳村的经济水平算不上好，再往下数，就更加没人了。 苏恬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她怎么就忘了纪飒呢？ 纪飒平时在县城里上班，来回小柳村，光靠脚走搞不好半天都耗费在走路上。 况且，纪飒连三转一响都拿得出来，肯定不缺一个自行车的钱！ 苏恬急匆匆地往纪飒家赶。 刚敲门，屋内的人就开门了。 王春华一脸惊讶：“恬恬，咋了？” 不应该呀，这会苏恬不是应该忙着害羞吗？ 怎么一脸火急火燎地跑到自己家来？ 王春华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可跟她计划好的不一样。 苏恬喘了口气，连忙表明来意： “王姨，您家里有自行车吗？我着急带人去县城医院。” 王春华一听，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当下便领着苏恬进屋，脚步飞快地把自行车推出来。 虽然自行车是个金贵东西，但王春华没有一点犹豫： “快拿去用吧！救人要紧！” 王春华也没追问缘由，给了苏恬最大的信任。 苏恬感激地点点头，连忙骑着自行车去追林纤巧。 林纤巧力气不大，又带着一个壮实的王丹，压根没走出多远，苏恬很快就追上去了。 “苏恬！” 林纤巧惊喜地看着苏恬骑过来的自行车，别看走得不远，但可把她累坏了。 林纤巧心底也很绝望，按她这速度，走到天黑也走不到县城。 王丹要是出个什么事，她能自责死！ 还好苏恬借来了自行车。 两个人齐心协力，把王丹架到了后座上。 苏恬还有一些力气，便先在前面骑车，林纤巧扶着王丹，小跑跟着。 等苏恬骑累了，再换林纤巧骑车，苏恬下来跑。 两个人数不清轮换了几次，终于看见了医院。 “医生，快救人！” 王丹不止脸色，连嘴唇都白得像张纸。 林纤巧的声音带着颤音，扶着王丹的手忍不住颤抖，在看到柳二狗屋里的狼藉场景时，她就一眼猜到了过程。 自己幸免于难，恐怕就是王丹的功劳。 要是王丹...... 林纤巧不敢多想。 医院的人来得非常迅速，手脚麻利地把王丹搬到床上。苏恬二人被挡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丹被推走。 抢救室的门被关上，苏恬这才拉着林纤巧坐下。 过分用力的小腿肌肉开始酸疼了，没有了那股紧绷的劲，苏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林纤巧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嘴唇微微颤抖：“王丹，她不会有事吧？” 苏恬知道，林纤巧这话是想寻求安慰。但，看王丹那副模样，苏恬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安慰地拍拍林纤巧的肩膀。 旁边的椅子上，也坐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极其大声，连为王丹担忧的苏恬二人，都被迫听见了这两个人的谈话。 “诶，你听说过‘赊锅人’吗？”男声神秘地问道。 “没听说过，这是啥？” 男声继续夸张道： “据说啊，底下的不少村子，都来了一批很古怪的人。免费赊欠大铁锅给你用，还款的期限还特别长！” “说什么等小麦涨到了五块钱一斤，才换钱！” 女子目瞪口呆： “等小麦涨到了五块钱一斤，这大铁锅也不值钱了呀？这群人图什么呀？”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这事背后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说到这里，就截然而止了。 赊锅人？ 苏恬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词。 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怀疑，天上真能掉馅饼？ 直觉告诉她，这事背后肯定有异样。 林纤巧也被这段对话分去了心神： “真的有这种大善人吗？这不是相当于免费送锅？” 苏恬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太对。” 林纤巧一想也是，这年头大家连粮食都不够吃，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做慈善，免费送大铁锅？ 没了那两个人的谈话声，苏恬和林纤巧又沉默了。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苏恬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突然间，急救室的大门开了，林纤巧立马起身迎过去，一脸不安。 第54章 自行车 王丹躺在床上，又被推到了病房里，苏恬两人连忙跟过去。 医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 “幸亏你们送过来及时，不然情况可就危险了。” 医生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忍住： “有什么冤屈，可以去找公安做主，何必以身犯险呢？” 苏恬听出来了医生想歪了，估计是觉得王丹一时冲动，和吵架的人斗殴吧？ 但苏恬没有多嘴解释，这件事牵扯的是林纤巧的声誉，该怎么对外说，得林纤巧说了算。 林纤巧一直低着头，等医生走了，抬起头道： “苏恬，我决定了！” 苏恬看过去，林纤巧的眼神格外坚定。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报警！” 苏恬心底赞叹，不愧是女主，有魄力！ 苏恬很支持林纤巧的决定，对付柳二狗这种软硬不吃的人，能伤到他的，恐怕也只有公安了。 “你放心地去吧，王丹交给我来照看。” 王丹沉睡在床上，随时都有可能会醒。林纤巧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坚定地走了。 离开医院前，林纤巧还不忘付了看病的钱。 县城里的公安局并不难找，林纤巧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你好，我要报案！” 公安们很热心，立马围了过来，询问具体情况。 林纤巧把当时的情况一说，对面的人却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没人证，也没物证？” 林纤巧愣住了，随即明白他们皱眉的原因。 没有证据，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抓捕。 林纤巧有些焦躁： “难道就让柳二狗这么逍遥法外吗？” “柳二狗？小柳村的柳二狗？” 公安一脸惊讶，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了一眼。 林纤巧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公安斟酌着开口： “如果是柳二狗的话，我们可以尝试逮捕！” 林纤巧一喜，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 心中又不免开始思索，为什么一听到柳二狗的名字，就换了一种态度呢？ 联想到柳二狗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靠山，林纤巧心底有所猜测。 恐怕，公安们早就盯上了这股势力了吧？ 林纤巧办理完相关手续，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医院。 王丹恰好刚醒来不久，闹着要回去。 “这住一天医院得多花多少钱呐！不行，咱快走。” 王丹转身就要下床，苏恬劝得口干舌燥： “不用你付钱！而且你的伤太严重了，还是在医院多观察两天吧！” “我没啥大事，不就磕破了点皮吗？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苏恬好说歹说，王丹就是闹着要赶快离开。 正进退两难呢，刚巧林纤巧回来了。 林纤巧接着苏恬，继续劝说。王丹却跟大水牛一样犟，说什么都要离开。 苏恬二人无奈之下，只能去问了医生的建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这才肯带着王丹回去。 回去的路上，苏恬和林纤巧一左一右护在王丹两侧，王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苏恬犯愁，这么远的路，要是一路骑自行车载着王丹回去，她估计明天就下不来床了。 就算是和林纤巧换着骑，那运动量也没少多少。 苏恬正为难时，就看见一架眼熟的拖拉机开过来了。 仔细一看，果然是小吴！ 小吴看见苏恬也很惊讶，本以为今天能凑巧碰到一次就很幸运了，没想到临到晚上了，又碰见一次！ 苏恬连忙招呼小吴，用手指着王丹： “小吴，你顺路不，能载这个伤员一程吗？” 小吴哪里会拒绝，就算是不顺路，他也能绕一圈。 林纤巧和王丹先坐上了拖拉机，苏恬骑着车慢慢跟着。 林纤巧歇够了，再换苏恬坐上去，自己骑车。 一来一回间，几个人很快就回到了村里。 到小柳村的时候，刚巧轮到苏恬坐拖拉机。 于是纪飒第一眼看见苏恬，就是她坐在拖拉机上跟别人言笑晏晏的场景。 苏恬灵巧地跳下车，顺便扶着王丹下来。 对小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感激道： “多谢你了！每次都要麻烦你送我们回来。” 纪飒看见这笑容，拳头不知不觉捏得更紧了。 小吴也露出大白牙，雀跃道： “不用谢！下次有需要，继续喊我！” 苏恬心底感慨，多么热心开朗的小伙子啊。 纪飒刚凑过来，就听到了小吴的这句话，脸色更黑了。 林纤巧扶着王丹进屋了，苏恬挥挥手，送走了小吴，于是现在只剩下了苏恬和纪飒两人。 苏恬送走小吴，这才注意到纪飒居然过来了。 想起早上的那副场景，苏恬的心又开始跳了。 她慌乱道：“你是来拿自行车的吧？我这就还给你。” 苏恬麻利地把自行车推过来，低头躲避着纪飒的目光，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纪飒沉默地接过自行车，苏恬低着头等了好一会，以为纪飒走了，这才敢抬起头。 一抬头，苏恬就猝不及防撞入了纪飒深邃的眼眸，一下子就看呆了眼。 纪飒沉默了好一会儿，心底不断回顾王春华教他的秘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喊我。” 苏恬一愣：“什么？” “下次有出行的需要，也可以喊我。” 这话听着没什么异样，但苏恬脑子里又出现了王春华的话。 ‘纪飒他第一眼看到你，就......’ 苏恬的心怦怦直跳，要没有王春华的这番话，她可能压根不会把纪飒这句话往心底去。 但纪飒的感情已经被王春华挑得这么明了，苏恬就算是个呆子，也绝对无法忽视这句话了。 普普通通的几个字，一旦加上了那份被挑明的感情...... 苏恬下意识地捂住脸，果然，脸烫的像个刚出炉的烤红薯！ 纪飒见苏恬半天不说话，以为苏恬心底并不情愿，忍不住追问一句： “行吗？” 苏恬压根没有听清，就胡乱地点了点头，肉眼可见地流露出慌乱。 纪飒得到肯定的回答，整个人格外轻松，冷峻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分笑意。 纪飒推着自行车就离开了，心中默念王春华的四字宝典：过犹不及。 压根没注意到苏恬的异样。 要是王春华知道了，估计又会抓狂。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乘胜追击呢？！ 苏恬都这么小鹿乱撞了，这呆子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这完全就是只会生搬硬套的“差生”行为！ 第55章 柳二狗被抓走了 等纪飒走了，苏恬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苏恬深呼吸几口，心想自己还得继续锻炼，才骑这么一会车，心脏就居然跳个不停。 虽然被挑明了纪飒的感情，但苏恬还是一根筋地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异样。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林纤巧黑着脸走出来。 王丹已经被安顿好了，这警笛声，恐怕就是冲着柳二狗来的。 林纤巧沉默地往柳二狗家的方向走，苏恬赶紧跟上去。 村里被这警笛声吓得鸡飞狗跳，各家找回各家的孩子，连忙关到屋里。 等走到柳二狗家门口，公安们也正好到了。 刚醒过来，还不大清醒的柳二狗，一脸懵地被架出来。 林纤巧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 柳二狗狼狈地踉跄一下，却一眼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林纤巧和苏恬。 林纤巧毫无畏惧地跟柳二狗对视，冰冷冷的目光看得柳二狗心里升起一股火。 柳二狗衣着凌乱，走路一瘸一拐，被拉走前，还不甘心地望向林纤巧。 林纤巧漠然地看着，身边尽是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交谈。 “这祸害总算是被抓走了，真解气！” “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干的，我真得好好谢谢她！” “嘘。”一个大妈警惕道，“别说了，小心被报复。” 众人一听，立马禁声了。 林纤巧转身离开：“我们走吧。” 村里头的这场闹剧完全没影响到知青点，知青点跟寻常一样安静。 虽然柳二狗被抓走了，但林纤巧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刚回到知青点门口，就见顾文景在门口蹲着。 一看见林纤巧回来了，顾文景立马热情地迎过来： “纤巧！我等了你好久！” 林纤巧脸色一冷，扭开头假装没看见顾文景。 今天，从早到晚，短短一天之内她经历了这么多事。 最绝望的时候，林纤巧不是没有幻想过，顾文景会像个白马王子一样突然出现，解决一切。 可顾文景并没有。 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才姗姗来迟。 林纤巧心里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闷气，她不愿意也不知道跟顾文景说什么。 顾文景看林纤巧竟然直接忽视了他，一下子愣在原地，背后藏起来的手也无助地落下来。 苏恬默默叹了一口气，简单地告诉顾文景林纤巧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顾文景眼睛充血，拳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更是阴沉得不像话。 “谢谢，请你先帮忙照顾一下纤巧，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文景强忍住怒火说完话，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就飞快地跑走了。 看那方向，恐怕是要抹黑到县城里去。 苏恬话刚到嘴边，这人就跑得没影了。 往地上一看，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被落在了地上。 好好的礼物沾上了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苏恬好人做到底，干脆捡起了盒子，敲敲林纤巧的门。 “请进。” 林纤巧的声音闷闷的，情绪听起来很低沉。 苏恬推开门进去，这妮子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副鸵鸟样。 苏恬靠过去，拍拍林纤巧的肩膀： “喏，你看这是什么？” 林纤巧身子一僵，还是忍不住露出头来，往苏恬手里瞅了一眼。 “你家那谁落下的，我估摸着应该是送给你的吧？” 林纤巧看见沾了泥土的礼物，心底的委屈再也压不住了。 刚醒来时，她就强压下内心的惶恐。后来又是送王丹进医院，又是去公安局报案。 这一件件的事，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纤巧强撑着冷静，心底的防线早已薄得像张纸一样。 看见礼物，心里又愧疚又委屈。 这礼物就是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压倒了林纤巧。 苏恬默默地抱住林纤巧，尽力给她安慰。 突然，门被撞开了，秦明昭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林纤巧，我爸来信了！” 林纤巧咻地一声转过头，飞快地擦干眼泪。 “你猜上面写了......什么？” 秦明昭激昂的声音越来越低，狐疑的眼神在二人间不断打量。 “你们......在干嘛呢？” 苏恬瞅了眼还在擦眼泪的林纤巧，无奈道： “什么也没干。” 秦明昭眉头一皱，直觉告诉她苏恬在说谎：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真没有！” 秦明昭皱着眉思考了一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贱兮兮地一笑，挤眉弄眼道：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苏恬摸不透秦明昭，这是真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林纤巧擦好了眼睛，赶紧转过头转移话题： “信里写了什么？” “哦，对！”秦明昭连忙掏出信件，“上次说的事，我爸帮我查了！” 苏恬二人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地一路看下去。 “那个柳二狗的背景，查出来了。” 苏恬看完整封信件，吐出一口浊气，林纤巧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信上面写，小柳村附近，各种势力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团体，数不胜数。 柳二狗就是其中一个大团体的编外人员。 这些人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也不知道跟多少人勾结。 有关部门一直想下狠手整治一番，但这些人格外排外且警惕，竟一点也找不出机会。 柳二狗虽然是编外成员，但据说很得赏识。凭着这点，在小柳村没人敢惹他。 信的末尾还嘱咐道，让秦明昭保全自身为重，千万别以身犯险。 苏恬心想，这话说晚了，就凭秦明昭的性子，恐怕是不肯离开这趟浑水的。 “哦对了，我爸还给我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说是让我遇到什么事就找他！”秦明昭掏出一张小纸条，“我们干脆直接让这个人把柳二狗抓走不就行了！” 林纤巧看向苏恬，苏恬负隅顽抗了一会，还是无奈地向秦明昭简述了今天的事。 “柳二狗已经被抓走了。” 秦明昭听完，瞪大了眼睛，谴责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苏恬抬头望天，疯狂给秦明昭使眼色，当事人还在旁边呢。 第56章 对策 秦明昭喜气洋洋道： “既然人都被抓走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林纤巧心底并不乐观：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柳二狗背后的势力可还没出手呢。” 秦明昭安慰道： “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恬却突然回想起了一个细节，她那时靠近昏迷的林纤巧，闻到了一股特别刺鼻的草药味。 最关键的是，这草药味，和她刚穿过来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是被什么迷晕的？” 苏恬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虽然揭人伤疤不好，但这事事关幕后真凶，苏恬不愿放过。 林纤巧闭上眼，耻辱道： “柳二狗的毛巾。那毛巾不知沾了什么，一股草药味。” 苏恬心道果然。 但据她猜测，那晚陷害她和纪飒的人应该是李芳芳才对。 李芳芳用的迷药，怎么会出现在柳二狗手上呢？ 难道两个人狼狈为奸了？ 苏恬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但是李芳芳最恨的明明是自己，怎么会对林纤巧下手呢？ 苏恬突然有些愧疚，林纤巧说不定是受自己牵连。 “这草药应该是李芳芳给柳二狗的。” 苏恬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秦明昭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苏恬一时语噎，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那晚的事，是独属于她和纪飒母子二人的秘密，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林纤巧很善解人意，眼神示意秦明昭别追问了。 她虽然自己说出了难以启齿的事，但并无窥探她人秘密的毛病。 苏恬虽然给不出理由，但林纤巧却莫名相信苏恬。 林纤巧也皱着眉头思考，这多出来的李芳芳到底如何解决。 这一晚，除了秦明昭，苏恬和林纤巧都心事重重。 晚饭二人也懒得做了，干脆各出了一点粮食，让秦明昭一块做了，等着吃现成的。 几个人吃完晚饭，还待在林纤巧的房间里懒得动弹，一个个瘫在床上。 床本来也不大，两个人硬是要挤上去，把林纤巧的空间都压榨没了。 林纤巧也不愿一个人呆在房里，任由她们挤过来。 几个人偶尔聊着闲话，夜色不知不觉越来越深。 苏恬打了个哈欠，猛然抬头，吓了一跳。 窗户上竟透出一个黑影来！ 这么晚了还到别人门外徘徊，这莫不是个贼人？ 经历过柳二狗事件后，苏恬对这种事格外敏感，连忙示意秦明昭二人。 秦明昭对着黑影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黑影像是被突然而来的大喝声吓了一跳，回答道： “是我，顾文景。” 苏恬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贼人啊。 林纤巧心底别扭，那股委屈和埋怨交杂的情绪又涌上心头，闷声道： “你来干什么？” “我能进来说话吗？” 林纤巧不吭声，苏恬很有眼色地直接把门打开了。 顾文景对苏恬感激地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进来。 三个人看见顾文景的模样，俱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人下午还文质彬彬的，现在却一副难民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知道沾上了多少泥点子。 整个人狼狈的，让林纤巧忍不住心疼起来。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一听林纤巧这语气，顾文景就知道林纤巧不埋怨自己了。 下午一听到苏恬讲完了事情的经过，他就往县城里赶。 林纤巧是他此生唯一珍爱的人，却一时不察被欺负成这样，顾文景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下乡时，家里就特意选了个能照料到的地方，因而顾文景在县城里也算能说得上话。 一进县城，他就直奔柳二狗被关起来的地方。 其中的打点不必多说，最后，顾文景得到了一个保证，这才匆匆赶回来。 这狼狈的样子，自然就是为了快点赶回来的缘故。 但这一番辛苦自然不能跟林纤巧说。 秦明昭吐槽道： “你刚刚在窗户外面，我们还以为进贼了呢。” 顾文景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县城里赶回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安慰林纤巧，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但时间太晚了，虽然屋里亮着灯，但顾文景拿不准会不会打扰到林纤巧。 谁知道迟疑间，竟然无意吓到了几个人。 林纤巧倒好了一杯水，递过去。 顾文景接过去，两个人的眼神柔情蜜意，看得苏恬和秦明昭直呼受不了。 苏恬很有颜色想要拉着秦明昭离开，但却被林纤巧一把拦住。 “纤巧，你不用再担心柳二狗了。”顾文景喝了口水，掩去眼睛里的厉色，“他没个三五年，是出不来的。” 林纤巧点头，心底一暖，她大概猜出了顾文景为何一副狼狈的模样。 苏恬心想，这倒是个好消息。 顾文景和大家厮混久了，苏恬差点就要忘记这位也是个有背景的主了。 原文里，顾文景靠着家里的背景，在县城也有不少助力，帮助林纤巧解决了不少麻烦。 苏恬心底稍安，有顾文景的背景在，她们要是万一对上柳二狗背后的势力，也不算毫无胜算了。 林纤巧和顾文景之间甜蜜的氛围，酸得苏恬牙疼。 趁二人不注意，苏恬悄悄带着秦明昭溜走了。 她晚饭吃得很饱了，不需要再吃狗粮了！ 秦明昭一头雾水： “我们怎么就把林纤巧一个人留在房里？她要是心底害怕怎么办？” 苏恬无奈地看过去，人家两个人柔情蜜意，哪里还想得起来担惊受怕。 “人家对象在呢，有啥好怕的？” 秦明昭似乎是才想起来顾文景是林纤巧的对象，一时间脸上变幻多端。 苏恬看着秦明昭的表情不断变化，一会纠结、一会担心。 秦明昭半晌才吞吞吐吐道： “可是他们......孤男寡女......” 秦明昭心底很纠结，虽然两个人是对象，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 身为林纤巧的好姐妹，她不愿看着林纤巧就这么跟...... 秦明昭脸色皱得跟苦瓜似的，心底非常纠结。 苏恬简直要被秦明昭的脑洞折服了，无语地敲敲她的脑门： “想什么呢你！纤巧自有分寸。” 原文里都到大结局了，都没那啥，这两个人是纯情地不能再纯情了！ 第57章 武力值的重要性 苏恬把秦明昭推回房间，自己也回去睡下了。 暂且把种种烦恼抛却脑后，苏恬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活力满满。 苏恬简单吃了早饭，看日头还早，背起背篓给兔子们找食物去了。 这兔子是打她穿书那天捡到的，养到现在也有两三个月了。 原本不过巴掌大的小兔，现在长得已经有它们妈妈那么大了。 苏恬一脸慈祥地围观兔子啃草，口中忍不住流出口水： “多吃点，多吃点。等你们也长大了，我就有口福了嘿嘿。” 兔子的生长期大概只有四个月，这两只小兔子，现在已经快成年了。 等它们成年了，再生出几窝小兔子来...... 苏恬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以后她也不缺肉吃了！ 苏恬吃完了饭、喂完了兔子，林纤巧和秦明昭才将将起床。 林纤巧的气色可比昨天好多了，脸上带了生气，一看就让人高兴。 昨天林纤巧和顾文景聊到了大半夜，两个人你浓我依的，感情飞速升温，就差没原地结婚了。 这速度，比原文里可快多了。 林纤巧看苏恬已经喂好了兔子，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起得太晚了。” 苏恬笑眯眯道： “没事，我今天起得比较早，顺手就喂了。” 和林纤巧合作，一直是个省心活。 苏恬刚穿过来，完全没适应这边的作息，经常赖床。 这时候两人还不太熟，但林纤巧也没多说什么，从没怪过苏恬，这让苏恬非常不好意思。 苏恬自然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跟林纤巧斤斤计较。 林纤巧责任心异常强，苏恬好说歹说，才把人安抚回去。 林纤巧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心不在焉地做饭。 切菜时，又想起了和顾文景昨天的甜情蜜意，忍不住开始傻乐。 菜刀停在案板上，半天也没切完一棵菜。 过了一会儿，林纤巧才猛然回神，又开始切菜。 苏恬无意间透过窗户看见了这一幕，一脸复杂地移开了视线。 怎么每次都要在她吃得饱饱的时候喂狗粮呢？ 折腾了半天，林纤巧终于做好了早饭。 这早饭竟然异常地丰盛，苏恬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肉香味。 看林纤巧特意端了一碗早饭出来，苏恬就明白了。 这么丰盛的早餐，估计是送给王丹补身体的吧？ 苏恬思量片刻，也跟了过去。 屋内，三个人都在干自己的事，见林纤巧过来，柳莹莹一脸惊讶。 自从这三个人分出去住之后，她可从来没见苏恬三人靠近过女知青宿舍的大门。 搞得好像她们这是什么有毒的地方一样。 柳莹莹心底翻了个白眼，看到林纤巧在眼前晃荡，她的那股子酸劲又上来了。 “呀，林知青，你怎么来了？” 柳莹莹虚伪地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林纤巧连应付都不愿意应付。 等林纤巧走近了，柳莹莹几人这才闻到那股子肉香味。 没钱搬出去的这三人，自然也没钱改善伙食。 仔细算来，自打上次吃过辣炒兔肉后，她们竟然再也没吃过肉了。 猛然间闻到这股肉香味，没吃早饭的三人肚子“咕咕”直叫。 柳莹莹捂住肚子，心底很是尴尬，她转过头，拒绝被林纤巧看笑话。 林纤巧压根不在意柳莹莹，径直走到王丹旁边，把精心制作的早饭端了过去。 王丹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给我的？” 林纤巧点点头，有外人在，不愿多说。 王丹这会很会看气氛，美滋滋地接过来，拿起筷子就开吃，也不多嘴问为什么。 柳莹莹眼睁睁看着王丹吃得欢乐，竟然往她这边看都不看一眼，真是小气！ “王丹，你无缘无故地收了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不好吧？” 柳莹莹连吐出的气都冒着酸气，王丹一听这话，冲柳莹莹翻了个白眼。 “我吃别人家的肉，你管得着吗？”王丹故意吧唧嘴，做出一副享受的姿态，“有的人想收，还没有呢。” 自打苏恬三人搬出去后，柳莹莹阴阳怪气的对象一下子就少了三个。 李蒹葭是个闷葫芦，你说她十句，她也不一定回你一句。柳莹莹觉得，跟这种人阴阳怪气实在无趣。 于是，柳莹莹就把火力全放在了王丹身上。 王丹这些天来，每天都在跟柳莹莹呛嘴，已经练就了一副怼绿茶的好本领。 对付这种人，直接怼回去，骂得越直白越好。 果然，柳莹莹被王丹这话气得不行。 怎么会有人这么没情商，一点迂回都不讲！ 柳莹莹一生气，肚子叫得更响了。狠狠地瞪了王丹一样，柳莹莹还是出去做早餐吃了。 李蒹葭收拾好自己，也出门了。 屋里就剩下了王丹和林纤巧两个，还有一个趁机挤进来的苏恬。 没外人在了，林纤巧终于有机会开口： “昨天......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纤巧昨天一直都被牵着鼻子走，关于昏迷后的细节，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询问。 苏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猜到了林纤巧早上这一出，估计就是来问的，这才厚脸皮地跟过来。 王丹咽下了肉，略去那些暴力的细节，简单讲述了一下林纤巧昏迷后发生的事。 苏恬听完，一脸佩服。 光凭自己就能压着一个壮年男子打，这也太厉害了吧。 要不是被阴了一手，王丹才不会这么狼狈。带着林纤巧完好无损地逃出来，不正是一个完美的英雄救美吗？ 林纤巧看王丹的伤就有所猜测，但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凶险，当下便是一阵感激。 只是突然嘴笨，张开口，也只冒出了几个谢字。 “......谢谢。” 王丹摆摆手，吃了这一顿早饭，她心满意足。 而且，这也算还了林纤巧帮她的情分。 苏恬忍不住八卦一句： “你为什么打架这么厉害？” “还好吧？可能是我小时候累多了，力气比较大？” 苏恬默默攥紧拳头，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从明天开始，她要努力锻炼！ 遇到危险情况时，不说和歹徒打得有来有回，至少也要跑得过。 她可还没忘，暗处还有个李芳芳蠢蠢欲动呢。 这人心思歹毒，谁知道会使出什么阴损伎俩。 真要是中套了，苏恬不想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第58章 张建业 苏恬几人说完话，就出门上工去了。 王丹这情况肯定得好久下不了地，林纤巧心底打着算盘，这伤是因为自己受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放着王丹不管。 王丹少的这些工分，她肯定得帮忙补上。 林纤巧盘算着自己剩下的钱，本来存的钱很是绰绰有余，但林纤巧花钱从来不考虑节省。 再加上她才刚刚斥重金买了一件的确良的小白裙，于是现在手里的钱竟然不剩多少了。 林纤巧顿时紧迫感就上来了。 心底打定主意，看来接下来几天得多去几趟黑市赚钱才行。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空间的粮食补给王丹了。 林纤巧一路走到上工的地方，看见李建国，还不忘帮王丹请了假。 李建国皱起了眉头： “可快夏收了，王知青怎么这个时候病了？” 夏收那可是一年中的重中之重，今年粮食能收多少，那可就看那几天大家勤不勤快了。 这王丹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赶上现在生病。 本来夏收的时候就忙，一个人得掰成两个用，王丹这一病，少的可是整整两个劳动力！ 李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觑了林纤巧一眼，心想： 病的咋不是这些身娇体弱的知青呢，偏偏让知青里最能干的王丹病倒了。 真是可惜了那一副好力气！ 林纤巧见李建国终于不甘心地点头了，这才离开。 远处的县城里，某个密闭的小房间里，柳二狗不甘心地瞪着天花板，心底全是林纤巧的模样。 他柳二狗，自打十四岁跟着龙哥混以来，还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柳二狗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计划得好好的，还有李芳芳给的迷药，怎么连林纤巧的手都没摸到，就憋屈地被抓走了。 都是王丹！坏他好事！ 柳二狗面上阴晴不定，心底狠狠咒骂王丹，每次自己要跟林纤巧有所进展的时候，都是这个王丹跳出来搅局。 “男人婆！” 三次了！他被王丹压着打了三次了！这个女人怎么力气大得像个男人一样？ 柳二狗更加怨恨王丹了，恨不得现在就越狱出去，给王丹一个大苦头吃。 柳二狗心想，看来上次给王丹的教训还不够，等他出去，看他怎么要王丹好看！ 他翻了个身，狠狠踹了墙壁一脚，仿佛这墙是王丹似的。 突然间，门却被打开了。 突然间的光亮照得柳二狗眼睛一阵刺痛，他眯了半天，这才看清来人。 张建业面色冷峻地走进来，一举一动带着军人般的纪律。 “柳二狗，起床！” 柳二狗翻了个白眼，懒懒散散地坐起身。 张建业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开始问话： “柳二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话说？” 柳二狗嗤鼻一笑，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能用吧，什么坦白从宽，不就是想从他嘴里套话吗？ 他才没那么傻，主动举报自己背后的大靠山呢。 柳二狗心中一点也不慌，过了一个晚上了，估计再过不久，龙哥他们就会把自己捞出来了。 张建业一看柳二狗一副无赖的表情，心底的火就噌噌地往上长。 他平时最恨的就是这种偷鸡摸狗、坏事做尽的地痞流氓。 见柳二狗这么不配合，张建业干脆也不逼问了，他冷笑一声，转身出去就关上了门。 屋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柳二狗没趣地翻了个白眼，又百般无聊地躺回床上去了。 门外看管的人担心地问道： “老大，这人嘴硬地跟粪坑里的臭石头一样，他一直不开口，咱们可咋办呀？” “冷他两天再说，不过就是仗着背后的靠山有恃无恐罢了。等再过几天，迟迟没人保他出来，你看他急不急！” 不知道为什么，上头的领导格外关注这次的柳二狗事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好好审问，不能随意放出来。 张建业搞不懂为什么，但从上头领导的态度中不难猜出，柳二狗想出去怕是难了。 看管的人眼睛一亮：“这么说，咱们终于有机会一窝端了？” 张建业点点头，心底想起了前几天首都的来信。 那信是他军队的老领导写的，话里话外让他努力工作，争取尽早给小柳村周围的村民们创造出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还说什么，对待人民的请求要义不容辞！ 这一番话让张建业十分疑惑，在他印象里，他的老领导可不是个这么啰嗦的人。 而且竟然还一反常态，格外关注他这小地方的扫黑工作。 至于为人民服务什么的，当然义不容辞。 他虽然退役了，但可没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 总之，张建业被这信搞得一头雾水。 但眼看着有突破口了，张建业一心一意投身于工作，早早把这封信抛到了脑后。 被关小黑屋的柳二狗，一开始还悠哉游哉，一心等着有人来捞自己。 但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来。 小黑屋里见不到日落，柳二狗只能掰着手指头算，看自己吃了几顿饭。 眼看着四五顿饭过去了，自己还是没出去，也没人跟他说话。 柳二狗快要被逼疯了！ 他被折磨地精神几近崩溃，终于熬不住，主动要求被审问。 门卫高兴得不行，直冲张建业竖大拇指： “老大，你可太神了！” 张建业面不改色，板着脸威严地走进去。 不久后，又板着脸出来。只是这脸色莫名比进去时黑了几分。 门卫小心翼翼地询问： “情况如何？” 张建业皱着眉摇摇头： “没什么有用的。” 张建业也万万没想到，这柳二狗看着豪横，但竟然一问三不知，一点有用信息也没有。 上头如此重视的人，怎么竟是个连外围都算不上的编外成员？ 张建业疑心柳二狗在装傻，但那麻木的神情不似作假。 “那我们要放了他吗？” 张建业犹豫了一会儿，想到上头领导的嘱咐： “不急，他身上还有作风问题没清算呢，再磨他两天。” 第59章 保持住 时间回到林纤巧给王丹送早餐的那一天。 纪飒连着休两天的假，这天正是第二天。 王春华虽然嘴上嫌弃纪飒榆木脑袋，但纪飒好不容易休假一次，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一大早上，王春华就忍不住早早起来了。 本想着今天请个假，在家里给纪飒好好补补。 但左脚刚踏出门，王春华就犹豫了，她突然想起来了前世。 前世的王春华，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简直是无脑地偏袒。 每次纪飒休假回家，王春华一大早就累死累活地殷勤伺候。 纪飒说了好几次不愿意这样，但王春华还是一根筋地不肯改变。 到后面，纪飒对林纤巧爱而不得，钻进了牛角尖。 王春华一心偏向自己儿子，把过错全都堆到了林纤巧身上。 对纪飒越来越失常的偏执，也没及时开解，反而无脑护着纪飒，让他更偏执了。 可以说，前世纪飒落得那个下场，少不了王春华的功劳。 王春华短暂地回顾了自己前世的一生，表情一言难尽。 她怎么感觉前世的自己蠢得跟猪一样呢？ 无脑护着纪飒也就算了了，勉强能理解成母爱。 但为什么那么一根筋地跟林纤巧对着干？ 王春华觉得前世的自己很陌生，就像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这么愚蠢的村妇绝对不是她！ 要是苏恬知道王春华这一想法，肯定会认同地点头： 没错，你前世就是小说里标准的恶毒婆婆呀！ 王春华收回了脚步，回屋继续睡觉了。 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仔细想来，除了跟苏恬有关的事之外，她的一举一动竟然跟前世没什么区别。 有前世的教训在，她可不能干出跟前世一样的傻事了，这改变就从对纪飒殷勤照顾开始！ 纪飒起了床，难得见王春华还在睡觉，心底松了一口气。 幼年丧父让纪飒格外珍重自己的母亲，每次回家看王春华一大早上就为自己操劳，纪飒很不好受。 可是说了好几次王春华也不愿意改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春华今天突然变了，但纪飒十分愉悦，撸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 等王春华起床了，一打眼就看到了满桌子的菜。 王春华意外地挑挑眉，偶然改变一次，没想到发现了这么大的惊喜。 再一尝味道，王春华心底更惊讶了。 纪飒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练就了一手还不错的厨艺！ 王春华打趣： “有这手艺，你也算是有点追小姑娘的优势了。” 纪飒不自然地撇开头，脑海里倏然浮现出苏恬红嘟嘟的脸蛋。 王春华心底感慨一声，她怎么看都觉得苏恬和纪飒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纪飒对苏恬的情感明显地不得了，王春华一眼就能看出来。 经过昨天的试探，王春华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苏恬八成也是对纪飒有意的。 这两个人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了。 但王春华却觉得纪飒的追妻路道阻且艰，两个人哪那都好，唯一有一点，纪飒离得太远了！ 家里有个在县城吃公粮的儿子，说出去那可是倍长面子的一件事。 王春华从前也为此骄傲得不行，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县城实在是太远了！ 苏恬和纪飒，两个人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小柳村，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是昨天在自己的努力下，擦出了小火苗。 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别说是小火苗了，就算是连天大火也烧不过去呀！ 王春华有些发愁，纪飒隔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两个人能碰面的机会根本不多。 她得想个法子，让两个人多接触接触，可千万别让苏恬把纪飒忘到脑后了。 王春华转念一想，有了个好主意，转头嘱咐纪飒： “来，我跟你说啊......” 王春华猜得没错，苏恬美美睡了一觉，又听了一早上八卦，再辛苦地劳动了一上午，早就把昨天那点小心思忘掉了。 苏恬在这种事情上神经大条得很，什么求婚、一见钟情之类的，早就如风中柳絮，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辛苦了一上午，苏恬现在满脑子都是吃的。 刚想迫不及待地去厨房做饭，就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冲自己走过来。 那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纪飒，迎着清风走过来，也有几分玉朗风清之意。 王春华想出来的办法不算高超，不过是让纪飒拿点不算贵重的东西走动走动，刷刷存在感。 送礼物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苏恬忘记！ 纪飒拎着梅菜，走到苏恬面前，流利地背出来王春华早就嘱咐过的说辞： “这是我妈刚弄的梅菜，猜你没吃过，特意送点给你尝尝。” 苏恬看纪飒靠近，莫名有些紧张。 纪飒站在苏恬面前，二人不过是两步的距离，近到苏恬能清楚地看到纪飒眼上的睫毛。 苏恬不仅对昨天的感觉忘得非常快，还对今天的纪飒格外迟钝。 就算是离得那么近，苏恬的心竟没有怦怦直跳了。 察觉到这一点，苏恬松了口气。 果然！昨天就是运动得太累了！她就说平白无故地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谢谢！也替我谢谢王姨！” 苏恬笑眯眯地接过梅菜，突然想到了又香又浓的梅菜扣肉，忍不住咽下口水。 纪飒被这甜美的笑容直击心脏，心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 纪飒想了想王春华的嘱咐，乘胜追击： “需要帮忙吗？” 这一句是纪飒自己想的。 苏恬一愣，哭笑不得： “谢谢，但我这没什么要帮忙的。” 纪飒沉默了一会儿，回想接下来该说什么。 苏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吃梅菜扣肉了，但纪飒还想要说什么似的。 等了一会儿，半天没说话。苏恬心想纪飒怎么还不离开，难道想蹭饭？ “你吃午饭了吗？”苏恬暗示道。 纪飒摇摇头：“没有。” 苏恬欲哭无泪，见纪飒不说话，扯出一个笑容，试图打破沉默。 纪飒见苏恬甜甜一笑，灿烂的模样更胜过正午的阳光，自以为王春华的交代算是完美完成了！ 于是谨遵着“过犹不及”的嘱咐，挥手道别： “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恬迫不及待地挥手告别，心想等你这句话等好久了。 梅菜扣肉，我来了！ 第60章 梅菜扣肉 苏恬美滋滋地拎着梅菜往厨房走，却撞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柳莹莹。 苏恬跟纪飒的这一番交流，柳莹莹全都听见了。 望着苏恬手里的梅菜，柳莹莹心底直泛酸。 凭什么一个二个都过得这么好，偏偏就她活得这么苦？ 柳莹莹忍不住阴阳怪气，明知故问道： “苏恬你可真有人缘呀，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 苏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许久不见，这柳莹莹恶心人的功夫一点也没消退。 瞧瞧这话说的，藏半句露半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纪飒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苏恬搬出来住了，也懒得再跟柳莹莹虚以为蛇。 头一扭，也不回话，径直往厨房去了。 柳莹莹被气了个半死，这人竟敢这样无视她！ 柳莹莹心中郁郁不平，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这才不甘心地回去了。 回去一看，又被气到了。 林纤巧不知什么时候送来了饭菜，王丹吧唧吧唧吃得正香！ 柳莹莹心底带着怨气，看谁都格外不顺眼，见知青点没有旁人在，撕去了伪善的面具，竟然直接破口大骂：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胖得跟猪一样了！” 王丹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从前她那暴脾气可忍不了这种话，肯定会冲上去跟柳莹莹理论理论。 但王丹经历过这么多事，早就学聪明了。 自己现在受着伤，真要动起手来，说不定会吃亏。 而且，对于柳莹莹来说，还有更能让她生闷气的办法！ 王丹丝毫不生气，吧唧声更响了，夸张道： “哎呀，林纤巧的手艺是真不错啊。这肉香的，恐怕某些人一辈子都没吃过吧？”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王丹可是从柳莹莹身上现学现用的。 果不其然，柳莹莹被气了个半死。 她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会被王丹这样愚钝的人阴阳怪气。 关键这话说的，柳莹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你！” 柳莹莹气闷，狠狠跺了一脚，掩面而逃。 王丹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地继续吃饭。 苏恬这边，已经处理好梅菜和肉了。 看着剁好的肉和梅菜，苏恬紧皱眉头。 两世为人，苏恬就不是个厨艺有多好的。 平常吃饭，随便做做家常菜，味道虽然不好，但勉强也能吃。 但这可是她从没做过的硬菜！ 苏恬心底有些犹豫，她怕做得难吃，一口也吃不下去。 这不就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了吗！ “有了！” 苏恬双手一拍，兴奋地往屋外跑。 虽然自己厨艺不行，但知青点不是有个大厨在嘛！ 跑到林纤巧的门口，苏恬敲了敲门。 林纤巧端起饭碗正要吃呢，就听见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苏恬。 “咋了？” 一开门，屋内的饭菜香味也就飘出来了。 “我想请你帮我做道菜。” 苏恬有些不好意思。 找别人干活当然不可能不给报酬，就凭着苏恬和林纤巧关系不错，苏恬也不能让林纤巧白干活。 所以原本想的是，等林纤巧做好了，两个人一块吃一顿。 这一顿大肉菜，恰好能抵得上林纤巧费的功夫。 可现在，人家明显是正吃饭呢，哪里还需要这一顿饭。 林纤巧倒是不介意，笑着回道：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 林纤巧干脆饭也不吃了：“走吧。” 两个人走到厨房，林纤巧一看见处理好的梅菜和肉，就知道苏恬想要做什么菜了。 当下便麻利地开始干活，肉和梅菜码得整整齐齐，摆在盘子上简直是赏心悦目。 苏恬一脸佩服，果然有些事是比不了的。 就这一手厨艺，她怕是多十年也赶不上林纤巧。 林纤巧把大盘子放进蒸笼内，时不时加点柴火。 过了一会儿，隔着蒸笼，苏恬就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这味道，和她曾经吃过最好吃的梅菜扣肉一模一样！ “林纤巧，你做的饭也太香了吧！” 苏恬刚想开口称赞，就有人竟把她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转头一看，秦明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了！ 秦明昭眼睛里冒的都是小星星，蹲在灶台边蠢蠢欲动。 “......你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秦明昭靠近灶台，猛地深吸一口气，陶醉道： “我早就进来了，还跟你打招呼了呢。” 苏恬有些怀疑人生，难道自己竟完全沉醉在了梅菜扣肉里？ 林纤巧站起身，打开蒸笼，顿时，霸道的肉香味猛然窜进了鼻子里。 苏恬和秦明昭俱是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可以吃了。” 林纤巧先摸摸耳尖，然后迅速地端出盘子，麻溜地摆在桌子上。 这一道梅菜扣肉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苏恬就要忍不住流下口水了。 秦明昭也是馋得不行，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是苏恬的午饭。 于是扒着苏恬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拖长声音： “恬~恬~” 苏恬浑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投降： “行行行，别喊了，大家一起吃吧！” 秦明昭高兴地跳起来，连忙跑回自己那拿碗筷。 “我就不......” 林纤巧刚开口，就被苏恬打断了。 “别，这菜可是你做的，你不来，我们可不好意思动筷子！” 苏恬笑着拉着林纤巧坐下。 让人过来辛苦地做一顿饭，还让人空着手回去，这可不是苏恬的作风。 秦明昭也拿着碗筷回来了，闻言道： “没错没错！” 林纤巧被两个人留下，嘴角情不自禁露出几分笑意。 秦明昭和苏恬抢肉抢得快要打起来一般。 “你怎么夹走了我看上的肉！” “谁先夹到就是谁的！” 秦明昭做了个鬼脸，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莫名让这个小院多了几分鲜活气。 林纤巧心底一软，在家的时候，从没出现过这样温馨热闹的气氛。 嘴角咧得发酸了，林纤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笑了这么久。 第61章 林纤巧的自行车 三个人鸡飞狗跳地，总算是吃完了这一顿饭。 苏恬半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秦明昭也不想动弹，但她心里通透地很。自己都白嫖一顿大餐了，再不干点活，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秦明昭主动担下了洗碗的重任。 林纤巧坐在椅子上，心底琢磨的却是，得找一天去黑市赚点钱才行。 她最近花钱如流水，存款只剩下了浅浅的一点，很没有安全感。 三个人吃过了午饭，又睡了一觉，下午又得去上工了。 临近夏收，地里的活是越来越重了。就算是苏恬已经习惯了这劳动的强度，也被累了个够呛。 下工后，苏恬揉着酸疼的腿，心想再这样下去，她的腿就要报废了！ 她得另找个活干才行！ 只是村里的活除了种地就是种地，不用下地的活那都属于领导层级别的，压根不是苏恬一个知青够得上的。 村里也没有学校，苏恬左思右想，也没想到适合自己的活。 要想在村里另谋职位，还得从长计议。 林纤巧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时天色还早，距离日落还有不少时间。 林纤巧心道可惜，虽然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但等她去到县城再摆摊，这天也差不多黑了。 天黑后还从县城回来可不安全，小柳村周围据说很不安全。 林纤巧心想，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节省出的时间，刚好够在天黑前回来。 她现在无比渴望赚钱，连下工后的空闲时间，都不愿意放过。 林纤巧默默盘算了自己存下来的钱，买辆自行车肯定是够的。 只是这钱花出去，那她可就真不剩什么存款了。 林纤巧心底很纠结。 苏恬满脑子都是柔软的床和香喷喷的饭，完全没注意到林纤巧的小烦恼。 于是第二天，看林纤巧竟然推回来一辆自行车，苏恬惊呆了。 “你这？”苏恬惊奇地凑过去，“你真舍得啊！” 这自行车又光又亮，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苏恬心底啧啧称奇，这么昂贵的自行车说买就买，这得是多有钱呐！ 林纤巧心底也很肉痛，但为了能更有效率地赚钱，这钱她得花！ 苏恬小声问道：“你花了多少钱？” 林纤巧用手比了个数，苏恬吓了一跳，她还真是小瞧了林纤巧的敛财能力。 苏恬顿时有危机感起来了。 自打她卖了人参后，就一直对赚钱这事不太上心。 满打满算，她也不过才去过山里两三回。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赚的钱，恐怕还不够林纤巧的零头。 同样都是有金手指的人，这差距也太大了。 苏恬被激起了斗志，心底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她也要努力赚钱！ 秦明昭也凑过来了，看见林纤巧锃亮锃亮的自行车，一脸羡慕： “有自行车，那你以后去县里可就方便了。” 苏恬忍不住好奇： “你咋不买一个？” 按道理，以秦明昭的财力，不可能没有买自行车的钱。 但这么多天来，秦明昭愣是跟她们一样，靠双腿走到县城，明明累个半死，但竟然也一直没买自行车。 苏恬早就好奇了，这下可总算是问出来了。 秦明昭愤愤不平道： “我那是没有买车的钱吗？我是没有票呀！” 秦明昭想起这事就忍不住生自家老头子的气。 第一次走路到县城，她就累得不行，想买一辆自行车代步。 虽然秦明昭有钱，可却对自行车票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写了一封信寄回家。 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赶紧给她寄一张自行车票来。 可她家老头子就是不同意！ 说什么，多走走也是一种锻炼，她这么瘦弱，刚好借机会锻炼身体。 “他就是想让我少出门才不给我寄票的！” 秦明昭气鼓鼓地瘪嘴，当她不知道老头子在想什么吗？ 无非就是觉得，不给自己自行车，自己吃不了苦，自然就会少出门。 少出门，自然就不会有危险。 不出门，刚好遂了老头子的意。秦明昭偏不让她家老头子顺意。 就算是去县城的路特别漫长，但秦明昭赌着气，竟然一次也没落下过去县城的机会。 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去县城的辛苦，自然也忘了买自行车的事。 秦明昭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苏恬竟然神奇地理解了。 心底好笑道，秦明昭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你就没想过，去黑市上买自行车票吗？” 如果说秦明昭以前不知道有黑市在也就罢了，但自打苏恬把秦明昭带进黑市，那可是过去好多天了，这妮子竟然一直没想起来吗？ 秦明昭被苏恬一提醒，顿时傻眼了。 她怎么就把黑市忘了呢？ 苏恬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林纤巧嘴角也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 秦明昭脸有些通红，眼睛左闪右闪地，心虚道： “我其实、其实早就想去黑市看看的，这不是一直没有时间嘛。” 苏恬捂住嘴，笑意从弯弯的眼睛里快要溢出来了。 苏恬强忍着笑意点点头，表示赞同。 林纤巧见秦明昭面色羞赫，主动转移话题： “有了自行车，以后遇上急事也方便点。” 起码不用着急忙慌地去别人家借自行车了。 林纤巧想起那天的事，脸色阴郁。 王丹的情况那样紧急，要不是苏恬借来了自行车，最后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下场。 这也是林纤巧下定决心买车的原因。 苏恬见林纤巧脸色不对，连忙打岔： “去县城也轻松很多！你可得让我们好好沾沾光！怎么也得载我们一回。” 秦明昭猛点头： “对！不如今天我们就骑车去县城吧！刚好我也要去黑市买自行车票！” 林纤巧被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这两人已经讨论好怎么分配了。 林纤巧好笑地摇头，看两个人拌嘴。 三个人，一辆车，怎么想都得有个在地上跑的。 秦明昭和苏恬谁也不相让，都想做第一个林纤巧后座上的女人。 第62章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我比你大，要尊老，我先坐！” 秦明昭瞪大眼睛：“不可能！你几月份的？” 苏恬想了想，狡黠道： “你先说你几月份的。” 秦明昭自信抬头：“我可是元月元日出生的！”所以没人大得过她！ 苏恬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人不可貌相，秦明昭的生日居然这么吉利。 她原本想胡诌一个比秦明昭大的日子，这下可不成了。 苏恬放弃了：“那成吧！你大你先坐。” 秦明昭得意一笑，看向自行车的后座，跃跃欲试。 林纤巧看二人分出了先后，这才慢悠悠道： “你们不知道......可以三个人一起坐的吗？” 苏恬和秦明昭同时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林纤巧。 林纤巧绷不住笑意了，抿起嘴角。 “多出来的一个人坐横杠上不久好了。” 秦明昭看见林纤巧嘴角的笑意，这才恍然大悟： “好呀！原来你一直在旁边看戏呢！” 苏恬眨眨眼：“既然这样，那就拜托纤巧载我们两个了。” 秦明昭瞬间会意，一脸坏笑地抢先霸占了后座。 苏恬很有自知之明，三个人里就她最娇小，这横杠的座位，她肯定是跑不掉的。 两个人飞快地坐了上去，就等着林纤巧骑车了。 林纤巧哭笑不得，只是看了一会戏，没想到就“引火上身”了。 她抬起大长腿，轻松地跨上自行车，双腿一蹬，自行车就走起来了。 乡下的土路比不上后世的柏油路平整，自行车骑起来一上一下地。 苏恬坐在横杠上，清风拂面而来，很是惬意。 秦明昭却紧张得不行，一把抱住林纤巧的腰，整个人僵硬得跟木头一样。 林纤巧的腰格外敏感，被秦明昭这一抱，一下子就被吓到了，骑着的自行车也突然一踉跄。 自行车一不稳，秦明昭更加害怕了，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林纤巧强忍着腰上的痒意，无奈道： “明昭，你不要这么紧张。” 苏恬这才发现秦明昭的异样，回头一望，秦明昭跟个鹌鹑似的缩成一团，好笑极了。 苏恬忍不住笑出声： “你不会晕自行车了吧？” 秦明昭脸色一红，试图挽尊：“我没有！” 说完，似乎是要证明自己，一把放开了林纤巧的腰。 哪知自行车正好骑到凹陷处，一个颠簸，秦明昭稳不住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啊！” 林纤巧连忙停车，苏恬麻利地跳下来去扶秦明昭。 自行车的速度并不快，虽然是突然从车上摔了下来，但秦明昭连皮外伤也没有。 秦明昭顺着苏恬的手站起来，脸色爆红，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林纤巧一边给秦明昭拍灰，一边担忧地打量： “没受伤吧？” 秦明昭尴尬地摇摇头。 苏恬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道： “你该不会......没坐过自行车吧？” 秦明昭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苏恬一看这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人还真没坐过自行车！ 以秦明昭的家室，自然是不可能没钱买自行车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家里有比自行车更方便的代步工具！ 这答案不就昭然若揭了嘛。 苏恬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怎么感觉自己又无形之中被炫富了呢？ 感情三个人里，就她最穷吗？ 苏恬抓紧赚钱的欲望更强烈了。 林纤巧也很意外： “......你会骑自行车吗？” “虽然我不会，但是我可以现学呀！” 秦明昭又斗志昂扬起来了，她信心满满地盯着林纤巧的自行车。 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今天非在自行车身上找回场子不可。 秦明昭一马当先，把刚刚的尴尬抛之脑后，直接坐上了驾驶位。 “快上车！再不走，天都要黑啦。” 见秦明昭这么自信，林纤巧默默咽下了自己的疑虑，乖巧地坐上了后座。 “苏恬，傻愣着干啥，上车呀！” 苏恬退后两步，勉强笑道： “呵呵，我突然想下来走一会儿，你先骑吧，不用管我！” 这可是一个连坐后座都会摔下来的人骑的车！苏恬哪敢坐呀。 看着稳坐在后座的林纤巧，苏恬一脸佩服。 秦明昭见苏恬不上来，也不管她了。 学着林纤巧的模样，右腿潇洒一蹬，左脚顺势接上，然后...... 车子毫无意外地翻了。 苏恬扶额，她就知道会这样，连忙把两个人连人带车一块扶起来。 再从地上爬起来后，两个人身上全是土，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林纤巧崭新的自行车，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土，看起来没那么光亮了。 秦明昭非常心虚，这下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一步都骑不出去。 苏恬给二人拍背后的灰： “算了，我看你还是老实在后座坐着吧。” 林纤巧被秦明昭这样抱住腰，肯定是没法好好骑车的。 于是这一次，苏恬当仁不让地坐上了驾驶位，林纤巧蜷缩着大长腿，别扭地坐在横杠上。 秦明昭还是很紧张，抱住苏恬的腰不撒手。还好苏恬的腰并不敏感，顺顺利利地骑起了自行车。 虽然载着两个人，但苏恬意外地并不吃力。 苏恬心想，看来天天干农活还是有用的呀。不知道再过几天，她能不能变得像王丹那样有力量？ 车子顺顺当当地骑出去好远，秦明昭终于没那么紧张了，抱着苏恬的手悄悄放松了一些。 苏恬骑到一半，腿有些酸了，见秦明昭没那么紧张了，便和林纤巧换了位置。 一番折腾之下，总算是到了县城。 虽然三个人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到县城的时间也比平常早上不少。 秦明昭感慨：“有车果然还是方便呀！走，我们去黑市去！” 苏恬震惊道：“你还想着买自行车呢？” 秦明昭理所当然道：“对啊，来都来了，当然要买！” “可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这有什么，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秦明昭被自行车激出了斗志，她现在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马上把自行车买到手，好一雪前耻！ 第63章 鸡蛋糕 苏恬看秦明昭这么有干劲，也咽下了劝阻的话。 林纤巧找了个地方把车子锁好，对二人道： “你们先去黑市吧，我随后就赶过来。” 这次来县城，林纤巧当然不只是为了秦明昭买票来的。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去黑市上赚钱了。 空间里的粮食还没搬出来，林纤巧这一举动，自然是为了避开二人，好顺理成章地变出粮食。 至于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多出来的粮食，林纤巧早有准备。 上次为苏恬准备的理由，刚好可以这次拿来用。 苏恬知道林纤巧肯定是要搬粮食出来，很是识趣地点头，拉着秦明昭往黑市走了。 快走到黑市门口，林纤巧果然不知道从哪个巷子冒出来，一下子就赶上了两个人。 林纤巧佯装淡定地打招呼，背后背着的是一大筐粮食。 苏恬就跟没看到似的，一点也不好奇。 林纤巧盯着秦明昭，心底突然有点小紧张，毕竟是要对着熟悉的人撒谎。 秦明昭看到了林纤巧的大背篓，张开了嘴，犹豫道： “你背着这么大的背篓......” 林纤巧心底一机灵，心道来了！ “......不累吗？” 林纤巧愣住了，摇摇头。 怎么和她预料的不一样？难道这人就不好奇自己怎么突然背上了大背篓吗！ 秦明昭得到了答案，也没追问，转头继续跟苏恬讨论自行车了。 林纤巧有些郁闷，这一个二个的，竟然都没有一点好奇心。 苏恬把这一幕收之眼底，心想，秦明昭虽然看起来愣愣的，但也粗中有细。 这么明显的破绽，竟然愣是能忍住不问别人的隐私。 三个人并排走着，很是显眼，显眼到黑市门口的两个混混一眼就注意到了。 瘦的那个看见林纤巧，立马精神起来了，连忙捅捅旁边快睡着的同伴： “胖哥，胖哥，你看那个是不是老大要我们盯梢的那个人？” 胖哥睡眼惺忪，揉揉眼睛定睛一看，不太确定。 林纤巧来黑市，每次都做足了伪装。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时不时换个伪装。 这一来二去的，两个混混没少被戏耍。 “先看看她卖什么，要是还是那几样，那就是她了！” 虽然林纤巧伪装多，但胖哥自有一套辨别的办法。 他发现，这个人不仅卖的粮食量大，而且还总卖那几样。 最关键的是，她卖的东西，味道都比旁人要好上三分，吃之难忘。 判断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只要买点她的东西尝尝就知道了。 看苏恬三人走进了黑市，胖哥悄悄对瘦的混混嘱咐道： “瘦猴，你去买点她的东西。注意点，别被发现了。” 瘦猴点点头，悄悄跟上去了。 林纤巧不急着卖东西，先带着二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在阴影里待着的人。 林纤巧冲那人努嘴，对秦明昭说： “那人应该有自行车票卖，你们可以去问问。” 秦明昭点头道谢，干劲十足地就上前了。 苏恬无奈一叹，秦明昭这一副人傻钱多的样子，可别被骗了。 心底到底是不放心，也连忙跟上去了。 林纤巧见二人过去了，随意在附近找了块空地，把东西摆出来卖。 瘦猴这时候佯装路人凑过去了，随便指了一样东西就说： “这个给我来两斤。” 林纤巧奇异地打量着瘦猴，确认道： “两斤？” “两斤！” 瘦猴急于交差，压根没注意自己选的是什么。 林纤巧估摸着称好了两斤，递了过去：“十块钱。” 瘦猴吓了一跳，惊叫道：“什么东西，这么贵！” 连忙低头一看，竟是一大兜子鸡蛋糕！ 林纤巧奇怪道： “你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来买？” 瘦猴听见这话，吓出一身冷汗。别东西没买到，反倒打草惊蛇了！ 于是连忙为自己找补：“我就是没想到这么贵而已。” “我这可都是真材实料的，鸡蛋糕本来也不便宜。” 这话确实没错，鸡蛋糕用的可都是一顶一的奢侈食材。 不管是精面还是鸡蛋和白糖，那都是寻常人家平日里很少见的东西。 鸡蛋白糖本身就不便宜，做成鸡蛋糕，那价格就更高了。 这么贵的东西，偏偏还稀罕，周围的人一听见有鸡蛋糕，竟全围过来了。 “小伙子，你到底买不买？别耽误我们后面的这些人呀。” 众目睽睽之下，瘦猴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买下了两斤鸡蛋糕。 心里肉痛地仿佛在滴血，他过年都不舍得买这玩意呢！ 瘦猴一走，旁边立马就有人挤过去了。 一时间，林纤巧的摊位格外热闹，没一会儿就卖得差不多了。 林纤巧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苏恬二人时，这两个人却已经回来了。 苏恬臭着一张脸，一股脑走在前面。 林纤巧笑着开口：“这又是怎么了？” 苏恬小脸一扭：“你问她。” 林纤巧看向秦明昭，秦明昭挠挠头： “也没啥，可能大概就是我买自行车票买贵了点。” 苏恬默默吐槽，你那是买贵了点吗？你那明明是上赶着给别人送钱呐！ “所以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秦明昭心虚地扭头看向别处：“不多，也就八十。” “多少？！” 秦明昭小声重复：“八十。” 林纤巧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苏恬丢过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这下明白为什么她这么生气了吧？ 苏恬本来就是不放心秦明昭，这才跟着一块去的。 果不其然，那人一见秦明昭人傻钱多的气质，就狮子大开口，竟然敢要一百二的天价！ 要知道，一辆最贵的凤凰牌自行车，也不过一百八就能买到了。 秦明昭这人想都没想，掏腰包就想付钱。 苏恬连忙拦住，开口跟对方砍价。 刚砍了没一会儿，对方正好喊价喊到了八十，秦明昭竟然就直接拍板付钱了。 差点没把苏恬气个半死。 八十块钱，都快赶得上一半自行车了！ 钱是秦明昭花的，但肉痛是苏恬痛的。 林纤巧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明昭现在觉得心虚了，小声辩解： “我这不是想着，你都砍了四十块钱了，都快有原来价格的三分之一了，应该差不多是极限了嘛。” 苏恬表示心很累，不想说话。 第64章 跟踪 “行啦行啦，钱都花了，别生气了。” 林纤巧从背篓里拿出两块鸡蛋糕，一手一个，分别塞到了两个人嘴里。 苏恬咬了一口甜滋滋的鸡蛋糕，眼睛一亮，立马开吃起来。 秦明昭吃到这么甜的鸡蛋糕，也是一愣： “你这鸡蛋糕的味道，怎么和我之前在一个人那买的一模一样？” 林纤巧扑哧一笑，秦明昭低头看看那标志性的大背篓，还有林纤巧精心的伪装，突然恍然大悟： “该不会，我之前买东西的对象都是你吧！” 林纤巧笑着点点头，苏恬吐槽道： “你才发现呀。我第一次带你进黑市，你就在她那买东西了。” 秦明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自打知道了黑市的存在，秦明昭就跟上瘾了一样，有事没事就要去逛两圈。 第一次买东西，就在林纤巧那里买到了质量超高的粮食。于是秦明昭对黑市上其他人的普通东西就不大看得上眼了。 知青点有空进县城的日子就那么几天，因此秦明昭每次去黑市几乎都能碰到林纤巧。 每一次，秦明昭都会在林纤巧那里或多或少买点东西。 买了这么多次，竟然一次也没发现林纤巧的真实身份。 秦明昭红着脸，拒绝承认自己竟然如此眼神不好。 “我说怎么每次我去你那里买东西，你都会多塞点给我呢。” 林纤巧和苏恬对视一笑，把秦明昭笑得都不好意思了。 秦明昭拉住二人，连忙往外走： “快快，我们去买自行车去。” 另一边，瘦猴心痛地掂回来两斤鸡蛋糕，愁眉苦脸地递给胖哥。 胖哥往里一看，调笑道： “行啊你，今天这么舍得。花了不少钱吧？” 胖哥很是自来熟地拿起一块鸡蛋糕，咬了一口： “没错！就是这个味。这么香甜的味道，肯定是老大要我们盯梢的那个人。” 瘦猴见胖哥吃下去了鸡蛋糕，心底一喜，暗搓搓道： “胖哥，你看这鸡蛋糕，给报销不？” 胖哥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手上咬了一半的鸡蛋糕像烫手山芋一样。 于是镇定自若地把咬了一半的鸡蛋糕丢回去： “什么报销不报销的，这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瘦猴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辩解： “我这不是按你的吩咐买的吗，而且我可一个都没吃，你看......？” 胖哥冷哼一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么贵的东西，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花钱买这玩意。 “行啊，你去跟老大说，老大一准愿意给你报销。” 瘦猴不敢说话了，老大肯定不在乎这点钱，但肯定也会对自己印象不好。 为了这十块钱，堵上自己未来的“钱”途，不值得。 瘦猴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上的鸡蛋糕，只能自认倒霉。 说话间，林纤巧三个人一块出来了。 胖哥连忙提醒瘦猴： “警醒点，这次要再跟丢，老大那里可就说不过去了。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瘦猴想到传言，打了个寒战，连忙点头。 林纤巧从黑市出来后，依旧是非常谨慎，带着苏恬二人绕了好几个圈。 边走边卸下伪装，看得秦明昭啧啧称奇。 “怪不得我认不出来你呢，你这差别也太大了。” 苏恬也在一边卸妆，催促道： “赶紧的，别墨迹。” 秦明昭听见了，慢吞吞地也开始卸下伪装，心里完全不当一回事。 要不是苏恬耳提面命，一定要她做好伪装才肯带她进黑市，她才不乐意把自己的脸涂成这样呢。 秦明昭搞不明白，为什么苏恬二人如此谨慎，难不成还有人盯着她们要谋财害命不成？ 林纤巧的反跟踪能力依旧惊人，胖哥两人不过跟了几步路，就又被甩开了。 二人望着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心底很是不甘。 每次都被这女人轻轻松松地逃脱，他们的脸面往哪搁！ 胖哥心底着急，老大那里催得越来越紧了，直言道要是三天内查不出这个人是谁，那他就不用干了。 但根据胖哥观察林纤巧的经验，这人每次都要隔上好一阵才来县城。 这次让她溜走了，那未来三天内她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瘦猴也想到了这一点，心底更是着急。 他家里还有一大堆人要养活，今天又买了这么贵的鸡蛋糕，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 要是失去这份工作，瘦猴恐怕连未来几天的饭钱都凑不出来。 有的人在焦急的时候脑子转得格外快，瘦猴很快有了个好主意： “胖哥，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胖哥已经放弃挣扎了，死马当活马医，也不指望瘦猴提出什么好建议。 “你还记得那女人身边的那几个人不......” 瘦猴凑到胖哥耳边，悄悄说自己的计划。 胖哥听完，眼睛一亮，口中连连称赞： “行啊，你小子！你还怪聪明的！” 胖哥大手一挥：“就按你说的办！” 另一边的苏恬三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个混混的存在。 从巷子里出来，林纤巧先把自己的自行车骑了过来，推着自行车和两个人一块走着。 秦明昭和苏恬一路嘻嘻哈哈地打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已经跟上了两个小尾巴。 林纤巧似有所感，疑虑地突然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 林纤巧摇摇头道：“没什么。” 心底按下了不安，心道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很快，三个人就走到了百货大楼门口。 秦明昭一马当先，兴致冲冲地往自行车直直冲过去。 苏恬两个人在后面，险些没跟上秦明昭的脚步。 等二人跟上去，秦明昭已经准备掏腰包付钱了。 苏恬连忙拉住她： “你不仔细选一选吗？” 秦明昭挠挠头：“啊？” “......所以你是根据什么选中自行车的？” 秦明昭理直气壮道： “价格呀。选最贵的总没错！” 苏恬一阵沉默，竟然哑口无言，难以反驳。 仔细想想，这话竟然也有一番道理。 “那行吧，你付钱吧。” 第65章 胖哥和瘦猴 秦明昭得了准话，喜气洋洋地去付钱了。 这一下子，又是小两百块花出去了。 苏恬不禁咂舌，这到底是什么家庭，才能养出出手如此阔绰的孩子啊？ 秦明昭看价格选的车，正是凤凰牌的自行车。 这车不仅价格美丽，外形也很神气。 高高大大的样式，再配上光亮的外表，一看就价格不菲。 苏恬心想，这车恐怕就是七十年代的宝马吧？ 秦明昭推着新车，喜气洋洋地抬头挺胸往前走，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和同样推着车的林纤巧站在一起，苏恬这才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已经是“有房有车”一族了！ 苏恬心底又打起了鸡血，她也得努力赚钱，争取成为“有房有车”一族才行！ 这两人往小康路上奔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苏恬觉得自己要是再咸鱼下去，说不定明天就被落下了。 林纤巧和秦明昭都没有什么想买的，商量过后，三个人决定直接回小柳村。 苏恬三人出了县城，瘦猴两个人依旧稳稳地跟在后面。 胖哥啧啧称奇： “你小子就这么确定是她？” 瘦猴得意地点头： “那人我虽然认不出来，但她身边的那个冤大头，那股人傻钱多的气质，我隔着十里地都能认出来！” 原来，这两个人竟然是靠着秦明昭，才识破了林纤巧的伪装。 “诶！她们跑远了。” 瘦猴说话的功夫，苏恬三个人已经走出了不少路了，瘦猴两人连忙跟上。 现在苏恬她们，三个人有了两辆自行车，这可比来的时候轻松多了。 林纤巧自己一个人骑一辆，苏恬则骑秦明昭的自行车，后座带着秦明昭。 苏恬调笑道： “你这刚买的新车就让我骑，不太好吧？你要不要再试试骑一下啊？” 秦明昭小脸一红，轻锤了一下苏恬，督促道： “赶紧的吧，再不走天都黑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骑车走远了。 只带着一个人，可比带着两个人轻松多了。 苏恬比来的时候骑得更快了，飞快的速度带来一阵阵清风，解去了几分闷热。 林纤巧一个人，也毫不费劲地跟上了苏恬的速度。 三个人骑得飞快，但却苦了在后头跟踪的瘦猴两个人。 眼看着林纤巧三人速度越来越快，二人傻眼了，这才醒悟道： “她们有车！咱咋追得上呀！” 胖哥咬咬牙，想起了老大定下的最后期限，狠下心来： “还不赶紧跑！” 两个人累死累活地开始跑步，只是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了骑车的速度。 虽然二人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但跟林纤巧三个人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这时候正是中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胖哥和瘦猴盯着这大太阳跑步，半条命都快没有了。 虽然距离越来越远，但两个人竟然凭着毅力一直跟了上去。 直到林纤巧三个人走进了小柳村，这二人才停下。 胖哥喘了好几口气，眯起眼： “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前面村子里的人了，你知道那是哪个村子吗？” 瘦猴不确定道： “我记得柳二狗的家好像就在前面。柳二狗，好像住在......小柳村？” 胖哥暗暗记住了小柳村的名字： “走，我们回去报告老大！” 瘦猴喜滋滋地跟上去，知道了那人住的地方，他们这么辛苦地蹲守了这么多天，也算值了！ “不过......为什么老大这么看重这个女人？” 胖哥白了瘦猴一眼，心想这人果然只有小聪明。 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女人背后的粮食吗！ 虽然林纤巧每次来黑市卖的粮食在他们眼里算不上多，但架不住林纤巧来的次数多呀！ 再加上那独一无二的品质，老大在她进黑市的第二次就盯上这人了。 派他们哥俩辛苦蹲守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摸清楚那背后的粮食来源吗？ 只是这些话胖哥并没有跟瘦猴多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要是没点过人之处，他还怎么在瘦猴面前撑起来场子。 于是胖哥直言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记清楚那女人的面貌，跟老大报告就是了。” 不用瘦猴提醒，胖哥就认出来了三个女人中哪个是他们要找的人。 首先排除那个最矮的，身高就不符合。 剩下的两个里，有一个明显人傻钱多，自然也不是。 他们要找的，自然就是剩下那一个了。 胖哥记清楚林纤巧的相貌，立马跑回去报信，瘦猴也连忙跟上。 苏恬这边，三个人热热闹闹地回到了知青点。 清脆的笑声传出去老远，柳莹莹一下子就听到了。 心想这三人又搞什么幺蛾子，柳莹莹忍不住出门一看，竟发现这三人居然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 苏恬笑嘻嘻地猛蹬脚踏，一个潇洒的甩尾，像赛车般停了车，吓得背后的秦明昭狠狠地抱紧了苏恬。 苏恬摇头：“你这还得多练呀，这就受不了了？” 秦明昭颤颤巍巍地下车，这一路苏恬骑得飞快，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她浑身僵硬地坐在后座上，全身都忍不住用力，看起来比苏恬这个骑车的人还要累。 秦明昭嘴硬道： “我这才刚开始！以后我肯定也会骑得很熟练的。” 苏恬哄小孩似的，拍拍秦明昭的肩膀： “行行！你没学会之前，我就一直给你当司机。” 秦明昭别扭地低下头，刚想说话，却突然插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呀，原来秦知青你不会骑自行车呀，那你怎么还买......？” 柳莹莹看见三个人融洽和谐的模样，就忍不住插一脚。 凭什么她在原来的屋里处处受气，这三个人却如此和谐。 还买上了自行车？连她家顾文景都没有呢！ 秦明昭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管你什么事？花你家钱了？” 柳莹莹捂着嘴直笑：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这车子买得真划算。只花了一份钱，但可以坐两个人呢！” 苏恬挑眉，转过头来，这柳莹莹的恶意还真是不加掩饰啊。 这一番话，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她蹭了秦明昭的自行车，把秦明昭当冤大头？ 苏恬扭过头，看秦明昭作何反应。 第66章 来借车？ 秦明昭压根没听出来，看傻子一样看柳莹莹： “这不是废话吗！一辆自行车，不仅能坐两个人，还能坐三个人呢！” 秦明昭得意地挺胸抬头，冲林纤巧道： “对不对？” 苏恬憋笑憋得脸色扭曲，柳莹莹这一拳可是打在了空气上。 人家秦明昭压根没听懂你的阴阳怪气！ 柳莹莹被气出了内伤，强撑着笑容。 秦明昭懒得理柳莹莹，头一扭，冲苏恬道： “我们走，天色还早，刚好能学一会车。” 苏恬和秦明昭转头走了，林纤巧也转身离去，三个人都没跟柳莹莹打招呼，气得柳莹莹脸色青白。 柳莹莹怨毒地盯着三个人的背影，尤其是林纤巧的背影。 柳莹莹攥紧拳头，凭什么她就能过得如此滋润？ 不仅有顾文景这样优秀的人喜欢，还花钱大手大脚，毫无顾忌。 凭什么只有她活得跟个小丑一样？ 柳莹莹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 苏恬一边看着不知道摔了几次跤的秦明昭，一边想： 分出来住就是好，要是以前遇上柳莹莹挑刺，怎么也得忍着恶心跟她掰扯。 哪能像现在这样，往自己房子里一躲，不仅能省去口舌，还能把柳莹莹气出内伤来。 “嘣。” 秦明昭又摔倒了，激起好大一股灰尘，呛得苏恬连忙捂住鼻子。 秦明昭尴尬地从地上起身，心底十分懊恼。 自己怎么就是学不会骑自行车呢！明明苏恬和林纤巧都骑起来一脸轻松的样子。 秦明昭有些后悔了，倒不是心疼买车的钱，只是在苏恬面前摔倒了这么多次，让她很没有面子。 自己的一世英名在今天碎了一地。 早知如此，她就趁没人的时候悄悄练习了。 秦明昭眼神躲闪： “咳咳，我看时间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回去吃饭吧。” 苏恬看了看高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阳，眉毛一挑，好笑道: “行呀。”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还没开始做饭，正是最闲的时候。 难得不用上工，男女老少们，大多都聚在一块闲聊，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 苏恬和秦明昭一路推着自行车回来，引起了不少注目。 在小柳村，自行车可是个稀罕玩意。 除了纪飒家有一辆，连大队长家都没有呢！ 再说了，人家纪飒可是县里上班的人，就这搞到一辆自行车还费了好几年。 这群知青凭啥子这么有钱？不显山不漏水地，就直接买到了自行车。 苏恬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这么多人在外面，迎着众人异样目光的洗礼，转念一想，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秦明昭小声附耳苏恬： “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眼神这么奇怪呢？” 苏恬赞同地点头，她也感觉这些人看自行车的眼神冒绿光。 要是他们知道林纤巧还有一辆自行车，会不会当场发疯？ 村民们目送着苏恬二人回到了知青点，待二人消失后，村民们也连忙起身，各回各家去了。 这有关于自行车的八卦，那可是惊天大八卦，说什么也得第一时间跟自己人分享。 就这样，知青点买了自行车的消息在小柳村不翼而飞。 不到晚上，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夜色降临，也带来了不速之客。 柳二花笑眯眯地闯入了知青点，跟进自己家一样随意。 苏恬三人本来在小院里乘凉，看这人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闯进来，俱是一愣。 柳二花很是自来熟，笑呵呵地打招呼： “歇着呢？” 苏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搭话。 柳二花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在苏恬三人身边坐下。 柳二花眼睛一扫，一打眼就看见了角落里停着的自行车。 竟然还是两辆！ 柳二花心想，传言竟然是真的。 心底生出妒忌，这群知青都这么有钱了，还厚着脸皮来他们农村抢饭吃，真是不要脸！ 柳二花这么一想，倒是对今天来的目的不心虚了。 秦明昭很是莫名其妙： “你谁啊？干嘛来的？” 柳二花笑呵呵道： “你这话就跟婶子见外了不是？你前两天下地里摔倒的时候，还是我把你捞起来的呢！” 苏恬脸色微妙，这话术，怎么跟前世三大姑八大姨，拉关系时候说的“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一模一样？ 秦明昭一脸纳闷，心想有这回事吗？ 柳二花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以熟稔的语气开始倾诉，仿佛苏恬三人跟她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我家翠翠啊，从小就是个命苦的孩子......” 苏恬一看这人竟然有长篇大论的趋向，连忙打断： “打住打住，大娘，你是不是上错门了？柳大娘家可是在隔壁呢，我们这里是知青点。” 言外之意是，你这话不去跟身为同龄人的柳大娘说，跑来跟八竿子打不着的知青说什么？ 柳二花能厚脸皮地走进来，自然也不会被这三言两句赶跑。 只见她一副伤心的表情，谴责道： “你们这群年轻人，不尊老也就算了，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枉我还在村里给你们说了不少好话，说什么知青都是宽容大度、尊老爱幼的，原来是我说错了！” 柳二花愤愤不平道，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们要是不听她把话说完，岂不是就是不宽容大度、尊老爱幼了？ 苏恬三人表示有被膈应到，本以为村民们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没想到竟也有这种弯弯肠子在。 柳二花见苏恬三人不说话了，心底得意一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三个小年轻被自己三言两语就哄住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什么在村里夸知青之类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知青点的名声在村里这么差，连三岁小儿耳濡目染地，都能说出几点知青的不好来，她怎么可能逆着众人，反而夸知青好呢？ 柳二花很是得意，心想今天的计划看来已经成功一半了！ 柳二花正想要加把劲，一鼓作气达成目标时，却突然又有人来了。 第67章 一大波人 来的又是一个眼生的大婶，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跟柳二花一样，这人也是非常自来熟地进了院子。 互相看见对方，柳二花和这人同时心底一惊。 心想，对方该不会和自己打着同样的念头吧？ 来人心底犹疑，面上却丝毫不拖延，笑呵呵地过来跟苏恬三人打招呼。 苏恬三人人都麻了： “......您又是哪位？” 来人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闻言道： “你这孩子，怎么连你莲花婶子都不认识了？你们刚进村那会儿，还是我给你们指的路呢！” 苏恬一听，又是同一个拉关系的话术。 这天下的大娘，是不是统一进修过？不然怎么话术都一模一样呢？ 王莲花也没指着苏恬三人有所回应，警惕地觑了柳二花一眼，就凑到苏恬三人身边说话。 跟柳二花一样，这人一上来就开始拉家常，卖惨博同情。 比柳二花更精妙的是，王莲花还把“正主”带过来了，那小男孩懵懵懂懂的，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娘亲在干什么。 苏恬看了眼小男孩，吃了教训，干脆也不出声了，任由王莲花自顾自地说话。 王莲花见几个人没什么反应，心道这群知青果然跟传言中的一样冷漠无情！ 自己都说得这么悲惨了，差点没泪撒当场，这群知青不说宽慰几句，连个表情都没有，真是气人。 秦明昭见王莲花终于停下来了，按捺不住开口： “你们有什么事直说！别在这说废话浪费时间了！” 秦明昭一脸暴躁，这群大婶叽叽歪歪磨叽地不行，她已经忍不下去了！ 王莲花语噎，没想到秦明昭这么不给情面，看在自行车的面子上，到底忍住没发火。 感觉自己铺垫的也差不多了，王莲花终于坦白了来意： “其实吧，俺就是想借你自行车用一下。孩身体不好，走那么长的路，要累坏的，而且......” 见王莲花竟然早于自己开口了，柳二花也赶紧表明来意： “我家翠翠，身体可差了，就因为这县城都没去过几次，所以你看......” 王莲花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生怕柳二花把自己的自行车抢走了。 柳二花连忙冲王莲花使眼色，示意她看角落里的自行车，足足有两辆呢！ 王莲花顺着一看，发现真有两辆，一人一辆刚好够分，这才没发作。 但王莲花和柳二花刚说完话，就被秦明昭毫不留情地打断。 秦明昭斩钉截铁道：“不行！” 二人面上挂不住了，没想到秦明昭竟然敢如此不给她们脸。 “为啥不行？” “为啥？我刚买的自行车，自己都没骑热乎呢，凭啥借给你们？” 秦明昭老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了，一点礼貌不讲就闯进来，还趾高气扬地自说自话，听得她昏昏欲睡。就这，竟然还敢来借自行车？ 别说是她们压根就没想着拿点东西来当报酬，就算是拿东西过来了，就凭这态度，秦明昭也不愿意借！ 柳二花脸色一黑，阴阳怪气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借个自行车而已，你还怕婶子不还你不成？” 内敛如林纤巧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怕这群人借回去就不还了。 到时候，全村的人指不定都帮着她们说话。硬是要说车是这人买的，那她找谁说理去？ 秦明昭很给力，坚持道： “不借，就是不借！” 柳二花二人被这话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这几个知青这么不讲道理。 王莲花直接破口大骂道： “你们这些知青真是白眼狼！城里没出路了，就跑来跟我们抢饭吃！我们小柳村好吃好喝地养了你们这么久，连个车子都不愿意借出来！” “没良心的贱皮子！” 苏恬一听这话气极反笑，反唇相讥道： “我们知青，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 “我们的粮食，也是自己一个工分工分挣出来的！地里的活我们少干过吗？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们去找大队长说理去！” 小柳村的村民天然对当官的有一种畏惧，但苏恬可不怕。 林纤巧冷冷嘲讽道： “借自行车？今天之前，咱们之间说的话恐怕都不超过三句吧？我倒是不知道，有谁这么大方，肯把价值几百块钱的自行车，借给一个连话都没说几句的陌生人的？” “几位大娘大方，不如先把家里的肉啊、油啊借我们使两天？” 柳二花一听，急了眼： “你谁啊你，还想借我们家的油！” 秦明昭反唇相讥：“你又是何方神圣，空手来借我们的自行车？” 王莲花两个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怒道： “好一副尖酸的口舌！活该你们被村里人骂！” 苏恬三人脸色冰冷，冷漠地看这二人气得跳脚。 僵持间，竟然又有人来了。 来的人还不止一个，苏恬三人无语地看着好几位大娘鱼贯而入。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苏恬人都麻了，这沉默的功夫，竟又有人赶过来了。 最后，零零散散地，知青点不大的小院子里，挤满了十几位一点也不面熟的大娘。 秦明昭翻了个白眼，平常不见这些人这么殷勤，怎么自己一买自行车，就全都厚着脸皮挤上来了。 跟闻见腐肉的秃鹫一样难缠，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大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还能不知道别人来的目的。 心道，这却赶巧了，竟然十几个人一下子凑到一块了。 柳二花开口了： “别白费功夫了，人家说得可清楚了，就是不借给咱们小柳村的村民们！” 柳二花这话断章取义，还刻意挑拨离间，激起了一阵非议。 但苏恬三人并不解释，她们被这群大娘恶心到了，更加不情愿借出去了。 后赶来的大娘们一听这话就激起了一阵热潮，七嘴八舌的声音简直要把知青点淹没了。 “凭啥不借给咱们，看不起咱农村人是不是！” “我看就该让她们在城里饿死！” “就是！像乞丐一样被赶来咱这乞讨，摆个脸色给谁看呐！” 第68章 王春华来了 虽然听过了很多次，但秦明昭还是被这话气到了。 什么叫来乡下乞讨？她们这明明是响应国家号召，自愿下乡建设农村的！ 怎么到这些人嘴里，就变成了来乡下讨食？ 秦明昭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些人的嘴。 苏恬冷静地拦住了秦明昭，这乌泱泱一堆人几乎站满了整个院子，敌众我寡，真动起手来，她们肯定得吃亏。 而且，是对方先来知青点找事的，她们要是动手，那可就失去了主动权。 林纤巧冷哼一声，站了出来： “行啊，想借车子自然不难，不过......” 柳二花一听这话赶紧表态，抢先霸占了林纤巧的自行车： “那我明天就要借你的自行车上县城！” 林纤巧淡漠地望过去，说完了话： “不过自行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一借就是借一天，每人每天收个一块钱不过分吧？” 秦明昭对着柳二花翻了个白眼： “你出两块钱，我连我的都借给你！” 柳二花可不敢应下这话，这一块钱看似不多，但能买好几斤精面了呢！ 她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拿精面租车子。 “咱乡里乡亲的，就没听说谁家借了东西还要给钱的！你们知青到了小柳村，就得跟着小柳村的规矩走！” 这话惹起众人一阵附和，大家是来占便宜的，可不是来给这几个知青送钱的。 苏恬反应过来了，不慌不忙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恰好我今天的油用完了，哪位大娘愿意借点油给我呀？不过不给钱我也不太好意思，我愿意给您回送点自家种的青菜，如何？” 苏恬眼睛转了一圈，没一个人敢接话，她盯住了柳二花： “我看这位二花婶子倒像个乐于助人的，婶子，你觉得我这提议怎么样啊？” 柳二花警惕地退后两步，她只是贪又不是傻，怎么会把自家的油免费往外送呢。 众人没一个敢说话的，有苏恬这话在前面矗着，她们这免费借东西的理由可站不住脚了。 王莲花想了想，眼睛滴溜溜地转： “但你这一块钱也太贵了，这不是坑人吗？” 众人一听，像是找到了新突破口一样，又开始齐声声讨苏恬三人。 苏恬被这嗡嗡的声音吵得脑壳疼，这群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秦明昭被这群人的无耻气笑了，出言讽刺道： “一块钱贵？我买这车，可是足足花了两百多块钱！你们租车的钱，连我买车的零头都比不上！”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被这两百多块钱的巨额吓到了。 在小柳村，除开一年的口粮外，村民们也就指着年底的分红赚钱了。 小柳村没有副业，土地又不肥沃，赶上好年头，年底也不过是每人分了十来块钱。 两百多块钱的巨款，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价！ 秦明昭一看众人被吓到的模样，心底一哼，心想这总算不会厚着脸皮来借车了吧？ 苏恬却并没有这么乐观，仇富的心态可不只是后来才有的。 这时候，家家都穷，偏偏就你富得这么突出，这恐怕会更加激起大娘们的仇富心理。 果然，有人反应过来了，破口大骂道： “你租车子赚钱，那是搞小资主义，我们要去举报你！” 秦明昭傻眼了，这下真是进退两难。 不收租金，恐怕这些人就会跟苍蝇一样缠上来。 收了租金，又要被举报搞小资！ 秦明昭无助地望着苏恬，让二人拿个主意。 苏恬也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村民们也学会举报这一招了。 见苏恬三人说不出话来，大娘们气焰更嚣张了，什么帽子都往知青身上扣。 苏恬要是再不说话，就快要被描述成十恶不赦的坏蛋了。 大娘们示威的气焰越来越高涨，几乎快要淹没了整个知青点。 苏恬进退维谷间，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却赶过来了。 来人好不容易挤进来，苏恬一脸惊讶： “王姨，你怎么来了？” 王春华冲苏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种场景，她能不来吗？再不来，她就恬恬就要被这群村妇生吞了！ 王春华本来在家呆得好好的，她是被外头的吵嚷声吸引出来的。 一看好多人都往知青点的方向走，王春华感觉大事不妙，这才连忙赶来。 王春华一路挤进来，把这段纷争听了个大概，来不及跟苏恬寒暄，就连忙为苏恬三人帮腔： “你们大晚上地不回家睡觉，堵在知青点是干什么呢！” 纪飒是村里头唯一一个在县城工作的人，村民们要想在县里拉关系，少不了过王春华这关。 因而，王春华平日里在村里的地位还挺高，一般没什么人敢招惹她。 生怕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的时候，被纪飒一家厌弃。 听王春华开口，众人底气不足地说道： “我们就是想借她们的自行车使一下，哪成想她们这么小气......” 王春华看大娘们一副斤斤计较的模样，十分嫌弃。 前世纪飒生意起来后，她可没少参与各种应酬场合。 见过了世面，再看小柳村这些人一副小气的模样，只觉得这些人太上不了台面。 说来说去半天，不就是想蹭人家的新车用吗？ 王春华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 “想借自行车？行啊！回头我就让纪飒把自行车骑回来，你们要借，都到我那借去！” “我不仅不收你们的钱，你们到县城了，还让纪飒给你们当免费劳动力！美不美？” 这话，是个人都听出反讽之意。大娘们哪敢让纪飒把车子专程骑回来，就为了让他们借。 小柳村里谁不知道，这自行车就是王春华心疼自家儿子两头跑太辛苦，这才狠心买下来的。 要是没了自行车，纪飒不就更少回来了吗？ 那她们还咋求纪飒办事？ 再说了，要真厚着脸皮让纪飒把自行车骑回来，那印象可就坏得不能再坏了！ 别说办事了，恐怕连纪飒家的门都进不了！ 众人唯唯诺诺地，都不敢率先出声，生怕被王春华记住了。 王春华见场子压住了，冷哼一声道： “既然不借，那还楞在这干啥呢？” 大娘们都听出来了赶客之意，虽然一点也不情愿，但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一时间，人散了个干净。 第69章 柳二狗出来了 苏恬冒着星星眼，感激道： “今天真是多亏了王姨，太谢谢您了！” 苏恬心底感慨，还得是王春华出马！ 这一出手，三两句话就把人清了个干净！ 没想到，王春华在小柳村的威严还挺高。 林纤巧和秦明昭也连忙过来道谢，王春华摆摆手： “顺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谢我。放心，以后没人敢厚着脸皮来借车了。” 王春华心底有些许的可惜，今天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幅英雄救美的场景呀，可惜纪飒前两天就回去工作了。 要是纪飒在，这不就能狠狠刷一波好感度了吗？ 王春华琢磨着，要不就辛苦纪飒一下，让他每天下班后就往村里赶，第二天白天再早点回去？ 年轻人，少睡两个小时应该不碍事吧？ 虽然王春华说不用谢，苏恬三人还是热情地招待了她好一会儿。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王春华对林纤巧的异样情绪，淡去了一些。 眼看天色不早了，王春华告辞离开。 苏恬三人送她出门，目送着王春华离开。 林纤巧望向隔壁，黑灯瞎火地没一点动静。 大娘们吵嚷了半天，女知青的房子就在隔壁，竟一个人也没出来过。 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 林纤巧心底一片冷漠，对这人际关系的虚伪更加通透了三分。 苏恬拍拍林纤巧： “走了，再不睡明天可就起不来咯！” 林纤巧回过神来，看见打打闹闹的秦明昭和苏恬，心底一软，连忙跟上。 县城里，张建业十分愤怒，僵着一张脸，难以置信道： “什么？！要把柳二狗放了？” 宋茂缩起头，小声解释道： “上头说要引蛇出洞，所以才......老大，军令难违啊。” 张建业攥紧了拳头，就这样把柳二狗放走，教他怎么对得起那天来报案的女孩子！ 要是柳二狗回去之后打击报复，一旦发现了什么难以挽回的，他一生都难以弥补！ 宋茂见张建业固执的模样，劝道： “老大，你不用担心柳二狗对那几个女孩有威胁。上头说了，要我们日夜都潜伏在柳二狗附近，千万不能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有我们的监视，柳二狗肯定伤害不了那几个女孩子。” 张建业也琢磨过来了，皱着眉头，勉强同意了。 宋茂走到专门关押柳二狗的牢房里，把柳二狗放了出去。 直到柳二狗走到大街上，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柳二狗直想落泪。 柳二狗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但刚走没两步，就被别人套了麻袋，不知道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远处跟踪的张建业和宋茂两人，心道鱼果然上钩了，连忙追了上去。 这掳走柳二狗的一群人，警惕性非常高，中途张建业二人差点被发现。 好在这群人似乎是急于赶路，张建业二人这才不至于暴露。 宋茂抹了把汗，悄声道： “这群人警惕性可真强，怪不得前头抓了那么多次也没成效。” 张建业专心致志地潜伏过去，想听那人说什么。 这群人把柳二狗随手扔在路边，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像小头目的人物。 小头目掀开遮住柳二狗的麻袋，面露凶光： “柳二狗，你在那里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 柳二狗一听这话，当场就痛哭流涕，抱着小头目的大腿开始哭诉： “龙哥啊，我啥都没说啊。我在里面，那嘴就跟被缝上了一样。我就知道龙哥会来捞我的！” 宋茂默默吐槽，这演得跟真的一样。 你那叫什么都没说？你都差点把别人底裤颜色报出来了！ 要不是没有关键信息，你压根出不了牢房的门。 柳二狗这戏演得真生动，让龙哥心底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是他多虑了？ “真没有？”龙哥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摩挲着锋利的刀刃，威胁道，“你知道泄密的后果吧？” 柳二狗咽下唾沫，颤抖地连声表示知道。 龙哥看柳二狗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心想这人应该不敢泄密。况且，他平时还挺会来事，乖讨人喜欢的。 可转念一想，这么胆小的人不就是个墙头草吗？要是条子那边稍微吓一吓，这人指不定连他底裤颜色都爆出来了。 龙哥审视着柳二狗，面色阴晴不定。 心底有些犹豫，要不干脆把这人直接做掉，以绝后患？ 柳二狗见龙哥迟迟不说话，腿又开始颤抖了。整个人跟得了帕金森一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哪还有嚣张的模样。 龙哥犹豫间，突然来了一个人报信，附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龙哥沉思片刻，突然对着柳二狗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你小子吓坏了吧？龙哥跟你闹着玩呢！” 龙哥一把揽住柳二狗的肩膀，熟稔道： “走，龙哥带你见见咱们帮派最大的老大去！” 柳二狗抹了一把汗，颤颤巍巍道：“好的，好的。” 见柳二狗一行人又开始移动，张建业连忙跟上。 这群人的行动更加谨慎了，走到一片错综复杂的居民楼时，张建业竟然跟丢了。 宋茂担忧道：“咱们跟丢了，这可咋办呀？” 张建业面色沉静，目光炯炯地打量了一番周遭： “他们的据点应该就在这一片，守住大路，看他们打哪出来。” 知道了这群人大本营的大概位置，那此行就不算亏！ 柳二狗这边，颤颤巍巍地被领进门，完全不敢抬头看。 那位神秘的老大身边，站着的赫然是胖哥和瘦猴二人。 二人刚报告完林纤巧的情况，提到了林纤巧和柳二狗是同一个村子的，这才派人把柳二狗喊了过来。 真是碰巧，要是早一会儿，柳二狗还在牢里蹲着呢。 柳二狗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 那位老大审视着柳二狗，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他一挥手。 突然来了人，把柳二狗带离了房间，在另一个房间里仔细交代了他许多事。 柳二狗听得汗如雨下，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我交代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柳二狗连忙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那你就赶快回去吧。” 柳二狗带着满腹心事，身上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赶。 虽然终于自由了，但他并不开心。 这交代下来的差事，可不是个好办的啊！ 柳二狗苦闷地往小柳村赶，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还跟上了两个尾巴。 第70章 不死心 柳二狗回到家就闷头大睡，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却突然被一阵暴力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 柳二狗不耐烦地打开门，一下子撞见一张丑绝人寰的脸，吓了一跳。 看清楚是谁，柳二狗翻了个白眼： “是你啊，又来找我做什么？” 李芳芳站在门口，脸色很是难看。 自打她上次把迷药送给柳二狗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这些天来她左等右等，就等着看苏恬的笑话，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反而等到了柳二狗被抓的消息。 李芳芳语气不善： “之前商量好的事，你怎么还没行动？” 柳二狗一听这话，反而慢慢琢磨过来了。 自己当初对林纤巧动了邪念，不就是这人挑唆的吗！ 要不是她说什么讨漂亮知青当老婆，自己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林纤巧吗？ 最后还闹了个被抓走的下场，自己差点进去就出不来了。 说到底，自己这几天这么倒霉，全都是这女人害的！ 柳二狗眯起小眼睛，面色不善： “老子干不干，关你屁事！” 李芳芳没想到柳二狗态度这么强硬，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这才硬生生地把怒火压下去。 强行挤出一副笑脸，讨好道： “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李芳芳心底非常憋屈，从小到大除了纪飒，她还没对别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等事成了，她才不会再跟这种恶心人沾染一丝一点关系。 柳二狗懒得理李芳芳，嗤鼻一声： “还有啥事没？没事别来打扰我睡觉！” 说完，就要关上门。李芳芳连忙抵着门不让它关上： “二狗哥，你要是担心那迷药的效果，我最近又调了一个剂量更大的，保准一闻到就倒下。” 李芳芳轻声细语，听得柳二狗头皮发麻。 就算李芳芳再怎么温言细语，配上那一份尊荣，也只有恶心别人的份。 柳二狗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被这种人迷惑，他故作反胃道： “不用了，我反悔了，我不想干了。” 虽然柳二狗已经用过了迷药，而且那迷药的效果确实不错。 只是迷晕的对象是林纤巧而不是苏恬。 但柳二狗并不愿跟李芳芳多说，他现在只想快点甩掉这个烦人精。 老大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他还得想办法完成，哪有空再去骚扰几个女知青。 李芳芳一听这话，急了眼。 柳二狗要是不肯帮她，她还怎么让苏恬身败名裂？ 全村里，就柳二狗的条件最差，要是找其他男人，根本不解她心底的气！ 但这话当然不能跟柳二狗明说，李芳芳好言好语，试图劝说： “别啊，二狗哥，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柳二狗懒得再跟李芳芳纠缠，砰的一声关上门： “你要想迷，你自己迷去吧。” 李芳芳气得牙痒痒，愤恨地跺脚，往柳二狗门板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才勉强解气。 “呸！你以为本姑娘愿意跟你纠缠吗？又丑又老的癞皮狗！” 李芳芳气闷地往家赶，这下指着柳二狗主动那是不可能了。 要不，她把苏恬迷晕，然后塞到柳二狗床上？ 李芳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先不说她一个女人能不能迷昏苏恬，要是塞到了柳二狗床上，再被扔出来怎么办？ 这男女之事，醒着的那个不主动，根本不可能完成。 突然，李芳芳又想到了柳二狗关门后说的那句话： ‘你要想迷，你自己迷去吧。’ 李芳芳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被迷晕的那个没法动弹，但醒着的那个不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要是自己把纪飒迷晕...... 李芳芳脸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扳倒苏恬是为了什么，最终还不是为了纪飒！ 自己只要把纪飒牢牢掌握住，苏恬一个小角色，还用得上她在意吗？ 李芳芳越细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心底火热火热的，跟烧了一团火一样，恨不得立马就开始行动。 李芳芳想起了被她偷出来的草药们，连忙赶回家。 家里面，李大娘正在家里干农活。 出乎李芳芳意料的是，她那个常年在外面游医的爸竟然也在。 李大海沉默地晒制药材，时不时翻个面。 “回来了？” 李芳芳敷衍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转身就想回自己屋。 “等一下，芳芳。” 李芳芳被迫停下，不耐烦地回头：“干什么？” 李大海认真地盯着李芳芳，一字一句地问： “我锁起来的药材，你动过了？” 这虽然是疑问句，但李芳芳无端听出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想起自己藏起来的迷药，李芳芳有些心虚，但面上却大声嚷嚷：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你东西？！” 一听这话，在旁边干活的李大娘不乐意了，立马泼妇一样骂道： “李大海，你什么意思！半年不回家，刚回来就开始骂孩子！你要不乐意回来，干脆死外面好了，让我们孤儿寡母地落个清净。”李大娘骂着骂着，竟然落下了几滴泪，“呜呜呜，我怎么就嫁了个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李大海百口莫辩：“我没骂她......” “你这不叫骂，那什么才叫骂！你个没良心的，天天不着家，你心底到底还有没有老婆孩子！” 李大海好不容易插上话：“我说过了，我是在游医。” 李大娘可不管这么多，仍旧是连连指责李大海，甚至还开始翻旧账了。 李大海被烦得脑壳疼，哪还有机会询问药材的事。 李芳芳见自己娘完全压制住了李大海，得意洋洋地回屋去了。 她珍惜地从抽屉里取出来藏得严严实实的药材，仔细地清点了数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之前偷了不少出来，不然恐怕分量还不够。 不过，这一次迷晕纪飒，她可得好好计算一番用量。 要是行事行到一半，结果人醒了，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第71章 特制迷药 李芳芳小心计算着用量，一会儿加一点，一会儿少一点。 既怕迷不晕纪飒，又怕剂量太大万一有后遗症咋办。 李芳芳仔细回忆了一番从李大海笔记上偷看来的药方，反复斟酌，好不容易确定了剂量。 她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万事俱备，就等着纪飒回来了！ 折腾的这会功夫，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外头李大娘开始喊话了： “芳芳，出来吃饭啦。” “知道了。” 李芳芳回了一声，小心地把特制的迷药收好，这才出了门。 饭桌上，李大海欲言又止。 李大娘警告地瞪了李大海一眼，禁止他再说那些伤芳芳心的话。 犹豫半天，李大海决定开口： “芳芳啊，你想不想跟着爸学中医啊？” 这回李大海学聪明了，迂回地引入了话题。 李芳芳很不耐烦，没好气道： “我学这干什么，难不成要像你一样跟个流浪汉似的整天呆在外面？” 李大海这一辈子都被这娘俩损惯了，早就练就了一副好脾气。 听见这话，李大海也不生气，继续好言好语地劝说： “芳芳，是药三分毒。中药里头的学问多着呢，有些药材用不对，会死人的。” 李大海语气严肃，他不知道李芳芳偷去那些药材都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李芳芳都把哪些药混在一起用了。 李芳芳不愿意承认偷药，他也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提醒。 李芳芳有些被吓住了，忍不住开始担忧，要是自己配的药把纪飒弄坏了怎么办？ 不对，这迷药早就在苏恬二人身上用过了。 苏恬到现在一点事也没有，纪飒更不可能有事！ 想清楚之后，李芳芳心底瞬间安定了，理直气壮道： “这关我什么事？” 李大海见李芳芳这一副顽固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养成了这一副性子。 正欲开口再劝导些什么，李大娘却忍不住爆发了： “李大海！你还吃不吃饭了？不想吃就滚！在这叽叽歪歪地念叨什么呢？” “天天就想着你那些破药材，我看你心底根本没有我们娘俩！赶明，你信不信我把你那些臭烘烘的玩意全扔出去！” 在李大娘一堆炮轰之下，李大海只能闭上了嘴。 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有这样的娘，难怪芳芳被养成了这一副性子。 只是发现得为时已晚，李大海有些懊悔，自己从前为了躲避李大娘，故意不回家，结果竟然错过了李芳芳成长的重要阶段。 李芳芳舒服地吃完饭，碗筷一扔，就回房歇着去了。 躺在床上，李芳芳又琢磨起了李大海的那番话。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只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愿意纪飒受到伤害。 但怎么确定自己定下的药方完全无害呢？ 李大海倒是经验丰富，但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迷药怎么做。 李芳芳焦躁地翻了个身，左思右想，一咬牙，从床上下来了。 李大海和李大娘都睡下了，屋里一片漆黑。 李芳芳鬼鬼祟祟地溜到李大海专门用来放药材的房间，这里面有李大海不少笔记，她之前找到的迷药药方，就是从这里偷学来的。 “找到了！” 李芳芳惊喜地翻开一片纸，这上面是全新的笔记！ 李芳芳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识字量，艰难地读着。 “原来还要加一点红茱萸啊。” 李芳芳庆幸地拍拍胸口，这一份药方比她先前偷的更加详细完善。 而且没什么后遗症，只要多加一份红茱萸就行了！ 还好她今天来了，不然纪飒岂不是有被毒到的危险。 临走前，李芳芳顺手拿走了一些刚晒过的红茱萸。 殷红的茱萸还带着暴晒过后的香气，李芳芳哼着小曲，得意地回房去了。 隔壁纪飒家，还亮着灯。 纪飒骑着自行车，刚回到家。 今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王春华托别人带给他的信，说是让他以后每天回家住。 一下班，纪飒就踩着自行车往小柳村赶，但还是天黑了才到家。 一进屋，纪飒就忍不住疑惑道：“妈，为什么要我每天回来住？” 王春华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和苏恬的感情着想嘛。 但如果这么说，估计自家傻儿子又要接着问“为什么回来住有助于我和苏恬的感情”了。 王春华敷衍地回答道： “让你回来，你回来就是了。你妈还能坑你不成？” 纪飒想了想，要不是王春华的助攻，自己可能跟苏恬还毫无进展，于是也不说话了。 两家离得这么近，李芳芳回自己的路上，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发现了纪飒的身影。 李芳芳揉了揉眼，确认了这真的是纪飒之后，内心狂喜。 刚刚还在想着，迷药配好了，万事俱备，就差纪飒本人回来了，结果下一秒就看见纪飒回到了小柳村。 李芳芳心想，这一定是天意！ 纪飒对一墙之隔的发生的心绪完全不知情，他吃完了王春华给他留的晚饭，就回房睡觉去了。 李芳芳见到了纪飒，越想越激动。 睡不着觉，干脆起床抹黑走到厨房，开始熬迷药。 “嘿嘿嘿。” 李芳芳忍不住露出淫邪的笑容，今天太晚了，没有动手时机。 但只要明天纪飒还在，她就能准备好一切，给自己营造出完美的时机！ 如果计划顺利，她和纪飒事成了...... 要是纪飒愿意负责也就罢了，她和纪飒从此就能幸福地生活。 但要是纪飒不情愿娶自己，她也能把八卦传得满天飞，用舆论的压力逼得纪飒不得不跟自己结婚！ 李芳芳自小在小柳村长大，对小柳村村民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这么劲爆的八卦，恐怕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传得满村都是。 而且，小柳村的人都还有些陈旧的观念在。 纪飒要是敢碰了自己不负责，光是喷他的口水就能把他淹没了！ 纪飒一家要是还想在小柳村继续过下去，就必须得娶她！ 李芳芳势在必得，恨不得明天早点到来。 第72章 李大海 王春华心底琢磨着，人她拉回来了，两个人相处的机会那是大大增加了，就差一个契机了。 纪飒什么也没觉察到，和平常一样睡下了。 王春华心底叹了一口气，指望着纪飒主动那是不可能了，还得靠她给两个人牵线！ 王春华打定了主意，事不宜迟，明晚她就想办法把苏恬邀请到家里来，让两个人好好相处相处。 第二天一早，不光是李芳芳心底打着算盘，王春华也早早琢磨起了拿什么借口邀请苏恬好。 李芳芳完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把准备好的迷药拿出来看了又看。心底反复盘算着今晚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门外，李大海早早就起来了，他还得继续处理昨天没处理完的药材。 把收拾好的药材铺开一晒，李大海本能地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感觉红茱萸的分量少了好多？ 恰好，李芳芳哼着小曲打自己房间里出来，李大海神情一凛，严肃道： “芳芳，你动了这红茱萸没有？” 李芳芳被这威严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强词夺理道： “你什么意思？又怀疑我偷你东西！” 李大娘一听这话，立马开始帮腔： “李大海，你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要是不想好好过日子......” 李大海被这母女俩的混合吵嚷声烦得头疼，于是被迫闭上了嘴，再也不说话了。 只是，这红茱萸他还没有完全炮制完啊。没有炮制完的红茱萸，可是有副作用的！ 红茱萸的副作用虽然毒性不大，但是一个用不好...... 李大海反复确认红茱萸的数量，不确定地想，难道是他记错了？ 李大海叹了一口气，罢罢，反正红茱萸也吃不死人，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知青点这边，苏恬起了个大早。 经历过柳二狗那次的事后，苏恬每天都起得特别早，为了就是好好锻炼身体。 有王丹的例子在，苏恬虽然心底很不愿意运动，但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知不觉，苏恬已经坚持了好几天了。 气喘吁吁地绕着知青点跑了好几圈，苏恬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回去做早饭吃。 “咦，水缸没水了。” 苏恬掀开水缸的盖子，这才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 要是放在以前，苏恬要么等着男知青们起床，拜托他们帮忙搬水。 要么就只能不装满水桶，自己一点一点地搬个好几趟。 但现在，苏恬的力气已经今非昔比了。 麻利地拎起两个水桶，苏恬快步走到打水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装满了水。 虽然装满水的水桶估计有十来斤重，但苏恬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地就回到了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时，恰巧碰上了刚起床的秦明昭。 秦明昭看苏恬竟然如此轻松地拎起了水桶，一脸震惊： “你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明明之前，苏恬还跟自己一样，都是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 苏恬得意地放下水桶： “我可是每天早上都在锻炼。” 这些天的锻炼果然没白费，苏恬对自己的锻炼结果很满意。 秦明昭看苏恬这么得意，一下子就燃起了斗志： “我也要锻炼！” 林纤巧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闻言也道： “算我一个。” 她是柳二狗事件下的直接受害者，没有谁比她更能懂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了。 林纤巧本来想着等王丹伤好后，跟她讨教一番。 但那晚知青点的冷漠伤透了她的心，林纤巧决定，这些天来好吃好喝地供着王丹，等她伤好了，这救命之恩也算是还清了，她就再也不用跟这种人纠缠。 讨教之事自然也无疾而终。 林纤巧本来都打算闭门造车了，但偶然碰上了二人的对话。 一看苏恬锻炼的效果这么好，当即便决定跟着苏恬一起锻炼。 苏恬来者不拒，笑眯眯道： “没问题！” 随后促狭地看向秦明昭： “那你的自行车什么时候学呢？” 秦明昭挺起胸膛，自信道： “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苏恬惊讶挑眉：“真的？” 秦明昭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我现在就骑给你看。” 秦明昭迫不及待地跑到自行车旁边，看起来像是早就等着苏恬发问了。 她长腿一伸，麻利地跨上了自行车，轮子一踩，就骑了起来。 虽然歪歪扭扭地走不成直线，速度也慢得跟蜗牛一样，但秦明昭竟然真的骑起来了。 苏恬有些惊讶，昨天教她的时候，这人还是骑两步摔两步，怎么一晚上不见，就跟开窍了一样？ 秦明昭很是得意：“怎么样？我就说我学得很快的吧？” 苏恬很给面子地鼓掌：“不错不错，进步飞速。” 秦明昭很是受用，悄悄藏起手臂上的擦伤。 她昨晚抹黑一个人偷偷练了好久，为的就是这一句话！ 秦明昭心底美滋滋的，感觉身上的擦伤也不那么疼了。 见目的达到了，秦明昭得意地跳下车。 她身子一扭，整个人从自行车上跳出来，自行车却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苏恬脑门一黑，骑得倒是挺好的，但怎么这停车方式还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明明秦明昭骑车的速度跟蜗牛一样慢，这跳车的姿态竟让苏恬看出了几分飙车的感觉。 这崭新的自行车摔在地上，秦明昭也不心疼。 “你这停车......” 苏恬欲言又止，明明只要脚踩在地上，就能安全刹车。 秦明昭心虚地扭过头，小声道： “我这不是怕扭到脚吗？” 要是她脚往地上一踩，自行车速度太快，一下子刹不住车，把她脚扭到了怎么办？ 秦明昭最怕痛了，打死她也不敢往地上踩。 苏恬无奈扶额，看来她的教车之路还很漫长啊。 不过既然秦明昭学得这么快，那刹车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苏恬心底琢磨着，等秦明昭学会了骑自行车，自己可得好好琢磨怎么多赚钱了。 虽然秦明昭肯定不会介意，但也不能老是蹭别人的自行车。 苏恬心底很清醒，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种事情做多了，难免会对她们之间的情谊有所影响。 林纤巧见二人闹得差不多了，提醒道： “差不多该做早饭了，再不快点，就要到上工的时间了。” 于是苏恬三个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了。 第73章 凉茶 吃过早饭后，苏恬三人紧赶慢赶地上工去了。 越临近夏收，农活就越来越累，好在李建国还没那么不通情理，看时间差不多过半了，给了众人一会儿休息的时间。 苏恬松了口气，疲惫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歇下，旁边就递过来一个水壶： “恬恬，累了吧？我这有自己做的凉茶，要不要喝点？” 苏恬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到底没忍住凉茶的诱惑： “谢谢王姨！” 一入口，这凉茶不仅冰凉清爽，还带着一股甜味儿。 苏恬眼睛一亮，大夏天的喝上这么一杯凉茶，顿时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没有了。 苏恬忍住了继续喝的欲望，把喝了两口的杯子还给王春华。 凉茶虽然好喝，但自己也不能全喝完，给人家一口也不留。 王春华一看杯底还剩下不少，又把杯子递过来，笑呵呵道： “不用客气，我已经喝过了。这凉茶自家做的，不值钱。” 见王春华如此热情，苏恬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整杯，还意犹未尽。 苏恬赞叹道： “王姨，您的手艺可真好。” 不管是前些天纪飒送来的梅菜，还是今天的凉茶，都让苏恬惊喜非凡。 她前世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凉茶！这要是摆个摊卖，保准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苏恬突然冒出了一个脑洞，要是林纤巧也做同样的东西，不知道两个人谁做的好喝？ 王春华谦虚一笑： “我这就是家常手艺，不值一提。” 王春华这话却是自谦，前世纪飒生意做大之后，王春华过的尽是享福的生活。吃喝玩乐那是一样不落。 王春华年轻的时候没赶上好时代，挨了不少苦。一下子生活富裕了，前世可没少在吃喝上花钱。 这所谓的自制凉茶，就是花大价钱买来的配方，自然要比普通凉茶好喝得多。 苏恬感叹道： “我却没有这一副好手艺。我做的饭，估计也就只有我自己吃得下去了。” 王春华眼睛一亮，心想你做饭难吃不要紧，我家纪飒做饭天赋可是非常不错，你们刚好互补，多完美！ 王春华按耐住心底的小心思，拐弯抹角地暗示： “没事，这都是可以学的。我家纪飒，前两天头次下厨，就做得很不错呢！” 王春华暗戳戳地宣传自家儿子的优点，也不知道苏恬接受到没有。 苏恬眼睛一亮，惊讶道：“真的？” 王春华兴奋地点点头，露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你要想锻炼厨艺，可以多跟纪飒交流交流。他也刚开始学，你俩凑到一块，说不定刚巧就顿悟了呢？” 王春华期待地看着苏恬，满心都盼着她赶快点头。 昨晚还在发愁怎么给二人创造机会呢，苏恬要是点头了，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在王春华期待的目光下，苏恬缓缓点了点头：“我想学......” 王春华惊喜极了！ 苏恬却说完了整句话：“我想学您的凉茶！” 苏恬很有自知之明，做饭什么的，她前世又不是没有尝试过。 再怎么尝试，她也总是开不了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做的饭还是一样难吃。 做饭她是不指望了，但这凉茶苏恬自以为还是有点希望的。 做饭这么复杂，她做不好实属正常。但做凉茶，总不需要很复杂的步骤了吧？ 苏恬期待地等着王春华点头。 王春华听完了整句话，愣了一下。 虽然不是自己期待的走向，但好歹也算是有所进展。 毕竟，学凉茶也可以把苏恬叫到家里来嘛，到时候再叫上纪飒打下手，两个人还是有机会培养感情的！ 想清楚了，王春华果断地点了头。 苏恬绽开一个开心的笑，王春华趁热打铁，提议道： “不然你今天晚上就来我家吧？我那现成的材料都有，刚好能教你。” “行呀。” 苏恬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如晚上就在我那吃吧？”王春华试探道。 苏恬这次却一口回绝了： “这可使不得，我都占了您这么多便宜了。” 王春华惋惜一声，只能作罢。她也料想苏恬不会同意来家里吃晚饭的。 不过没关系，王春华很有干劲。 总会有一天，她们的关系可以亲密到，毫无顾虑地来家里吃饭！ 二人谈完话，刚巧休息的时间也结束了，于是又起身干活去了。 另一边，李芳芳偷偷把李大娘拉到角落，神色警惕。 李大娘疑惑道：“芳芳，你这是干啥啊？” 李芳芳心底按捺不住，已经打算今晚就对纪飒动手了。 迷药是准备好了，但是要想万无一失，没人打扰她和纪飒，还得需要别人帮忙才行。 李芳芳一下子就想到了李大娘，自家娘肯定会帮她的！ 但是要是被李大海知道了，这计划可就完了。 李芳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没有李大海在旁边的时机，终于有机会跟李大娘透露了。 “我有话对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 李芳芳严肃地盯着李大娘，李大娘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放心，芳芳。咱娘俩的事，绝对不让他李大海知道。” 李芳芳审视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透露自己的计划： “你今天晚上听我安排，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纪飒他娘拖住，千万不能让她回家！” 李大娘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才疑惑道： “为啥呀？芳芳，你要做什么？” 李芳芳冷哼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李大娘虽然是母亲，但却被这话吓得一缩头，也不敢多问了。 李芳芳还不放心，再次确认道： “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李芳芳见别人都已经开始上工了，急匆匆地嘱咐道： “今天晚上等我招呼，我让你去，你就赶快把她拖住！” 李大娘点头，赶紧带着李芳芳去干活了。 路上，正巧碰上了苏恬和王春华。 李芳芳狠狠瞪了苏恬一眼，就知道讨好未来婆婆，又有什么用？ 等今晚过后，纪飒就是她的了！任你跟王春华关系再好，也别想进纪家的门！ 苏恬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不明所以，回了李芳芳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第74章 王春华被骗走了 回到田里，又劳累了许久，总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苏恬回到知青点，天色还不见黑。 和王春华约定的时间是，下工后就到她家去。 但苏恬琢磨着，自己要是空着肚子去，少不了要被热情地留一顿饭。 所以苏恬打算吃完饭后再去。 琢磨着不能让王春华等太久，苏恬一回到屋里，就立马开始做饭。 等吃完了饭，天色倒是隐隐有些黑了。 苏恬慢悠悠地开始向纪飒家走过去。 李芳芳早在下工后就盯着隔壁的一举一动了。 为了今晚，她特意洗过了澡，擦上了平常根本不舍得擦的雪花膏。 而且，她还特意把身上涂得香香的。 李芳芳从小自卑，不仅仅是因为容貌丑陋，还因为她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好在李大海了解中草药，特意为李芳芳种了一小片薄荷。 这薄荷，就成了李芳芳的“香水”，李芳芳每天借着薄荷，来掩盖自己身上的体味。 “希望他喜欢。” 李芳芳含羞带怯，恨不得晚上快点到来。 虽然抹了很多薄荷汁，但她还是感觉不自信，又狠狠地擦上了一大把。 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李芳芳这才满意一笑。 心底不断祈祷，纪飒今天晚上可一定要回来呀。 天色已经黑得彻底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车轱辘声，李芳芳心底一喜，知道这是纪飒骑车回来了。 悄悄探头出去一看，果然是纪飒！那大长腿，就算是夜色也掩盖不住。 李芳芳兴奋地跑回屋里，连忙去找李大娘。 李大娘还在刷锅洗碗，李芳芳下午回来后突然要洗澡，把热水都用完了，她这才拖到现在还没洗完碗。 “妈，时候到了！” 李芳芳兴奋地拽着李大娘往外走，李大娘一头雾水： “诶，我碗还没洗完呢！等等，芳芳，什么时机啊？” “我今天下午跟你说过的！你怎么全忘了！”李芳芳恼怒，“你现在赶快去把王春华引走，千万不要让她回来！” 李芳芳强行把李大娘推出门外，李大娘这才反应过来。 临走出家门，李大娘有些犹豫，回过头来，担忧道： “芳芳，你到底准备做什么啊？” 李芳芳哼一声，蛮横道： “我的事情你少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李芳芳气焰极其嚣张，她心底门清，只要自己一凶，她娘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从小到大，这招就没有不好使过！ 果然，李大娘被李芳芳一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虽然心底犹疑，但李大娘还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自己的女儿，她敲响了纪飒家的门。 纪飒这边，刚回到家里，就见王春华喜气洋洋的。 往桌子上一看，竟然没有剩下的饭菜。 纪飒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拐弯抹角道： “妈，您吃饭了吗？” 王春华眼底带着笑，白了纪飒一眼： “没吃呢。” 她这下工回来后，就一心一意等着苏恬过来。心底尽琢磨着，该怎么好好把握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哪想得起来做饭。 王春华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要是苏恬也没吃饭，正好让纪飒露两手，要追女孩子，没点才艺怎么行？ 王春华赶紧拉着纪飒坐下，嘱咐道： “今晚上苏恬要来，你可得好好表现，别错失了良机。” 纪飒一听，身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整个人立马严肃了起来，认真地点头道： “我会的！” 王春华扶额：“到时候可不能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王春华还想多嘱咐几句，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王春华心底一喜，难道是苏恬来了？ 连忙起身去开门，结果开门一看，竟然是隔壁的李大娘。 王春华皱眉，很是不悦。 上次苏恬莫名其妙被坑，就有这人的身影，王春华可还没忘了这茬。 要不是她突然回来了，在这老婆子的推波助澜之下，她家恬恬肯定得重复上辈子的结局！ 在王春华眼底，李大娘身上嫌疑很大。 “你来干什么？” 李大娘素来脸皮很厚，倒也不介意王春华这态度。 在门外打转的这一会儿，她已经想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保准能把王春华骗出来。 “春华婶子，我找你有点事。” 王春华皱着眉，不悦道： “今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王春华说完就想关上门，苏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她才懒得跟这人纠缠。 李大娘连忙扒拉住门，不让王春华关门。 “春华婶子，我来是有正经事的！” 李大娘怕王春华真的不管不顾地关上门，连忙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我听说，村里头要有大动静了。你难道不想，让纪飒换份更好的工作吗？” “这县里的工作体面是体面，但不着家，咱这当妈的，少不了要心忧啊。” 王春华眉毛一挑，听李大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村里要有什么好工作出现了？ 不过再好的工作，也比不上纪飒在县里的工作。 村里人不清楚，以为纪飒不过是工厂里一名普通的工人。 但王春华心底却门清，纪飒那岗位，肚子里没点墨水根本干不来！那可是靠技术吃饭的。 要真是普通的工人，她家怎么会如此招摇地置办自行车呢？ 虽然纪飒不需要这一份工作，但王春华还是心动了。 这几天苏恬劳作的辛苦，王春华都看在眼底。 好好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都快被晒成煤炭了。 王春华心疼地不行，早就想着找个什么办法了。李大娘这一番话，可谓是正正好好地说到了她心窝子上。 虽然心底不愿跟李大娘纠缠，但为了苏恬，王春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消息真吗？是什么工作？” 李大娘得意一笑，心想她这主意找得是真不错。 想到李芳芳的要求，李大娘卖关子道： “走，咱俩去外头找个地方说去。这地方，人多眼杂。” 这话可是漏洞百出，有什么地方，哪能比得上家里安全呢？ 李大娘非要找外面的地方说话，实属可疑。 但王春华被工作诱惑到了，倒也没多想，立马跟着李大娘走了。 纪飒愣在椅子上，欲言又止。 心底疑惑道，不是说苏恬等会要来吗？怎么王春华自己却走了呢？ 没有王春华在，纪飒更加紧张了。 纪飒心底暗自为自己打气，不管怎样，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他屋里的三转一响，再放着不用，都快要生锈了！ 第75章 动手 李大娘带着王春华离开了，二人的身影逐渐没于黑暗。 李芳芳躲在暗处，亲眼看着二人走远了，这才放心。 她悄悄借着夜色，溜到了纪飒家的窗户外面。 隔着窗户往里看，李芳芳看见纪飒坐在椅子上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芳芳心底暗喜，连忙拿出准备好的迷药，准备趁纪飒分心的功夫，一鼓作气把他拿下。 草药被磨成了粉，卷在纸筒里，李芳芳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纸筒，悄悄塞到窗户里面。 草药粉遇到火焰，立马就散发出了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李芳芳的喜悦难以言表，再过一会儿，纪飒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屋内的纪飒一闻到这股味道，就觉得脑子发昏，口干舌燥。 “这不对劲！” 纪飒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短暂地恢复了清醒。 喘着粗气，纪飒左右环顾，一眼就发现了冒着烟的窗户。 他倏地想到了和苏恬第一次接触的那晚。 那天晚上，也是突然来了这么一股莫名其妙的草药味，紧接着，他就不省人事了！ 是谁？！是谁在背后害他！ 纪飒心底警铃大作，捂住了口鼻，用尽全身力气飞扑到窗边，啪地一下关上窗。 窗外潜伏的李芳芳一愣，不敢置信地用力推窗，结果窗户竟然纹丝不动。 纪飒虚弱地倒在地上，虽然他已经足够警醒，但还是吸入了不少迷药。 李芳芳特制的迷药，效果比上次不止好了一星半点，仅仅吸入了那么一丝，就足以让一个壮年男子失去了行动力。 纪飒靠在墙上，顽力对抗着身体里的药物。 不知为何，纪飒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咬咬牙，对着窗户厉声问道： “是谁？！” 第二次被坑，还是被这样阴损的手段坑，纪飒咽不下这口气。 他现在分外想知道，到底是谁用了这么阴损的手段。 窗外的李芳芳蹲在地上，隔着一堵墙，与纪飒背靠背。 李芳芳并不心急，她听出来了，纪飒的声音带着一股明显的虚弱，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要再等上一会儿，纪飒自然就会彻底被迷倒！ 窗外没有回应，纪飒顶着越来越不清醒的意识，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纪飒拖着沉重的身体起身，踉跄着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打算锁上门，可身体忽地一软，倒在了门口。 李芳芳一直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听见了这么明显的倒下的声音，心底一喜，当即便推开大门走进屋内。 王春华临走前，被工作勾住了心神，况且家里还有纪飒在，不怕遭贼，自然不会想到锁门一事，这却方便了李芳芳。 李芳芳轻轻松松地推开门，三两步就走到了纪飒面前。 纪飒倒在地上，本来快要失去了意识，但突然闻到的浓烈的薄荷味儿，让他精神一振。 李芳芳轻轻走到纪飒旁边，柔声唤道： “纪飒哥。” 纪飒强撑着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幕后凶手的模样。 “原来是你！” 纪飒闻着这股提神的薄荷味，心中止不住的懊悔。 第一次中计时，他就闻到了那股薄荷味。 身为李芳芳的邻居，他自然也知道隔壁种了一小片薄荷。 可他竟然一直没将二者联系起来！ 李芳芳试图扶起纪飒： “纪飒哥，我扶你进屋休息去。” 纪飒费劲地甩开了李芳芳的手，冷着脸道： “滚。” 李芳芳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这还是她头一次被纪飒这样凶。 在苏恬这个女人出现之前，她从来没被纪飒这样对待过！ 李芳芳冷笑一声：“是苏恬对不对？你喜欢上苏恬了？” 纪飒并未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李芳芳攥紧拳头，眼底猝满了恶毒的光，却忽地释然了。 她自认为甜甜一笑，不顾纪飒反抗，强行扶起了纪飒： “没关系，今晚过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眼底就只有我了。” 纪飒四肢绵软，提不起力气反抗，心底的火却越来越烫。 他咬着牙，费力质问： “你要干什么！” 李芳芳不做言语，一心一意把纪飒往床上抬。只是纪飒人高马大，这一百多斤的重量属实把李芳芳累得不行。 终于把人搬到了床上，李芳芳累得直喘粗气。 纪飒全程毫无反抗之力，屈辱地平躺在床上。 纵然他情商再低，也知道，李芳芳闹出这么一通，绝对不是好心把他搬上床，这人一定是想...... 李芳芳平复了呼吸，这才开始摆出自认为最诱惑的姿势，低声唤道： “纪飒哥。” 不知为何，李芳芳下意识地学了苏恬的神态，不仅音色故意嗲得甜腻，脸上也不自觉地模仿出苏恬的笑容。 纪飒看得心底膈应，这神态，说东施效颦都是抬举了。 这一言一行，哪里比得上苏恬千分之一，连路边的狗尾巴花都比她看得顺眼。 纪飒竭尽全力，扭过头去，拒绝直视李芳芳。 李芳芳简直要悲痛欲绝了。 被李二狗多次讽刺长得丑没什么，但纪飒这厌恶性地扭头，直接把李芳芳的自尊彻彻底底踩在了地上。 李芳芳难以置信，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得纪飒喜欢吗？ “......你！”李芳芳忍不住深情表白，“纪飒哥，我从小就一直喜欢你啊。你怎么能......” 纪飒费力地回道：“我不喜欢你。”尤其是在知道是你坑了苏恬之后。 李芳芳擦去眼角的眼泪，纪飒这一番话倒是让她清醒了。 就算得不到纪飒的心，她也要得到他的人！ 李芳芳一边拉开自己的衣服，另一边上手扯纪飒的衣服。 纪飒瞳孔不自觉地瞪大，有心阻止却无力反抗，只能看着李芳芳动手。 李芳芳心底带着怨气，手上自然也不留情。 心底打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手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解开了外衣，李芳芳正要进一步解开贴身衣服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姨，你在家吗？” 第76章 会催情？！ 声音的主人正是苏恬。 她吃完饭后，就慢悠悠地散步过来。走到纪飒家时，天色也刚好黑透了。 苏恬看纪飒家里面灯亮着，屋里没人，门却大开。 仔细往里头一看，地上竟然一片狼藉，乱糟糟的东西一直堆到纪飒房间门口。 苏恬心底一紧，莫非纪飒家里遭贼了？ 打起精神，苏恬随手拿了一件东西，攥在手里当武器。 “王姨，我进来了？” 苏恬高声叫嚷，向屋内的贼示威。 苏恬小心翼翼地往纪飒房间走，就属纪飒房间门口最乱，那小贼说不准就藏在了纪飒房间里。 要是识趣地被自己吓走了还好，要是还没跑...... 苏恬握紧手中的武器，她刚好检验一下这些天锻炼的成果！ 屋内的李芳芳，从听到苏恬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慌了神。 她万万没想到，引走了一个王春华，竟然突然冒出了一个苏恬！ 李芳芳恨得咬牙切齿，又是苏恬，坏她好事！ 三人这一番场景，像极了苏恬刚穿过来时的那晚。 不过这回苏恬倒变成了占上风的那一个。 李芳芳不甘心地看着纪飒，明明只要再过一会儿，这人就完全属于她了。 苏恬的声音，在纪飒耳中格外清澈，好似一股泠泠清泉，瞬间抚慰了燥热的身体。 纪飒听着苏恬的声音，竟又生出了几分清醒。 苏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芳芳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狼狈地逃走。 扒拉着窗户，李芳芳狼狈地钻了出去。临走前，不甘心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纪飒。 苏恬小心翼翼地走到纪飒房间门口，试探道： “有人吗？” 纪飒知道苏恬来了，心底自然是欢喜的。可他不愿让苏恬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借着苏恬的声音，纪飒耗尽力气，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试图下来把门锁住。 身体却不争气地一软，直直倒下，发出了响声。 苏恬一听，连忙闯了进来，一眼就撞上了虚弱的纪飒。 “纪飒？！” 苏恬赶快把人扶起来，三两步就把人扶到了床上。 纪飒靠在苏恬的肩膀上，那淡淡的独属于苏恬的香气，争前恐后地进入鼻子。 这香气像猫爪子似的，一下一下挠着纪飒的心，让人喉咙发痒。 纪飒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清醒，又要被淹没了。 苏恬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床上，累得微微喘气，心想这人可真重，顶得上好几倍的水桶了。 “你怎么弄成这样一幅样子？王姨呢？怎么也不在家？” 苏恬满肚子的疑惑，也没注意纪飒的神色，噼里啪啦地就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纪飒哑着嗓子，费尽力气回道： “她出去了。你，你......” “什么？” 纪飒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再跟苏恬这么共处一室，他直觉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纪飒慌乱道： “你先出去。” 苏恬满脸疑惑，听纪飒这么说，倒也没纠缠，乖乖地往外走。 见苏恬准备离开，纪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为苏恬已经走了，纪飒一下子就卸去了所有防备，支撑不住倒在床上。 却突然有一阵香风袭来，晕得纪飒口干舌燥。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苏恬没走远，这才发觉了纪飒不对劲。一下子俯下身，凑近纪飒的脸仔细看。 纪飒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苏恬纤细的睫毛，又弯又长，眨进了人心里。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纪飒能清楚地看见苏恬脸上细细的小绒毛。 纪飒感觉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刚被压下去的燥热，又突然冒出来了。 “没，没什么。” 苏恬毫不知情，仔细观察着纪飒的脸色，发现竟越来越红。 想到王春华对自己的照顾，苏恬犹豫了一下，轻轻用手抚上纪飒的额头。 刚一摸到，苏恬就被这炽热的温度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 纪飒僵硬地点头，发烧总比中了迷药听起来好听。 苏恬心想，王春华平日里待自己不薄，纪飒都烧成这样了，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 苏恬一根筋地笃定纪飒是发烧了，平日里这么机灵，现在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每次她靠近纪飒时，纪飒的呼吸就要格外粗重三分。 “我送你去医院！你的车在哪？” 苏恬下定决心，等不及王春华回来了，这个温度不及时送医，万一把人烧傻了怎么办？ 苏恬拉住纪飒的胳膊，试图把人架起来，纪飒却突然反抓住苏恬的手。 纪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药效在体内留得越久，功效就越强。 本来纪飒靠自身的意志力挺到了现在，就实属难得。 迷药的效用虽然不明显了，但体内却突然来了另一股力量，把纪飒晕得昏了头。 再加上苏恬还靠得这么近...... 纪飒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本能地反抓住苏恬的手，像是抓住了沙漠中的冰块一样，死死握着。 “好热。” 纪飒浑身的温度越来越高，苏恬的手就像是唯一的解药。 但手的接触面积始终有限，其他地方依旧燥热。纪飒本能地渴望更多的清凉，手一用力，苏恬就控制不住地倒在他身上。 苏恬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别拉我啊，我得快点送你去医院。” 苏恬还试图把纪飒拽起来，完全没意识到“危险”越来越近。 另一边的李芳芳，狼狈地逃回了家，一刻也不敢停留。 李芳芳心中咒骂着苏恬，低头往自己房间走。哪知一进门，就撞上了刚回来的李大海。 李大海看着衣衫不整的李芳芳，皱眉道： “你干什么去了？” 李芳芳臭着脸，越过李大海就往前走。 经过李大海身边时，李大海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浓烈的草药味，脸色大变： “你动了我的药材？！” 李芳芳懒得辩解：“我动了又怎样？” “红茱萸你也动了？” “动了！” 李大海脸色阴沉地可怕： “那可是没炮制完成的红茱萸！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芳芳被吓了一跳，心底终于生出了一丝后怕，惊慌地问道：“什么后果？” 李大海难以启齿，但为了给李芳芳一个教训，他还是开了口： “若是用的量少倒还没什么，若是量大......” 李芳芳满脸惊慌：“会怎么样？” “......会催情！” “什么？！” 李芳芳恍若被雷劈了一般，那纪飒和苏恬不是......？！ 第77章 别动 李芳芳难以置信，她就这么把被催情的纪飒拱手让给了苏恬！ 这二人要是成了，不就全是她一手推动的吗？！ 李芳芳痛苦地闭上双眼，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要是苏恬晚来几分钟，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李芳芳心有不甘，但又不敢杀个回马枪，只能憋了一肚子气。 李大海追问道：“你给谁下药了！” 李芳芳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要你管！” 随即便闷头往房间走，啪地一声摔上门。 李大海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无礼。 不远处的房间里，气氛越来越暧昧。 苏恬试图从纪飒身上爬起来，纪飒的手却跟扎了根似的，紧抱住苏恬不撒手。 苏恬无奈道：“你快放手。” 纪飒完全听不清苏恬在说什么，本能地汲取着唯一的凉意。 跟纪飒贴久了，苏恬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烧伤了。 时间流逝，手中的凉意也渐渐散去，纪飒尤不满足，本能地开始寻找更多的凉意。 苏恬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怎么这人不仅喘着粗气，手也开始不老实了呢？ 见纪飒紧闭着眼，显然是一副不清醒的样子，苏恬也放弃跟他讲道理了，直接试图用蛮力摆脱控制。 苏恬猛地一用力，试图挣开纪飒的手。但尴尬的是，纪飒纹丝不动。 “还是得继续练啊。” 苏恬小声嘟囔着，回过神来，才发现纪飒的手都快要接近危险地区了。 苏恬急眼了，大叫道：“纪飒！” 纪飒迷糊间，猛然听见了苏恬的声音，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纪飒瞬间慌了神，脸更红了，好在看不出来。 虽然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纪飒也下定决心要娶苏恬。 但纪飒并不愿这样，这对苏恬一点也不尊重。 纪飒咬咬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放开了自己的手。 苏恬终于逃脱了纪飒这个大火炉，猛地松了一口气，往底下一看，纪飒却又昏过去了。 苏恬就算是再粗线条，也看出来纪飒很不对劲了，这估计不是去医院能解决的事了。 苏恬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去外面打了盆冷水。水盆晃晃荡荡，洒落了不少水在地上。苏恬急着给纪飒降温，也没在意。 把毛巾放入水中浸湿了，苏恬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把毛巾敷在了纪飒额头上。 做完了这些，苏恬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等着王春华回来就是了。 直起身时，脚下却没注意，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水坑。 苏恬狼狈地往下倒，还好下面是纪飒，摔倒了也不疼。 但悲催的是，纪飒的手再一次抱上来了。 苏恬欲哭无泪，幽怨地往外看，王春华怎么还不回来啊？ 但这一次，纪飒的手倒是规规矩矩的。 “别动。”纪飒哑声说道，低沉的嗓音像羽毛掠过喉咙，惹人心痒。 苏恬莫名地心跳加速，下意识咽下了口水。 “就这样......”纪飒的声音就在苏恬耳边吞吐着，“让我抱着。” 苏恬心跳得越来越快，全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只剩下了纪飒低沉的话和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苏恬感觉，自己好像也发烧了，不然怎么脸滚烫成这样？ 纪飒抱着苏恬，并没有额外的动作。 苏恬犹豫之下，也没有反抗。 两个人不知道静静过了多久，苏恬再一次抬头时，纪飒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毛巾早就不知不觉掉下来了，纪飒唇色苍白，全身都是汗。 苏恬小心翼翼地从纪飒怀里挣脱出来，轻轻走到门外，关上了门。 “恬恬？” 苏恬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看到是王春华，这才松了口气。 王春华心底十分懊悔，她猜测自己恐怕又是中了李大娘的计了。 有什么事，非要把她拉到外面说呢？ 李大娘破绽太多，可惜王春华一心被工作诱惑，竟然没发现。 等天色黑透了，王春华感觉不对劲，想尽快回去，但却总被李大娘拦住，这才觉察到了不对劲。 王春华紧张地上下扫视苏恬：“你没事吧？” 苏恬心虚地左顾右盼，连忙摆手：“我没事。” 虽然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但苏恬却莫名地心虚，不敢直视王春华。 王春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对不住啊，王姨有事耽搁了，这才回来晚了。” 苏恬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是......刚来没多久！” 苏恬假装看了眼天色，正色道： “那啥，时间不早了，我看我还是明天再来学凉茶吧？” 说完，不等王春华有所回应，苏恬立马狼狈地跑走了。 “等等！” 王春华来不及应答，只能看着苏恬的背影皱眉。 这感觉太不对劲了！ “对了，纪飒呢？”王春华猛地醒悟过来。 自己被李大娘勾引走了，但纪飒可还在家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王春华左找右找，不见人影。最后，迟疑地走向纪飒的房间。 轻轻推门一看，只见纪飒睡在了床上，一副熟睡的模样。 “原来是在睡觉。” 王春华关上了门，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纪飒遭遇什么不测了呢。 王春华正打算也回屋时，突然撇见了脚边凌乱的杂物，顿时又感觉不对劲了起来。 王春华眼睛眯起，她今天收拾过屋子吧？ 仔细一回想，为什么苏恬看见自己这么心虚？ 还有，纪飒的房间里，是不是有盆水？为什么纪飒脸色这么红？ 王春华再仔细想想，发现纪飒的衣服很是凌乱。而且不管是纪飒，就连苏恬的衣服也...... “难道？！” 结合种种线索，王春华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自家猪学会拱白菜了？ 越想，王春华越觉得有道理。 心底难以置信，她还在琢磨着怎么让二人搞好关系，纪飒就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了？ 王春华心情复杂，虽然她希望自家猪能拱了苏恬这个白菜。 但是这个拱法...... 王春华说不好是好是坏。 第78章 第二天 苏恬从纪飒家里狼狈地跑出来，马不停蹄地往知青点赶。 天黑透了，路上也没什么人，苏恬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回了房间。 苏恬扑到床上，心还在砰砰直跳，满脑子都循环播放着刚刚的那段经历。 “还是搬出来住好啊。” 虽然也是晚归，但不跟王丹她们一起住了，自然也没人来追究她怎么大半夜地才回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么胡思乱想着，苏恬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白天了。 苏恬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昨晚的睡觉姿势太扭曲了，她有些落枕。 “早啊。”秦明昭颇有活力地打招呼。 苏恬点头道：“早上好。” 秦明昭“咦”了一声，见苏恬一脸萎靡不振，好奇地凑过来细看。 苏恬心虚地退后两步，左右闪躲：“你干嘛呀。” 秦明昭摸摸下巴，不确定道：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没睡好似的？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秦明昭一脸坏笑，冲苏恬挤眉弄眼。 苏恬罕见地有些结巴，吞吞吐吐道：“没干啥。” 林纤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闻言也开起了玩笑： “但我看你，昨晚好像一直没开灯呢？” 秦明昭和林纤巧两个人，围在苏恬旁边一脸惊奇，难得见苏恬有这么羞涩的时候。 苏恬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借口，无奈溃逃：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做饭了！” 苏恬一溜烟跑开了，生怕二人再追着发问。 林纤巧好笑地摇头，自然猜出了苏恬有事瞒着她们，但并不想深究。 本来两个人也只是开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质问苏恬。 再说了，谁还没个秘密呢？就连她，不也一直藏着空间的秘密吗？ 苏恬躲到厨房里，双手忙捂住脸，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红脸。” 要是脸都红了，就凭林纤巧的那个机灵劲儿，肯定啥都猜出来了！ 苏恬甩甩脑袋，尽力想把昨晚的那些事甩出去。 吃完了饭，刚巧到了上工的时间。苏恬跟林纤巧二人一起，沿着大路走去田里。 走到村口，却猝不及防撞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苏恬看见那个骑着自行车的高大身影时，已经来不及回避了，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 距离越来越近，苏恬心跳也越来越快。 苏恬下意识地贴着秦明昭身边走，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往正前方看。 秦明昭奇怪道：“大热天的，你贴着我干嘛？” 苏恬不应声，拉着秦明昭快步往前走。 待快要跟纪飒擦肩而过的时候，苏恬有些刻意地扭过头。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旁的缘故，苏恬脸上浮出一丝薄红。 纪飒望着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的苏恬，心底有些发苦。 果然，自己昨晚还是孟浪了吗？ 她这是......讨厌自己了？ 纪飒早上一醒来，就梳理了昨晚的前因后果。 意识到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对苏恬干了什么，纪飒肠子都悔青了。 虽然并非本意，但自己已经对苏恬那个过了，昨晚居然又......！ 纪飒心底苦涩，也不怪苏恬厌恶自己。 他握紧了车把手，手上青筋暴起，脚上猛地一用力，自行车立马飞奔了出去，扬起了一片灰尘。 苏恬感觉身旁有阵风吹过，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没走两步，就到了上工的地方，苏恬只能暂且压下自己奇怪的情绪，不再多想。 今天的李建国有些奇怪，竟然不着急号召大家开始干活了。 要知道，以往每次开工，李建国都恨不得大家到了就赶紧下地，不要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 虽然李建国不愿管闲事，还有些贪钱，但在上工的积极性这方面，那还是没得说的。 其他人也很纳闷，在底下窃窃私语。 李建国不催，大家自然也懒得下地干活，就等着看李建国想搞什么幺蛾子。 李建国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清嗓子，颇有气势地开始讲话： “同志们！今天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见众人被吸引住了，场面没有那么吵嚷了，李建国这才继续道： “我接到通知，这几天，上头的领导就要来视察咱们小柳村！咱们这几天可得好好表现，可不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 一听这话，村民们就议论开了，这还是这几年来的头一例呢！ 小柳村在周围这块地方，不是最富的，但也算不上最穷，从来都是最普通的那一个。 什么特别的事就从来没轮到过他们，怎么突然要来领导视察了？ “是什么领导？为啥来咱村啊？” 李建国脸一虎：“你管那么多干嘛！总之，这几天大家都警醒些！可别让别的村看了笑话。” 李建国威严地扫视了一番，重点关注了那几个最能挑事的人，当然也少不了李建国自认为最会挑事的知青们。 话说完了，李建国又开始催着众人下地干活了。 众人哀叹一声，纵然不情愿，也只能慢吞吞地开始干活。 这大夏天的，顶着大太阳，浑身都暴露在阳光里，光是流出来的汗，都够灌溉一大块田地了。 苏恬哀叹一声，这下地的日子什么是个头啊。 照例中场休息时，王春华又找过来了。 苏恬现在，一看见跟纪飒有关的人或事，就很是不自在。 但她跟纪飒的那些事，可抵不上她跟王春华的关系。 苏恬强行压下不自在，热情迎道：“王姨。” 王春华笑眯眯地走过来，看苏恬一如既往地热情，心底笑开了花。 看来，昨晚的事恐怕是朝着好的那一面走的。 “我给你带了凉茶。” 王春华拎着两个水杯，递过来一个。 苏恬受宠若惊，甜甜一笑：“谢谢王姨！” 苏恬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昨天提了一嘴凉茶好喝，王春华竟然就上了心，还专门给她带了一壶凉茶！ 炎炎酷夏，苏恬又回想起了昨天那凉茶的冰爽，情不自禁咽下了口水。 打开盖子，苏恬精神一振。就是这个清凉的味道！ 苏恬迫不及待地喝下去一口，发出满足的感叹。 第79章 做凉茶 王春华笑眯眯地看着苏恬一脸馋样，心底很是高兴。 她这次凑过来送凉茶，是为了确定苏恬跟她的关系有没有疏远。 看苏恬神色自然，王春华心底自然高兴。 而且，看苏恬一脸馋样，王春华更加高兴了，她发现了苏恬爱美食的小癖好！ 王春华心底琢磨着，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给苏恬投喂美食，不知道能刷多少好感度？ 她得好好想想，让纪飒怎么把握机会。 “别着急，慢慢喝。” 王春华一脸慈爱，她年轻时就失去了丈夫，孤身一人抚养纪飒长大。 纪飒虽然是个男孩，但从小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很少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王春华的厨艺在纪飒那，从来没得到过回馈，因此她一直以为自己厨艺不咋的。 但苏恬的反应却给了王春华大大的鼓舞！ 王春华慈爱地看着苏恬，忍不住和自己那个小子比，心生惋惜，她生的要是这样一个活泼乖巧的女儿该多好。 “凉茶的配方，其实不难。”王春华见苏恬喝得差不多了，善解人意道，“你要是最近没空上我那去，我把配方跟你一说，你就明白了。” 王春华琢磨着，刚经历了昨晚的事，苏恬恐怕得有一阵不好意思来家里。 但这凉茶却是早早答应过的，王春华不愿失约。 苏恬一听，心生感动。这么好喝的凉茶，不学到手她整天想得慌，但要去纪飒家里，苏恬又有些不自在。 本来她还在纠结，没想到王春华直接为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苏恬心底很是欣喜，对王春华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 “谢谢王姨！” 苏恬情不自禁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笑得王春华心情都舒畅了。 转眼间，就又到了干活的时间了。 临走前，王春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工作的事说出口。 到底是没影的事，昨晚李大娘瞎扯了那么一大会儿，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王春华心想，还得等她确认了真假，再告诉苏恬比较好。 苏恬也没想到，自己还在为摆脱农活发愁呢，就有人比她还上心了。 干完一天的活，王春华简要地把凉茶的配方说给了苏恬听。 苏恬默默记下，笑着挥手跟王春华道别： “王姨，明天见！” 王春华也笑眯眯地挥手，心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不仅确认了苏恬跟自己的关系没有疏远，还找到了涨好感的新方式！ 苏恬笑着走远，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凉茶配方，心底也很高兴。 回到知青点，苏恬着急忙慌地吃完了饭，就开始琢磨起了做凉茶的事。 有了配方，苏恬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就大展身手，大干一场。 但却缺少了几种原料，别的不说，就酸梅这一项，苏恬这就没有。 苏恬眼睛一转，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林纤巧那肯定有！” 苏恬可还没忘，林纤巧身上有个万能的灵泉空间，立马种的东西五花八门，区区酸梅，肯定不在话下！ 苏恬起身，迫不及待地正要出门，却听到门突然响了一声。 打开门一看，空无一人，只是脚底下，留下了一个小盒子。 苏恬捡起来一看，这是一瓶药膏，上面还附上了一张纸条： “活络油，可缓解落枕。” 苍劲有力的字迹在白纸上格外好看，透漏出字迹主人的一丝风貌。 苏恬听着渐行渐远的车轱辘声，对这送礼的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心中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感觉难以言表，是母单至今的苏恬从未体验过的。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苏恬才回到房间里，仔细地把活络油收好。 但是，纪飒是怎么知道自己落枕的？ 苏恬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答案。 “呀，凉茶！” 苏恬恍然从沉思中惊醒，这才想起了自己刚刚出门是要干什么。 好在时间不算太晚，苏恬溜到林纤巧房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怎么了？” 林纤巧很快就开了门，苏恬眨眨眼，问道： “你这有酸梅吗？” “有的，不过你用酸梅做什么？” 林纤巧刚得到空间时，稀里糊涂地种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这里面就包括了酸梅。 这堆东西，有一大半都是林纤巧瞎种的，那味道，自然也就一言难尽。 酸梅，梅如其名，酸得人牙都要掉了。 林纤巧头一次尝到这酸梅，差点都要怀疑自己这空间是不是假的了。 林纤巧很好奇，这么酸的果子，苏恬拿它来做什么？ 苏恬神神秘秘道： “我今天新得了一个凉茶的配方，特别好喝，里面就用到了酸梅！” 苏恬这话可没骗人，王春华做出来的凉茶，不仅清甜，还有一股淡淡的梅子味。 神奇的是，竟然一点也尝不出来酸味。所以当苏恬知道立马居然用了酸梅，也很震惊。 林纤巧点点头：“我去给你拿” 然后装模作样走到厨房，看似是去找酸梅，实则悄悄把酸梅从空间里拿出来。 苏恬心底门清，很是识趣地在门口等，也不进去。 林纤巧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被挤到旮旯角落的酸梅，装到小口袋里，递给了苏恬。 苏恬接过来：“谢啦，多少钱？” 林纤巧摆摆手： “这东西我也用不着，你要是给钱，我心底可就过意不去了。” 林纤巧死活不愿意收钱，苏恬只好作罢，于是只能邀请林纤巧一块来喝凉茶。 林纤巧对苏恬口中特别好喝的凉茶也很好奇，于是也跟了过去。 “酸梅、糖、盐......” 苏恬清点了一番原料，脸色严肃，这才发现她竟然漏了几样东西。 扭头看向身边的林纤巧，苏恬厚着脸皮，希冀地问道： “你那......有薄荷吗？” 林纤巧思考了一下，点头道：“有。” 这也是当初瞎种种出来的东西。 苏恬一喜，接着问：“那菊花呢？” “......有。” “银杏？” “......也有。” 苏恬满脸佩服，震惊地看着林纤巧。 她知道林纤巧空间里种的东西啥都有，但没想到种类竟然这么丰富。 林纤巧摸了摸鼻子，这都是那最早一批胡乱种下的。 不能吃不能喝的，林纤巧一直都没重视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用上了。 第80章 林纤巧的凉茶 林纤巧假装回到厨房，实则从空间里把这些东西都从旮旯角落里翻了出来。 这凉茶虽然需要的原料种类多，但量却不大，每种只要放一点点就可以了。 苏恬面色严肃，一项一项地按照王春华配方上的步骤做。 把所有的食材按顺序放好，苏恬拿起糖罐，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撒糖。 这配方虽然需要的其他食材量不大，但却格外费糖。 林纤巧在一旁看得眼直抽抽，欲言又止。 这个做法，也太费糖了吧？ 苏恬一丝不苟地开始搅拌，严格执行王春华的每一条嘱咐。 食材的香味开始被激发出来，苏恬闻着这味道，信心满满。 “这味道，闻起来还不错。”林纤巧不吝赞赏。 苏恬心底很是兴奋，难道这就是她做出来的第一道好吃的东西吗！ 虽然只是饮品，但苏恬也很满足了。 过了不一会儿，凉茶就煮好了。苏恬打开盖子，瞬间，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就窜了出来。 苏恬有些心虚，这气味虽然不难闻，但好像和王春华做的有一点点区别。 颜色倒是乌漆嘛黑的，和王春华做的看起来区别不大。 苏恬慎重地舀出一碗凉茶，盯上了在旁边看戏的林纤巧。 “纤巧......” 林纤巧紧张地咽下口水，看苏恬这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她直觉这碗凉茶恐怕并不好喝，但又不能直接拒绝苏恬。 林纤巧正犯难呢，秦明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好香！” 秦明昭一下子就精准定位到了凉茶，趴在苏恬身边仔细观察。 苏恬眼睛一转，笑眯眯地把凉茶递过去： “刚做的凉茶，要不要尝尝啊？清凉解暑哦。” 林纤巧松了一口气，同情地看了秦明昭一眼。 秦明昭满心都是凉茶，完全没看到林纤巧的眼神，听苏恬这么一说，当即便点头道： “好啊好啊！” 苏恬期待地把凉茶递过去，仔细盯着秦明昭的表情。 碗里的凉茶并不算多，秦明昭一饮而尽。瞬间，秦明昭好看的小脸就扭曲了起来，五官皱成了一团。 苏恬大受打击，却还怀抱着一丝奢望：“味道如何？” 秦明昭喝下了一大桶水，感觉嘴里的味道散去了，这才犹豫道： “你这凉茶，味道真、真特别！” 苏恬大失所望，怀疑人生： “真的有这么难喝吗？” 苏恬不信邪，又盛了一碗，自己喝下去。 入嘴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又酸又苦又涩的味道冲进喉咙里，苏恬差点没被这味道熏死。 “水！” 跟秦明昭一样，苏恬也灌了好多水才把那股味道压下去。 林纤巧庆幸地退后两步，心道还好自己没喝。 苏恬苦着脸，难以置信，自己的厨艺已经差到连个凉茶都煮不好了吗？ 眼看着林纤巧一脸后怕的表情，苏恬忍不住为凉茶找补： “这个凉茶，真的很好喝的！应该是我哪里的步骤做错了。” 秦明昭一脸怀疑，一副你休想骗我的表情。 “真的！真的好喝！” 苏恬也很郁闷，明明是按照王春华教的步骤来做的，怎么味道区别这么大？ 林纤巧安慰地拍拍苏恬，试图赶紧远离这个黑暗料理现场。 “那我们就先走了？” 苏恬一把拉住林纤巧，讨好道： “纤巧，要不你来试试呗？” 苏恬誓要为凉茶正名，凉茶不好喝肯定是她厨艺的问题，配方肯定没问题。 苏恬希冀地望着林纤巧，按林纤巧的厨艺，肯定能做出好喝的凉茶。 林纤巧看苏恬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底一软，无奈道： “行，我来试试吧。” 秦明昭本也想赶快逃走，但又垂涎林纤巧的厨艺，犹豫之下，还是留了下来。 如果是林纤巧做的，再难喝也难喝不到哪里去吧？ 苏恬站在旁边给林纤巧打下手，时不时把王春华教的步骤背出来。 林纤巧按照苏恬的指点，做得有模有样。 明明是同样的手法和步骤，但苏恬感觉，林纤巧做出来的效果总要比自己好。 光是那茶汤的颜色，就要通透三分。 再一闻那味道，比自己做的更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苏恬一脸幽怨，果然是自己厨艺的问题吗？ 林纤巧很快就熬好了凉茶，盛出三碗放凉。 “你们谁先尝一尝？” 林纤巧转头看向二人，秦明昭尤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肯做第一个。 苏恬看看林纤巧做出来的凉茶，茶色清透、气味清新，自告奋勇： “我来！” 一入嘴，苏恬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 王春华做出来的凉茶，清热解暑，甜中带苦，但林纤巧做出来的，酸酸甜甜，不像凉茶，像个开胃小饮品。 苏恬眼睛一亮，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咂嘴。 秦明昭忍不住了，问道：“味道怎么样？” 苏恬点点头，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秦明昭一看，立马也迫不及待地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发出了满足的感叹： “还得是你啊，纤巧！太好喝了！” 苏恬迫不及待地盛了第二碗，秦明昭一看，也连忙挤过去。 林纤巧笑着看二人抢凉茶喝，自己也端起了凉茶品尝。 一入口，林纤巧也被这美味的味道惊艳了。 空间里长出来的食物都比外面的好吃很多，林纤巧的嘴早就被空间养刁了。 外面的东西早已不能引起她的兴趣，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一碗小小的凉茶惊艳到了。 秦明昭端着自己的第二碗凉茶，还不忘吐槽道： “所以说，这么好喝的凉茶，是怎么被你做成那种滋味的？” 秦明昭一想起苏恬的魔鬼凉茶，就忍不住打哆嗦。在她短短的十几年人生里，还是头一次体味到如此接近地狱的味道。 苏恬老脸一红，眼神闪躲，心虚道： “大概、或许是因为我步骤错了吧！” 秦明昭怀疑：“真的？可我怎么看你的步骤和林纤巧的差不多呀？” 苏恬笃定地点头：“真的！” 第81章 门外的谈话 秦明昭犹疑地望着苏恬，倒也没继续追究。 苏恬连忙扯开话题： “说回来，你的刹车练得怎么样了？不会还是老样子吧？” 这下轮到秦明昭心虚了。秦明昭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 “差不多，差不多了。” “行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林纤巧看了眼天色，她们几个折腾了这么久，外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已经几点了。 苏恬起身送二人出去，绅士地为二人打开门。 于是，被门挡在外面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 “别走呀，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娇弱的女声嗲着嗓子，听得苏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纤巧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这人明显就在他们附近说话，知青点可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周围冷冷清清的，一般没什么人来。 况且这又是大半夜，说话的人是谁，林纤巧略微一想就猜出来了。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除了柳莹莹还有谁？ 苏恬犹豫地看了一眼林纤巧，不知是关门好，还是不关好了。 只柳莹莹一个人的话，肯定不会让林纤巧脸色黑得这么彻底。 思来想去，苏恬猜测，恐怕柳莹莹这家伙又贼心不死，缠上顾文景了吧？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柳知青，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吧？” 林纤巧一听见这声音，脸色更黑了，当即便按住了苏恬关门的手。 “听听他们说什么？” 林纤巧冷哼一声，神色冰冷。 苏恬收回了想要关门的手，心底默默为顾文景点蜡。 柳莹莹仍嗲着嗓子，纠缠住顾文景不罢休： “顾文景，你怎么能这么无情？难道你，一点也不......” 说着说着，柳莹莹竟然滴滴答答地哭了起来。光是听着，苏恬就能想象出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小白花了。 苏恬暗道不好，恐怕顾文景又得栽了。 果不其然，顾文景被这哭声乱了阵脚，手足无措道： “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 林纤巧的脸色越来越黑，手不知不觉紧紧攥起。 秦明昭和苏恬大气也不敢出，默默缩在角落，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苏恬心底暗暗叫苦，这两个人纠缠，就不知道选个好点的地方吗？非得专门跑到她们这边来？ 外面的这两个人，完全没发现苏恬这边的动静。 苏恬听见了一阵风声，像是有什么人突然蹿了出去，紧接着便是顾文景的惊呼： “你做什么！” 林纤巧受不了了，她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她重重地推开门，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循声望向顾文景二人。 苏恬担忧地跟出去，一眼便看见了灯光下的两个人。 顾文景不愧是富家子弟，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把二人周围照得通亮，亮到苏恬一眼就发现了他们。 苏恬出来才发现，这两个人距离她们的房子也太近了些。再走两步，都能走到她们的小空地上了。 而且，这两个人居然是抱着的！ 柳莹莹单方面环抱住顾文景的腰，头紧紧贴在顾文景胸膛上。两个人亲密地，像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苏恬看得目瞪口呆，担忧地望向林纤巧。 果不其然，林纤巧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了，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都散发出一种“我很生气”的气息。 顾文景傻眼了，试图推开柳莹莹的手愣在原地：“纤巧！” 顾文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来找林纤巧说说话，但在门口就被柳莹莹缠上了。 而且，还被林纤巧看见了他和柳莹莹这亲密的样子！ 顾文景心底苦涩，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纤巧冷哼一声，正眼都不给一个，直接往自己房子那走，“砰“的一声关上门。 顾文景看见林纤巧房间的灯亮起，又很快暗下，满眼哀愁。 柳莹莹心底一喜，面上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对不起......”柳莹莹失落地低下头，“是我让林知青误会了。” “你放心，等林知青明天气消了，我一定跟她说清楚！” 柳莹莹这一副伪装出来的样子，可骗不了苏恬二人。 苏恬心想，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让林纤巧看见的？ 顾文景看柳莹莹一副可怜的样子，训斥的话在嘴边，到底没说出口，只能叹了一口气： “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苏恬和秦明昭面面相觑，纵然情商低如秦明昭，也明白这压根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对待这种人，就应该如秋风扫落叶般不留情面。顾文景赢在了温柔心肠，也偏偏输在了温柔心肠上。 苏恬心底暗暗摇头，现在能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吗？ 林纤巧指不定还在扒着窗户偷听呢。就算不对柳莹莹放狠话，也应该立即跟她划清界限。 说这么一副模棱两可的话，要是被林纤巧听到了，那不得完蛋？ 苏恬刚这么想着，就见林纤巧房间的窗户动了一下，似是完全合上了。 苏恬同情地看了顾文景一眼。 柳莹莹那边还在说着一些装柔弱的话，顾文景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甚至还安慰柳莹莹起来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柳莹莹低着头，可怜巴巴道。 “你别哭了......” 顾文景对柳莹莹的哭声束手无措，秦明昭趁气氛还没有那么诡异，赶紧趁机溜走了。 苏恬一看，也悄悄关上了门。临关上门前，同情地看了顾文景一眼，心道你自求多福吧。 顾文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本来只是来串个门，怎么闹成了这样？ 柳莹莹低着头，极力掩饰住嘴角的得意。 她这办法还真是妙啊，下午的时候，她无意间看见秦明昭和林纤巧都往苏恬的房间去了。 刚刚又看见顾文景往林纤巧的房间走，柳莹莹灵机一动，就策划了这么一场戏，没想到效果竟然格外不错。 只要林纤巧和顾文景闹脾气了，她就有信心趁虚而入！ 去跟林纤巧解释？当然不可能！ 柳莹莹巴不得两个人脾气闹得越久越好。 第82章 一夜未眠 顾文景看了一眼林纤巧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落寞地离开了。 柳莹莹得意地瞄一眼林纤巧的房门，一扭一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晚上，注定有两个人躲在被窝里难受。 不管别人睡得怎么样，反正苏恬睡得是挺香的。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又是一个明媚的大晴天。 苏恬打着哈欠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林纤巧房门口的顾文景。 这人一脸憔悴，衣衫不整，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苏恬迟疑地走过去：“你该不会一整晚都守在这里吧？” 顾文景茫然地抬头，反应了一会儿才接收到苏恬的信息。 他落寞地摇摇头，垂头丧气道： “我睡了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 苏恬看了一眼林纤巧的窗户，接着问： “那你几点过来的呢？” 顾文景失落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亮前吧。” 苏恬不禁感叹，顾文景如此痴情，也难怪二人感情之路虽然波折，但却一直走了下去。 再看了眼窗户，苏恬心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走到林纤巧房门口，苏恬直接敲响了门。 顾文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整理自己的着装。 “纤巧，起来跑步了。” 苏恬当然不只是为了助攻顾文景才来林纤巧房门口的，好几天前，她们三人就约定了每天早上一起健身。 苏恬大早上的来林纤巧这，自然是为了喊她起床跑步。 顾文景却是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苏恬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仔细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顾文景这才紧张地盯着林纤巧房门。 苏恬说完话没一会儿，林纤巧就打开门出来了。 苏恬一看，林纤巧穿着整齐，面色干净，一看就不是刚起床的样子。 苏恬的眼神默默在林纤巧和顾文景二人间打转，看林纤巧这样子，估计刚刚的话听了个完整。 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顾文景自己了。 顾文景踌躇地开口：“纤巧。” 除了这二字，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海誓山盟，顾文景觉得，林纤巧恐怕没一个想听。 林纤巧不作回应，反而冲着苏恬道： “走吧，不是要跑步吗？该去叫秦明昭起床了。” 林纤巧冷下脸来离开，头也不回。 苏恬和顾文景刚刚那番对话，她确实从头听到了尾。 林纤巧本来心底很是别扭，但出来一看到顾文景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又生了气。 怎么连解释两句，都不会说了呢？ 苏恬同情地看了顾文景一眼，和林纤巧一块去喊秦明昭起床了。 瞅着林纤巧脸色苍白，即使天生丽质，苏恬还是看出来了林纤巧眼底下有明显的黑晕。 苏恬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也一夜没睡吧？” 林纤巧扭过脸，矢口否认：“没有。我睡得很好。” 林纤巧心底生着闷气，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昨天也辗转反侧了一整晚。 苏恬了然地闭上嘴，可惜地看了一眼顾文景。 心想，你小子还是没把握住机会啊。 两个人在秦明昭门前敲门，秦明昭赖床不起，让二人折腾了许久。 期间，苏恬频频往顾文景那边看去，可顾文景愣是没有动作。 秦明昭终于出来了，苏恬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让这两个人自己折腾去吧。 林纤巧心底存着气，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走了！” 秦明昭讨好地笑道：“下次一定不赖床了！” 把林纤巧哄好，秦明昭这才凑到苏恬耳边说悄悄话： “这是咋了？一大早上这么大的脾气？” 苏恬示意秦明昭往顾文景那边看过去，小声说道： “这哪是在说你啊，分明是冲那边那人说的。” 林纤巧这话，是在给顾文景下最后通牒呢。奈何顾文景竟然没理解这意图。 苏恬心底默默为顾文景点蜡，拉着秦明昭赶快追上了越走越远的林纤巧。 林纤巧心底存着气，那跑步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连苏恬都差点没跟上，秦明昭更是在半途就被落下了。 跑完步，苏恬扶着墙壁喘着粗气。 林纤巧也没好到哪里去，本来体力也没多好，偏偏跑得这么拼命，这下腿上的肌肉几乎都扭在一起了。 虽然身体很酸疼，但心底的那股气，却神奇地发泄出来了。 三个人里最轻松的，反而是秦明昭。这人半途就放弃了，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于是秦明昭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搀扶着两个人回到了她们的小知青点。 一回来，顾文景却还在林纤巧房门口站着，一脸哀伤，却怎么也不上前来。 秦明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秦明昭厨房里，坐等着吃早饭。 苏恬一看，干脆也厚着脸皮挤了过去。 秦明昭无奈扶额： “你说你俩跑得这么拼命干嘛，又没有野猪在后面追。” 苏恬心虚地摸摸鼻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林纤巧跑得那么快，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非要分出个快慢来。 苏恬心想，悲愤中的女人果然比不得，她天天锻炼，竟然都没跑过林纤巧这个刚开始跑步的人。 林纤巧不说话，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停下来了，肌肉的酸疼感反而更强烈了。 林纤巧感觉自己的腿快不是自己的了。 秦明昭嘴上说着话，手却很快就做好了三个人的早饭。 苏恬吃着饭，突然想起来了外面的顾文景，迟疑道： “顾文景，是不是没吃早饭？” 林纤巧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便状作不在意道： “不用管他。” 林纤巧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秦明昭和苏恬担忧地对视。 林纤巧看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拿起筷子，下意识地在碗里捞米。 捞了半天，也没吃进去几粒米。 苏恬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这别扭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感情之路能顺畅才怪呢。 苏恬摇了摇头，但这感情之事，她们这些外人，还真不好出手相帮。 第83章 赊锅 林纤巧心不在焉地吃完饭，看时间差不多了，跟着苏恬几人一起出门上工了。 走出门外，顾文景仍是失魂落魄地在门口蹲着。 看林纤巧几人往上工的地方走，顾文景也默默跟在了后面。 苏恬忍不住担忧地看了一眼林纤巧： “饭都没吃就去上工......”不会晕在地里吧？快夏收了，最近的劳动强度可非常大。 林纤巧神色一滞，半晌才闷闷回道：“随他去。” 苏恬提着心劳作了一上午，生怕顾文景在地里头晕过去。林纤巧干活也心不在焉，频频装作不经意地往顾文景那边看。 好在一上午过去了，顾文景并未晕倒。 顶着烤得人发昏的大太阳，苏恬赶紧拉着林纤巧回知青点，顾文景自然也是摇摇欲坠地跟在林纤巧身后。 就在回去的路上，河湾那里却不知为何围了很多人，挡住了去路。 秦明昭好奇地挤进去看，苏恬也只能无奈地拉着林纤巧挤进去。 人群中间是一个陌生人，还带着一个手推车。 这人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但他带着的手推车可就不一样了，那上面竟然满满当当，全部堆满了大铁锅！ “免费赊锅了！赊大铁锅了！” 男人响亮的嗓门又吸引了不少人来看。苏恬身边这下挤满了人，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苏恬和林纤巧犹疑地对视，这赊锅，怎么那么像她们那天在医院里听到的？ “你这是怎么个赊法啊？” 柳二狗大摇大摆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林纤巧立马攥紧了握住苏恬的手。 林纤巧看向柳二狗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这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凭什么回来！ 林纤巧本以为这人以后就永远在局子里蹲着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可现在，柳二狗竟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小柳村。 苏恬反握住林纤巧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直觉不对劲。 这柳二狗跳出来的速度未免也太巧合了些，活像一个托。 而且，在顾文景和秦明昭的双重背景压力下，这人居然就这么轻松地出来了？苏恬感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人群中的顾文景，一听见柳二狗的声音，精神一振。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柳二狗，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打好关系了吗？ 赊锅的男子听见柳二狗的话，笑呵呵道： “我这里免费赊锅，不要押金！” 一听这话，众人议论纷纷。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家赊东西不要押金的。还是大铁锅这样贵重的物件，万一别人拿着大铁锅跑了怎么办？ 村民们犹疑不定，怕这馅饼里有坑。 柳二狗就跟村民们的嘴替一样，直接说出了村民们的顾虑： “天下真有这么好的馅饼？我不信。你这里面不会有坑吧？” 柳二狗站了出来，此时的他在村民里的形象格外顺眼，仿佛之前的恶行都消失了一样。 “你这该不会，利息特别贵吧？还是交钱的时限特别短？” 赊锅人一条条地解释： “不会不会。我这里的利息，一年只要一毛钱，不涨价！” “至于还钱的时限嘛，等到大米卖到五块钱一斤的时候，才是还钱的最后期限！”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居然真的有这么好的好事？不仅不要押金，利息也低得离谱。一年一毛钱，跟没有似的。 有脑子活泛的村民已经开始算计开来了，现在的粮价不过是几分钱一斤。一口大铁锅能顶得上几十斤大米！ 但要是等到大米五块钱一斤的时候还钱，那一口铁锅就只有两三斤大米的价了！ 村民越算越划算，真等到那时候，随便卖两三斤大米，不就能还上了吗？ 再悄悄摸一摸大铁锅的质量，一摸就知道是真材实料。 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呀！ 柳二狗眼睛一亮，大叫道： “还有这种好事？快给我来一个，别被别人抢没咯。” 柳二狗着急忙慌地挤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一个大铁锅，拉着赊锅人就要打借条。 其他人一看，也立马着急了起来，慌忙往前面挤过去，生怕自己没锅可赊了。 本来并不心动的人，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也忍不住上前去了。整个河湾乱糟糟地闹成一团。 苏恬忙拉着秦明昭二人后退，生怕闹出了什么安全事故。 赊锅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明明是对他来说亏本的买卖，他竟然一点也不心疼。 “别着急，慢慢来。” 赊锅人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借条，先为柳二狗办了一个。 那借条可不是一张小纸条，而是一大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字。 村民们心底有些发怵，怎么一张借条上这么多字呢？ “你这咋这么多字啊！俺不识字呀！” 柳二狗立马叫嚷开了，赊锅人笑呵呵地回道： “这都是一些小的问题，比如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之类的。我们赊东西的，总得知道你家什么个情况，才好赊给你吧？” “不用担心不识字，我帮你们填上去。你们只要最后签个名，或者画个手印就好了。” 这一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一下子就把没啥见识的村民们唬住了。 毕竟是赊大铁锅，不打听清楚你的情况，那要是赊给的人还不上钱，岂不是亏大了？ 而且不用自己写字，村民们表示很满意。 苏恬摇了摇头，心道，这人做的明显是亏本的买卖，还怕别人不还钱？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呢？” 秦明昭小声凑到苏恬耳边说悄悄话，苏恬赞同地点头。 连秦明昭都看出来的道理，这群平日里精得不行的村民，竟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点也没发现？ 人群中间的气氛热烈的不行，每个人都争前恐后地往里挤，生怕错失了机会，赊不到大铁锅。 “别着急，别着急。”赊锅人眼都笑开花了，“每个人都有，一个一个来。” “咱们讲究的就是一个造福人民，人民群众好，那咱就完成了使命！” 第84章 免费的馅饼？ 赊锅人笑呵呵地拿出纸笔，开始给柳二狗填借条： “叫什么名字啊？” “家里几口人？都在哪上班？” “......” 问题一个接一个，跟查户口似的。 苏恬皱眉，她怎么感觉这人在套话似的？ 然而已经完全被大铁锅蛊惑的村民，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把自己家的老本透露了个干净。 不远处的隐蔽的角落，张建业和宋茂躲起来悄悄观察着这一幕。 “老大，柳二狗是不是和这赊锅人串通起来的？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头呢？” 张建业点头，沉静道： “恐怕这就是柳二狗被放出来的原因。恐怕他们要有大动作了。” 张建业盯着愈发痴狂的村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赊锅人当然不止在小柳村出现，只是他们行踪不定，今天出现在这，明天又不知去哪了。 而且，赊锅人到过的村子，村民只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都想着闷声发大财。 于是到现在，关于赊锅人的小道消息，还只在民间流传，张建业根本不知道赊锅人已经遍布农村了。 苏恬冷眼旁观着，拉着秦明昭二人赶紧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苏恬不放心，冲秦明昭叮嘱道： “这没头没尾的便宜，咱们可不能占。” 林纤巧倒还好，肯定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苏恬担心的是秦明昭这傻妮子，别傻傻地凑过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秦明昭点点头：“你放心，我可不傻。” 这话却被路过的王莲花听见了，王莲花嗤之以鼻： “有的人啊，占不到便宜，就开始说葡萄酸了。我看呀，这聪明人，还不如我们想得通透呢。” 冤家路窄，王莲花自打上次借自行车不成反被教训了一顿，就很是看不惯苏恬三人。 正巧碰上了，听见了苏恬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好心好意地来咱农村帮助农民富裕，怎么到这群知青嘴里，就变成了不怀好意呢？ 都说知青是聪明人，照她看，也聪明不到哪去！ 秦明昭一听，也恼了，支起胳膊就要跟王莲花理论： “怎么，你还觉得天下真有免费的馅饼不成？别被坑了，还美滋滋地帮人家数钱呢！” 苏恬暗道不好，连忙拉住秦明昭，把她挡在身后。 果然，下一秒，听见秦明昭这话的村民们全都转头看过来了，面色不善地盯着秦明昭。 “你这妮子，说什么胡话呢！人家都说了，这是为人民服务！是来为大家造福的！” 村民们想得很简单，无非就是觉得，秦明昭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自己没抢到大铁锅，就开始诋毁赊锅人。 要是把赊锅人气走了，他们找谁借锅去？ 秦明昭气红了脸，简直要被这群转不过弯的村民气死了： “为人民服务？现在大家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哪个人买得起这么多大铁锅？要真想帮助农民，怎么不赊点实际的东西，赊个不能吃不能喝的大铁锅？” 虽然有了大铁锅，炒出来的菜特别香，但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除了苏恬三人，谁家舍得炒菜放油？ 这大铁锅虽然看着诱人，但对于村民来说，还真不是个必要的东西。 与其花十几块钱买个大铁锅赞助村民，还不如换成农具、良种之类。 而且，这一车子锅，怎么也得好几百块钱。就算是县里的领导，攒几百块钱也得好几年，更别说还要攒票了。 究竟是谁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 苏恬猜测，背后的人，要么财力惊人，要么权势滔天。 但现在可是七十年代，不管是谁，穷得都一样，想要以合法手段取得这么多钱财，根本不可能。 幕后之人，指不定是什么灰色地带的人。 村民们被秦明昭问得一愣，仔细想想，竟然找不出什么话反驳。 赊锅人这时候却开口了，一副生气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有贼心？那我就告辞了，这周围可不止你们小柳村一个村！” 苏恬冷眼看着，这人倒是聪明，见圆不过来了，就以退为进。 说是要去别的村，实际上还不是借此挑拨村民的情绪，让村民无瑕顾忌疑点。 果然，村民们立马开始对秦明昭反唇相讥了，比起这其中的疑点，他们更看重的是即将到手的利益。 管这么多做什么，先把大铁锅赊到手再说。 “人家好心帮忙，倒还帮出错来了？被你这么一说，以后谁还敢帮助农民？我看你就是嫉妒！” “真是的，平日里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不想着大家伙不说，连别人帮助大家伙竟然都看不过眼。” “还大城市来的知青呢，真是自私！” 秦明昭气得脸通红，斥责声连连传来，堵得她一句话也来不及说。 苏恬三人，几乎被愤怒的村民们包围了，被围在人群里动弹不得。 苏恬护着二人，心生忧虑，她没想到知青和村民的矛盾已经闹得这么深了。 不过是提醒了两句，竟然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 这要是打起来，苏恬真怕她们三个吃亏。 周围的人挤挤攘攘，有那情绪激动的，已经开始忍不住动起了手脚。 苏恬就感觉，有人趁混乱扯了自己的发辫！ 林纤巧脸色也很不好看，心底又急又气。 眼看着周围的村民情绪越来越激动，却突然有人从包围圈中闯了进来，为苏恬三人撕开了一道口子。 苏恬一看，竟然是顾文景。 顾文景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被挤皱得不像样。 “快，这边！” 顾文景早在冲突前，就像挤进来了，可早上没吃饭，又干了一上午的话，身体完全没力气。 好在赶在矛盾激化前，终于挤了进来。顾文景拉住林纤巧，顶在最前面带着三人离开。 苏恬把秦明昭护在中间，艰难地跟着顾文景前进。 秦明昭心底委屈，明明她没说错话，怎么就闹成了这一副场面。 但形势不饶人，她也只能沉默地跟着顾文景离开。 好不容易离开村民的包围圈，四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衣服凌乱，头发也乱糟糟地不像样。 第85章 你不生气就好 秦明昭眼含泪水，气愤道： “我不过是说了两句真话，这些人怎么能无礼成这样？！” “他们被眼前的胡萝卜吊着呢，哪能听你好好说话。” 苏恬安慰地拍拍秦明昭，秦明昭气愤道： “我以后再跟这群人多嘴，我就是最蠢的蠢蛋！” 躲在暗处的张建业二人，把这一幕全收在了眼底。 宋茂疑惑道：“这村民怎么跟知青吵起来了？” 张建业沉思片刻，笃定道： “这里面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事。” 宋茂心急：“那咋办？要不找她们问去？” 张建业摇摇头：“不急，当务之急是盯好柳二狗这人，看他们有什么阴谋。询问的事，还得等到晚上。” 苏恬旁边，顾文景还拉着林纤巧的手，眼底一片担忧。 林纤巧早就没那么生气了，见这人还拉着不放，别扭道： “还拉着手干嘛？叫人看见不像样。” 顾文景抿起了嘴，认真地盯着林纤巧： “我是你对象，不怕别人看见！” 林纤巧哼了一声，仍不肯拉下脸：“你昨晚抱着柳莹莹，也是这么想的？” 顾文景急了眼，连忙对天发誓： “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抱上来，我对天发誓，我跟她一点私心也没有！” “纤巧，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顾文景可算找到机会，把这一番话说出口了。 林纤巧得到满意的回答，也不别扭了，默许了顾文景牵手的行为。 顾文景一看，心底一喜，知道林纤巧这是气消了。 心底头一直惦记着的问题一解决，整个人紧绷的精神就放松了下来。 精神一放松，身体上的疲惫与饥饿就冒了出来。 顾文景舒了一口气，只觉得两眼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顾文景！” 苏恬正和秦明昭说这话，一听见林纤巧的呼喊，连忙转过头，就看见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顾文景。 二人连忙跑过去，帮着扶起了顾文景。 秦明昭担忧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早上没吃早饭，又干了一上午的重活，刚刚还拼命把我们从村民里救出来。现在恐怕是体力不支吧。” 林纤巧自责地低下头：“都是我不好。” 要不是她跟顾文景置气，顾文景也不至于连早饭都没吃上。 “先把人运回去再说。” 顾文景再次醒来，是在林纤巧的房间里。 林纤巧心底愧疚，难得动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顾文景醒来开吃了。 秦明昭和苏恬早就馋得不行了，虽然在人家小情侣中间当电灯泡很不地道，但林纤巧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 苏恬根本抗拒不了！ 见顾文景终于醒了，秦明昭眼睛一亮，连忙招呼道： “快来快来，就差你了。” 顾文景不明所以地被带到饭桌前，一看，桌上一大半都是他爱吃的菜。 顾文景美滋滋地笑了，心想这一晕可真值。 也不管还有外人在，顾文景之间含情脉脉地看着林纤巧，直把林纤巧看红了脸。 “快吃吧你！” 林纤巧夹了一大堆菜，转移顾文景的视线。 苏恬就着这狗粮，吃下了不少饭。和秦明昭默契地对视一眼，二人加快了干饭的速度。 她们这两个电灯泡，还是快点吃完溜走，别在人家面前碍眼了。 林纤巧自己没怎么吃，一心一意给顾文景夹菜，自然也没注意到苏恬二人溜走了。 不知道两个人在屋里说了什么，等苏恬下午再看见林纤巧时，林纤巧满脸喜色，挡都挡不住。 等到干完一天的活回到知青点后，那脸上的笑意也没下来过。 柳莹莹这时候却假惺惺地凑过来了，娇柔地低下头： “林知青，昨晚的事，其实你误会了......” 林纤巧止住了脸上的笑意，面色冷淡： “我知道。” “我和顾文景其实没有......”林纤巧的这一副反应却出乎柳莹莹的意料，柳莹莹咽下了后半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回事？林纤巧不应该对自己抱有怨气吗？不该如此冷静啊？ 柳莹莹仔细观察林纤巧，最后得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结果： 难道这两个人这么快就和好了？！ “还有什么事吗？” 林纤巧不欲跟柳莹莹纠缠，她还等着回去做饭休息。 柳莹莹不甘心，还想着挑拨林纤巧的情绪： “顾知青，他人很好......昨天，大概只是在安慰我而已。” 林纤巧心底翻了个白眼，要是她还跟顾文景生着气，听到这一番话不得气死？ 柳莹莹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林纤巧面色沉静，淡淡地说道：“哦。” 随后转身就走了，一点也不给柳莹莹纠缠的机会。 柳莹莹气闷，恨恨地跺脚，却拿林纤巧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是林纤巧还没搬出去就好了，她保准能把林纤巧烦死。 自打这几个人搬出去后，她就没一件事好过！ 林纤巧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就吃完了饭。 苏恬和秦明昭闲得没事，又凑到林纤巧的房间说话了。 天色黑了下来，三个人正聊得开心，门却突然响了。 苏恬三人对视了一眼，奇怪道： “难不成是顾文景来找你说话了？” 林纤巧摇摇头：“顾文景敲门，从来不会这么大声。” 秦明昭补充：“而且这人一句话也不说。” 三个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一块： “是不认识的人！” 苏恬提起了警惕，大半夜的来敲女知青的门，还一句话都不说，明显有鬼！ 林纤巧打了个哆嗦：“该不会是柳二狗吧？” 众人心底一惊，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 苏恬眼睛危险地眯起，秦明昭已经开始找趁手的工具了。 “就算是柳二狗也不怕，咱们三个人还能被他一个人欺负了？” 秦明昭随手抄起一个大铁勺，紧紧握在手里。 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更急促了些，三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悄悄溜到门边。 被迫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可不是她们的风格，林纤巧手握在门把手上，苏恬和秦明昭埋伏在一旁，就等着林纤巧开门了。 第86章 靠山 林纤巧冲三人示意，猛地一用力打开大门。 秦明昭反应很快，抄起铁勺就冲着门外的人身上砸。 门外的人被砸了个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呼。 苏恬听见这声音，犹豫了一下，高高扬起的手停在空中，没有继续打过去。 “等一下，这声音好像不是柳二狗。” 苏恬连忙喊停，说话间，秦明昭又用力地砸了好几下才停住。 秦明昭低头一看，面前的男子身形健壮、衣衫整洁，跟柳二狗一点也不搭边。 秦明昭心虚地退后两步，张建业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不，不好意思哈。” 秦明昭眼神闪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建业忍着痛，强颜欢笑：“我半夜冒昧上门，确实惹人生疑。” 虽然身上被打得有点疼，但张建业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打起人来这么痛，张建业不禁多看了秦明昭好几眼。 秦明昭以为这人还在记着自己打他的事，不由得心虚地往苏恬背后躲，避开张建业的目光。 林纤巧警惕道：“你是谁？大半夜地来敲我们的门做什么？” 张建业神色一正，掏出证件： “同志你好，我是张建业。这次前来，是为了向你们询问有关柳二狗的事。” 苏恬接过来证件，仔细查验了一番，不似作伪。 林纤巧臭着脸，把人放进来说话了。 还好是大半夜，她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惊动隔壁的人。 张建业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关于柳二狗和今天那个赊锅人，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林纤巧冷哼一声，面色不善道： “先别急，我倒还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把柳二狗这人给放出来的？” 三个人眼神不善，一起盯着张建业。 张建业参军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看着这三位姑娘的眼神，竟有些犯怵。 只是，柳二狗背后牵扯众多，他不能将无关的人卷进来。 张建业只能隐晦地回答： “柳二狗背后牵扯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件。” 林纤巧并不买账：“你们就这么任由柳二狗活动？” 张建业正色道：“当然不是！我们随时有人盯着柳二狗，绝对不会让柳二狗再做出伤害别人的行为！” 见张建业一脸正直的模样，林纤巧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所以柳二狗背后牵扯到什么事呀？” 秦明昭好奇地问道，瞪大了眼睛盯着张建业。 “这个，不方便透露。” 张建业不为所动，无情拒绝了秦明昭。 苏恬也劝解道：“明昭，别问了。” 秦明昭委屈地瘪起嘴，张建业听到秦明昭的名字，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明昭？你，难道姓秦吗？” 张建业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老领导的来信，里面一反常态地叮嘱他多关心百姓的安全。 老领导也姓秦，据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叫的名字就是“明昭”。 “我是你父亲曾经的下属。” 张建业面色沉静，几乎确定了秦明昭的身份。 现在看来，老领导写的那封信，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哪是要他多关心百姓的安全，分别是要求他照顾秦明昭的安全。 至于为何不明说，张建业猜测，老领导一辈子正直惯了，怕是从没有像这样求过人，于是只能拐弯抹角地在信里说。 秦明昭很是惊讶： “我爸给我找的靠山，是你？” 秦明昭心想完了，跟靠山第一次见面，就把人打了一顿，这不是把别人得罪死了？ 张建业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我就把话敞开说了。” “我们最近在跟踪调查柳二狗背后的势力，今天看你们和村民们吵起来了，这是为什么？” 说起这事秦明昭就来气，她气鼓鼓道： “还能是为什么，我好言提醒，那些人却觉得我是在挡他们财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赊锅人肯定有问题！” 林纤巧补充道：“这赊锅人，似乎不只是在小柳村出现，好多个村子里都出现过。” 苏恬补充道：“没错，我们在县里都能听到有关赊锅人的传闻。” 张建业神色一凛，这却是个新发现。 赊锅人的传闻都传到县里来了，但他们局里，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有人在刻意向局里隐瞒赊锅人的消息！ 张建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严肃地点头道谢后，随即就要离开。 这件事太过蹊跷，他得赶快安排人去查证。 张建业匆匆地赶来，又匆匆地离开，忙得脚不沾地。 苏恬感慨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 “明昭，上次你父亲来信时，介绍的人就是他？” “对啊。” 苏恬疑惑道：“那你怎么没跟他联系过？” 秦明昭心虚地挠头：“我忘了。” 另一边，纪飒回到了家，吃过了饭，直接敲响了隔壁的大门。 纪飒已经确定了，两次中药，都是李芳芳所为。 男子汉大丈夫本不应和李芳芳这种人计较，但李芳芳却还害了苏恬。 纪飒深思熟虑，决定一绝后患。 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李大海。 “是纪飒啊。你这是来找？” 纪飒礼貌地点头：“我来找李芳芳。” 李大海转过身，冲屋里喊道：“芳芳，有人找。” “谁啊！大半夜的！” 李芳芳很不耐烦地从屋里出来，满脸抱怨，自打诡计没有得逞，她郁闷了好几天，看谁都没有好脸色。 但一看到纪飒，李芳芳就瞬间变脸了，满脸都是喜悦： “纪飒！你是来找我的？” 纪飒点点头：“方便去外面说话吗？” 毕竟等会要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好听的。 李芳芳娇羞地低下头，满眼爱意地点点头。 纪飒大半夜地来找她，一定是回心转意了！ 纪飒沉默地往外走，李芳芳满脸幸福地跟在后面。 李大海一看李芳芳这一副神色，心生担忧。 虽然了解纪飒的为人，知道纪飒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纪飒并没有走多远就停了下来，李大海连忙躲在草丛后面。 第87章 我厌恶你 纪飒转过身，面对着李芳芳。 李芳芳看着月光下的纪飒，一脸陶醉，恨不得这幸福的时刻多停留两秒。 然而纪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她从幻想打回了现实。 “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李芳芳心如刀割，难以置信地看着纪飒。 纪飒大晚上地把她叫出来，难道只是为了说这种话？ “尤其是在你对我下药之后。” 纪飒的薄唇继续吐出刀人的话，全然不顾李芳芳伤心欲绝的脸。 这就是纪飒想出来的一绝后患的办法。 杀人放火的事他做不出来，但李芳芳喜欢他，那他只要斩断了李芳芳的这念想，比杀了她还难受。 李芳芳颤抖着双唇，不敢置信道： “你说什么？” “我厌恶你。” 纪飒声音冷峻，面色更是比以往更加严肃。李芳芳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原来被喜欢的人伤害是这么的心如刀割。 纪飒头一次对李芳芳说这么多话： “希望你以后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苏恬了。” “前两次下药暂且放你一马，”纪飒的眼神危险地眯起，“要是你还敢这样做......” 纪飒的话并未说完，但李芳芳已经嗅到了其中的危险气息。 李芳芳本能地打了个寒战，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从前认为的全都是假象。 她以为纪飒的冷脸是本性使然，但他却唯独对苏恬那么温和，现在还对自己恶言相向。 李芳芳难以接受，含泪道： “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 纪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李芳芳的话： “我爱的人，从现在到未来，只有苏恬。” 这是纪飒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对苏恬的爱意，可惜苏恬并不在场。 纪飒的计划奏效了，李芳芳心碎了一地，痛苦地站在原地。 纪飒礼貌点头：“再也不见。” 随后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纪飒性子冷，从前，对于李芳芳的接触即使不喜，也不会表现出明显的拒绝。 李芳芳打小就爱往纪飒家跑，常常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给纪飒。 纪飒不喜，每次都绕过李芳芳做自己的事，可李芳芳却越挫越勇，对纪飒更加上心了。 但现在，纪飒竟然将她的喜欢狠狠碾碎了。 纪飒头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居然是为了拒绝她！ 李芳芳满眼痛苦与不甘，看着纪飒渐行渐远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大喊： “纪飒！！！” 可纪飒头也不回，坚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芳芳痛苦地倒在地上，无力地哀嚎。 “苏恬那个贱人！我一定饶不了她！” 李芳芳气质更加阴毒了，整个人比以往更加阴郁。恶毒的眼神往虚空中看，狠狠揪下一大把草，好像在揪着苏恬的头发一样。 李大海从阴影里走出来，面色难看： “你饶不了谁？” “爸！你怎么在这？！”李芳芳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 李大海愤怒地攥紧拳头，怒吼道： “你现在还敢干给别人下药的事了？！我从小教你认草药，你就是这么用的？” 李芳芳被怒火中烧的李大海吓了一跳，但随即便冷哼道： “从小？我小时候你在家里呆过几天？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爸！”李大海不由分说地把李芳芳从地上拉起来，强硬地把她往家里拉。 “放开我！” 李芳芳极力挣扎，对李大海拳打脚踢，李大海岿然不动。 “从今以后，你哪也不许去！反正家里也不指望你挣工分，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家反思，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李大海轻而易举地把李芳芳带回来家，直接把她反锁在屋子里。 “把你那害人的心思，全都给我收回去！” 李芳芳用力拍门，大喊大叫： “放我出去！你凭什么管我！妈，妈！” 李大娘听见声音，急急忙忙地赶来。 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李大海破口大骂： “李大海，你对我闺女做什么呢！” 李大海这次却半分不让，强势地把李大娘拉走。 李大娘倒在地上就开始撒泼： “哎哟我的娘啊，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啊。” 李大海脸色冷峻，语气暗含威胁： “你要是还想过下去，就别管！” 李大娘被吓到了，平日里屁都不放一个的老实人，发起火来，竟比谁都吓人。 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和她离婚？！ 李大娘又惊又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大海冷哼一声：”既然过不下去，那就离婚！“ 李大娘瞬间不敢多说话了，虽然她嘴上天天叫嚣着李大海不好，但可从来没想过离婚呐！ 离了婚，不光是家里没了依靠，走在外面，那是要被人嗤笑的！ 李大娘第一次被李大海镇住了，李大海头一次体验到当家的快感。 屋里的李芳芳还在叫嚣，纪飒却早已回了家。 王春华见纪飒从外面回来，疑惑道： “你干什么去了？” 纪飒含糊道：“没什么。” 王春华眼睛眯起，紧盯着纪飒：“真没什么？” 纪飒败下阵来，无奈道： “就是去找了李芳芳，把话说清楚了。” 纪飒说完就停住了，等着王春华问他为什么去找李芳芳，说的又是什么话。 奈何王春华竟然不按剧本来，她早就看出来李芳芳对纪飒的不轨之心了。 王春华了然一声，道：“噢。” 王春华赞赏地看着纪飒，一时不留意，没想到纪飒竟然情商涨了这么多。 还知道主动和自己的烂桃花划清界限了。 这可是大大的加分项！ 王春华脑子又活泛开了，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个消息，不留痕迹地转告给苏恬呢？ 纪飒呆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王春华追问。 只能试探道：“我回房间了？” 王春华敷衍地点头：“去吧去吧。” 纪飒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了房间睡觉。 王春华心底还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给苏恬和纪飒的关系，再加一把火。 第88章 排挤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个上工日。 苏恬三人早早赶到了集合的地方，但气氛却很不对劲。 周围的村民三五成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往三人这边看上两眼。 苏恬眼角一抽，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当众排挤知青，怕不是成了小柳村的特色了？ “这些人咋回事啊？” 秦明昭往苏恬身边缩了缩，小声问道。 林纤巧看了一圈，无语道： “恐怕是因为昨天的事记恨上我们了，正盯着我们说闲话呢。” “什么！”秦明昭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盯着村民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有几个混不吝的，顶着秦明昭愤怒的目光丝毫不慌，甚至还得意地翻了个白眼。 气得秦明昭就要冲上去跟他们理论，好在苏恬及时拉住了她。 “跟他们多说没有用的，咱们可拿不出那么多大铁锅来取悦他们。” 苏恬心底门清，村民们突如其来的排挤，倒不全是因为昨天的争吵。 自打她穿过来以后，村民和知青可没少产生矛盾，昨天那事，不过就是一根导火索罢了。 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苏恬拉着三人走到一个角落，静静等待着李建国来。 李建国很快就来了，叮嘱了几句“领导来了要好好表现”之类的话后，就开始让众人领农具干活了。 农具都是统一由大队管理的，每家每户虽然会留一两个打理自留地的农具，但下地干活，还得每天从大队这领农具，晚上再还回来。 苏恬三个人排着队领农具，轮到她们的时候，苏恬抬头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分农具的正是王莲花。 苏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上前领农具。 王莲花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苏恬，哝，你的。” 苏恬接过来一看，这是一个镰刀，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看，这镰刀都生锈了！ 苏恬还没说什么，秦明昭却忍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给把生锈的镰刀，怎么干活？” 王莲花丝毫不怕，冷哼一声道： “咋就不能干了？古时候还没有铁镰刀呢，不也照样下地？瞧你们娇气的，受不了就赶紧回你那大城市去，别赖在咱们村里。” 秦明昭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王莲花还在继续输出： “赶紧的，爱要不要，后面还那么多人等着呢！可别因为你们一个人，耽误了大家干活。” 苏恬拉了拉秦明昭，示意她别说话了。 王莲花这副模样，一看就是不能善了的，恐怕今天，她们三个人都得受到针对。 苏恬接过了笔，在自己签字的地方签下了名字，意思是自己领了农具。 王莲花看着苏恬娟秀好看的字迹，再看隔壁自己写下的乱糟糟的字就格外扎眼。 王莲花嫉妒地想，写个破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你字写得再好看，这管农具的轻省活，还不是轮不到你来当！ 苏恬领完了生锈的镰刀，也不急着走，就站在原地看王莲花还有什么小动作。 下一个领农具的是秦明昭，秦明昭脸色不善地上前，瞪着王莲花。 王莲花翻了个白眼，在背后挑挑拣拣好一阵，捡出了一把镰刀递过去： “喏，你的。” 秦明昭接过来仔细一看，这把镰刀竟然没有生锈，光洁得像个新的一样。 秦明昭狐疑地盯着王莲花，直觉这人不会如此好心。 苏恬眼睛眯起，直觉不对。在秦明昭背后看得清清楚楚的林纤巧，率先发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莲花装傻：“我能有什么意思？” 林纤巧冷哼，拿起秦明昭的镰刀，轻轻一按，那镰刀就马上分成了两半。 “你拿个断了口的镰刀分给我们，还说没什么意思？” 这镰刀看似没毛病，但却是个断了口的。 这要是秦明昭一时不察，傻傻地拿它过去割草，恐怕第一下，就得把镰刀割断了。 要是王莲花再阴损点，恐怕当场就要算她个损坏农具！秦明昭只能有苦说不出。 秦明昭冷哼一声，恐怕王莲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坏了的镰刀还拿出来，你这不是成心坑人吗？” 秦明昭一拍桌子，指着王莲花的鼻子骂。 这么明显的算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村民们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还在排队的村民居然睁着眼说瞎话，开始拉起了偏架。 “坏了咋了？谁家不是坏了的东西，修补了继续用？” “咱们农村可没那么奢侈的习惯，下个地还给你找把新镰刀。” “赶快的，到底领不领？后面还这么多人等着呢！” 秦明昭简直要被这群抱团的村民气死了，心底悔不当初。 早知道昨天善意的提醒会惹来这么多事端，她宁愿看着他们被人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王莲花一见大家都向着自己，气焰更加嚣张了： “快点的！地里的活，你可耽误不起。” 秦明昭怒火冲天，恨不得跟这人打上一架。苏恬按住了秦明昭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领下农具。 秦明昭虽然愤怒，但也遵循了苏恬的安排。 苏恬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用意。秦明昭愤恨地瞪了王莲花一眼，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潇洒飘逸，充满了怒气。 王莲花看秦明昭吃瘪，得意扬扬地笑了，在一旁扣着指甲，一副百般无赖的模样。 苏恬心中的确有用意，不管王莲花给了什么差劲的农具，她们只要照单全收，签收了下来，那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苏恬不信，这么大的一个村子，竟然找不出三件合适的农具？ 况且，之前她们可没遇见这种事。王莲花肯定是藏起了好农具，故意捡出了坏的。 王莲花这一招，虽然让苏恬三人愤愤不平，但却落下了把柄。 苏恬三人，只要拿着这三个破烂的农具，往李建国旁边一坐，李建国还有胆子不理会不成？ 到时候，苏恬保准把事情闹大，不仅要拿回来合适的农具，还要让王莲花，连管农具的轻省活都弄丢了！ 苏恬把秦明昭拉到自己身边，小声安慰道： “放心，先让她嚣张一会儿，我自有办法解决她。” 第89章 林书记 下一个就轮到了林纤巧，有苏恬和秦明昭的先例在，林纤巧也不指望王莲花能掏出什么好镰刀了。 王莲花又是“精挑细选”了半天，递过来一把镰刀：“你的。” 林纤巧接过来一看，轻轻一摸，那刀柄就转了一个弯。 王莲花幸灾乐祸，等着看林纤巧作何反应。 林纤巧却神色淡淡，潇洒地签了名，一手好字迹和前面二人相得益彰。 王莲花自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 苏恬也不急着走，就在王莲花旁边看着。 后面来领农具的是小柳村的村民们，王莲花这时候却不挑挑拣拣了，很快就掏出农具递了过去。 虽然看着很旧，但却都是村民们平日里用惯的，用起来很是顺手。 苏恬冷哼一声，这下是百分百确定了。 村民们自然不会写字，每人按个红手印就算是签了字。一张花名册上，就属几个知青的签字最为瞩目。 秦明昭冷笑一声：“怎么其他人的镰刀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你这是搞特殊！” “我们也要和其他人一样的镰刀！” 王莲花不慌不忙，秦明昭越生气，她就越高兴。 “哎哟。”王莲花夸张地大叫一声，“我这却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你的镰刀可是顶新顶新的，咱们这些农民用的可都是旧镰刀。” “你们这还不满意？难道要我去现买一把新镰刀不成？” 这话无耻到连苏恬都为之侧目，明明是特意挑出来的坏镰刀，竟然被她说成了是新镰刀。 “这镰刀哪里新了！明明断开了一个口子！” 秦明昭气愤地上前质问，王莲花眼睛一撇，不屑道： “哪里有口子？我可没看见。你们看见了吗？” 王莲花转过头问旁边的村民们，村民们全都摇头，纷纷表示没看见。 秦明昭简直要气炸了，这群人分明是串通好的。 王莲花又转过头威胁道： “该不会是你故意弄坏了吧？这可是大罪。” 王莲花意有所指：“我劝你还是，趁大队长没发现，赶快买把新镰刀补上来吧。” “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是罚工分那么简单的事了。” 镰刀一类的农具属于公有财产，这罪名可大可小，一个弄不好，还真有可能被当典型处罚。 但问题是，这镰刀压根不是秦明昭弄坏的！ 苏恬脸色难看，这王莲花不仅是给她们穿小鞋，竟然还想让她们自掏腰包，买把新镰刀给大队！ 先不说一把新镰刀要花多少钱、多少票，光是王莲花这明晃晃的算计，苏恬也咽不下这口气。 三人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 秦明昭怒气冲冲地就要上前理论，苏恬眼睛一眯，似乎看见了什么，连忙拉住秦明昭。 苏恬眼神示意秦明昭，示意她把场面交给自己。 秦明昭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愤愤不平地止步了。 苏恬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道： “可是这一把镰刀，可不便宜啊，我们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王莲花见苏恬示弱了，心底很是解气，得意道： “我可不信。你们连自行车都买得起，难道还买不起一把镰刀？” 苏恬苦着脸道：“就是因为买自行车掏空了钱，这才买不起镰刀嘛。” 王莲花可不信苏恬这番说辞，她今天可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让苏恬这三人大出血。 没占到的自行车的便宜，她都要从这三人身上找回来。 “甭跟我说这么多，反正县里的红卫兵要抓也是抓你们。买不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队长怪罪下来，可没人承担得起。” 王莲花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恬三人，坐等着看她们垂头丧气的模样。 红卫兵什么的，自然是她胡诌的，人家管不管她们这损坏公物的事，王莲花也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她拿红卫兵逞威风。 王莲花得意扬扬，坐等着看苏恬三人的笑话。 哪知苏恬的眼神突然变了，一改之前的讨好与怯弱。那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一脸嘲笑地看着王莲花。 王莲花直觉不对，这才发现，周围的村民们竟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安静了下来，眼神还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王莲花咽下口水，心惊胆战地跟着看过去。 这才发现，李建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旁边还有一堆身着光鲜的县里人。 王莲花紧张地站起来，失声道：“大队长！” 李建国瞪了王莲花一眼，心底把她臭骂了一通。 “你还知道我是大队长？瞧你这说的什么话！” 李建国面色阴沉地瞪了王莲花好几眼，随后连忙转身对着旁边的那人解释道： “林书记，我可不是那种在村里横行霸道不讲理的人！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是知道我的！” 李建国心底不断臭骂着王莲花，在林书记面前说这种话，不是明摆着坑他吗！ 这下好了，林书记心底指不定怎么看他呢。 林书记身着白衬衫、黑裤子，一看就是个讲究的文化人。还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 王莲花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同样都是文化人，王莲花对着苏恬她们大着胆子欺负，碰上了林书记，倒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突然卸下了气。 林书记温和地笑笑，很是官方地回答道： “李队长的辛苦，组织自然看在眼里。” 这话明显是敷衍的官方回答，但李建国却当了真，安下心来。 王莲花一听，也连忙为李建国说话，只是这话还不如不说： “对对！我们大队长可辛苦了！我们下地干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监督我们。那大太阳晒得哟，烤得人直冒汗！可辛苦了！” 苏恬一听，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心想这王莲花也算是个人才。 李建国一听，脸更黑了，连忙解释： “林书记，这是最近活重，偷懒的人多，我这才在一旁监督的！平时，我也是天天下地的！” 李建国狠狠地瞪了王莲花一眼，王莲花话说出口，才发现不对，可惜已经晚了，只能惴惴不安地呆愣在原地，一脸惶恐。 第90章 热锅蚂蚁王莲花 林书记也不知看没看到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听见李建国的解释，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建国一看，心里七上八下的，摸不准林书记这是个什么态度。 林书记话锋一转，转身问道： “我刚刚好像听到，说什么红卫兵抓人？这是怎么回事？” 李建国心底一紧，他们这些有眼力见的，谁不知道林书记和红卫兵不对付。 偏偏王莲花这蠢货还当着林书记的面提了红卫兵，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李建国又忍不住瞪了王莲花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咱们小柳村，肯定没有什么坏事能惊动红卫兵！”李建国瞪了一眼王莲花，暗示道，“你说是不是？” 王莲花紧张地手指头搅在一起，磕磕巴巴道： “是，是苏恬那几个知青！” 李建国难以置信地瞪着王莲花，他都暗示地这么明显了，有什么事等林书记走了再说，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红卫兵，这王莲花的脑子怎么跟被猪油糊上了似的，话都听不明白？！ 王莲花还在继续说话： “她们，她们自己弄坏了镰刀，还不愿意赔个新的。这可，可是个毁坏公物的大罪，您说是吧？” 王莲花紧张地望过去，但林书记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恶。 苏恬怜悯地看了王莲花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还在领导面前嘴硬，这不是自找死路？ 王莲花的破绽如此之多，她随便一说，就能让眼前的两位领导识破王莲花的真面目。 到时候，王莲花就算不被处罚，也会在李建国心底留个坏印象。 王莲花不想着怎么避开这茬，竟然还主动在李建国面前继续说谎。苏恬简直要佩服王莲花的头铁了。 王莲花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谎，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咬咬牙，只要自己足够坚定，说不定就能把这县里头的领导骗过去。 李建国简直要被王莲花气死了，他试图转移话题： “林书记，我们小柳村的庄稼长得可好了，要不我带您过去看看？” 林书记礼貌地笑笑： “不急，咱们党员，第一要务就是为人民服务。还是先来为这位大娘解决困难，你说是不是？” 李建国擦下额头的汗，连连点头：“是，是。” 林书记转身冲着王莲花，温和地问道： “你是管农具的？” 王莲花心惊胆战，连连点头。 “她们损坏了农具？” 王莲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于是你让她们买个新的赔过来？” 王莲花颤颤巍巍道：“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苏恬三人一点也不着急，立在一旁，等着看王莲花的笑话。 林书记了然一身，上一秒还在温和地问话，下一秒却板着脸，严肃地质问李建国： “偌大一个小柳村，竟然连买农具的钱都掏不出来？大家下地干活，难免会弄坏农具，小柳村竟然穷到了要村民们自己买农具？” “李建国，我可真是要怀疑，小柳村每年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李建国被吓得腿一哆嗦，坐倒在地上，哭丧着脸颤抖道： “书记，林书记您明鉴呐！我们小柳村，从没有让村民们自掏腰包买农具！” 李建国指着旁边的村民们：“他们都可以作证！” 旁边的村民连忙点点头。 林书记冷哼一声，指着王莲花问： “那么，这位女同志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建国被旁边的人搀扶起来，腿止不住地发抖，但并不妨碍他瞪王莲花： “林书记，她说的这话可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说啊。” 李建国一心要和王莲花撇开关系，王莲花察觉到了李建国的意图，更加慌乱了。 林书记望向王莲花：“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莲花支支吾吾，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 “她们，她们是故意损坏镰刀的！所以才让她们赔！“ 苏恬一听，这正是她出场的好时机，于是向前一步，有条有理道： “这话可冤枉我们了。我们今天早上才领到的农具，刚签下的名还热乎呢，哪来的时间损坏镰刀？” “再说了，这铁质的镰刀，你不会觉得我们几个小姑娘，能用手损坏吧？” “这一无时间，二无动机，凭什么认为是我们故意损坏的镰刀？” 林纤巧冷哼一声： “每天发下来的农具都是随机的，指不定是谁用坏的，反倒赖在我们头上了。”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直把王莲花堵得有口无言。 林书记看向王莲花，王莲花却说不出话来。 “你的意思是，这镰刀到你们手里，就已经坏了？” “没错！” 李建国心底直流冷汗，这一番话说下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王莲花在说谎了。 李建国愤恨地瞪了王莲花一眼，闹了这么一出，指不定在林书记心底留下了什么坏印象呢。 他的升迁之路，可算是完了！ 然而王莲花仍不改口，又扯下了另一个谎话来弥补。 “可，可能是我一时看错了，把坏了的镰刀交给了她们，这才误会了。” 王莲花流着冷汗，好不容易想出来一句说辞。 苏恬眼睛一转，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负责看管农具的人，每天都要清点损坏的农具数量吧？” “你的意思是......你玩忽职守了？” 王莲花虽然不知道这什么什么“只手”是什么玩意，但听苏恬的语气，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词，于是连连摇头。 苏恬又道： “既然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是故意把损坏的农具分给我们的？” 王莲花一下子愣住了，冷汗打湿了背，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足无措地看着李建国。 李建国扭过脸，拒绝跟王莲花对视。 看他也没用，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解释吧。 李建国心很累，反正都给林书记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了，就随她们去吧。 第91章 知青的字真好看 王莲花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一出戏闹到现在，可不是王莲花能控制的了。 原本只是想排挤苏恬几个知青，让她们长长记性，别再不知好歹地跟村里人作对。 哪成想恰好赶上县里的领导下乡视察，还刚好碰上了她教训知青的一幕。 王莲花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会为难苏恬三人的。 苏恬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过王莲花，仍追问道： “所以，你是玩忽职守呢？还是故意发给知青损坏的镰刀呢？” 王莲花冷汗淋漓，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眼神闪躲，谁也不敢看。站在原地低着头，一看就是心底有鬼。 要是平常，李建国可能还会和稀泥，稀里糊涂地把事情糊弄过去。 但现在可不一样，林书记还在一边看着呢。 为了维护自己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形象，李建国大声质问：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李建国竟然不向着她了，反倒开始和苏恬一起逼问她。 王莲花惊慌失措，她敢这么欺负知青，还不是因为仗着有李建国的偏袒。 现在竟然连李建国都反水了。 “王莲花，林书记可还在这呢，你可别想着说谎。” 李建国几乎是明晃晃的威胁，王莲花脑子一片混乱，跟团浆糊似的，什么也理不清楚。 情急之下，王莲花下意识地说了真话： “是故意的。我是故意把坏了的镰刀分给她们的。” 话刚出口，王莲花就后悔了。 不过，这两个罪名哪个都不好担。于是被认为是玩忽职守，还不如被认为是排挤别人的坏人。 起码后者只是人品差了些，没有失去看管农具的轻省活的危险。 王莲花心底七上八下地，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两位领导说话。 林书记笑一笑，四两拨千斤道： “看来小柳村的村民和知青相处得不是很和谐啊？” 李建国擦汗：“哪里哪里，这是完全没有的事。她们就是偶尔闹闹矛盾，偶尔！平时，村民和知青感情老好了！” 苏恬三人面面相觑，默默看李建国睁着眼说瞎话。 还说不让别人撒谎呢，自己倒是撒谎撒得欢。 林书记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点头道： “这知青和村民要是有矛盾，可得好好调解啊。毕竟，知青那可是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建设农村来的。” “知青的知识和技能，那可都是建设农村的动力和源泉。” 这话李建国没少听过，但从来没放过心上。 他倒是听说了，隔壁大柳村的知青很是能干，指导他们建起了厂子。 现在每个人的分红已经涨到了三十块钱了，等到年底，估计会更多！ 李建国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看看他们小柳村的几位知青，李建国嫌弃地摇摇头。 几位女知青不用说，不给他找麻烦就算不错了。唯有的两位男知青，也就顾文景看起来靠谱点，可惜这是个情种，一天到晚跟着林纤巧跑。 李建国心底摇了摇头，下次去领知青的时候，他一定擦亮眼睛，选最能干的！ 但这话可不好在林书记面前说，李建国只能连连点头道： “是，是！” 林书记拿起签字的本子，琢磨了一会儿： “你们村的知青，字写得真是不错。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字写得这么好的知青。” 李建国往本子上瞅了两眼，虽然是大队长，但他也不认识几个字。 李建国光看那字的外形，也看不出好不好看，于是附和地点头： “好看，确实好看。” 林书记心底摇了摇头，字如其人，这三位知青一看就是个心底有主意的。 明明有能干的知青在，李建国却让这么一位不识大体的村妇管农具，真是坐拥金山而不知。 林书记自觉已经暗示地够到位了，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告辞：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林书记转身往村口走，李建国连忙跟上去。 “林书记，我送您！” 王莲花愣在原地，这就结束了？她本以为，最起码也会得到李建国的一顿臭骂来着。 怎么这二人就这么走了，也没人管她。 苏恬冷哼一声，当然还没结束。有仇不报非君子，她今天，怎么也要把王莲花的差事给搅和没了，才算出了口气。 王莲花见两个领导走了，竟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招呼着剩下的村民： “来来来，没领镰刀的赶紧领啊，别耽误了干活。” 王莲花神色如常地继续坐下，苏恬上前一步，质问道： “事情可还没说清楚呢！” 王莲花脸色一黑：“什么说清不说清的，你难道还指望我跟你道歉不成？” “这我可当不起。”苏恬指着坏了的农具，发问道，“这些是从哪来的？” 王莲花神色一僵，心虚道：“什么哪来的，仓库里拿出来的呗。” 苏恬并不信王莲花的鬼话，分镰刀可不止一天两天了。干活这么多天，她可从来没听到过谁的镰刀用坏了。 既然没人用坏镰刀，那这三个镰刀是从哪里来的？ 苏恬质问道： “仓库的农具都是有定数的。就算是坏了的农具，也会登记在案。这三把镰刀，是谁弄坏的，是什么时候弄坏的，一查便知！” 王莲花眼神闪躲，虚张声势道： “行了，不就是把坏了的镰刀分给你们吗？我道歉还不行吗？” 刚刚还死不低头的王莲花，现在为了转移话题，竟然低头了。 苏恬更加确认了，王莲花心底肯定有鬼。 想了想，苏恬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这三把镰刀根本不是大队的？！” 王莲花心底一惊，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你瞎说什么呢！不是大队的还能是哪里的？” “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王莲花心底心虚，怒气冲冲地看着苏恬，试图在声势上把她压过去。 第92章 被惩罚的王莲花 苏恬一点也不害怕，继续逼迫道： “既然是大队里的，那你倒是拿出记录来，让我们看看这三把镰刀是哪年哪月被损坏的啊？” “别说没有记录，大队所有的农具，全都是记录在案的！” 王莲花张张嘴，刚想说记录丢失了，苏恬却早已堵死了她的后路。 “也别说记录丢了。这么重要的记录，大队长那里肯定有备份！” 王莲花这下却是骑虎难下了，她哪里找得出来这三把镰刀的记录。 苏恬说得确实没错，这三把镰刀确实不是大队里的。 是她平时借着管理农具的便利，悄悄把自家的坏农具混到大队的农具里的。 小柳村的农具有两种，一类是村民们自家用来种自留地的，另一类就是大队统一管理，统一每天早上分给村民们上工用的。 大队的农具，无论好坏都有定数。用坏的农具，统一都会由大队花钱换新的。 于是管农具的差事，就变成了一个肥差。王莲花借着职责的便利，可没少把自家用坏的农具，混进大队的农具里。 等着大队花钱买新的之后，再悄悄拿出来，自家不就白嫖了新的农具吗？ 王莲花自打从李建国手里捞到这个职位后，就一直打着这个主意。这么多天来一直没出过差错，哪成想就因为对苏恬动了坏心思，被苏恬发现了。 苏恬见王莲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知道自己恐怕是猜对了。 苏恬冷哼一声道： “恐怕，这三把镰刀，是你混到大队农具里面的吧？” 王莲花的秘密就这样被苏恬捅出来，当下便慌了神，面色苍白。 “你瞎说！” 王莲花无力地辩解，可惜在场的村民们，虽然不大聪明，可在这种占便宜的小事上，却格外机灵。 被苏恬这话一点拨，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了，恐怕王莲花借着管农具，没少往自家捞新农具了。 大队的农具是公有的，那花的可是大家伙的钱。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也没人帮着王莲花说话，排挤知青了。 “王莲花，你是不是占大队的便宜了！” 这率先跳出来的也是个熟人，正是那天跟王莲花在知青院子里一唱一和的二花婶子。 王莲花苍白着脸，大声反驳： “我没有！” “那你倒是说出来，这三个农具是谁用坏的？” 王莲花还在嘴硬：“一天天的这么多人还农具，我哪记得是谁用坏的？” “记录呢？不是要求每个人拿和还农具都要登记吗？”二花婶子指了指桌子上的本子，“我们可每天都在上面签了名。这是不是我们弄坏的，不是一查就知道吗？” 王莲花心虚地后退两步，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抓本子。哪知苏恬早就盯着王莲花的一举一动了，比王莲花更快一步拿到了本子。 “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翻一翻这本子不就行了？” 苏恬冷哼一声，借助着林纤巧二人的身形躲开王莲花的抓挠，直接翻开了本子。 仔细地翻看登记的本子，苏恬面色铁青。 这本子在十天前和十天后，完全是两个本子。 十天前，各项数据清清楚楚，损坏的农具都清楚地记下了是谁人何时何地用坏的。 但最近这十天，这数据记得是一塌糊涂。 不仅一个字都没有，连每天领农具的签字都混乱无比。 而王莲花，正是十天前才突然顶上了管理农具的活。 王莲花想到自己记录地乱七八糟的本子，松了口气。 王莲花不认识几个字，自然没办法在本子上记录。一开始她还提心吊胆，怕被李建国发现她不会写字。 可李建国收了钱后，压根就不过问，王莲花这才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干出了混淆农具的事。 苏恬指着本子上的某一页，质问道： “这上面写，三天前，为了买五件新农具，你花了十五块钱？” 苏恬眼神眯起：“这五件坏掉的农具，又是从哪里来的？” 有了之前的铺垫，村民们已经不相信王莲花了，此时都紧紧盯着王莲花，眼神恶狠狠地，盯得王莲花直害怕。 王莲花苍白着脸，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这五件，自然也是她偷偷混进去的。其实这么多天来，真正被村民用坏的农具只有一把。 但这话要是说出去，她在小柳村的名声可算是完全完了！ 王莲花咬着牙不说话，苏恬又道： “就算你不说话，就算没有记录，我们也能知道真相。” 苏恬转身对着村民问道： “最近几天，有人用坏过农具吗？” 全村子的人几乎都被吸引过来了，到底农具是不是被村民用坏的，一问便知。 过了许久，也只有一个人举手，表示自己用坏过一把镰刀。 苏恬等了好一会，也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转身冲着王莲花冷哼，不用苏恬说话，自有旁人跳出来： “王莲花，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有一把镰刀被认领，那剩下的镰刀从哪里冒出来的？ 王莲花苍白着脸，死咬住嘴不说话。只要她不承认，这些人再怎么嚣张也治不了她的罪！ 但李建国这时候却回来了，众人一看见李建国，就七嘴八舌地围着他说话。 李建国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结果，无语地瞪了王莲花一眼。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贪了，没想到王莲花竟然能够比他还贪。 这才上任没几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最关键的是，还在林书记面前让他丢脸了。 李建国冷哼一声，道： “从今天开始，我看你也不用管农具了，去扫牛棚吧。” 王莲花如丧考妣：“什么？！” 跟管农具比起来，扫牛棚可不是什么好活。 可以说，扫牛棚是全小柳村最苦最累的活。不仅要忍着臭气，还得跟那群劳改份子混在一块，几乎没人愿意干这个差事。 更何况，这差事原本也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干。 王莲花打心底觉得自己没错，她这差事可是足足花了二十块钱才说动李建国安排的。 她连本都没薅回来，凭什么把她的差事说撤就撤！ 第93章 挖萝卜带出泥 “我不同意！” 王莲花大喊，撒泼一样坐在地上，瞪着李建国。 “这可轮不到你同意。”李建国冷哼一声，“我不追究你乱花大队的钱就不错了！” 王莲花咬牙切齿，瞪着李建国。 周围的村民们比王莲花还要气愤，嫌李建国处罚得还不够。 光是换个活有什么用，王莲花从大队占的便宜，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她拿走的新农具，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没错。她得把钱全都还回来！” 这可是足足十五块钱，差不多是一个人一年的分红了。 处在愤怒情绪下的村民们，一想到王莲花竟然吞了这么多钱，就恨不得生撕了她。 “十五块钱，一块钱都不能少！” 王莲花气得咬牙切齿，她当然不愿意把钱还回来。况且，这十五块里面还有一把大队的农具。 “这可是十五块钱呐，你怎么敢的？” 王莲花气得脑子发懵，想也没想就反驳道： “十五块怎么了？我还给李建国塞了二十块钱呢！“ 话一出口，王莲花就后悔了。 但为时已晚，在场所有人都盯着李建国，眼神异样。 李建国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反驳： “什么二十块，你别瞎说！” 只是小柳村的村民，哪里还不了解李建国的秉性。虽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大家几乎都心底门清。 “我看你是不摔个跟头不长记性！”李建国抹了一把汗，厉色道，“从大队偷走的新农具，一把不少，全都得给我还回来。” “我看牛棚你也不用扫了，以后你就跟着那几个劳改分子挑粪吧！” 王莲花失声尖叫：“李建国，你不能这样！你可是收了我的钱的！” 李建国面色一黑，瞪着一双牛眼： “你再说胡话，我可就拉着你去麦场理论理论了！” 麦场，那可是之前天天开批斗会的地方。 李建国这话，实则在威胁王莲花。要是再继续招惹他，那就要被拉去批斗了。 王莲花愤恨地瞪着李建国，但到底也没敢再说话。 表面上，李建国把王莲花镇压住了。但实则，二人这一番对话全被围观的村民听了个清楚。 李建国的形象，在众人心底，那可是又降了一个档次。 李建国才不管众人心底怎么想，直接盖棺定论：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了，都散了吧。”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疑点。”苏恬突然跳出来，拦住了正欲离开的李建国。 李建国直觉没什么好事，张张嘴，正想拒绝，林纤巧却状作无意地开口：“为人民服务。” 李建国瞬间熄火了，想起林书记的嘱咐，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任由苏恬说话。 “我倒是想问问，这么多坏镰刀，是打哪来的？” 这是苏恬发现的又一个疑点。按理来说，一户人家最多也就一把镰刀。 现在的农具质量可是好到不行，一把镰刀用了三五年也不一定坏。 王莲花在短短十天内，竟断断续续地掏出了六七把坏镰刀，实在惹人生疑。 这么多镰刀，肯定不光是她自家用的！ 苏恬紧盯着王莲花，王莲花肉眼可见地更加慌张了。 她调换农具的事实摆在眼前，已经难以狡辩了。但她可不能让自己再担上别的罪过。 “全是我家里用坏的。” “你一家子短短十天内用坏了六七把镰刀？” 王莲花点头，坚定道：“对！” 既然狡辩不了，王莲花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不管苏恬怎么质问，有关坏镰刀的来源，王莲花硬是不松口。 李建国皱着眉头，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看来这王莲花还有事瞒着自己？ “王莲花，你要是再撒谎，可就不是挑粪这么简单的了！” 李建国发起了官威，一双眼睛瞪得人害怕，可王莲花愣是不松口。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这时候却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说： “我前几天，偶然看到有个不认识的人，半夜往王莲花家里去了，手里还拎着东西。” 当下便有不少人附和：“没错，我也看见了。” 李建国连忙追问：“看清楚带的是什么了？” 那人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好像，是把镰刀。” 这下水落石出了，王莲花的坏镰刀，果然不是自家的。 人在做天在看，王莲花也没想到，自己都做得这么隐蔽了，还能被发现。 “王莲花，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莲花咬着牙，她家用坏的镰刀自然没有那么多。 起初她刚上任时，恰好碰上了家里的镰刀坏了，于是就动了歪心思，想借着大队的钱，给自己换一把新镰刀。 可渐渐的，王莲花觉得不满足了。 她为了得到这份差事，可是给了李建国二十块钱！ 虽然每天活是轻松了点，但根本捞不到油水。 一把新镰刀顶了天也不过三五块钱，用二十块钱换一把新镰刀，王莲花感觉自己亏大发了。 恰好她娘家的镰刀也坏了，王莲花心思一转，看李建国完全不管农具的事，这才起了坏心思。 不光是娘家的镰刀，只要是沾亲带故的，王莲花都想办法搭上了线，于是这才有了后面的六七把坏镰刀。 王莲花先把他们坏掉的镰刀低价回收，再把从大队里偷出来的新镰刀卖给他们。 这一来二去，王莲花从中可赚了不少差价，早就超过了二十块钱的本钱。 所以，虽然被李建国要求把十五块钱还回去，但王莲花并不是很痛心。 但哪成想，连这个秘密都被苏恬挖出来了！王莲花愤恨地瞪了苏恬一眼。 苏恬完全不虚，虽然王莲花不说话，但她根据村民们的话也推断出了结果： “恐怕，她是把偷走的新镰刀，拿去卖了吧？” “什么？！”李建国愤怒地跳起来，“你这是彻彻底底的走资主义！” 苏恬推断出结果，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年头，就连女主林纤巧做买卖，也得偷偷摸摸地往黑市跑。王莲花是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卖镰刀的？更何况，她卖的还是偷来的东西。 第94章 结果 王莲花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任由李建国痛骂。 不止是李建国被气到了，在场所有的村民都对王莲花深恶痛绝。 刚刚还和王莲花扭在一块针对苏恬几人的村民，转眼间就开始扭在一起针对王莲花了。 苏恬摇了摇头，对这个结果很是意外。 本来以为王莲花只是调换了新旧镰刀，没想到她竟然胆子大到敢直接贩卖镰刀了。 现在这一副可怜的模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王莲花惹起了众愤，已经不是罚钱和罚挑粪能解决的事了。 众人气愤之下，竟然架着王莲花就往外走，看那方向，恐怕是往麦场去的。 李建国也正在气头上，不但没有劝阻，反而还跟在后面喊起了口号。 “不会出事吧？”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愿掺和进去，于是一块回知青点了。 一大早上闹了这么一通，早就没人有心思干活了。 一堆人，看热闹的有，回家偷懒的也有，李建国竟然一点也不管，一心一意押着王莲花去批斗。 王春华这个时候却不在小柳村，一大早上，她就跟着纪飒一块进县城了。 她进城不为别的，为的就是给苏恬打探工作。 李大娘虽然是为了把王春华骗出来，才胡诌了一份工作，但王春华可不知道。 李大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上面的人觉得村里人知识水平太低了，所以打算开个扫盲班。 这扫盲班的老师当然是从各村的人里挑。论知识，谁还比得上知青呢？ 李大娘虽然是随口胡诌，但王春华却上了心。一找到机会，就连忙来县里打听。 纪飒把王春华载到县城，自己就去上班了。 王春华凭记忆摸到了县政府的办公地点。 眼前的小红楼，门口还栽着一棵大槐树，看起来和三十年后没什么两样。 王春华对这栋小楼轻车熟路，里面哪个岗位在什么房间，她都一清二楚。 这还是多亏了上辈子的经验，纪飒生意做起来后，理所当然地成了县里的首富。 县里的领导，那都是排着队跟王春华套近乎，就盼着纪飒能投资一点钱出来。 王春华没少跟这些小领导打交道，对他们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倒是翻了个样，轮到王春华挨个跟他们套近乎了。 王春华拎着一盒甜果子，李部长最爱吃甜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会当上了部长没有。 刘部长倒是听说资历很深，但这人可不好打交道。 王春华一边琢磨着，一边正大光明地走进小红楼里。 “你，干什么的？” 还没走进去，却被门口看守的大爷拦住了。 王春华一看，豁，又是一个熟人。 “老李头，最近腿还痛不痛啊？”王春华笑眯眯地打招呼，一副和老李头很熟的模样。 老李头懵了，他仔细地瞅了王春华两眼，发现自己确实不面熟： “你咋知道我腿痛？” 王春华亲切地靠过去，一拍老李头的肩膀： “这不是你前两天告诉我的吗？你忘了？” “是，是吗？” 王春华肯定地点点头：“是啊！” 老李头确实告诉了王春华他有风湿病，只不过是上一辈子告诉的而已。 不仅如此，王春华还知道老李头这人记性不大好，经常忘事。 所以只要装作和老李头很熟悉的样子，就能蒙混过关。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上次那事的，你还记得不？” 老李头糊涂地摸摸头，随后恍然大悟道： “我记起来了！你是来找林书记汇报工作的吧！” 林书记？这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王春华这次来，完全没把他列入询问对象里。 王春华心底默默吐槽，面上却笑眯眯地点头： “没错，我就是来找林书记汇报工作的！” 老李头憨厚一笑： “那你可来得不巧，林书记下乡巡视去了！” “啊？”王春华尴尬一笑，“其实我不一定非得找林书记汇报工作，其他书记也......” 话还没说完，老李头突然叫了一声： “诶！你来得可真巧，那不正是林书记吗？” 王春华尴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了一个年轻了二三十岁的林书记。 林书记这会竟然已经养成了一股正派的气息，光是看上去，就知道这是个一心为民的。 王春华心想，自己准备的甜果子可不能让他看见。 “你快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老李头贴心地催促王春华，王春华尴尬一笑，不得不上前去。 虽然事前的计划被打断了，不过面对林书记，王春华自然也有新办法。 林书记这会刚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就往楼里走。 王春华加快两步，追上了林书记。 见来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林书记很亲切地点头示意。 王春华也“淳朴”一笑，凑到了林书记身边，甜果子早就被她藏到了衣服里面了。 “这位同志，有什么事吗？” 林书记亲切地问，王春华还有点不太习惯。 虽然早知道林书记是个爱民如子的性子，但这还是她头一次被如此亲切地对待。 前一世，林书记看见自己，那可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王春华笑笑，直言道： “我听说乡下要开扫盲班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回事？” 面对林书记，倒不用整那些虚的，王春华省了不少心。 “哦？你听谁说的？” “听我们村里人说的。” 林书记思索了一会，问道： “你是哪个村的？” “小柳村。” 林书记眉毛一挑，神色微妙。王春华一看他这表情，立马提起了心： “小柳村咋了？” 林书记安抚地笑笑： “没什么，只是我刚从小柳村回来。” 林书记犹豫片刻，问道： “你们村，是不是知青和村民的关系不大好？” 王春华心底一紧，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关乎到扫盲班能不能开办。 沉思片刻，王春华谨慎道： “有一些是这样的，但是还有一些人，关系和知青们还挺不错，比如说我。” 第95章 扫盲班 林书记点了点头，面色上看不出来什么。 王春华也拿不准林书记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咱这扫盲班......？”王春华试探道。 林书记点点头道：“这个提议非常不错，我会考虑的。” 王春华大失所望，所以这意思是没打算开扫盲班吗？ 那她家恬恬的工作，不是没指望了？ 王春华叹了一口气，面色哀愁。 林书记忍俊不禁，好奇道： “你就这么想开扫盲班？” 王春华眼睛一转，一拍大腿开始哭诉： “林书记啊，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一辈的人，尤其是姑娘家，想学点东西是多么的不容易。这好不容易赶上了好时代，想学个认字，却不知道上哪去学。您说我苦不苦哇？” 王春华抹着一把辛酸泪，故作夸张地哭诉。 其实王春华是识字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的“王春华”确实不识字。 林书记一听这一大段真心话，被王春华求学的渴望感动到了，眼神里流露出欣赏的光芒，当下便向王春华保证： “您放心，大娘。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开扫盲班的事的！” 王春华心底一喜，没想到随便说了几句，就能有如此意外之喜。 王春华感激地看向林书记：“你真是个好官！” “为人民服务。”林书记摆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 王春华心底高兴，心想她家恬恬的工作可算有着落了，这下子再也不用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活了。 哪知喜极生悲，王春华一个没注意，衣服里的甜果子却掉了出来。 这甜果子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书记犹疑道：“这是？” 寻常农妇，怎么会舍得买如此奢侈的甜点？而且一看就是要送人的。 林书记面色有些不好看，带着如此奢侈的礼物来到县政府这个地方，其目的为何，不由得林书记不多想。 林书记又重新打量了王春华两眼，难道这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村民？ 王春华面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捡起盒子。 要是不认识林书记的人，恐怕就顺水推舟把这甜点送给林书记了。 但王春华可对林书记很了解，要是她给林书记送礼，林书记恐怕当场就能把她赶出去。 “这是我给儿媳妇带的甜果子。” 王春华大大方方地跟林书记解释。 既然已经跟林书记打听清楚了，那这甜果子也就送不出去了。王春华本来也打算把这东西带回去送给苏恬。 这甜腻的甜品，她一向也不爱吃，也不知道苏恬吃不吃得惯。 林书记了然地点点头，猜测这恐怕是见面礼之类的。 既然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也难免贵重些。 林书记目光同情，心底猜测，王春华为了买见面礼，恐怕花了不少家底吧。 这一盒甜点，怎么也得十几块钱的花销，几乎算得上是一个村民一年的收入了。 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花销太大了，林书记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就算是这样，这人还惦记着扫盲班的事，来县城买见面礼还不忘打听扫盲班。 林书记更加欣赏王春华了，心底下定决心，这扫盲班的事一定要办成功！ 王春华可不知道林书记这一番心理活动，见林书记不再过问了，便告辞离开了。 王春华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小柳村，她已经等不及要告诉苏恬这个好消息了。 但刚回到小柳村，王春华却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明明是上工的时间，怎么地里没有一个人？” 王春华皱着眉头往里走。地里不仅没人，而且整个村子还格外地安静。 直到王春华快走到麦场了，才听见一丝动静。 现在可不是晒麦子的季节，能在这个时间让大家伙全凑到麦场的原因...... 王春华想起了以往的经历，暗道不好，赶紧往麦场那边去。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中，看清楚被围在中间的人，王春华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苏恬她们。 “这是咋回事？” 一听见王春华问话，旁边的人全都来了劲，七嘴八舌地开始复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王春华拼拼凑凑，大概了解了事件的经过。 “罪有应得。” 看了人群中间的王莲花一眼，王春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哪知王莲花刚转身，人群中央却突然一声暴喝： “打死她！打死这个走资派！” 王春华震惊地转过头，发声的人早已淹没在了人海里。 人群仿佛被这一声惊醒了，一阵比一阵还高的声潮淹没了中心的王莲花。 “打她！打她！” “上呀，砸她！” 王春华来不及多说什么，已经有被怒气冲昏头脑的人，开始往王莲花身上扔东西了。 烂菜叶之类倒没什么，但王春华眼尖地看到，有人竟捡起拳头大的石头往中间扔。 “都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王春华受不了了，冲到正中央，对着众人大喊。 这一声把众人的气焰都压下来了： “她是走资派，还侵害了我们大队的公共财产！” 王春华冷哼一声： “她是犯了错，自然要被罚。但你们这又骂又打地算怎么回事？你们想闹出人命吗！” 王春华精准地看向人群中的李建国： “李建国，你想闹出人命吗？！” 李建国打了个寒战，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周围的村民有多癫狂。 他后怕地退后两步，下意识地想逃走。 王春华却并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拉着李建国的衣角就把他扯到了中间： “你是大队长，你应该负责解决这件事。” 王春华嫌弃地看着李建国，跟林书记一比，她才发现这人是有多么的不堪重任。 这种闹剧，不想着阻止也就算了，竟然还跟着其他人一块胡闹。脑子被驴踢了！ 王春华不满地盯着李建国，李建国紧张地咽下口水，硬着头皮开始说话： “大家伙，我看今天就，就到这里吧。大家快散了吧，散了吧。” 周围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弹的。 王春华眼睛一瞪： “连大队长的话也不听了？” 众人这才开始慢吞吞地离开。 第96章 甜果子 王莲花畏畏缩缩地走过来，小声道： “谢谢春华婶子。” 王春华淡淡道： “我可不是向着你，你该怎么被罚，还得怎么被罚。” 李建国讨好地笑笑：“这当然是应该的。” 不知道咋回事，李建国总感觉王春华这气场是越来越强大了，有时候连他，都要畏惧三分。 按理来说，李建国一个大队长肯定是不需要害怕谁的。但谁让王春华有个好儿子呢？ 而且，据说纪飒家祖上...... 李建国赶紧打住了念头，这念头可不能让王春华发现了。 “行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跟你们瞎扯了。” 再不去苏恬那，她怕怀里的甜果子都要化了。 紧赶慢赶走到知青点，苏恬正在院子里坐着，仔细翻晒喂兔子的菜叶。 据说兔子肠胃娇弱，吃点带水的菜叶都容易生病。 眼看着这两只兔子就快要成年了，苏恬打起了精神，生怕这两只兔子还没开始繁衍就嗝屁了。 “恬恬。” “王姨，您咋来了？” 苏恬惊喜地迎过去，王春华顺势坐下，和苏恬说起了家常话。 “喂兔子呢？” “是啊。”苏恬笑着点点头，“说起来，您那的兔子也快成年了吧？” “长得可肥了！”王春华把甜果子塞到苏恬怀里，“等回头生小兔子了，我再给你拿几只。” 苏恬惊讶地看着怀里的甜点： “您这是？” 王春华拍拍苏恬的手背： “这甜的东西，我们娘俩都不爱吃。但也不能浪费呀，你说是不是？” “放心，这是别人送的，没花钱。” 苏恬有些犹豫，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年头无论什么甜点都很贵来着。 “但是......” 见苏恬有推辞之意，王春华干脆直接打开了点心盒子，拿起一块甜果子就往苏恬嘴里塞。 苏恬猝不及防地咬下去，顿时间满嘴都是甜甜的香味，丝滑的口感直击味蕾。 这甜果子，外表是油炸过的，里面却是满满的糖浆。 一口咬下去，就知道这东西的真材实料。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些太腻，但苏恬就爱吃这么甜的。 清汤寡水久了，猛然吃到这种美味，苏恬幸福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王春华见状，也笑了，看来美食的魅力格外有用。 吃都吃了，苏恬也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 “谢谢王姨。” 王春华凑得更近了，神秘地在苏恬耳边小声说话： “我这次来，还有其他的事。” “恬恬，你学习咋样？” 苏恬摸摸头，仔细回忆了一番。 原主的成绩算不上太好，虽然上了高中，但也只是勉强毕业。 要论知识水平，那肯定比不上知青点的其他知青。 但，现在在王春华面前的可是未来几十年后的苏恬。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义务教育下出来的大学生，虽然毕业这么多年早就记不得什么了。 但苏恬很有自信，她跟林纤巧她们比起来一定不算差！ 王春华见苏恬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戳中了别人的伤心事，连忙安慰道： “没事，恬恬。就算学习不好也没关系，以你的水平，就算再不好，也足够教我们这些大字不识的村民了。” “刚好，你趁这段时间多学学，可别错失了机会。” 苏恬很是惊讶，王春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是未来在小柳村有跟知青相关的工作机会？ 看这意思，难道是想让知青给村民们扫盲？ 苏恬沉思了片刻，若是在别的村子，她倒是还相信几分。但在小柳村，就凭知青和村民这水深火热的关系，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想了想，苏恬道： “王姨，您别担心，我学习好着呢！” 接着，苏恬又隐晦地问道： “您说的这机会，它靠谱吗？咱们村的知青和村民......” 王春华一听就瞬间会意，苏恬这是担忧知青和村民的关系。 要是别人突然跟她说，小柳村要开扫盲班，老师还是知青，她也肯定不相信。 看到老师是知青，小柳村指不定压根没几个人愿意来学。 但这可是林书记亲口许诺她的，王春华十分笃定： “绝对靠谱。” 苏恬一听王春华这么有自信，瞬间安了心。 看着王春华微微汗湿的衣裳，苏恬感动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王春华不仅大老远地跑过来，送给她这么贵重的甜点，还特意过来通知她这么重要的消息。 也不知道为了打探这消息，王春华耗费了多少心神。 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肯定争着抢着来送礼换消息，但王春华就这么不图回报地透露给了自己，就连她前世的亲妈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苏恬一脸感动： “谢谢！” 王春华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隆重。见目的达到了，王春华很是聪明地告辞了。 过犹不及，趁苏恬感动的时机功成身退，才是最好的做法。 “我家里煮着饭呢，我就先走了。” 苏恬挥手：“慢走，王姨，路上小心” 等王春华离开后，苏恬又犯了难。 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应不应该告诉林纤巧和秦明昭二人呢？ 按情理来说，肯定是要的。三个人平时关系这么好，林纤巧和秦明昭待自己也不错，平时有什么也都会想着苏恬一二。 这么重要的消息，要是苏恬瞒着二人不告诉，自己心底也过意不去。 但是，这消息却是王春华透露出来的。有关工作机会的消息都贵如千金，王春华跟自己关系好，这才免费告知。 可要是自己也透露给其他人，这不是平白拿着王春华的好心做人情吗？ 同为知青，要是名额不够，苏恬没有竞争过其他人，这不是还平白辜负了王春华的好意吗？ 苏恬烦恼地揪着地上的草，纠结不已。 正纠结着，秦明昭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一看见苏恬怀里的甜果子，眼睛就是一亮。 “呀，你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甜点？” 第97章 格外轻松的一上午 苏恬一愣，能被秦明昭称之为贵的甜点，该是有多贵？ 要知道，平常的十几块钱的甜点，在秦明昭眼底就跟日常吃的大米差不多。 “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苏恬接着小心问道，“所以这玩意多贵？” 秦明昭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特别贵，大概二三十一盒吧。这还是我去年买的时候的价钱，也不知道现在多贵了。” 苏恬心一梗，这价格简直比她预想的翻了个倍。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十几块钱一盒的甜点，没想到这甜果子竟然是如此奢侈的玩意。 苏恬再看这甜果子，只感觉那盒子都冒着金光。 “三十块钱，可是十分之一辆自行车了。” 苏恬喃喃自语。 秦明昭疑惑道：“你说什么？” 苏恬摇摇头：“没啥。” 这么贵重的甜点加上这么贵重的消息，苏恬得好好想想回点什么，才能还的上这份人情。 苏恬咬咬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集合的号子却突然响了。 二人面面相觑： “李建国这是终于想起来今天还要上工了？” 李建国确实是才发现，本该上工的人，竟然一个都没见着。 这一大早上，又是接待林书记，又是处理王莲花的，把李建国忙得头晕脑胀的。 都快到中午了，李建国这才恍然醒悟，今天可不是个休息日，于是连忙敲锣打鼓让众人集合。 “真是的，现在倒想起要干活了，早干嘛去了？” 村民里，有不少人像苏恬她们一样，趁着外头闹得正欢，跑到家里休息的。 都躺到床上了还被喊起来，众人心底很不情愿，对李建国的怨气又加重了三分。 李建国虎着脸，严厉催促： “都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夏收快来了，也不知道上点心，你们都不想要粮食了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谁不伤心。” 有人不服气，在底下小声嘟囔。哪知却被李建国一下子就听见了。 这话戳中了李建国的痛点，他立马跳脚，大喊道： “谁！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出来就出来。”人群中站出一个魁梧的壮汉。 “本来就是你没组织好生产工作。对农具一点也不上心，这才让王莲花钻了空子，薅走我们大队这么多财产。” “抓住了现行还想着包庇人家，给点不痛不痒的惩罚。要不是人家知青机灵，大家伙还不知道背后有这么多事呢！” “你！你！” 李建国气得脸色通红，但男子还在继续： “最后倒是知道好好处理王莲花的过错了。人家要去批斗王莲花，你也跟着去。人都一溜烟跑了，你也不知道管管。” “在麦场上，要不是春华婶子站出来，事情还指不定闹成啥样呢！” 男子最后做出总结：“你，是一点大队长的职责也没尽到。” 男子劈头盖脸一顿骂，直把李建国骂懵了。 自打他上任以来，还从没遭受过如此羞辱。 以前谁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求着让他办事。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这还是头一遭。 李建国气得脸色铁青，怒视着男子： “刘维邦，你给我扫牛棚去！” 刘维邦不屑地瞪了一眼李建国：“扫就扫。” 随后转身就走。 李建国被这轻蔑的态度气得不行，瞪了刘维邦的背影好几眼，奈何人家压根不理他。 苏恬在底下默默摇了摇头，李建国这一句扫牛棚，可是彻底把自己的人缘得罪死了。 李建国要是有心，看看底下村民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有多不得人心了。 人家刘维邦说的本来就没错，李建国不低着头认错也就罢了，还恼羞成怒直接惩罚说真话的人。 这下却是犯了众怒。其他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李建国的眼神已经非常不好了。 李建国把刘维邦支开，自觉好受了些，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对众人指手画脚。 “你，负责东边那块田。” “你，去挑水去。” “......” 轮到苏恬几个知青的时候，李建国瞅了她们好几眼，心底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你们三个，一块去那边那块田。” 苏恬三人对视一眼，先去领好了农具，分农具的人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很是面生。 这一次倒是顺顺利利地领到了农具，三个人往田里一站，这才发现了区别。 她们的这块田，在一个不规则的角落。虽然都是一亩地，但却比其他方正的田地少了很多面积。 面积少了，工作量自然就少了。 三人面面相觑，摸不准李建国是个什么意思。 “这块地，以前好像都是分给和李建国走得近的。” 林纤巧不确定地开口。 “李建国这啥意思？想要拉拢我们？” 秦明昭挠头，摸不着主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打着什么歪主意，自然会自己凑过来的，我们不用急。” 苏恬拿起了镰刀：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二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也拿起了农具开始干活。 这块田小了很多，虽然被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三个人赶在中午之前，竟然也料理完了。 这工作量比起之前可不是少了一星半点，苏恬感叹一声： “要是一直负责这块田就好了。” 秦明昭赞同地点头。 三个人干完了活，刚想回去，就见李建国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大队长好。” 李建国笑眯眯地点头，凑近了三个人，谨慎地观察了周遭，发现没人后，这才开口： “怎么样，这块田不错吧？” 苏恬眼神一眯，果然，李建国把这块田分给她们就是故意的。 秦明昭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挺好的，怎么了？” 李建国嘴角勾起一丝笑，明显带着一股狡诈的气息： “今天干得很轻松吧？我这还有更轻松的活，你们......？” 李建国眼神环视了一圈三个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恬心底冷哼一声，这李建国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早上刚被骂了一通，不仅不知道收敛，竟然还敢当着面索要贿赂了？ 第98章 好差事 秦明昭不明所以：“所以呢？我们咋了？” 李建国有些无语，见秦明昭这么不开窍，索性把话挑明了。 “早上的那事，可是你们挑起来的。” 秦明昭面色警惕：“咋了，你还想事后算账不成？” “......所以管农具这差事不就空下来了？”李建国意有所指，“这可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差事，比你们今天上午，还要轻松。” 李建国嘿嘿一笑，搓动着大拇指和食指： “只要，花上小小的一些代价，这差事就是你的了。” 李建国的目的昭然若揭，连秦明昭也终于看懂了。 秦明昭难以置信，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李建国自然是有备而来的。王莲花刚被扯下台，他就打起了这差事的主意。 想来想去，李建国想起了这三个知青想盖房子的时候，塞给自己的二十块钱。 看了一圈，李建国还是觉得就这三个人最有钱，这才找上门来。 早上特意为三人安排的田地，自然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三人尝到甜头。 李建国胸有成竹，这群柔弱的知青，肯定无法拒绝这一份好差事。 看着这三个人，李建国仿佛看见了钱向自己飞过来。 秦明昭显然是心动了，眼底跃跃欲试。 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 “但看管农具的话，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李建国捋了捋胡子，自信道： “当然不需要。所以我只接受你们三个人里的一个人。” 李建国斜瞥着三个人，仿佛在说先到者先得。 秦明昭犹豫了，看了看苏恬，不知作何是好。 林纤巧站了出来： “这件事我们一时半会还拿不定主意，你让我们回去想想。” 李建国有些不满： “那你们可快点。我这差事，可抢手着呢。” 李建国两只手往背后一揣，很是威风地走了。 等看不见李建国的背影了，三个人才开始说起话。 “这靠谱吗？” 林纤巧点点头： “李建国这人虽然不靠谱，但也不会拿钱开玩笑。他敢收我们的钱，恐怕是胸有成竹。” “可......”秦明昭犹豫地看了一眼苏恬，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苏恬，你去跟李建国说你来管农具吧！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借。” 秦明昭一脸真诚，说的话不似作假。 林纤巧补充道： “他要是狮子大开口，你也别傻乎乎地全答应，机会多的是，不缺他一个。” 这些日子，苏恬每天干完活后的疲惫，林纤巧和秦明昭都看在眼底。 虽然论力量，苏恬是她们之中最强的那个。可干起活来，苏恬却是最力不从心的那个。 这些天苏恬的有气无力，王春华都注意到了，她们两个跟苏恬形影不离，自然也注意到了。 刚巧有个摆脱农活的机会，虽然秦明昭自己也很想偷懒，但她还是觉得苏恬更加需要。 苏恬听完二人说的话，两眼汪汪，感动地看着秦明昭和林纤巧。 “你们......” 苏恬没有想到，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在心底把她放到了这么靠前的位置。 自己却还对一个消息纠结不已，苏恬心中有些愧疚。 “其实不用的。” “你可别逞强。”秦明昭担忧道，“你看你，每次下工后，都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苏恬赫然，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王春华的消息转告给两人。 这个消息憋在心底着实难受，苏恬忍了一上午，早就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王春华的这份人情，就让她自己加倍奉还吧。要是真没竞争过二人，那也是她技不如人。 比起未来不确定的一个消息，苏恬觉得眼下这份真情更令人感动。 “其实，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苏恬把王春华说的话转告给了两个人。 林纤巧听完，一脸惊讶：“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那苏恬这份消息可就贵重了。 苏恬点头：“大概率是真的。” 林纤巧握住苏恬的手，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秦明昭却一脸愁眉苦脸。 “秦明昭，你这是怎么了？” 苏恬好奇地望过去，秦明昭郁闷道： “可是我不擅长学习，怎么办？我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秦明昭眨巴眨巴眼睛： “要不，我还是去贿赂李建国吧？” 苏恬扶额，连忙劝阻： “李建国这事，我看并不靠谱。” 秦明昭哭丧着脸：“啊？为什么？” “你想啊，早上王莲花才闹出那档子事，眼下所有人都盯着这差事呢，要接任王莲花的位置，少不了被众人盯着，生怕你覆了王莲花的后辙。” “而且，咱们可是知青。” 苏恬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节骨眼上，接任王莲花的位置就已经够惹眼的了。要是接任的人还是一个跟村民不对付的知青，秦明昭光是想想，都知道麻烦事有多多了。 林纤巧也琢磨过来了，和苏恬一起劝着秦明昭。 “李建国平日里跟咱们可不算亲近，你要是贸然接了这个差事，肯定会被怀疑是拿钱买来的。” “要是有人借着这由头一闹，保不准你人财两空。” 苏恬补充道： “你看早上那个临时顶替的小姑娘，被找了多少麻烦。” 早上那会领农具，苏恬她们倒是顺顺利利地领完了。 可小姑娘分农具的过程，可不大顺利。 不是这个人来说农具坏了，就是那个跑过来说分得不对。 一早上，这些村民仗着小姑娘辈分低、脸皮薄，没少挑事。 这要是换成秦明昭在那，这些人指不定要怎么惹麻烦。 苏恬打一开始就不看好管农具这活。 这活就像是臭豆腐，谁都想吃两口，但吃到嘴里身上就臭了。 秦明昭也反应过来了，庆幸地拍拍胸口： “还好有你们劝我，不然我可就掉进坑里了。” 她光想着每天管管农具，这活多轻松呐，但一点也没想过，接任之后会被人针对这事。 第99章 一起学习吧 秦明昭琢磨了一会儿，犹疑道： “你说，李建国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先把这差事卖给我们，等嫉妒的村民们把我们拉下马后，再二次卖给别人？” 林纤巧和苏恬对视一眼，纷纷思考了起来。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考虑到李建国的为人，苏恬觉得还真有可能。 秦明昭莫名打了个寒战，林纤巧拍拍手： “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把握住苏恬说的机会。要是真要开扫盲班，咱们知青肯定是有优势的。村里识字数超过一百的人，据我所知还不到十个。” 苏恬看向秦明昭，幸灾乐祸道：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起学习吧。” 秦明昭苦恼地抱住头，拒绝接受毕业后还要学习的现实。 苏恬心底跃跃欲试，算算时间，也快要到重新开放高考的时间了。 开扫盲班，刚好给自己一个学习的借口。有林纤巧二人陪着，她就是天天学习，也不扎眼了。 现在开始学习，等到高考开放的时候，刚好能去努力一把。 以她前世无数次考试的经验，肯定能考上大学！ 苏恬对自己的实力门清，以后世的知识来考试，考个大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要说跟全国的人才去竞争那两所顶尖学校，苏恬自认为还没那个实力。 不过...... 苏恬转眼不经意看了林纤巧一眼，原文里，林纤巧最后考上的大学，好像就是那两所之一吧？ “怎么了？”林纤巧感觉苏恬在看自己。 苏恬笑道：“没什么。” 心底很是雀跃，有这么一位学霸在，她考上大学的事，更加稳了！ 林纤巧冲着二人道： “既然决定要学习了，那我们明天就去县里的废品站，看能不能淘回来一些书。” 苏恬二人点头同意，只是秦明昭的点头里，明显带着一丝不甘愿。 苏恬戏谑地撞了秦明昭一下，眼里满是促狭。 秦明昭脸色一红，立马挺起胸膛，字正腔圆道： “没！问！题！” 三个人回去吃了午饭，下午一到田里，李建国就找上门来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了？你们谁来管农具啊？” 李建国笑眯眯地凑过来，浑身上下写着胸有成竹。 苏恬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 “我们不打算接任王莲花的差事，下地干活挺好的。” 李建国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他没想到这三个知青竟然敢拒绝。 在他预料里，这三个人不低头做小地上门求他就算了，他都把机会递到跟前来了，这三人竟然没眼力见地拒绝了。 李建国面上挂不住，冷哼一声走了。 苏恬摸摸下巴，她怎么感觉李建国这么小心眼呢？ 该不会等会就要给她们穿小鞋吧？ 果然，下午分工时，李建国特意为苏恬三人换了一块田。 苏恬到那里一看，这块田也不规整，但加起来，竟要比上午那块田大了快一倍。 这个面积，安排三个姑娘来看，怎么看都不合理。 “真是欺人太甚，我找他去！” 秦明昭愤怒地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林纤巧连忙拉住她： “算了，他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去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苏恬目测了一下面积，李建国不愧是在小柳村当了多年的大队长的。 这块田说大也不算太大，三个人马不停蹄，差不多刚好能干完，只是难免要累得不行。 要是再大一点，可就是四个人的活了。现在这个面积，刚好卡在了三个人的极限上。 去找李建国理论，估计没几个人会觉得她们被多安排了活。 苏恬冷哼一声，心底暗自记下了李建国的针对。 秦明昭也被林纤巧劝了下来，生气地开始干活。 “你们看。” 林纤巧突然小声示意二人，往一个方向示意。 苏恬顺着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躲在角落的李建国。 李建国旁边，还有一个大娘，正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塞给李建国。 秦明昭目瞪口呆： “他这是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 苏恬瞅着这两人你情我愿的模样，点点头： “恐怕是的。” 秦明昭同情地望过去： “也不知道是谁上赶着接下了这苦差事，既费钱，还不讨好。” 说着话，李建国和那大娘却往这边走过来了。 眼看着二人越走越近，苏恬赶紧提醒二人。 秦明昭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人干这种事，也不知道避嫌，还这么明目张胆的。” 李建国是特意过来苏恬三人面前晃一圈的，为的就是气三人。 等二人走近了，苏恬这才发现这大娘竟然也是个熟人。贿赂李建国的大娘，正是那晚想和王莲花一起借自行车的二花婶子。 二花婶子笑着跟苏恬三人打招呼： “忙着呢。” 苏恬礼貌地点点头。 二花婶子还没说什么，李建国却是阴阳怪气道：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下地干活可不好受吧？可得仔细点，别在地里晒昏了。” 林纤巧还是头一次见李建国这么小心眼的样子，也假笑着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李队长不愧是被林书记表扬过的大队长，真是爱民如子啊！” 李建国被不软不硬地刺了一通，脸色阴沉。 二花婶子见李建国脸色不好，想到李建国来的时候对自己的嘱咐，于是开口道： “咱们大队长对咱们确实好啊，这不，体贴我家芳芳身子弱，还特意把看管农具的活留给了芳芳。我真的是太感谢大队长了！” “以后啊，我家芳芳就不用再顶着大太阳下地，拼死拼活地也只能拿到五六个工分了。” “这看管农具，一天可足足有八个工分呢！” 苏恬终于抬起了头，看了李建国好几眼。 合着这人是专门过来讽刺她们的？ 还特意把二花婶子叫过来说这一番话，难道是想看她们后悔的模样吗？ 李建国确实打的这个主意。他自认为给了苏恬三人脸面，没想到苏恬三人竟然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上。 于是一找到下家，他就迫不及待地带过来在苏恬三人面前炫耀，为的就是出一口气。 第100章 芳芳 秦明昭看着深陷泥潭还不自知的二花婶子，同情道： “那还真是不错啊，八个工分呢。” 就是不知道能干几天。 二花婶子只当这话是羡慕嫉妒恨，得意道： “那可不是！我足足花了......” 二花婶子神情一滞，连忙咽下去没说完的半句话。 好险好险，差点就步了王莲花的后尘。 李建国瞪了二花婶子一眼，警告她可别说些不该说的。 李建国此行的目的就是带二花婶子过来炫耀一番，让苏恬三人后悔。 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再待下去可就惹人生疑了。 李建国隐晦地瞥了苏恬三人一眼，带着二花婶子转身离去。 苏恬摇了摇头： “明天早上，恐怕又要热闹起来了。” 果然，第二天上工，李建国照例说了一大堆话，到这里还一切正常。 等到领农具的时候，却又吵嚷起来了。 负责管理农具的人，已经换上了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想必就是芳芳了。 众人一看这差事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占据住了，当下便不乐意起来了。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底却开始谋算起了伎俩。 等到村里有名的癞皮刘大炮上前领农具时，果然发作了。 “芳芳，你这发得不对呀。” 芳芳仔细检查了一番，疑惑道：“怎么不对了？” 刘大炮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给别人发的都是又光又亮的好农具，到我这，咋刀口还豁了个口？” 芳芳仔细拿过来一看，小声道： “这就是一个小缺口而已，又不妨碍干活。” 刘大炮两眼一瞪，凶神恶煞道： “咋不影响干活？拿着这个，我连八个工分都挣不满！” “亏我小时候还抱过你，你就这么对你叔。” 刘大炮上下两张嘴皮喋喋不休，烦得芳芳连忙服软： “我给你换一个，成不？” 刘大炮哼了一声，勉强同意了。 芳芳在后头精挑细选，好不容易选出了一个没一点瑕疵的，这才放心地递给刘大炮。 刘大炮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愣是没挑出一点错来，这才勉强签字走人。 芳芳刚松了一口气，哪知下一个人又上来了，又是一番同样的说辞： “芳芳，你这分得不对。” 芳芳苦着脸，求饶道： “婶，您别为难我了，我上哪给你们找一模一样的农具去？” 这后头的农具，哪个不是带着点瑕疵的，给刘大炮找出来一个毫无瑕疵的，就已经把农具堆翻了一遍了，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 芳芳这点求饶在柳兰花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柳兰花嫉妒地盯着芳芳，管理农具，每天风不吹日不晒地就能拿满八个工分，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每天累死累活也不过只能拿到八个工分。 凭什么这丫头这么好命，占了这么轻松的一个活。 “我不管，你是管农具的，你就得给我找出一模一样的来。” 周围的人幸灾乐祸地盯着芳芳，巴不得她知难而退，把这好差事让出来。 芳芳也不是泥人做的，一听这话，哪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找茬，当下也来了脾气。 “爱要不要！别耽误后面的人领农具！” 柳兰花两眼一瞪，一拍桌子，就开始撒泼： “你这是怎么跟你婶子说话的？我今天领不到一模一样的，我还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说完，柳兰花直接坐在了桌子上，压住了芳芳登记的本子。 芳芳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 柳兰花挑衅地看着芳芳，谁让你占了这么好的职位。 芳芳一气之下，竟然开始动起手来，双手推着柳兰花，试图把她推下桌子。 芳芳浑身上下都在用力，可愣是没推动柳兰花一星半点。 柳兰花刚想嘲笑一番，但远远看见李建国过来了，于是眼睛一转，顺势坐倒在地上。 芳芳感觉手里突然一松，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柳兰花已经坐倒在地上，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了。 “哎哟，我的老腰啊，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不给我换农具也就算了，为啥还动手把我推到地上。” 柳兰花在地上看起来很是痛苦，不断哀嚎道：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亏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芳芳一脸懵，不知道柳兰花这是闹哪一出。 眼见周边的人都投来谴责的目光，芳芳慌了神： “我没有。” 刘大炮幸灾乐祸道： “还说没有呢，人都被你推倒在地上了。” “你难不成还要说，是人家自己故意摔倒在地上的？” “芳芳，做晚辈的可不能这么爱撒谎。” 芳芳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周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把事情给定了性。 能让二花婶子舍得花大价钱，为芳芳买来这么一个职位，足以可见芳芳的受宠。 芳芳从小被二花婶子保护得好好的，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情急之下，竟捂着脸呜咽地哭了起来。 李建国一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乱七八糟的场景。 “这又是怎么了？” 李建国皱着眉头，心底直道晦气。 怎么这两天，老是管农具的闹出事呢？ 柳兰花恶人先告状： “芳芳这丫头，不仅乱分农具，还推我！大队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哇！” 李建国皱着眉头看向芳芳，这姑娘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建国从来都懒得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掰扯。按照原来的做法，谁强势，李建国肯定就向着谁。 强势的一方得到李建国的偏袒，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事端，效率快到不行。 李建国看了芳芳一眼，但现在可不能这样做。二花婶子昨天才给他送了二十块钱，看在钱的份上，李建国决定暂且偏向芳芳一会儿。 “芳芳，是这么回事吗？” 李建国难得和颜悦色，芳芳哭了这么久，也缓过来了，当下便更咽着开口： “不，不是的。是她们为难我，非要我找出一模一样的农具给她们。” “大队长，我也没有故意把她推到地上！” 第101章 导火索 听了这话，李建国想也不想，就开口说道： “行了，你们别没事找事。人家芳芳刚上任第一天，就算是有些疏忽也是难免的。” “都是当长辈的，不知道让着人家晚辈也就算了，别在这逞长辈的威风。” 李建国企图和稀泥，只是言语之中难免透露出对芳芳的偏袒。 在他看来，这么点小事，凭借他的威势，随便说上两句，这群人肯定就消停了。 但李建国没有想到的是，自打昨天王莲花的事过去后，他的威势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苏恬在角落摇了摇头，李建国真是下了最臭的一步棋。 柳兰花冷笑着开口： “这点小疏忽，闹到后面，还不知变成什么大疏忽。王莲花倒是一点小疏忽都没有，可还不是闹出了那种事。” “现在不好好管管，以后再想管，可就迟了。” 提到了王莲花，李建国明显心虚了，他不耐烦道： “那你想怎么做？” 柳兰花眼睛一转，终于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看，看管农具这活，交给年轻人干根本不靠谱！应该换个人。” 李建国嗤鼻，他说这群人怎么没事找事呢，原来是看上了看管农具这职位。 李建国嫌弃地巡视了一遍众人，这些人滑头是滑头，可却穷得跟什么一样。 别说二十块钱了，恐怕五块钱他们都拿不出来。 就这点财力，还想得到这好差事，简直是做梦。 李建国一口回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哪点比芳芳差了？” 李建国嫌弃地回道： “人家芳芳别的不说，字写得可是不错。你们恐怕认得的字，都不超过五个吧？你凭啥管农具？” 柳兰花心底气不过，这显然是李建国推辞的借口。 她冷哼一声： “要论写字，谁比得过苏恬她们几个知青呢？也不见你用她们！” 柳兰花斩钉截铁道： “我看，你就是收了人家的钱吧！” 这话一说出来，李建国明显慌了神。 李建国下意识地拔高嗓门，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心虚： “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收别人的钱了。” “哼，你收没收，自己心底清楚！” 苏恬和林纤巧二人在角落里默默围观这场闹剧： “看来李建国已经没有那么有权威了。” 林纤巧赞同地点点头。 秦明昭则是庆幸道： “还好你们昨天劝住了我，不然，今天被堵在中间围观的，可就是我了。” 秦明昭想想还有些后怕，她愿意花钱买职位，本来就是图一个轻松。 今天一看，这职位不仅不轻松，成天被人存心刁难。 而且，在柳兰花的攻势下，怕是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李建国要是扛不住压力，同意把芳芳换下去，二花婶子那钱，可不就白花了吗？ 秦明昭才不会相信，李建国会把到手的钱退给二花婶子。 李建国面对软硬不吃的柳兰花，急得焦头烂额。 难上加难的是，旁边围观的村民也开始对李建国施加压力了。 “为什么不换人？” “你是不是心底有鬼？” “换人，我们要换人！” 村民们心底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要是芳芳继续担任，那他们可半分油水也捞不着。 但要是有换人的希望，万一这肥差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呢？ 眼看着柳兰花还想针对收钱的事说上两句，李建国连忙开口： “换人，这就换。” 苏恬摇摇头，这李建国还真是一点底线也没有。 苏恬不欲再看下去，拿着自己的农具，转身就走了。 今天的活也不轻松，再不快点，恐怕就要干不完了。 林纤巧和秦明昭一看，也跟着离开了。 但大多数人还留在分农具的广场上，为了这管农具的肥差口水横飞。 等苏恬干完一上午的活，村民们也终于讨论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把这肥差单独划给某一个人，其他人肯定不愿意。 商量过后，众人决定轮换着来。凡是能下地的劳动力，都按顺序来管农具。这里面，还包括了知青。 秦明昭惊讶道：“居然连我们也有份？” 苏恬却是摸着下巴，疑惑道： “芳芳和二花婶子，也没闹？” 林纤巧眼神一撇，示意苏恬看向那处。 那边的角落，二花婶子缠着李建国，不知道在说什么。旁边站着芳芳，两眼泪汪汪的，一副可怜模样。 二花婶子越说神色越激动，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了。 看这神色，恐怕二花神色是人财两空了吧？ 秦明昭再次庆幸地拍拍胸，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钱被坑走的不是我。” 虽然被李建国坑钱是很可怜，可不管是王莲花还是二花婶子，都是跟苏恬三人有过节的人。 看到她们倒霉，苏恬三人一点也不同情，只觉得恶人有恶报。 爱贪小便宜的人，终究会被占走大便宜。 苏恬摇摇头，不去管这些纷争，和林纤巧二人一块回了知青点。 刚回到知青点，就看到柳莹莹在兔子窝前面蹲着，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明昭大喝一声： “柳莹莹，你干什么呢！” 柳莹莹被吓得一哆嗦，从地上蹦起来，看见是苏恬三人，连忙端起一副虚伪的表情： “我没干什么呀。” 秦明昭狐疑地快步走过去，连忙去确认两只兔子的安危，待看到两只肥兔子都安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干什么，怎么一副心虚的模样？” 柳莹莹笑笑： “我想着，这两只兔子都快成年了，正是关键的时候，可别出了什么事故。心底放不下，这才来看看。” 秦明昭翻了个白眼： “平时咋不见你这么伤心。兔子都快成年了，快能生小兔子了，你倒是知道上心了。” 秦明昭就差没指着柳莹莹的鼻子骂了，但柳莹莹却一点也不生气，仍然是微微地笑着。 苏恬看了一圈，也没看见顾文景的身影，那柳莹莹这是装给谁看呢？ 不等苏恬解开疑惑，柳莹莹却又借口离开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明昭摸着脑袋，一脸疑惑： “真是莫名其妙。” 第102章 与张建业的第二次见面 苏恬心底默默记下了柳莹莹的异样，吃过饭又干了一下午的活，这才结束了劳累的一天。 苏恬睡觉前，还在揉着自己酸疼的胳膊，纪飒送的药膏这会又用上了。 这几日，为了缓解酸疼，苏恬都快把药膏用完了。 苏恬攥紧拳头，下定决心： “一定要抓住摆脱下地的机会！” 她再也不想每天忍着酸疼的胳膊入睡了！ 第二天，终于等到了能够进城的日子。 苏恬一大早就起来了，照例拍醒林纤巧二人，一起跑了步。 等各自回房吃过早饭后，苏恬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出发了。 依旧是三个人，两辆自行车。 苏恬和林纤巧默默盯着秦明昭，秦明昭眨眨眼，理直气壮道： “看着我干嘛，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我现在已经会骑自行车了。” 林纤巧打趣道： “那要不，今天就让苏恬坐你的后座？” 秦明昭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苏恬却抖了一下身子，忍不住退后两步： “还是算了吧，我看我还是坐纤巧的后座吧。” 秦明昭跺跺脚：“你不相信我！” 苏恬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秦明昭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把苏恬拉到自己身边，半强迫地把她按到后座上。 “你今天，非坐我的后座不可。” 苏恬做求饶状：“坐，我必须得坐。” 秦明昭意气风发地扶起车子，大长腿一伸，轻松地跨坐在自行车上。 苏恬还没反应过来，秦明昭已经两脚一蹬，把自行车骑走了。 秦明昭好像赌气一般，车子骑得飞快，林纤巧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已经骑出了十几米远了。 苏恬坐在后座，心惊胆战，感觉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拿捏住了。 “......忘了问，你学会刹车了吧？” 秦明昭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不仅没有回答苏恬这个问题，还像是为了逃避似的，骑得更快了。 苏恬：吾命休矣。 林纤巧在后面，紧赶慢赶才追了上来。 林纤巧喘着粗气：“明昭，你这步没白跑。” 这体力，简直超出她一大截。 虽然一块儿在一起跑步，但三个人的体质以及明显区别开来了。 秦明昭虽然比较懒，但后来居上，已经成为了三个人里面体力最好的那个。 苏恬垫在中间，林纤巧却怎么跑，也成效甚微。 秦明昭自豪道： “那当然，虽然我喜欢赖床，但每次跑步可都是有认真跑的。” 苏恬则是一句话也不说，乖巧地坐在后座上，预备为等会的刹车大战储存体力。 秦明昭精力旺盛，不一会儿就骑到了县城。 苏恬警惕地抬起头，问秦明昭： “你预备怎么刹车？” 秦明昭眼看着不能再回避了，硬着头皮小声说道： “就，就上次那样呗。” 听清楚二人对话的林纤巧，默默骑远了一些，与二人保持住安全距离，这才松口气。 苏恬浑身紧绷，如临大战： “等会数三二一，咱们一起跳。” 秦明昭严肃地点点头，绷紧了心神。 前面是一块空阔的空地，秦明昭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就算是她们跳车，也应该不会伤到过路人。 秦明昭深吸了一口气： “三，二，一，跳车！” 话音刚落，苏恬就迅速地跟着秦明昭一块跳了下来。没了二人重量束缚的自行车，一溜烟跑得飞快。 苏恬从地上起身，拍了拍灰，看看自己的胳膊腿都完好，这才舒了一口气。 林纤巧一捏车把手，腿一蹬地面，就轻松地停在了二人身边。 “你们这......也太刺激了些。” 秦明昭脸色潮红，左顾右盼，心底非常心虚。 苏恬叹了口气： “你说，要是有一天，你跳下的车子撞伤了人怎么办？” 秦明昭摸摸头： “应该不会吧？我每次停车，可都特意仔细观察了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 秦明昭浑身一紧，不会真这么不走运吧？ 三个人顺着惨叫声望过去，不出意料地，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和旁边的两个人。 秦明昭连忙跑过去，一脸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 抬头一看，竟然是张建业和宋茂。 张建业倒在地上，明显是被自行车撞倒了，宋茂在一旁搀扶着，一脸关切。 “真，真巧啊。” 秦明昭一脸尴尬，与张建业的第二次见面，她又让他受伤了。 秦明昭简直要怀疑，这位父亲的旧属下，和自己气场完全不合了。 张建业没说什么，拒绝了宋茂的搀扶，脸色僵硬地站了起来。 身为训练有素的军人，虽然退役了，但他竟然被一辆自行车给撞到了。 曾经，就连和四位同僚对打，他也不落下风。 张建业深感羞愧，他不能因为退伍，就疏忽对自己的锻炼！ “那个，你没事吧？” 秦明昭小心翼翼地望过去，张建业摇头：“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我出钱！” 张建业正色道： “我真的没事。” 末了，见秦明昭一派天真的作风，想起了秦父的嘱咐，忍不住以老父亲的口吻道： “秦同志，就算是有钱，但在外面，还是财不外露的好，尤其是对陌生人。” 秦明昭神情一滞，这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的模样，怎么说话，却跟自己父亲一模一样？ 秦明昭听这一番话，感觉像是回到了家里被父亲追着叮嘱一样。 下意识地，秦明昭摆出了应付自家父亲的做派。她点点头，以毫无起伏的声线回答道： “是，是。” 秦明昭说完话就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可不是她家老头子！ 秦明昭懊悔地低下头，完了，这人肯定以为她非常没有礼貌了。 张建业见秦明昭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又想到秦父的嘱咐，于是眉头不自觉地紧皱。 但在秦明昭眼底，这就是张建业讨厌自己的又一证明。 或许是因为，张建业是自己父亲曾经的下属，从不在意他人目光的秦明昭，却格外在意张建业对于自己的看法。 第103章 买书 张建业看着低着头的秦明昭，有心再叮嘱两句，但身旁的宋茂却突然开口： “老大，时间......” 张建业低头看了眼手表： “我们还有事要忙，就告辞了。” 说完，两个人就迅速离去。 苏恬遗憾地看着张建业离开，她还想问问，赊锅人和柳二狗事件的后续呢。 林纤巧见秦明昭一脸沮丧，还以为她是在为撞到了人而伤心呢。 于是扶起了秦明昭的自行车，安慰道： “行了，别低着头了。把刹车练好了，下次不就撞不到人了吗？” 秦明昭接过了自行车，甩甩脑袋，甩走了乱七八糟的思绪，然后扬起了林纤巧熟悉的明媚笑容： “走，买书去。” 苏恬对于县城压根就不熟，唯一认得的黑市，还是小说中提过才记得的。 秦明昭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供销社、国营饭店和百货大楼之类的，其余的地方一概不熟。 好在林纤巧是个轻车熟路的，领着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卖书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地方，于是说是卖书的，不如说是个垃圾场。 秦明昭张大了嘴巴，惊讶道： “我们就在这买书吗？” 苏恬也有同样的疑惑。 林纤巧解释道： “能买到书的，只有这。” 苏恬挠挠头：“我还以为，我们要去什么书店之类的。” 林纤巧叹了口气： “若是之前，自然是这样的。但现在，我们也只能去这了。” 林纤巧一说，苏恬就反应过来了，现在这个年代，书店大概已经绝迹了。 林纤巧领着二人走进了垃圾场，三人努力忽视扑面而来的臭气。 这种垃圾场，竟然也有看管的人在。 林纤巧很是熟稔地和看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了。 大爷点点头：“小姑娘，这次是来找什么的？” 林纤巧弯起嘴角，小声道： “您这，有带字的东西吗？” 大爷眯起来的眼睛闪过去一道光，仿佛思考了很久，才做出一个口型： “书？” 林纤巧心底一喜，飞快地点点头。 大爷看了眼林纤巧身后的二人，林纤巧连忙解释： “她们两个都是我要好的朋友。” 大爷审视二人两眼，这才收起了报纸，慢吞吞地留下一句话： “在这等着。” 然后便往垃圾堆深处走去了。 苏恬和秦明昭一直没敢说话，见大爷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买个书，怎么跟做贼似的？” 苏恬扑哧一笑： “可不就是做贼吗？翻垃圾的贼。” 二人都被这话逗笑了，捧腹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秦明昭才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想问的问题： “纤巧，为什么要把书说成‘带字的东西’？报纸，不也是带字的东西吗？” 林纤巧意味深长道： “确实如此，但是，报纸可不用避讳名称。我要是买报纸，干嘛不直说呢？” 秦明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恬心底感叹，还好是跟着林纤巧来了，不然自己恐怕连买书都买不到。 就算是凭着前世的知识，没有跟现在的时代融合，恐怕也不一定能挤进去扫盲班。 说话的功夫，大爷又慢悠悠地回来了。身后还拉着一个小推车，车上一摞摞的，全是书！ “都在这里了，你看你们要哪几本吧。” 一看见书，林纤巧的眼睛就发了光，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苏恬和秦明昭也凑过去，帮着开始挑书。 三人合力之下，把高中三年的课本全都挑出来了。再加上一些其他有用的书，竟有二十几本之多。 “大爷，这些书，加一块儿，总共得多少钱？” 大爷低头看着报纸，闻言也不过是瞄了书堆一眼，便随意说了个数字： “一百五。” 林纤巧皱起了眉头，这个价钱虽然看起来多，但毕竟有这么多书在，论单价，一本也不到五块钱。 林纤巧深知，这说不定是大爷的友情价。 但一下子拿出一百五来买书，林纤巧着实有些下不定决心。 想了想，林纤巧转头对二人道： “不如，我们三个人合买一套，分着看？” 苏恬赞同地点点头，秦明昭却眨眨眼，试探道： “要不然......你们的书我来负责？就当是我提前付的辅导费了。先说好，我在学习上可是很笨的，不许嫌弃我。” 虽然这个提议很诱人，但苏恬还是坚定地拒绝道： “不行！” 苏恬和林纤巧一块儿说出了话。 秦明昭委屈道：“为啥不行？” 苏恬借用了张建业的话，语重心长道： “秦同志，财不外露啊。” 林纤巧也道： “正因为我们关系好，关于钱财，才要格外慎重。” 秦明昭莫名不自在了起来： “好啦，我知道了。” 商量好后，三个人每人都出了五十块，一块买下了这堆书。 还好有两辆自行车，这二十几本书，分别放在自行车的车筐里，也并不太突兀。 要是只有一辆或者没有，少不了要包成包裹拿着。明眼人一看那形状，恐怕就猜得出来她们买的是什么。 这年头，风气还不够开放。明目张胆地拿着书走来走去，还是有点危险。 苏恬心想，再过不久，高考的消息一传开，恐怕拿书的人在大街上就会司空见惯了。 林纤巧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苏恬举手：“我得去买件回礼。” 欠了王春华这么大的人情，苏恬怎么说也得好好回报一番。 她还把扫盲班的消息告诉了林纤巧和秦明昭，这件事也得跟王春华知会一声。 而且......苏恬想到了自己快用完的药膏。 纪飒的礼物，她也一直没有回礼。 刚巧来县里一次，不如就一次性买齐了礼物，晚上登门造访一番，也算是偿还了人情。 秦明昭想了想，莫名想到了被自己两次弄受伤的张建业，犹豫了一下，也道： “我也是。” 毕竟让别人受伤了，还不止一次。从小受到的家教告诉秦明昭，她得好好跟人赔个不是才行。 林纤巧明了地点点头： “那咱们就一块去百货大楼。” 第104章 回礼 三个人推着自行车，很快就走到了百货大楼门口。 百货大楼依旧是人来人往，和苏恬上次来没什么区别。 一进入大门，苏恬就看见了上次撞见纪飒的那块地方。 想起纪飒不久前笨拙而又真挚的求婚，苏恬莫名有些脸热，呼吸也不自觉地加重了起来。 林纤巧察觉出苏恬的异样，疑惑道：“怎么了？” 苏恬捂着脸，连忙摇头：“没什么。” 说完，便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只留给林纤巧一个背影。 林纤巧疑惑地皱眉，连忙拉上秦明昭跟了上去。 逛了一圈，百货大楼商品众多，什么都有。 种类如此丰富，秦明昭却犯了难： “买什么礼物好呢？” 苏恬思索了一会，提议道：“钢笔怎么样？” 想来想去，苏恬觉得，能随手买下甜果子这种贵重甜点的王春华，家里肯定不差钱。 纪飒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农民家庭，估计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 自己要是随手买点吃的、喝的，估计在王春华眼底根本算不得什么。 苏恬仔细思考了一会，觉得钢笔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仅实用，还不落俗套。 秦明昭一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连忙拉着苏恬回到了卖钢笔的柜台。 钢笔柜台的售货员，早在苏恬三人第一次路过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们了。 这么标致的三个小姑娘站在一起，想不注意到都难。 每个人单拎出来，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更别说三个凑一块了。 见苏恬三人走过来，售货员扬起笑容，热情地问： “想买什么？” 苏恬诧异地多看了售货员两眼，这还是她头一次碰到态度这么好的售货员。 “我们想买两支钢笔。” “要哪种？” 秦明昭一听，又纠结了起来：“都有哪几种？” 售货员完全不介意秦明昭这么多问题，笑着回道： “我们这有五块的、十块的，最高还有一百块的。价格越高，质量自然也就越好。” 售货员细细打量三人，近看，感觉这三位小姑娘更加好看了。 那白白嫩嫩的脸，简直让人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秦明昭一听，也不纠结了，果断道： “麻烦帮我拿一支一百块的钢笔！” 苏恬连忙拉住秦明昭，无奈道： “你买这么贵重的钢笔做什么？” 秦明昭理所当然：“送人呀。” 苏恬扶额： “送什么人，需要买这么贵重的钢笔？” 这年头，结个婚有个十几块的彩礼，就算面上有光了。 连二十多的甜果子都算是奢侈品，一百块的钢笔就更不用说了。 苏恬和林纤巧担忧地看着秦明昭，这傻妮子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提起送给谁，秦明昭却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两句完整的话。 苏恬一看秦明昭这一脸羞涩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不会是......要送给心上人吧？” 要是送给喜欢的男生，凭秦明昭这性子，还真有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听见心上人这字眼，秦明昭立马反驳：“才不是！”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是送给张建业的，毕竟我让他受伤了两次。” 苏恬松了口气，不是被骗了就行。 想来也是，秦明昭天天跟她们黏在一块，哪有时间碰上心上人。 林纤巧忍不住开口： “就算是要给张建业赔礼道歉，也不需要这么贵的钢笔吧？” 秦明昭迷茫地看着林纤巧：“不行吗？” 苏恬回道：“当然不行！我敢打赌，你这一百块的钢笔，肯定送不出去！” 虽然跟张建业接触得不多，但苏恬也能看得出来他这人正义感很强。 无功不受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张建业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了。 秦明昭这钢笔，要是真送出去了，那算是苏恬头一回看走眼。 秦明昭苦恼道：“那我送什么？” “我看，你就选个五块、十块的就行了。” 秦明昭一听也不纠结了，买下了一支十块钱的钢笔。 苏恬仔细挑选了一会，最终买了一支十块钱的和一支五十块钱的钢笔。 秦明昭疑惑道：“你怎么买两支？” 苏恬指着十块钱的那支：“这是给我自己买的。” 秦明昭恍然大悟，然后又看向柜台，那蠢蠢欲动的模样，像是也要为自己买一支。 林纤巧盯着苏恬，想起了苏恬进来时的异样，忍不住多嘴问道： “那另一支呢，是送给谁的呢？” 苏恬的脸唰地红了，眼神闪躲，也不直面回应林纤巧的话。 林纤巧了然一声，弯起眼睛，嘴角擒着一抹笑： “我知道了。” 苏恬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羞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林纤巧的提问，自己会如此闪躲。 明明只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是送给纪飒的，也没什么影响，可不知为何，苏恬就是没能张开嘴。 苏恬捂住脸，深感今天的丢脸行为太令人羞愤了，她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我选好了，再帮我拿一支二十块钱的钢笔！” 秦明昭响亮地喊了一声，把苏恬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秦明昭得意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我为自己选了一支二十块钱的钢笔？” 林纤巧好笑地看着秦明昭，这人刚刚光顾着选钢笔，竟然错过了苏恬难得羞涩的画面，真是得不偿失。 要是秦明昭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估计得后悔死。 苏恬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林纤巧打趣的心虚已经完全收起来了。 苏恬点点头：“是很惊讶。” 秦明昭得意一笑：“这叫财不外露。” 苏恬和林纤巧，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秦明昭则不理会二人莫名其妙的笑点，傲娇地表示大人不记小人过。 临走前，苏恬看着隔壁柜台上的补品，又仔细挑选了一番。 最后为王春华选了一份看上去不错的养生补品，又花了不少钱。 拎着钢笔和补品，想到飞速流逝的钱包，苏恬莫名觉得，自己真是太穷了！ 第105章 拜访 回到小柳村后，苏恬跟林纤巧二人打了声招呼，就拎着礼物往王春华家去了。 抬头看了眼时间，太阳还没升到正中央，这个点拜访别人家，再合适不过了。 苏恬拎着补品和钢笔，敲响了王春华家的门。 王春华这个时候刚好在家，在纪飒屋里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一听见敲门声，王春华连忙回道： “来了。” 一打开门，发现居然是苏恬来了，王春华面上高兴极了，连忙笑着把人迎进来： “快屋里坐，这大热天的，瞧你出的一身汗。” 正值酷夏，苏恬虽然是个不爱出汗的体质，但一路走来，发丝也不禁湿润了两分。 王春华看着满头大汗的苏恬，一脸心疼，连忙把苏恬拉进屋里。 苏恬进屋后，王春华又是拿扇子、又是倒凉茶的，让苏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王姨，您别忙活了，我不热。” 王春华埋怨了苏恬一眼，不由分说地把在井水里冰过的凉茶塞进苏恬手里。 要王春华说，重生回来唯一的坏处，就是生活太不方便了。 要是有个空调、风扇的，那不一会儿就能让苏恬凉快下来。 但现在，就算是有钱，王春华也只能拿得出扇子和凉茶。 苏恬递过去补品： “王姨，这是给您带的。” 王春华嗔怪地望了一眼苏恬，道： “难得来家里一趟，还这么见外。” 王春华心底既高兴，又无奈，顺着苏恬的意思收下了补品。 按王春华对苏恬的了解，这补品都送过来了，要想让苏恬收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王春华也不跟苏恬在这种小事上拉扯，爽快地收下了补品，心底却想着，等会让苏恬带点什么回去才好。 王春华大概也能猜得出，为什么苏恬会突然走这一遭。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前几天送的甜果子和扫盲班的消息吧。 王春华面上笑得更开心了，这么知礼又懂进退的小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 “王姨，谢谢您特意告诉我要开扫盲班。这补品您可千万得留下。” 王春华乐开了花，连声应是。 “巧了，我刚刚还在纪飒屋里给你找书呢。你等着，我给你拿过来。” 王春华三两步就走到纪飒屋里去了，苏恬刚要开口说自己买好了书，王春华就不见了人影。 犹豫一二，苏恬也跟了过去。 苏恬小心走进了纪飒的房间，带着几分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期待。 说起来，这是苏恬第三次走进纪飒房间了。但前两次可都有意外在，苏恬对纪飒房间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 印象最深的，只有纪飒那张床。 走进屋里一看，王春华已经在翻箱倒柜了。 纪飒的房间非常整洁，除了几件家具，并无其他杂物。 唯有床上的被褥，还带着几分生活气息。 苏恬靠近王春华翻找的柜子，柜子上半部分整整齐齐，各种东西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下半部分却被王春华翻得乱七八糟。 在苏恬敲门的时候，王春华就找出了不少书，这会再随便翻一翻，书很快就找齐了。 王春华林林总总收拾出了二十来本书： “这全都是纪飒当年用过的，他现在也用不上了，给你正合适。” “王姨，我已经......” “上面还有纪飒的笔记，对你应该有点用。” 苏恬刚想要说出拒绝的话，但不知怎么却突然张不开口。 拒绝的话在嘴边过了好几道弯，苏恬最终说道： “谢谢王姨。” 苏恬拿起一本语文书，封面上是干净利落的两个大字：纪飒。 苏恬不经意摸到了这两个字，指尖传来的温度，滚烫得吓人。 王春华见苏恬脸上的红晕还未退下，连忙拉着苏恬又回到了堂屋： “瞧你脸红的，还说不热。走，咱去堂屋凉快去。” 苏恬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并未出声反驳，顺从地跟着回到了堂屋。 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苏恬才想起来自己此行还有一个目的。 “王姨，其实我未经您的允许就把扫盲班的消息告诉了林纤巧和秦明昭。” “对不起。” 苏恬愧疚地看着王春华。 王春华却不在乎地笑笑： “这有什么？等消息传开，她们也迟早会知道的，我不过是提前告诉你了几天。” 王春华不仅不生气，还对苏恬更加欣赏了。 王春华内心莫名骄傲，她家恬恬就是这么地重情重义。 王春华拉着苏恬的手，语重心长道： “这也正好，你们三个一块学习，肯定进步得更快。” “纪飒那些书你也别藏私，有不懂的问题多问问，争取把扫盲班的名额一举拿下！” 王春华这语气，已经是完完全全把苏恬当成了自家人，话里话外都是为苏恬的未来着想。 要是其他人听了王春华这一段唠叨的话，肯定会心生厌烦，。 但苏恬却听得无比认真，把王春华的叮嘱一条条记在了心底。 “您放心，王姨。有林纤巧领着我们学习，我们的成绩肯定比别人好！” 苏恬不是傻的，自然也看出王春华唠叨之下对自己的关切。感动之下，苏恬随口就将林纤巧成绩好的消息说出口了。 苏恬知道林纤巧学习好，那是因为林纤巧后来考上了顶尖学府。 但这会儿，可没一个人知道林纤巧的学习不错。 还好面对的是王春华，王春华并未深究，苏恬也免去了暴露的风险。 王春华被苏恬这话一提醒，也想起了林纤巧前世的成绩，当下便更加有信心了： “那你可得好好跟着别人学，扫盲班的消息，我估计这几天就该下来了。” 苏恬话一出口，就感觉自己漏了马脚。 听到王春华这一番话，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王春华并未深究，不然她可圆不上来。 苏恬点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跟着林纤巧好好学习的。 苏恬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太阳已经快升到正空了，也差不多是做午饭的时间了。 苏恬此行是为了感谢王春华，可不是为了来蹭饭。 为了在吃午饭前赶回知青点，苏恬琢磨着不如趁现在把钢笔拿出来，让王春华转交给纪飒。 于是掏出怀中的钢笔： “王姨，这是我......”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进来了人： “妈，我回来了。” 第106章 送钢笔 纪飒一进门，就看到了俏生生坐在那的苏恬。 自打那次被李芳芳下药后，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苏恬了。 今天猝不及防再次碰见苏恬，纪飒罕见地有些局促。 苏恬掏出钢笔的手愣在半空，话也咽了回去。 王春华突然一笑，站起来往外头走： “你们先说着话，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去，等会做好了再喊你们。” 王春华脚下抹油了似的，一眨眼就走出了门外，完全不给苏恬说话的机会。 王春华知道，要是自己多停留两秒，苏恬肯定会开口拒绝，倒不如说完就走，不给苏恬开口的机会。 屋里，只剩下了苏恬和纪飒二人。 一个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了二人，异样的氛围再次翻涌。 纪飒还站在刚进来时的位置，僵硬地立在那，想说的话、想干的事，一看见苏恬那娇俏的脸，就全忘了。 苏恬见纪飒半天不动弹，攥紧了手中的钢笔，慢慢站起身来，往纪飒那边走去： “谢谢你的药膏。” 苏恬把钢笔递过去，纪飒下意识地握住了钢笔的另一头。 炽热的温度顺着钢笔穿过来，只一瞬，苏恬就仿佛惊吓般地收回了手。 纪飒抓住钢笔的手一紧：“怎么了？” 苏恬连忙摇头：“没什么。” 炽热的温度还在指尖作祟，苏恬悄悄把手背到后头，那温度却像是在指尖点燃了火苗，烧得人脸直发烫。 苏恬低着头，眼神闪躲，竭尽脑汁转移话题：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那天落枕了？” 明明自己那天也只是早上和纪飒碰了一面，其余时间并无交集，纪飒怎么就发现她落枕的？ 难不成就是擦肩而过的那几秒，就发现她落枕了？ “那天早上，我看见了你有些不舒服。” 苏恬愣神，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只是擦肩而过，恐怕二人接触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纪飒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舒服。 苏恬的心底，又泛起了一片涟漪。 夏日的蝉鸣格外噪耳，苏恬看见立在面前的俊朗逸秀的男子，薄唇轻吐： “你知道，是我送的药膏？” 苏恬点点头： “我听见了你的自行车的声音。” 纪飒打开了钢笔盒子，里面是一支修长的上海牌钢笔。 摸起来有几分凉意，竟解去了几分酷暑的炎热。 “谢谢。” 苏恬捂着滚烫的脸蛋，只觉得今天中午的太阳格外晒人。 王春华在门外，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二人短暂的沉默： “可以吃饭了。” 纪飒冲苏恬点头，走在前面领路。 苏恬和纪飒一块坐到了饭桌上。 王春华早就坐好了，给二人留了两个相邻的座位。 小小的方桌，只摆着两条凳子。王春华一个人坐在正中间，占去了一条凳子。 苏恬和纪飒，只能一起坐在一条长凳上。 这条长凳，在村里并不少见，估计是同一个木匠做出来的。 村里人节省惯了，于是做凳子，也习惯节省一些木料。 这条长凳，就只有坐两个人的长度。 苏恬和纪飒一块坐在凳子上，只觉得二人几乎和那天在床上一样贴近。 凳子不长，苏恬抬手夹菜，手臂不经意就和纪飒的胳膊撞到了一块。 大夏天的，两个人穿的都是短袖，苏恬感觉，一股灼热的温度顺着胳膊，烧进心底。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苏恬再次清楚地听见纪飒沉重的呼吸声。 苏恬缩回手，连忙灌了一杯凉茶，这才勉强压下去那股温度。 王春华不着痕迹地留意二人的互动，见状，笑着开了口： “恬恬，你刚刚是不是拿出了一支钢笔？” 苏恬放下几乎空了的凉茶： “对，那是送给纪飒的。” 纪飒掏出被自己藏在怀里的钢笔，给王春华展示了一眼，就想再塞回去，哪知王春华一下子就拿了过去。 王春华仔细看了一会儿，就要还给苏恬。 “这还是上海的呢！恬恬，这也太贵重了，我们可担当不起。” 一支上海牌的钢笔，怎么也要四五十块钱，这可比自己那补品贵重多了。 苏恬连忙摆手拒绝，解释道： “这是纪飒送我药膏的回礼，也算是我感谢您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 王春华一听，眉毛一挑： “药膏？” “那天我落枕了，没想到纪飒看出来了，送来了一盒药膏。” 王春华好笑地看着纪飒，没想到这傻小子不吭不响的，竟然也学会自己找机会表现了。 没白费她的教导。 既然是回礼，王春华也不把钢笔拿在手上了，还给了纪飒。 纪飒拿回了钢笔，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苏恬格外注意自己动作的幅度。 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两个人的胳膊总是不知不觉就挨到了一块。 要么是苏恬的动作大了些，要么就是纪飒的胳膊挪动了一些。 一顿饭下来，苏恬吃得面红心跳。 苏恬暗恼，也不是第一次和纪飒吃饭了，怎么偏偏这次如此......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苏恬连忙提出告辞。 王春华深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道理，轻易就放走了苏恬。 纪飒还有些留恋，不舍地看着苏恬离开。 王春华心底高兴极了，今天这一顿饭，可算是让她再次确定了二人之间的苗头。 不光是吃饭时二人的互动，那一只价格高昂的钢笔，就足以让王春华确定苏恬的心意。 纪飒送给苏恬的不过是一盒药膏，完全值不得这么贵重的回礼。 真要认真说来，明显是王春华的甜果子和扫盲班的消息更加贵重，真要送，也是送给王春华才对。 可苏恬偏偏选择了送给纪飒，这是下意识地把纪飒放进心底去了。 王春华想明白这层，不仅不吃醋，反而更加高兴了。 这才算是真正确定，苏恬也喜欢上纪飒了。 第107章 扫盲班不办了 苏恬从纪飒家里出来后，连忙回到了知青点。 一路上，苏恬的脸蛋都烫得不行。 好不容易回到家，却见林纤巧和秦明昭已经在屋里坐着了，就等着苏恬回来了。 见苏恬这么快就回来了，秦明昭哀嚎一声： “苏恬，你回来得也太快了点。” 苏恬不明所以：“怎么了？” 林纤巧拉着秦明昭起身： “既然苏恬回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学习吧。” 秦明昭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苏恬好笑地看着二人，这才明白秦明昭刚刚那声哀嚎是为的什么。 “刚巧，别人送了我一套书，以后我们就有两套书换着看了。” 知识的重量最为沉重，苏恬拎着这二十几本书一路走回来，差点没被累死。 秦明昭好奇地捡了一本书： “纪、飒，你这书是纪飒的啊？” 秦明昭眼底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同在一个村，虽然纪飒平时并未在小柳村出现过几次，但小柳村处处流传着纪飒的传说。 秦明昭每次听大娘们闲聊，都能听到“纪飒”这个名字。 每次提起纪飒，大娘们都是一脸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这是自家儿子才好。 作为唯一一个进城的人，纪飒在小柳村人的心底，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秦明昭很好奇，苏恬是怎么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纪飒扯上关系的？ “是纪飒送给你的吗？” 林纤巧还没来得及暗示秦明昭一二，秦明昭就把疑惑说出了口。 林纤巧轻咳了两声： “不是。你们也知道，我和王姨关系不错，这是她送给我的。” 秦明昭“哦”了一声，得到了答案也不纠缠。 林纤巧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思索。 苏恬生怕二人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连忙转移话题： “不是要学习吗？快开始吧。” 秦明昭又丧丧地低下了头，一脸生无可恋。 林纤巧挑出三本教材，递给苏恬和秦明昭一人一本。 秦明昭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她最讨厌的数学！ “我们不能换一本开始学吗？” 秦明昭眼巴巴地望着林纤巧，林纤巧无情拒绝：“不行。” 既然要认真学，那不如一开始就从最难的开始，这样日后学其他的，也就事半功倍了。 苏恬倒是无所谓，经历过后世的毒打，她就不信这会的数学能难到哪里去。 三个人中，就属林纤巧的屋子最干净，也最空旷，于是林纤巧的屋子就成了三个人一块学习的地方。 秦明昭挠挠头： “平时倒没发现，林纤巧你屋子东西怎么这么少？明明看起来啥东西都有。” 苏恬一瞅，可不是吗，林纤巧的屋子，除了经常用到的杯子、水壶之类，多余的东西一个也没见着，连苏恬摆出来的东西都比林纤巧多。 整间屋子，不像是个小富婆的房间，倒像是个没钱买东西的人的房间。 苏恬转念一想，就明白为什么了。 林纤巧恐怕是把家当，都放到空间里了，所以外头的东西才没几件。 林纤巧听见秦明昭的提问，猛地心虚了一下，也不回答秦明昭的问题，直接指着书上的一道题： “这一题，怎么算？” 秦明昭立马忘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开始抓耳挠腮起来了。 学了一下午，林纤巧只感觉心力憔悴。自觉学习不错的林纤巧，早就担当起了老师的职责。 这两个人，学起来真是各有各的毛病。 一个下午的时间，三个人把所有的科目都尝试了一下。 秦明昭每个学科都不太行，尤其不擅长数学。 苏恬看着没什么问题，各个学科的知识虽然有些忘掉了，但很快就能捡回来。 但林纤巧仔细一测试，发现这人竟然一句语录也不知道。 这年头，就算是三岁小孩，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说上一两句，但苏恬竟然一句也说不上来。林纤巧都要怀疑，苏恬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难得看到林纤巧一脸颓丧，苏恬却一脸心虚。 她也没想到，这年头的语文还要学习语录呀。 本以为语文是她最拿手的科目，没想到反倒成了问题最大的。 “作文里不写上一两句语录，分数可高不到哪里去。” 林纤巧语重心长地提醒，苏恬老脸一红，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我今天就开始背！保证背得倒背如流！” 秦明昭在一旁，很不厚道地笑了，一脸幸灾乐祸。 林纤巧话锋一转： “明昭，你也别笑人家。你要想赶上我们的学习进度，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可得好好努力。” 秦明昭郁闷地低下头，她从小就不喜欢学习。 但为了能不下地干活，秦明昭咬咬牙，攥紧拳头，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她也非得把学习进度赶上来不可！ 苏恬在一旁跟秦明昭勾肩搭背，两个人一块叹气，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 另一边，县城里，林书记正在参加一场会议。 等前头这些人汇报完工作，林书记这才站起身： “诸位，我有一项提案。” 林书记走到正中央，咬字清楚地简述了关于开设扫盲班的建议。 王春华那天找过林书记后，他回去就仔细思考了一番，详尽切实地写了一份关于开办扫盲班的提案。 虽然林书记的提议很完善，各种规章都列举出来了，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林书记，这提议是不错，但咱哪来这么多人做老师？” “为群众扫盲是重要，但现如今，更重要的是生产任务！要是扫盲耽误了生产的时间和劳力，那才是得不偿失。” 底下的众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开扫盲班倒是不费事，找间空屋子就能开展。可要是人们都去学习了，哪还有时间去下地干活？ “现如今连吃饱都不能保证，哪有功夫去学习？” “是啊，这精神层面的享受，我看现在还为时过早。” 林书记刚燃起来的建设热情，就被众人这一泼冷水给浇灭了。 纵然林书记想出了千种理由来组织开设扫盲班，可都敌不过生产二字。 林书记叹了口气，看来他得辜负那位大娘的期待了。 第108章 林纤巧的破绽 林纤巧铆足了劲，带着苏恬和秦明昭二人学了整整一个下午。 整个下午，秦明昭都被各种数学公式包围着，眼睛都望穿了，天总算黑了下来。 “纤巧，我们该吃晚饭了吧？” 秦明昭可怜巴巴地望过去。 林纤巧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天确实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于是终于放下了书，点头道： “行，那就先吃晚饭再说。” 苏恬松了一口气，背了一下午语录，她感觉整个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苏恬现在脑子只要一停下，各种语录就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了，完全不给脑子空闲的机会。 秦明昭欢呼一声，就要往外跑。 林纤巧却不慌不忙道：“吃完饭后，继续回来学习。” 秦明昭往外头走的脚步立马僵硬住了，原本雀跃的身影都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 秦明昭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本来以为学了一个下午就已经足够了，没想到晚上竟然也要继续学习。 秦明昭知道林纤巧这是为自己好，毕竟只有她远远跟不上二人的进度，虽然不情愿，但秦明昭到底也没说出拒绝的话。 秦明昭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林纤巧转头注视苏恬：“你怎么不回去？” 苏恬咧起了嘴角，厚着脸皮道： “我觉得做饭太影响我学习的时间了，为了抓紧时间学习，我能不能在你这吃？” 苏恬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着瞎话。 她背语录都快背吐了，哪里还有继续背的心思。 但是，苏恬已经好久都没吃到林纤巧的手艺了。 想起林纤巧做出来的美味，苏恬不禁口齿生津。为了好吃的，就算是多背一会儿语录，也值得！ 林纤巧怀疑地盯着苏恬，直觉这人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 但林纤巧已经自觉担当起了老师的责任，犹豫过后，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苏恬一看，内心喜不自禁，面上却佯装淡定，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林纤巧走出房间，去隔壁小厨房做饭去了。 因是多了个人吃饭，林纤巧今日在饭菜上比平日多花了几分心思。 平常若是一个人吃饭，林纤巧虽然厨艺不错，但也往往只是敷衍了事。 毕竟做饭的乐趣，不是自己享受美食，而是欣赏别人尝到美食时露出的幸福表情。 林纤巧嘴上不说，其实对于苏恬的蹭饭，心底却有些小雀跃，她已经好久没有为别人做过饭了。 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会儿食材，林纤巧沉思片刻，开始琢磨起了菜色。 苏恬拿着书，耳朵却竖起了老高，听见隔壁传来的做饭的动静，心底更是迫不及待。 饭菜的香味越来越浓，苏恬咽下口水，已经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等林纤巧端着饭菜进来，苏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扔下书，冲了过去。 林纤巧放下饭菜，狐疑地打量苏恬，她怎么感觉苏恬并不是真心要学习呢？ 苏恬撇见林纤巧狐疑的眼神，轻咳一声，飞奔的脚步立马停在半空中，转而慢慢地走过去，正色道： “坐久了，活动活动身体。” 林纤巧无奈道：“可以吃饭了。” 苏恬眼睛一亮，立马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林纤巧今天做的菜可废了不少心思，不仅从空间里现切出一条五花肉，还偷摸在菜里面洒了不少胡椒粉等。 苏恬一吃，就吃到了不该出现在农村的几种味道。 默默咽下去，苏恬假装没发现林纤巧露出的破绽。 吃过林纤巧做的饭的人并不多，只有秦明昭和她自己。 也算是林纤巧好运，秦明昭大大咧咧地吃不出来异常，吃得出来的苏恬又对林纤巧心知肚明，林纤巧这才一直没露馅。 要是换个精明的人来吃林纤巧做的饭，一准就会发现饭菜里的不对劲。 就算联想不到空间上去，也会对林纤巧起疑心。 苏恬咽下饭菜，幸福地眯起眼睛。 “果然还得是纤巧的手艺啊！” 听见这话，林纤巧嘴角忍不住弯起弧度： “好呀，原来你不是来学习的，是来蹭饭的。” 苏恬见林纤巧一脸笑意，便知这话是开玩笑的，于是也调笑道： “谁让纤巧的手艺，好吃到让人上瘾呢？” 两个人说话归说话，吃饭的速度一点也没停下。 等秦明昭循着香味赶来的时候，饭菜已经见底了。 看着坐在一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的苏恬，秦明昭突然恍然大悟。 “好哇，你们聚餐竟然不叫我！” 秦明昭瘪起嘴，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 林纤巧眨眨眼：“这是给爱学习的人的加餐。” 秦明昭一脸忧伤地看着一干二净的饭菜，苏恬两手一摊： “谁让你溜得这么快。” 秦明昭心想，她要是知道留下来学习，能混到一顿饭，就算是拖她走，她也不会迈出这房间一步。 秦明昭幽怨地盯着苏恬，论机灵，还得是苏恬！ 天黑透了，屋里的光线便显得有些昏暗。 “我再去拿两盏灯来。” 林纤巧说完，便往外走，假装去厨房找灯，实则是闪身进了空间，拿出了两盏新灯。 秦明昭欲言又止： “纤巧把东西都放到厨房里，不怕遭贼吗？” 当初建房子的时候，苏恬特意把房间往大了建，为的就是顺带承担储物间的功能。 至于厨房，则只是个小房间，用来做饭倒是够用。用来存东西，却并没有什么空间。 秦明昭和苏恬都是把粮食一类的贵重东西锁到了房间里，至于小厨房，除了搬不动的水缸之类，没一个大件。 因此，秦明昭才对林纤巧的行为格外疑惑。 苏恬自然知道这背后的缘故，但她可不能明着告诉秦明昭：林纤巧把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 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兴许人家觉得厨房好藏东西呢。” 心底却默默为林纤巧担忧，神经大条如秦明昭，都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林纤巧这空间的秘密，是怎么瞒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露馅的？ 思来想去，苏恬一拍脑袋，这大概就是女主光环吧！ 第109章 这钢笔我不能收 林纤巧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盏崭新的煤油灯。 秦明昭和苏恬一人分到了一台，苏恬把煤油灯放到面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底忍不住吐槽，这灯上一点灰都看不见，完全不像是临时找出来的。 平时倒没注意，一旦留心了，就发现林纤巧的破绽真是越来越多了。 秦明昭完全没发现什么异样，接过煤油灯，又开始眉头紧皱，和数学题死磕去了。 三个人静静的，没人说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来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轻轻敲着门。 苏恬警觉地抬起头，这无端端的敲门声，倒是似曾相识。 秦明昭也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似的，挠了挠头，突然恍然大悟道： “是不是又是张建业那家伙？” 林纤巧应道：“谁啊？” 门外的人低声说话：“是我。” 苏恬和林纤巧还没反应过来，秦明昭就忙去开门： “这声音，果然是张建业。” 苏恬眨眨眼，秦明昭怎么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听出了张建业的声音？ 张建业和她们三人见面，也不过才两三次吧？ 秦明昭猛地推开门，屋外的张建业正好要继续敲门，手举在了半空中。 一个没反应过来，手就被猛然推开的门擦伤了。 “果然是你！” 秦明昭很是兴奋，张建业默默放下手，背到身后，冲秦明昭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擦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但对于张建业来说，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见屋内的二人都好奇地望着自己，张建业解释道： “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些消息的。这三间屋里，就这间亮着。” 秦明昭开了门，也不回来，反而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你等一下，我回房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张建业还没来得及劝阻，秦明昭就跑走了。 “快进来坐吧。” 苏恬帮着把人迎进来，心底猜测，恐怕是柳二狗的事有进展了。 张建业此行，的确是为了柳二狗的事来的。 本来这种涉及机密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不想干的人，但张建业想到了老领导的嘱咐。 犹豫再三，张建业还是决定前来告知秦明昭一二。 他本以为只用说两句话就行了，不会耽搁太多功夫。 可没想到，他正要开口，秦明昭却跑了。 正主不在，张建业自然也只能被迫进房间里，等秦明昭回来。 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张建业挪动了一下身体： “她去干什么了？” 苏恬抬头望天：“大概是去拿东西了吧？” 秦明昭这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苏恬一猜，就猜出来了她想要干什么。 张建业心底有些不耐，斟酌了一会，他决定现在就开口。 虽然秦明昭不在，但让面前这两位转告给她，也是一样的。 他还有任务要完成，可不能再等下去了。 “柳二狗......” 张建业刚要开口，秦明昭就风风火火地推开了门。 “久等了！” 秦明昭气喘吁吁地开口，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张建业。 “这是？” “之前两次让你受伤......”秦明昭摸着脑袋，“我心底怪过意不去的，这是给你的赔礼。” 张建业推回了盒子：“赔礼就不必了，只是小伤而已。” 秦明昭傻了眼，完全没想到自己送的礼物竟然有被退回来的一天。 以往，她随便给别人送点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地接受。 就算是跟她不对付的柳莹莹等人，为了收礼，脸上也都是讨好的。 秦明昭哪里受过这种遭遇。 秦明昭不知所措地望着苏恬二人，希望二人给她出点主意。 “这里面就是一支十几块钱的钢笔，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 林纤巧点点头，帮腔道： “是啊，你要是不收下，明昭这心底可就一直不好过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秦明昭执意要送给张建业赔礼，但二人还是为秦明昭开口了。 哪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建业还是油盐不进：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钢笔，我不能收。” 苏恬扶额，没想到张建业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正人君子。 这人，恐怕真的会贯彻一针一线也不带走的原则。 苏恬给秦明昭使了个眼色，劝她趁早放弃。 秦明昭咬咬嘴唇，也犯了倔劲： “但我秦家，就从来没有打伤了人还不道歉的道理。” 张建业神色正直，一听这话就又要开口。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苏恬连忙转移话题： “说起来，你要告诉我们什么消息？” 张建业想要教育秦明昭的话都要脱口而出了，一听这话，便又咽了下去： “是关于柳二狗的。最近，上面要针对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展开大行动了。” “多的我不能跟你们透露，但最近，你们最好少出门，尽量待在安全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结伴行动。” 张建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把想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苏恬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点点头。 秦明昭忍不住问： “这行动，危险吗？” 张建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于你们来说，确实危险，但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见秦明昭有些害怕，张建业犹豫了一会，又安慰道： “别担心，我们的同志会保护好你们的。” 林纤巧低着头，攥紧的拳头忽得松开了。 张建业见三人听进去了，于是站起身，点头示意道：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秦明昭见张建业要走，连忙站起来：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秦明昭拿起钢笔，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张建业的口袋： “这钢笔，怎么说你也得收下。” 张建业皱眉，张开嘴就要拒绝： “我不......” 秦明昭见状，直接一把把人推出了门外，直接关上了门。 “好了，你快走吧！” 秦明昭背抵着门，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钢笔送出去，她下次再见到张建业，可就不会心虚了。 第110章 分农具 门外的人，似乎是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 过了片刻，苏恬才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秦明昭听见张建业走远了，扬扬得意道： “我可真聪明。” 苏恬琢磨了一会，直觉张建业并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收下钢笔离开。 瞅了瞅兴高采烈的秦明昭，苏恬到底没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被张建业这一耽搁，时间早就过去不少了。 林纤巧看了眼时间，道： “行了，今天也学得够晚的了，就到这里吧。” 秦明昭更加高兴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秦明昭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恬出门。 一踏出门外，苏恬余光就瞥见了一件不该有的东西。 借着林纤巧屋内的灯光，苏恬眯着眼，看清了东西的模样。 苏恬拉拉秦明昭的袖子，指着那块东西： “明昭，你看那是什么？” 秦明昭顺着苏恬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清了东西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秦明昭走过去，捡起了那件东西，果然是送给张建业的钢笔！ 这钢笔盒子连拆开也未拆开，与秦明昭送出去时候的区别，只不过是沾上了一些泥土。 苏恬一看，就知道自己果然猜中了。 张建业在门口沉默的那一会儿，恐怕正是在把钢笔放到显眼的位置。 秦明昭不满：“他怎么能这样！”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人竟然三次拒绝了她的好意。 秦明昭气不过，这还是她人生十几年来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苏恬把盒子上的泥土拍干净，还给了秦明昭： “他不要，你自己留着用不是刚好？” 人已经走远了，秦明昭就是想再去跟张建业较劲，也追不上人了。 于是只能愤愤不平地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苏恬照例喊二人起床跑步。 林纤巧很快就出来了，但秦明昭却半天也不见人影。 “不会又在睡懒觉吧？” 苏恬再次走到秦明昭门前，用力地敲敲门： “秦明昭，起床跑步啦！” 半晌，房门才被打开。 秦明昭打着哈欠，一脸睡眼惺忪： “来了，来了。” 苏恬瞅着秦明昭，眼底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的模样。 “你该不会，气到一晚上都没睡觉吧？” 秦明昭哼了一声，不做解释，但却变相承认了苏恬的话。 苏恬了然一声，好笑地看着秦明昭。 林纤巧疑惑道：“怎么了？” 苏恬小声说话： “昨晚，张建业把钢笔放在了门口。” 秦明昭不满道： “喂喂，我还在旁边听着呢！” 苏恬捂住嘴巴，做了一个粘上胶布的动作。 三人跑完了步，吃过了饭，就一块去上工了。 昨晚被张建业提醒了一番，苏恬走在路上，下意识地寻找柳二狗的身影。 走了一路，也没看见人影。 苏恬皱着眉想了半天，这才注意到，柳二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自从上次赊锅人事件过后，她似乎再也没在村子里见过柳二狗了。 苏恬直觉不对劲，这人藏起来，怕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林纤巧见苏恬一直皱着眉，关切道： “怎么了？” 苏恬摇摇头：“没什么。” 现如今想这些也没什么用，等张建业他们行动过后，柳二狗自然就会永远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李建国照例演讲，动员村民们积极劳动。 只是和以往相比，底下不耐烦的人越来越多了。 几乎一大半人，要么交头接耳，要么无聊地盯着半空。 苏恬看了一圈，啧啧称奇。 想当初，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村民们不说把李建国的话当成圣旨，也不敢在李建国激情演讲的时候走神。 不过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村民们对李建国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李建国自然注意到了地下的动静，有心想训斥一二，又怕底下的人公然跟他作对。 要是像上次那样，公开有人跟他唱反调，他这大队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虽然心底很生气，但李建国面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大家开始干活吧。” 底下有人小声抱怨： “可算是讲完了。” 李建国眼皮一跳，假装自己没听见。 在下地干活前，苏恬三人先去排队领农具。 这次分农具的人换成了一个很面生的大婶。 大婶一脸高兴地坐在桌子前，很是为自己的这份临时工作洋洋得意，黝黑的皮肤在眼光下都熠熠生辉了起来。 好巧不巧，排在苏恬前面的正是二花婶子和芳芳。 黑婶子看见来的人是二花婶子，很是亲切地露出一个笑容： “这不是二花婶子吗？领个农具，让芳芳一块帮你领了不就行了吗？哪还劳驾您亲自过来呀。” 二花婶子脸皮僵硬，嘴角的皮微微抽动了两下，不客气道： “咱们这可没有让人代领的规矩。” 黑婶子被怼了一下，也不气恼，反而笑着回道： “不愧是二花婶子，这知道的消息啊，就是比咱们普通人多。要不说，芳芳怎么在你的指导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管农具的美差呢？” “这呀，都是你指导有方呐。” 苏恬躲在后头，听着两个大娘在前头互相阴阳怪气。 黑婶子这话里话外，可都是在讽刺二花婶子花钱买差事。 全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二花婶子给李建国送了钱，这才让芳芳当上了管农具的差事。 可不仅差事没保住，钱也没讨回来。 这些天来，二花婶子因为这没少暗地里被人嘲笑。 苏恬悄悄看了眼二花婶子的脸色，果然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二花婶子黑了脸，咬牙切齿道： “是啊，我家芳芳可孝顺了，别说是在外头胡混不回家了，我说西，她绝不往东去！” 二花婶子冷冷盯着黑婶子，满眼嘲讽。 这话却精准踩中了黑婶子的雷点。黑婶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这村里头谁不知道，黑婶子最心烦的就是，儿子在外头鬼混老是不着家。 二花婶子当她面提这事，摆明了就是要找茬！ “柳二花，你要找事是不是！” 黑婶子撸起袖子，猛地往前面冲过去。 第111章 吵起来了 二花婶子一点也不慌，黑婶子虽然想扑过来，但二人还隔着一张桌子呢。 黑婶子被桌子拦着，拼命伸长胳膊，也够不到二花婶子一根寒毛。 二花婶子冷哼一声： “我可没说什么，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了两句而已。” “说我故意找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说的什么话！” 黑婶子冷哼一声： “我说的那都是大实话！不是你拿钱贿赂了李建国，芳芳能有这好差事？” “可惜啊，被我们看了出来，差事丢了，钱也没捞着！” 黑婶子往二花婶子那边猝了一口唾沫： “呸，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花婶子一听这话，脸色铁青。 她知道村里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她，但没想到有人竟敢当着她的面，把她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想起那被李建国吞走的二十块钱，二花婶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黑婶子洋洋得意的模样，二花婶子一个没控制住，就下意识地往她身上冲了过去。 黑婶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花婶子压在了身下。 黑婶子脸色大变： “柳二花，你要干什么！” 二花婶子能拿得出二十块钱，家里条件自然不差，于是吃得也是虎背熊腰的。 黑婶子就不一样了，不仅黑而且还瘦，跟二花婶子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被二花婶子重重地压在身上，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怎么挣扎，二花婶子都纹丝不动。 只见二花婶子高高扬起手，冲着黑婶子的脸就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黑婶子的脸色慢慢浮现出一个红掌印。 “你竟敢打我？！” 黑婶子捂着脸，不可置信道。 “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打完一个巴掌，二花婶子犹嫌不解气，又是好几个巴掌打到黑婶子脸上。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黑婶子脸上就挨了好几巴掌。 见二花婶子越打越狠，周围的人连忙去劝架。 三四个人一块拉着二花婶子，才勉强把人拉开。 黑婶子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愤恨的眼睛紧盯着二花婶子。 “看什么看，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二花婶子还有些气不过，嘴里说着叫嚣的话。 众人拉架，重点都放到了打人的二花婶子身上，三四个人围着她，让二花婶子难以动弹。 对于被打的一方，则只有一个人搀扶着。 因而，黑婶子非常轻松地就突破了众人的围拦，一下子就冲到了二花婶子前面。 二花婶子被三四个人拽住，虽然看见黑婶子冲过来了，但丝毫动弹不得。 黑婶子冲过去，也不打脸，冲着二花婶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听那声音，估计是拳拳到肉了。 苏恬下意识地退后两步，都说小柳村民风彪悍，原来是这么个彪悍法。 黑婶子下手可不轻，苏恬眼瞅着二花婶子的一张脸，都痛苦地快扭曲在一起了。 一气之下，二花婶子竟然也挣脱了束缚，和黑婶子扭打在一起。 秦明昭震惊地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这一画面。 别说是自小在城市长大的秦明昭了，就算是小柳村本地的村民，也没见过打得这么狠的架。 眼看这两人不把对方打服不罢休的架势，有机灵人悄悄溜走，不知去找谁主持场面了。 秦明昭心有余悸地退后两步： “就为了管农具这事，这两人竟然打得如此狠？” 想想要不是苏恬二人劝阻，今天买职位的可就是她了。 被这么一挤兑，凭秦明昭的性子，肯定也要和对方干起架来。 秦明昭眼瞅着二人越打越狠，就这打架的狠劲，和自己之前的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回事！ 林纤巧也很庆幸没沾上这一通浑水： “还好我们拒绝了李建国。” 不然今天在这打架的，指不定就成了她们三个了。 说话的功夫，这两个人已经越打越凶了。 两个人在地上扭在一起，把周遭搞得一团糟，围观的人也不敢去劝架了，生怕自己被误伤。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就在周围的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声音。 众人惊讶地循声望去，来人竟然是王春华。 苏恬眨眨眼，她本以为别人会找李建国过来劝架的，没想到找来的却是王春华。 心思一转，苏恬就想明白了。 这儿人牵扯到的可是管农具这个差事的事，李建国怎么说也算是那件事件的主人公。 要是把李建国叫过来主持大局，指不定他会偏袒谁呢。 这么一看，不知不觉，王春华在村里人的威望可比李建国高多了。 地上的两个人打得水深火热，完全不管是谁来了。 王春华皱着眉头，冲旁边的人说道： “你们还不快去把这两个人分开。” 一听这话，原本在旁边围观的众人，纷纷都上前去了。 四五个人拉着二花婶子和黑婶子，总算是把她们两个分开来了。 被分开后，两个人才冷静了下来，一看王春华居然来了，二花婶子咽了咽口水： “春华婶子，你怎么来了？” 王春华走过去： “我不来，你们还要打到多久？” 二花婶子自知理亏，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黑婶子撇嘴，告状道： “是她先动的手！” 二花婶子一听，也来了脾气： “要不是你先说难听的话，我至于跟你这种人动手吗？”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再咋样，也干不出贿赂别人的事！” 二人说了几句话，又被激起了火气，眼看就要再次打起来。 王春华一看，呵斥道： “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们再吵下去，今天上午的活还干不干了？” 王春华指着周围的人： “你看看，因为你们耽误了多少别人的事。” 这话说得不算重，但却把二人的气焰浇灭了。 二花婶子这才冷静了下来，往周遭一看，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芳芳站在人群里，满眼写着害怕。 芳芳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前些日子当着众人的面被赶下台，已经让她草木皆兵了。 今天又看见自家母亲这么凶狠的一面，更是吓得不行。 二花婶子心底清楚，再闹下去，就算出了这口恶气，她事后也得被责罚。 不管怎样，都讨不了好。 二花婶子沉默了一会儿，到底为了自家女儿服了软： “是我冲动了。” 第112章 柳大娘 黑婶子冷哼一声： “算你识相。” 还想继续再说些伤人的话，王春华就开口道： “行了，趁大队长不在，你们两个赶紧握手言和吧。被他听见了动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黑婶子想起来被罚去挑粪的王莲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要真是李建国过来了，怎么也得罚两个人干两天脏活累活。 黑婶子也琢磨过来了，趁李建国不在，趁早和二花婶子握手言和，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行了，继续分农具吧。没领的赶快过来领啊。” 王春华拿眼睛一瞅，就知道黑婶子这是也服软了，当下便给了二人一个台阶下。 周围的人听见王春华这么说，忙在桌子前排起了队。 二花婶子之前本来就排到了第一位，于是便直接在本子上签了字。 签完字便盯着黑婶子看，黑婶子随手递出去一把镰刀，这才终于把人送走了。 现场的秩序在王春华的指导下总算恢复了正常。 苏恬领到了农具，和林纤巧二人一块干活去了。 苏恬捏着鼻子，正给麦田施着肥，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大娘。 “早上这出戏，可真精彩啊。” 苏恬眼睛一瞅，原来是知青点隔壁的柳大娘。 苏恬刚回来那时候，柳大娘被请过来知青点辨认了兔子的性别。自打那以后，可从没跟知青们接触过。 就算离知青点不过几步的距离，苏恬也几乎没见过她。 今天却不知起了什么风，跑过来和苏恬凑近乎了。 柳大娘很是熟稔地凑过来，一副和苏恬很熟的模样。 苏恬点点头，不予多言，继续往前走，给前面的麦子施肥。 柳大娘却不依不饶地粘了上来，手里一边干活，一边和苏恬说话： “要我说啊，这二花也是自作自受，她要不去给李建国塞钱，哪能落到这个地步。” 柳大娘嘴里对二花婶子指指点点，还不忘顺带夸自己两句： “你看像咱一样，本本分分地种地不也挺好的嘛。” 苏恬对背地里说别人闲话可不感兴趣，她也不顺着柳大娘的意思讽刺二花婶子两句： “种地确实挺好的，劳动最伟大。” 柳大娘有些不满，难得自己不嫌弃知青的名声，主动跑来跟知青聊天。 这苏恬却这么不识相，也不知道顺着自己的话说。 柳大娘不免露出鄙夷，果然是城里来的娇娇小姐，人情世故是一点也不懂。 虽然内心嫌弃苏恬，但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柳大娘面上又挤出了笑容： “劳动是伟大，但咱农民一年到头光种地，又能赚几个钱呢？” 苏恬见柳大娘张张嘴，还欲说些什么，连忙堵住她的话： “柳大娘您地里的活都干完了？” 李建国这人奸，给每个人安排的活，刚好马不停蹄忙一上午就能做完。 要是歇了一下，那可就完不成了。 柳大娘光拉着她说话，也不怕干不完上午的活。 柳大娘扯着脸皮子笑笑，也听出了苏恬赶客的意思。 她自然没干完活，但顶了天也不过少一两个工分，和自己要找苏恬办的事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 为了能继续留在苏恬身边套近乎，柳大娘睁着眼睛说瞎话： “都干完了。” 苏恬继续向前走，道： “我还没干完呢，就不跟您闲聊了。我效率低，得赶紧干，不然可就干不完了。” 柳大娘见苏恬一下子就要走远了，心底着急，这要是让苏恬走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和苏恬独处的机会，不就浪费了吗？ 柳大娘下定决心，喊道： “你这孩子，有困难就跟大娘说嘛，大娘帮你干！” 说完，就抢走苏恬的肥料桶，争着帮苏恬干活。 柳大娘心底在滴血，她平时可也懒散惯了，就是干自家地里的农活，也没有这么积极的。 柳大娘咬咬牙，为了日后的好日子，这点辛苦都是值得的。 苏恬诧异地看着柳大娘，她拎着肥料桶就开始卖力地干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柳大娘自家的田呢。 苏恬心想，这人宁愿帮着自己干活，也要待在自己旁边，一看就目的不纯。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苏恬想了想，任由柳大娘去了。 看在柳大娘帮自己干活的份上，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柳大娘拎着肥料桶还不忘刷好感： “苏知青，你放心，我干活那是又快又好。保准一会就把你这点活干完！” 柳大娘拎着肥料桶，这年头的肥料那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肥。 一阵阵的臭气往柳大娘鼻子里钻，饶是如此，柳大娘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苏恬抬头望天，假惺惺道： “可是都快中午了，这还有一大半地没施肥......” 苏恬假装担忧，柳大娘抬头一看，确实如此。 但大话已经放出去了，柳大娘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能在苏恬面前功亏一篑。 “你放心，我肯定能干完！” 说完，柳大娘就开始以飞奔的速度，一边撒肥料，一边向前冲。 赶在中午下工前，总算是帮苏恬干完了活。 苏恬一路都慢悠悠地跟在柳大娘后面，也不说话，就默默看着柳大娘干活。 一个上午下来，柳大娘累得汗流满面，苏恬则浑身清爽、步履轻松。 见时间差不多了，柳大娘自以为帮苏恬干完了活，苏恬就欠了她的人情。 有这层人情在，苏恬就算是再不识数，也不能厚着脸皮拒绝她的请求了吧？ 柳大娘信心满满，当下便要开口。 苏恬却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握着柳大娘的手，感动道： “柳大娘，您真是太热心了！这大热天的，竟然帮我一起干了这么多活，”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您是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好长辈呢！果然没说错！” 苏恬着重强调了“乐于助人、不求回报”二词，柳大娘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第113章 兔子 柳大娘扯了扯嘴角，强撑起一丝笑容： “是啊，是啊。” 心底却对苏恬臭骂不已。 这小姑娘真滑头！这一顶高帽子盖下来，她还怎么拿人情相要挟。 别说是找她办事了，就是索要点回报，恐怕都被说成不仁不义。 柳大娘脸色很不好看，辛苦地忙活了一上午，没想到半点用处都没有。 反倒是让苏恬这妮子讨了便宜。 苏恬才不管柳大娘心底有多膈应，虚情假意地吹捧了柳大娘一通，就转身告辞： “大娘，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哈。” 苏恬转身就走，速度飞快，柳大娘想追上去，和苏恬一块回去，但没两步，苏恬就不见了人影。 柳大娘气得原地跺脚，只能自认倒霉。 苏恬三两步，就追上了林纤巧二人。 秦明昭好奇道： “隔壁柳大娘怎么一直跟着你？你俩说什么呢？” 苏恬摸摸下巴，故作深沉道： “大概......是看我长得好看吧。” 秦明昭：...... “开玩笑的。我估计这人心底憋着坏，奉承了我一上午，还不惜帮我干活。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秦明昭羡慕极了： “怎么没个人来免费帮我干活呢？” “等你进了扫盲班，就不愁干活累了。”林纤巧话锋一转，“所以，待会吃完饭后，不如来我屋里补习吧？” 秦明昭脸色大变，顶着林纤巧温柔的眼光不敢反驳，只能苦着脸点头： “知道了。” 苏恬幸灾乐祸，还好林纤巧没点她的名。 林纤巧这老师当的，可真是尽职尽责。一有机会，就要抓着二人学习。 尤其是进度缓慢的秦明昭，更是林纤巧关注的重中之重。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回了知青点。 大老远，苏恬就看见兔子窝附近蹲了个人。 苏恬眯起眼睛：“你们看那。” 林纤巧和秦明昭顺着看过去，也看见了那鬼鬼祟祟的人影。 “不会又是柳莹莹吧？” 林纤巧眉头紧锁，这些天来柳莹莹倒是没在明面上给她找麻烦了，一点也不正常。 现在却频频出现在兔子窝附近，心里肯定使着什么坏呢。 林纤巧悄悄凑过去，站在了柳莹莹背后。 柳莹莹丝毫没有察觉，拿起篮子里的菜叶子喂给两只兔子。 “柳莹莹，你又干什么呢！” 秦明昭大喝一声，把柳莹莹吓了一大跳。 柳莹莹马上站起身，柔柔一笑： “没干什么呀，不过是帮着喂喂兔子而已。” 苏恬怀疑道： “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上心？” 兔子成年了，快到收获的季节了，却开始装模作样地照顾起来了。 “这兔子一向都是我和苏恬负责照顾的，不劳你操心。” 对着柳莹莹，林纤巧可没有好脸色。 当初分工，就把兔子分给了苏恬和林纤巧照顾。 这么多天来，苏恬和林纤巧合作，把兔子照顾得健健康康，一点差错也没有。 柳莹莹捋起耳边的发丝： “我这不是怕兔子饿着吗？” 秦明昭嗤之以鼻： “黄鼠狼献殷勤给——非奸即盗。” “苏恬和秦明昭照顾得好好的，怎么会让兔子饿着？说，你心底憋着什么坏呢？” 对于柳莹莹，秦明昭言语一点也不客气。 跟苏恬二人呆久了，秦明昭已经好久没给别人使过脸色了。 时隔多日，秦明昭的嘴上功夫还是厉害，把柳莹莹怼得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柳莹莹勉强扯出一丝笑：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秦知青，你也是个有文化的知青，还是个女孩子，这言辞多少也得注意点吧？” 秦明昭翻了个白眼：“管你什么事？” 柳莹莹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深知自己拐弯抹角地抹黑，恐怕这傻子根本听不出来。 倒是自己，被这一通直言直语气得不行。 柳莹莹眼睛一转，干脆不理会秦明昭，反而对着苏恬二人说话： “我给兔子喂食物，可不是担心你们饿到兔子，你们可千万别想多了。” 苏恬挠挠耳朵，她怎么感觉这话从柳莹莹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之意。 林纤巧不客气道： “不劳你操心。” 柳莹莹笑笑：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这可是我们知青点的共同财产，你说是吧，苏恬？” 苏恬挑眉，合着这人是在这里等着她呢，柳莹莹这人果然没安好心！ 这两只小兔子，可是苏恬刚穿来的那天捡到的。 为了给自己晚归找理由，苏恬迫不得已才把兔子拿了出来。 大兔子被众人一块分吃了，小兔子则被苏恬和林纤巧一块养到了现在。 眼看着兔子就要成年繁殖了，柳莹莹这时候特意提起共同财产，怕不是要来分一杯羹？ 秦明昭无语道： “什么叫做知青点的共同财产？这兔子，从来知青点到长大，哪一步经过了你的手？” 秦明昭家境富裕，不把这点兔子肉放在眼底，自然也不知道柳莹莹对这两只兔子有多看重。 苏恬三人凭着黑市，没少给自己加餐。但柳莹莹却没有这个本事。 自打苏恬三人搬走后，柳莹莹不仅要自己做饭刷锅，还得干各种体力活。 本来村里分给知青的口粮，就不算太多，也不过是勉强果腹，能撑到分粮而已。 吃得不好，干得又多，这一来二去，柳莹莹比刚来那会，可瘦了一大圈。 柳莹莹能挺过来，完全是靠着这两只兔子。 每当柳莹莹饿得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半夜偷偷跑到兔子窝摸摸两只兔子。 现在，秦明昭竟然说这兔子不关她的份，柳莹莹一下便撑不住好脸色了。 她咬着牙，瞪起空洞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 秦明昭一点也不怕： “这兔子，就不关你的事！” 柳莹莹一听，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低着头，眼睛微微向上翻起，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苏恬皱眉，直觉柳莹莹有些不对劲。 刚想说些什么，柳莹莹却突然一笑，抿起了嘴角，道：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冲着自己屋快步离开。 秦明昭被这前后的反差吓了一跳： “这人搞什么？” 苏恬也摸不着头脑，但看柳莹莹临走之前的那个眼神，恐怕过几天又得唱一出大戏了。 “最近几天，咱们都警醒些。” 林纤巧跟苏恬想到了一块，虽然口中说着“咱们”，却是盯着秦明昭说的。 秦明昭眨眨眼：“知道啦。” 第114章 怀孕了 苏恬走到柳莹莹刚刚蹲着的地方，低头查看。 柳莹莹确实没说谎，她的确是来喂兔子的。 地上还留着她的篮子，里面全是菜叶。 苏恬捡起一片菜叶，惊讶地发现，这菜叶不仅洗干净了，而且上面连一颗水珠都没有。 兔子吃了带水的菜叶容易生病，这一点若不是经常照顾兔子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没想到柳莹莹这次来喂兔子，竟然还做足了准备。 虽然跟柳莹莹生活的时日不长，但苏恬也知道柳莹莹完全就是个懒散的性子。 和王丹没闹掰了之前，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丢给王丹做。 就算是和王丹闹掰了，也没见柳莹莹自己做过多少活。 今天的柳莹莹，实在是太反常了。 林纤巧疑惑道： “她究竟想干什么？” “咦。”苏恬并未回答林纤巧的疑问，反而突然向兔子伸出了手。 苏恬小心地拎起那只母兔子，右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腹部。 秦明昭凑过去，好奇道： “这兔子怎么了吗？” 苏恬沉思了许久，再次试探地摸了摸兔子的腹部： “不好说。” 林纤巧见苏恬一直摸着兔子的腹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底又是高兴，又害怕是猜错了： “难道，这兔子……？” 苏恬慎重地点点头：“还不确定，不过多半是了。” 秦明昭一脸迷茫：“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得到了苏恬肯定的回复，林纤巧顿时喜上眉梢，抓着秦明昭的手就高兴地跳起来： “兔子怀孕了！” 秦明昭瞪大眼睛，看着苏恬：“真的？！” 苏恬点点头，秦明昭更加高兴了，和林纤巧闹成了一团。 秦明昭二人这么高兴，倒不是为了自己。 按理来说，这是苏恬的兔子，就算是兔子怀了孕，能生出小兔子来，也不关她们什么事。 不管是卖钱还是吃了，都跟秦明昭和林纤巧没什么关系。 秦明昭二人这么高兴，是为苏恬高兴。 秦明昭跟苏恬呆久了，自然也大概摸清了苏恬的家底。 眼看着苏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买个钢笔都只为自己挑便宜的，反倒是给别人买了贵的。 秦明昭心疼坏了，在她眼底，建个房子就已经掏空了苏恬的家底，苏恬现在，恐怕正囊中羞涩呢。 林纤巧也跟秦明昭想到一块去了，她和秦明昭都不缺钱，但要是明着帮助苏恬，苏恬肯定不会接受。 现在好了，苏恬的兔子终于怀孕了。 等兔子繁衍开来，苏恬就再也不用愁钱财的问题了！ 苏恬看着这二人比自己还开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明昭捧着苏恬的双手： “苏恬，你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苏恬一脸茫然，什么意思，这两个人难道以为她很穷吗？ 虽然除了一开始卖人参，苏恬就没有别的大笔的进账了。 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卖人参的那笔钱，她连一大半还没花完呢！ 就算比不上秦明昭和林纤巧这两个隐藏小富婆，她的存款也很可观了。 她可从来没在这二人面前哭穷过，这二人是怎么以为她很穷的？ “我没有……” 苏恬试图开口解释，但秦明昭一下子就堵上了苏恬的话口： “我们都懂！” 苏恬微微张嘴，想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囊中羞涩。 “今天这个好消息值得我们好好庆祝一番，走，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林纤巧招呼一声，秦明昭立马拉着苏恬追了上去。 “我想吃葱花炒蛋！” 苏恬想到了林纤巧做出的美食，默默咽了咽口水，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了。 “趁我做饭的时间，你们两个刚好可以看一会儿书。” 林纤巧笑眯眯道。 秦明昭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林纤巧走到厨房，拿起了四五个鸡蛋。 知青点没养鸡，自然也没有鸡蛋吃。 林纤巧平常吃的鸡蛋，都是拿钱去隔壁柳大娘家换的。 村里头养鸡养鸭的人并不多，但吃得起鸡蛋的也不多。 这半年来，林纤巧几乎承包了柳大娘家一大半的鸡蛋。 林纤巧熟练地从空间里拿出油，一点也不心疼地往锅里倒了一大堆。 这葱花炒蛋，要想做得好吃，油就得放多点。 想了想，林纤巧又偷偷溜到空间里，现杀了一只鸭子。 用炒鸡蛋剩下的油，混着大把干辣椒，做了一道辣炒鸭肉。 屋里的二人早就被这香味勾得静不下心了，见林纤巧端菜进来，连忙过去帮忙。 虽然只有两道菜，但这用料可是实打实的足。 一盘葱花炒蛋堆满了整个盘子，更别提还有大半盆炒鸭肉了。 这两个菜，全是荤菜，村里人恐怕也只有在过年时才会这么奢侈了。 秦明昭惊喜极了，没想到除了葱花炒蛋，林纤巧还额外做了道炒鸭肉。 “可以吃饭了。” 林纤巧话音刚落，秦明昭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这鸡蛋又香又滑，秦明昭吃了林纤巧做的这么多菜，唯爱这道葱花炒蛋。 苏恬吃了一口，也是一脸满足。 放了这么多油，能不香才怪。 要让苏恬说，林纤巧做饭这么好吃，是因为厨艺高超，还是因为舍得放调料，这还真说不好。 毕竟全村里，也没有一个人像林纤巧这样舍得放油的。 苏恬又夹了一块辣炒鸭肉，经过处理的鸭肉一点异味也没有，反而又香又辣，让人食欲大开。 林纤巧看苏恬和秦明昭吃得这么香，也食欲大开，吃得比平常更多了。 苏恬不吝夸赞： “纤巧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秦明昭嘴巴塞得满满的，也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三人吃得正高兴，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苏恬在这吗？” 第115章 许久不见的王丹 谁大中午地来敲门？ 而且，明明敲的是林纤巧的房门，嘴里却喊着苏恬的名字。 苏恬擦擦嘴，走到门边，谨慎地开了一条缝。 借着缝隙往外看，原来是王丹在门外。 苏恬打开门，站在屋内，挡住了王丹往里看的视线。 “有什么事吗？” 王丹收回了往里头窥视的目光： “也没啥大事，就是菜地里的菜熟透了，我怕浪费，就全摘下来了，给你们也送点。” 王丹见苏恬生疑，解释道： “刚刚我去敲你房间的门了，没人应。我猜，你们三个应该在一块呢。” 苏恬不置可否，王丹这么久都没在她们眼底下晃悠过，今天特意过来，总不会是就为了这点小事吧？ 苏恬静静地看着王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门一打开，王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霸道的香气，光闻这味道，王丹就能想象出里面的菜该有多丰盛了。 王丹之前受伤的时候，林纤巧心中愧疚，可没少做饭送过去。 因而，王丹一闻，就知道这肯定是林纤巧做的饭。 想想之前尝过的林纤巧的厨艺，王丹有些馋了。 苏恬见王丹的目光还在往屋内撇，微微皱起了眉： “还有什么事吗？” 王丹的头立马缩了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笑： “你们吃啥呢，这么香？” 苏恬用身子挡住王丹的视线： “没什么，一些家常菜而已。” 王丹心底撇嘴，这话也就傻子才会信。 这么香的味道，一闻就知道里面肯定有肉菜，哪里算得上家常菜。 想想林纤巧做的肉菜的滋味，王丹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两声。 自打她头上的伤好了之后，林纤巧就已经很久没来送过饭了。 被林纤巧的厨艺养刁了胃口，王丹吃自己做的饭，总感觉差了些意思。 王丹跃跃欲试地往屋里看，心底的盘算昭然若揭。 苏恬看王丹这副馋样，和秦明昭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能猜不出王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年头谁家不缺粮，从没见过在饭点上别人家里去的。 苏恬和秦明昭在这吃，是因为三人关系好，今天你在我这吃，明天我上你家吃。 可王丹一个不熟的人前来蹭饭，未免有些厚颜无耻了吧？ 苏恬正想关上门，把王丹打发走，屋内的林纤巧却道： “让她进来坐吧。” 苏恬回头望过去，得到了林纤巧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才把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王丹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桌子上。 “呀，你们这不年不节的，居然吃得这么好。” 王丹还顾虑着一点礼节，到底没有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秦明昭撇嘴，望向林纤巧，为什么要把这种人放进来。 林纤巧安抚了秦明昭两眼，秦明昭才忍住了怼人的冲动。 林纤巧打量着王丹，多日不见，王丹比之前似乎消瘦了许多。 她放王丹进来，自然有她的思量。 方才苏恬与王丹的那番对话，屋内的二人听得一清二楚，林纤巧也知道王丹想进来蹭饭。 但不管怎么说，王丹始终是林纤巧的救命恩人。 虽然前段时间，林纤巧没少照顾王丹，给她送了不少饭和钱。 但跟救命之恩比起来，总还差了一些。 惦记着这层关系，林纤巧才开口把人放了进来。 况且，她们三个人早就吃得差不多了。 桌上剩下的菜，已经是剩菜了。 “吃了没？要是不嫌弃，我们这还有点剩菜。” 林纤巧客气道。 王丹则一点也不客气，听见林纤巧这话，立马拿起了筷子： “我正好没吃饭呢！” 在王丹眼底，这可不是剩菜。 这黄澄澄的鸡蛋和火辣的鸭肉，那都是一年也难得见到一次的肉菜。 别说只是苏恬三人吃剩下的菜了，就算是她最讨厌的柳莹莹吃剩下的，她也愿意吃完。 就冲着这两道荤腥，王丹觉得自己这趟真是来值了！ 王丹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林纤巧做的量多，三人吃完了，剩下的量竟还够王丹吃饱的。 王丹的吃相一点也没有，秦明昭看不下去了，转身走到床边坐着，眼不见心为净。 苏恬也坐了过去，心道这不会就是王丹特意过来刷存在感的原因吧？ 王丹打了个饱嗝，满足道： “你们这吃得可真好，居然还有鸭肉，我都不知道最近村里谁杀鸭子了。” 林纤巧眼皮一跳，含糊道： “从县里带回来的。” 村里人一般吃肉，都是从同村的人那买。 一来是便宜，二来是肉也不容易坏。 这么热的天气，要是从县城里买肉回来，这肉拎到家里，估计就臭得不能吃了。 王丹要是追究她这鸭肉的来源，林纤巧还真不好解释。 王丹心底啧啧两声，更觉得林纤巧奢侈了。 放着村里便宜的肉不买，偏偏跑到县里去买高价肉，真是败家。 有自行车就是好，当天去县城买肉，买回来也不怕坏。 王丹羡慕坏了，语气酸溜溜的： “你们过得可真滋润。” 秦明昭听不下去了，直言道： “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们三个还有事呢！” 秦明昭往床上瞥了两眼，床上的被子鼓出一个大包来，里面藏着的是三个人的书。 王丹这没话找话，耽误的可是她们三个难得的学习时间。 林纤巧想到了这层，为人师的紧迫感上来了，也不对王丹客气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 苏恬也默默盯着王丹，以眼神赶客。 这人难得献殷勤，混到了一顿饭，也该见好就收了吧？ 三个人如此明显地开始赶客，王丹也不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了。 “我确实还有点事......” 王丹罕见地有些扭捏： “你那兔子生下来的小兔子，我能不能预订两只？” 第116章 买兔子 “你来是为了这事？” 苏恬难以置信道。 自家兔子不过是刚怀上了，连肚子都还没显怀呢。 若不是苏恬发现母兔格外懒散，伸手摸了摸它的腹部，也察觉不出来母兔怀孕了。 在王丹的视角，可不知道母兔怀孕的事。 连怀孕都还没知道，就开始打起了小兔子的主意？ 这王丹想得未免也太长远了吧？ 王丹之前表现出的可不是聪明的样子，没想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苏恬格外新奇地打量王丹，刷新了对她的认识。 王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放心，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有点积蓄的，你尽管开个价，只要不离谱，我都能付得起！” 王丹拍着胸脯打包票，一脸希冀地看着苏恬。 苏恬看着王丹这副模样，心底啧啧称奇。 这要放在一个月前，可别想从王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要是从前的王丹，恐怕会直接一脸嚣张跋扈地抢走兔子。 就算兔子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王丹也会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哪会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 苏恬三人看着王丹这副表情，第一次意识到王丹不知何时改了性子。 “这兔子都不一定怀孕了，你怎么就这么早来预定小兔子了？” 王丹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来迟了，就没我的份了吗？” 苏恬转念一想，就明白王丹为什么这么想要买小兔子了。 兔子怀孕只要一个月，成年只需要六个月，一胎通常还能生好几只。 这繁殖速度，跟鸡鸭比也不相上下了。 养久了，光卖兔子，每月也是个不少的收入了。 王丹想找苏恬买小兔子，肯定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以后长久赚钱花。 原文里，王丹的家庭条件可算不上好。原生家庭对她不好，就算是下了乡，也没见日子好了多少。 这一个机会，对于王丹来说可是难得的赚钱机会了。 王丹转头忐忑地看着苏恬： “所以咱这买卖，成吗？” 苏恬看着王丹，微微一笑。 王丹一看，心底一喜，苏恬笑了，是不是说明这事成了？ 然而下一秒，王丹的心底就被泼上了一盆凉水。 “不成。” 苏恬脸上挂着笑，嘴里却吐出拒绝的话。 这母兔虽然怀孕了，但等到小兔子出生，却还有很多变数。 先不论母兔能不能安全生下小兔子，光是考虑到兔子一窝能生几只，就让苏恬不能轻易答应王丹的请求。 一只兔子，撑死了一窝也就生下五六只小兔子。 苏恬心底，并不打算把第一胎小兔子卖出去。 是七八只兔子一起繁衍得快，还是两只兔子繁衍得快，只要有数学常识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把第一胎小兔子留着继续繁衍，他不香吗？ 而且要是运气差了，说不定一胎里只有一只母兔。 要是轻易答应了王丹，这一只母兔到时候该怎么分呢？ 王丹心底很失落，该不会苏恬还记恨着以前的事，不愿意卖给自己吧？ 王丹越想越有可能，虽然心底不抱希望，但还是问出了口：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苏恬摇摇头： “第一窝小兔子，我不打算卖出去。” 王丹眼睛又亮了，这话的潜在之意，是不是就是除了第一窝兔子，其他的就可以买了？ “那以后的兔子呢？” 王丹期待地开了口。 苏恬摸了摸下巴，见王丹如此期待，忍不住坏心眼地卖起了关子。 “以后的兔子嘛......” 在王丹期待的目光里，苏恬缓缓开口： “那自然是要卖出去的。” “那，能卖我两只兔子吗？” 头一次见王丹这么低三下气地求别人，苏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回过神来，见王丹一脸捉急的样子，才开口道： “当然可以，价钱嘛，到时候按市场价格定。” 王丹一听，心底高兴坏了，比白嫖到一顿大餐还高兴。 “太谢谢你了，苏恬！” 秦明昭见二人说完话了，一脸好奇道： “你为什么非要买兔子呢？” 说到这个，王丹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跟三人倒起了苦水。 “你们独门独户地住着，是不知道柳莹莹夜里有多烦人。” “她不光半夜突然起床，还非要开大灯。我一说她，她就哭丧着一张脸，搞得我好像欺负了她一样！” 说起柳莹莹，王丹一脸气愤，显然被柳莹莹折磨得不轻。 “更离谱的是，她半夜口渴，还非要我去给她找水。我要是不干，她能在我耳边一直吵吵，让人整夜都睡不好觉！” 王丹恶狠狠道：“你们说这气不气人？” 苏恬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柳莹莹还使出了这种阴损手段。 苏恬同情地看着王丹，她们三个搬走了，原知青点就剩下了王丹和李蒹葭。 李蒹葭是个三棍子打不出屁的人，柳莹莹自然就把矛头全指向了王丹。 王丹被柳莹莹恶意针对，居然忍了这么久还没闹出事来。 不愧是令人刮目相看的进阶版王丹！ 王丹吐槽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终于，王丹给出了自己的最后评判： “跟这种人住一起，算我倒霉！” 到最后，王丹总算是回答了秦明昭的疑问。 “我要好好赚钱，争取和你们一样，自己盖个房子搬出去住！“ 秦明昭纳闷地摸摸头： “建个房子，也不要很多钱吧?难道你连这点......” 秦明昭话还没说完，就被临近的林纤巧捂住了嘴。 苏恬无奈扶额，这种得罪人的话，也只有秦明昭说得出来了。 她总算是知道，之前秦明昭为什么和王丹、柳莹莹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了。 就秦明昭这直言直语，要是跟她不熟，苏恬都想怼上两句。 秦明昭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那话里的意思却一点也没丢。 王丹听见了这种话，也不生气，反倒是有条有理地跟秦明昭解释： “我可不像你，家里有能力支持。我家那些人，不反过来吸我的血都算好的了。” 王丹叹了一口气： “我脑子笨，也没什么特长。想来想去，还是本本分分地干农活适合我。” “偶然看到苏恬的兔子，才觉得养兔子也是一条赚钱之道。我也想不出别的出路，就指着养兔子卖钱了。” 秦明昭被林纤巧捂住嘴，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妥当。 本以为又要跟王丹硬碰硬一回了，没想到王丹竟然变得如此宽容。 秦明昭忍不住为之侧目。 “原来是这样。” 第117章 套近乎 秦明昭正犹豫着，要不要为自己的失言道歉，王丹却突然开口告辞了。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丹走到门外，自觉地离开了林纤巧的房间，临走前，还不忘跟苏恬道谢： “谢谢你，苏恬。” 虽然只是一句承诺，但这却让王丹看到了希望。 王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赚钱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搬出去住。 想到家里一封又一封急促的来信，王丹刚刚的好心情，瞬间被烦躁湮灭了。 王丹走后，秦明昭惊奇道： “没想到王丹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可比以前讨喜多了。” 林纤巧赞同地点头，虽然王丹还是有些改不掉的小毛病，喜欢占小便宜。 比如今天，明明是为了买兔子的事来的，却还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 但为人处世，确实要比之前强上一二。 林纤巧掀起被子，露出被三人藏在里面的书。 还未开口，秦明昭就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 秦明昭指着自己的手表，连忙报时： “现在都快一点多了，再有几十分钟就要上工了。现在学习，恐怕时间来不及吧？” 林纤巧也知道不剩多少时间了。 本来三人几十分钟前就应该吃完饭，开始学习的。可却被王丹耽误了不少时间。 林纤巧有些犯难，扫盲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选拔了，要是秦明昭的学习没有跟上，万一落选了怎么办？ 秦明昭见林纤巧有些犹豫，加大力度： “我中午要是不睡觉的话，下午我能晕在地里。” 秦明昭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林纤巧犹豫一二，还是说道： “不行。” “时间紧迫，你的学习进度差得太多了，得尽快赶上来才行。” 秦明昭哀嚎一声，知道林纤巧下定了决心，不可能改变了。 苏恬倒是无所谓，她中午本来也不怎么午睡。 利用午睡的时间学习，虽然辛苦，但不至于不堪忍受。 秦明昭却痛苦极了，不仅要强撑着不能睡着，还要专心致志地学习。 一个中午过去，秦明昭感觉自己的魂都没了。 林纤巧把秦明昭的辛苦都看在眼底，心底虽然心疼，但却没有办法。 秦明昭的学习进度，实在是落下二人太多了。 不抓紧时间赶上来，要是让秦明昭错过了这次机会，那秦明昭会更痛苦。 秦明昭心底都清楚林纤巧是为了自己好，虽然疲惫，但却没有抱怨。 等到上工的号子响起来了，秦明昭就跟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欢快： “走，咱们上工去！” 秦明昭迫不及待地扔下书，拉着苏恬一块离开。 林纤巧无奈地摇摇头，帮着二人藏好了书。 苏恬刚走到集合的广场，领好了农具，正要往地里走时，柳大娘就又黏上来了。 苏恬挑眉，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柳大娘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 看着呆在原地不动弹的苏恬，柳大娘胜券在握。 这次，她可不会再让苏恬溜走了。 苏恬见柳大娘带着笑靠近了，不等柳大娘开口，就先发制人道： “柳大娘，你是来帮我干下午的活的吗？你人也太好了吧！” 苏恬一脸感动，真挚地握住柳大娘的双手，拔高嗓门道： “你可比村里的其他人好太多了！” 这句话，周围还没散开的村民全听见了。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往苏恬这边看，想知道是谁这么没有骨气，拉下身段来讨好知青。 一看是柳大娘，人群顿时就开始议论了起来，嗡嗡的议论声包围了柳大娘。 柳大娘神色一僵，没想到苏恬竟然跟她来这出。 苏恬这句话说出来，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光可就不太好了。 糟了，这下村里的人，不会以为她是特意来讨好知青的吧。 这要是被划分成知青那一阵营的，她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柳大娘没想到，苏恬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不咋地了。 这小妮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看着一脸感动的苏恬，柳大娘又有些不确定了。 柳大娘脸色变化多端，片刻后才冷静下来，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也拔高嗓门道： “我下午和你搭伙，咱俩负责的是一片田。” 话外之意是，我可不是特意来帮你的，只是恰巧和你分到了一块而已。 柳大娘这时候把话说出来，自然是打着洗清自己的名誉之意。 果然，周围的村民在听到了这句话后，脸色好看了不少，也不指着柳大娘议论了。 柳大娘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苏恬失望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帮我的呢。” 柳大娘神色一僵，和苏恬分到一起，可是她特意找人安排的。 上午帮苏恬干完了地里的活，自己那块地的活却没怎么干。 想起这柳大娘就牙痒痒，李建国过来一检查，竟然足足扣掉了她三个工分！ 她累死累活。一天也不过挣八个工分，这可是将近一半的工分了。 明明她都保证了下午下工后把没干完的活补上，可李建国竟是半点情面也不讲。 柳大娘简直要恨死李建国了。 但柳大娘心底的打算可还没完成呢，思来想去，柳大娘觉得下午还是得找机会和苏恬接触。 顾忌着上午的教训，柳大娘这才特意和苏恬分到了一块。 本想着，自己可以特意告诉苏恬，分到一块是她特意求来的，为的就是照顾苏恬。 苏恬要是听见了，心底肯定对她很有好感，到时候求她办事也就好说了。 可柳大娘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被苏恬一句话打乱了。 盯着村民们注视的目光，柳大娘可不敢说出来自己是特意来帮助苏恬的。 苏恬叹气，遗憾地摇摇头，眼神里仿佛写着：原来是我高估了你。 柳大娘心底在滴血，第一步就出师不利了，她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感觉，这个下午又得白干呢？ 望着苏恬失望的眼神，柳大娘勉强笑道： “咱们快去地里干活吧。” 周围这群村民的目光，实在是太阻碍她发挥了。 苏恬点点头，和柳大娘一块往地里走去了。 第118章 我帮你拎水桶 走到地里，周围没了村民们那如影随形的视线，柳大娘才松了一口气。 田里零零散散地散落着干活的村民，每个人都隔了大老远。 在地里，柳大娘讨好苏恬，那可就不怕村民看见了。 “柳大娘，您是选浇水呢，还是施肥呢？” 苏恬指着水桶和肥料桶问道。 柳大娘看着散发恶臭的肥料桶，心想，傻子才选施肥呢。 要是在平常，柳大娘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浇水，苦活累活别想经她的手。 但为了给苏恬留下好印象，柳大娘装作一副体贴的模样： “还是我来施肥吧。” 柳大娘拎起肥料桶，扑天的臭气迎面而来，胃里一阵翻涌。 柳大娘脸色扭曲，废了好大力气，才没在苏恬面前吐出来。 苏恬看着柳大娘变来变去的脸色，啧啧称奇。 拼了这种血本也要和自己待在一块，这柳大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恬眼睛一转，坏心眼道： “那我从东头开始浇水，你从西头开始施肥。咱们两个分开，刚好也不耽误互相干活。” 苏恬看出来了柳大娘很想和自己待在一块套近乎，但她偏偏不给柳大娘这个机会。 柳大娘一听，急眼了。 “这不行！” 苏恬假装疑惑道： “怎么不行了？这样效率不是更高吗？” 柳大娘张张嘴，竟哑口无言。 按理来说，两个人分开干活，是要效率高些。 可二人要是分开了，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开口求苏恬办事？ 柳大娘想了想，灵光一现： “大娘这不是看你身子弱嘛。要是你跟大娘分开，累晕在地里，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 “要是咱俩在一块，我还能帮你拎拎水桶，节省你一点力气。你说是不是？” 苏恬眉毛一挑，这是要主动帮自己干活的意思？ 给地里浇水，听起来轻松，但也是个累人的活。 盛满水的水桶，可比肥料桶重多了。 一个水桶，最多也就浇十几步的田地。 不仅要拎着沉重的水桶在地里浇水，水用完了，还得走大老远去接水。 光是拎着，就能让苏恬隔壁累得不行。 柳大娘为了留住自己，居然愿意主动承担这种累活？ 下这种血本，苏恬对柳大娘的图谋更好奇了。 想了想，苏恬还是点头同意了。 “成！那咱就一块走，辛苦柳大娘了。” 是福是祸躲不过，苏恬打算亲自看看，柳大娘心底到底藏着什么图谋。 再说了，有人上赶着帮自己干活，送上门的便宜还能推出去不成？ 见苏恬同意了，柳大娘心底松了一口气。 随即当仁不让地拎起两个桶，往田的最东头走去。 刚开始拎，柳大娘就有些后悔了。 这两个桶的重量，着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只拎了一会，柳大娘就感觉自己的胳膊开始发麻了。 苏恬适时地贴心问道： “重吗？要不然还是我来拎吧？” 柳大娘咬咬牙，话都放出去了，自然不可能改口： “一点都不重！” 终于走到了田的最东头，柳大娘放下两个桶，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苏恬见柳大娘放下桶，就开始舀起水往地里浇。 见柳大娘不动弹，还口中催促道： “柳大娘，您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我一块帮您浇了？” 柳大娘本想跟苏恬说会话，但没想到苏恬干活这么积极，被逼无奈，也舀起肥料浇过去。 等手够不着没浇过的地了，苏恬便看向柳大娘。 柳大娘挤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一人拎起两个桶，往前走到了没浇过的地里。 苏恬则轻轻松松地跟在后面。 柳大娘刚放下桶，苏恬就开始干活，逼迫得柳大娘也情不自禁地干起来。 一整套下来，柳大娘不是在拎桶，就是在拎桶的路上，竟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柳大娘有心想找苏恬说话，但在这毫无空闲的劳动强度下，竟一直找不到机会。 还不到两个小时，二人就在苏恬的努力下，从田东头走到了西头，把整片田都浇完了。 柳大娘不得一刻空闲，累得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因为给老柳家生了不少后代，柳大娘在家里的地位可高了。 要是不想干活，那就在家喂鸡、干家务。 在家呆腻了，则就去地里混混工分。 柳大娘可从没受过这种操劳。 现在好不容易干完了活，空闲了下来，有和苏恬说话的机会了，柳大娘却累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恬看着田地，一脸感慨。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快干完活。 抬头看看天色，离下工恐怕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没想到，柳大娘的潜力这么高。 不仅一人干两人的活，还提前了不少时间完成任务。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 这么有潜力的人，早该拿十个满工分，怎么还跟她们一样，每天就拿了八个工分呢？ 苏恬看着柳大娘，一脸濡慕： “柳大娘，您真是太厉害了。干活真是又好又快！” 柳大娘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被人夸赞。 以前她懒惯了，干活能用三分力，就绝不用五分力。 没想到偶然努力一次，竟然效果这么显著。 被苏恬一吹捧，柳大娘心底有些飘飘然了。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普通的干活水平。” 苏恬毫不吝啬夸赞： “您这干活水平，就是评劳动标兵也是够的。” 柳大娘被夸得找不着北了，听苏恬这么吹牛，竟然也有三分相信了： “真的吗？” 苏恬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柳大娘心底更美滋滋了，心中居然涌起了无限豪情。 “劳动标兵，评的不就是谁能干吗？您看看周围，有谁像您这样干活这么快的？” 苏恬接着吹捧柳大娘，柳大娘心中竟然暗暗立下了目标，以后也要像今天这么努力。 要是被评上了那劳什子标兵，脸上得多有光呐！ 柳大娘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戴着大红花，在台上领奖的模样。 第119章 大头 苏恬见柳大娘被自己套路进去了，忍不住偷笑起来。 这人也真是直脑筋，随便一说，竟然就相信了。 见柳大娘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苏恬挥挥手，告辞道： “大娘，活干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听见苏恬要离开，柳大娘这才猛地从自己的幻想里挣脱出来。 “别走！” “怎么了，大娘？您还有什么事吗？” 柳大娘脸上带着求人办事的笑容： “其实......大娘找你有点事。” 来了！ 苏恬眨眨眼，期待地看着柳大娘： “什么事？” 被苏恬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柳大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个......要不要上我家去，慢慢说？” 柳大娘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一看就不是能谈正事的地方。 苏恬想搞清楚柳大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正好时间还早，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柳大娘立即亲热地拉住苏恬的手，热情地拉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途经过林纤巧和秦明昭干活的农田时，苏恬冲二人摆摆手，大声招呼道： “柳大娘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今天就不和你们一块回去了。” 苏恬这一出，是特意告诉林纤巧二人自己的去向。 柳二狗可还在村里待着呢，再者，张建业他们的行动还没有展开。 虽然只是去知青点旁边的柳大娘家，但谁知道这两步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 为了安全起见，苏恬多留了个心眼。 林纤巧和秦明昭还在地里干活，现在也不过刚刚干完了一半的活计。 听见苏恬说话，也大声回道：“知道了！” 因为二人干活的地方距离路边都有段距离，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就格外大声。 周围几块田的村民们几乎都听见苏恬说的话了。 眼看着村民们又开始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柳大娘一脸无地自容。 没想到绕来绕去，自己特意和苏恬交好的事还是暴露了。 柳大娘几乎已经能预料到，自己以后跟村民们说话，会遭到多少白眼了。 但是为了那事，即使是被村民们排斥也值得！ 柳大娘心底很不自在，拉着苏恬的手催促道： “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苏恬还在和林纤巧二人寒暄，见柳大娘一脸捉急的模样，这才不慌不忙道： “那我们就走吧。” 柳大娘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苏恬快步离开了。 要是再待下去，她感觉村民们的目光都快要把她吃掉了。 二人刚走到河湾边，就碰上了李建国。 李建国抬头看了看天色，脸色很不好看： “这么早，你们上哪去？活还干不干了！” “大头他娘，你上午的活就没干完，刚扣了你三个工分，就不长记性了？” 柳大娘心底翻了个白眼，对李建国很是不爽。 苏恬心底有些惊讶，这柳大娘上午居然为了帮自己干活，连自己的活都没干完？ 到底是什么谋算，值得付出这种代价？ 虽然心底很厌烦李建国，但为了不多生事端，柳大娘还是臭着脸色解释道： “我们俩地里的活早就干完了。不信，你自己看看去。” 说完，柳大娘拉着苏恬就要离开。绕过去李建国，连正脸都不给他一个。 李建国气坏了，不知为何，最近不给他好脸色的人越来越多了。 以前，这些人在路上碰到他，都毕恭毕敬地过来打招呼。 现在倒好了，连擦肩而过，都当没看见他似的，连话都不说一句。 “站住！你这什么态度！” 李建国的怒气全被柳大娘激发出来了，他要是不给这些人颜色看看，这些刁民就要上房揭瓦了！ 然而柳大娘一点也不在意李建国，即使听见了他说站住，脚步也一点不停，甚至走得更快了。 李建国气得胡子都歪了，他把自己装模作样的拐杖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好呀，好呀，把大队长的话当耳旁风是吧，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李建国怨愤地瞪着柳大娘离开的背影，心底开始酝酿起了计划。 柳大娘拉着苏恬，很快就走回了自己家里。 柳大娘热情地打开大门： “快进来，大娘给你倒茶喝。” 苏恬从善如流地走了进去，院子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妇，旁边还有几个玩泥巴的小孩子。 “大头，不是让你不要玩泥巴吗！你知道你的衣服多难洗吗？” “再弄脏衣服，我就把你的衣服扔出去，让你整天光着屁股。” 苏恬瞅了眼，玩泥巴的有三四个小孩，估计全都是柳家的孩子，也看不出来哪个是大头。 洗衣服的少妇，应该是柳大娘的妯娌，她一脸温和地笑笑： “大嫂，孩子贪玩，随他去吧。明天我来洗衣服。” 柳大娘被照顾惯了，听见这番话，也没什么表示，只点了点头，转身便招呼苏恬： “苏知青，走，屋里坐。” 苏恬走到堂屋，坐了下来，柳大娘很快端来一杯茶。 说是茶水，其实就是白开水，一丝茶叶的味道也喝不出来。 苏恬喝了一口了，就没再喝了。 苏恬心想，这柳大娘未免也太过小气，连点茶叶子都不舍得放。 在小柳村去别人家做客，从没有给客人喝白开水的。 就是条件最困难的家庭，也会放点自己炒的茶叶进去。 苏恬看了眼天色，时间耽搁得有些久了，于是直言道： “柳大娘，您究竟有什么事？” 柳大娘厚着脸皮在苏恬旁边坐了下来，开始诉起了苦： “苏知青啊，你是城里人，不知道我们乡下人日子过得多苦哇......” 苏恬揉了揉眉头，一脸头疼。 难道小柳村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习俗，不然怎么每次一说正事，就要先诉苦一番呢？ 柳大娘看出了苏恬的不耐烦，原本早已组织好的长篇大论的话，好不容易才刹下车，没说出口。 柳大娘说了一两句，就被苏恬打断： “到底有什么事，您直说吧？我还有事要做。“ 苏恬这话一下子就打断了柳大娘背好的稿子，柳大娘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了。 吞吞吐吐半天，才低声说道： “你们院里的兔子，不是快成年了嘛......” 柳大娘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防着谁偷听。 第120章 兔子卖不 苏恬勾起一丝笑容，原来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想想，柳大娘估计是除了知青点的几个人和王春华，唯一知道苏恬养着两只兔子的人。 而且，她亲自给兔子分辨了性别，知道苏恬那两只兔子一公一母，刚好能生出小兔子来。 苏恬打量着柳大娘，这人该不会，自打被请过去辨别性别的那一天开始，就打上了兔子的主意吧？ 柳大娘见苏恬半天不说话，面上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苏恬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眨眨眼道： “是啊，怎么了？” 见苏恬一点也不上道，柳大娘着急了，把话说得更清楚了： “就是，兔子成年后，不是要生小兔子吗？” 苏恬还在装傻：“对啊。” “那一窝，怎么也得好几只吧？” 苏恬故作忧伤，叹了口气： “是啊，也不知道我那兔子什么时候怀孕。要是生了小兔子，我不就有好多只兔子可以养了吗？” 柳大娘见苏恬说来说去，就是不说要卖小兔子的事，心底更加着急了。 一咬牙，柳大娘也不跟苏恬兜圈子，直接问道： “这么多小兔子，你也不好养吧？不如卖给我两只？” 柳大娘一脸讨好，亲切地看着苏恬。 见苏恬没反应，又加大力度道： “你把小兔子卖给我，又能赚钱，又减少了负担，多好啊！“ 苏恬不说话，抿了一口茶水： “你家的茶水可真淡。” 柳大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心底懊悔得不行。 自己平常抠门惯了，竟忘了往杯子里放一些茶叶。 恐怕苏恬就是因为这，才不肯开口同意的。 柳大娘连忙拿走杯子，匆匆忙忙地跑到厨房去，过了一会又端着杯子走回来： “苏知青，你尝尝，我特意加了麦乳精，可甜了！” 柳大娘把杯子递过去，心里在滴血。 这麦乳精可是好东西，她平常可都不舍得喝，今天倒便宜了苏恬。 在柳大娘期待的目光中，苏恬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得很有道理。” 柳大娘心底一喜，却见苏恬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 “只是......” 柳大娘的心又提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只是什么？” 苏恬抬起头，瞥了眼门边露出来的脚： “只是，我跟别人已经说好了，不好开你的先例呀。” 柳大娘心底气坏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当下便想质问是谁抢先一步，话到嘴边，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咽下去没说出口的话。 她可不能给苏恬留下坏印象。苏恬只是说和别人说好了，可没明着拒绝自己。 柳大娘又恢复了淡定： “你们都商量了啥？” “第一窝小兔子不卖，等第二窝兔子出来再卖。” 苏恬喝了一口放了麦乳精的水，能尝出一丝甜味，只是味道很淡，一看就没放多少麦乳精。 苏恬有些嫌弃，这比起王春华泡的麦乳精可差远了，连十分之一甜味都没有。 柳大娘听到苏恬的回答，心底默默盘算起来。 兔子一胎一个月，成年则四五个月。 等第二窝兔子出来，怎么也要等到十一二月份。等她买回来兔子养大，那都要等到明年去了。 这时间，可有些长了，柳大娘不愿意等这么晚。 “不能买第一窝兔子吗？大不了我多给你点钱。” 如果算得没错，苏恬那只母兔应该已经怀上了，再等一个月，恐怕就能生出来了。 苏恬摇摇头，无情拒绝：“不行。” 柳大娘有些失望，有年底的小兔子吊着，也不好在苏恬面前拉下脸色。 柳大娘很勉强地笑笑： “这样啊。” 苏恬再度抬起头，门边的脚已经消失了。 苏恬装作不经意问道： “你们家就留一个人在家吗？” 柳大娘不屑地撇撇嘴： “当然不是。平常都是我在家，再加上一个其他人。要不是我为了......” 柳大娘的话戛然而止，心虚地看了眼苏恬。 要不是为了和苏恬套近乎，她一年也上不了几次工。 苏恬了然，一般来讲，留一个人就能把家里的活包揽了。 小柳村的家家户户，只要是还没分家的，都是这样干的。而柳大娘家居然留了两个人。 苏恬心底猜测，看柳大娘在妯娌面前娇惯的这样子，恐怕额外留出的一个人才是干活的。 至于柳大娘自己，估计留在家里只负责吃喝玩乐吧。 苏恬打量着柳大娘，差别对待如此明显，这家的老太太，也不怕别的儿媳离了心？ “今天我不在，才留了二房的在家。” 柳大娘冲院子里努努嘴：“就院里那个。” 苏恬看了眼门外，刚刚在门外偷听的，估计就是这位二房家的吧。 看来，其他人对于柳大娘的特殊待遇也不是毫无怨言。 苏恬看了眼李大娘，这人还沉浸在买兔子的事泡汤了的悲伤中。 这人也不知道发没发现自己妯娌的小心思。 柳大娘面色严肃，仿佛做出了重要的决定： “第二胎就第二胎！” 柳大娘握住苏恬的手： “咱俩也说好了，第二胎的兔子你可一定要卖给我，不能变卦！” 苏恬点点头，默默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跟一位满脸褶子的妇人握着手对视，实在是太过于不忍直视了。 得到了承诺，柳大娘也没了跟苏恬客套的心思。 看着苏恬，她就想起了自己白白干活的一整天。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去做饭了，要不......？” 柳大娘一脸歉意，苏恬心中有些无语。 一达到目的就要请别人离开，这脸变得可真快。 看在柳大娘给自己干了一天活的份上，苏恬并未多说什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到院子里，苏恬抬头看了眼天色，时间还早，说不定还能去山里头逛两圈。 院里的妇人还在洗衣服，见苏恬出来了，亲切地笑道： “这么早就回去了？也不多坐会。” 苏恬礼貌地笑笑：“不早了，再坐下去，天都要黑了。” 在苏恬看不到的角落，柳大娘狠狠瞪了妇人一眼。 等苏恬走出门外，柳大娘才开始发威。 第121章 樱桃 “老二家的，你看不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吗？” “还留人坐会，等到了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要留她吃饭啊？” 柳大娘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给家里省粮食。咱家这点粮食，都快被你霍霍完了！” 妇人洗衣服的手紧了紧，面对妯娌的指责，她并未多说什么。 “大嫂，我这不是看她是你的客人嘛，所以才这么客气。” 妇人显然是逆来顺受惯了，好声好气哄着柳大娘。 柳大娘冷哼一声，嘴里小声嘟嚷着： “要不是为了赚钱，我才不舍得招待苏恬呢....." “大嫂，你说啥？” 柳大娘摇摇头，转身走了： “没说啥，洗你的衣服去吧。” 她的时间可宝贵了，可没空耽误在这种人身上。 妇人洗衣服的手顿住了，盯着柳大娘离开的方向出神，心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另一边的苏恬，正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 柳大娘家就在知青点隔壁，苏恬没走两步就回到了家。 看了眼天色，此时时间还早，离林纤巧她们下工少说也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苏恬琢磨着，难得如此早下工一次，这时间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偶然瞥见角落里许久未用的背篓，苏恬心底打好了主意。 如今正值初夏，山里头估计各种果子都到了成熟的季节。 这个时候去山里逛一圈，肯定收获满满。 苏恬说干就干，背起背篓就往山上走。 临走前，给林纤巧二人留了个字条，让二人不用等自己学习了。 夏天天黑得晚，苏恬少说也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山林里晃悠。 一进入山林，一股凉意就扑面而来。 苏恬舒服地感叹一声，怪不得孩子们都喜欢往山里跑呢。 这山里的气温放在炎热的夏天里，简直就是天然空调，苏恬都有些不愿意离开了。 山林的外围全是脚印，一路走过来，连根野鸡毛都没看见。 苏恬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向山的深处走： “村里人还真是不知道竭泽而渔的道理。” 再走了十几分钟，周边的绿意更多了，依稀可见动物活动的痕迹。 苏恬打起精神，仔细地环顾四周，生怕漏掉一丁点可以摘下来的果子。 一路上倒是没摘到什么果子，松鼠吃剩下的小坚果倒是捡了不少。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苏恬闭上眼睛，凭借着直觉，往左边走去了。 苏恬的运气一如既往地好，左边的这条小道，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一颗果树。 “好像是樱桃！” 苏恬高兴坏了，连忙跑过去，把背篓扔在树下面，三两步就扯下来一根枝条。 樱桃树长得不高，与其说是树，不如说是个大型灌木。 樱桃长成了一连串，坠在枝头上，把枝头压弯了腰。 远远看去，红彤彤的樱桃几乎把绿叶子都要淹没了。 苏恬轻轻垫脚，就够到了长满樱桃的枝条。 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剪刀，苏恬瞄准个头大的樱桃剪了下去。 不一会儿，背篓里就快装满樱桃了。 虽然苏恬挑的全都是又红又大的樱桃，但树上还是剩下了不少品质不错的樱桃。 看着树上剩下来的樱桃。苏恬一脸可惜： “要是我也有个空间就好了，能把这些樱桃全都带回去！” 想了想，苏恬并未把背篓里全装满樱桃，反而剩下了大概四分之一的空间。 现在时间可还早呢，苏恬还不打算这么早回去。 万一后面遇到价值更高的果子，却没有空间装了，那岂不是更可惜？ 默默记下了樱桃树的位置，苏恬背起背篓，转身向更深处走过去了。 山里的气息很是清新，虽然背着几十斤的背篓，但苏恬一点也不觉得累。 这要是在地里干活，别说是几十斤的负重了，就是十几斤，她估计就累得不行了。 苏恬一边走着，一边顺手从背篓里摸出几个樱桃，用衣角擦了擦，就塞到了嘴里。 这甜滋滋的味道，竟然比后世苏恬吃到的味道还要甜上三分。 就是比起高级超市里昂贵的进口货，也不遑多让了。 苏恬吃了五六个，忍不住又摸出了十几个。 这么甜的果子，她卖个十块钱一斤，应该不过分吧？ 苏恬幸福地背着背篓，算算自己能卖出去的钱，这沉重的负担都变成甜蜜的了。 边吃边走，背篓里的樱桃不知不觉下去了不少。 原本四分之三的樱桃，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嗝。” 苏恬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果子了，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苏恬捂住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继续炫樱桃的欲望。 抬头一看，竟又看见了一棵果树。 苏恬美滋滋地走过去，心想她这运气也是没谁的了。 被村民们掘地三尺的山林，都能被她轻轻松松就找出两棵果树来。 要换个人来，在山林里晃悠一天，也不一定能捡到三瓜两枣。 苏恬走到树下面，这是一棵北方常见的苹果树。 虽然是最常见的苹果，但这果树也是力所能及地把苹果养得又红又大。 要不是苏恬亲自把苹果从树上摘下来，肯定会怀疑这苹果上涂了颜料。 刚好吃掉了不少樱桃，给苹果剩下了不少空间。 苏恬先把樱桃倒出来，把摘好的苹果铺在最底层。 放了将近一半的苹果进去后，苏恬再重新把樱桃装回去。 这一下，背篓的重量又重了不少。 山林里看不出时间，苏恬猜测，现在恐怕应该有五点多了。 算算时间，林纤巧几人也差不多该下工了。 苏恬整理好背篓，打算直接下山。 路上，苏恬走着走着有点口渴，忍不住又吃了一些樱桃。 “好像背篓里的樱桃少了不少。” 苏恬喃喃自语，原本直勾勾下山的脚步，忍不住转了个弯，重新绕到了樱桃树那。 这一下，苏恬不仅把背篓里塞满了樱桃，连自己衣服的口袋都没放过。 难得上山一趟，苏恬又满载而归了。 苏恬估摸着果子的重量，再算算价格，估摸着这一背篓果子，卖个四五十块钱应该是有的。 虽然比不上林纤巧大批大批地卖粮食来钱快，但跟其他人比起来也很不错了！ 第122章 树下的洞 苏恬美滋滋地下山，心想明天又可以去黑市赚大钱了。 要是碰上了像上次一样大方的顾客，说不定她还能多赚点。 苏恬抬起脚，刚准备往山下走，却突然发现了前方的异样。 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蹦出来了许多兔子。 这些兔子飞快地逃窜，仿佛有人在追赶似的。 苏恬一下子就提起了警惕。 能在小柳村村民们的搜刮下存活下来的生物，警惕心是必备的。 平常，这些动物躲在角落里可安静了，不是老练的猎人，恐怕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现在，这些动物却全都跑出来了，压根不在意苏恬一个大活人。 苏恬直觉不对，要么它们背后有猎人，要么......有比猎人更可怕的东西。 苏恬左右看了看，目光锁定了一棵最茂盛的大树。 即使背着背篓，苏恬的行动也依旧灵活，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上。 借着树枝遮挡自己，苏恬悄悄往远处看过去。 苏恬等了很久，就在她以为只是虚惊一场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十分慌乱，仿佛背后有人追赶。 这人跑得很快，不一会儿，苏恬就看见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从灌木里窜了出来。 男人喘着粗气，好像跑不动了，越靠近苏恬，跑得就越慢。 终于，男人体力不支，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男人居然刚好在苏恬藏身的这棵树下蹲了下来。 苏恬提起了心，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人突然抬头，发现树上的自己。 好在男人并未注意树上的异样，他蹲在地上，手里不知干着什么。 苏恬悄悄拨开一两个叶子，透过缝隙往下看。 树底下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坑。男人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扔在了坑里。 把坑埋起来，再盖上一层叶子做掩饰，直到从外面看再也看不出来异样，男人才起身。 就在苏恬以为男人要离开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老天保佑、佛主保佑，可千万别让条子找到这个地方。" “我们帮派上上下下几十条命，可全都系在这上面了。” 苏恬在树上，虽然听得不太清晰，但也大概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难道说，这是什么证物？ 苏恬再度仔细打量了男人一眼，这人衣着破烂，面貌平平无奇。 仔细一看，脸上从左眼到右嘴角，横贯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原本普通的容貌，被这疤痕衬得无端恐怖了起来。 苏恬心一紧，这人该不会和柳二狗有关吧？ 难道说，张建业所说的行动已经悄悄开展了，这人走投无路，才把重要的证物藏到深山里？ 苏恬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这人谋算的倒是不错，这山林虽然不大，但要真想在山里找到几张纸，无异于大海捞针。 若是没有意外，这疤痕男子的计划可能还真行得通。 可惜，这男子遇到了苏恬这个“意外”。 男子嘴里嘟囔着： “不过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来呢？还恰好挖出了我藏起来的东西。” 男子这么一想，心底安定了不少，转身便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了。 男子走远了，已经看不见背影。 但苏恬并未放松警惕，继续在树上隐藏着身形。 蝉还在树上吱吱地叫着，苏恬忍受着蚊虫的叮咬，一动不动地呆在树上。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又匆匆地跑回来，第一眼便去检查树底下，见并未有人来过，这才安心地离开了。 苏恬松了口气，确定男子走远后，这才下了树。 幸好她多留了个心眼，要是刚刚下树了，怕不是要跟男子撞个正着。 荒郊野岭的，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可打不赢一个壮年男子。 刚下地，落荒而逃的动物们就又成群结伴地回来了。 这些动物跟没看到苏恬似的，一个接一个从苏恬旁边走过去，在苏恬的目光里钻到了灌木里。 苏恬眼睁睁看着一只野鸡，钻到了长着青色果子的灌木底下。 “什么情况？这些动物都不怕人了吗？” 苏恬满脸疑惑，这时又有一只兔子蹦蹦跳跳路过苏恬。 苏恬弯下腰，双手一抓，轻轻松松就抓到了这只兔子。 兔子在苏恬手里也不叫，双脚时不时抖动一下，很是乖顺。 苏恬一脸惊讶，随手编了个草绳把兔子捆了起来。 “难道我又解锁了什么动物之友成就？” 苏恬拎着兔子，一脸疑惑。 沉思片刻，苏恬又冲长着青色果子的灌木走过去了。 蹲在灌木旁边，苏恬猛地一下扒开了灌木丛。 果然，一只野鸡正在灌木里蹲着，被苏恬吓得翅膀都支棱起来了。 饶是如此，这野鸡也没有逃跑，反而淡定地继续蹲在窝里。 苏恬慢慢把手伸过去，当着野鸡的面，摸走了几颗野鸡蛋。 野鸡毫无反应，苏恬又缓缓把手伸过去，一把抓住了野鸡。 野鸡被抓起来了，才开始挣扎，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苏恬很满意，不仅摘了一背篓果子。临走了，还捡到了两只小动物。 这可真是收获满满！ 把野鸡和兔子捆好，苏恬蹲在地上，开始卖力地挖开树底下的泥土。 男子行迹匆忙，坑挖得并不是很深。苏恬挖了一会，就挖到了东西。 小心地把纸片取出来，确定一张也没漏下来后，苏恬匆匆忙忙把坑填回去，再盖上一层落叶，伪装成没人动过的样子。 连纸片的内容也没来得及看，苏恬就连忙带着纸片跑路了。 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也不知道林纤巧她们看到她留的字条没有。 苏恬一路狂奔，走到村民们常走的大路后，才松了一口气。 大路的树已经不多了，苏恬抬头，已经能看到天空了。 此时太阳快要落下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晚饭，外面除了玩耍的小孩子，一个大人也没有。 苏恬左手拎着兔子，右手拎着野鸡，背上还背着满满一背篓水果。 好在山底离知青点不算太远，路上的人也不多，苏恬一路鬼鬼祟祟地避着人，好不容易回到了知青点。 第123章 吃点不 把水果倒出来，放在苏恬专门空出来的箱子里。 再把野鸡和野鸡蛋转移到厨房，这就是明天的大餐了。 苏恬看着肥硕的野鸡，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这么肥的大公鸡，放多点油爆炒，一定很香。 苏恬心底已经打好了算盘，想好了如何让林纤巧来掌勺。 至于兔子，苏恬仔细确认了一番，这竟然是个成年的母兔子！ 苏恬一下子就珍惜了起来，把兔子小心放进了兔子窝里面。 这样一来，她就有两只母兔子和一只公兔子了。 要是公兔子再努力点，说不定一个月后，她就能收获两窝小兔子了！ 整理完今天上山的收获，天就黑了下来了。 苏恬出门一看，只有林纤巧的屋子还亮着灯，秦明昭应该是已经跑到林纤巧房间里学习去了。 苏恬转身走回房间，装了满满一大碗樱桃，洗干净后带着樱桃敲了林纤巧的门。 开门的人果然是秦明昭，秦明昭到处嗅嗅鼻子，一脸疑惑：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苏恬神秘地笑笑，悄悄把樱桃藏到身后。 秦明昭凑过来，仔细在苏恬身边闻了闻，随即便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闻到你嘴巴上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苏恬抿了一下嘴，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绽放在嘴边。 估计是路上樱桃吃得太多了，连嘴唇上都沾上了樱桃的味道。 苏恬趁秦明昭不注意，突然从背后端出了一大碗樱桃： “你看这是什么？” 秦明昭惊喜极了： “你上哪找来的樱桃！” 秦明昭连忙拉着苏恬进屋，屋里的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几本书。 全是物理书，估计今天晚上秦明昭要补课的科目就是物理了。 苏恬把樱桃放在了桌子正中间，秦明昭迫不及待地捡了一颗放入嘴里，眼睛幸福地眯起来: “好甜！比我在家里吃到的还要甜！” 林纤巧也吃了一颗，尝到了这甜味后一脸惊讶。 苏恬带来的樱桃，味道比她空间里的水果竟然还要好上三分。 要知道，林纤巧的空间里的植物，可都是灵泉灌溉出来的，味道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品了。 见秦明昭吃了一颗又一颗，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纤巧出言提醒道： “明昭，你的题还没做完呢。” 秦明昭拿起樱桃的手愣住了，垂头丧气地又开始学习。 林纤巧的目光转向苏恬： “你的语录背得怎么样了？” 苏恬很有自信：“早就背完了。” 不过是薄薄一本语录，苏恬前世复习周时，背的东西可比这多多了。 这几天挑着空闲看一看，就已经把语录背得七七八八了。 苏恬一点压力也没有，凭借着前世的经验，其他的科目对苏恬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个年代的数学、物理等，完全比不得后来高深。 至于她最不擅长的语文，在这几天的疯狂背书下，也弥补得差不多了。 苏恬现在，只需要时不时巩固一下知识点，就足以面对扫盲班的选拔了。 林纤巧对苏恬的实力也很了解，听苏恬这么有自信，也放下了心。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林纤巧转身冲着秦明昭道。 苏恬的学习暂时是不用操心了，她现在可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秦明昭身上了。 秦明昭紧张地咽下口水，直觉自己未来的日子要更加不好过了。 另一边，知青点旁边的柳大娘家，正是一天之中人最齐的时候。 早在苏恬离开后，柳大娘就指挥着妇人做好了晚饭。 等天黑透了，外面干活的人回家了，这一大家子人才开始吃饭。 柳大娘家一共有三口人，她家的一家之主是柳老太。 柳老太生了三个儿子，柳大娘嫁的是老大。 洗衣服的妇人嫁的是老二，因此也被喊成柳二娘。 至于她们真正的名姓，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 柳大娘见柳老太一回来，就连忙热情地迎上去： “妈，您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就等着您回来吃呢！” 要说柳大娘在家里受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就凭柳大娘这一番甜言蜜语，哪个老太太能受得住？ 反观柳二娘，明明是她做的晚饭，却一声也不吭。 柳老太坐在饭桌的主位，环视了一圈，冲着小男孩笑眯眯地招手： “来，大头，来奶奶身边坐。” 柳大娘悄悄推了一把大头，心底十分骄傲。 这么多孙子孙女，还是她家大头最受宠。 大头不情不愿地被推到了柳老太身边坐着。 作为家里孙子辈唯一的男丁，大头这顿饭受尽了偏爱。 桌子上但凡是带点荤腥的，大半都进了大头的肚子里。 饶是柳大娘是大头的亲妈，也不由得眼馋起来，更不用说桌上的其他小孩子了。 大头被姊妹们渴望的眼光看得有些脸红，连忙制止了柳老太夹菜的手: “奶，我吃饱了！” 随即便转身跑出去了。 柳老太一脸无奈： “这孩子，哪吃了几口。大娘，找个碗把这些菜盛起来。” 柳老太指挥着柳大娘，把桌上的荤菜全装到了碗里。 柳老太嘱咐这柳大娘： “大娘，等大头饿了，你就把这个热给他吃，知道了没有？” 柳大娘有些犯馋了： “妈，他一个小孩子又能吃多少。不如......这菜还是我们吃了吧？” 柳老太脸一横，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吃肉又有什么用，有本事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这都是给我乖孙补身体用的！他多吃点，才能长得快。” 柳大娘被骂得不敢吭声了。 柳老太转身冲着其他两个儿媳骂道： “你们也别觉得我偏心。等你们给我生出了孙子，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个都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就是心底有怨，也得给我在心里憋着！” 柳老太一生气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看到谁就是一通骂。 明明是柳大娘挑起的怒火，到头来所有人都被骂了一遍。 柳老太年轻时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在儿子心中的威望可高了。 别说是媳妇被骂了，就算是自己被柳老太骂，也不见还口的。 柳老太骂了一通，心底的气通了，这才回房歇着去了。 第124章 柳老太 见柳老太离开了，柳大娘才松了一口气。 眼瞅着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柳大娘连忙道： “我还有事跟娘商量，我先进去了。” 柳大娘不等其他人回话，就连忙跟着柳老太进屋了。 柳三娘冲柳大娘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别人看没看见。 这一招柳大娘可没少用，自打她嫁进来，就没见柳大娘洗过几次碗。 最可气的是，她拿柳大娘还毫无办法。 柳三娘瞅瞅柳二娘，到底没忍心： “二嫂，我们一起洗碗吧？” 柳二娘温婉地摇头： “你都干了一天活了，快回去歇着吧。碗我来洗就好。” 柳三娘犹豫了一下，胳膊的确已经酸得难动弹了： “那二嫂你先洗着，明天我帮你做饭。” 柳二娘点点头，把柳三娘送回房了。 心底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明天她能不能留在家里还不一定呢。 今天，想必柳大娘已经达到了目的了。恐怕，以后又是柳大娘留在家干家务了。 虽然在家干活要把全家的家务活都包揽了，但再怎么累，也比不上下地辛苦。 柳二娘离开前，盯着柳老太的房间，若有所思。 柳大娘溜进柳老太的屋子时，柳老太正在清点家里的财物。 见柳大娘突然闯进来，柳老太砰得一声把柜子门合上，没好气道： “你进来干什么？没挨够骂？” 柳大娘忍不住往柜子里看，她家的东西，但凡是点值钱的，都被柳老太锁在了柜子里。 厨房里连米面都没有，每天做饭，都得找柳老太领米面才行。 她们这几个做儿媳的，兜比脸都干净。 柳大娘并未在意柳老太的恶劣态度，跟柳老太共处十几年，她早就摸清了柳老太的性格了。 这人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这么嫌弃自己，心底对自己来说不定有多高兴呢。 柳大娘腆着脸笑笑，讨好道： “妈，我找到赚钱的法子了。” 柳老太嗤鼻：“就你？能找到什么赚钱的法子。” “你连门都没出过几次，还能找到赚钱的法子？” 柳大娘不服气，直接将买兔子的事告诉了柳老太。 柳老太听完，不由得惊喜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隔壁真有兔子卖？” 柳大娘点点头，补充道： “不过苏恬她不卖第一窝小兔子，咱们要买兔子，估计得等到年底了。” 柳大娘心底十分得意： “妈，这兔子养好了，也是一个进项，咱家又能多攒点钱了！” 柳老太把三个儿子拉扯大，深知道赚钱有多么的不容易。 平时节俭惯了，做的饭菜只能够刚刚果腹，想吃十分饱都不太容易。 家里虽然养了鸡，但鸡蛋全都卖出去了，一个也不留。 柳大娘想着，要是家里多养了几只兔子，不就能卖兔子赚钱了吗？ 说不定，卖剩下的兔子，还能偶尔加餐。 柳大娘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肉，想想兔子的滋味，口水都忍不住留下来了。 柳老太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这事不行。” 柳大娘急了眼：“咋不行了？” “你说的轻巧，兔子谁养？吃的菜叶从哪来？要是养到一半病死了怎么办？” 柳老太不愧是生活经验丰富的老人，一眨眼就提出了好几个柳大娘无法回答的问题。 柳大娘咬咬牙：“我养！保证能养好。” 柳老太嗤鼻： “你说得轻松，这些年来你干过几次活？” “你把你自己养好，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柳老太不是不知道自己对柳大娘的偏袒太过明显，但她也没办法。 这三个儿媳，就只有柳大娘生出了孙子，其他的儿媳不管怎么养身子，也没个动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柳老太感觉自己都快要干不动了，孙子辈还是只有一个男孩。 柳老太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柳大娘身上，不让她出去下地干活，就是为了让柳大娘养好身子，好再为老柳家生个后代。 一个独苗苗，要是出了个什么意外，老柳家不就绝后了吗？ 怎么说，也得两个孙子，柳老太才能安心闭眼。 见柳老太态度坚决，怎么说也不肯同意，柳大娘没办法了，只能搬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妈，我养兔子，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大头！” 柳大娘言辞恳切，两眼泪汪汪的，竟然还滴下了几滴眼泪： “大头他跟同龄人比起来，瘦得不是一星半点，这都是因为不吃肉，没营养啊！” 一听和自己宝贝的孙子有关，柳老太态度就有些松动： “那就多给他吃些鸡蛋。” 柳大娘话术有用，连忙加大力度： “光吃鸡蛋怎么能补得回来营养，你看村里除了咱家，谁家不给孩子吃点肉。” 柳老太更加犹豫了，柳大娘苦苦劝慰： “妈，大头这两天夜里腿老抽抽，眼看着就要长身体了！” 想来想去，柳老太觉得柳大娘说的不无道理。 她的三个儿子就吃了营养不良的苦，从小家里穷，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三个儿子吃得又多。 她能让三个儿子吃饱都很难，更别提什么给三个儿子补身体了。 于是等成年了，才发现三个儿子没一个比她高的，最后连娶媳妇都不好娶。 要不是她儿子在身高上吃亏了，她怎么会娶回来这三个不省心的媳妇。 想了想，柳老太觉得柳大娘的提议确实不错，她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的孙子再吃同样的亏了。 柳老太最终还是松口了： “算了，你想折腾就折腾去吧。” 柳大娘心底一喜，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顿顿吃兔子的美好日子： “谢谢妈！” 说完，柳大娘就要兴高采烈地跑出去。 柳老太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柳大娘： “你要买别人兔子，给人家送点什么礼了没有？” 柳大娘一愣，心虚道：“我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 第125章 你们三个凑一块干什么呢 柳老太一阵无语，卖兔子明显是一件能赚钱的行当。 她们从苏恬那买小兔子，那可是占了人家的大便宜。 别的不说，但怎么也得送点好东西过去，感谢人家给了个赚钱的路子吧？ 她这儿媳竟然如此蠢，连礼都不知道送。 柳大娘讪讪道： “我这不是想着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嘛......” 柳老太白了柳大娘一眼： “这东西贵不贵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敢打包票，除了这一次，以后就没有再用得上苏恬的地方了？” “现在省这一块两块的，万一以后要是有求于人，不还得破费？” 柳老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柳大娘说红了脸。 “那，我现在就过去送礼？” 柳大娘有些心疼，她屋里自己都没几件好东西，哪舍得找出好东西来送给苏恬。 柳老太见柳大娘不大情愿，就知道自己这大儿媳是又心疼钱了。 柳老太止住了柳大娘，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大儿媳： “你那能有什么好东西，还是我去送吧。” 柳大娘心底高兴坏了，柳老太这么一说，意思不就是送礼的东西不用自己出了吗？ “谢谢妈！” 柳大娘脸上的喜色掩都掩盖不住，飞快地跑了出去。 一出柳老太的门，柳大娘就一头撞上了柳二娘。 柳大娘揉揉被撞疼的胳膊，没好气道： “你堵在这做什么？” “我......哦，我是想来问问，”柳二娘低着头，“那碗饭还用不用给大头热热？” 柳大娘眼睛一转：“当然要热。” 柳大娘心底打着小九九，大头要是不吃，不还有她嘛。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平白浪费了。 屋内，柳老太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刚整理好的橱柜，又变得凌乱起来。 柳老太左看看右看看，哪个都不舍得送出去。 柳老太拿起了一块灰扑扑的布料。 这块布可是她前年捡便宜买到的，虽然花色不太流行了，但质量可是实打实的好。 “不行不行，这块布我留给大头的未来媳妇做衣裳。” 柳老太又拿起了一罐猪油，罐子油腻腻的，藏在橱柜的角落，不知道沾上了多少灰尘。 柳老太犹豫了一下，又把猪油放了回去，喃喃自语道： “这猪油我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 想来想去，柳老太觉得送哪个出去她都心疼。 于是干脆拿了个最小的篮子，装了一篮子鸡蛋。 柳老太家里养了不少鸡，平时最不缺的就是鸡蛋。 跟她橱柜里的“宝贝”们比起来，这鸡蛋可不知情多了。 最近来买鸡蛋的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隔壁的秦明昭，竟然已经好久没来过她们这买鸡蛋了。 秦明昭以前，可是隔三岔五就来买十几个鸡蛋，是柳老太家最稳定、大方的顾客。 可现在秦明昭不知道为什么不来了，柳老太家的鸡蛋一下子就滞销了。 把这些卖不出去的鸡蛋送给苏恬正好！ 柳老太掂着篮子，慢悠悠地往隔壁知青点去了。 虽然天黑透了，但知青点离得近，柳老太走得也很放心。 不过三五分钟，柳老太就走到了知青点。 柳老太眯起眼睛，仔细一瞅，这才发现这几个知青住得有多舒适。 就那三间房子，虽然小了点，但肉眼可见的整洁牢固。 比柳老太家的房子，看起来都要漂亮三分。 柳老太嫉妒坏了：“这群知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 凑过去一看，柳老太才发现居然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柳老太狐疑道： “这三个人该不会凑到一块去了吧？” 柳老太对苏恬三个人的关系有所耳闻，据说这三个人每天形影不离的，连上工下工都不舍得分开。 但这关系也太好了点，大晚上的还聚在一起。 柳老太直觉这三人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别人。 悄悄走到门口，柳老太趴在窗户底下仔细听，听了半天，也只听到了苏恬的说话声。 什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为人民服务”之类的，都是柳老太耳熟能详的语录里面的话。 这三个人凑一块，就是为了学习语录？ 柳老太不大相信，可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来。 柳老太揉揉发麻的腿，打消了探听秘密的念头。 可刚一站起来，腿就麻得不受控制，一个不小心，柳老太就踩到了地上的树枝，发出了很大一声的噪音。 正在屋内背语录的苏恬，一听见门外有动静，立马警觉起来了，大喝一声： “谁！” 柳老太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应声道： “是我，隔壁的柳老太。” 柳老太心慌得厉害，生怕被苏恬发现自己别有所图。 苏恬跟林纤巧二人对视一眼，搞不清这柳老太突然前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恬冲林纤巧点点头，林纤巧瞬间会意，连忙收拾起了桌上的书。 书被全部藏起来，桌上只留了一本《语录》，苏恬这才打开门。 “您找谁？” 柳老太腆着脸，见出来的是苏恬，笑得更加热情了： “找你，苏知青，我找的是你。” 苏恬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从缝里钻出来，巧妙地挡住了柳老太往里窥视的视线。 她冲柳老太点点头： “那去我屋说吧。” 柳老太可惜地收回了窥视的目光，恋恋不舍地跟着苏恬离开。 她差点就能看见，这三个人凑一块在干什么了。可惜全被苏恬给挡住了。 苏恬带着柳老太走到了自己屋，点亮了油灯，这才发现柳老太手里还提着东西。 一个小巧的篮子，估计给小兔子当窝正合适。这不大的篮子里，装着几颗鸡蛋，苏恬估摸着，顶多也就五六颗鸡蛋的样子。 苏恬心知肚明，这人明显是来送礼的，估计是为了小兔子的事来的。 柳老太一进入苏恬的房间，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欲望： “苏知青，你们三个人刚刚凑在一块干什么呢？” 苏恬淡淡撇过去一眼，让柳老太平端生出一股寒意。 “当然是在背语录，柳老太刚刚难道没听见吗？” 苏恬探究地望过去，把柳老太看得更加心虚了。 柳老太讪讪一笑： “听见了，听见了。背得可好了。” 第126章 送礼 苏恬坐到了床上： “找我什么事？” 柳老太眼睛一转，把自己拎着的鸡蛋献宝似的高高地端起来，呈现在苏恬面前。 柳老太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骄傲： “这是我家鸡生的鸡蛋。” 苏恬挑眉，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灯光下仔细一看，苏恬确认了，这篮子里的鸡蛋只有六个。 柳老太见苏恬毫无反应，讪讪地收回了鸡蛋，心底很是纳闷。 这不合常理，要是村里的其他人见到自己拿了鸡蛋到家里来，指不定高兴成啥样， 说不定，嘴都要咧歪了。 这鸡蛋在柳老太家不稀罕，但在其他人那里可稀罕得不得了了。 村里人养鸡的虽然并不罕见，但大多数人可舍不得买鸡蛋吃。 村里其他人养出的鸡蛋，也大多是卖到了县里的供销社去。 柳老太很纳闷，怎么苏恬一点反应也没有，难不成看不上这六个鸡蛋了？ 柳老太猜得没错，苏恬确实看不上这几个鸡蛋。 先不论在林纤巧那里吃过的大鱼大肉，就光是她今天在山里捡到的野鸡蛋，就不止六个了。 柳老太送来的这几个鸡蛋，对她来说还真不多珍贵。 “你瞧你这瘦的，该多吃点鸡蛋补补。” 柳老太一点也不尴尬，面色如常地把鸡蛋推到苏恬面前。 苏恬看看自己因为天天在林纤巧家蹭饭，而粗了一圈的小臂，心底一阵无语。 这柳老太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没谁比得上了。 苏恬知道柳老太平白无故前来送礼，肯定是有正事要办。 见柳老太一直拐弯抹角，不往正事上扯，苏恬也开始扯开了话题，就是不提兔子的事。 “是啊，最近下地可太辛苦了，我都被累瘦了好几斤了。” 苏恬摸摸自己的胳膊，仿佛真为被累瘦了而哀愁似的，叹了一口气。 柳老太一脸心疼地抓住苏恬的手： “那你可得多吃点鸡蛋补补了。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鸡蛋！” 苏恬眼睛一亮： “太，您人真好，竟然愿意免费送我鸡蛋吃！” 柳老太面色一僵，连忙放开了苏恬的手，澄清道： “当然不是免费的！” 苏恬叹了一口气，哀怨地看着柳老太。 柳老太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这小姑娘油嘴滑舌的，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了！ 见苏恬一脸失望，柳老太连忙找补： “我给你比其他人都低的价，一个鸡蛋两分钱怎么样？” 苏恬叹息一声，指着篮子里的鸡蛋问： “这些也要两分钱一个吗？” 柳老太连忙摇头：“这哪成呐，这些是我专门送给你补身体的！” 柳老太心底琢磨着，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苏恬总该看出来她的好意了吧？ 柳老太看着苏恬的脸色，感觉不像之前那么冷淡了，于是便打算斟酌着开口，点明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小兔子的事的。” 苏恬心道来了，果然是为了兔子。 见苏恬并不搭话，反而静静地看着自己，柳老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我家那大儿媳啊，实在是忘性大。这鸡蛋，本来下午就应该让你带回去的，竟被她忘了。” 苏恬喝了一口水，不置可否。恐怕不是忘了，是柳大娘根本没有送礼的意思吧。 苏恬看着柳老太，这倒是个人精，还知道补上一份礼。 柳老太继续说道： “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肯给我们一条财路，这是天大的人情，我们咋说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苏恬终于开口了： “您这客气了，我这兔子卖谁不是卖？再说了，柳大娘今天可帮了我不少忙呢。” 柳老太听苏恬夸柳大娘，完全没往心底去，只当是苏恬随口夸赞。 她那好吃懒做的大儿媳，不给苏恬拖后腿就成了，哪还能帮苏恬的忙呢？ “你可别给她脸上贴金了，她要是听见了，指不定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柳老太摆摆手，并不相信。 苏恬眨眨眼，继续道： “这可不是我胡诌的，今天大家伙可都看见了。柳大娘不仅帮着我干活，还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就把地里的活干完了。” 苏恬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说： “柳老太，您可真是有个好儿媳啊！” 柳老太见苏恬一脸真挚，不似说瞎话，当下便也惊讶了起来。 “真的？大娘她真干活这么利索？” 苏恬笃定地点点头。 柳老太更加惊讶了，本以为最是好吃懒做的儿媳，没想到竟然如此有潜力。 提前两个多小时下工是什么概念？这要是干满一整天，别说是男人能挣到的十个工分，就算是破天荒的十二个工分，柳大娘也不是不能干。 而且，听苏恬这意思，柳大娘还干了苏恬的活。 柳老太心底仔细一算计，一个工分要是能分到一分钱，那十个公分岂不是......？ 柳老太越算越后悔，自己早该让柳大娘出去上工的。 这错过的工分，可都是钱呐！ 柳老太转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既然柳大娘干活这么利索，那以后可就放她在家里懒散度日了。 以后每一天，她都得上工去！ 在家里悠闲地吃着剩饭的柳大娘还不知道，自己散漫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苏恬见柳老太脸色变化多端，便知道自己这话被柳老太听进心底了。 “太？” 苏恬试探地喊了一声，柳老太被惊醒。 柳老太心底还惦记着柳大娘，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告诉柳大娘，让她每天都要上工。 于是连忙开口： “苏知青，咱们这可是长久的买卖。你放心，我们全家都是踏踏实实干活的人，咱们合作，肯定能赚大钱。” 柳老太话里满是试探，言外之意是想让苏恬给个长久合作的保证。 苏恬自然也听出来了，当下便点头道： “您放心，只要您有需要、我有兔子，我肯定不会不卖给您的。” 柳老太得到了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柳老太心底又挂念着柳大娘，当下便马上告辞离开。 苏恬把人送到了门外，吹灭了油灯，又回到林纤巧屋里继续学习了。 第127章 你每天都要上工 一进去，秦明昭就好奇道： “隔壁柳老太找你干什么来了？不会是来强买强卖鸡蛋的吧？” 苏恬眨眨眼，故意逗起了秦明昭： “她还真带了鸡蛋来。” 秦明昭瞪大眼睛： “不是吧。不会就因为我不上她那买鸡蛋了，她就来强买强卖了？” 苏恬故作悲伤地点头： “还坑走了我不少钱。” 秦明昭一脸义愤填膺： “你等着，我找她去！” 苏恬扑哧笑出了声，连忙拉住秦明昭，把柳大娘要买兔子的事告诉了二人。 秦明昭脸气鼓鼓的，瞪着苏恬： “你又拿我寻开心。” 林纤巧感叹道：“你的兔子还真受欢迎。生都没生，就来了这么多预定的人。” 三人聊了一会天，很快就又开始默默地学习了。 隔壁，柳老太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连忙去拍柳大娘的房门。 柳大娘一听这急促的拍门声，就知道是柳老太来了，连忙放下剩菜，用袖子抹去嘴巴上的油。 “大娘，开门！” “来了。” 柳大娘连忙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开门，让柳老太等久了，估计她又要发火了。 一打开门，柳老太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直接坐到了床上歇着。 柳大娘讨好道： “妈，您去过苏恬那了？” 柳老太点点头：“她保证，以后会一直卖兔子给我们。” 柳大娘一听，连忙吹捧柳老太： “妈，果然还得您出马。” 柳老太刚想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两口茶，却一摸摸了一手油。 往桌子上仔细一看，竟然是她留给大头的剩菜。 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剩菜却被吃了一大半了。 柳老太眯起眼睛： “这剩菜......？” 柳大娘心虚地低下头，柳老太一看，哪还有不清楚的。 “好啊你，竟敢偷吃我给大头留的菜，亏你还是大头亲娘呢！” 柳老太劈头盖脸骂了柳大娘一通，柳大娘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骂了许久，柳老太感觉有些口渴了，这才止住了嘴，想起了自己敲门的正事。 看着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柳大娘，柳老太怎么也没看出个能干活的样。 “大娘，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去上工。” 柳大娘瞬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柳老太： “妈，这是为啥啊？以前不都是让我待在家里吗？” 柳大娘很委屈，心想，该不会是哪个妯娌吹了枕头风吧？ 一定是柳三娘，就只有她天天看自己不顺眼。 柳大娘一脸气愤，柳老太却道： “不干你那些妯娌的事。” 柳老太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哪能不知道柳大娘在想什么。 “我都听苏恬说了，你既然这么能干活，干啥瞒着我们。” 柳大娘平时就没上过几次工，唯一几次上工，那都是能摸鱼就摸鱼，绝对不肯多出一分力气。 今天下午，要不是苏恬拼命催着她干活，她也不会干得这么快。 就连柳大娘自己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干完地里的活。 柳大娘委屈极了： “我没有瞒着你们。” 柳老太摆摆手： “行了，不用多说了。既然你干活这么厉害，就应该多下地。多赚点工分，年底好多领点分红补贴家里。”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你这么个劳动力。” 末了，柳老太还鼓励柳大娘： “妈相信你肯定不止能赚八个工分，就算是十个工分，你也肯定能挣到！” 柳大娘一听，苦了脸。 八个工分，那是年轻妇人累一天才能赚到的。十个工分，是成年男子的工作量。 要想赚到十个工分，那就得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 这一听就很累，柳大娘心底很不情愿： “妈，要是赚不到十个工分怎么办？” 柳老太瞅了柳大娘一眼，没好气地威胁道： “就凭你今天下午干活的速度，想要赚到十个工分不是很容易吗？要是赚不到，你明天就不用回来了！” 柳大娘一听，心底更加绝望了。 这话听起来，柳老太是认真的，要是她明天真赚不到十个工分，恐怕真的连门都进不来了。 柳大娘郁闷极了，她下午就不应该去讨好苏恬！ 柳大娘试图再挽救一二： “妈，我要是上工了，家里的活不就没人操持了吗？” 柳大娘这些年来不上工的借口，正是操持家务。 虽然这些年来，柳大娘也没干过几次家务活。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善拒绝的柳二娘帮着柳大娘把活干完。 柳老太冲柳大娘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家务活都是谁干的吗？你从嫁进来，洗过几次衣服，做过几次饭？还不都是二娘、三娘帮你做的？” 柳大娘心虚地低下头，她本以为自己做的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柳老太竟然一直都知道。 柳大娘小声道： “那您还一直让我待在家......” 柳老太没好气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好好养身子，结果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一个男丁。” 说着说着，柳老太又开始抱怨了： “要是你们让我省点心，我至于逼着你去上工吗？” 柳大娘被怼得不说话了，柳老太见柳大娘一脸不情愿，深知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 “行了，你也不用愁眉苦脸的。我既然说了，那就是相信你肯定能办成。” 柳老太把装着剩菜的碗递到了柳大娘手里： “这菜，你多吃点，争取明天一下子就把活干完。早点干完回家，还能帮着做点家务。” 柳老太说完，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柳大娘捧着剩菜愁眉苦脸，觉得碗里的蛋肉一点也不香了。 第二天，柳大娘起了个大早。 其他人看着早起的柳大娘，一脸惊讶： “大娘，你怎么起这么早？” 柳大娘还未开口，柳老太就发话了： “以后，大娘也要天天上工去了，这家里的活就得重新分配一下了。” 柳二娘脸色淡淡，并无太大的反应。 干不干活都没区别，反正柳大娘在家，家里的活也大多都是她干。 柳三娘的眼睛却一下子亮起来了，柳大娘去上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多出来了一个能留在家的名额。 要是能留在家干家务，怎么也比下地干活轻松呐！ 第128章 十六个工分 柳三娘眼睛眨都不眨，一脸期待地看着柳老太。 “以后，你们每天轮着做饭、洗衣服。下了工，就赶快回来做饭，别耽误了大家吃饭。” 柳三娘一脸失望： “这意思是，不留人在家里了？” 柳老太没好气道： “咋，你想留在家吃白饭呐？就这点活，下工后随便干干就能干完了，留人在家里干什么？” 柳三娘憋着一口气，到底把心底的质问说出口。 那为什么之前柳大娘就能呆在家里不干活？ 她要是这么说了，柳老太指定有一万种借口怼回去，说不定自己还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柳老太训完话，就带着儿子、儿媳们一块上工去了。 刚出门，就碰上了走在路上的苏恬三人。 苏恬很是热情地跟柳老太打招呼： “柳老太，上工去呐？” 柳老太挤出一脸褶子，也热情地招呼道： “是啊。” 苏恬跟柳老太尬聊了几句，就看见了人群中闷闷不乐的柳大娘。 苏恬眨眨眼，坏心眼道： “柳大娘，您今天也来上工了？” 柳大娘面色僵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咱俩可真有缘，一出门就碰上了。说不定，今天咱俩又会被分到一起呢。” 柳大娘一听，惊恐极了。 要是再跟苏恬分到一起，不就又要被她无形催促着干活了吗？ 虽然这样效率是很高，但她的手可承受不住哇。 柳大娘感觉自己的胳膊又发酸了，她僵着脸，被迫附和了苏恬两句： “那真不错。” 柳老太听出了柳大娘不情愿的态度，瞪了柳大娘一眼。 怎么说话呢，这可是未来她们家的财神爷！ 柳大娘被柳老太一瞪，立马挺直了腰板，赶紧改口： “我也觉得咱俩真有缘！要是能再分到一块，那可太好了！” 柳老太满意地收回目光，苏恬把这二人的神色都收之眼底。 看来，这柳大娘还真是被柳老太吃得死死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集合的广场。 广场上，李建国早就等待多时了。 李建国环视一周，见柳大娘也来上工了，心底冷哼一声。 难得见柳大娘勤快几次，刚刚还在愁怎么整治柳大娘，这可真是正好撞到他手心了。 见众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李建国清了清嗓子道： “今天大家伙......” 等照例说完一堆众人都听腻了的陈腔烂词，李建国又话锋一转，说起了柳大娘： “昨天，有一位非常令我惊讶的人。她不仅提前两个小时完成了任务，还帮着其他同志完成了任务。” “她就是——柳大娘！” 李建国热烈地鼓起掌，众人惊奇地往柳大娘这边看。 柳大娘盯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脸都羞红了。 虽然心底看不上李建国这个大队长，但被他当众表扬，柳大娘竟然生出了一些自豪感。 柳大娘心想，李建国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李建国还在继续说话： “这可是我们小柳村的骄傲啊！为了能让柳大娘同志继续发光发热，我决定，以后柳大娘的每天都领比别的女同志多一倍的任务！大家伙觉得如何？” 李建国激昂的声音把村民们讲得热血沸腾，听见李建国问话，想也不想，就高声喝彩。 “既然大家伙觉得没问题，那就这么通过了。” 李建国见一切果然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心底得意极了。 就算柳大娘不经常上工又怎样，他今天给她吹捧得这么高，柳大娘碍于情面，不上工也得上工！ 她要是不上工，就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要是上工，就得忍受多一倍的工作量。 不管她怎么选，都得难受一番。 李建国暗地里冷冷地看了柳大娘一眼，让你对我这么不客气！ 柳大娘一下子煞白了脸，这可是足足多了一倍的工作量，李建国难道想累死她不成？ 眼看着村民们都被李建国的几句话调动了情绪，一副热血上头的模样，柳大娘张张嘴，到底没敢开口拒绝。 柳大娘苦着脸，她要是像昨天那样拼命干活，应该能干得完吧？ 李建国在高台上，得意地欣赏着柳大娘苦恼的表情。 正当柳大娘认命的时候，柳老太却开口了： “建国啊，这多了一倍的任务，工分是不是也得多一倍啊？” 柳老太年纪在小柳村算是大的，就算是李建国，在她面前也是个晚辈。 柳老太面对李建国，丝毫不怂，端出一股长辈的架势，直言逼问。 李建国语噎，没想到计划得好好的，竟然跳出来了一个柳老太。 面对老人家，李建国不好训斥，只能含糊其辞道： “小柳村可从没有发十六个工分的先例......” 柳老太一听，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感情你是想让我们大娘打白工？多干了一倍的活，拿的工分却跟别人一样。” “就算是地主老财，也没有这么压榨的！” 柳老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正是在讽刺李建国跟地主一样剥削别人。 李建国一听慌了神，一旦什么事跟地主扯上关系，可就百口莫辩了。 对地主的仇恨，是深埋在村民们的血肉里的。 果然，听出了柳老太话里意思的村民，全都怒视着李建国。 李建国擦了冷汗，讪讪道： “我是新时期的人民公仆，可不是什么地主，柳老太，您误会我了。” 柳老太一点也不买账，看向了柳大娘，意思是这事怎么算？ 李建国咬咬牙，无奈道： “虽然没有给十六个工分的先例，但之前也没有两个小时干完活的先例。” “这样吧，要是柳大娘真能干完双份的活，我就做主，给她记十六个工分！” “柳老太，您看怎么样？” 李建国心底不以为意，就算柳大娘昨天那么快干完了活，那肯定是因为有苏恬在旁边帮忙。 今天没人帮忙，他就不信，柳大娘真能干完两个人的活。 要是柳大娘真的那么能干，柳老太怎么舍得一直把她留在家里呢？ 李建国越想越有道理，也不心疼那十六个工分了。 第129章 威胁 柳老太眼睛一转：“其他人呢，觉得怎么样？” 村民们互相对视，有个人站出来说道： “要是大娘真能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那就应该领两个人的工分。” 柳老太见没人表示异议，高兴极了，拍拍柳大娘的肩膀道： “大娘，好好干！” 柳大娘一脸苦涩，心想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李建国这话不是开玩笑的，等到分配任务的时候，果然给柳大娘分了一大块田地。 不光面积是别人的两倍大，还没人跟她搭伙。 柳大娘苦闷地走到田里，生怕干不完，一下地就开始埋头苦干。 要是干不完，指不定会被村里人嘲笑成什么样。 柳大娘最好面子，有这股气在心底压着，虽然没人监督，但也不敢偷懒。 苏恬这边，今天竟然恰巧被分到了管农具的活。 自打王莲花和二花婶子接连下马，这管农具的美差就让每个人轮流担任了。 苏恬也没想到，竟然轮得这么快。 过去为众人分配好农具后，苏恬就闲得没事干了。 苏恬呆坐在椅子上，无聊极了。 见桌上记录信息的本子有些凌乱，苏恬顺手就整理了一下。 不仅把条条目目整理得清清楚楚，还贴心地给农具算好了账。 苏恬眉毛一挑，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农具上的亏空，还真不少。 除开王莲花中饱私囊的那部分，竟然还有好大一笔亏空。 苏恬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难不成在王莲花之前，还有人借着农具中饱私囊了？ 想了想，苏恬警惕地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悄悄拿出白纸，把账本额外抄写了一份。 抄好的纸张，被苏恬仔细地折起来，和昨天翻到的神秘纸张放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张建业他们在哪里藏着。” 苏恬喃喃自语。 昨天苏恬回屋后，也不敢看纸上具体写了什么。 这种机密之事，苏恬直觉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张建业既然最近要行动，那就肯定得在小柳村附近待着。 苏恬把纸张贴身带在身上，就是想着说不定能在村里碰到张建业，好转交给他。 哪知上午都快过去一半了，苏恬也没在周围发现什么动静。 苏恬叹了口气，第四次开始翻阅签字的本子。 管农具这活，轻松是真轻松，每天就只要坐在桌子上，就能轻轻松松挣到八个工分，怪不得这么多人抢破了头皮也要干。 只是这也太无聊了点，还不到中午，苏恬就已经没事可干了。 “不行，我不能在这呆坐着了。” 苏恬站起身，光在桌子上坐着，张建业可不是自投罗网。 张建业哪回主动来知青点找她们，不是为了正事来的？ 最近忙着收网，肯定不会惦记苏恬几人。 苏恬决定主动去找张建业。 既然张建业他们最近要开始行动了，那必定在柳二狗周围监视他。 只要她往柳二狗身边凑，就不愁张建业注意不到她。 苏恬想清楚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往村里赶。 柳二狗这人，平时全靠家里的老人养着，自己从来都不下地。 因此，柳二狗绝对不会出现在田地附近。 这个时间点，柳二狗估计还在家里呼呼大睡。 苏恬悄咪咪地接近了柳二狗的家，在周围容易藏身的草垛、树上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蹲守。 苏恬不信邪，干脆爬上了柳二狗家旁边最高的一棵树，站在高处往下观察。 不管怎么观察，苏恬还是没有发现异样。 苏恬大失所望，小声吐槽道： “这人躲得也太好了吧。” 刚想下树，苏恬却被柳二狗家中的动静吸引住了。 “李芳芳，我都说了不干就是不干！” 这声音听起来像柳二狗，一股子不耐烦，听起来像是跟谁吵架。 苏恬仔细侧起耳朵偷听： “柳二狗，这事由不得你！你已经上了我的船了！” “我们是同谋，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警察局举报你！” 这声音果然是李芳芳。 苏恬眯起眼睛，李芳芳什么时候和柳二狗纠缠在了一起？ 听起来，这二人竟然已经合伙干过什么坏事了？ 柳二狗像是被气坏了，粗着嗓子冲李芳芳怒吼： “你个疯女人！我什么都没做，你能举报我什么！” 李芳芳冷笑一声，道： “你什么都没做？你可是犯了流氓罪！林纤巧那事，明摆着就是你干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被放出来了，但你能进去一次，我就能让你进去第二次！” 柳二狗看着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李芳芳，心底一阵后悔。 他怎么就被美色迷了眼，跟这种疯女人搅和在了一起。 上头给的任务正让他心烦呢，还要被这种女人威胁。 柳二狗越想越气： “我对林纤巧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你能举报我什么？而且，迷晕林纤巧的药可是你给我的，真要举报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看你还是尽早回家，别又被你爸像狗一样关起来了！” 李芳芳攥紧了拳头，自打那天纪飒找她出去后，她就被李大海关了起来。 今天她好不容易趁李大海不在，才逃了出来。 李芳芳心知肚明，李大海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们母女俩拿捏的李大海了。 要是被李大海发现她溜走了，那以后她肯定会被盯得更严实！ 李芳芳深知，不能再跟柳二狗没完没了地扯皮了。 她扯开自己的领口，抓乱自己的头发，还在自己胸口挠了几下： “举报你什么？当然是举报你不仅觊觎林纤巧，还玷污了我，拿我的清白相要挟，让我为你从家里偷来迷药，好让你迷晕林纤巧。” 柳二狗看着李芳芳一系列的动作，一脸惊恐： “你，你！” 李芳芳全然没有了之前在柳二狗面前委曲求全的模样，她放松地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冲柳二狗威胁道： “你最好乖乖听我的。不然，这些话明天可就出现在警察局了。” 柳二狗攥紧了拳头，心底恨极了李芳芳：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30章 我要让苏恬身败名裂 李芳芳阴沉地低下眼，眼底透出令人发寒的狠毒和恨意。 “我要让苏恬身败名裂！” 柳二狗烦躁极了，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自己身上还有上头派来的任务，完不成，肯定要被杀人灭口。 这一边，还有李芳芳这个疯女人压迫着自己，要是不听她的，也得进局子。 这两头都不能得罪，柳二狗简直要被这两个人给逼疯了。 “苏恬，又是苏恬！你怎么就这么恨苏恬？” 李芳芳冷笑一声，望着虚空，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苏恬那张娇俏的、令人可恨的脸蛋。 “我恨她还要理由吗？” 从纪飒对苏恬另眼相看的第一天开始，她跟苏恬的梁子就结下了！ 李芳芳心底悔极了，要是她那天没把苏恬送到纪飒床上，让纪飒以为苏恬不是个好女人。 纪飒也就不会有机会对苏恬另眼相看！ 李芳芳气得用拳头重重地砸椅子，但凡李大娘按她的计划好好做，把苏恬名声搞臭了。就是纪飒对苏恬动心，王春华也不会同意自己儿子娶一个荡妇。 这本是一个万全之策，李芳芳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成了纪苏二人的开始。 李芳芳越想越气，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柳二狗，心底更加来气了： “你，给我冲杯糖水来！” 柳二狗瞪眼：“凭啥！爱喝糖水上你自己家喝去。” 李芳芳冷哼一声，指指自己的脖子，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柳二狗憋屈坏了，只能丧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给李芳芳冲了糖水。 李芳芳心底暗爽，让你之前天天讽刺我长得丑！ 李芳芳抿了一口糖水: “我下面说的话，你可得听仔细了！” 柳二狗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李芳芳才接着说道： “你趁苏恬不在的时候......” 后面的话，李芳芳刻意压低了音量，纵使苏恬在树上伸长了脖子，也没听清一个字。 苏恬眉头紧皱，想起了林纤巧遇险那天提到的草药味。 听描述，和自己刚穿来那天闻到的草药味很是相似。 苏恬咬牙切齿： “竟然都是李芳芳干的！” 不光想要坑害自己，还把主意打到了林纤巧身上。 听这二人谈话，竟然还想要再次谋害自己。 苏恬攥紧了拳头，被害了一次已经够了，她又不是傻子，可不会傻傻地被李芳芳害第二次。 苏恬心底打起了警惕，虽然并未听到李芳芳谋害自己的具体细节，但用脚指头想想，就能猜出来李芳芳想干什么。 以李芳芳的智商，恐怕算计来算计去，都只能想到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苏恬活动了一下筋骨，自打林纤巧遇险以来，她就天天跑步健身。如今，她可不是那个从前的弱女子了。 就算是独自一人碰上柳二狗，就柳二狗那面黄肌瘦的身材，她也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苏恬赶在李芳芳出来前从树上爬下来，趁早回到了分农具的桌子前。 临走前，苏恬望了柳二狗家一眼，谁谋害谁可还不一定呢，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恬回来后不久，就差不多到了上午下工的时间。 干完活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地来还农具。 苏恬闲了一上午，也就这会稍微忙了点。 来还农具的人都赶在了一块，每个人都急着换农具，好快点回家吃饭。 这嘈杂的声音，要是换个人来，恐怕得被烦死。 但苏恬一直不慌不忙，利索地处理好了每一个人。 不一会儿，来还农具的人就都还上了。 旁边的村民嘴上不说，心底却对苏恬刮目相看。 这么多天来，管农具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村民们五大三粗惯了，哪里比得上苏恬细心又利索。 这一对比，村民们猛然发现了知青也是有少许优点的。 但碍于面子，也没一个人出来夸一夸苏恬。 苏恬也不在意，看见柳大娘也来还农具了，连忙热情地招呼： “柳大娘，今天上午的活干得怎么样啊？累不累？” 周围的人全都好奇地望过来，他们也很好奇，柳大娘是不是像李建国吹捧的那样，能干完双份的活。 顶着全村人的目光，柳大娘骄傲地抬起了头： “一点都不累，我全都干完了！” 虽然刚刚，她还揉着自己酸疼的胳膊，一脸抱怨。 这双倍的活，可把柳大娘给累坏了。 今天上午，可比昨天下午和苏恬一块干活累多了。 她一个人，又是浇水，又是施肥，差点没累晕在地里头。 一整个上午，她一刻都不敢歇，生怕干不完被别人嗤笑。 好在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柳大娘还是拼命干完了活，能在村民们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了。 有和柳大娘相邻的村民站出来，也点头给柳大娘做证明： “她真的一个人干完了两个人的活。” 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一听别人也这么说，心底对柳大娘佩服不已。 虽然一般女人分到的任务量都要比男人的少几分，但这可是双份的活。 也就是说，柳大娘一个女人，一上午干的活就要远超壮年男人们了！ 有心人一算，一天拿十六个工分，这可足足比男人每天多了六个工分。一年下来，柳大娘不是要比别人多好多好多工分吗？ 这要是等到年底分红，该分到多少钱呐？ 有人说话酸溜溜的，对着一旁脸色僵硬的李建国道： “大队长，我看咱们小柳村这先例，是真要破了。” “是啊，大队长，人家那十六个工分，你给人家记了没有？” 李建国面黑如炭，他真没想到，柳大娘居然真的能干完双倍的活。 十六个工分，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能让她给拿到了。 虽然李建国有别的赚钱法子，不靠年底的分红攒家底。 但让柳大娘平白无故占了这么大便宜，他心底怎么也不得劲。 看柳大娘赚钱，比他亏钱还难受！ 本来是要整一整柳大娘，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让柳大娘得了便宜。 李建国越想越气，黑着一张脸道： “这才半天，等下午干完活再说！” 李建国独自生着闷气，双手往背后一揣，心底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第131章 爆炒鸡肉 苏恬冲柳大娘眨眨眼：能让李建国吃瘪，可真令人解气。 柳大娘啥也没看出来，心底还对李建国感激着呢。 虽然干活很累，但一想到十六个工分，她就浑身充满了力气。 而且干了一上午，柳大娘发现，双倍的任务，听起来可怕，但实际却没有那么累。 要不是李建国给她这个机会，她哪能赚到十六个工分。 柳大娘心底琢磨着，自己早上真是误会李建国了。 李建国这是相信她的能力，才特意为她分配了双倍的任务，哪来的什么故意给她穿小鞋呢。 为村民们登记完，苏恬也就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 林纤巧二人早就在旁边等着了，见苏恬忙完了，三人一块走回家了。 秦明昭羡慕道： “这管农具的活还真是轻松，也不知道是按什么方式轮换的，怎么就不早点把我换上去呢。” 对于苏恬的好运，秦明昭羡慕极了。 “说不定很快就轮到你了。”苏恬拍拍秦明昭的肩膀，“走，中午我请你们吃大餐！” 一听见有好吃的，秦明昭的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 “什么大餐？” 苏恬神秘地笑笑，把二人领到了自己的厨房里。 厨房里，昨天抓来的野鸡在角落里可怜地蹲着，鸡冠子都垂了下来。 秦明昭惊喜道： “居然是野鸡！难怪你昨天带来了樱桃，原来是上山了。” 秦明昭蹲下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只野鸡。 野鸡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威胁，害怕地抖了抖身子。 “这野鸡，拿油爆炒，肯定好吃！” 苏恬想想炒鸡肉的香味，口水都快要忍不住流下来了。 林纤巧指着桌上凌乱摆着的野鸡蛋： “这是跟野鸡一块找到的？” 苏恬点点头：“怎么了？” “那不就说明肯定还有一只母鸡。”林纤巧微微一笑，“你要是还记得抓到它的地点，过两天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苏恬瞪大了眼睛，严肃道：“我下午就去！” 这要是能把母鸡也抓回来，她不就不愁鸡蛋吃了吗。 苏恬心底打好了算盘，等下午分完农具，她就往山里去。 跟林纤巧说完话，苏恬才发现秦明昭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苏恬正纳闷着，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鸡的惨叫声。 苏恬往外面一看，秦明昭竟然已经开始利索地杀鸡了。 她拽着野鸡的脖子，拿刀往鸡脖子上一划，鸡血就冒了出来。 苏恬连忙拿碗接过去，在物资匮乏的小柳村，这鸡血也是难得的美食。 野鸡开始拼命地挣扎，苏恬放下碗，就立马被吓走了。 林纤巧也不敢过去，秦明昭却格外勇猛，不知是不是有美食在前面吊着，她杀鸡的动作格外麻利。 不一会儿，就把野鸡处理干净了。 整个过程，完全不用苏恬二人插手。 秦明昭得意地把处理好的鸡带过来： “怎么样，我手脚麻利吧？” 苏恬竖起大拇指，打心底地佩服。 本以为秦明昭是个娇气大小姐，没想到这一手杀鸡这么利索。 “厉害。”林纤巧也很给面子地竖起大拇指，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 秦明昭尴尬地摸摸鼻子：“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初秦明昭刚到小柳村的时候，根本吃不下去知青点粗糙的饭。 再加上秦明昭刚来的时候，手头格外富裕，因此隔三岔五地就跑到村民家里“加餐”。 村里的肉，除了猪就是鸡，猪是过年才能杀的大件，轻易动不得。 因而秦明昭能买到的荤腥，除了鸡肉，就是鸡蛋了。 那些时间，秦明昭没少去买别人家的鸡吃。 看别人杀鸡杀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怎么杀鸡。 “......怪不得村里人对知青的刻板印象这么深。” 秦明昭心虚地摸摸鼻子，她那会确实不知人间疾苦。 其实今天也是秦明昭第一次杀鸡，她起初也有些胆怯。 但想着，苏恬和林纤巧一看就是不会杀鸡的，她们俩的力气还不如自己的大。 要是让她们来，万一被鸡弄伤了怎么办？ 秦明昭这才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杀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林纤巧接过鸡，从善如流地开始做饭，压根用不着苏恬开口请求。 苏恬眨眨眼，转身回房间里拿了一些水果，洗干净后放在了盘子里。 秦明昭一看，也低头琢磨了起来。 很快，秦明昭也回到了房间，兴致勃勃地拎了两盒甜点出来。 “这两个是我觉得最好吃的，你也尝尝。” 苏恬和秦明昭在房间里，兴致勃勃地开吃了。 林纤巧见二人不往厨房这边看，偷偷摸摸从空间里搬出了不少调料，撒进了菜里面。 顿时，本来就香气扑鼻的炒鸡肉，变得更加香浓了。 这香味里，还有一股说不清的甜味。 苏恬鼻子很灵敏，一下子就闻到了前后香味的不同。 苏恬心知肚明，林纤巧这是又“夹带私货”了吧。 林纤巧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在苏恬眼底早就无处遁形了，她麻利地炒完鸡肉，就端到了苏恬的房间里。 秦明昭发出一声惊叹：“好香！” 一进屋，鸡肉的香气就更加明显了。 被空间特产的油爆炒过后的鸡肉，不仅本身的肉香味被激发出来了，还多添了一股植物油的清香。 鸡肉被爆炒过后，呈现出油亮的金黄色，一点也不会生腻，反而让人食欲大开。 等林纤巧坐下后，苏恬和秦明昭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口吃肉。 秦明昭感叹一声：“果然好好吃！” 苏恬心想，纯天然的食材，配上空间的精品调料，能不好吃吗？ 就算是在后世，苏恬也没吃到过如此纯天然无污染的炒鸡肉。 后世的鸡肉，都是饲料养殖的，味道完全比不上野生的走地鸡。 在现在，这一份炒鸡肉也是不可多得的。 虽然小柳村里不缺口感好的走地鸡，但旁人可没有林纤巧这精品的调味料和绝佳的手艺。 这一份爆炒鸡肉，不管放在后世还是现在，都是独一份！ 苏恬这么想着，感觉嘴里的鸡肉更香了。 第132章 突然造访 三个人饱餐一顿后，惬意地躺在椅子上，享受饭后水果和点心。 苏恬对秦明昭带来的点心赞不绝口： “你这两盒点心真好吃。” “你这樱桃真甜！”秦明昭也感叹道，“为啥每次我上山就摘不到这么好吃的水果呢。” 秦明昭刚来那会嘴馋，没少打山里纯天然水果的主意。 可每次上山，都是无功而返。 上了十几次山，也不过只捡到了一两个掉下来的苹果。 摔在地上烂得不成样子，完全不能吃。 秦明昭羡慕坏了，怎么苏恬每次都这么好运呢？ “说起这樱桃，我打算趁这两天没事的时候，把水果运到县里卖了。到时候，得借你们的车子用，行不？” 一听这话，林纤巧和秦明昭都毫不犹豫地点头，异口同声道： “没问题。” 林纤巧掏出了钥匙，递给苏恬： “我这两天也用不到自行车，钥匙就先放你这吧。等你用完了，再还给我。” 苏恬接过钥匙，甜甜一笑，倒也没再说客气的话。 要是下午能碰上张建业，把纸张交出去，她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去县城了。 要是碰不到，卖樱桃的事也不能再拖了。 天气热，樱桃再放下去，恐怕就要被捂坏了。 林纤巧看了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 没等林纤巧说完话，秦明昭就视死如归地站起来： “我懂，要开始学习了是吧？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林纤巧一愣，咽下了自己要说的话。 在苏恬家聚餐用的时间太久，眼看离上工的时间也不剩多久了，她本想让二人中午睡个午觉，放松一下。 没想到秦明昭竟然如此上道，主动要开始学习。 林纤巧欣慰极了： “那你来我房间补习吧。” 秦明昭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所以你没打算中午学习吗？” 林纤巧笑着点点头，秦明昭一脸懊悔，恨不得掐死刚刚那个多嘴的自己。 苏恬在一旁偷笑，看着秦明昭一脸沮丧的模样。 林纤巧拉着秦明昭正要离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熟悉的敲门韵律，让秦明昭联想到了一个人。 看了眼苏恬，见她点头后，秦明昭便去打开了门。 张建业敲门的手停在半空，见来人是秦明昭，很是意外。 往屋里一看，这三个姑娘居然又凑到了一块，真是形影不离。 秦明昭一看果然是张建业，当下便没好气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这人之前多次拒绝了她的好意，她可还没忘呢。 苏恬歪头一看，来人果然是张建业。 看来自己上午那会没白转悠，张建业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这才特意前来的。 张建业轻车熟路地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苏恬： “你上午是不是在找我们？” 苏恬心想，这人可真够直接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林纤巧和秦明昭纷纷转过头来，疑惑地盯着苏恬。 苏恬从怀里掏出那几张纸，向二人解释道： “我昨天上山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埋东西......” 话音未落，张建业就迅速地拿走了苏恬手中的纸，一目十行地开始翻阅。 “我想着说不定对警察有用，所以上午在柳二狗家门口晃悠了两圈，想找个人上交。” 苏恬继续向林纤巧二人解释，只是隐瞒了自己在树上听到的对话。 秦明昭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怎么什么事都让你碰上了。” 三人说话的功夫，张建业已经看完了所有的纸张了。 张建业小心地把纸收起来，严肃道： “这些纸，除了你还有人看过吗？” 苏恬连忙摆手： “没有！而且我自己也没看过。” “真的？” 平时的张建业，不知是不是因为秦明昭在场，多了一份照顾之意，这才柔化了身上的硬朗气质。 如今罕见地露出了严肃的一面，让苏恬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苏恬竖起手指发誓：“我真没看过。” 见苏恬的话不似作伪，张建业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宽慰道： “看了也没什么关系。” 苏恬舒了一口气，刚刚那股氛围，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刑讯逼供了。 秦明昭像是没察觉到这股紧绷的气氛似的，好奇问道： “所以上面写了什么？” 张建业沉默了好一会，顶着秦明昭好奇的目光，才吐露了一点消息： “是村民们的信息。” 秦明昭瞪大了眼睛：“什么信息？” 张建业无奈道：“家庭成员、家中积蓄、出生年月日......几乎什么都有。” “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详细信息的？” 苏恬很是震惊，就算是国家查户口，也没有这么详细的。 这事看着不严重，但仔细一想，这群人可是掌握了比政府还要详细的村民信息。 连村民的家中积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些人是想要干什么？ 张建业手放在桌上，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 “......不光是小柳村的，这里面还写了很多别村的信息。” 张建业看着苏恬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透露了更多消息。 这三个小姑娘，是有点机灵劲在身上的，说不定，这三人能给他们带来新的思路。 苏恬突然灵光一现： “是不是赊过锅的村民，都被套出了信息？” 那天在村里碰见赊锅人，村民们赊锅可是要填一份长长的表格的。 被大铁锅诱惑，再加上村民们又没有什么保护隐私的意识，说不准就被套了话。 张建业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抿到了一起。 仔细一想，苏恬说得不无道理。 “但，他们调查这些信息是要干什么？” 林纤巧皱起了眉头，本以为柳二狗这事很快就能翻篇，但牵扯到这一看就不简单的事里面，恐怕要看到柳二狗落网，还得等些时日了。 林纤巧有些烦躁，柳二狗一天进去，她就一天也不得安生。 张建业站起身，匆匆告辞：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提供的证据。在事情结束之前，还请你们保密。” 第133章 黑市门口 见苏恬三人都点头了，张建业这才匆匆离开。 张建业刚走出去，苏恬就连忙扒着门往外看，外头竟然已经不见人影了。 苏恬一脸佩服，这一手隐匿的本领，怪不得她转悠了一上午也没发现一个人呢。 吃过饭后，本来也不剩多少时间了，被张建业一耽误，就已经快到了上工的时间了。 林纤巧看了眼手表： “时间不多了，中午学习的事就算了吧。” 秦明昭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偷笑。 下午，在集合的广场上，李建国照例说完话，就开始给众人分配任务。 “......剩下的人，每人分一块田，刚刚好。” 李建国语速飞快，想把柳大娘的双份任务赖过去。 他当大队长这么多年，别说是小柳村了，就算是其他村里也没有发十六个工分的道理。 这个先例，可不能在他这里开。 只要他让柳大娘干不成双份的活，他就有理由把这十六个工分扣下来。 李建国刚想溜走，就有好事人拉着他起哄： “大队长，你是不是忘了柳大娘的双份任务？” 李建国脸色一黑，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众目睽睽之下，李建国也不好说自己反悔了，只能硬着头皮重新为柳大娘安排了任务。 李建国趁没人注意，瞪着柳大娘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他就不信，这人坚持一上午也就算了，难道真能坚持一辈子不成？ 众人领完活就开始领农具，苏恬飞快地为村民们分农具。 李建国心底生着闷气，面如黑炭地走过来。 看分农具的是个知青，便想挑点刺，借着由头发泄一通。 李建国在旁边站了好大一会，苏恬都快把农具发完了，他也没找出苏恬的差错来。 “大队长，您这是有事找我吗？” 苏恬一脸疑惑，李建国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在罚站似的。 每个来领农具的村民，都忍不住偷偷看李建国一眼 “没事！你干你的，别管我。” 李建国郁闷极了，见苏恬工作不出差错，便伸手翻起了记录的本子。 “你这字......” 李建国本想开口批评苏恬的字丑，但一看，苏恬的字秀美飘逸，比他都要好上不少。 昨天不知是谁管农具，那一手字跟鬼画符似的，李建国一个字也没看懂。 这前后的对比太过明显，李建国硬生生咽下了骂人的话。 “我的字怎么了？” 李建国恨恨地合上本子，没好气道：“没什么！” 苏恬一脸无语，这李建国怎么跟来了大姨夫似的。 李建国在苏恬这晃悠了好久，不仅没泄火，反而更加气闷了。 李建国心底生气，觉得什么都看不顺眼，转头回家躺着了。 哪知这一幕恰巧被上厕所的村民看见，不一会儿，李建国回家偷懒不干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苏恬忙完了，见李建国也不在旁边盯着了，转身回到了知青点。 把樱桃装上车，苏恬掏出林纤巧给的钥匙，骑着车子就赶往了县城。 有了自行车，她来往县城不过只要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要是卖得顺利，完全能赶在下工前回到小柳村。 “有自行车真方便啊，哪天我也得买一辆才成。” 虽然林纤巧和秦明昭二人，肯定不会介意自己借车子，但借多了，难免会对三人的友谊有所损害。 苏恬默默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这几天多往山里逛逛，争取在夏收前，她也买辆自行车回来！ 心底想着事，苏恬很快就骑到了县城。 背着一筐樱桃，苏恬下意识地走向了黑市。 但不知为何，快要转个弯到黑市门口了，苏恬心底反而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苏恬捂着胸口，一阵阵的心慌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去黑市。 迟疑了一下，苏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相信她的直觉。 黑市门口，胖哥和瘦猴依旧在门口蹲守着。 瘦猴疑惑道：“胖哥，咱们不是打听清楚那女人的身份了吗，怎么还要在这蹲着呢？” 胖哥把吸完的烟头狠狠踩在脚下，眼神里无端带了股凶气： “老大说了，再见到那三个人，不管是谁，都统统抓起来。要是能抓到林纤巧最好，抓不到，就拿她身边的人威胁她。” 瘦猴一听，慌了神： “怎么还要抓人呢，我......我不敢。” 胖哥胖大的手掌狠狠地扇了一下瘦猴的脑袋： “瞧你那怂样！这事你不干也得干，老大那可等不及了！” 另一边，苏恬苦恼地蹲在地上，犯了难。 “不去黑市，我上哪卖水果呢？” 忽然，苏恬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黑市时，那个把自己水果包圆了的大妈。 “那位大妈好像留下了一个地址？”苏恬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是什么来着？对了，是柿子巷......36号！” 苏恬兴奋得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马不停蹄地骑上车子走了。 不一会儿，苏恬就找到了柿子巷36号。 这是个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外表上看起来整洁大方，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家境富裕。 苏恬打量着房子的外观，敲响了大门。 很快就有个小姑娘打开了门，警惕道： “你找谁？” 苏恬甜甜一笑： “我是来给......一位大妈送东西的。” 话到嘴边，苏恬才发现那位大妈并未留下姓名。 小女孩警惕地打量了苏恬一眼，一溜烟跑进屋内。 苏恬耐心地在门外等待，心底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过去了这么久，大妈还愿不愿意买水果。 而且，苏恬这次采到的樱桃少说也有一二十斤。这么多樱桃，也不知道大妈这次能不能包圆。 苏恬在这边胡思乱想，小女孩很快就带着一位妇人回来了。 苏恬一看，果然是那位包圆的大妈。 大妈一出来，便拉着苏恬的手，热情地招呼道： “哎呀，你这孩子来找大姨，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走了这么久累不累？快进屋歇会！” 苏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人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大姨？ 第134章 钱大妈 苏恬心底憋着疑问，跟着大妈进了门。 等关上了门，大妈这才松开了苏恬的手，歉意道：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这年头，不是亲戚的陌生人上门来，可是很惹人生疑的。” 大妈一脸暗示，苏恬眨眨眼，这才懂了。 刚刚那出，原来是做给旁边邻居看的。 苏恬一个陌生人，还背着一大篓东西，要是不找个走亲戚的借口，恐怕明天，她们私底下交易的事就要被传开来了。 一个不小心，这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大妈拉着苏恬进屋坐下： “我姓钱，你以后喊我钱大妈就成。要是以后来，就说是来大姨家走亲戚的，知道不？” 苏恬点点头，今天确实是她欠考虑了。 见苏恬理明白了，钱大妈转头盯着苏恬带来的背篓，迫不及待道： “姑娘，你今天给大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最近不知为何，黑市的入口严了很多。 入口处那一胖一瘦的两个人，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让人直害怕。 钱大妈见黑市如此异常，怕惹上麻烦，已经很久没敢去黑市了。 今天苏恬居然找上门了，可把钱大妈高兴坏了，她正愁家里没好东西吃了呢。 苏恬把樱桃放在了地上，掀开了盖着樱桃的布。 钱大妈一看见这满满一筐红彤彤的樱桃，高兴极了。 “居然是樱桃！” 黑市里的水果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多是苹果和梨，这还是钱大妈第一次看见樱桃。 苏恬抓了一把樱桃，塞到钱大妈手里： “您尝尝。” 钱大妈迫不及待吃了一颗樱桃，像上次一样再次被这味道所折服了。 “上次吃过你那梨后，我再吃别人卖的梨，总感觉没滋没味的。你这都是从哪找来的这么好吃的水果？” 钱大妈如今的胃口已经被苏恬的水果养刁了，再也不肯吃那些普通的水果了。 苏恬笑一笑，并未解答钱大妈的疑惑。 要说这樱桃和梨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直长在山里。 但小柳村的人有时也会从山里找到了果子，味道却和外面的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养殖的水果差了一点。 唯一不同的是，苏恬卖的水果都是她亲手采摘的。 苏恬细细一想，总感觉，只要是她亲手摘下来的，不管是山里的果子还是地里的菜，味道都要好上一些。 “钱大妈，您是要包圆，还是......？” 苏恬这么一问，钱大妈却犯了难。 这么多樱桃，她自然是想要包圆的。 可一来最近水果价钱不知为何突然暴涨了，二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樱桃，价格肯定要比苹果、梨之类的高上不少。 钱大妈有心包圆，但也没有奢侈到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钱大妈面露难色： “你这樱桃，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苏恬面上甜甜一笑，嘴里却毫不留情道：“五块钱一斤。” 钱大妈立马放下了挑拣樱桃的手，尴尬道： “那我就买个两三斤尝尝吧。” 苏恬这个报价，可大大超过了钱大妈的心理预期。 虽然最近水果的确贵，但要花上几十块钱买几斤水果，钱大妈还是肉疼的。 苏恬一看，就明白钱大妈在顾虑什么了。 苏恬提出这个报价，自然是有所思量。 “钱大妈，您别觉得我这价格贵。最近县里的水果价格高了不少吧？” 苏恬一路从黑市走过来，也没闷头赶路。 路过了供销社，苏恬也进去看了眼，这才发现水果的价格高得离谱。 因此，苏恬才开口喊了这么高的价。 钱大妈点点头，就连梨都从八九毛一斤，涨到了两三块一斤了。 苏恬继续笑着解释： “您看，樱桃的价格本来就要比梨贵个两三倍。就连梨都要两三块一斤了，樱桃卖五块钱一斤，也不算贵吧？” 钱大妈仔细一想，还真是。 平时樱桃就卖得比梨贵个两三倍，这五块钱，好像还真不算贵。 钱大妈心底有些松动了，咬咬牙道： “给我来十斤吧！” 她们家来做客的人多，十斤刚好够吃一段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水果这么稀缺的时候，摆点樱桃待客，这多有面呐！ 眼看钱大妈被自己说动了，苏恬却并不是很高兴。 她这次来，可是足足背了二十来斤樱桃外加几斤苹果。 钱大妈买十斤，放在平常确实很多了。 但放到现在，黑市她又去不得，那这剩下的十来斤，她卖给谁呢？ 钱大妈站起身，冲屋里走去： “姑娘，你在这等着，我上屋里给你拿钱去。” 眼看着钱大妈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苏恬灵机一动，连忙喊住了钱大妈： “等一下！” “咋了？” 钱大妈疑惑地转过身，苏恬连忙把人拉回来坐着。 “钱大妈，您想不想赚钱？” 钱大妈捂着嘴笑笑： “你这话说的，谁不想赚钱呢？” 苏恬又塞了一把樱桃给钱大妈： “那您觉得，我这樱桃味道如何？” 钱大妈美滋滋地开吃，毫不犹豫道：“味道好极了！” 苏恬眼睛一亮，慢悠悠地吐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您觉得，您这周围的邻居，会喜欢我这樱桃吗？” 钱大妈长大了嘴，一颗樱桃还留在嘴里。 “你这意思难道是？” 苏恬点头，冲钱大妈眨眨眼。 钱大妈犹豫道：“你这是想让我，当个二道贩子？”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这可不叫二道贩子，这叫好心给邻里分享好东西。” 钱大妈还是有些胆怯，她在黑市买东西惯了，可从没想过自己也卖东西。 向别人售卖东西，这危险性可比卖东西大多了。 “这......我做不来。” 苏恬一看，就知道钱大妈是在顾虑安全问题。 “您想想，您这周围的邻居可都是您知根知底的。谁家老实，谁家憋不住话，您还不清楚吗？” “都是邻里，碰上这种买东西的好机会，感谢您还来不成，哪会走漏消息呢？只要您把好关，就不愁暴露的事。“ 苏恬说得没错，县里虽然生活便利，但物资可比乡下少得多。 能碰上这种买东西的好机会，县里人高兴都来不及。 第135章 苹果 钱大妈有些心动了，心底已经忍不住设想自己卖东西的事了。 东头的老李家，是个藏不住话的。要是告诉他，他指定能把自己卖东西的事宣传得哪都是，这人不行！ 西头的小王家，倒是不错。又有钱，又老实，肯定不会说出去。 钱大妈仔细一想，只要自己好好挑选顾客，危险性好像还真没多少。 而且，自己只要随便涨涨价，可就能轻松赚不少钱！ 苏恬见钱大妈有些意动了，连忙加大火力： “这样，如果您要跟我合作的话，我就给您个批发价。“ 苏恬指着地上的樱桃： “您要是同意的话，这樱桃我也不卖您五块一斤了，四块一斤，您全拿走，怎么样？” 苏恬这让利可不是让了一星半点，一斤就少了一块钱，这二十来斤，岂不是能省下二十几块钱。 钱大妈心底稍微算算，就立马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成！” 苏恬嘴角微微扬起，可算是解决了这二十几斤樱桃。 就算是给钱大妈让了一块钱，她也还有得赚。 对于苏恬来说，这樱桃可是不要成本的。只要她一上山，就能随随便便摘个一二十斤。 给钱大妈让一块钱的利润，让她尝个甜头，往后苏恬可就能省下不少力气了。 要是再想卖什么东西，她只要往钱大妈这来一趟就成了。 省下了时间力气不说，还能避免自己暴露的风险。 苏恬越想越满意。 钱大妈也很满意，这二十来斤樱桃，她转手一卖，赚个二三十块钱不是轻轻松松？ 钱大妈心底心花怒放，没想到她这个家庭妇女，还找到了一条赚钱的法子。 从屋里出来，钱大妈就爽快地付给了苏恬钱。 不光是樱桃，连苏恬带来凑数的几斤苹果，钱大妈也照收不误。 在钱大妈眼底，这一斤斤水果，可都是钱呐！ 苏恬这一趟，林林总总居然赚了将近九十多块钱，距离自行车的小目标，越来越近了。 临走前，钱大妈热情地把苏恬送出去： “对了，姑娘，聊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苏恬眨眨眼，面色如常道： “叫我小红就行了。” 钱大妈一听，自然也就听出了这是个假名，但她并未介意，干这个行当，是得处处留心。 “小红啊，以后有啥好东西，可得想着大姨。要是有什么米面粮油啥的，不管多少我都收！” 钱大妈拉着苏恬的手，开始套起了近乎。 苏恬无奈点头，她自己的粮都还要上别人那买呢，哪来的多余的卖给钱大妈。 不过钱大妈这话却给苏恬提了醒，水果到底不是粮食。 虽然好吃，但却并不是必需品。 偶尔卖个一次两次还成，卖多了，恐怕就卖不出去了。 她得想个其他办法才行。 苏恬低头琢磨着，人已经不知不觉快走到了门口。 就在快要把苏恬送出门时，钱大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对了，最近黑市可不大太平。你要是去黑市，可得小心点。” 钱大妈这时候提起这件事，一来是为了提醒苏恬，二来嘛，苏恬少去黑市卖东西，不就能多卖点东西给自己了吗？ 被苏恬拉入伙后，钱大妈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的事。 苏恬点头，心道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 等回去后，得提醒林纤巧和秦明昭二人才是。 苏恬出了钱大妈的家门，钱大妈走出门外，做戏做了全套： “小红啊，记得有空多来大姨家坐坐。” 苏恬也笑着配合钱大妈演戏。 苏恬走后，钱大妈旁边的邻居好奇地凑过来： “你这亲戚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钱大妈眼睛一转，笑呵呵道： “要不要进来看看？” 苏恬离开钱大妈家后，并未急着回小柳村。 多亏了钱大妈，苏恬卖完水果，还剩下了不少时间。 难得来县城一次，苏恬琢磨着，怎么也得一次性把东西买齐了再回去。 黑市是不能去了，苏恬转身就去了供销社，补充了一些米面和肉。 买完了东西，苏恬骑着车子就往县城外走了。 还没走到城外，苏恬就眼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苏恬蹬着车子就赶了过去，热情地招呼对方： “小吴！” 小吴还是骑着拖拉机，看样子正要往乡下开。 见来人是苏恬，小吴连忙停下了车，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阳光灿烂： “苏知青，要乘车不？啊......原来你有自行车了。” 小吴摸摸头，很是不好意思。 每次进城，好像都能碰到小吴。苏恬突然想到，自己搭了别人这么多次顺风车，也没好好谢过别人。 在背篓里摸了半天，苏恬掏出了一个原本留给自己的苹果，递给了小吴。 “给你，算是搭车的谢礼。” 小吴高兴坏了，嘴角不自觉地抿起，刚想接过去，苹果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男人，苏恬一脸惊讶： “纪飒，你怎么在这？” 时间还早，应该还不是纪飒下班的时间吧？ 纪飒抿嘴，并未开口，借着高大的身形，若有若无地挡在二人中间。 小吴不死心，一个利索的翻身就跳下了车，想绕过纪飒去拿苹果。 哪知纪飒转过身来，顺手就拿走了苹果塞到了自己兜里。 纪飒神色平淡，回答苏恬的疑问： “我今天下班早，刚好路过。” 其实早在苏恬多次路过供销社门口时，纪飒就注意到苏恬了。 小吴很不满，指着纪飒私藏苹果的口袋道： “苹果！” 距离这么近，苏恬自然也看见了纪飒的动作，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盯着纪飒鼓鼓囊囊的口袋。 纪飒这是......吃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知为何，苏恬的脸又发烫了起来。 纪飒的手自然地垂落，恰好挡住了鼓鼓囊囊的口袋。 他冲苏恬点头： “刚好碰上了，不如我们一块回去吧？” 苏恬红着脸，下意识地点头，跟在了纪飒后面。 小吴愣愣地看着二人走远，失落地低下了头。 第136章 跟纪飒一块回去 苏恬骑着车子往小柳村赶，身旁并行着的就是纪飒。 苏恬悄悄偷看纪飒，太阳刚好落在了纪飒那侧，金黄色的阳光不知不觉洒满了他的身子，描绘出朦胧的轮廓。 虽然是逆着光，但不知是不是二人的距离靠得太近，连纪飒脸上细小的绒毛，苏恬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阳光下，纪飒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纪飒突然转过头来：“怎么了？” 苏恬吓了一跳，连忙慌乱地收回目光，心虚地移向他处。 “没，没什么。” 苏恬岔开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因为......提前完成了工作。” 纪飒心虚地移开视线，握住车把手的右手不自觉地收紧。 苏恬眨眨眼，眼尖地看见了纪飒不自然的小动作。 都说人在说谎的时候，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有些人会心虚地摸鼻子，有些人则是不敢直视对方。 纪飒这是......在说谎？ 但这个问题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吗？ 苏恬疑惑地歪歪头。 纪飒见苏恬不欲深究，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这话，半真半假。 他的确提前完成了工作，不过，这却不是他提前下班的理由。 苏恬从黑市掉头往钱大妈家去的路上，进了一次供销社查看物价。 纪飒工作的地点，就在供销社对面的二层。 苏恬一进去，纪飒就发现了苏恬。 第一次看见苏恬，纪飒就想着下楼“偶遇”。 但那时下午刚开始上班没多久，纪飒的工作也还没做完，这时候离开，难免惹人闲话。 纪飒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思，眼睁睁看着苏恬离开。 好在下午时，苏恬竟然又第二次进了供销社，出来时还带着大包小包。 纪飒一看，就明白苏恬恐怕是准备离开了。 于是便加快处理好剩下的工作，连忙追了上去。 纪飒捂住兜里的苹果，还好他来得及时。 苏恬没再开口，车子在二人沉默的时候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苏恬眼尖地瞥见，纪飒总是有意无意地拂过右手的口袋。 想到那个被纪飒抢走的苹果，苏恬开了口： “那个苹果......” 苏恬本只是想说，要是纪飒特别喜欢吃苹果，她这还有。 可没料到纪飒竟然倏地转过头来，与苏恬对视： “我只是不想让他有你的东西。” 纪飒明亮的眸子直直照进苏恬心底，那深邃的眼眸里，苏恬不仅看见了呆愣的自己，还看见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苏恬的脸又倏地红了，那眼底的情愫仿佛也照进了心底，顺着心房肆意攀爬。 苏恬赶紧转过头，眼睛忽闪忽闪的，就是不往纪飒那边看。 纪飒掏出那个苹果，还给了苏恬。 苏恬下意识地空出来右手，接住苹果。 自行车却突然撞上了一颗石子，高高地颠了起来。又因为没了右手的控制，失去了平衡。 苏恬下意识地去扶车把手，但手里的苹果这时却成了阻碍。 自行车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 “小心！” 摇晃的车子突然被一只棱角分明的大手抓住，车子终于恢复了平衡。 苏恬松了一口气：“谢谢。” 缓过神，苏恬才发现，纪飒的手正盖在了她的手上。 男人的皮肤格外炽热，火热的温度贴着掌心钻进来，从手臂开始，一路肆意生长，洒落了一地火苗。 纪飒的手指上还带着少许茧子，自行车微微颤动，粗糙的茧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苏恬的皮肤。 细嫩的皮肤在此刻触感格外明显，苏恬紧张地咽下口水，心扑通扑通直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二人间翻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苏恬最先回过神来，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打破平静。 但路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自行车直直冲进坑内。 两个人的心思全被这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吸引了，竟然谁也没注意到前面的大坑。 直到跌倒在地上，二人才回过神来。 自行车摔下去的后一秒，苏恬就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身下反而温热又柔软。 鼻子撞到了坚硬的胸膛，与略显粗糙的布料擦过，让苏恬感觉有些发疼。 但很快，苏恬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苏恬一抬眼，便看见了纪飒关切的神情。 “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谢。” 苏恬的脸涨得通红，完全不敢看纪飒此时的神色。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手却慌乱地压在了纪飒身上，惹得纪飒发出一声闷哼。 苏恬心虚地移开眼： “对，对不起。” 纪飒也站了起来，顺便扶起了车子：“没事。” “你没受伤吧？”纪飒迟疑道，“要不要，坐我的车子？” 苏恬连一听，连忙跨坐在了自行车上，以实践证明，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坐在了车子上，苏恬这才发现，除了鼻尖，自己身上竟然一点撞伤的疼痛也没有。 苏恬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悄悄看纪飒。 果然，纪飒不光是后背，就连手臂的衣袖，也都沾满了泥土。 纪飒这是为了护住自己，不仅垫在了自己身下，还用手臂挡住了上方摔下的自行车。 察觉到这一点，苏恬心底又泛起了涟漪。 见苏恬没事，纪飒也骑上了车子。 离小柳村已经不远了，剩下的一段路，不知不觉就走完了。 苏恬站在分叉路口，跟纪飒挥手道别。 这离田地已经很近了，近到在地里干活的王春华，一抬头，便看见了这一幅场景。 看着苏恬带着笑意跟纪飒道别，两人明显是刚刚分开的模样，王春华欣慰极了。 “看来我的教导没白费啊！” 王春华打定主意，以后每晚都要抽空给纪飒“补课”！ 只是上次提点了一番，自己傻儿子就进步得这么快。 要是天天给他补课，那不是过两天，就能把恬恬娶到手了？ 王春华一想到苏恬和纪飒未来手拉手的模样，心底就燃起了一股激情。 正往家里赶的纪飒，可没预料到，自己即将迎来好长一阵的补课生涯。 第137章 记工分 苏恬一回来，就赶紧到分农具的桌子前坐下。 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已经快有村民干完活要换农具了。 好在苏恬回来得还不算晚，等了一会儿，才见有人过来。 从第一个人过来还农具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 苏恬一直忙到了最后一个人还完农具。 但奇怪的是，众人还完农具并未离开，反而留在原地，跃跃欲试地等待着什么。 苏恬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间的柳大娘，心底猜测柳大娘肯定把下午双份的活也完成了。 “大娘啊，你有这本领，咋平时还藏着掖着呢？” “就是啊大娘，你也没跟我们说过啊。” 柳大娘被众人围在中间吹捧，心底飘飘然得不行。 那股虚荣心，在这会完完全全地被满足了。 柳大娘摆摆手，故作谦虚道：“我这不算什么本领。” 众人正聊着天，见李建国终于来了，立马兴奋了起来。 “大队长，柳大娘把下午的活也干完了！” “什么！” 李建国脸色很不好看，众人只当是他高兴坏了，拉着他就去地里看。 “你看，大队长，柳大娘这活干得不仅快，还很细致嘞。” “大队长，咱们村里出了这么一个劳动小能手，你肯定脸上倍有光吧？” 一人想拍马屁，哪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李建国没好气地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不死心地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柳大娘的差错。 柳老太这时候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怎么样，大队长，我家大娘活干得怎么样？” 顶着众人目光，李建国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那这工分？” 李建国屈辱地点点头，咬着牙道： “给你记上了！” 柳老太一听，眼睛就亮了。 “那可太谢谢大队长了！我家大娘可能干了，千万别心疼她，明天可还得给她安排双倍的活，记得啊！” 柳老太撂下话，就笑眯眯地离开了。 李建国咬牙切齿，这老太婆真不知好歹，记了一次十六个工分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天天记！ 真是贪！ 可李建国半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当初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的是他自己。 另一边，苏恬和林纤巧二人看完了这出戏，愉快地回家了。 苏恬从旁边推出来自行车，跟林纤巧二人一块走在了路上。 林纤巧看见自己的自行车，眼皮止不住地一跳，看着苏恬，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神色。 苏恬纳闷地低下头，往自行车上看。 这才发现，自行车上居然满是泥点子。就连坐垫上都沾到了不少泥土。 这估计是摔倒那会沾上的，苏恬一路脸红心跳的，竟然也没注意到。 林纤巧迟疑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苏恬一脸心虚，顾左右而言他： “我等会就把它擦干净！” 被林纤巧这么一问，苏恬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刚刚的那幅画面，脸上又不禁带上了一丝绯红。 林纤巧盯着苏恬红彤彤的脸蛋，猜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 “我知道了。” 苏恬更加害羞了，连看也不敢看林纤巧了。 秦明昭却突然咋呼道： “我知道了！” 秦明昭凑到苏恬身边，苏恬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没刹住车呀？” 秦明昭拍拍苏恬的肩膀，一脸幸灾乐祸： “这没啥丢人的，你看我不也经常摔车嘛！” 苏恬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以为秦明昭猜到了什么。 苏恬点点头，算是承认了秦明昭说的话。 秦明昭一脸窃喜，不用说，苏恬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因为，有人跟她一样从车上摔了下来而窃喜呢。 苏恬轻叹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以后她可没理由嘲笑秦明昭不会刹车了。 等回到了知青点，苏恬把买回来的米面和肉放到屋里，再取出了一点米准备做晚饭。 先把米饭蒸上，苏恬转身便拿了抹布把林纤巧的车子擦干净。 车子看起来脏，其实一抹就干净了。 擦完车子饭还没蒸熟，苏恬便去捡了一些烂叶子，喂给自己养的兔子们。 三只兔子一看见苏恬来了，就立马蹦了过来，围着烂叶子欢快地开吃。 苏恬眼尖地看到，自己养的那只母兔子已经很显怀了！ 再看看捡回来的那只野兔，腹部竟然也鼓了起来！ 苏恬高兴坏了，她这是要有两窝小兔子了？ 那这样的话，卖兔子的计划是不是可以提前开始了？ 一想到一只只兔子卖出去换来的钱，苏恬就满脸兴奋，连看两只兔子，都不禁眉清目秀了几分。 干完了这一堆活，饭也正好蒸熟了。 中午刚吃完大餐，苏恬现在并不是很饿。 从菜园子里摘了一些青菜，苏恬简单地炒了几个菜，当做了晚饭。 大铁锅在烈火的烘烤下，散发出的热量一下子就把菜炒熟了。 经过铁锅翻炒的菜，带着一股独有的烟火味。 要说炒菜最香，还得是大铁锅。 虽然炒的菜好吃，但放在以前，村民们根本没几家炒菜的。 大铁锅并不便宜，再加上炒菜还费油，于是普通村民的一日三餐，都是靠着瓦罐吃炖菜过活，根本没有吃炒菜的机会。 但现在，在赊锅人来后，小柳村里的人家几乎人人一口大铁锅。 每到饭点，炒菜的香味就飘满了全村。 想到赊锅人，苏恬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张建业他们的行动什么时候开始，柳二狗背后的人搜集这么多信息，又是为了什么？ 边想着这些，苏恬边吃完了饭。 等到吃完了饭，洗完了碗，苏恬坐在床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对了，黑市的消息，还没告诉她们两个呢！” 苏恬一拍脑袋，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往林纤巧房间赶。 这个时间点，秦明昭和林纤巧二人应该已经差不多吃完了饭，聚在林纤巧房间里学习。 苏恬一出门，见秦明昭屋里的灯没亮，便知自己猜对了。 苏恬走了两步，就到了林纤巧房门口，敲响了门。 第138章 黑市的消息 林纤巧打开门，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自打苏恬把语录背熟后，林纤巧就对苏恬放宽了不少，也不要求她天天来学习了，因此最近苏恬就不常来林纤巧这了。 猛然见苏恬突然过来了，林纤巧自然有些惊讶。 秦明昭正在屋内愁眉苦脸地跟数学题做斗争，见苏恬来了，兴奋道： “是来送什么好吃的吗？” 苏恬走到桌子前坐下，双手往前一摊，示意自己啥也没带： “好吃的没有，但是不好的消息，却有一个。” 林纤巧关好门，也坐了过来： “什么消息，值得你特意来一趟？” 苏恬简短地把黑市的事情描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黑市的危险性。 秦明昭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那我岂不是这段时间都不能去黑市买东西吃了！” 秦明昭郁闷极了，黑市里的东西虽然也并不比供销社便宜多少，但它种类多呀！ 自打第一次接触到黑市，秦明昭没少往里钻，早就对黑市形成依赖了。 如今猛然听到黑市去不得了，秦明昭开始为自己未来几天的零嘴发愁了。 “刚好帮你戒掉那些零嘴，天天吃那么甜的东西，你也不怕蛀牙。” 秦明昭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蛀牙。” 看见秦明昭的反应，苏恬无奈扶额。 比买不了东西更严重的后果，难道不是没地方卖东西了吗？ 对于林纤巧来说，在黑市售卖空间里产出的粮食，可是唯一的来钱方法。 现在黑市去不得了，恐怕林纤巧才是最苦恼的那一个。 不过秦明昭做出这番反应，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家里送来的钱就够她吃香喝辣的了，秦明昭可不用考虑赚钱的问题。 苏恬转头看向林纤巧，果然，林纤巧眉头紧锁，一看就是一副苦恼的神情。 “黑市的风险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苏恬安慰道。 林纤巧的忧虑却并没有减轻。 林纤巧空间里有大把粮食，就算黑市去不得，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少赚了几天的钱，算不上伤筋动骨。 王丹病好后，林纤巧手里也逐渐能存钱了，到现在，她手里的存款可不少。 按道理，林纤巧不至于如此为黑市发愁。 但和苏恬一样，林纤巧直觉不对劲。 黑市在县城悄悄运行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这会突然有了风险。 林纤巧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黑市这变动，会不会跟张建业他们的行动有关？” 二人俱是一惊，纷纷低着头思考了起来。 仔细一想，不无可能。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黑市就更加去不得了。” 苏恬也皱起了眉头，下午在黑市门口的那股不祥的预感，又涌上了心头。 秦明昭突然怪叫一声，打破了严肃的气氛： “想那么多干嘛，不去不就成了。纤巧，快帮我看看这道题！” 林纤巧无奈地靠过去，开始为秦明昭讲解题目，眉头也不自觉地舒展起来。 苏恬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放弃了思考黑市背后的东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有事来了，总能有办法解决。 来都来了，苏恬也干脆待在了林纤巧的屋子里，和二人一块学习了起来。 苏恬已经不知道把知识点巩固了几遍了，翻开书就生出了些许无聊。 苏恬忍不住转头打量秦明昭二人，发现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还挺有趣。 于是学着学着，就变成了苏恬和林纤巧二人一块围着秦明昭，进行双人教学。 两个人一块教，效率提高了不少，受伤的只有秦明昭，一个人要顶着两个人的压力。 整个晚上，秦明昭痛并快乐着，一下子学完了不少知识点。 林纤巧打趣道： “看来还是两个人一块教你，效率比较高啊。要不然，以后都让苏恬来？” 秦明昭苦着脸： “别！饶了我吧！” 双人教学效率是高，但那双人份的压力，秦明昭尝试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秦明昭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扫盲班什么时候开始选人，学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影。” “该不会这事黄了吧？” 苏恬摸着下巴：“不至于，王姨不会骗我。” 苏恬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泛起了犹疑。 都过去这么久了，扫盲班的风声一点也没有，实在可疑。 王春华确实不会骗她，可要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扫盲班办不成了，王春华也未必知情。 苏恬打定主意，看来有机会还得去县城打探打探。 时间差不多到了，秦明昭就迫不及待地告辞了。 苏恬本也想跟着离开，却看见林纤巧冲她使了个眼色。 苏恬眨眨眼，慢悠悠地又坐了回来，看林纤巧是要做什么。 等秦明昭离开后，林纤巧关上门，径直坐到了苏恬对面。 “你今天的樱桃......卖出去了吧？” 苏恬眨眨眼，立马就明白了林纤巧的意图。 黑市去不得，但苏恬又把樱桃卖完了，说明苏恬肯定找到了别的卖东西的途径。 林纤巧难道是想接着卖东西？ 苏恬点点头，吐露了点消息： “我把樱桃全卖给了一个相熟的人。” 林纤巧一听就明白了，苏恬这是找了一个下家。 林纤巧琢磨了一会，就意识到了这种方法的好处，既安全，还省心，比自己在黑市辛辛苦苦兜售轻松多了。 虽然难免要让出一些利润，但跟便利比起来，林纤巧觉得值得。 “你难道也想？” 林纤巧点点头，她虽然不在乎这几天赚不到钱，但空间里的粮食放着也是浪费，要是能有赚钱的机会，林纤巧还是不想错过的。 在苏恬告诉二人黑市不能去的消息后，林纤巧就猜到了，苏恬肯定是找到了别的途径，这才卖完了樱桃。 林纤巧端正起坐姿，认真道： “我们合作怎么样？” 苏恬挑眉，没想到竟然又被自己猜中了。 仔细一想，林纤巧空间里有大量物资，自己又有靠谱的渠道，要是能合作，不比天天去山里找果子强？ 苏恬也没想到，赚钱的新机会来得这么快。 “没问题！” 林纤巧和苏恬默契地笑笑。 这一晚，苏恬在林纤巧屋里待了好久才出来。 第139章 监视柳莹莹 第二天起来跑步，秦明昭竟然成了起得最早的那一个。 把睡眼惺忪的二人从屋里喊醒，秦明昭纳闷道： “你们昨晚做贼去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跟没睡好一样？” 苏恬和林纤巧默契地相视而笑，看得秦明昭一头雾水。 虽然平时看起来不会看眼色，但关键时候，秦明昭还是懂得孰轻孰重的。 虽然深知这二人肯定有什么小秘密瞒着自己，但秦明昭并未逼问。 “再不快点，连早饭都没时间吃了。” 尝过了力气大的好处之后，秦明昭现在可喜欢跑步了。 跑完步回来，苏恬就去给兔子们喂菜叶子。 走近兔子窝，食槽内的菜叶却并没有减少。 “我昨天下午喂的兔子，怎么到现在还是满的？” 苏恬皱着眉头，按理来说，一晚上过去了，兔子早就应该把菜叶啃完了，但怎么食槽的菜叶丝毫没有减少？ 难道，有人又偷偷来喂过兔子？ 苏恬一下子就想到了形迹可疑的柳莹莹。 知青点里的这些人，也就柳莹莹总是做贼似的往兔子窝钻。 光是被苏恬碰见的，就不止一次了。 “柳莹莹该不会给兔子下药了吧？” 苏恬猛地生出这个念头，按柳莹莹那天的表现，一气之下还真能干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 苏恬赶紧从食槽里把菜叶都拿出来，这里面的菜叶，有一些明显不是苏恬喂的。 把可疑的菜叶挑出来，苏恬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苏恬百思不得其解：“柳莹莹这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以柳莹莹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好心喂兔子的事。 苏恬暗自提高了警惕，琢磨着怎么监督柳莹莹，不让她靠近兔子窝。 光靠自己一人盯着柳莹莹肯定是不成的，洗衣做饭，苏恬难免有照料不到的时候。 兔子窝又不在她们几个眼皮子底下，要是柳莹莹趁着半夜偷偷溜去，苏恬也毫无办法。 得找一个时刻在柳莹莹身边的人，才能一劳永逸。 苏恬眼睛一亮，马上就想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人——王丹。 王丹不仅跟柳莹莹住在一起，柳莹莹一丁点动静她都能知道。而且，王丹还和自己利害一致，要是兔子出了什么事，王丹也讨不了好。 苏恬想出了办法，神清气爽地回去吃早饭了，打算等会上工时再找王丹聊聊。 今天分农具的好差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年轻姑娘的手里。 见负责农具的不是自己，秦明昭失望道： “什么时候轮到我轻松一回呢？” 林纤巧拍拍秦明昭的肩膀： “与其想着这见不着影的，还不如指望扫盲班。永久的工作，不比这临时的好？” 秦明昭一想也是，虽然知道林纤巧是在给自己打鸡血，但心里还是生出了万丈豪情。 苏恬一直注意着王丹的方向，领完农具后，借着人群的掩饰，就悄悄溜到了王丹身边。 苏恬三人虽然和王丹几人同住在知青点，但在分出去单住过后，两拨人的关系已经称不上亲密了。 在外面，两拨人相遇也只是淡淡地打招呼，碰上柳莹莹那个讨人厌的，有时连招呼也不打。 虽然王丹曾经对林纤巧有救命之恩，但关系跟苏恬三人也算不上亲密。 见苏恬来了，王丹很是惊讶： “咋了？找我有事？” 苏恬点头，把王丹拉到了稍微隐蔽点的地方，简述了柳莹莹的异样。 一听和兔子相关，王丹的情绪立马就上来了。 苏恬的兔子，可是她能不能赚钱的命根子。 要是兔子出了个什么意外，她赚钱的梦想不就泡汤了吗？ 一想到柳莹莹竟然敢对兔子下手，王丹的表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不用苏恬多说，王丹自己就承诺道： “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柳莹莹盯好，绝对不让她再靠近兔子窝了！” 见王丹如此上道，苏恬也放下心来了。 苏恬于是投桃报李，也跟王丹透露了一点小兔子的消息： “我现在有两只怀孕的母兔子了。” 王丹眼睛一亮，小心翼翼问道： “那小兔子？” 苏恬这话，难道是在暗示不用等那么久，也能有小兔子买了？ 在王丹期待的目光中，苏恬点了点头： “所以我打算，提前卖掉一些兔子。” 王丹高兴坏了，原本以为要等到年底才能开始赚钱，没想到苏恬竟然送来了一份意外之喜。 有了唾手可得的小兔子在前面吊着，王丹更加对柳莹莹上心了： “你放心，我肯定一步不落地盯着柳莹莹，保准她没工夫再去骚扰兔子！” 王丹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说前面那句承诺是碍于自己的利益，这一句确是的的确确发自内心。 苏恬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前后的差异，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让王丹更上心了。 苏恬心情好极了，笑眯眯地道谢： “多谢，那就麻烦你了！” 王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兔子，只要再等上一个月，她就能拥有自己的小兔子了！ 有这层关系在，王丹现在看苏恬满眼都是亲近，别说是监视柳莹莹了，就算是苏恬要求她去打一顿柳二狗，恐怕王丹也会照做不误。 “说什么谢不谢的，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跟王丹寒暄了两句，察觉到王丹眼底狂热的亲近，苏恬赶紧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王丹这副模样，再聊两句，她都要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把王丹洗脑了。 苏恬往自己负责的田地走，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了一堆人聚在一起。 仔细一看，原来人群的中间是柳大娘。 自打昨天柳大娘十六个工分拿到手后，她在小柳村的人气就水涨船高。 现在，就连村里头的小孩子，都知道柳大娘是个比男人都能干的厉害人物。 苏恬绕过了这堆人，开始下地干活。 猛然歇了一天，再重新下地干活，苏恬感觉自己胳膊不是隔壁，腿不是腿的，怎么干怎么难受。 歇了一天，仿佛一夜回到了刚穿越那会儿。干了不到一个小时，苏恬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昨天管农具有多轻松，今天下地干活就有多劳累。 第140章 意外小礼物 干完一上午的活，苏恬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 “不过是歇了一天，怎么就跟从没下过地一样了。” 苏恬小声嘟囔着，迫不及待地要回知青点休息。 路过隔壁田时，柳大娘也刚好从地里出来，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可把苏恬羡慕坏了。 从地里出来，苏恬就找到了正等着自己的林纤巧二人。 见苏恬来了，三人便一块往知青点走。 刚走到河湾边，就碰见了一个熟人——柳二狗。 这是自从赊锅人事件后，三人第一次正面碰上柳二狗。 一看见柳二狗，林纤巧的手就不自觉地收紧了，攥得秦明昭有些发疼。 柳二狗也看见了三人，但竟然立马掉头就跑走了。 那慌里慌张的模样，好像背后有恶鬼追赶。 林纤巧愣住了，手也松开了。 秦明昭疑惑道：“他怎么跑了？” 秦明昭言语中还有些遗憾，她还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像王丹一样，把柳二狗打得屁滚尿流呢。 苏恬低下了头，掩盖住眼底的思量。 柳二狗如此反常，难道是因为那天李芳芳的缘故吗？ 也不知道，那天李芳芳究竟吩咐了柳二狗什么。 林纤巧吐出一口郁气，不知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阴沟里的老鼠，迟早要被抓走。” 苏恬满腹心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还没进屋，苏恬就眼尖地看见了门口正中央有个什么东西。 深蓝色的包装盒上，还附带着一张纸，只是拿起来，就好像闻到了一股花香。 苏恬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这熟悉的一幕，难道是......？ 苏恬迫不及待地走进屋内，带着一份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装盒。 深蓝色的包装盒，一如送礼人含蓄内敛的情意。 只是将包装盒拆开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苏恬不禁回想起了那天的脸红心跳。 包装盒里面，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玻璃瓶，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晶莹剔透。 苏恬不急着打开玻璃瓶，她先拿起了那张纸。 纸上的笔迹苍劲有力，和上次膏药的笔迹一模一样。 上面只写着几个字：‘钢笔很好用，谢谢。’ 苏恬忍不住弯起嘴角，连带着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这言简意赅的话，很是纪飒的风格。 拿起玻璃瓶，苏恬轻轻按了一下，馥郁的花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屋子。 “居然是香水。” 苏恬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惊讶。 这香水要是放在后世，她一点也不会惊讶，反而会觉得这花香是否太过甜腻。 但这可是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 这年头的香水，可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也不知道纪飒是怎么搞到的。 苏恬眼睛弯弯，心情很好地往自己身上喷了一下。 忍不住低头嗅嗅自己的肩膀，苏恬感觉自己全身都香香的，一颗心也不禁沉醉在这芳香里。 苏恬轻轻抚摸着玻璃瓶身，仿佛看见了纪飒小心翼翼地把香水包装好的场景。 手指拂过瓶身，好似触碰到了纪飒留下的温度。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恬脸又红了。 哼着小曲，苏恬心情很好地出去转了几圈。 尤其是看见了秦明昭和林纤巧二人时，还特意在二人身边转了好几圈。 等苏恬在秦明昭身边转了第四圈后，秦明昭才仿佛闻到了什么。 秦明昭努力地嗅嗅鼻子，疑惑道： “哪来的一股子花香？” 苏恬闻言，立马挺直了腰板，往秦明昭身边又凑近了些。 花香味闻起来更加浓郁了，秦明昭摸着脑袋，很是纳闷。 这也不是开花的季节啊？ 早在苏恬第一次靠近时，林纤巧就发现苏恬的反常行为了。 见苏恬特意来她们身边转圈，林纤巧忍着好奇，装作没发现的模样，一直不开口询问。 见秦明昭还没发现异常，林纤巧忍不住冲秦明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看苏恬。 秦明昭看见林纤巧的眼神，琢磨了一会儿，转身抱住苏恬，猛吸了一口。 靠得太近，香甜的味道猛然窜进了鼻子，把秦明昭呛得不轻： “咳咳，原来是，咳咳，你身上的味道。” 猛然被秦明昭熊抱住，苏恬差点没喘过气来。 林纤巧赶紧把两个人拉开，终于问出了早想问的话： “你喷香水了？” 苏恬揉揉自己的老腰，秦明昭这妮子，力气变得这么大，也不知道收收力。 听见林纤巧终于问出了自己期待已久的问题，苏恬矜持地点点头，满脸都写着雀跃和开心。 秦明昭羡慕道： “这年头香水可不好买。我在黑市和百货大楼逛了这么久，就没看见过卖香水的。我还以为整个县城就没有卖香水的，你这是打哪买来的呀？” 秦明昭见识过的好东西可不少，一闻便闻出来了这香水一定是进口货。 国内的轻工业还没有这么发达，连自行车这样的大件都不够生产，哪里来得及发展香水产业。 在小柳村这，连从海市运来的货，都能被称之为最高端、稀缺的商品。 更别提这国外来的了。 能买到这瓶香水的人，光是人脉背景肯定就不简单。 林纤巧结合自己之前的猜测，斟酌着开了口： “对象送的吧？” 早在苏恬挑选钢笔的时候，林纤巧就猜测，这妮子肯定有意中人了。 现在一看她这反应，果然如此。 秦明昭这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不是香水吗？怎么突然谈到对象了？” “苏恬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林纤巧忍不住看了秦明昭一眼，就苏恬这处处露出的破绽，也就只有秦明昭能被一直瞒在鼓里了。 被林纤巧这么一问，苏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还不是对象。” 难得见苏恬如此害羞，林纤巧忍不住调笑道： “那意思是很快就是了？” 以前都是苏恬调笑别人，如今头一次也被别人调笑，苏恬更加不好意思了。 好在秦明昭及时开口，不仅吸引了二人的注意，还让苏恬对纪飒有了新的认识。 第141章 家大业大 “那你对象肯定为你花费了不少心思。” 秦明昭笃定道。 苏恬二人都很疑惑。 苏恬在后世见识了不少好东西，虽然知道香水在这个年代珍贵，但也没有太深的认识。 林纤巧虽然是土著，但也没接触过什么奢侈品，自然也不了解一瓶香水背后的财力人力。 二人都以为，香水是和钢笔差不多的奢侈品，虽然名贵了些，但还不至于奢侈到无法想象。 “为啥？” 苏恬问出了口，见二人都不了解这瓶香水到底有多珍贵，秦明昭于是开口，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听秦明昭说完，苏恬才知道自己手里那瓶香水有多贵重。 这一下子，便从普通的小礼物，变成了贵重无比的奢侈品。 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苏恬有些心难安。 虽然和纪飒有一些心知肚明的情动，但这礼物的价值，明显超过了情侣能接受的程度。 况且苏恬和纪飒，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 这一份礼物，在苏恬手中好似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 秦明昭还是忍不住想打探购买香水的渠道： “到底是谁，这么有财力人脉？村里也没见谁这么厉害呀？” 秦明昭摇摇头，觉得自己蠢极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村里人。 但就算是目光放到县城里，秦明昭也没想出来个勉强符合条件的人。 “这种人物，怎么想也不会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吧？” 秦明昭摇摇头，放弃了思考。 苏恬一愣，秦明昭的话，倒是让她想起了纪飒家的不少疑点。 纪飒家人口简单，只有王春华和纪飒二人。 按理来说，王春华在村里干活，一年到头赚来的工分也不值几个钱。 纪飒虽然在县里上班，但县里工人的平均工资，最多一个月也不过十几块钱。 但二人平时吃穿用度，可不像是一个月只有十几块钱收入的样子。 光是王春华那天送给苏恬的甜果子，都要十几块钱了。 如果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哪里舍得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了零嘴上呢？ 苏恬仔细一想，这才发现了许多之前忽略的细节。 能轻轻松松买到外国产品，还如此有钱，纪飒家看来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苏恬仔细回忆了一番原著，原文里关于纪飒的背景，一点也没提及。 林纤巧也很感慨，原本以为自己手握空间，已经算是半个有钱人了。 没想到，距离真正的有钱有势之人还差得很远。 想到自己和苏恬的合作，林纤巧莫名燃起了斗志。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份珍宝，那她怎么也得活得出人头地才行！ “你俩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被秦明昭一打断，苏恬和林纤巧都回过神来。 秦明昭笑嘻嘻地凑过来： “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也代购一瓶？” 苏恬不禁为之侧目，连香水说买就买，原本以为秦明昭家里只是普通的富贵，但看来也不简单。 可惜，原文里秦明昭也只是一个短暂的配角，压根没提到她的家庭背景。 苏恬没少占知晓剧情的便利，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挫败。 苏恬并没有直接应下：“我帮你问问。” 秦明昭得到了回复，也不纠缠，反而缠着苏恬，好奇地询问香水的牌子。 苏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玻璃瓶，上面又没写标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秦明昭提议道：“不然我帮你看看？” 秦明昭眨眨眼，很是期待。 苏恬沉思一会，点头同意了。 要是能搞清楚这香水的价格，她心底好歹有谱一些。 林纤巧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到了房间后，苏恬把香水瓶拿给秦明昭看。 秦明昭仔细观摩了一会，又闻了闻香味，半晌才笃定道： “这肯定是进口货。” “那价格呢？” 秦明昭迟疑了一会，不确定道： “少说也得几百块吧？” 秦明昭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现在可不是在家里那会，不愁吃喝。在小柳村，要想吃点好的，都得靠家里寄过来的钱过活。 要是花了这么一大笔钱买香水，那未来好几个月，她都不能买零嘴吃了。 在一瓶好闻的香水，和几个月的零嘴之间，秦明昭纠结了。 最终，秦明昭还是忍痛道： “我还是不买香水了，不用帮我问了。” 苏恬注意力全在这小小的玻璃瓶子上，这么小小一瓶，竟然最少也能换个自行车了。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贵重，她肯定不会打开用的！ 现在东西已经被她用过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还回去了。 苏恬苦恼极了，本想送个价值相等的回礼，现在却泡汤了。 林纤巧盯着香水瓶子，心底一阵失落。 苏恬和她那位不知姓名的对象有多甜蜜，就让林纤巧对自己的爱情有多伤感。 人家的对象，知道送香水让女孩子开心。 自家的对象，已经许多天不见人影了。 也不知顾文景都在忙些什么，每天早出晚归，不见个人影。 就是在路上碰见了，也只是匆匆忙忙打个招呼，很快就消失了。 林纤巧要说心中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人都不在面前，想生气也找不到个对象。 看着苏恬如此幸福，一对比之下，林纤巧更加气闷了。 林纤巧并未把烦恼说出口，面上也是二人看惯了的平静淡然。 于是苏恬和秦明昭，谁也没发现林纤巧心底的小失落。 “你这对象真不赖，能处！” 闻着花香，秦明昭再次发出感慨。 这香水，就连她家老头子都不舍得给她买，顺带还要批判她两句败家之类的话。 苏恬这不知名的对象，一下子就不吭不响地买了。 关键的是，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也不邀功。 还是她点明了，才让苏恬发现这香水有多珍贵。 以秦明昭的直觉来看，这人可比顾文景那优柔寡断的家伙好多了！ 苏恬没想到秦明昭也会打趣自己了，当下脸又红了起来： “行了，看也看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苏恬很不好意思，把二人推出门外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第142章 赚钱 等苏恬整理好心情，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是上工的时间了。 照常领完农具，顺便听了一顿村民们对柳大娘的吹捧，林纤巧却突然凑到了苏恬身边。 看林纤巧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苏恬很是机灵地往偏僻的地方走。 果然，刚一离开人群，林纤巧就开口了： “恬恬，我们的那计划，不如早点开始吧？” 苏恬想了一会，才明白林纤巧口中的计划，是指二人合作卖东西这事。 商量的结果是，等柳二狗落网后，二人再慢慢开始部署。 不过只是过去了一晚上，怎么林纤巧就变得如此急迫？ 苏恬虽然不解，但也知道林纤巧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没问题。” “那不如今晚，我们就开始？” 中午那瓶香水，不仅仅是勾起了林纤巧对顾文景的失望，还让林纤巧燃起了斗志。 现在的林纤巧，只想用赚钱弥补自己内心的失落。 苏恬一惊，这未免也太紧迫了些。 “你这是......？” 林纤巧向来不善于对他人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虽然面对着苏恬的不解，但关于顾文景和香水，林纤巧紧闭嘴巴，不欲解释。 苏恬见状，也放弃了询问林纤巧。 早点开始行动，对苏恬也不无好处。 光是多赚的钱，说不定就能攒半个自行车了。 商量好售卖粮食的种类和数量，苏恬和林纤巧装作没事人一样，下地干活了。 林纤巧吃过晚饭后，就悄悄从空间里搬出一袋子白面，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前面的车篮子也没闲着，被林纤巧塞了满满一兜鸡蛋糕。 等天彻底黑了下来，苏恬才开始行动。 一走过去，苏恬就看见了那白得晃眼的面袋子。 上面连点灰都没有，一看就是林纤巧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苏恬装作什么也没发现，骑着车子就往县城里走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苏恬一路上也没碰见人，顺利地就走到了钱大妈家门口。 敲门前，苏恬从地上蹭了一点灰，抹到了面袋子上。 洁白的面袋子变得脏兮兮的，反而契合了周围脏乱的环境。 “这才像一个正常的面袋子。” 苏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敲响了门。 在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明显，苏恬也不敢敲门敲得太大声。 好在钱大妈很快就开门了： “快进来。” 钱大妈也没想到苏恬竟然这么晚过来了，一进来，钱大妈就迫不及待地往车后座上张望。 “这回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上回苏恬那樱桃，可让钱大妈尝足了甜头。 她不过在家里坐着，嘴皮子上下一动，连两个小时都没用，就赚了二十块钱。 这来钱的速度，都快赶上她家男人了。 原本以为苏恬要很久才会来一次，没想到苏恬竟然来得这么快。 “是白面，还有鸡蛋糕。” 苏恬掀开了面袋子，里面雪白的精面在夜晚格外刺眼。 一看见白面，钱大妈眼睛都直了。 “要，我全要了！” 苏恬无奈道：“钱大妈，我还没说价钱呢。” 钱大妈嘿嘿一笑，二话不说就把白面重新扎了起来，搬到了屋子里。 “这可是实打实的粮食，再贵也值得。” 钱大妈怎么也没想到，苏恬这次居然真的带粮食过来了。 原本以为苏恬这次带的又是水果，她还在想，该怎么推辞，好让自己少买一点，又不至于损了和苏恬的感情。 毕竟水果不仅保质期短，而且前两天的樱桃，就够这周围的人消化好几天的了。 真要再卖水果，恐怕没几个人愿意买。 但苏恬这次带来的竟然是白面，这可是实打实的粮食。就是家里有，也不妨碍大家囤货。 白面这东西，不仅能用来做馒头、包饺子，味道也比那红薯之类的好多了。 在县里，白面可受欢迎了。 供销社里的白面，每次一出来，就瞬间被抢没了。 就算是每人限购两斤，钱大妈也一次都没抢到过。 苏恬竟然能带来这么一大袋白面，钱大妈感觉这小姑娘深不可测。 虽然看起来面嫩，但背后肯定有了不得的背景。 “这一袋白面，约莫有五十来斤。虽然之前一百斤白面只要二十元，但......”苏恬嘴角弯起，笑得像只狐狸，“您也知道，黑市不太平，这物价也是飞涨。所以......” 苏恬看看钱大妈，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钱大妈很是爽快： “这白面，我给你三十块钱怎么样？” 苏恬咽下了劝说的话术，没想到钱大妈竟然如此爽快。 钱大妈动作很快，像是怕苏恬反悔似的，很快拿完钱出来了。 苏恬却并不急着收钱，指着车篮子道： “别急，还有东西呢。” 钱大妈闻言，满脸期待，白面就已经够让她惊喜的了，这车篮子里又是什么好东西，能让苏恬留到最后？ 苏恬把鸡蛋糕拎了出来。 这类甜点最压秤，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拿在手里是实打实的重。 一篮子鸡蛋糕，约莫有二十来斤重。 钱大妈看见鸡蛋糕高兴坏了。 虽然鸡蛋糕不如粮食受欢迎，但也是周围邻里买的最多的东西了。 谁家媳妇坐月子了，或者是来宾客了，都得买上几块鸡蛋糕。 这鸡蛋糕不仅有营养，而且还倍有面。 别看二十斤好像很多，但真要卖起来，两三个人就能买完，比卖粮食可轻松多了。 看见鸡蛋糕，钱大妈比看见白面还高兴。 关于鸡蛋糕的价格，二人也很快协商完了。 放在平时，鸡蛋糕卖五块一斤左右，钱大妈把价格涨到了七块一斤。 二十来斤鸡蛋糕，最后赚了一百四十七块，这可比白面赚钱多了。 苏恬不禁感慨，还是农副产品值钱。 不过虽然鸡蛋糕来钱快，可需求量就那么一点，远不如粮食大。 要是论长久，还得是卖粮食。 苏恬临走前，钱大妈嘱咐道： “我家特意开了个后门，以后你到后门那敲门就成。” 钱大妈特意领着苏恬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门这一条街格外僻静，还有一颗大槐树挡住了不少视线。 苏恬满意地点点头，这可比正门那隐蔽多了。 第143章 小巷 钱大妈只把苏恬送出了门口，指明了出去的路，就关上了门。 苏恬骑着车子往前走，这条巷子不仅僻静，而且有些错综复杂。 第一次进这巷子的人，肯定得迷路，好在钱大妈临走前给苏恬指了路。 转了一个弯，苏恬却突然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 隔壁一墙之隔的巷子里，似乎有人在急促地奔跑。 听那声音，背后还有人追赶。 苏恬的警惕心一下子就上来了，立马把车子扶到墙边，自己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来。 隔壁的跑步声突然停了。 “呸，去他娘的，这竟然是个死路！” 苏恬一听，就放松了下来。 “既然是条死路，那隔壁的人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苏恬从角落里爬出来，骑上自行车就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跟山里那会可不一样。 山里地势复杂，树也茂密，要是被发现了，苏恬有信心借着山林摆脱对方。 但在这种逼仄小巷里，她自己都不熟悉地形，更别提摆脱别人了。 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要像隔壁倒霉的老兄一样，被人追到了死路。 苏恬骑上车子，悄悄地往前走。 刚走两步，隔壁就突然扔过来一个包裹。 包裹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听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苏恬顺着包裹落下的地方往上看，猝不及防地和一位壮汉四目相对。 壮汉半个身子已经翻过墙来了，看见苏恬突然出现，愣在了墙上。 背后隐隐传来追赶声： “他跑到哪里去了？你，去这条巷子。其他人，跟我来。” 眼看人就要追上来了，壮汉也顾不得苏恬还在场，双手一撑，就要翻过来。 苏恬只觉得这说话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见壮汉试图翻过来。 情急之下，苏恬下意识地捡起了一块砖头，冲着男人的手扔过去。 砖头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壮汉的手，壮汉吃痛，忍不住松开双手，身体失去重心，摔回了隔壁巷子。 一个成年男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可比包裹大多了。 这声响一下子就吸引了追赶的人的注意力。 “在这边！” 离得近了，苏恬感觉这声音更熟悉了。 这声音......是张建业！ “真巧，没想到我随手一砸，还帮张建业抓住了犯人。” 苏恬小声嘀咕，骑着自行车赶紧溜走了，还不忘捡起地上的包裹。 隔壁巷子里，壮汉跌在地上，竟然扭伤了脚踝，动弹不得。 按理来说，这墙并不算高，就算一时不备，也不至于扭伤了脚踝。而且还是两只脚！ 壮汉对苏恬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自己早就翻过墙溜之大吉了。 不过两秒，张建业带着一堆人就冲进了巷子，二话不说就把壮汉抓了起来。 “我自首！我还有同伴，她翻墙跑到隔壁巷子跑走了，你们快去抓她！” 壮汉自知已经穷途末路，也不想着反抗了，反而高声叫嚷，企图把苏恬拉下水。 张建业一听，朝宋茂看了一眼。宋茂瞬间会意，带着两个人，立马跑走了。 张建业先把人铐牢了： “你的同伴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壮汉张张嘴，竟想不起苏恬的相貌。 黑夜里本来就看得不清，那女人还特意做了伪装。 壮汉除了看清那是个女人，旁的一点也没看清楚。 “是个女人，叫王小花！” “你有没有同伙先不论，你先跟我们走一趟！” 张建业见壮汉如此迟疑，心底已经有几分怀疑，疑心这人是临死之前找个人垫背。 张建业挥挥手，派人去喊宋茂回来。 壮汉突然想起了自己扔过去的包裹，大叫道： “她还抢走了我的包裹，你们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壮汉的心在滴血，那包裹，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早知会便宜了别人，他还不如就地找个角落埋起来，说不定从局子里出来，还能找回来。 张建业神情一凛： “她抢走了你什么东西？” 壮汉却不敢说话了，他那包裹里的东西来路可不干净。 要是被条子发现，搞不好还得罪加一等。 “就是一些......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壮汉腆着脸，内心疯狂祈求张建业赶紧忘了这茬。 张建业这么多年来什么样子的混混没见过，看壮汉这副模样，便知他心里有鬼。 也不派人去把宋茂喊回来了。 苏恬脚踩着自行车，一直没敢停。 直到一股脑骑出了县城外，才松了一口气。 人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车子的速度，虽然宋茂很快就跑到了苏恬的这条巷子。 可他到的时候，苏恬早就跑没影了。 在县城外停下来的苏恬，还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之下，躲过了一场抓捕。 苏恬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也没敢走太远，靠着微弱的月光，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满是一片金黄，苏恬差点没被闪瞎了眼。 里面的黄金首饰，林林总总有十几个之多。 掂了掂重量，还是纯金的。 苏恬不禁咂舌，别看这就十几个首饰，但加起来，恐怕比她全副家当还值钱。 被张建业追捕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苏恬便收起了包裹，仔细藏好。 意外之财虽然可喜，但苏恬可没被这天上的馅饼砸昏了头。 能被张建业追捕的人物，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一包黄金虽然值钱，但要是被壮汉的同伙认出来，那也不是好受的。 被壮汉耽搁了一会，天色已经有些太晚了。 苏恬赶紧骑上自行车，紧赶慢赶回到了小柳村。 还没进屋，林纤巧就着急地迎过来，满脸关切：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苏恬从怀里掏出来钱大妈给的钱，递给了林纤巧。 “路上耽搁了点，没出事。” 苏恬避重就轻，把话糊弄了过去。 林纤巧也不仔细清点，直接抽出了一张钱，塞到了苏恬怀里。 苏恬拿起来一看，吓了一跳，这竟是一张五十块。 “这？” 第144章 打架 按理来说，粮食都是林纤巧出的，苏恬不过是跑了趟腿。 算上人脉的价值，也远远够不上拿五十块的分红。 苏恬想也不想，把钱推了回去。 林纤巧却又把钱塞了回来： “你别推辞，拿着。” “你别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不该拿五十。”林纤巧突然叹了口气，“自打你走后，我在屋里辅导明昭学习，心底总是惴惴不安。” “你要是走夜路出了什么意外，我不成了罪人了吗？” 在等待苏恬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林纤巧没少自我谴责。 明知道张建业他们要开展行动了，最近小柳村周围很不太平，可她还这么紧逼着苏恬出去。 林纤巧一开始只是打着赶紧赚钱的主意，压根没想那么多，等苏恬走后，才追悔莫及。 好在苏恬虽然迟了点，但也算是安全回来了。 “而且，虽然货是我的，可售卖的途径确是你的人脉。没了你，我这货压根赚不到这么多钱。” 林纤巧把五十块毋庸置疑地塞到了苏恬手里： “这钱，你得拿着。” 头一回见林纤巧说这么多话，又看林纤巧神情认真，话说得滴水不漏，苏恬也不好推辞了。 林纤巧轻咬着嘴唇： “是我太操之过急了，要是再走夜路，咱们还是一块吧。” 怕苏恬担心自己的售卖渠道泄露，林纤巧连忙补充： “到县城我们就分开，后面的卖货，还是你来。” 苏恬哭笑不得，她倒一点也不介意林纤巧知道钱大妈的存在。 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王丹她们屋子里，慌乱地跑出来一个人。 李蒹葭见苏恬门外亮着光，一股脑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 “王丹和柳莹莹打起来了，我一个人拉不住，你们快去看看吧！” 苏恬和林纤巧对视一眼，连忙往旧知青点走过去。 时间回到苏恬还没回来的时候。 此时夜已经深了，王丹三个人早就睡下了。 旧知青点不如林纤巧富裕，煤油灯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回。 早在天黑的时候，屋子里就彻底黑下来了。 柳莹莹见王丹二人好似睡熟了，于是偷偷摸摸地从床上爬起来。 哪知王丹心底惦记着苏恬的嘱咐，一直没睡，柳莹莹一有动作，王丹就发现了。 “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去？” 王丹冷冷看着柳莹莹，还真叫苏恬说对了，柳莹莹果然不安好心。 王丹的声音猛然从背后传过来，在漆黑的夜里活像一个突然出现的阿飘。 “你吓死个人了！”柳莹莹被吓了一大跳，随即便冲王丹翻了个白眼，“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心底有鬼的人，才会被鬼吓到！” 王丹也翻身下床，逼近了柳莹莹： “我看，你是要对兔子干坏事吧！” “我干的才不是坏事。”柳莹莹下意识地反驳，“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兔子那？” 柳莹莹眯起了眼睛，她喂兔子这事，可只被苏恬三人撞见过。 转念一想，柳莹莹就明白为什么了。 “我说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呢，原来是被人吩咐了啊。” 柳莹莹面露讽刺，一脸不屑： “还真是一条好狗，别人说什么你干什么。” “当初在我手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忠诚？主人换成了苏恬，倒是知道怎么讨好了？” 柳莹莹终于揭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嘴里吐出一把把刀子，狠狠插进王丹的心里面。 王丹顿时就气炸了，瞪起一双牛眼睛，指着柳莹莹的鼻子骂道：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柳莹莹双手抱胸，完全不把王丹当回事，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真是一条好狗！” 柳莹莹低头睥睨着王丹，对于这副既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非常满意。 柳莹莹心底得意坏了，撕破脸来骂人就是爽。 哪知下一秒，王丹就猛地冲了过来，双手弓成爪状，狠狠地往柳莹莹脸上抓。 “我撕烂你的嘴！！” 柳莹莹大惊失色，被王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放开我！” 挣扎间，柳莹莹脸上已经冒出了好几条血印子。 “你竟敢抓我的脸！” 柳莹莹失声尖叫，这动静一下子就把熟睡的李蒹葭惊醒了。 柳莹莹被激起了火气，也不反抗了，两只手也朝王丹脸上狠狠抓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块，不一会儿，脸上就满是血痕，鲜血糊了满脸，活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把刚醒过来的李蒹葭吓了一跳。 李蒹葭试图把二人拉开，却被误伤了几爪子，头发顿时也被抓乱了。 见二人越打越凶狠，大有不死不休之意，李蒹葭没办法，绕过二人跑出门外，向苏恬二人寻求帮助。 苏恬和林纤巧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二人扭打在一起的场景。 地上散落着一堆堆头发，还零星沾上了一点血迹。 再看二人，都满脸血痕，简直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苏恬和林纤巧连忙过去，一人拉着一个，这才把人分开。 被拉开了，这两个人还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大有再打一架的意思。 苏恬仔细观察二人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血痕看起来恐怖，但只是皮外伤，要不了两天就能好。 “你们这是闹什么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柳莹莹冷哼一声，嘲讽道： “你还在这装好人？不是你派来这么一条好狗监视我，我能和这种人打起来？” 苏恬劝架本是好意，被柳莹莹这么一说，无语地闭上了嘴。 王丹一听见“好狗”，又炸毛了： “要不是你鬼鬼祟祟，对兔子不怀好意，谁乐意盯着你！”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火气又上来了。 林纤巧赶紧喊停： “别吵了！再吵下去，我就放开你们，任由你们打架打毁容。” 柳莹莹把脸看得比命都重要，听见林纤巧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传来阵阵痛意。 用手轻轻摸了摸脸，柳莹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竟然还沾满了鲜血！ 柳莹莹尖叫道： “王丹，你竟敢毁我的脸！” 柳莹莹刚要扑过去，一泄毁容之仇，但看见门外的来人，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第145章 我送你回去 “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来人正是隔壁的两位男知青。 顾文景一进来，就担忧地朝林纤巧望过去，见林纤巧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柳莹莹一看见顾文景，就立马下意识地换上了一副小家碧玉的作态。 脸上摆出一副温柔可怜的神情，声音里还暗含着委屈： “顾知青......” 只可惜脸上被血痕糊满了脸，这副我见犹怜的神情，谁也没看出来。 林纤巧见柳莹莹这样一副做派，顿时被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心底带着对顾文景的怨气，林纤巧扭头就盯着顾文景，看他怎么应对柳莹莹。 顾文景看着满脸血痕的柳莹莹，迟疑道： “你是......哪位？” 柳莹莹这一副乱糟糟的模样，跟她平时在顾文景面前展现出来的小鸟依人可差远了。 见顾文景如此反应，柳莹莹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她这会才想起来，自己的形象有多狼狈。 柳莹莹试图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林纤巧拉着，动弹不得。 她厌恶地甩开林纤巧的手，瞪了她一眼，才着急忙慌地转过身去，整理容貌。 林纤巧没有防备，被柳莹莹这力道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顾文景连忙过去扶住，对着柳莹莹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没事吧？” 林纤巧避开顾文景搀扶的手，头扭到一边，生气的样子直接写在了脸上。 顾文景这么多天都不来找她，这账可还没算呢。 柳莹莹背对着众人，压根没注意到，顾文景竟然对她皱起了眉头。 等她转过身来，不仅头发打理好了，脸上的血痕也神奇地消失了。 柳莹莹又恢复了平日在顾文景面前，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她嗲着嗓子，计算出最完美的角度，把自己的小脸呈现在顾文景面前： “顾知青，你怎么来了？” 顾文景满心都在想着林纤巧怎么又生气了，压根没注意到柳莹莹精心策划的模样。 反倒是沉默惯了的王安邦，直言道： “我们听到了打架的动静才来的，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在顾文景面前，柳莹莹一向在意自己的形象，一听这话就立马反驳道： “没有！我们怎么会打架呢，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吵。” 王安邦纳闷道：“那你满脸血是怎么回事？” 柳莹莹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蚊子血，那是蚊子的血！” 王丹不屑地冷哼一声，惹得柳莹莹也瞪了她好几眼。 苏恬和林纤巧也无语了，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走了。” 苏恬二人，说完就往外走。 顾文景还没想好怎么哄林纤巧，就见人已经走远了，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柳莹莹一看正主竟然走了，也着急了起来。 “别走啊，顾知青。” 不止是林纤巧好久没见过顾文景了，柳莹莹日日夜夜盯着顾文景的动静，竟也没跟他碰上几回。 她已经很久没跟顾文景说过话了，眼下却是隔了这么久的头一次。 柳莹莹不甘心这难得的机会就这么跑走，于是也跟着跑了出去。 林纤巧见柳莹莹追出来了，无语道： “你跟过来干什么？” 在顾文景面前，柳莹莹一贯要保持自己小鸟依人的人设。 林纤巧火气这么冲，柳莹莹也只能轻声细语地回上一句违心的话： “我，我送送你们，天黑了，路不好走。” 这谎话拙劣的，要是秦明昭在场，也能一眼看得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哪里需要柳莹莹送了？ 林纤巧心底冷哼一声，一猜就知道柳莹莹另有所图。 林纤巧转身冲着顾文景，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自己惹上的桃花，自己处理。 顾文景平白无故又被瞪了一眼，只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瞪，但可以肯定的是，纤巧正在气头上。 苏恬也忍不住看向顾文景，这可是道送命题，顾文景要是不把柳莹莹轰走，这两人估计又得冷战好久。 也不知顾文景想到了解题办法没有？ 顶着众人的眼光，顾文景很有眼色道： “纤巧，我送你回去。” 苏恬挑眉，这一句倒是巧妙。 借用了柳莹莹的原话，给林纤巧献殷勤。柳莹莹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拿着自己的话向别人献殷勤，心底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柳莹莹生气了，林纤巧自然也就开心了。 果然，林纤巧神情回暖，气消了些，勉强认可了顾文景的答卷。 顾文景见林纤巧气消了，心底高兴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纤巧突然生气、又突然气消，但只要人哄好了，就万事大吉。 顾文景很是殷勤地走到林纤巧身边，和林纤巧紧挨着，一块回去了。 苏恬很有眼色地没凑上去，等二人走远了，自个走回家了。 王安邦一看没事了，也回屋去了。 一个个人全都离开了，徒留下柳莹莹站在原地，气得不想动弹。 柳莹莹瞪着那二人如胶似漆的背影，心底的嫉妒跟野草一样疯长。 林纤巧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长了一张好脸蛋！ “怎么毁容的不是你呢！” 林纤巧恨恨地磨牙，要是今天跟她打架的是林纤巧，就算是赔上自己这张脸，她也要把林纤巧的脸抓毁容！ 王丹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听见这话，冷嘲热讽道： “人家就算是毁容了，也比你这张丑脸好看！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幅什么模样。” “就算把血擦干净了，你那脸上的一道道印，像蜈蚣爬在脸上一样难看！” 柳莹莹脸色苍白，立马飞奔到镜子前。 “啊！！” 看清了自己镜中的模样，柳莹莹被吓得尖叫起来。 跟王丹说的一样，擦掉了血迹，反而脸上的伤痕更加明显了。 一道道血痕在脸上蜿蜒，黑夜里走出去，准能吓倒一片人。 柳莹莹本来长得也不算多好看，这一弄，更加丑了。 柳莹莹愤恨地瞪着王丹，要不是这人，她怎么会毁容！ “怎么，还想继续打？” 王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定神闲地看着柳莹莹抓狂。 她本来就不在意容貌，这几道伤痕，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能让柳莹莹抓狂，这几道小伤痕，也算值了。 第146章 夏收 苏恬回屋后，就开始找起了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把屋子翻找了个遍，最后，苏恬在床底下挖了个洞，把金首饰用盒子装好，埋了进去。 苏恬叹了一口气： “地方太小，也只能藏在这了。” 虽然一晚上鸡飞狗跳，经历了不少事。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知青点又恢复了如往常一样的平静。 甚至，柳莹莹碰见了苏恬，还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恬，早上好啊。” 柳莹莹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块纱，粘到了帽子上，纱从帽子上垂下来，挡住了柳莹莹的整张脸。 苏恬吓了一跳，僵硬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柳莹莹虽然在顾文景面前，装出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私底下碰见苏恬几人，可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这么多天来，柳莹莹可从来没跟她们打过招呼。 苏恬狐疑地盯着柳莹莹，这人莫不是被打傻了？ 王丹出来了，脸上的血痕经过一夜后，已经结出了痂。 一道道黑色的痂结在脸上，比昨天血淋淋的脸还要恐怖。 王丹见柳莹莹竟找了一块纱挡住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顾文景从远处走过来了，看方向，应该是去找林纤巧的。 柳莹莹看见了顾文景，竟然没有凑过去，反而匆匆忙忙地躲开了。 苏恬挑眉，再看看王丹的脸，嘀咕道： “看来毁容这事把柳莹莹打击得不轻呐。” 顾文景一敲门，林纤巧就出来了。 二人柔情蜜意的，又恢复了以往的甜蜜。 这二人冷战又和好的频率，比苏恬吃肉的次数还高。 苏恬被甜得牙疼，去找秦明昭这个难兄难弟一块受苦去了。 苏恬和秦明昭刚准备去上工，没走两步，就见林纤巧追了上来。 “我以为你和顾文景一块走。” 苏恬有些惊讶，这二人如胶似漆的，怎么舍得分开了？ 林纤巧微微喘着气，摇头道： “他说他有事要忙，叫我跟你们一块走。” 秦明昭好奇道： “到底是什么事，干了这么久？” 林纤巧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顾文景早出晚归的，已经快有半个月了。要不是他一直忙着这事，忽略了她，林纤巧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昨天跟顾文景离开后，她就当面质问了这事。 可顾文景吞吞吐吐的，怎么也不肯说。 最后林纤巧气得直接转身就走，顾文景着急了，这才松了口。 但也只说是一份惊喜，至于其他的，半点也没透露。 到了集合的小广场，李建国今天却不说废话了： “未来几天都是好日子，咱们一鼓作气，争取这两天把麦子都收完。” 人群一阵骚动，说了这么多天的夏收，如今终于来了。 李建国虽然贪，但也知道农时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在夏收这样的大事上，李建国严肃极了。 苏恬内心却是一阵苦涩，虽然没经历过夏收，但听老人说，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要赶在短短几天内，就要把全村的麦子收完。 要是晚了一会，碰上了下雨天，那粮食可就遭殃了。 不仅如此，收完麦子后，还要赶着时节种下下一波的粮食。 因此，夏收在老农嘴里，又称为双抢。 抢收和抢种粮食，都是这个夏天的头等大事！ 苏恬心底泛着苦，深知自己明天估计又要下不来床了。 李建国讲完话，就开始分工。 男人们都被分配了割麦子的任务，妇女则是负责在后头跟着，把麦子捆成一坨。 苏恬一听，便松了一口气。 捆麦子而已，听起来也不是很累。 但到了田地，苏恬才发现跟自己搭档的，竟然是柳大娘！ 柳大娘很是热情： “苏知青，咱们真有缘！” 苏恬眼皮子直跳，跟谁分到一起不好，偏偏分到了柳大娘。 这人可是能干两倍活的主，跟她搭档，苏恬觉得自己根本捆不完她割下来的麦穗。 农忙时节，一寸光阴一寸金，柳大娘也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柳大娘割麦子的速度飞快，要是不看那弯下去的腰，苏恬还以为这人在田里跑步呢。 愣神间，柳大娘已经留下了五六米长的麦穗。 苏恬赶紧跟上去，抽出一根坚硬的麦穗，把麦子捆成一坨。 捆好了一坨，苏恬再一抬头，柳大娘已经又走出七八米远了。 苏恬心底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加快了速度。 “这该不会是那天柳大娘帮我干活的报应吧？” 眼看着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苏恬也放弃挣扎了，恢复了自己的正常速度，在柳大娘身后远远坠着。 捆麦子看起来是个轻松活，但反复弯腰又直腰，不过一会，苏恬就感觉腰酸疼得不是自己的了。 除了腰疼，扎手的麦穗还直直地刺在苏恬裸露的皮肤上。 苏恬感觉自己抱的不是一团麦穗，而是一丛锋利的针。 虽然是夏收，但李建国还是没有下地，反而是在农田旁边走来走去，美名其曰是巡视。 转到苏恬这边，见苏恬落下了这么多进度，李建国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本想开口训斥两句，但见田里的是苏恬，前头的又是柳大娘。 李建国想起了苏恬的不好惹，又觉得柳大娘干活快，苏恬进度慢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建国最后还是咽下了骂人的话，转头去别的地方调过来了一个人，和苏恬一块捆麦穗。 有了新人的加入，苏恬的任务轻松了不止一星半点。 刚在田里松了口气，苏恬就听见远处传开一阵吵嚷声： “......晕倒了，快来人啊！” 周围的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里的活。 李建国脸一黑，骂道： “干你们的活，看什么热闹！现在是看热闹的时候吗！” 李建国心底骂骂咧咧的，这可是夏收的关键时候，哪个混蛋这么不长眼，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晕倒！ 第147章 晕倒 李建国黑着脸，往声音的源头走。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竟又是知青惹事。 柳莹莹头上戴着帽子，面还被纱挡住，整个人跌倒在泥土里，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李建国皱着眉头： “这什么天气，你还戴帽子、戴面纱的，生怕自己热不晕是吧？” “为了不晒黑，连命都不要了，真是矫情。” 李建国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柳莹莹，还以为柳莹莹脸上带块纱，是为了防止被晒黑。 见柳莹莹气弱无力的样子，李建国随手指了一位妇人，让她帮忙把面纱揭下来。 “都热晕了还捂着脸，你们也不怕她闷死过去，赶快把那纱揭了。” 妇人也没多想，一下子就扯开了柳莹莹的面纱。 “啊！” 待看清柳莹莹的脸，所有人都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大白天的，还有这么多人在旁边，她们还以为自己撞见了女鬼了。 李建国也被吓了一跳，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呸，真不吉利。赶紧把她抬回去，别在这耽误夏收了。” 柳莹莹突然晕倒在田里，脸上还带着如此恐怖的疤痕，脸色又苍白。明明是白天，众人却感觉阴风阵阵。 有年老的妇人惴惴不安道： “这肯定是老天爷的警告！一定有啥大事要发生了！” 李建国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你扯这些封建迷信，想害死我们不成？” 自打破四旧后，这些东西就成了禁忌，明面上可千万说不得。 村民们就是有迷信的，也只敢私底下自己偷偷摸摸地说。 妇人不说话了，面上一阵后怕。 旁边的几个男人，早就准备好把柳莹莹抬回去了。 这几个人男人嘿嘿直笑，虽然柳莹莹的脸变得难看了，但那身子可还是大城市里养出来的。 不用李建国吩咐，他们就直接上手了。 男人的手刚摸到柳莹莹，柳莹莹就立马睁开了眼睛。 “干什么！放开我！” 男人没得手，不耐地啧了一声，悻悻地后退了。 柳莹莹摸摸自己的脸，这才发觉自己的面纱被人掀开了，下意识地失声尖叫。 “啊！” 李建国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那就赶紧继续干活去。” 李建国又瞪着周旁的人： “都还站着干嘛，干活去啊！还要我说几遍？” 围观的村民冲李建国翻了个白眼，转身回自己的田里去了。 柳莹莹还娇弱地倒在地上，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大队长，我，我头直晕，恐怕干不了活了。” 柳莹莹心底打得一副好算盘，夏收这么辛苦，要是干下来，她指不定得累成什么样。 还不如请假回去，舒舒服服地在屋里待着。 反正一天也只是八个工分而已，逃过去这两天，也不过是少了十六个公分。 柳莹莹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下地干活。知青点里，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李建国眼皮子直跳，心底对知青越发瞧不上眼了： “爱干干，不干滚！我可先说了，不干活，一个工分也没有。” 李建国看傻子似的看着柳莹莹，这半年都挺过来了，还差这两天吗？ 这傻子该不会不知道，夏收时候的工分，都是按三倍算的吧。 李建国仔细琢磨了一会，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没跟知青说过。 见柳莹莹高高兴兴地离开，李建国垂下了眼皮子，故意不告诉柳莹莹这事。 夏收虽然辛苦，但王春华趁休息时，又给苏恬送来了凉茶。 靠着凉茶，苏恬好不容易撑过去了一个上午。 中午回知青点，走到半路上，苏恬才发现自己的杯子忘了拿。 跟林纤巧二人说了一声，苏恬一个人，匆匆忙忙赶回了田里。 还没走到田里，苏恬就远远瞥见了两个人躲在角落，不知说着什么话。 看那背影，似乎是李建国和......李芳芳！ 苏恬心底一惊，赶紧就近找了个草垛躲起来。 空旷的田里，声音能传得很远。 隔着老远，苏恬隐隐约约听见了这二人的声音。 “五块，成不？” 李芳芳似乎是在求人办事，语气里满是讨好。 李建国却是气定神闲，有人上赶着来送钱，他倒一点也不心急。 “我可不是那受贿的人，你甭想用钱收买我。” 面对着李芳芳掏出来的五块钱，李建国眼皮子也不抬。 才五块，打发叫花子呢？ 李芳芳咬咬牙，心底痛骂了李建国一通。 这老头子可真贪，五块钱竟然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李芳芳抬头看看时间，她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再晚一会，李大海就要回来了。 李芳芳狠下心，又加了五块钱。 李建国却又摇摇头： “你说的那事，可不是个好办的。我看你还是打消了念头吧。” 嘴里虽然劝阻，但李建国的眼睛却很诚实地盯住了那十块钱。 李芳芳心底咒骂一声，知道这老头子是又嫌钱少，不肯办事。 李芳芳又掏出了最后的五块钱。 李建国眼睛一亮，知道李芳芳恐怕已经被自己榨干净了，一手抓过十五块钱，乐呵呵地点头道： “你这事，叔帮你办了。” 李芳芳心底在滴血，这可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这次要是不成，她以后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李芳芳扯出一张虚伪的笑脸： “叔，你可千万记清楚那时间，千万别弄错了。” 李建国把钱仔细地塞到自己的鞋垫子里，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 待李建国转身走远后，李芳芳愤恨地冲他吐了口唾沫： “呸，老匹夫！这么爱钱，小心走路上被钱砸死！” 苏恬躲在草垛后面，等二人都离开了，才走了出来。 苏恬找到了自己的水杯，赶紧转身离开了。 走在路上，苏恬不禁沉思起来。 李芳芳在这时候求李建国办事，是为了什么？ 苏恬突然想到了那天自己在树上偷听到的对话。 眼底闪过一丝明悟，苏恬心知肚明，李芳芳这是按捺不住，要再次对自己动手了。 第148章 催情草药 苏恬回到知青点后，迅速吃完了饭，便开始准备着什么。 下午去上工，秦明昭一眼就看见了苏恬腰上鼓鼓囊囊的，疑惑道： “你这怎么一中午不见，胖了这么多？” 秦明昭掐了一下苏恬的腰，发现竟硬邦邦的，完全不像赘肉。 苏恬仔细地放下外套，盖住自己臃肿的腰身。 “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既然已经提前得知了李芳芳有阴谋，苏恬怎么可能不提前防备一手。 苏恬跃跃欲试，但干了一下午的农活，也不见李建国有什么动静。 苏恬纳闷地摸摸头，难道今天不是李芳芳动手的日子？ 等到了第二天，苏恬已经做好了干一天农活的准备，没想到李建国一上来，就为苏恬安排了管农具的活。 苏恬惊讶地挑眉，没记错的话，她前几天才管过农具吧，怎么这么快又轮到她了？ “为什么是我？” 李建国翻了个白眼：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要不是李，” 李建国突然闭上了嘴，咽下去后半句话。 “让你干你就偷着乐去吧，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虽然李建国话没说完，但光凭着那脱口而出的一个“李”字，苏恬就猜出来了。 这恐怕就是李芳芳的计划。 搞清楚为什么，苏恬心安理得地开始分农具，完全不怕李芳芳藏在里头的阴谋诡计。 顶着夏天的酷热，在地里干活的人都汗湿了背。 苏恬却坐在树荫底下，百般无聊。 在农忙时候为她安排了这么个轻松活，要不是知道李芳芳有阴谋，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献殷勤，想要赎罪了。 这可是农忙时节的轻省活，也怪不得李建国狮子大开口，要十五块钱才肯干。 苏恬在树荫下呆坐了一上午，左等右等，也不见有可疑的人过来。 李建国也不见人影，一整天都风平浪静。 直到晚上，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苏恬皱着眉头，怀疑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来还农具的人越来越多，忙了一会，农田这就没什么人了。 苏恬清点了一下，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没来还农具。 对照着签字的本子，苏恬发现这人正是李芳芳的母亲——李大娘。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林纤巧二人也早被苏恬支走。 苏恬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又等了一会儿，李大娘终于姗姗来迟。 “这天气真是太热了，我活干到现在才干完。” 李大娘不好意思地笑笑，仿佛这么晚才过来还农具只是个意外。 苏恬笑笑，什么也没说，收回了李大娘的农具。 李大娘转身离开，又犹豫地转过头： “这么晚了，你......” 纠结再三，李大娘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沉默地走远了。 苏恬摸了摸腰包，心底很是镇定。 这时候李建国却过来了，指挥着苏恬道： “你把这些农具都放回仓库去。” 李建国这话没什么异常。 平常负责管农具的人，自然也需要负责搬运农具。 但在这个时间点，这话就显得很刻意了。 以前，李建国可从来没在意过农具是否被放回仓库。 苏恬试探道： “都这么晚了......” 李建国立马就吹胡子瞪眼了，不容置疑道： “让你搬就搬，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见苏恬老实地开始搬东西，李建国自觉已经完成了李芳芳的嘱咐，很是放心地离开了。 等李建国走后，苏恬立马抛下了手里的东西。 苏恬先从腰包里掏出一身黑衣服穿上，在夜色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身着黑衣的苏恬。 苏恬踮着脚，悄悄摸到了仓库附近，看李芳芳究竟打什么鬼主意。 仓库门口，李芳芳正在角落里蹲着。 李芳芳自以为自己藏得很是隐蔽，但在苏恬的火眼金睛之下，一下子就被苏恬发现了身影。 仓库的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要是有人走进去，恐怕连自己的手也看不清。 这个环境，可太适合搞背后袭击了。 苏恬仔细观察，不一会就猜出了李芳芳的计划。 柳二狗从仓库里走出来，不耐烦道： “都这么久了还没人过来，今天肯定没戏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李芳芳瞪着柳二狗： “你别想溜走，就是等到深夜，你也得等着！” 柳二狗烦躁地薅自己的头发，仓库里漆黑一片的环境快让他窒息了。 “记住我说的话！等苏恬一进去，你就打晕她，听到没有？” 柳二狗想起了李芳芳说的计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疯女人太狠毒了。 也不知苏恬怎么招惹上了这种人，李芳芳把人骗到仓库，先让他把人打晕，再好她再自己打人出气。 柳二狗心想，这苏恬今晚怕是少不了一顿血光之灾了。 要是苏恬闹起来，他可就麻烦了。 但柳二狗已经上了她的贼船，眼下便是想脱身，也不行了。只能希望李芳芳没说假话，能帮他脱身。 柳二狗被李芳芳逼着，又回到了仓库，躲在了门后面。 苏恬躲在暗处，听完了这二人的全部对话。 片刻后，苏恬推着一辆小推车，慢慢悠悠地走向仓库。 见苏恬终于来了，李芳芳立刻兴奋了起来。 她点燃了手里的烟，悄悄扔到了仓库里面。 上次误打误撞配出来催情的草药，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李芳芳心底嗤笑着柳二狗，这傻子，被自己骗得团团转，还真以为她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把苏恬骗进来打一顿出出气？ 李芳芳才不会干这么暴力的事情，她算计的，是苏恬的清白。 把人打一顿，纪飒也不会回心转意。 但要是苏恬没了清白，她倒要看看，这二人还怎么卿卿我我！ 李芳芳恶毒地盯着苏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苏恬的脸蛋。 这一张脸倒是长得不错，倒是便宜了柳二狗那小子。 李芳芳紧盯着苏恬的脚步。 三米......两米......一米...... 苏恬终于踏进了仓库里面！ 躲在门后的柳二狗，见有人进来了，心底一横，便扬起了手中的木棍。 第149章 反算计 柳二狗闭着眼睛，挥下了棍子。 但预料之中，打中肉体的沉重感并没有传来。 棍子挥下去，却没打到任何人。 棍子的惯性，还让柳二狗不由自主地跌下身子。 在摔倒的前一秒，柳二狗感觉自己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这痛感让柳二狗眼前一白，他竭尽全力睁大了眼睛，也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直到倒在了地上，柳二狗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反倒成了被打晕的那一个。 苏恬满意地拍拍板砖，上面连个裂痕都没有。 “质量真好，不愧是打架神器。” 苏恬收起了板砖，把它重新放回了腰包里，又重新穿上了黑衣，悄悄从窗户那里溜了出去。 吸取了头两次的教训，李芳芳这次计划得特别缜密。 把地点定在平常根本没人来的仓库，不仅偏僻，还保证没人会来撞见。 李大娘上次掉链子了，这一回，李芳芳可是特意威胁了她一通，保准能带人过来抓奸。 李芳芳蹲在角落，阴险地笑了。 再过一会儿，草药的效果就出来了。 她这加了剂量的草药，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不管柳二狗愿不愿意，苏恬这清白是丢定了。 等到二人在里头云雨正浓时，李大娘再带着一众人过来抓奸，苏恬这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她倒要看看，纪飒会不会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 李芳芳嘴角扯着一抹奸笑，仿佛已经看见了苏恬醒来后，惊慌失措的模样。 哪知下一秒，李芳芳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苏恬从李芳芳背后站起身来，抛了抛手里的板砖，随手扔到了一边。 她这天天跑步还真没白跑。 要不是苏恬力气见涨，身手也灵敏了不少，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把二人放倒。 苏恬毫不费力地拎起李芳芳，把她和柳二狗一起关在了仓库里，自言自语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分吧？” 苏恬心底倒地还是有一丝心软，不愿亲自对李芳芳下狠手。 若是李芳芳没想对苏恬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在仓库里自然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顶多算是被苏恬砸了一下脑袋。 但要是李芳芳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苏恬冷笑了一声，那受报应的只能是她自己了。 苏恬从外面掩上仓库的门，转身离开了。 在仓库到村里的必经之路上，苏恬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浩浩荡荡的一堆人。 这堆人拿着火把，脸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苏恬转身躲在了路旁边，看着这群人往仓库的方向走过去。 领头的，正是李芳芳的母亲——李大娘。 苏恬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心底已经大概猜出了李芳芳的图谋。 这人脑子真是又愚笨又顽固，三番五次地要图谋她的清白，真当她是傻白甜不成？ 仓库里突然出现的草药味，就是李芳芳的依仗吧？ 只可惜，这一切都落到了李芳芳自己的头上。 苏恬冷哼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苏恬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农田。 农具还都好端端地留在原地，苏恬推起了装农具的车子，像是刚刚准备送农具回去一样，往仓库的方向走了过去。 仓库里，苏恬下的手并不算重，李芳芳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是哪？！” 仓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李芳芳一睁眼，就被弥漫的黑暗笼罩了。 在黑暗中，恐惧被无限放大，李芳芳心慌得厉害。 她刚刚不还在外面吗？是谁把她打晕的！ 明明再等一会，她就可以看见苏恬的惨状了。 对了，苏恬！ 李芳芳心底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耳边，一直有一阵粗壮的喘息声。 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下一秒，李芳芳感觉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脚。 “啊！！柳二狗，你放开我！” 但李芳芳下的剂量，本就是寻常男子承受极限的三五倍。 被苏恬打晕后，柳二狗早已吸入了过量的烟雾。 眼下的柳二狗，正如李芳芳设想的那样，早就丧失了理智，直直地冲身旁的人扑过去。 “不要！” 李芳芳一个女子，又不经常干农活，哪里抵得过柳二狗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在挣扎间，草药味也涌进了李芳芳的鼻子里。 渐渐地，李芳芳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脸上也逐渐浮现了一丝红晕。 两个人开始纠缠起来，谁也听不见门外的动静了。 李大娘把人群带到了门口，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这回可是圆满完成自己女儿的任务了，这下总不会被埋怨了吧？ “我就是在这里面，听到了男女偷情的声音！” 李大娘笃定道，自己却躲在后面，等着其他人好奇地推开门。 其实不用李大娘多说，众人就听见了那明显的喘息声。 在草药的作用下，屋内的两个人早就丧失了理智，声音也是毫不掩饰。 有刚嫁人的妇人，脸皮还薄，一听这声音就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二花婶子却不管那么多，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自然不会因为这几声喘息害羞。 二花婶子眼底满是兴奋，嘴上还义正言辞地评判道： “谁家的小年轻，这么不知廉耻！跑到仓库里偷情不说，咱们这么多人都到门外了，还跟没听见似的，也不收敛收敛。” 有人附和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放在我年轻那会，他们是要浸猪笼的。” 李大娘生怕屋内的人听见动静逃走了，忍不住催促道： “谁去把门推开，要是被他们跑了，咱们这趟不就白来了吗？这样的年轻人，可得好好教训教训！” 二花婶子一听，连忙迫不及待地叫嚷道： “喂，里面的，赶紧把衣服都穿好咯。” 二花婶子嘴上这么说，手里却一点也不留时间，直接顺着话头推开了大门。 李大娘松了一口气，听这动静，屋内的人估计还抱在一起呢。 这应该完美按自家女儿的计划进行了吧？ 第150章 抓奸在床 门一打开，众人就你拥我挤地凑过去，都想看见第一手的现场画面。 仓库里面，布满灰尘的地上，两条赤裸裸的身子纠缠在一起。 就算是打开了门被众人看见了，这二人还不加收敛。 二花婶子迫不及待地望过去，想看清二人的脸。 终于，这二人一个扭动，两张脸便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待看清男女二人的脸，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 还有好事的人，忍不住偷偷撇着李大娘。 李大娘突然心慌了，心底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怎么跟预料中的不一样？ 这群人不应该兴奋地把偷情的男女抓出来，拉去麦场批斗吗？ 为什么，还有人偷偷看着自己？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怎么了？” 李大娘捂住胸口，慌乱地问道。 但半晌也没人回复。 二花婶子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可不管那么多，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冲着李大娘说道： “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李大娘勉强地笑笑： “这偷情有啥可看的，不就是......” 嘴上这么说，李大娘的脚步却下意识地走向了仓库。 越是靠近仓库，她就越是心慌得厉害。 在前面的人，默契地为李大娘让开路。 李大娘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竟赤裸裸地躺在地上，她身上，竟然还有一个男人在耸动！ 李大娘两眼一白，身子就软软地倒下。 “李大娘昏倒了！” “赶紧把人扶起来，快！” 人群也是立马骚动了起来，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片刻后，李大娘悠悠转醒，又下意识地往仓库里看。 屋里的二人竟然还在纠缠！ 李大娘颤抖地指着李芳芳： “你，你！” 眼见着李大娘神情激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再次晕倒了，二花婶子连忙说道： “你们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把那二人拉开呀！” 这才有人动了起来，把神志不清的二人给分开了。 李大娘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李芳芳的身边，失声痛哭： “芳芳啊，我的芳芳啊！” 不知是草药效果过去了，还是运动了一番消耗了药力，李芳芳眼皮一动，比柳二狗更早地醒来了。 睁开眼，李芳芳便看见了一众围观的脑袋，还有一边赤裸着身子的柳二狗。 她竟然，被柳二狗给玷污了！！ 回想起柳二狗在自己身上耸动的样子，李芳芳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起来。 李芳芳一下子就想起了所有的事，她痛苦地捂住自己赤裸的身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被众人奚落、围观的，不该是苏恬吗？这么成了她？ 李芳芳痛苦地抓着头发，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见李芳芳醒了，二花婶子便开始拱火： “芳芳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啊！你要是看上了谁，叫你爸妈上门提亲不就成了？咋搞成了这样。” 二花婶子边摇头，边“痛心疾首”地看着李芳芳，仿佛真情实感地在为一个迷途少女叹息。 “你这选的对象......” 二花婶子欲言又止，夸张地叹了口气。 被二花婶子这话一说，众人才发现偷情的男主竟是村里有名的癞子——柳二狗。 众人看看面色淫邪的柳二狗，再看看面容丑陋的李芳芳，面色很是微妙。 李芳芳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便听到了这样一段话，下意识反驳道： “我没有！你不要空口污蔑人！” 二花婶子冷哼一声，怜悯地看着李芳芳： “都被大家伙看见了，你还搁着狡辩呢？” 李芳芳紧咬着牙，大声叫道： “我没有偷情！” 李大娘又哭了起来： “芳芳，你怎么能干这种傻事啊！” 李芳芳扯了扯李大娘的手，暗示道： “我要是偷情，又何必让你......” 李大娘一怔，这下子反应过来了。 李芳芳要是跟人偷情，怎么会让自己带人过来抓奸，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一定是有人害了她家芳芳！ 李大娘眼底冒出火来，愤怒地抓住李芳芳的手，质问道： “芳芳，你跟妈说，是不是这小子强迫的你？你说啊，你说话啊！” 李芳芳紧咬着牙，不愿顺着李大娘的话点头承认。 她这会点头了，也不过只是让柳二狗本来就臭的名声再臭上三分。 李芳芳并不在意柳二狗的死活，她在意的是苏恬！ 现在点头了，那苏恬不就完全置身事外了吗？ 她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一定是苏恬干的好事！ 李芳芳眼里满是狠毒，不能就这么放过了苏恬！ “还强迫呢？这二人这么投入，你这话说出去，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二花婶子巴不得事情闹大点，在一旁不留情面地奚落这对母女。 众人的想法和二花婶子一样，比起强迫，肯定是偷情更夺人眼球。 这一堆人先入为主地认为，李芳芳就是在偷情。 李芳芳瞪着一双怨毒的眼睛，尖叫道： “你看不出来我被人下药了吗？！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二花婶子不屑地看过去： “说别人陷害你，证据在哪？没证据可不能乱说话。” 众人赞同地点点头，等着看李芳芳的好戏。 李芳芳咬咬牙，证据她当然没有，她连苏恬怎么把她打晕的都不知道！ 但是，为了把苏恬拉下水，这证据就算是没有，她也得编一个出来。 “我当然有！你们没闻到这屋里的草药味吗？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李大娘眼皮子一跳，担忧地向李芳芳望过去。 这草药的味道，不是芳芳从家里拿过来的吗？ 众人仔细一闻，还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门被打开后，仓库里通风了，这味道就散去了不少，因而众人也一直没发现。 再联想到门打开后，这二人还在不正常地纠缠，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二花婶子挑眉，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谁吃饱了没事干陷害你？你可别把锅甩到别人身上。你说有人陷害你，那你倒是说出是谁啊？” 李芳芳恶毒地指着门外： “是她......” 众人回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推着车子刚走过来的苏恬。 “苏恬！” 第151章 是苏恬陷害的我！ 顶着众人的目光，苏恬神色很是淡然。 苏恬歪歪头，很是不解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聚在这？” 李芳芳也没想到苏恬竟然还敢过来，不过来得正好！ 今天，她就算是拼上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把苏恬拉下水！ 李芳芳恶毒地盯着苏恬，神情癫狂： “就是她！就是苏恬陷害的我！” 苏恬心底冷哼一声，果然被她猜中了。 她就知道李芳芳不会死心，这才回到仓库。 要是她不在现场，指不定被李芳芳抹黑成什么样。 苏恬不慌不忙地冷静反驳道： “我刚收拾好农具运过来，怎么就成了陷害你的凶手了？” 二花婶子质问道： “大家早就干完活了，你怎么收拾到这么晚？” 苏恬看着李大娘道： “这你可得问李大娘了，也不知道她在田里干什么，天黑了才把农具还回来。” 众人转头盯着李大娘，李大娘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她紧张地咽下口水，结巴道： “我就是，是，干活慢了点。” 这一副心虚的表情，脸上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几个大字，让众人都忍不住浮想联翩。 李芳芳见势不妙，尖利的声音刺穿了片刻的安静： “就是苏恬！她趁我妈还完农具后，把我骗到仓库里来，用迷药迷晕了我！然后再装作没事人一样，假惺惺地运农具！” 李芳芳这话，差不多道明了真相。 只可惜，有李大娘的心虚在前，众人已经不太相信这母女二人的话了。 “李大娘还完农具后，我还跟大队长说了几句话，才往仓库这边来。大队长可以证明，我完全没有往返仓库的时间！” 苏恬双手一摊，自信道：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找大队长求证。” 苏恬这话却是真假参半，故意混淆了时间。 李建国确实是找她说了话，她也的确是在跟李建国说完话后，才赶往仓库的。 但要是问起说话的具体时间，李建国就算身为当事人，也不会记得这么仔细。 况且，这些人受李建国的压迫惯了，哪敢当面质问李建国。 李芳芳瞪大了眼睛： “你说谎！我明明是让李建国......！” 李芳芳一眼就看穿了苏恬的伎俩。 药物的残留，让李芳芳的脑子还不太清醒。 情急之下，李芳芳脑子一热，就说出了李建国的名字。 苏恬挑眉，眼底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下子便抓住了李芳芳的破绽： “你让李建国干什么？” 李芳芳苍白着脸，张着嘴愣在原地。 这下不用苏恬多说了，众人一看，便看出了李芳芳的不对劲。 二花婶子鄙夷地看着李芳芳： “说起来，这草药全村也只有你们家有吧？” “你不会要说，苏恬从你家买了草药，然后用来陷害你吧？” 二花婶子已经确定了，这李芳芳就是个谎话精。 恐怕今天这出，就是她故意策划的。 这草药肯定是给柳二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强迫人家和她修成正果。 二花婶子嫌弃地看着李芳芳，也是，就她这副尊荣，不动点手段，可嫁不出去。 苏恬双手环胸，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李芳芳。 李芳芳沦落到现在这幅模样，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若是不动害人的心思，李芳芳顶多算是被打了一下，哪里会被自己的诡计反噬。 苏恬但凡走错一步，今日这被众人鄙夷的对象，可就是她自己了。 事情已经败露了，李芳芳苍白着脸，心知不管她说什么，也拉不了苏恬下水了。 这草药，是她完全无法反驳的关键。 “芳芳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的是吗？” 二花婶子面色微妙地看着柳二狗，嫌弃地摇摇头： “虽然咱长得是不咋地，但也犯不着找这么个对象吧？” 二花婶子，这话里话外，坐实了李芳芳就是故意给柳二狗下药的。 目的就是为了赖上人家，给自己找个归宿。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芳芳啊，你李婶有个表弟，虽然带着两个娃，但人品那是没的说的！不比这种人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为李芳芳可惜。 这柳二狗在小柳村可是人嫌狗厌的，也不知李芳芳怎么就选中了他。 李芳芳还沉浸在又失败了的痛苦之中，完全没听到众人前面的这番话， 待回过神来，李芳芳就发现自己给柳二狗下药的事，竟然已经在众人嘴里坐实了！ 李芳芳恶心极了： “谁要跟这种人搭伙过日子！我就算是下药，也不会给这种人下药，要下也是给......” 李芳芳又想起了自己给纪飒下药的那次经历。 她离成功就差最后一步了！要不是这该死的苏恬突然来了！ 李芳芳怨恨地瞪着苏恬，苏恬脸上没有表情。 不管今天李芳芳说什么，她的名声都已经臭了。 苏恬深知小柳村村民的特性，别看这群人现在还在对李芳芳循循善诱，但再过一会，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于她而言，李芳芳已经是垂死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李芳芳语气犯冲，二花婶子当下脸色当下便不好了：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大家也都是为你了着想才......” 话还没说完，李芳芳却已经忍受不了这群人的奚落。 她冲众人尖叫道： “滚！都给我滚！” 这话说出来，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如此的嚣张蛮横。 二花婶子冷哼道： “做出了这种丑事，你还敢在这大吼大叫？” 众人的火气也都被激起来了： “我看你真是少了教养！” “走，把她拉到麦场，好好教育教育！” 一群人被李芳芳气到了，终于暴露了心底的恶意。 早就有人上前，把李芳芳从地上粗暴地拉起来。 李大娘给自己女儿披上的衣服，自然也就滑在了地上。 李芳芳捂着身子，这才害怕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想要干什么？！” 第152章 麦场 大婶们早就被李芳芳怼出了火气，手下一点也不留情，拉着李芳芳就出了门。 “这么没皮没脸的东西，当然是拉到麦场好好教育教育！” “不给你点记性，要是村里的小姑娘都学你这么没皮没脸，咱这走出去都得让人笑话！” 人群骚动了起来，起哄道： “上麦场！上麦场！” 李芳芳慌了神，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麦场那地方，她可千万去不得啊。 去过麦场的人，不是臭老九，就是村里犯了大错的人。 前些日子，王莲花被村民拉到麦场去了，要不是王春华插手，恐怕非死即伤！ 她还赤裸着身子，就这样被抓到麦场去，那不是被全村都看见了。 李芳芳慌了，低声下气地哀求众人： “我知道错了，婶子，你就放我一马吧！” 见二花婶子不说话，李芳芳直接抱住她的大腿，苦苦哀求。 李大娘也连忙从人群里挤过来，颤抖地为李芳芳披上衣裳： “芳芳还是个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她！” “大家伙，要不就散了吧？” “芳芳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闹出这档子事，我们也很痛心呐！”二花婶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这事说出去，损害的可是我们小柳村的名声！” “别人一说，肯定说的都是小柳村的年轻姑娘如何如何。” “咱家家户户都有待嫁的闺女，这名声要是被你闺女一个人给耽误了，你怎么赔？” 大婶们听二花婶子这一说，也义愤填膺道： “没错！所以才要把芳芳拉到麦场批斗，就是要澄清咱们小柳村闺女的名声！” 李大娘见跟众人完全说不通，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代替李芳芳被批斗。 李芳芳自打李大娘开口起，就陷入了沉默。 听众人这么说，李芳芳紧咬着牙关，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我跟柳二狗定了亲！算什么伤风败俗？” 李大娘震惊地望过去，咱什么时候和柳二狗订婚了？ 李芳芳安抚地看了李大娘一眼。 她也不愿和柳二狗这种人扯上关系，但眼下为了脱身，也只能这么做了。 和未婚夫偷情，总比不要脸地贴上别人好听。 有了未婚夫这一层借口，这些人要想把她抓到麦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跟柳二狗的“婚约”，等风头过去了，大不了“退婚”便是。 果然，听李芳芳这么一说，众人都迟疑了起来。 跟未婚夫婚前偷情，虽然不好听，但还不到伤风败俗的地步。 二花婶子白了李芳芳一眼，心知这是李芳芳为了脱身的谎言。 “那就祝你们早日大婚，可别忘了请婶子我喝喜酒啊。” 二花婶子直道晦气，在这搅和了这么久，还是被李芳芳给逃脱了。 忙活了半天，什么好戏也没看成。 二花婶子身子一扭，转身往自己好姐妹家里走了。 批斗是看不成了，但这消息还是能八卦一二的。 众人的想法都和二花婶子差不多，见没好戏看了，纷纷离开，传播八卦去了。 李芳芳愤恨地瞪了众人一眼，这个仇，她李芳芳记下了！ 环视一圈，李芳芳寻找着苏恬的身影，却发现苏恬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柳二狗，见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悄咪咪地睁开眼皮，从地上爬起来。 原来柳二狗早就醒了，但听着众人对李芳芳的指责，半天也不敢动弹。 从地上爬起来，柳二狗这才发现李芳芳母女俩竟然还没走。 李芳芳见柳二狗起身，怨毒地瞪了他一眼。 一想到她跟柳二狗干的事，她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咱俩都是未婚夫妻了，你还用这种眼神看我？” 柳二狗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无赖。 反正做都做了，李芳芳就是拿从前的那套说辞威胁他，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李芳芳见柳二狗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心底更是来气：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信不信我去县里举报你！” 柳二狗一听，更加淫邪地上下打量李芳芳： “你今天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了咱俩是未婚夫妻。你就是去县里举报，人家也不见得信！” 看着李芳芳一脸憋屈的模样，柳二狗心底暗爽。 被李芳芳威胁了这么多天，他可总算是找回了面子。 柳二狗嫌弃地看着李芳芳，虽然这人长得确实丑，但身子勉强还算可以。 李芳芳要是真想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柳二狗也就说出了口。 李芳芳被柳二狗的无耻恶心到了，瞪着柳二狗骂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李大娘担心待久了又生事端，赶紧拉着李芳芳回家了。 柳二狗耸耸肩，满脸无赖。 他俩的衣服早就在纠缠时撕破了，已经不能穿了。 柳二狗干脆就这么赤裸着身子，一路走回了家。 另一边，苏恬从仓库离开后，就往知青点走。 夜色下，事物都失去了清晰的形状，苏恬远远看见，有个人影匆匆跑来。 明明是荒无人烟的路上，时间还是深夜，但苏恬心底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升起了淡淡的暖意。 苏恬停下了脚步，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笑意。 虽然看不清，但她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纪飒气喘吁吁地停下，见到苏恬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没事吧？” 纪飒慌乱地打量苏恬，见苏恬看起来并不像是被欺负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恬心底一暖，她没想到，能在这时候碰上纪飒。 被李芳芳三番五次地针对，苏恬要说没受到影响，那是假话。 虽然自己一点伤也没受，但苏恬心底，难免有些低落。 被人刻意针对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纪飒竟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眼前的帅气男人，脸上满是对自己的担忧和关切。 苏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别人放在心头上的。 苏恬眼底尽是笑意，她轻轻摇摇头，问道： “你怎么来了？” 纪飒张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第153章 月光 纪飒刚才本来正在家中休息，可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隔壁的李大海。 “有什么事吗？” 李大海焦急地问道： “芳芳有没有来找你？你见到芳芳了吗？” 听见李芳芳的名字，纪飒下意识地皱眉，心生不喜。 “没见过。” 纪飒面无表情地回完话，便径直关上了门。 李大海也不纠缠，低下头便转身离开，嘴中还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这娘俩去哪了......” 纪飒关上门的手一顿，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大海口中的信息。 李芳芳母女俩都不见了？ 纪飒家就在李芳芳隔壁，纪飒自然也知道李大海把李芳芳关起来，不许她出门的事。 极其宠爱李芳芳的李大娘，竟然也不见人影。 不用多说，肯定是李大娘帮着李芳芳逃了出去。 在这个节骨眼，李芳芳逃出去是为了什么？ 不知为何，纪飒心底忽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越过李大海，奔出门外。 走到外面，纪飒才听见那吵闹的喧哗声。 远远看过去，纪飒只看见寻常无人问津的仓库门口，一片灯火通明。 纪飒一下子就想到了苏恬，慌忙向仓库奔去。 李大海愣了一下，也往仓库的方向跑过去。 好在半路上就碰见了苏恬，而且她看起来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心底千回百转，纪飒张张嘴，也只简单地说： “我担心你的安危。” 苏恬心底一暖，简单的几个字，流露出的却是眼前男人最真挚的柔情。 月光下，二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一缕月光落在肩上，顺着胳膊往下流淌，流入了两只紧紧相拥的手掌中。 “对了，谢谢你送的香水。”苏恬扭头看着身边帅气的男子，“但是，那瓶香水实在是太贵重了。” 苏恬早想找个机会问问香水的事，如今却是刚好碰上了。 纪飒盯着苏恬闪闪发亮的眼睛，便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半晌，才回道： “因为是送给你的礼物。” 苏恬的脸倏地红了，像是被王春华送来一杯麦乳精，心底又甜又暖。 纪飒这话，难道是在说，因为是贵重的礼物，才配得上她吗？ 苏恬没想到，几天不见，纪飒就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但想到秦明昭说的话，苏恬试探地问道： “你买这瓶香水，废了不少力气吧？” 要是真如秦明昭所说，没点财力人脉买不到香水。那光凭纪飒家在外头展现出来的实力，怎么也不应该买得到这香水才是。 苏恬对纪飒隐藏起来的身份好奇极了。 “不是买的，是同事送的。”纪飒短暂地迟疑了一会，暗示道，“他们大多都不是本地人士。” 香水是外国货，纪飒这话的言外之意难道是......同事也是外国人？ 苏恬眨眨眼，惊讶极了。 现在国家可还没开放，连外头的货流进来都难，这外头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但看着纪飒一脸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苏恬默默咽下去了自己的疑问。 看纪飒这样，恐怕不是不愿告诉，而是签了什么保密协议吧？ 从仓库走到知青点，寻常走起来格外漫长的路，现在却一下子就走完了。 纪飒将苏恬送到门口，不舍地松开了苏恬的手。 苏恬脸色爆红，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和纪飒牵了一路的手。 温热的感觉还停留在指尖，苏恬背过手，轻轻摩擦着指尖。 “快进去吧。” 苏恬点点头，跟纪飒挥挥手，便不舍地回去了。 纪飒直到亲眼看见苏恬走进屋内，才安心地转身回去。 另一边，李大海虽然跟在了纪飒身后。 但他哪里比得过纪飒年轻强壮，跟了一会，便失去了纪飒的踪影。 见仓库的方向灯火通明，李大海心中也浮起了不好的预感，慌忙往仓库奔过去。 路上，竟碰见了不少往回走的大妈大婶。 这些人三五成群，满脸兴奋地八卦着什么。一看见李大海的脸，便立即闭上了嘴。 李大海直觉不对劲，又有一对大妈经过，他受不了了，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恰巧，李大海碰上了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花婶子。 二花婶子见李大海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心底高兴坏了。 在李芳芳那受的憋屈，可算是有机会报复回去了。 二花婶子眼睛一转，便装作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迟疑道： “这......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李大海忍不了了，逼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李大海快要爆发了，二花婶子捂住偷笑的嘴，一五一十地把李芳芳干的事说了出来。 言语之间，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 李大海听完，脸色铁青，一脸难以置信。 “芳芳她，真干出了这种事？！” 二花婶子叹息道： “是啊，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我说大海啊，你可得好好管管这孩子。干出这么不要脸面的事也就算了，竟还动了你的药物。” “这要是误伤了别人，那怎么办？” 李大海脸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 “什么！她还动了我的草药！” 二花婶子吓了一跳，呆愣地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李大海在这点上这么生气。 倘若只是偷情，李大海虽然失望，但好歹这是自己的女儿，还不至于怒不可遏。 但李大海却一下子就想到了李芳芳之前干的事。 上次她误打误撞之下，配出了催情的药。被自己警告了一通，她不可能不知道这药的危害。 然而李芳芳现在竟然又配出了催情的药，绝对不会是自娱自乐。 她一定是又动了害人的心思！ 李大海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自己对李芳芳的管教，竟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要是李芳芳又拿草药害了人...... 李大海闭上眼睛，不愿深思。 “她们现在在哪？” 李大海攥紧了拳头，强忍住怒气问道。 二花婶子见李大海不正常地发怒，心底有些发憷，慌忙地给李大海指了个方向： “应该还在仓库那，没走远。” 见李大海阴沉着脸离开了，二花婶子也赶紧跑走了，生怕自己惹上麻烦。 第154章 教训 李大海没走几步，就碰见了正往家里赶的李芳芳二人。 见李芳芳衣不蔽体，身上还有明显事后的痕迹，李大海便知道二花婶子说的都是真的。 李芳芳看见李大海过来，身子下意识地往李大娘身后缩。 她上次给纪飒下药被发现，就被李大海关在屋子里这么久。 这次要是又被发现偷了他的药，李芳芳紧张地咽下口水。 李大海阴沉着一张脸，并未发作。 他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盖在了李芳芳身上。 宽大的男士上衣一下子就把李芳芳全身盖住了。 李大海并未言语，拽着李芳芳就往家赶。 李芳芳松了一口气，见李大海这副做派，以为他不会罚自己了。 但一回到家，李大海就把李芳芳甩进门。 李芳芳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敢置信道： “你敢打我？！” 李大海显然是气狠了，脱下鞋子便作势要打人： “我就是打少了！才让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布鞋上还沾着泥土，一道道泥点子甩在了李芳芳身上。 李芳芳愣住了，随即便感受到了疼痛。 李大海到底还是心软，打人全往肉多的地方招呼。 李芳芳却不这么觉得。 她上次做了坏事，李大海也没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一次，她明明算是受害的一方，李大海凭什么打她！ 半是委屈，半是怨恨，李芳芳眼底噙着泪，大骂道： “你个浑蛋！你凭什么打我！” 李大娘见真动起手来了，着急地扑过去，拦住了李大海的手： “打不得啊，芳芳今天受了大委屈。” 李大海冷哼一声，甩不开李大娘的手： “她委屈？她委屈什么？” 李大娘拉住的只是李大海的左手，见甩不开李大娘，李大海便将布鞋换到右手去，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让李芳芳知道教训。 “她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委屈？” 李大娘阻拦不成，干脆扑在了李芳芳身上： “你要打，就连我一块打死吧！” 李大娘挡着李芳芳的身子，李大海一时倒也难以下手了。 “我告诉你李大海，芳芳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不然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被李芳芳安排带人到仓库来，但李大娘到现在，还坚定地认为李芳芳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 李大海被气笑了： “受害者？你女儿不害别人都算好的了！” “你今天消失干嘛去了？我屋里的草药为什么又少了几份？” 李大海两眼一瞪，声音铿锵有力： “她都狠毒成这样了，你再护着她，未来要是出了人命，你担当得起吗？” 李大娘怔怔地回想着李大海的话。 从前被李芳芳指挥着做事，李大娘挂念的是母女亲情，总想让女儿顺心顺意。 她不是没产生过怀疑，但都被疼爱女儿的借口自我说服了。 李大海这话，打破了她自欺欺人的面具。 李大娘捂着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芳芳这样纨绔，少不了她管教无方的责任。 李大娘从李芳芳身上退开，李大海却也没了打人的心思。 径直把李芳芳关在了屋里，顺便从李大娘身上收走了钥匙。 “你明天，带点东西去媒婆家里坐坐。” 李大海到底还是挂念着自己女儿，沉思许久，把李芳芳的婚事尽快定下，竟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 李大娘止住了眼泪，怔怔道： “你这意思是要把芳芳嫁出去？” 李大海沉默地点点头： “她这年龄也差不多了，趁事情还没传开，赶紧把婚事定下。要是晚了......” 不用李大海多说，李大娘自己就想到了后果。 要是李芳芳失身的消息传出去，日后还有谁愿意娶她？ 事关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李大娘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神： “我去！” 李芳芳还扒拉着门，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听见李大海要把自己嫁出去，李芳芳大喊道： “我不嫁！要嫁，我也是嫁给纪飒！休想把我嫁出去！” 李大海沉下了脸： “你愿意嫁，人家纪飒未必愿意娶你！” 都什么时候了，李芳芳竟然一点形势也看不清。 现在，就算是李芳芳往低了嫁，别人也不一定同意这桩婚事。 还肖想纪飒？ 简直是做白日梦。 李大海怕李大娘的爱女之心，又被李芳芳给挑动起来了，连忙带着李大娘回屋，完全不管李芳芳的叫喊。 与李大娘谈了好长的话，确保李大娘这次和自己一条心后，李大海这才放下了忧虑。 而纪飒，在送苏恬回到了知青点后，便立刻往家里赶。 回到家后，好在王春华还未睡下，纪飒敲了敲门，把今天这事告诉了王春华。 苏恬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那看见自己后，眼底猛然蹦出的欢喜，却显得太过突兀。 纪飒思来想去，只觉得这事恐怕没苏恬说的这么简单。 凭直觉来看，一定是李芳芳在仓库干了什么。 但具体的细节，纪飒也不知情。 从仓库回来的大婶这么多，要是同为女性的王春华去打听，肯定能打听到什么。 听完了纪飒的猜测，王春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苏恬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遭遇了危险？ “这事你别管了，我现在就去打听！” 事关苏恬，王春华完全坐不住，当即便披上衣服往外走。 纪飒连忙拦住： “今天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纪飒好说歹说，才把王春华劝回来。 王春华坐在床上，心底还生着闷气。 王春华心底很是自责，苏恬遇险，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样下去，她还谈什么保护苏恬，把苏恬拐来当儿媳妇？ 眼看着纪飒和苏恬的感情越来越有苗头了，这要是被哪个人给破坏了，王春华心底得后悔死！ 把纪飒糊弄走后，王春华感觉自己前世的经验，是越来越靠不住了。 这一世，事件的走向和前世越来越不同了。 这一桩桩事，前世可完全没发生过。 王春华打定主意，往后，她可得时刻警醒着，掐灭一切危害的苗头！ 第155章 媒婆 第二天，苏恬照例去上工。 但广场上的村民们，却很不寻常。 每个人都一脸兴奋地聚在一起，仿佛在聊什么惊天大八卦一样。 苏恬一想，便知道是李芳芳的事传开了。 “你知道吗，大海她闺女......” 二花婶子跟个花蝴蝶似的，乐此不疲地凑到刚来的村民面前，传播着八卦。 原本不知情的人，被二花婶子这么一说，纷纷摇头道： “得亏不是咱家闺女干出这种丢人事。” 转了一圈，李家三人竟一个人也没来上工。 李大海是赤脚医生，不来上工倒也正常。 李芳芳被李大娘宠坏了，就没来上过几天工。 但平常勤勤恳恳的李大娘，竟然也没来上工。 就在苏恬转悠的这会，二花婶子也转悠了一圈。 这广场上的人，她是一个也没落下。 在二花婶子的推波助澜下，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在议论李芳芳的事。 苏恬摇摇头，避开众人，去林纤巧二人身边找清净去了。 而李大娘这会，正在王媒婆家里坐着呢。 今天早上天一亮，李大娘就连忙起床了。 李大海昨天的话还历历在目，李大娘生怕自己起晚了，耽误了李芳芳的终身大事。 鸡还未打鸣，李大娘就收拾好了十来个鸡蛋，小心地垫在了篮子里。 怕王媒婆看不上眼，李大娘狠下心来，又把家里唯一一罐麦乳精也放了进去。 拎着一大堆东西，李大娘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 因为起得早，李大娘一路上也没碰见小柳村的人。 小柳村的人起来后，就蹲在路上等着“偶遇”李大娘，没想到竟然恰巧被李大娘躲了过去。 “王媒婆在家吗？” 李大娘心底惴惴不安，生怕这说亲的事出了变故。 也不知昨晚的事到底传开了没有，要是被王媒婆知道了，她定不可能为自家芳芳说亲了。 李大娘敲门这会，院子里的鸡才刚刚打鸣。 一大早上就被吵醒，王媒婆没好气道： “谁啊！大早上的！” 李大娘连忙应道： “是我，小柳村的李大娘。” 听见是李大娘，王媒婆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就倒头睡去，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昨天晚上，二花婶子赶着夜色来做客，可是让她听了好大一个八卦。 李大娘现在过来干什么，她心底门清。 但这事可不是什么好办成的事，王媒婆闭起眼睛，打算装作睡着了。 李大娘见王媒婆迟迟没有回应，还以为王媒婆是因为被扰了清梦，所以生气，当下便着急了起来。 这王媒婆，可是小柳村这周围十几个村子里唯一的媒婆。 几乎全村的婚事都是她撮合的。 李大娘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敢得罪了她。 “王媒婆，快开门吧，我手里的东西老沉了。” 李大娘腆着脸，讨好地跟屋内的人说话。 暗示自己带了大礼过来。 王媒婆一听，眼睛便亮起来了。 想想李家的条件，那也是小柳村里数一数二的了。 要不是她家闺女太丑，上门来找她提亲的肯定都把门槛踏破了。 虽然不愿趟这趟浑水，但在大礼的诱惑下，王媒婆还是心动地打开了门。 “哎呀，是李大娘啊。我这刚起床，真是对不住，让你等了这么久。” 王媒婆脸上笑眯眯的，把李大娘请进屋内，不着痕迹地顺手拎走了李大娘手里的东西。 王媒婆看也不看那十几个鸡蛋，单把麦乳精拿了出来： “你说你，大老远地来，还带什么礼啊，这不是把咱当外人嘛？” 李大娘见王媒婆抱着麦乳精不撒手，便知她很是满意了。 心底庆幸道，还好自己没贪图便宜，拿上了麦乳精。 看王媒婆那样子，恐怕根本没把鸡蛋当稀罕玩意看。 “这不是寻思着，好久也没来坐坐了。得巧今天有空，刚好能来看看你。” 王媒婆听这话，脸上笑得开心，心底却十分嫌弃。 谁家上门做客，挑了个大清晨来？ 分明是为了李芳芳的事来的，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李大娘不说正事，王媒婆自然也不着急，东扯西扯，就是不往李芳芳身上扯。 李大娘心底挂念着事，到底还是先忍不住了： “王媒婆，实不相瞒，我今天是为了我女儿的婚事来的。” 李大娘还不知道，王媒婆已经知道了昨晚在仓库发生的事。 见王媒婆对麦乳精很是满意，李大娘还天真地以为，李芳芳的婚事应该是稳了。 “李大娘啊，不是我不愿应下这事，实在是你女儿的条件......” 王媒婆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地看着李大娘。 事情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李大娘一下子就急眼了： “我家芳芳咋了！我们家吃喝不愁，条件可比小柳村的人好上太多了！你去问问，谁家能顿顿吃鸡蛋的？” “不就是脸上寒酸了点嘛，关了灯，还不都一样！” 眼见着李大娘情绪越来越激动，王媒婆生怕这人赖上了自己，连忙开口解释： “倒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你家芳芳，昨晚在仓库干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王媒婆意有所指： “芳芳这失了身子，要想找个头婚的，可就难了。不过，这二婚的......” 王媒婆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一大罐子麦乳精。 李芳芳要想嫁给年轻小伙子，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谁家也不是个傻的，放着大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娶，偏偏娶你这个失了身的？ 不过，要是李大娘肯把条件放宽些。 给李芳芳找个二婚的，王媒婆还是很有自信的。 王媒婆自以为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方案，可在李大娘眼底，这是纯粹的羞辱！ “放屁！我家芳芳，再怎么样，还不至于配一个二婚老男人！” 李大娘把桌子一掀，上面的杯子、果盘就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可把王媒婆心疼坏了。 “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摔什么东西！” 好在这年头的杯子都是铁的，砸在地上也没啥大碍。 王媒婆瞪了李大娘一眼： “就你家芳芳，不被别人嫌弃就不错了！还搁着挑三拣四的！谁给你的自信？” 第156章 王春华的安慰 李大娘万万没想到，村里的人竟然动作这么快，昨晚就把消息传给了王媒婆。 连不在小柳村的王媒婆，都这么快收到了消息。 李大娘咬咬牙，不敢去想小柳村现在是怎样一幅恐怖的场景。 王媒婆见李大娘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了，继续说着挤兑人的话。 李大娘也不跟王媒婆吵，抱起鸡蛋和麦乳精就走了。 气得王媒婆在后头直喊： “铁公鸡！你就等着你家芳芳成老姑娘吧！” “得罪了我，我看你怎么把李芳芳嫁出去！” 李大娘浑然不顾王媒婆的威胁，闷头往外面走。 她就不信，少了她王媒婆，自己女儿还嫁不出去了不成？ 她家条件这么好，就算是招上门女婿，也不愁人来。 李大娘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了娘家的几个侄子。 说起来，她家里有好几个侄子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光是她二表哥家，就有好几个小子。 而且，她娘家那一个个的，可都还在地里刨食呢。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光靠地里刨食，可养活不起这几个小子。 那几个小子，恐怕根本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要是自己嫁妆给得丰厚些，不怕他们不上钩。 而且，娘家的侄子，不比王媒婆介绍的人来得靠谱？ 这知根知底的，也容易拿捏。芳芳要是受了委屈，自己立马就能为她做主。 李大娘眼睛一亮，越想这事越靠谱。 回家的脚步猛地一顿，立马掉头往娘家赶去。 苏恬这边，李建国已经安排好了各人的任务。 现在是收麦子的第三天了，田里的麦子都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些零零散散的。 这时候的重头戏，是赶紧把麦子从麦穗里抽出来，再铺到麦场翻晒。 抽麦子可不是个轻松活，不是壮年男子，根本受不了这苦。 好在苏恬被安排和老弱们一起，在田里拾麦子。 这活虽然一天只能算六个工分，但轻松极了。 除了时不时需要弯腰，导致腰疼外，苏恬对这活满意极了。 仔细一算，这三天夏收，她也就第一天辛苦了点。 这其中，可少不了李芳芳的功劳。 王春华也在捡麦子的行列，一开始便凑到了苏恬身边。 经过早上二花婶子这一出，王春华不用费心打听，就知道昨天出了什么事了。 再结合纪飒的猜测，王春华已经把事情的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一准是李芳芳想干什么坏事，被苏恬反将一军，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王春华一点也不可怜李芳芳，对苏恬却是十分心疼。 遇上了这么大的事，这孩子竟一个人也不告诉，光凭着自己挺过去。 王春华满脸心疼： “恬恬，昨天受惊了吧？” 苏恬一听，便知道王春华也知道了昨晚仓库发生的事。 但她还不知道，王春华已经猜出了昨晚事情的真相了。 闻言，苏恬果断地摇摇头。 见王春华一脸担忧，还反过来安慰王春华： “我就是去仓库送了个农具，能受啥惊吓。” 苏恬微微一笑，在王春华眼底，这却是她在故作坚强。 王春华越想越自责，李家就在隔壁，但她这么久，竟然一点也没察觉隔壁的阴谋诡计。 她家恬恬，也不知道暗地里受了李芳芳多少委屈！ 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想着安慰别人。 不愧是她看中的儿媳妇！ 王春华心底对苏恬更加怜爱了。 苏恬见王春华情绪不对，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昨天忘记跟纪飒说了。他送的礼物，我很喜欢，但以后还是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苏恬脸色微红，昨天光顾着和纪飒在月光下漫步，竟忘了这事。 王春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送苏恬一盒甜果子，都不见苏恬这么推辞。 纪飒到底送了什么，连苏恬都觉得受不住？ “纪飒他，送了啥？” 王春华眼皮子直跳，直觉从苏恬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会让她恨铁不成钢。 “一瓶......香水。” 苏恬并未详细地展开。 但光听这名字，王春华就无奈地扶额了。 纪飒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一瓶香水。 这傻小子，家里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这么明摆着往外露呀。 就算是她对现在的香水价格不了解，也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常见的玩意。 恋爱关系还没确定，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不是硬生生想把人劝退吗？ 要是对方是个拜金的，可能会被这礼物折服，就此死心塌地。 但苏恬可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 对于苏恬来说，还不起礼的礼物，就是一种负担！ 送这个，还不如送块女士手表呢！ 起码后者又实用，又不会太过夸张。 王春华把苏恬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正是知道苏恬的为人，她才对纪飒这礼物反应这么大。 “明白了......我晚上就告诉他！” 王春华恨恨地磨牙，这事也不能完全怪纪飒。 她这几天晚上，天天都对纪飒“补习”。 光教他如何送礼物讨女朋友欢心去了，竟忘了提醒纪飒松弛有度。 王春华心想，看来这晚上的补课，还得持续好一阵。 苏恬一边拾麦子，一边跟王春华聊天。 看着王春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苏恬琢磨了起来。 也不知道，王春华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工作的事。 纪飒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 昨天跟纪飒聊了一路，非但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反而让苏恬更好奇了。 苏恬现在心底就跟猫抓了似的，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但问纪飒本人显然是不行了。 看着王春华，苏恬试探地开了口： “这香水实在是太贵重了，但纪飒的工资......” 县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十几块钱，压根负担不起这么贵重的香水。 王春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事，苏恬会担心纪飒的经济状况，也说得过去。 但，她家可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普通农民家庭。 王春华纠结了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跟苏恬透个底。 第157章 嘲笑 纠结了半天，王春华含糊道： “我们家，祖上还是有些积蓄的，你不用担心纪飒。” 王春华嘱咐道：“你就安心收下，不用多想。” 王春华这话，差点没把“我家有钱”几个大字贴在脸上了。 苏恬眨眨眼，更加好奇了。 跟王春华一块，又往前走了十几步路，捡了不少麦子后，苏恬才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跟王春华说，纪飒送了她贵重的礼物，这不是把二人的恋情暴露了吗？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突然进行到见家长这一步了。 苏恬紧张地咽下口水，这才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 苏恬悄悄看向王春华，也不知道她察觉到了没有。 “其实……这香水是钢笔的回礼。” 苏恬尴尬一笑，试图解释一二： “纪飒也太客气了，我那钢笔哪值得这么贵重的回礼啊，哈哈。” 王春华的心思却被这话拉了回来，琢磨起了苏恬的不对劲。 苏恬不说她还没发现，但她这么一说，王春华就反应过来了。 要是二人感情淡淡，纪飒哪里会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 最关键的是，苏恬并没有拒绝礼物。 这意思难道是说……二人的感情有了新的进展？ 王春华不禁兴奋了起来，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连带着嘴角都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 苏恬看王春华笑了起来，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糊弄过去，心底顿时七上八下的。 “纪飒这孩子就这样，你别见怪。” 对于苏恬那番话的意图，王春华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于是立马说出了苏恬想听的话。 果然，苏恬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成功糊弄过去了，当下便松了一口气。 王春华笑眯眯地看着苏恬，眼底满是看儿媳妇的欢喜。 苏恬低头专心捡着麦子，完全没注意到王春华的目光。 靠近村子外围的田地，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苏恬眯起眼睛，往那边看去，模模糊糊地只看见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正是李大娘。 王媒婆住在大柳村，李大娘要往娘家去，少不了要经过小柳村的外围田地。 李大娘走之前，心底还犯怵，纠结要不要绕个远路，避开小柳村。 但转念一想，现在正是忙的时候。 村里人肯定都忙着收麦子去了，就算田地有人，也应该不会太多。 心底挂念着李芳芳的婚事，李大娘现在一刻也不敢耽误，于是便从小柳村这抄了近道。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外围的田里，竟然恰好是二花婶子在捡麦子！ 一看见二花婶子，李大娘心底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李大娘捂着脸，匆匆地从二花婶子身边路过。 但二花婶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形迹可疑的李大娘。 看着面色狼狈的李大娘，二花婶子得意一笑，扯开了大嗓门道： “这不是李大娘吗？赶着上哪去啊？” 李大娘不欲跟二花婶子纠缠，白了她一眼，就像匆匆离开。 但二花婶子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下便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了李大娘的手，亲切地说道： “李大娘，你今天这也不来上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二花婶子背对着众人，眼底的奚笑只有李大娘看得见： “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二花婶子这一出，就是原先没注意到李大娘的人，也都纷纷转过头来了。 被众人盯着，李大娘也不好发火。 面对二花婶子的嘲笑，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住了自己的怒气。 李大娘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甩开了二花婶子的手： “瞧你这话说的，我家能出什么事。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聊了，你赶紧捡麦子去吧。” 李大娘扭头便想走，奈何二花婶子就跟跗骨之蛆一样，又拉住了她。 “你家芳芳呢？怎么待家里不出来呀。” 二花婶子拉着李大娘，语重心长道： “结婚前可是女人最幸福的时候了，你可别拘着她在家。这美好的时间，溜走了可就拽不回来咯。” 二花婶子话里意有所指。 李大娘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嘲讽。 这不是咒她家芳芳结婚后永远不幸福吗？ 李大娘肺都要气炸了，狠狠地瞪了二花婶子一眼，彻底撕破了脸皮。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二花婶子也不生气，笑呵呵道： “怎么就轮不到我管了呢？芳芳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日后的喜酒，可少不了我一份啊。” “说起来，你家芳芳和那柳二狗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二花婶子尽捡着李大娘的痛处戳，短短几句话，就把李大娘气得脸色发白了。 这一番话，还让围观的村民不禁想起了早上的八卦。 于是众人也开始起哄道： “是啊，李大娘，可别忘了我们的喜酒啊！” “那柳二狗虽然家里穷，但你们家可不穷。这喜宴，怎么也得上个三五道硬菜吧？“ “哎哟，芳芳这么喜欢柳二狗，那喜事肯定是往热闹了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李大娘气得下不来台。 她有心想为李芳芳辩解一二，让柳二狗和李芳芳撇清关系。 但要是这么说了，不出一个小时，这群人肯定能编排出更离谱的假消息。 李大娘一气之下，扭头就走。 等她给李芳芳找好了结婚对象，看这群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见李大娘被气走了，二花婶子捂着嘴偷笑，还冲李大娘挥手道： “慢走啊李大娘。” 李大娘的背影踉跄了两步，跑得更快了。 苏恬和王春华，隔了老远，对于前面发生的事，看不太真切。 苏恬眯起眼睛，也只勉强看见了一个离开的人影。 王春华反倒是靠着对小柳村村民的熟悉，认出了那离开的人，正是李大娘。 李大娘并未往村子里走，反倒是冲着她娘家李村的方向走远了。 王春华眯起眼睛，琢磨起了李大娘的动机。 这人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晃荡不回家，反倒是拎着东西，一副回娘家的模样。 王春华琢磨出了不对劲。 第158章 破坏 苏恬见王春华一脸沉思，不由得问道： “王姨，您看见什么了吗？” 王春华想起了李芳芳对苏恬的针对，瞒下了李大娘的事： “我也啥都没看清。” 苏恬也没过多的好奇，见凑不了热闹，便又低着头，专心捡麦子去了。 王春华却是心不在焉，琢磨起了李大娘回娘家的目的。 明知道苏恬昨晚受了欺负，虽然李芳芳的计谋并未成功，但纪飒和王春华二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纪飒不会使那些小家子气的阴损手段，但王春华可不在意这些。 只是王春华虽然有心为苏恬出气，可却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今日，却恰好撞见了李大娘异常的行为，王春华直觉这是个机会。 一想到这，王春华便坐不住了，把手里的篮子交给了苏恬： “恬恬，我突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李建国那，你看见了就帮我说一声。” 王春华不愿让苏恬脏了手，关于自己的计划，一点也没透露。 见王春华皱着眉头，苏恬担忧道： “没事吧？要不要去县里看看？” 王春华连忙摆手： “老毛病了，回家歇歇就成，不用去县里。” 王春华急着跟上李大娘，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苏恬看着王春华快步离开的背影，总感觉有一些怪异。 很快，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苏恬把捡好的麦子放到麦场，便和林纤巧二人一块回去了。 还没走到知青点，苏恬大老远地就看到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 女人拉着男人的衣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用多看，苏恬一猜就知道是哪二人了。 苏恬和秦明昭，都默契地扭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林纤巧。 林纤巧并未多说什么，面若冰霜，快步往前走。 苏恬二人赶紧跟了上去。 靠近了，才听见这二人说的话。 “柳知青，你别拉着我了，被别人看见，误会了怎么办？这对你我二人的声誉都不好。” 顾文景一脸着急，现在可是下工的时候。 要是林纤巧回来恰巧碰见，他刚哄好的人，就又得离他远去了。 柳莹莹却不管这么多，拉着顾文景不松手。 自打上次跟王丹打架后，她在屋里足足养了两天脸上的疤痕才褪去。 虽然在村里出了丑，但好在没被顾文景看见。 疤痕一养好，柳莹莹就来纠缠顾文景了。 上次顾文景抛下她，径直跟林纤巧离开这事，她可还没忘呢！ 但在顾文景面前，柳莹莹却还要维护自己温柔解意的形象。 被顾文景这么一说，柳莹莹便湿润了眼眶，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柳莹莹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心底却很得意。 她巴不得被林纤巧撞见。 林纤巧一生气，疏远了顾文景，给的不正是机会吗？ 只要这二人感情不稳定，柳莹莹坚信，自己肯定有撬动墙角的那一天！ 柳莹莹慢慢松开了拽着顾文景的手，顾文景一看，心底便松了一口气。 就在柳莹莹刚要完全松开时，她余光一瞥，就看见了有几个人往知青点走过来。 柳莹莹很是果断，脚一扭，装作站不稳的样子，立马就往顾文景身上扑了过去。 顾文景大惊失色，吃过一次教训的他，完全明白和柳莹莹有肢体接触的后果。 就算是无心的，但要是被林纤巧看见，肯定又要误会了。 顾文景反应很快，身手敏捷地躲开了柳莹莹。 柳莹莹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一下子就摔了个面朝地。 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精心准备的容貌，也沾上了灰。 林纤巧刚巧走到二人面前来，看见这滑稽的一幕，冷漠的脸色稍有缓解。 苏恬看见这一幕，却忍不住扑哧地笑了。 这柳莹莹还真是一根筋，同样的招式，用一次也就算了，竟还想着次次用。 这不是把顾文景当傻子吗？ 顾文景这才注意到了林纤巧竟然回来了。 一看见林纤巧，顾文景就立马跑到了她身边，一脸紧张地开始解释： “纤巧，我刚刚......” 顾文景话还没说完，林纤巧就打断了他： “我都看见了。” 见林纤巧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顾文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纤巧却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柳莹莹。 三番五次地给她使绊子，这人不知道给她和顾文景的感情，添了多少的麻烦。 从前，林纤巧不在意柳莹莹的小动作，是相信顾文景。 但柳莹莹最近却越来越过分了，竟当着她的面，对顾文景动手动脚。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莹莹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不是因为起不来，而且心底羞耻地下不来台。 顾文景这一躲，把她的自尊心狠狠踩在了地上。 柳莹莹怎么也没想到，顾文景竟然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宁愿让她摔在地上，也不肯跟她接触到。 柳莹莹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对林纤巧和顾文景感情的估测，似乎出现了一丝偏差。 “这是谁躺在地上啊？难不成摔断了腿？” 林纤巧语气淡漠，满是嘲讽。 听见这话，柳莹莹是不起也得起了。 跟大地亲密接触后，柳莹莹原本干净的脸，现在满是泥土。 精心编好的发型，也凌乱得不成样子。 林纤巧虽然刚干完活，但却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一点也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况且，林纤巧本来就天生丽质。 这一对比之下，柳莹莹简直被比到了尘埃里。 瞪着浑身清爽的林纤巧，柳莹莹心底更加妒忌了。 林纤巧面色从容，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柳莹莹，嘴里还在说着讽刺的话： “你没事吧？我看你似乎经常跌倒的样子，是不是脚上出了什么毛病？” “要不要我载你去县里的医院看看？” 林纤巧平日里不经常生气，一生气起来，一句接一句的话接连而出，跟她平日里淡漠的形象，可谓是大相径庭。 而且这话里话外，分明说的是“你有病吧？”，但却一个脏字也不带。 苏恬和秦明昭对视一眼，心有余悸。没想到林纤巧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第159章 向日葵 柳莹莹听见这话，脸都绿了。 本以为林纤巧端着架子，就算自己再怎么过分，这人就算心底不满，面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柳莹莹没想到，林纤巧这次竟然直接开怼了。 林纤巧不在意形象了，但柳莹莹却还顾忌着顾文景。 面对着林纤巧的讽刺，柳莹莹憋着气，挤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没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林纤巧惊讶道： “原来你没病啊。” 柳莹莹被气得一股郁气堵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难受地让人发狂。 可偏偏顾文景还在场，柳莹莹心底虽被怼出了气，但一点也不敢跟林纤巧对着吵。 柳莹莹只能憋出一层子水雾盖在眼睛上，委屈地盯着顾文景看。 可惜有林纤巧在，顾文景满心都是林纤巧，压根没分给柳莹莹一丝心神。 柳莹莹眨巴着眼睛，楚楚动人地看了半天，也不见顾文景有所回应，心底更是憋屈。 看柳莹莹一脸难受的模样，苏恬三人表示心底很爽。 林纤巧怼完人，便想转身就走，但苏恬却眼尖地看见，顾文景身后藏着一个箱子。 这箱子，约莫有六十厘米高，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外面则是很是小心地包上了一层纸，甚至还在顶上打了一个蝴蝶结，一看就是要送人的模样。 苏恬眼睛一转，猜到了什么，于是提醒顾文景道： “顾知青，你这后面的箱子，是干嘛的？” 苏恬这么一说，柳莹莹瞬间便死盯着箱子看。 她今天本来是要去菜地摘菜做饭，但却半路碰巧碰见了顾文景。 刚一照面，柳莹莹就注意到了顾文景手里拿着的箱子。 一看那精心包装的样子，柳莹莹便猜到了这肯定是送人的礼物。 在这小柳村，有谁能让顾文景这么上心？ 看见林纤巧高兴，比柳莹莹自己倒霉都让人难受。 于是柳莹莹干脆便缠上了顾文景，试图破坏他的计划。 最好能在纠缠中，把顾文景的礼物给弄坏掉。 可柳莹莹没想到，顾文景把这个箱子看得这么重要，自己纠缠了这么久，愣是没找到机会。 趁顾文景不注意，柳莹莹狠狠瞪着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顾文景这么看重？ 顾文景被苏恬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今天是干什么来了。 于是慌忙把箱子放到明处来，摆在了林纤巧面前。 林纤巧惊讶地挑眉，才意识到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方才，林纤巧的注意力全在柳莹莹身上，竟也没注意到顾文景身后的东西。 “这是......？” 顾文景深情地看着林纤巧，话里满是柔情蜜意： “纤巧，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林纤巧惊讶地抬起头，在顾文景深情的目光中，忍不住心生感动。 二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深情地对视着。 苏恬默默移开视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这狗粮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但在柳莹莹眼底，这一幕比死了亲妈还让人难受。 紧咬着牙，柳莹莹打破了二人暧昧的氛围： “这里面是什么呀？不如......我来帮你们看看？” 柳莹莹伸出罪恶的双手，直直地往箱子上摸。 眼看着自己就快要摸上那箱子了，柳莹莹不由得心生一喜。 但却突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你来凑什么热闹？” 秦明昭拦住柳莹莹后，便嫌弃地甩开了她的手。 被柳莹莹一打岔，林纤巧便也回过神来了，二话不说，就拆起了礼物。 盯着林纤巧拆礼物的手，柳莹莹恨不得生吃了她！ 收到礼物的人，怎么就不是她呢？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林纤巧很快便拆开了礼物。 箱子里，是一个花盆。 盆里种着的是...... 向日葵！？ 看清箱子里是什么，众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向日葵，已经长了有些时日了，足足快有半人高了。 花瓣绚丽灿烂，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培育的。 要放在前世，这一朵向日葵当然不算什么，随手在花店就能买到不少。 甚至，要是有人只送女朋友一朵向日葵，少不了要被嫌弃小气。 但这可是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 在小柳村，众人看得最多的花，就是路边的小野花了。 这向日葵，压根就不是本地品种，估计村里的人认都认不出来。 商品流通全靠黑市，但苏恬可没在黑市见到过任何一种花。 耗费了不少人脉，就为了从大老远的地方运过来一颗向日葵。 这行为，无异于一骑红尘妃子笑了。 苏恬心底很是感慨，不愧是男主！ 柳莹莹自然也想到了这些。 一想到顾文景耗费心思，讨好的对象却是林纤巧，她就恨不得挠花林纤巧那张狐媚脸！ 瞪着向日葵，柳莹莹在心底狠毒地咒骂。 这外地来的花，早晚水土不服！ “纤巧，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这颗向日葵，是我从种子开始，亲自养大的。” 顾文景温柔地看着林纤巧： “今天距离我们确定关系，刚好是一个月，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灿烂。” 林纤巧眨眨眼，把眼底的湿润尽力憋了回去： “所以，你前些天匆匆忙忙的，都是为了它？” 顾文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之前忽略了你，是我不好。” 林纤巧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一脸幸福。 苏恬和秦明昭，默契地对视一眼。 这笑容，甜得掉牙了！ 林纤巧越是幸福，柳莹莹就越是恼火。 看着二人幸福地一起抱着向日葵，柳莹莹恨不得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把向日葵撞个稀巴烂！ 但她好歹还没气得丧失理智，看着一脸深情的顾文景，柳莹莹咬咬牙，不愿这么败北。 “林知青，你......” 柳莹莹话还没说完，却被顾文景打断。 顾文景见林纤巧这么开心，深知这是个一表心意的好时机： “纤巧，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这话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莹莹心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崩断了。 第160章 娘家 柳莹莹不管不顾地向林纤巧冲过去，神情癫狂，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恶毒的心思了。 好在苏恬早就紧盯着柳莹莹，连忙拉着秦明昭挡在了林纤巧身前。 柳莹莹闷头撞到了苏恬二人，把二人撞得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顾文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护住林纤巧，冲柳莹莹怒斥道： “你干什么！” 柳莹莹被苏恬二人拦下，理智才逐渐回笼。 抬头一看，便看见了顾文景正厌恶地看着自己。 “我，我......” 柳莹莹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 顾文景却小心地护住林纤巧，带着向日葵一起，赶紧离开了。 看着顾文景无情离去的背影，柳莹莹忍不住失声痛哭。 这下自己平日里在顾文景面前立起来的人设，可算是全完了。 苏恬和秦明昭，也转身离开了，徒留柳莹莹一个人在原地伤心。 而另一边，李大娘早早地到了娘家。 刚一进门，李大哥就惊讶道： “你咋突然回来了？” 这李大娘自从嫁到了小柳村，过上了吃香喝辣的日子，回娘家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李大哥怀疑地看着李大娘，这人突然回来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李大娘一点也不尴尬，很是熟稔道：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回娘家看看都不行吗？” 李大哥知道，自己这个妹子打小鬼主意就多。 如今突然回来，肯定有事等着他。 李大哥自知不如她聪明，也不搭她的话，自顾自地干自己的活。 “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大娘连忙把鸡蛋和麦乳精拿出来，献宝似的捧到李大哥面前。 李大哥哪里见过这种好东西，当下眼便看直了。 虽然心动，但李大哥还抱有一丝警惕： “你这是要求我办什么事？” “果然瞒不住大哥。”李大娘避重就轻道，“我家芳芳，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跟聪明人说话，话只用说一半。 李大娘话虽然没说完，但李大哥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 “你想从娘家给芳芳找一个？” 李大哥心生疑惑，娘家这些成年的小子，一个比一个穷。 外貌品行都没什么突出的，李大娘跟娘家的关系也不亲近，怎么就想着从娘家找女婿？ 见李大哥皱起了眉头，李大娘生怕他多想，连忙掩饰道： “我可舍不得让芳芳远嫁，嫁给娘家的子侄，我好歹也能看顾一二。” 见李大哥还没放下疑惑，李大娘狠下心道： “我给芳芳准备的嫁妆，足足有五十块钱！” 李大哥一听，就瞪大了眼睛： “五十块钱？！” 李大娘强忍着心痛，点了点头。 这五十块，可是她们家的全部家当了。 但只要能顺利把芳芳嫁出去，这五十块花得也算值了。 李大哥咽下口水，震惊地看着李大娘。 知道她家有钱，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有钱。 给女儿陪嫁都舍得花五十块钱！ 要不是李大哥自己的儿子跟李芳芳还没出三辈，他都想自己应下了。 有这五十块钱在，李大哥哪还管李大娘的反常，招呼一声，他便去隔壁敲门了： “你等着，咱二大爷刚好在家，他家适龄的小伙子可不少。” 就算娶不了，但给她当个媒人，这红包钱肯定也不少！ 李大娘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二大爷很快就来了，确认了真的有五十块钱的嫁妆后，立马拍板了。 “大娘，你放心，俺明天就上门下聘！” 二大爷眼底闪着光，这五十块钱，省着点用，可是能养活一家老小好几年了。 而且，李大娘可只有李芳芳一个独女。 这日后，李家的财产，不就全是他家的了吗？ 虽然李芳芳的确长得差强人意，但跟吃饱喝足比起来，这算个啥？ 李大娘却迫不及待道： “别等明天了！下午就来吧。” “下午？！这......” 二大爷还没说话，李大哥却又怀疑了起来，直觉李大娘有事藏着。 但二大爷却毫不犹豫道： “成！下午就去！你先回家，等我回家收拾收拾，就过去。” 二人谁也没管李大哥的疑惑，互相说了几句，就拍板决定了。 李大娘心底装着事，立马就跟李大哥告别： “大哥，你也记得下午来做个见证！” “等等——” 李大哥话都没来得及说，李大娘就匆匆离开了。 蹲在地上，李大哥直觉不对劲。 李大娘如此疼爱女儿，怎么一副想尽快把人嫁出去的架势？ 李大哥直觉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事。 而王春华跟在李大娘身后，几乎和她同一时间到了李村。 李大娘的娘家在李村，乡里各家各户几乎都有点亲戚关系，王春华在李村，正好也有个亲戚在。 更巧的是，她这亲戚还正巧住在李大哥家隔壁。 王春华刚一进村，就去亲戚家坐着了。 两家之间的围墙，连半人高都没有。 再加上李大哥说话又大声，这兄妹俩的谈话，被王春华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见李大娘说要给五十块的嫁妆，王春华的亲戚——余婶啧啧有声道： “五十块呢，可真是大手笔，我要是有适龄的儿子，我也愿意。” 听到现在，王春华也明白了李大娘回娘家的目的。 原来是要给李芳芳找个人接盘。 看李大哥那样子，恐怕现在李芳芳那事，还没传到李村来。 这要是被李大娘算计成功了，不是坑了她自家的子侄吗？ 王春华感慨地摇摇头，这李大娘为了自己女儿，还真是连亲戚情谊都不顾了。 余婶见王春华摇头，疑惑道： “你咋摇头？” 想到王春华跟李大娘可是一个村子的，余婶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咋？这里面有啥我们不知道的事？” 见余婶一脸求知欲，王春华干脆便也顺水推舟，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 “这......” 见王春华这副模样，余婶更加兴奋了，笃定这里面还有内情。 她就说，平白无故的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五十块，果然是个诱饵！ 第161章 看热闹 “你就跟我说吧！咱俩这关系，你还跟我见外吗？” 在余婶的催促之下，王春华慢慢地摇摇头： “在外面说别人家的八卦，太不地道了。” 可王春华越是不开口，余婶反而更加好奇了。 不管余婶怎么催促，王春华就是吊着她不开口。 “行了，我也得回家做饭去了。” 临走前，王春华似是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二花她们捡完麦子没有。” 余婶却突然眼前一亮。 这二花婶子，可是这周围有名的大嘴巴。 谁家的鸡生了几颗蛋都知道，这种惊天大八卦，她肯定知道！ 一想到这，余婶马上就坐不住了，连饭也没吃，就跟着王春华往小柳村赶去了。 两个人回到小柳村时正是午饭时间。 余婶拎了不少礼物到王春华家，在王春华家蹭了一顿午饭，全当是走亲戚了。 吃过午饭，余婶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美名其曰： “我出去散步消消食。 王春华心底门清，知道她这是出门找二花婶子打听消息去了。 果然余婶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二花婶子了。 二花婶子巴不得多一个人知道李芳芳的丑事，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全都告诉了余婶。 余婶听得满眼放光，这趟来的真是值了！ 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八卦，连带着送给王春华的礼物都不心疼了。 一想到下午李大娘娘家的人就要来定亲，余婶更加兴奋了。 只是，虽然把李芳芳的事情捅破，是帮李大哥他们避了雷。 但这人要是事后追究起来，少不了要怨恨她。 余婶跟李大哥他们可是邻居，这要是闹了不好看，日后难受的是她自己。 余婶眼睛一转，盯着面前的二花婶子，心中便有了主意。 “你知道吗，李大娘娘家的人，下午要来定亲！” 二花婶子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 见余婶笃定地点点头，二花婶子当下便坐不住了。 “我也好久没去春华婶子家坐坐了，走，我跟你一块回去！” 二花婶子站起身，拉着余婶就往外走。 王春华家可正在李家隔壁，还有比这更适合看热闹的地方吗？ 二人连忙往王春华家赶，刚走到门口，就恰好撞见了前来提亲的一行人。 李大娘唯恐夜长梦多，特意嘱咐二大爷他们尽早来。 于是二大爷一家子，连饭都没吃，收拾好定亲的礼物，就匆匆赶来了。 哪知却正好撞上了二花婶子这两人。 一看见这一堆人大包小包的，二花婶子就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你们这是来提亲的？” 二花婶子明知故问，很是夸张地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生疑 李大哥心底一沉，直觉不好。 但二大爷却直接开口了： “咋了？难不成你们村不许这时候上门不成？” “这倒没有，但是......”二花婶子犹豫地看了二大爷一眼，自言自语道，“也没听说柳二狗有这么一大帮子亲戚啊。” 二花婶子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里。 二大爷直觉不对劲，追问道： “柳二狗是谁？关他什么事？” 二花婶子惊讶地张大嘴巴： “原来你们不是来替柳二狗提亲的？” 说完，二花婶子仿佛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了嘴。 李大哥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一行人继续追问，但二花婶子却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你们别问了，赶快进去提亲去吧！” “芳芳好不容易找到个好姻缘，可不能因为我毁了去。” 这一招欲擒故纵，让李大哥一行人更加生疑了。 余婶一直不说话，在一旁看着二花婶子表演，心底对她是佩服极了。 这三言两语的功夫，就让李大哥一行人生疑了。 等他们知道李芳芳的事，少不了有场大戏看。 余婶心底很是幸灾乐祸。 不远处，王春华透过窗户，看见了这一幕后，便放心地回屋了。 而这时候，李大娘终于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匆匆地迎出来了。 “二大爷，大哥，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快进屋呀。” 李大娘脸上满是笑容，但一看见二花婶子，这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在这！” 二花婶子似是被吓到了，忙拉着余婶往王春华家里走： “我是来春华婶子家串门的。” 这却让二大爷一行人更加生疑了。 “大娘，柳二狗是谁？” 二大爷沉着脸，严肃地看着李大娘。 李大娘听见柳二狗的名字，一下子便慌了神： “这就是我们村的一个混混，跟芳芳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大爷完全不信，瞪着李大娘，拎起礼物，一副转身要走的模样。 李大娘慌了神，这人要是走了，她家芳芳的婚事可怎么办。 见二花婶子走远了，李大娘咬咬牙： “那柳二狗，一直肖想我们家芳芳，这才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二大爷，您快屋里坐，我那嫁妆，可是已经包好了！” 在李大娘一顿忽悠，外加五十块钱的诱惑下，二大爷还是进了李家的门。 但心底却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把人哄进来后，李大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内，李芳芳在椅子上乖乖地坐着，面上竟还修饰了一下，看起来比平日里顺眼了不少。 李大娘一回家，便对李芳芳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在李大娘的劝说之下，李芳芳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才老实地坐在椅子上。 向李芳芳提亲的年轻人，也在提亲的行列。 一看见李芳芳的脸，年轻人便面露难色，一脸纠结地看着二大爷。 二大爷看见李芳芳的容貌，心底也有些犯怵。 他只在李芳芳小时候看过她一眼，没想到长大了，竟比小时候更加难看了。 但在五十块钱的诱惑下，二大爷安抚地看了年轻人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二大爷，咱们这就......” 李大娘刚要开口，把事情定下来，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喧哗声。 仔细一听，似是李建国的声音： “李大娘，带你家芳芳出来。” 第162章 李芳芳被抓走 李大娘心底一惊，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股子恐慌感。 李建国还在门口喊着，这声音把二花婶子又给吸引出来了。 “快出来！还要我进去请你不成？” 李建国的催促声越来越大，李大娘僵硬地站起来，冲二大爷一行人抱歉地笑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队长，找我什么事啊？” 猛地走出门外，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李大娘一时间也没看清面前的人。 只听见李建国冷哼一声，道： “可不是我找你，是红卫兵的这位同志找你！” 李大娘惊骇地瞪大眼睛，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还是个少年，一身绿色的军装，左臂上系着红袖标。 虽然年龄小，就算是做李大娘的儿子都绰绰有余，但在场的人可没一个敢怠慢这位少年。 要是被红卫兵抓了去，指不定会不会被放出来呢。 李大娘惊慌失措道： “找我干什么？” 这位红卫兵一身正气，昂首挺胸道： “不是找你，是找李芳芳！” “有人举报李芳芳和柳二狗乱搞男女关系，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他们带走，好好审问的！” 红卫兵的目光直直地刺向屋内： “人呢？怎么还不出来？” 李大娘仿佛天塌了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要是被红卫兵抓走了，她家闺女的名声可算是全完了！ 李芳芳和柳二狗的事可是实打实的，要是被查出来，少不了要被红卫兵拘留。 到时候，就算是想把人捞出来，都难了。 说不准，还会被拉着游行！ 李大娘深知，这群红卫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李芳芳被红卫兵抓走！ “同志，我闺女现在不在家......” 李大娘讨好道，可哪知屋里的人，却早已听见了红卫兵的动静。 二大爷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拽着李芳芳冲出来： “大娘！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糊弄呢？” 红卫兵傲气地挑眉： “不在家？好啊，在红卫兵面前还敢撒谎！” 这二人左右夹击，李大娘简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偏生二花婶子还在隔壁拱火： “可不就是拿你们当冤大头嘛！李芳芳那事都闹得全村子都知道了，也就是时间短，才没传到你们李村。” 二花婶子满脸幸灾乐祸，跟余婶趴在围墙上，看李大娘的笑话。 “妈，救我！” 李芳芳早就被吓得不轻了。 先是有红卫兵的抓捕在眼前逼迫着，自己又被二大爷抓住，动弹不得。 一来二去之下，李芳芳心底这才涌现了无限的悔恨。 要是她不对苏恬动歪心思，是不是自己也不会狼狈成这样？ 二大爷还在拽着李芳芳质问： “大娘，咱们可是自家亲戚，你不能这么坑人啊！” 二大爷的拐杖戳在地上，振振有声。 李大哥也阴沉着脸，怒斥道： “妹子，大哥是真没想到你连自家亲戚都坑啊！” 二大爷一甩手，李芳芳便倒在了地上： “那五十块钱，谁爱要谁要去吧！我们走！” 乌乌泱泱的一堆人，原本是来提亲的，现在却毫不留情地走了。 临走前，李大哥冲呆愣的李大娘道： “既然你这么多年来也没回过几次娘家，我看，你日后也不用回来了！” 李大哥眼底满是失望。 这么多年来，李大娘从没帮衬过娘家。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竟还是带着算计来的。 李大娘自知自己理亏，面对娘家众人的指责，并不还口。 在她心底，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眼前这吓人的红卫兵。 红卫兵可不管这么多，好戏看够了，便招呼着后面的人： “把李芳芳带走！” 李芳芳被好几个红卫兵撕扯着，一阵哭喊： “妈，就我！” 李大娘慌乱地扑在李芳芳身上： “冤枉啊！我家芳芳没干伤风败俗的事！这都是谣言！” 红卫兵嗤鼻一笑： “谣言？是不是谣言，等我回去调查就知道了。” 红卫兵的动作毫不怜惜，眼看着就要把李芳芳按在自行车上带走了。 李大娘情急之下，又拿出了那晚在仓库里的借口： “他们两个定了亲！不算伤风败俗！” 红卫兵的动作停下了： “定了亲？” 李大娘连忙点点头。 见红卫兵不再拉扯这李芳芳了，李大娘心底松了一口气。 李芳芳挣脱开红卫兵，连忙躲在了李大娘身后。 哪知红卫兵话锋一转，挥挥手道： “定没定亲，都得接受调查！” 猝不及防之下，李芳芳一下子就被绑到了车上。 红卫兵临走前，还不忘傲气地看着李大娘： “等我们核实了情况，自然会把人放了！” “记得来给你家孩子送吃食，我们看管所，可不管饭！” 红卫兵一蹬车子，就扬起一阵灰，飞快地走远了。 李大娘无力地倒在地上，呜咽了起来。 二花婶子看够了热闹，心满意足。 “这养出一个不省心的孩子，头发都要白咯。” 王春华也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听见红卫兵把李芳芳抓走了，心底一点也不同情。 要不是李芳芳平日里嚣张纨绔，把村里人得罪了个遍，她的流言也不会传得这么快，甚至还传到了红卫兵耳里。 今日这番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 本来就是一个恶人，被红卫兵教育教育，说不定还能迷途知返。 虽然王春华的推波助澜，对事情的影响不算太大，但也算是为苏恬出了口恶气。 李大娘哭完过后，又慌忙地开始收拾吃食。 怕李芳芳受到刁难，又花大价钱买了不少蛋肉，送到了红卫兵那。 不用多说，好吃的东西肯定都进了红卫兵的嘴里。 至于李芳芳，能吃饱就不错了。 这一番下来，李大娘又是肉疼地花掉了不少钱财。 但就算给红卫兵塞了这么多好处，放人的事，也始终没个音信。 苏恬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做着饭，偶然向窗外看了一眼，便看见了骑着车子跑得飞快的一群人。 “村里哪来的这么多自行车？” 苏恬深感不对劲，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了李芳芳。 “李芳芳这是，被红卫兵抓走了？” 苏恬惊讶地注视着红卫兵远去。 “这是哪位仁兄，做好事不留名？” 第163章 另外的生意 苏恬感叹了两句，继续忙活手里的东西去了。 这个时间点，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苏恬现在正在做的可不是午饭，而是果酱！ 自打上次去钱大妈家里，她就察觉到卖水果不是一个长久之策。 虽然跟林纤巧合作，也是一个来钱的途径。 但到底是要靠别人，容易生出意外。 思来想去，苏恬就想到了做果酱这一招。 水果不好卖，但要是加工之后变成果酱，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仅储存得能更久了，而且拿出去可比麦乳精什么的更有牌面了。 一想到这个好主意，苏恬中午吃过饭后，就去山上转了一圈。 不一会儿，就顺利地找到了四五种水果。 回到屋里开始熬果酱时，连午休的一半时间都没过去。 把剥皮去核后的水果通通放进了锅底，再倒入致死量的糖。 苏恬双手一挥，用小火慢慢熬着，坐等果酱熬好。 对自己厨艺有着深刻认知的苏恬，完全没想着按照菜谱一步一步做。 凭她的运气，说不定随意发挥，做得还更好吃些。 锅里面，四五种水果慢慢被煮烂了，混合在了一起。 待完全熬成了糊状后，苏恬感觉差不多了，连忙关火。 用勺子浅尝了一下，苏恬眼睛一亮，这味道竟然还不错。 甜度自然不用多说，光是水果本身的甜味，就足够了。 这果酱最出彩的地方，是不仅综合了樱桃的香味，还带着一些葡萄的酸。 这恰到好处的酸味，反而让果酱脱俗于甜腻。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 “没想到我也能做出好吃的东西了！” 苏恬高兴坏了，找了好几个罐子，把果酱装起来。 这二十多斤的水果，最后只做了满满五罐子的果酱。 做完了果酱，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上工的时间。 苏恬到了田里，才知道李芳芳被抓走的细节。 小柳村的村民们，逮着李芳芳这事又是一顿激情的讨论。 苏恬没凑热闹，一下午都在埋头苦干。 等到天黑之后，林纤巧又偷摸从空间里搬出来两大袋粮食，捆到了自行车上。 车篮子里照例塞了不少糕点。 “你跟明昭说咱们这事了？” 林纤巧摇摇头： “我一说借车子，明昭就把钥匙给我了，压根没问我拿去做什么。” 苏恬翻身骑上了秦明昭的自行车。 两辆自行车，能运上双倍的东西。 这赚钱的速度，可又翻了一倍了。 林纤巧骑车跟在苏恬后面，不一会儿，就骑到了钱大妈家附近。 林纤巧见苏恬骑车的速度慢下来了，便知快要到了。 林纤巧当下便识趣停了下来： “我就不过去了。” 苏恬无奈一笑： “走吧，一块过去吧。还省得我多搬一次粮食了。” 苏恬并不介意林纤巧知道钱大妈的存在。 要换成别人，苏恬还得担心会不会省去她这个中间人，直接展开合作。 但苏恬相信，林纤巧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而且，做林纤巧和钱大妈的中间人，本来也只是权宜之计。 等她的兔子大业步入正轨了，肯定没精力照顾这边了。 早点为林纤巧介绍钱大妈，也算对得上林纤巧上回给她的五十块钱了！ 在苏恬的极力邀请之下，林纤巧被迫跟着来到了钱大妈家门口。 钱大妈一打开门，就瞅见了这张陌生面孔。 “这是？” 苏恬笑眯眯道： “她是我的表妹，叫......小绿！” 听见这糊弄的名字，钱大妈和林纤巧都眼皮子一跳。 钱大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笑着把二人拉进来： “原来是小驴啊，快进来坐。” 林纤巧眼皮子直跳，她怎么感觉这名字从钱大妈嘴里说出来，这么不对劲呢？ 林纤巧转头，默默盯着苏恬。 起个这么敷衍的名字也就算了，反正也只是假名。 怎么自己平白无故低了一辈，成了苏恬的表妹？ 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恬还要比她小一岁吧？ 苏恬心虚地摸摸鼻子，躲开林纤巧的视线。 表姐妹，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绿，这不是很合理吗？ 钱大妈却是开门见山道： “今天又带了啥好东西？上回你带的白面，可受欢迎了！” 苏恬解开袋子口： “那您可得高兴了，这回还是白面！” 钱大妈眼睛一亮，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上回那白面，她可是足足赚了十多块钱。 这在家里头坐着就能赚钱的买卖，实在是太爽了！ 苏恬又掏出林纤巧准备的糕点： “这回还是鸡蛋糕。” 钱大妈笑呵呵道： “好，好！还是上回那价，成不？” 苏恬悄悄看了林纤巧一眼，见她点头了，这才应了下来。 这不过十来分钟，就小二百块钱到手了。 钱大妈给完钱，就喜不自禁地要把白面搬回去。 “别急着走呀，钱大妈，我这还带了东西呢。” 林纤巧好奇地望过去，她带来的东西都卖完了，苏恬哪还来的东西？ 钱大妈眼睛一亮。 跟苏恬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她深知，被苏恬藏在最后的，一定是最好的东西。 “是什么？” 钱大妈迫不及待地凑过去。 苏恬笑笑，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中午做好的果酱。 五个陶罐摆在地上，每一个都比水果罐头大上不少。 “这是？” 苏恬打开了罐子，一股水果的清香，顿时冒了出来。 “您尝尝。” 钱大妈从家里拿出一根筷子，轻轻沾了点果酱。 一放到嘴里，钱大妈就眼前一亮： “这是果酱？” 钱大妈啧啧称奇，她还没吃过这么好吃又不腻的果酱。 要不是这外头的罐子太土了，她都以为这是什么外国货了。 林纤巧见钱大妈一脸惊喜，便知苏恬这果酱的味道定是非常不错了。 当下便也惊奇地看着苏恬，这做果酱这么成功，怎么偏偏平日里做饭这么...... 钱大妈敏锐地嗅到了果酱的商机。 这东西又好吃，又有营养。 最关键的是，它还稀缺！ 物以稀为贵，谁家待客要是摆上了这么一罐果酱，还不得吹上一年？ 这可比什么麦乳精有牌面多了。 总有好面子的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上一罐！ 钱大妈迫不及待道： “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罐？” 第164章 扫盲班的消息 苏恬笑笑，毫不留情道： “三十一罐！” 钱大妈被吓了一跳： “不成！这太贵了！” 苏恬指着罐子道： “我这罐子可比水果罐头大多了。人家水果罐头都卖十几块钱一个呢。” “而且，我这原料也不便宜。光是用去的水果，都得好几十了。” 钱大妈咬咬牙道： “那也不成，最多二十五一罐，不能再高了。” 苏恬一听，立马点了点头。 本来她的心理价位也是二十五，报个三十的价，完全是为了给钱大妈砍价的。 钱大妈见苏恬答应得这么快，忍不住有点小后悔。 她总觉得自己亏了，下次得多砍点价！ 苏恬借过钱，高兴极了。 这卖果酱，果然比卖水果好。 不过是加工了一下，就一百二十五块钱到手。 算上耗费的白糖，这价格也赚了不少。 赚够了钱，苏恬和林纤巧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远了一点，林纤巧便抽出一张钱递给苏恬。 苏恬一看见那面额，便摇了摇头： “我不过就是一个中间人而已，而且这趟你也来了，我可担当不起这么高的报酬。” “但是......” 见林纤巧还是拿着钱，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苏恬开玩笑道： “你要是这么客气，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林纤巧只得把五十块钱收回去，换了一张二十块的递给苏恬。 苏恬这才收下。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但县城里还有些地方亮着灯。 林纤巧望着亮灯的房子，想起了从前在家里的日子，一脸怀念： “这个点还不睡觉，也只有县城里才行了吧。” 小柳村里还没通电，晚上的娱乐活动压根没有。 于是一到晚上，整个村子便没了动静。 林纤巧从前在家时，晚上看电影、蹭电视，不知有多快活。 可惜自打下乡后，这种快乐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见林纤巧一脸惆怅，苏恬忙转移话题道： “也不知那亮着灯的是什么家庭。你看，它旁边的房子，都没亮灯。” 林纤巧回过神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房子。 半晌，才迟疑道： “这好像......是县政府工作的地方？” 苏恬眨巴着眼睛，忽地想到了那迟迟不见踪影的扫盲班。 早想来打探一番消息了，今日竟恰好路过了县政府。 “这么晚还在工作，亮灯的那个房间里，肯定是位好同志。” 林纤巧感慨道。 苏恬却眼睛一亮： “你说，我们去找他问问扫盲班的事怎么样？” 苏恬越想越靠谱，既然是位好同志，那就肯定不会拒绝她们这些人民群众的疑问。 林纤巧也有些意动。 距离从苏恬口中听见扫盲班的消息，已经过去太久了。 要不是深知苏恬的为人，她都要怀疑苏恬是不是故意消遣她的。 二人一拍即合，推着车子就往县政府走。 大门处看门的保安，早就下班了。苏恬二人直接走进院内，没人阻拦。 找到亮着灯的那个房间，苏恬轻轻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 “请进。” 屋内的人声音有些熟悉，苏恬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抬头一看，居然还是个熟人。 屋里坐着的，正是曾经视察过小柳村的林书记。 林书记正在处理公安局送过来的工作报告，这抓捕到的几十个人，都需要他亲自核对一番，于是这才工作到这么晚。 见苏恬二人进来了，林书记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了头。 “这么晚了，你们来这有什么事吗？” 林书记看苏恬二人也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没想出在哪见过。 苏恬和林纤巧对视一眼，试探道： “我们听说村里要开扫盲班，所以想问问这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林书记皱起了眉： “你们听谁说的？” 扫盲班这事，他也只是在会议上提了一嘴，被否决后，可没在别的地方提过。 苏恬含糊其辞： “就，听村里人都这么说。” 林书记见二人穿戴整洁，又生得俏丽，便知这二人定不是本地的村民，应该是下乡的知青。 知青下乡，哪里受得了这农活。对一个扫盲班的消息这么上心，也是人之常情了。 林书记心生感慨，也不再继续追问二人了。 “扫盲班我是提议过，但早就被驳回了。” 苏恬二人愣住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多谢林书记。” 苏恬勉强地笑笑，拉着林纤巧离开了。 刚出门外，林纤巧便叹了口气： “明昭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该多难过呢。” 这些天来，受学习的苦最多的就是秦明昭。 拼命学了这么久，结果却说不办了，是谁也遭不住。 苏恬却摇摇头，暗示道： “扫盲班虽然不办了，但我们多学点总没错，谁知道这局势怎么变化呢。” 林纤巧惊讶地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 苏恬轻声附在林纤巧耳边： “我觉得，高考不会就这么一直荒废下去。” 按照时间，再过一年多，也就到了恢复高考的时候了。 从现在开始准备，比别人多了可不止一星半点的优势。 林纤巧倒是不用担心，原文里人家只提前了一个月开始复习，都考上了最顶尖的学校。 但苏恬可不想秦明昭就这么错过机会。 苏恬这么一说，林纤巧便明白了： “我知道了，这消息便先瞒着明昭吧，等她不抵触学习了，再告诉她。” 苏恬赞同地点头。 要是秦明昭知道扫盲班没戏了，很有可能就立马撂挑子不学了。 二人讨论好对策，便骑着车子离开了。 屋内的林书记，却还在为这文件犯着愁。 公安局抓了这么多人倒是轻松，但这背后牵扯的问题可不少。 这群人以大铁锅为诱饵，把村里人的老底都套出来了。 这么多个村子，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样，让这群人轻轻松松就套出了这么多信息。 林书记深感，村民们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林书记最近为这事没少头疼，吃饱肚子虽然重要，但精神建设也不能落下！ 想起今日前来询问扫盲班的两位知青，林书记心底又活泛开了。 或许，这事还能再运作运作？ 第165章 被绑架 苏恬骑着车子，跟林纤巧一块回家。 夜晚的街道，虽然是县城，但也显得十分寂寥。 这黑漆漆的路，勉强借着月光才能看清。 苏恬看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路口，便有些心底发怵。 她怎么感觉，今晚的夜色格外漆黑？ 看着身旁的林纤巧，苏恬这才安心了不少。 还好林纤巧跟着来了，不然这一路苏恬都得心惊胆战的。 苏恬在路口转了个弯，再走一会儿，就能出县城了。 但二人谁也没注意到，她们身后有两个可疑的人影。 “是她吗？” “我认得她的自行车，准是她！” “上！” 苏恬刚转过弯，就感觉脖子忽地一痛，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恬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一堆人。 眼前的这些人，个个人高马大，眼睛里都冒着煞气。 这似乎是个废弃已久的房间，整个屋里里都有一股刺鼻的霉味。 苏恬右眼皮直跳，直道倒霉。 最中间的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整个右手臂还纹上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纹身。 花臂大哥见苏恬二人醒了，点起一根烟，道： “说吧，你的货是打哪来的？” 苏恬以为是在问自己： “山上摘的果子，自己做的啊。” 苏恬犹疑地打量花臂大哥，心道不至于吧？ 几瓶果酱而已，就这么兴师动众地绑人？ 花臂大哥还没开口，旁边就有小弟指着林纤巧道： “没跟你说话，龙哥问的是她！” 苏恬眯起眼睛，这小弟看起来很是眼熟。 围在这龙哥身边的二人，一胖一瘦，不正是黑市门口的那两个混混吗？ 苏恬心底不禁琢磨了起来。 原文里，也没写过黑市的事呀？ 屋里的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林纤巧。 林纤巧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龙哥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下意识地一哆嗦。 “还在嘴硬！你在黑市里卖的这么多粮食，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林纤巧自打第一次进入黑市，就被龙哥注意到了。 一个女人，次次到黑市都带着大量的粮食。 关键是，来的次数还额外地频繁。 她的粮食好像不会穷尽一样，要多少有多少。 林纤巧在黑市里可没少捞钱，龙哥嫉妒地眼都红了。 龙哥认定，林纤巧手里肯定有个大货源。 只要他问出了这条货源，这钱可就是他的了。 苏恬一听，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被抓起来了。 原来是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苏恬看看身边的林纤巧，心想这女主光环也太大了点。 自己在县城里晃悠了这么多次都无大碍，林纤巧只是跟着来了一次，便被抓到了。 平日里的幸运，在女主光环的威力下，竟也护不住苏恬了。 听见龙哥这番话，林纤巧的眼神下意识闪躲了一下。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粮食还真是凭空变出来的。 但这是林纤巧无论如何也不会暴露的秘密。 面对龙哥的逼问，林纤巧只能扭过头去，拒绝交谈。 见林纤巧这么不配合，龙哥被激怒了。 “吃硬不吃软是吧？来人，把咱们那套东西拿来！” 很快就有人拎了一大盒东西过来。 这盒子外面不知沾了什么脏东西，满是红褐色的污渍，像极了干涸的血。 苏恬望着那里面奇形怪状的一堆东西，眼皮子直跳。 不是吧？来真的？ 林纤巧瞪着面前的一堆人，悄悄抓住了苏恬的手。 真要被这么羞辱，大不了...... 眼看着龙哥拿着东西就靠过来了，屋外却突然有人慌乱地闯进来： “不好了，龙哥！出大事了！” 龙哥瞪了林纤巧一眼，阴沉着脸色，招呼着小弟们退出门外。 林纤巧抓住苏恬的手一松，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苏恬扭动了一下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群人，不仅把她们的手背在背后绑住了，脚上也被绑了绳子。 凭这副模样，想跑起来都难，更别提逃出去了。 林纤巧也想到了这层，她尝试扭动背后的手腕，可却越动越紧。 见苏恬站起来，林纤巧疑惑地望过去，小声道： “你要干什么？” 苏恬给了林纤巧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紧接着左右手一扭，林纤巧只不过眨了眨眼，便看见苏恬手腕上的绳索不知怎么就开了。 林纤巧惊讶地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苏恬解开自己的绳索后，连忙去解林纤巧的，还不忘丢给林纤巧一个得意的眼神。 她前世网上冲浪的时候，可没少刷到自我逃生的视频。 龙哥给她们绑的结，刚巧是苏恬刷到过的。 虽然解开了绳子，但二人也无处可去。 龙哥他们并没有走远，正堵在门口不知说着什么话。 苏恬凭借着过人的听力，也只勉强听见了一点。 “出什么事了？” “龙哥，条子找上门来了！马上就要压到这了！” “什么？！门口那帮人干什么吃的！” 龙哥气得直接给了面前这人一个大嘴巴子。 “龙哥，咱们赶紧溜吧！” 来人被打倒在地上，满心想着逃跑。 局势严峻，龙哥的第一反应也是逃跑。 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哪里打得过人家专业人士。 龙哥知道，最近莫名其妙被抓进去的同行不少。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巢被发现得这么快。 转念之间，龙哥就毫不犹豫地准备开溜。 但刚走两步，他就回头吩咐道： “把屋里那两个也带上！” 苏恬一直在为林纤巧转述着外面的对话，听见这话，二人心底俱是一沉。 这屋子，连扇窗户也没有。 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可偏偏还没龙哥一行人堵住了。 她们两个，完完全全就是瓮中之鳖。 苏恬直觉自己要完。 林纤巧却一点也不慌乱，拉着苏恬藏到了角落，身前唯有一个木板挡着。 林纤巧从苏恬的背后抱住她，苏恬比林纤巧娇小，很容易就被完全抱住了。 林纤巧用手捂住苏恬的眼睛，轻声说道： “别怕，他发现不了我们。” 苏恬眨眨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苏恬乖巧地蹲在地上，心底有所猜测。 第166章 空间 龙哥带着一堆人闯了进来。 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瞥了角落里的木板一眼，龙哥冷哼一声，挥挥手，便有好几个小弟围住了角落。 龙哥猛地掀开木板，脸色一变： “人呢？！” 此时的苏恬，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其他感觉却还在。 不过是须臾之间，苏恬就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个空间。 原本房间里的挥之不去的霉味突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草木的清香。 苏恬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林纤巧这灵泉空间还真是名不虚传，连空气都比外面来得清甜。 林纤巧心底七上八下的，这是她第一次带人进入空间。 虽然冒着暴露空间的风险，可大敌当前，林纤巧万万做不到抛下苏恬，一个人藏进空间里。 林纤巧捂住苏恬的眼睛，假装她们还在屋子里躲着。 苏恬心底门清，配合地蹲在地上。 林纤巧一边捂住苏恬的眼睛，心思却分到了外面，注意着龙哥等人的动静。 苏恬却感觉眼前透出一丝光亮，见林纤巧分神了，于是悄悄地睁开眼睛，透过手指间的间隙，往外面看去。 一睁眼，苏恬便心生感慨。 这空间一眼望不到边，地上零零散散长的全是麦子。 这麦子虽是野生的，还缺少照顾，但却长得比小柳村精心照顾的麦子还要健壮。 放眼望去，全是铺天盖地的麦子，这要是换个人看见，指定得发疯。 苏恬羡慕坏了。 有这么多粮食在，也难怪林纤巧不在意那二十、五十块钱。 苏恬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感受到林纤巧的手指多用了几分力气。 苏恬闭上眼睛，下一刻满屋子的霉味又回来了。 “咳咳。” 猛地从空间换到废弃屋子，这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苏恬没忍住，低声咳了两下。 好在龙哥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林纤巧松开捂住苏恬的手： “他们好像已经走了，咱们也赶紧跑吧。” 林纤巧拉着苏恬，赶紧往门外跑。 一打开门，却撞见了一个熟人。 张建业看着浑身狼狈的苏恬二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在这？” 林纤巧心虚地移开视线，在黑市倒卖粮食这事，也不好被警察知道吧？ 张建业叹了口气： “你们在这等一会，等我抓完了人，就送你们回去。” 到底是秦明昭的朋友，况且苏恬还为他们提供了关键证物。 要不是苏恬找到了那几张纸，恐怕他们的行动还不会这么迅速。 张建业咽下了口中逼问的话，安抚了二人几句，便带着手下迅速离开。 苏恬和林纤巧并没有等多久，张建业便回来了，还带着她们两个的自行车。 苏恬连忙接过来，连声道谢。 走在回去的路上，张建业一路沉默，也没逼问二人为何出现在龙哥大本营的事。 林纤巧心底松了口气，苏恬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们这是已经开展行动了？” 张建业点点头，并未多言。 “所以，这群人为什么要借着赊锅的名义，搜集村民的信息？” 苏恬期待地看着张建业。 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这心就总悬着，安定不下来。 张建业看了苏恬一眼，淡淡道： “不方便透露。” 苏恬一时语噎，憋屈地闭上了嘴巴。 张建业一路把二人送到了知青点的门口。 苏恬挥手道谢，张建业点点头，便想转身离开。 然而秦明昭这时候却恰巧从房里出来，迎面撞上了张建业。 看着苏恬二人一副狼狈的样子，秦明昭欲言又止： “你们这是......？” 苏恬避重就轻，三言两语便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重点描述了张建业等人的抓捕行动。 果然，秦明昭一听完，也迫不及待道：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搜集村民的信息？” 张建业沉默了一会，还是道： “不方便透露。” 秦明昭可不吃这一套，她直接走上前来了，抓住张建业的衣袖，大有一副不说就不让走的架势。 张建业瞪着秦明昭，秦明昭也用大大的眼睛回瞪过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在一起。 张建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率先败北。 有老领导的嘱咐在，张建业对待秦明昭，处处拘束。 也罢，告诉了她们答案，也省的这三人晚上到处乱跑了。 “是为财。” 秦明昭满脸不解，既然为财，干嘛还送出去那么多大铁锅？ 张建业先是为三人讲了一个民间传闻。 据说这一片，在解放前曾是一个大地主的别院。 这大地主富可敌国，有不少钱财都藏在了这别院里。 解放的时候，众人把这里烧了个一干二净，地主的钱财也充公了。 但奇怪的是，搜出来的钱却怎么也对不上数。 众人怀疑，这钱肯定是被藏在了什么隐蔽的角落。 这消息引来了不少人来“寻宝”，但久而久之，始终不见钱的踪影，也就没人再提了。 就是这个传闻，才惹起了赊锅人的事件。 秦明昭听完，一脸满足，这才松开了张建业的衣袖。 苏恬却是一脸迷惑。 一个不知真假的传闻，就能惹起这么大的事件？ 看龙哥那样子，大小也算是个头目。 能在灰色地带混出个名堂来的人，苏恬不信他这么没脑子。 苏恬看了张建业一眼，直觉这人肯定还有事瞒着。 张建业见衣袖解放了，于是身手麻利地翻身上车，蹬着车子就跑远了。 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话： “晚上少出门，注意安全。” 但那背影，却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张建业离开了不知多久，秦明昭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龙哥有那么蠢吗？为了一个传闻耗费这么多心思？” 苏恬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我受骗了”的秦明昭：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秦明昭羞红了脸蛋，望着张建业离开的方向气愤地跺脚： “居然敢哄我！” 第167章 母鸡 收完了麦子，便是抢种了。 要赶在天气变化之前，把下半年的种子种下。 这可比夏收更累上一层，不管是刨地还是种麦苗，都不是个轻省活。 秦明昭想想未来的工作量，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扫盲班什么时候招人呐？” 秦明昭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再不来招人，她都快要被这双抢给榨干了。 苏恬和林纤巧心虚地移开视线。 “应该快了，快了。” 三个人百般无聊地等在广场上，但李建国却迟迟不来。 正纳闷着，李会计却来通知大家： “大队长上县里了，大家就按照昨天的分工干活。” 李会计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这却是苏恬头一次见到他说话。 李会计木着一张脸，也不管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说完话就走了。 “李会计，大队长上县里干啥去呀？” 李会计头也不回，好似没听见似的。 问话的人自讨了个没趣，白了他一眼，转头跟别人八卦起来了。 李建国不来讲话，这却是个稀罕事。 平日里，就算是李建国的腰痛又犯了，他也得过来讲上几句话，逞足了大队长的威风，才会满意离开。 苏恬穿过来这么久，就没见他缺席过。 李建国不来长篇大论，秦明昭乐得自在： “最好明天他也上县里去。” 等到了地里，苏恬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李会计让大家按照昨天的安排干活。 可是，地里的麦子都已经捡完了。 昨天捡麦子的一行人，此时都拎着篮子，呆呆地站在地里。 有个穿红衣裳的大娘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提议道： “要不咱们各自去找‘活’干？” 其余人瞬间会意，纷纷点头。 转眼间便只剩下王春华和苏恬没表态了。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苏恬也琢磨过来她们要干什么了。 “我也同意。” 王春华也跟着苏恬附和一声。 众人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转眼间便散开了。 苏恬瞅了一眼，每个人都是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这找的‘活’，恐怕就是家务活吧？ 王春华乐呵呵地望着苏恬： “恬恬，没事的话，要不要上我那坐坐？” 苏恬摇头委婉拒绝： “不了，王姨，我刚好趁这段时候去山上看看。” 王春华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也没黏着苏恬和她一块去。 体贴地问候了两句，王春华便和苏恬分开了。 苏恬回知青点拿上背篓，就往山里走了。 上回在山里抓住一只野鸡的事，她还记在心里呢。 也不知道，她这好运气是不是昙花一现。 苏恬此次进山，正是为了检验一下，顺带着，再摘上一些做果酱的水果。 仗着运气好，苏恬在山里乱窜。 不仅没遇上野兽，反而又发现了好几棵新的果树。 摘了一背篓水果，苏恬自觉差不多了，便往抓野鸡的地方走。 那颗苏恬藏身的大树，和上次来一个样。 但底下却出现了一个大坑，周遭遍是凌乱的脚印，一看就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争斗。 苏恬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张建业已经把人都抓起来了，想必也不会有漏网之鱼往这地方跑了。 顺着大树正前方走十几米，就是苏恬抓野鸡的灌木丛。 上次来抓时，野鸡窝里面还有好几个鸡蛋，也被苏恬顺走了。 被林纤巧提醒，苏恬才琢磨过来。 她抓的是个公鸡，窝里却有鸡蛋在。这说明，肯定还有只母鸡被她漏了。 苏恬摩拳擦掌，兴奋地靠近灌木丛。 扒开一看，果然有只胖乎乎的母鸡蹲在窝里！ 苏恬满脸兴奋，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母鸡看都不看苏恬一眼。 “这下以后就有免费的鸡蛋吃了。” 苏恬一把抓住母鸡，母鸡丝毫不挣扎。 苏恬满意地点头，这金手指还真是实用。 把母鸡拎起来，苏恬才看见了被母鸡挡住的五六颗鸡蛋，以及一只......大公鸡？ 苏恬揉了揉眼，确实是只公鸡。 比被她吃掉的那只，看起来还要雄壮。 看着手里乖乖就范的母鸡，苏恬不知作何表情： “......你这是前任失踪了后，就又找了个？这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母鸡仿佛听懂了苏恬在夸她，咕咕叫了一声。 窝里本来正在睡觉的公鸡，一听见这声音，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乐颠颠地跑到母鸡跟前。 苏恬弯腰一捞，就又抓住了一只。 苏恬站在风中，满脸凌乱。 要不是她见识过纪飒打猎的模样，还真以为这山里的动物都这么傻白甜了。 两只鸡抓住了，窝里却还有几颗鸡蛋。 苏恬权衡了一番，放下了手里的公鸡，伸手去拿鸡蛋。 公鸡也不跑，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恬......手里的母鸡。 捡完了所有的鸡蛋，苏恬回头一看，这公鸡还老实地跟在身后。 苏恬干脆也不抓着它了，把母鸡抱在怀里，便下了山。 几十分钟的下山路程，这公鸡愣是一步也没落下，时不时还咕咕叫两声，找一下存在感。 直到快进村了，苏恬才又拎起公鸡，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回到了知青点。 把两只鸡带回来后，苏恬又犯了难。 兔子们住的小窝，原本只是为两只小兔子做的。 多塞下一只兔子，已经够勉强的了，要想再塞下两只鸡，那却是不可能的了。 苏恬只得先把两只鸡锁在了厨房里。 看看时间，也快到上午下工的时间了。 虽然上午啥也没干，但还是要在田里露个脸，方便会计记工分。 苏恬走在去田里的路上，心底还在琢磨着母鸡的事。 跟兔子住在一起肯定是不行了。 下午，她得抓紧时间，给两只鸡建一个鸡圈。 兔子窝也得扩大些，日后生了小兔子，肯定是住不下了。 上回建兔子窝，是王安邦帮的忙。 但人家下午还有农活要干，肯定是没工夫帮忙了。 苏恬仔细回忆了一下别人家的鸡圈。 只是圈个地，盖个小棚子，似乎也不是很难？ 第168章 建鸡圈 苏恬走到广场，李建国还是没有回来。 拎了农具的去还农具，她们这些没领的，在李会计面前露了个脸，便回去了。 负责捡麦子的人格外默契，谁也没发现她们闲了一上午的事。 苏恬回去后草草吃了饭，再抽空把果酱熬好，就开始琢磨起了建鸡圈的事。 建鸡圈的木头不难找，大不了去木匠家买一点。 但这建鸡窝的工具，苏恬还真没有。 想了想，苏恬带上一瓶果酱，便往王春华家里去了。 苏恬到王春华家时，她才刚刚吃完饭。 王春华一见到苏恬，就笑开了花： “恬恬，你怎么来了？” 苏恬把果酱放到桌上，笑着跟王春华唠起了家常。 王春华嗔怪地看了苏恬一眼：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嘛。” 心底却是高兴得不行。 王春华推阻再三，苏恬却说什么也要让王春华收下。 “这就是自己做的一点东西，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 最后，王春华还是高兴地把果酱收了起来。 二人聊了一会天，苏恬才表明了来意： “我想建个鸡圈，但是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想找您借一借。” 王春华扭头就去屋里找工具： “说什么借不借的，咱们这关系，你就是直接拿走也不算什么。” 王春华把工具塞到苏恬手里，满眼促狭。 苏恬小脸一红，王春华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意有所指呢？ 苏恬低着头，连忙告辞： “那王姨，我就先回去了。” “别急着走啊，你一个女孩子建鸡圈多辛苦啊，我给你找个劳力使唤。” 苏恬迷茫地抬头： “啊？” 王春华却扭头冲旁边的屋子喊道： “纪飒，快出来帮恬恬建鸡圈。”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见了苏恬的名字，纪飒很快就出来了。 苏恬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没去上班吗？” 王春华抢答道： “他刚好今天休息。” 纪飒心虚地偏过头，帮苏恬拎起了工具。 王春华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的影子靠着一起，越走越远。 不管从正面，还是从背面，这两个人都是如此地般配！ 果然，她早上把纪飒留下来真是留对了。 平日里苏恬要上工，纪飒就是留在小柳村，也没什么接触机会。 但今日苏恬没农活要干，肯定要忙活额外的事。 王春华原本是想着，苏恬要是再进山，可以让纪飒过去“偶遇”一二。 没想到，苏恬自己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王春华满心欣慰，她努力了这么久，总算见到这二人有点苗头了。 苏恬跟纪飒并排走在一起，满脑子胡思乱想。 纪飒似是刚醒，衣袖上还满是褶子的痕迹。 领口的纽扣解开了好几个，微微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从侧面看过去，那脖颈的线条，恍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末端掩于衣襟内，隆起诱人的弧度。 苏恬不敢多看，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怎么了？” 苏恬下意识地咽下口水： “没什么。” 待走回了知青点，苏恬才突然想起来木头的事。 “你先在屋里坐会，我去木匠那买点木板来。” 纪飒拉住了苏恬： “不用，我去山上砍两棵树就成了。” 纪飒从工具里挑出了一把斧头，抬脚便往山上走。 “我跟你一起去。” 苏恬连忙跟上，却被纪飒按回了椅子上。 “你难得休息一天，这点琐事，就交给我吧。” 苏恬脸色微红，说这句话的纪飒，格外地令人着迷。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恬在椅子上痴笑，满脸写着高兴。 纪飒不过用了十几分钟，便带着几根小树回来了。 纪飒脸上冒着汗，两条衣袖也被拢到肩上，露出两条健壮的胳膊。 胳膊上的肌肉，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有光泽。 干完活的纪飒，整个人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苏恬连忙递过去调好的果酱水。 这凉白开加了点果酱后，变得酸酸甜甜的，比前世苏恬喝过的饮料还好喝。 纪飒喝了一口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问清了苏恬想要的尺寸，纪飒就开始干活，说什么也不让苏恬插手。 他先是把木头裁成合适的大小，分门别类地摆在地上。 在苏恬的屋子旁边，用木头圈出了一块地，便算是鸡圈的地点。 再用高一些的木头，上头盖点稻草，垒了一个简单的鸡窝。 纪飒建的鸡圈，又宽敞又整洁，看起来就令人舒服。 苏恬满脸佩服，没想到纪飒连建鸡圈这种事都能做得这么好。 建完鸡窝，纪飒又顺手帮兔子们换了个家。 原先的兔子窝太小，就是想扩建，地方也不够。 纪飒干脆在鸡窝旁边又开了片地，如法炮制地建了一个兔圈。 苏恬全程没插上手，只得在一旁端茶送水。 眼前的男人把事情料理地如此完美，像极了家庭里负责苦活累活的丈夫。 苏恬忍不住想，纪飒以后结婚了，一定是个好丈夫。 “想什么呢？” 苏恬突然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覆上额头，淡淡的汗味里满是男人侵略的气息。 纪飒轻轻皱眉： “你脸这么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苏恬连忙捂住脸：“没有没有。” 纪飒还想再说些什么，隔壁却突然传来了“吱呀”的一声。 二人扭头看过去，和出来上厕所的林纤巧面面相觑。 林纤巧看看纪飒，再看看苏恬，仿佛明悟了什么。 “打扰了。” 林纤巧随即便立马关上门，装作自己从没出来过的样子。 苏恬还没来得及解释两句，林纤巧就不见了。 回过神来，纪飒的手还在额头上覆着。 苏恬触电似的跳到一边，脸更加红了。 纪飒轻咳了两声，收回了手。 他悄悄把碰到苏恬的手背到背后，掌间的温度犹存，是二人亲密接触过后的证明。 “那我就先回去了，离上工还有段时间，你多休息会。” 苏恬捂着脸，点了点头。 待纪飒走后，苏恬跑到厨房，猛灌了一大杯水，心底才平静下来。 一个人躺在床上，苏恬忍不住把手盖在了额头上，回想起了方才的一幕。 纪飒的手比她大得多，盖住的地方也更多。 纪飒的手好似也更温热些...... 不知不觉，苏恬睡着了。 第169章 消息 苏恬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猛然醒来，苏恬这才惊觉自己熟睡了这么久。 门外的林纤揶揄道： “做了什么好梦，睡了这么久？” 苏恬知道林纤巧这是在故意调笑自己，当下便拉着秦明昭赶紧跑远了。 走到了广场，苏恬惊讶地发现李建国居然回来了。 村民们还没来齐，李建国居然就已经来了。 李建国脸色很不好看，满脸郁气地蹲在地上，估计在县里没少受气。 秦明昭失望极了，嘴里嘟囔道： “又要听他长篇大论了。” 果然，李建国见村民们来齐了，便开了口。只是说的却不是以前那几句陈腔滥调。 “接到县里的通知，下午都把手头的活放一放，咱在这开一个会。” 底下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咋这个时候开会啊，麦子都还没晒好呢，地里的活也有好多要干。” “是啊，这要是误了种苗咋办？” “啥时候搞不行，偏偏现在搞！” 村民们一点也不情愿。 这些抱怨的话通通传入了李建国耳里，待听见村民们说了什么，李建国怒目一瞪，大骂道： “你们以为为什么要开会，还不都是你们惹的祸！” “你们不愿意开会，我还不乐意开呢！就因为你们，我在县里可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底下的人完全不买账，小声嘀咕道： “啥事都赖到我们身上去。” 好在李建国没有听到底下这话。 “这一次，主要是给你们涨涨记性的。别一听见什么大铁锅，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把自己的老底都透了个干净。” 二花婶子察觉不对： “大队长，啥意思啊？我们什么时候透自己老底了？” 李建国嗤鼻一声： “赊锅的那帮人，都被抓起来了。你们真以为免费的馅饼这么好拿？” “隔壁大柳村，有户人家家里偷偷攒了五百块钱，却不知怎么被套出来了，第二天这钱就不见了。” 李建国没好气地往下面看了一眼，要不是这群人贪小便宜，他也不会一大早就被叫到县里去。 “啥？！这帮人还偷钱！” 二花婶子这话戳中了村民们的心窝子。 不就是暴露个信息吗，既然没受到损失，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一听见有人的存款被偷，那可就不一样了。 村民们一下子慌了起来。 “怎么办，我家那口子也去赊锅了，我家里的存款会不会也？” “别说了，俺家赊了两口锅嘞！” 凡是赊了锅的，就没有不被忽悠了的。 村民仔细一回想，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被套了许多话。 村民们苦着脸，万万没想到这赊锅的好事，竟然变成了坏事。 李建国在上面见众人这么忧愁，心底稍微宽慰了些，毫不留情道： “瞧你们那蠢的，竟一个人都没发现不对劲！” 二花婶子不满道： “你自己家不是也赊了？有什么脸说我们？” 李建国瞪眼： “我家那口锅是自己花钱买的！” “胡说，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媳妇第一个凑到了前面。” 李建国媳妇这会也在人群里，李建国看过去，只见他媳妇面露尴尬，眼神闪躲，便一下子都明白了。 “你！你不是说花钱买的吗！” 李建国心底在滴血。 那会村里的人家都赊了大铁锅，建国媳妇也吵着要一个，偏偏又不肯从家里出钱，非挤出了他私藏的钱去买。 李建国为了这口锅，攒下来的私房钱可是足足去了一半！ 建民媳妇在底下，嘴硬道： “我要不这么说，能知道你有这么多私房钱嘛！” 李建国被自家媳妇气了个半死，在台上说不出话来了。 建国媳妇却一拍大腿，慌乱道： “坏了！咱家的钱！” 说完，建国媳妇便慌了神地往家里赶。 二花婶子眯起眼： “建国媳妇这么慌忙，看来大队长你家里存款不少啊。不像我们这些穷人家，家里只有个十几块钱的存款，倒也不怕别人偷。” 二花婶子这话，把李建国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 村民们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这么多天来，也没听小柳村里的谁丢了钱。 可见那贼只挑有钱的偷。 要是家里没钱，大队长他媳妇至于这么慌张吗？ 眼见众人目光不善，李建国狠狠剜了二花婶子一眼。 你家要是没钱，舍得给他送二十块钱的礼谋个差事？ 二花婶子丝毫不惧，李建国把她的二十块钱吞了，这事她可还记得呢。 眼下这局面，顶多算个利息！ 眼见村民越来越激动，李建国也没了教育这帮人的心思，赶紧抛出了重磅消息： “上面说了，为了让你们提高警惕，长点脑子，所以要开设扫盲班！” “有意愿做老师的，赶紧去李会计那报名去。” 这话一出，底下立马就沸腾了。 “啥扫盲班？待遇咋样，有编制不？” 李建国刚想离开，却被人抓住衣角，没好气道： “县里安排的工作，还能亏待你了不成？” 二花婶子高兴坏了： “这要是当了老师，不就成县里人了吗？那岂不是咱村第二个......” 二花婶子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要是成了县里人，可就是小柳村唯二的存在了。 看看王春华，就知道那待遇、地位有多好了。 村民们顿时更激动了，围住李建国不让他走。 李建国本想趁机脱身，却没想到这个消息把自己搭了进去。 “你们瞎高兴什么呢，就你们那大字不识的水平，第一轮考试指不定就被刷下来了！” 李建国给众人泼了冷水，趁他们反应的功夫，赶紧溜走了。 跟这群人可不一样，他家里的存款可不少！ 最关键的是，他媳妇要是翻东翻西的，把他的私房钱翻出来了怎么办！ 秦明昭眼睛一亮，兴奋地拽着苏恬： “是扫盲班，终于有消息了！” 苏恬跟林纤巧犹疑地对望一眼。 不是说不办了吗？ 秦明昭不知这里面的内情，自顾自地兴奋。 “这下苦日子可终于有个盼头了！” 秦明昭趁众人围堵李建国的功夫，拉着苏恬二人，赶紧去找李会计了。 第170章 报名 李会计估计是早得到了消息，这时候正在平日里领农具的桌子上坐着。 秦明昭来得早，她们三个人于是成了最早报名的。 李会计也知道这些人找他是做什么的，摆出一支笔来： “姓名，学历，写上就成。” 秦明昭迫不及待地填上了自己的信息，苏恬和林纤巧也紧随其后。 等三人都报完名，准备离开了，其余的村民才姗姗来迟。 这些人大多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村里的老一辈几乎都是文盲，偶尔有家庭富裕些的，才舍得送孩子上学去，但也读不了几年。 据苏恬所知，这小柳村里，除了纪飒，恐怕就没几个读到初中的。 一看见苏恬三人，村民仿佛才想起了小柳村还有知青这帮子人在。 “怎么知青也能报名？” 二花婶子率先不乐意了，要是知青能报名，还有她家翠翠什么事？ 凭知青的文化水平，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把他们这些村里人比了下去？ 秦明昭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苏恬身前： “知青怎么了？知青就不能报名了？” 村民们和二花婶子想到了一块，异口同声道： “不成！” “凭什么！” 二花婶子上前两步，夺过去三人填好名字的纸： “你们就不是小柳村的人，想报名，回你那大城市报去！” “就是，就是。” 秦明昭显然是气狠了，英气的眉毛都扬起了三分怒意。 她上前两步，伸手便想把纸夺回来。 可二花婶子早有准备，往后面一闪，躲过了秦明昭。 当着苏恬三人的面，二花婶子直接撕掉了那张纸。 碎屑顺着风飘到秦明昭脚下，秦明昭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前去。 苏恬和林纤巧赶紧拉住了她，安抚地把秦明昭挡在身后。 林纤巧冷冷道： “我们的户籍都迁到这来了，但凡懂点法律，也说不出你这话。” “让你们去教扫盲班，教如何被骗吗？别忘了，当初你们被赊锅人骗的时候，站出来说话的可只有知青！”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直把二花婶子说得脸色难堪。 “你们就是不能报名！” 为了自家女儿考上的机会大一点，二花婶子也不管不顾了，拦在李会计面前，不让苏恬三人过去。 苏恬站了出来，道： “报名的权利是人人平等的，能不能当上老师，全凭本事。你这么怕，不会是怕你女儿考不过我们吧？” “才不是！” 秦明昭忍不住了，越过苏恬二人，就要冲上前去。 眼见两拨人快要打起来了，李会计才慢慢悠悠道： “这次的考试，是全县一起的。” 言外之意是，就算阻止了苏恬这几个知青，也拦不住其他村子的知青。 二花婶子脸色很不好看，不光是她，所有的村民脸色都不好看。 跟小柳村这几个知青竞争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跟全县的知青竞争？ 这不是把他们这些村民的路给堵死了吗？ “那这考试什么时候考？” 李会计幽幽道： “后天。” “啥！那不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吗？” 二花婶子干瞪眼，心底着急了起来。 就两天时间，连临时抱佛脚都不够！ 当下也顾不得跟苏恬三人计较了，二花婶子连忙填上翠翠的名字。 在学历那栏，二花婶子犹豫了一会，填了个“高中”上去。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都填了个“高中”。 等村民们登记完，苏恬这才拿起笔。 看见清一色的“高中”学历，苏恬摇了摇头。 填得高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真本事，照样要被刷下去。 被李建国抛出去的这个消息一激，也没人想着抢种了。 李建国又回家去了，压根没记起来组织干活。 村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跑回家去了。 上过学的家庭，无一不逼着自家孩子开始学习。 恨不得在这短短的两天里，把所有的知识都背下来。、 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秦明昭感叹道： “幸好咱们早早得知了扫盲班的消息。要真是现在才知道，这两天的时间压根就不够我学的！” 秦明昭夸张地捧住苏恬的手，一脸肉麻： “多谢你，恬恬～” 苏恬被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紧抽回了手。 秦明昭又捧着林纤巧的手，夸张道： “也得谢谢纤巧～要不是你天天教我，我指定学不到这么好。” 林纤巧面色平常： “还剩两天了，赶紧回去好好复习吧。要是比别人提前了这么久还考不过，那才是丢人呢。” 一听要丢人，秦明昭的紧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没错！我们现在就回去学习！” 二花婶子匆匆忙忙回到家里，见翠翠还在屋里绣着花，着急道： “翠翠，别绣花了，赶紧把你那书拿出来读一读！” 翠翠不明所以： “怎么了，妈？” 二花婶子匆匆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低头给翠翠找起书来。 找好了书，抬头一看，翠翠坐在床上还是不动。 二花婶子着急道： “你起来呀，快学习呀，就剩两天了！” 翠翠一脸为难： “我就没上过几天学......” 当初上学的时候，是二花婶子非要送翠翠去的。 上了一学期，二花婶子自觉差不多了，便又让翠翠退学了。 翠翠也不是个聪明的，虽然上了一学期的学，但也没学到什么东西。 除了认了几个常见的字，旁的半点也没学到。 二花婶子懊悔道： “要是我让你一直学下去，这机会不就是咱家的了吗？” 翠翠安慰道： “我绣花也挺好的，不用非得争这个机会。” 二花婶子却不愿放弃。 她家女儿好歹上了一学期的学，村里那些人，指不定连字都不认识呢！ 除了知青，这小柳村恐怕没几个比得上她家翠翠的。 要不是知青，这职位准是她家翠翠的。 二花婶子恨得牙痒痒： “都怪那群知青！” 不知想到了什么，二花婶子脸上一喜： “对了！还有知青呢！” 二花婶子拉着翠翠就往外走。 这时候，李建国终于从家里出来了。 走到地里一看，别说是人了，连头牛都没有。 李建国气极了，怒吼道： “人呢？！” “还上不上工了！” 第171章 求学 回到知青点，苏恬先去看了眼自己养的小动物们。 两只鸡一进鸡圈，就腻歪地往窝里钻，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苏恬往窝里一探，居然又摸出了两个鸡蛋。 怀孕的兔子，懒洋洋地躺在窝里，也不动弹。 再有几天，估计这兔子就能生产了。 苏恬满意地给鸡兔换完水，便去林纤巧那临阵磨枪去了。 有了扫盲班的消息在前头吊着，秦明昭现在可谓是爆发了无比的学习热情。 “你这倒是挺拼命的呀。” 秦明昭头也不抬： “那可不，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粗暴的敲门声，把屋内的三人吓了一大跳。 “林知青在家吗？” 这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跟林纤巧对视一眼，苏恬去开了门。 二花婶子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很是亲切： “都在呢？” 不等苏恬开口，二花婶子便跟进了自己家似的，旁若无人地拉着翠翠走了进来。 待看到桌上的林纤巧，二花婶子更是热情地凑了过去： “林知青，你这屋子可收拾得真好，又干净又整洁！” 二花婶子变了花似的吐出一连串的好话。 “你瞧你，人又漂亮，又有文化，性格也好。” 秦明昭不耐烦了，直言道： “你中午还怼过我们呢，现在跑到我们这献什么殷勤？” 二花婶子一点也不尴尬，腆着脸跟秦明昭道歉： “婶子中午说的话是不好听，你别往心底去。” 二花婶子面上和善，心里却呸了一声。 都知道知青学习好，要是这些知青肯教上一星半点的知识，不比翠翠自己在家琢磨强？ 二花婶子本来也没想到林纤巧这来，但要不是隔壁那几位知青，谁都不开她的门，她至于跑过来跟这三人献殷勤吗？ 秦明昭半点也不买账，硬生生地把二花婶子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你们赶紧走，我们仨还有正事要忙呢！” 二花婶子脚抵住门，怎么也不肯离开。 听见这话，她眼睛一亮： “你们是要准备扫盲班的考试吧？” “管你什么事？” 二花婶子连忙把翠翠拉到面前，把她往前推： “正好啊！带着我家翠翠一起，多个人，也多个伴是不是？” “妈，你别......” 翠翠局促地站在前面，任由三人打量。 苏恬和林纤巧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二花婶子此行的目的。 合着是把她们当免费的家教来用。 林纤巧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们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别人。” 秦明昭上前一步，便要把门关上，二花婶子连忙挤到门缝里： “怎么就顾不上了呢？我知道了，你们还在生婶子的气是不是？” “这样吧，婶子真心实意地跟你们赔礼道歉，你们就让翠翠呆在这吧。“ 二花婶子说这话，心底很不情愿。 要不是为了自家女儿能有一个学习的机会，她可不会对这几人低声下气。 瞧这一个个眼高于顶的，看不起谁呢！ 秦明昭冷哼一声： “你这赔礼道歉，也没见你带礼啊？” 二花婶子面色一僵，心道这人脸皮真厚。 从来都只有她去别人家占便宜的道理，从没有她上赶着给别人占便宜的。 二花婶子压根就没想过给苏恬三人送礼。 秦明昭一看便明白了，轰着二人往外走。 嘴里还不忘讽刺道： “连礼都不带，还说什么赔礼道歉呢。” 二花婶子连声求饶： “别别别，我这是忘带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拿！” 二花婶子强行把翠翠塞到了屋里，然后转身跑走了。 看着手足无措的翠翠，苏恬三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欺负一个小姑娘。 只是想让她们白干活却是不可能的。 苏恬把翠翠领到椅子上坐下，也不提学习的事。 有外人在，秦明昭也不好把书拿出来。 三个人便端坐在椅子上，坐等着二花婶子忘带了的礼物。 二花婶子回到家后，磨磨蹭蹭了好久，也没选出个合适的礼物来。 无论是啥，她都觉得苏恬三人配不上。 想来想去，二花婶子去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也不想着洗一洗，便揣到兜里往林纤巧家去了。 “可算是把你等回来了，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把你家翠翠留在这了呢。” 二花婶子一进门，秦明昭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两句。 二花婶子有求于人，半句话也不敢反驳。 这却让秦明昭心底暗爽。 “这是婶子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少。” 二花婶子从兜里掏出那两个鸡蛋，就要塞给林纤巧。 那鸡蛋刚被生出来，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鸡粪，壳上满是灰褐色的污渍。 林纤巧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二花婶子还以为林纤巧是嫌少： “你也知道，我们家也不是那么富裕，这鸡蛋可是我们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二花婶子说着，便抹起了眼泪，好似有多舍不得似的。 翠翠一听这话，在一旁欲言又止，惴惴不安。 秦明昭捏着鼻子，这鸡蛋就在她旁边，鸡粪的臭气直往她鼻子里钻。 “谁要你的破鸡蛋，我们难不成还缺这点东西吗？” “快拿走，臭死人了。” 二花婶子迫不及待地收起了鸡蛋。 “这可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翠翠这事，就算是定了？” 苏恬无语道： “你这半个子没花，就想让我们给你免费当老师？咋，天上掉的馅饼还没吃够？” 苏恬简直要被二花婶子的厚脸皮折服了。 中午刚跟她们几个吵完架，不过几十分钟，就能跟没事人一样求她们帮忙。 求人帮忙，居然还想着白嫖。 被她们几个讽刺了几句，竟然也不还嘴。 这人为了翠翠，还真是把厚脸皮发挥到底了。 二花婶子理直气壮道： “不是你们不要的吗？” 这话说得苏恬三人一阵无语。 翠翠不安道： “妈，咱们还是回家吧。” 二花婶子强行把人按下，言语间已经把这事拍板决定了： “翠翠你就在这坐着，要好好跟几位知青请教。” 苏恬敲了敲桌子，冲二花婶子道： “你既不出钱也不出力，想让翠翠跟着我们一块学是不可能的。” “这样吧，钱是不指望你出了，你就给我们出出力如何？” 第172章 出力 二花婶子毫不犹豫道： “没问题！” 二花婶子心底乐开了花，暗笑苏恬人傻。 一把子力气值几个钱？ 本以为要肉痛一阵，没想到这群傻知青连鸡蛋都不要。 这却是给她省了不少钱！ 二花婶子心底很清楚苏恬要打什么鬼主意。 无外乎就是借着由头给她派活，让她累个半死。 但她们这知青点又破又小，能有几个活？ 二花婶子可是干活干惯了的，能被这点家务活累到？ 秦明昭欲言又止地看着苏恬。 苏恬眼神一瞥，示意她稍安勿躁。 “咳咳，我屋里头的水缸没水了，鸡圈也没打扫，柴火也没有了......” 二花婶子毫不犹豫道： “没问题！” “我还没说完呢。” 苏恬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还有屋顶得修修，不然下暴雨怎么办？墙角的泥也裂了......” 苏恬一口气说了十几件，足足说了五六分钟才停下。 说完后，苏恬猛灌了一大口水，便看着眼冒金星的二花婶子道： “婶子，听清楚没有？要不要我重复一遍？” 二花婶子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苏恬这妮子，年纪轻轻，脸皮却这么厚。 这哪是卖力气啊，这完全是给她当长工，还是不付钱的那一种。 二花婶子心底咬牙切齿，面上却挤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我这就去干！” 苏恬满意地点点头： “婶子你放心，只要你帮我们干了这些小活，我们肯定好好带着翠翠学。” 二花婶子皮笑肉不笑，便要走出去，却被秦明昭喊住。 秦明昭这会也明白苏恬什么意思了。 要是跟二花婶子一直掰扯这送礼的事。 耗费时间不说，还不一定能从二花婶子身上拔下多少毛。 要是传出去，说不定还要落个贪财的名声。 但要是让二花婶子出力，她们可就能言正名顺地出口恶气了。 二花婶子已经快要绷不住和善的外表了，她僵硬地转过头： “干啥？” 秦明昭学着苏恬笑，把苏恬说的话全都重复了一遍。 “这些，我也要！” 林纤巧点点头道：“还有我。” 二花婶子咬牙切齿道： “行！” 待走出门外，二花婶子才回头对着苏恬三人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唾沫。 嘴里骂骂咧咧道： “等考完试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林纤巧给秦明昭当老师当惯了，很是自觉地承担起了教翠翠的责任。 见林纤巧认真地给翠翠查漏补缺，秦明昭凑到苏恬身边，说悄悄话： “咱们还真的带她学习啊？” 苏恬翻了页书：“不然呢？” “咱们可以阳奉阴违啊！怎么带她，还不都是我们一句话的事吗？” “没必要，二花婶子要真是能把那些活干完，帮帮她女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恬劝慰道： “统共就几天的准备时间了，就是咱尽心尽力地教她，她还能超过准备这么多天的我们吗？” 秦明昭仔细一想，顿时觉得十分在理。 她眨了眨眼道： “要是翠翠考不上，那二花婶子不是相当于白干活？” 秦明昭越想越兴奋。 看林纤巧教翠翠那费力样，她都觉得这小姑娘够呛。 就算是林纤巧知识丰富，可就几天的时间，也不能让翠翠突飞猛进。 二花婶子忙活这么半天，翠翠又考不上，那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想到二花婶子气愤的样子，秦明昭满意地笑了。 二花婶子不甘不愿地开始干活，仗着苏恬三人在屋里听不见，边骂边干。 走到苏恬刚建好的鸡圈那，更是酸溜溜道： “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二花婶子弯下腰，便想要开始扫地，但兜里的鸡蛋却顺势滚在了地上，啪地一下摔了个稀碎。 二花婶子心疼坏了，看着明显抢救不回来的鸡蛋欲哭无泪。 “咋就这么倒霉呢。” 心痛地把鸡蛋扫走，二花婶子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的鸡窝。 眼睛一转，二花婶子心底便生出了坏主意。 悄悄钻到鸡窝里，二花婶子伸出手，慢慢往母鸡身下摸，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这鸡蛋可是在你这鸡窝里摔碎的，顺走一个鸡蛋不过分吧？” 二花婶子在母鸡屁股下掏了掏，摸到了两颗刚下的蛋。 “我就拿一颗。” 二花婶子嘴里小声嘀咕着。 眼看就要把鸡蛋拿出来了，母鸡却突然睁开了眼，对着二花婶子的手猛地来了一下。 “啊！” 二花婶子顿时忍不住尖叫出声，想到不远处的苏恬三人，半路又强行咽了回去。 “这畜生！” 二花婶子狠狠踢了一脚鸡窝，纪飒盖的鸡窝格外严实，纹丝不动，二花婶子的脚反倒是被踢疼了。 二花婶子气不打一处来，强行把母鸡推到一边，一把抢走了剩下的鸡蛋。 母鸡被惹得咯咯直叫，二花婶子装作没事人一样，赶紧离开了现场。 怕被苏恬发现，二花婶子直接上山，给她们捡柴火去了。 李建国自打发现田里没人之后，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 边敲门，嘴里还止不住地骂人： “都是一群懒骨头！我不在，你们就偷懒是吧？还种不种麦苗了？” “这么关键的抢种，尽给我惹麻烦！” 李建国敲了一路的门，也就骂了一路。 走到知青点这，刚好是二花婶子出去不久。 “出来上工！再不出来就扣工分了！” 秦明昭听见这话，兴奋地跟苏恬说悄悄话： “这下不是能名正言顺地让二花婶子干白工了？” 苏恬点点头，很快就出去了。 翠翠心底里还想着林纤巧说的知识点，完全没注意二花婶子不在上工的行列。 等众人都到广场集合了，李建国放眼一看，发现少了不少人。 李建国冷哼一声，宣布道： “今天下午不来上工的，统统都扣一天的工分！” 远在山里的二花婶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脚下一个没站稳，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再站起来，二花婶子觉得自己胳膊腿哪那都疼。 最关键的是，兜里藏着的三个鸡蛋全被她压碎了！ 二花婶子欲哭无泪： “我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呢！” 第173章 考试 李建国说完话，就催促着众人赶紧干活去了。 二花婶子心底有鬼，为了躲着苏恬，故意在山上耗费时间。 直到快晚上了，才磨磨蹭蹭地从山上下来。 把柴火拉到知青点时，天已经黑了。 苏恬三人不仅下工了，连饭也吃完了。 二花婶子偷偷摸摸地把柴火放到三人的厨房，便溜到了林纤巧的屋子旁边。 透过窗户，二花婶子看见翠翠正坐在三人旁边学习，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为了不打扰翠翠学习，二花婶子一个人回了家。 到了家里，二花婶子才从老伴那得知了下午要上工的事。 “啥？那我不是亏了足足八个工分！” 二花婶子心痛得不行。 这可是农忙时期的工分，一个更比三个强。 换算起来，这可是足足二十四个工分呢！ 从家里头带走的两个鸡蛋，也全都摔碎了。 “真是晦气！” 二花婶子咬着牙，直觉自己跟苏恬那几个知青犯冲。 有了今日的事在，李建国对众人监督地更加严格了。 二花婶子有心想给苏恬三人和翠翠打掩护，让她们能多学一会，可总不得机会。 折腾了半天，也只有每天晚上的一二个小时能用来学习。 二花婶子心底算着账，这两天满打满算，翠翠也不过才学了四五个小时。 但是她可是足足给苏恬三人干了一下午的活，还赔进去两个鸡蛋！ 二花婶子呸了一声： “太不划算了！” 两天的时间眨眼而过，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 这一天，去县城的人格外多。 好在苏恬三人有辆自行车，倒不至于在路上堵着。 赶在秦明昭摸车子之前，苏恬就飞快地坐上了驾驶位。 秦明昭跺脚： “我真的学会刹车了！” 苏恬牢牢占据住座位： “嗯嗯，我相信你。” 秦明昭美目一瞪： “那你还不让我骑车。” 苏恬眨眨眼：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万一你要是......？” 那天坐秦明昭后座的遭遇，苏恬想想就后怕。 今天可是考试的重要日子，要是秦明昭再翻车，一不小心摔伤了什么地方，那不就功亏一篑了。 秦明昭心底也清楚，拌了两句嘴便乖乖地坐到后座上了。 三个人骑着车子跑得飞快，一路上越过了不少走路的考生，激起了一阵尘土。 路过二花婶子时，二花婶子刚好在打哈欠。 毫无防备之下，二花婶子吃了满嘴的灰。 “呸呸呸！赶着投胎去啊！” 二花婶子狠狠剜了一眼苏恬三人，可惜三人早就骑远了，压根没看见。 二花婶子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嫉妒道： “不就有个破车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二花婶子又转身嘱咐翠翠： “翠翠啊，一会好好考，争取把她们全都压下去！” 翠翠面露难色，这几天的学习生涯，虽然让她涨了不少知识，可也让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和苏恬三人之间的差距。 别说是苏恬了，就算是学习最差的秦明昭，她恐怕也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翠翠很清楚，自己这趟，恐怕就是一轮游。 但翠翠嘴上却乖巧地应下：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苏恬三人提早到了县城，没着急挤到考试的地方，反而是找了个安静处，看起了书。 等三人过了一遍知识点，再走到考试的地方后，刚好不拥挤了。 三人信心满满地走进了考场。 这场考试足足有四个小时，语数物化政的考题，全挤在了一张卷子上。 题量不仅没有减少，考试时间反而还少了些。 苏恬一拿到试卷，便大致翻阅了一遍。 了解了题量和时间的紧迫，苏恬不禁为秦明昭担忧了起来。 这个题量，要想在规定的时间内全部做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林纤巧肯定不用担心，但秦明昭可就说不准了。 苏恬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做题。 顺着写下来，写完了语文便是数学。 做到数学题时，苏恬不禁眉毛一挑。 这题目又偏僻又难解，真是存了心要给考生一个下马威。 好在，再难也难不过后世的数学题。 苏恬下笔如有神，写得飞快。 但周围的考生可没那么舒心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语文题，搞定了作文这个大头。 结果紧接着就是难写的数学题。 周围一阵阵叹气声此起彼伏，不少考生抓耳挠腮，愣是写不出一个字。 聪明人自然知道换个科目，但大多数人都是死脑筋，一根筋地跟数学死磕。 苏恬很快便做完了数学题，顺着往下写，后面的题目竟然简单了不少。 写完整张卷子，苏恬才回过味来。 这张考卷还真是阴险。 把最好写的语文放在最前面，又把最难写的数学紧接其后。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肯定是顺着往下写。但一旦如此，便会被数学耽误时间。 偏偏在数学后面的题目，更为简单。 苏恬啧啧两声。 看来这张试卷，不仅是要筛选掉知识不够的人，还要筛选掉死脑筋的人！ 也不知道秦明昭反应过来没有？ 苏恬做完了题，检查了一遍便交卷了，此时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临走前，苏恬回望了一眼，看见了不少跟数学题死磕的人。 摇了摇头，苏恬便离开了。 在门外等了一会，林纤巧便也出来了。 等到考试结束后，苏恬二人才在涌出的人流里找到秦明昭。 秦明昭一脸紧张，忍不住咬起了指甲： “数学太难了，我好多都空着，怎么办呀？” 苏恬提起了心： “后面的都写了吗？” 这傻妮子不会一根筋地跟数学死磕吧？ 好在秦明昭点了点头： “会写的都写了。” 苏恬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秦明昭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你绝对能考过。考试都快结束了，不少人还在跟数学题死磕呢。” 林纤巧也道： “等考试结束后，肯定会有不少人只有两科的分数。你既然避开了这个大坑，就比别人有不少优势了，别担心了。” 秦明昭还是垂头丧气的，无力地摆摆手： “但愿吧。” 第174章 第一 等考生都出来了，又出来一个人，拿着大喇叭吆喝： “考试结果明天下午出来。通过考试的人，当天下午还在这面试。” “错过了考试时间，后果自负！” 这人说完话便走了，却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刚安慰完，秦明昭又忧愁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面试要考什么？” “总归逃不出课本的范围。”苏恬拍拍秦明昭的肩膀，“别唉声叹气的了，你听听，周围比你没信心的多了去了。” 秦明昭这才注意到同她一块出来的考生们。 不仅一个个苦着脸，连哭出来的都有。 “呜呜呜，我四个小时，就写了一门语文！我一道数学题都没写出来！” “谁不是呢！早知道，我就先做后面的了。” 旁边还有人缺心眼道： “你们怎么这么傻啊，后面的题可简单了！” 这人这么一说，那个啜泣的考生，哭得更大声了。 秦明昭目瞪口呆： “还真有死磕数学题的啊？” “那可不是，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苏恬正安慰着秦明昭，旁边却突然有人插话。 “就是没考过，也没什么。反正你家，不也不缺你这点工资吗？” 秦明昭回头一看，无语道： “怎么哪哪都有你？谁说我考不过了？” 参加考试的人，大半都是知青。 只要是能来的，几乎全都来了，小柳村的几位知青也不例外。 苏恬刚出来那会，还看见李蒹葭从考场走了出来。 柳莹莹出现在这，她毫不意外。 柳莹莹捂着嘴，虚伪地笑笑： “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但你这水平......” 好歹之前同吃同睡过几个月，秦明昭学识如何，柳莹莹心底门清。 这人纯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娇娇女。 柳莹莹别的不说，在学习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 要是跟林纤巧比，柳莹莹肯定是比不过的。 但柳莹莹很有自信，秦明昭考出来的分数肯定没她高！ 秦明昭冲柳莹莹翻了个白眼： “我的水平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这要是放在从前，秦明昭说这话还要心虚一二。 但经过林纤巧日以继夜的教导，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柳莹莹只当是秦明昭嘴硬，仗着顾文景没来参加考试，讽刺道： “我肯定是能考过的，但某些人可就说不准了。” “你！” 秦明昭气得就要上前跟她理论一二，苏恬连忙把人拉住。 “我们还要回去复习，告辞！” 柳莹莹翻了个白眼： “都考完了还复习什么？编瞎话也不知道编得像一点。” 秦明昭气鼓鼓地被拉开，满脸不服气。 “你拉着我干嘛？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待走远了，苏恬才解释道： “你也不怕考官在屋里看见你们吵架？要是记住了你俩的脸，明天的面试不就惨了？” 秦明昭一想，的确在理。 “这人指不定是故意的，自己考不过，就想拉我下水！” 秦明昭越想越有道理，对柳莹莹的厌恶又多了三分。 考场内，各个部门的文员加班改起了卷子。 作为开设扫盲班的人，林书记也在此列。 改了不过一会，林书记便皱起了眉头。 翻阅每一张试卷的时间，连两分钟都不要。 并不是林书记改卷子不认真，实在是这卷子上的东西太少了。 几乎各个考生，都只写完了语文题，和少数数学题。 其余的，一字未动。 林书记皱着眉道： “这些人未免也太不知变通了些。” 旁边的文员纷纷点头。 改了好一会，林书记才看见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 林书记立马眼睛一亮，仔仔细细地翻阅。 这张卷子，不仅答案全对，字也写得非常漂亮，十分赏心悦目。 林书记糟糕的心情，立马就被治愈了。 这字迹还有几分熟悉。 看着卷子左上角的“苏恬”，林书记灵光一闪，想起了去小柳村视察那会，偶然翻到的领农具的本子。 本子上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和这卷子上的一模一样。 字如其人，字写得不错，想必人更是优秀。 林书记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给了个满分。 第二天，秦明昭从早上开始，就异常地紧张。 在屋里坐立难安，上工的时候，也心思不宁的，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秦明昭吃完饭，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恬往县里赶。 赶到考试的地方，刚巧有人贴出了通过的名单。 秦明昭紧张极了，抓住苏恬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收紧。 “我去前面开始找。” 秦明昭很有自知之明： “我从后面开始。” 三人兵分两路，往名单那挤。 还未挤过去，林纤巧便抢先看见了位列榜首的名字。 林纤巧惊喜道： “恬恬，你的名字在第一个，肯定是第一名！” 林纤巧这声音吸引了周围一众人。 旁边的人纷纷转过头来，想看看这第一名是何方神圣。 被这么多人盯着，苏恬有些不好意思： “说不定只是凑巧而已。” 瞥见下面的名字，苏恬也眼睛一亮： “你看，第二个不就是你吗？” 林纤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名字。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目光更加炽热了。 苏恬被这群人盯得头皮发麻，生怕被包围在人群里出不去。 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苏恬赶紧拉着林纤巧找秦明昭去了。 秦明昭站在最末尾，脸上看不出喜怒。 苏恬关切道： “找到你名字了吗？” 秦明昭愣愣地转过头，抱住苏恬就开始大哭： “呜呜......我过了！我考过了！” 苏恬嫌弃地推开秦明昭，这才一会，秦明昭的眼泪就打湿了她的肩膀。 看了眼名单，秦明昭的名字居然正好在最后一个。 苏恬调笑道： “你这刚好压线呀，运气真好！” 秦明昭本想回苏恬的话，却突然看见了苏恬背后呆呆站着的柳莹莹。 一看见柳莹莹那呆愣的模样，秦明昭立马就来了劲。 她擦干了眼泪，趾高气扬地站在了柳莹莹面前，挑眉道： “怎么，你不会没考过吧？” 第175章 面试 柳莹莹这才注意到了秦明昭。 她瞪了秦明昭一眼，没好气道： “关你什么事！” 秦明昭啧啧两声： “看你这样，不会被刷下去了吧？” 柳莹莹终于正眼看秦明昭了，咬牙切齿道： “没考中怎么了？咋的，难不成你考中了？” 秦明昭骄傲地点点头，满脸嘲笑。 柳莹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可能！” 连她都被刷下来了，秦明昭这个半吊子，怎么可能考得比她好！ 秦明昭指着末尾的名单： “不信你就自己看看呗。” 柳莹莹扒着名单，看清楚了最后一名的名字，脸色一黑。 瞪了秦明昭一眼，柳莹莹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扭头便跑走了。 苏恬扫了一眼全部的名单，还从上面找到了李蒹葭的名字。 小柳村这几个知青，除了顾文景不知道为什么没来参加，其余人全都参加考试了。 通过笔试的除了苏恬三人，只有李蒹葭。 秦明昭气走了柳莹莹，心情格外美丽，哼着小曲回到了苏恬二人身边。 “我把柳莹莹气走了，厉害吧？” 秦明昭一回来，就洋洋得意地邀功。 林纤巧很是理性： “咱们还有面试呢，面试不过，跟柳莹莹也没什么区别。” 秦明昭一下子就焉了，苦恼道： “也不知道这面试是干什么的？万一我要是表现不好怎么办？” 苏恬拍拍秦明昭肩膀，安抚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话音刚落，便有人喊苏恬的名字： “苏恬！苏恬在吗？轮到你面试了。” 苏恬连忙跑过去，应道：“在！” 刚一进去，苏恬便看见了坐在正中央的林书记。 有这么个脸熟的人在，苏恬一下子便不紧张了。 林书记看看卷子上的字迹，再看看苏恬本人，倒是把字和人对起来了。 不知为何，苏恬感觉对面这些考官似乎对自己格外宽容。 不过一会儿，便笑着给苏恬评定了分数。 直到面试结束，苏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一个面试的小姑娘很快就跑出来了，眼里还抹着泪。 “你咋了？” 小姑娘哽咽道： “我一个问题都没答上来，肯定是没戏了！” 说完，小姑娘哭着跑走了。 苏恬不解地摸摸脑袋：“有这么难吗？” 等了一会，林纤巧和秦明昭二人也出来了。 看她们脸上的神情，想必也考得不错。 得知录取的结果会直接下发各村后，苏恬三人便准备结伴回去。 刚走出考场，苏恬便看见了一位鹤立鸡群的人影。 纪飒立在自行车旁，白衬衫、黑裤子，像极了学生时代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苏恬跟林纤巧二人告辞： “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 林纤巧自然也一眼就注意到了纪飒，调笑道： “不要太晚回来哦。” 苏恬娇嗔地撇了林纤巧一眼，小跑着往纪飒那去了。 秦明昭压根就没注意到纪飒，疑惑道： “为啥让她不要太晚回来？” 不等林纤巧解释，秦明昭突然一喜： “等等！苏恬走了，那我不就能骑自行车了！” 秦明昭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拉着林纤巧离开。 她今天，可得好好展现自己的车技，一洗前耻！ “你怎么来了？” 靠近了，苏恬反倒矜持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纪飒面前。 “来接你回去。” 纪飒长腿一跨，便骑在了车上。那潇洒的模样，直把苏恬迷花了眼。 苏恬嘴角抿着笑意，侧坐在后座上。 纪飒想起了王春华的嘱咐，把车篮子里早就准备好的零食递给了苏恬。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想到王春华昨晚上课的内容，纪飒又补充道： “这是自家做的，不费钱！” 苏恬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模样精致的点心，闻起来便是一股香甜的气息。 这点心模样精致，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苏恬惊喜道： “是你做的吗？还是王姨做的？“ 纪飒含糊道： “是的。” 苏恬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嘴都是香甜的味道。 只是，这点心的味道，怎么和秦明昭最爱在县城里买的点心一模一样？ 刚想开口，纪飒见苏恬坐稳了，便蹬起了车子。 苏恬下意识地抱住纪飒，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跟上回一起骑车回去不一样，这一回，二人可是坐在了一辆车上。 从后座上看过去，苏恬能隐隐约约看见纪飒挺拔的鼻子。 纪飒的骨相好，侧脸的线条便格外英俊。 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比用来临摹的石膏像还要标准。 苏恬不由自主地盯着纪飒好大一会。 纪飒不知发现了没有，神情专注地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苏恬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纪飒的腰上。 脸倏地一红，苏恬连忙收回了手。 “咦？” 苏恬移开视线，本想找点话题转移注意，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不是李大娘？” 纪飒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远处，李大娘拖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走在路上。 看那方向，恐怕是去找红卫兵的。 仔细一看，那包里不光有着各种吃食，还有不少女士衣服。 苏恬意外道： “李芳芳还没被放出来？” 纪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意： “她恐怕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了。” 苏恬跟李大娘去的方向刚好相反，不过一会，二人便擦肩而过了。 苏恬悠闲地坐在车上，而李大娘却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疲惫地走在路上。 李大娘眼底满是乌青，估计这几天没睡过什么好觉。 靠近一看，那包里的吃食更是奢侈。 肉蛋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罐子麦乳精。 转念一想，便知这东西压根就进不了李芳芳嘴里，恐怕全都得被红卫兵瓜分完。 李芳芳被抓走这几天，估计李大娘搭了不少钱进去。 苏恬摇摇头，心底对这一家子并不同情。 纪飒骑车又快又稳，比秦明昭不知好上多少。 不过一会，苏恬便回到了知青点。 跟纪飒道别过后，苏恬便摸到了唯一亮着的屋子里。 第176章 录取 刚一推门进去，秦明昭就被吓了一大跳： “谁？！” 苏恬探出头来： “是我。” 看见是苏恬，秦明昭才松了一口气。 苏恬探头进来，这才发现秦明昭为何如此紧张。 这妮子不知干了什么，腿上擦了好大一条血痕。 此时裤脚挽到了大腿根，正上着药呢。 怪不得秦明昭如此紧张，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要是被陌生男子看了去，无异于赤裸着身子。 秦明昭的腿又白又直，可惜一道纵横的血痕长在腿上，平添了一分恐怖之感。 “你这是怎么弄的？” 林纤巧这会正帮秦明昭上着药，闻言，没好气地撇了秦明昭一眼： “你自己说吧。” 秦明昭吞吞吐吐道： “就是，刹车的时候一个没注意......” 林纤巧补充道： “还顺带着把我也撞倒了。” 秦明昭有些不服气： “是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石头！本来我是可以安全刹车的。” 苏恬很没良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刹车还得练呀！” 县城里，考官们正熬夜拟定各村扫盲班的人选。 小柳村的名额只有三个，但却有四个过了面试的。 负责的考官拿不准主意，便送到了林书记这。 林书记大致翻阅了一遍，按成绩排下来，这四个人分别是苏恬、林纤巧、李蒹葭和秦明昭。 “按成绩录用不就行了？” 考官指着李蒹葭的名字，欲言又止： “可她的成分问题......” 林书记这才定眼仔细看了看： “这就是那个黑五类的孩子？” 考官点了点头，林书记叹了一口气，把李蒹葭的名字划掉了。 第二天，录取的信息一大早就送到了各村大队长那。 李建国在早上的例行讲话中，便直接宣布了小柳村扫盲班的人选。 “我们村选出来的老师是苏恬、林纤巧、秦明昭。” 李建国刚说完话，底下便有人议论。 “怎么全是知青啊？” 二花婶子深有同感，马上附和道： “就是！这么好的差事，全被这群外人给占去了！真不讲理！” 二花婶子一边说，一边嫉妒地瞪着苏恬三人。 她家翠翠都考不上，凭什么这群人能考得上？ 在二花婶子心底，自家女儿可是最完美的存在。 二花婶子笃定，一定是这三人没好好教！ 想到自己白干的那一下午的活，二花婶子心痛极了。 二花婶子瞪着苏恬三人，这三人既然让自己不痛快，那她们也别想痛快！ 二花婶子这话激起了民愤，有人冲李建国大喊道： “大队长，凭啥一个咱们村的都没有！这不公平！” 秦明昭毫不在意旁人的酸言酸语，在人群里搜罗了一阵，精准地找到了躲在人群里的柳莹莹。 秦明昭趾高气扬地走过去，睥睨着柳莹莹： “我刚刚没听清，咱们村选出来的老师是哪几个来着？” 柳莹莹脸色一黑，瞪着秦明昭：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算是走了狗屎运，也比某些连笔试都没过的强。” 秦明昭得意地回瞪过去，柳莹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顾文景就在不远处跟林纤巧腻歪，她还不好发火。 不甘地瞪了秦明昭一眼，柳莹莹毫无办法，只能转身躲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 秦明昭毫不留情地奚落： “晚上记得来上课哦。” 台上的李建国见底下如此吵闹，两眼一瞪，罕见地帮知青说起了话： “都瞎嚷嚷什么！这是县里定下来的人选，不满意，那你们就去县里闹！” 底下的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李建国见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满意地点头，继续吩咐道： “这扫盲班是专门给你们这些文盲开办的，村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参加！” 村民们又不满起来了。 文盲了快一辈子，猛然要求他们去学习，这谁受得了？ 看着那些字便头疼，有这闲工夫，村民们宁愿去地里多干活。 二花婶子也不想参加这劳什子的扫盲班，自家翠翠没选上，就够让她糟心的了。 还要去给苏恬三人当学生？ 二花婶子说什么也不想去： “大队长，我们白天都要干活，没空啊！” 李建国两眼一眯，早有准备： “所以，县里把扫盲班安排在了下午。等下午收工后，全都给我到扫盲班学习两个小时再回去！” “麦场我都收拾好了，以后都在这学。” 底下的村民一阵哀声怨气，见李建国态度如此坚决，深知这扫盲班是逃不掉了。 等村民们下地干活去了，李建国才拎着苏恬三人到麦场去。 麦场的麦子早就晒完了，空地上一片空旷，只有三个孤零零的黑板立在那。 这三个黑板各立在一边，互相隔着老远的距离。 苏恬眼角一抽，这上课的地方未免也太过简陋。 这要是碰上个刮风下雨天，恐怕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麦场旁边有个小屋子，本来是用来夜里守着麦子的，这会却被李建国叫人收拾了出来，全当是苏恬三人备课的屋子。 这屋子还没有苏恬自己的房间大，三个人挤在里面，略显局促。 但恶劣的条件不是关键，关键的可是当老师的各种福利。 秦明昭迫不及待地发问： “大队长，我们以后是不是不用上工了？” 李建国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用！以后你们白天备课，晚上讲课，就算是上工了。” 秦明昭惊喜道： “那不是还能拿工分？” 李建国懒得跟这三人纠缠，他还想早点回家歇着呢。 不等三人提问，李建国便一股脑地把各种事情说了出来。 苏恬越听，眼睛越亮。 当老师，能在小柳村每天领十个工分！ 以前累死累活，才只能赚到八个工分。现在只要备备课、讲讲课，不用风吹日晒的，就能轻松赚到十个工分！ 更关键的是，除了小柳村的工资，县里还会额外给她们补贴。 一个月足足有十五块钱！ 虽然比不上县里正式教师的工资，但也不逞多让了。 苏恬三人都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