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娇娘》 第1章 死心 初秋时节，秋高气爽，应该正是人们心情飞扬的时候。 然而，此时，萧婉儿的一颗心仿佛是在油锅里炸过一遍似的，揪心的痛。 而躺在怀里的弟弟，面色苍白，因难受而紧皱着眉头，一双小手却牢牢得握着她的左手。 萧婉儿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弟弟的额头，声音嘶哑道：“小然，再坚持一下，姐姐拿到钱立马留带你去看大夫。” 闻言，才七岁的萧然挣扎着晃了晃姐姐的手，断断续续道：“姐……我……我不看……看病了，你……别求……求他们……了。” 萧婉儿抬头看了看天，将眼里的泪水逼后回去才低声安抚道：“小然，你别说话了。他们，他们毕竟是亲爷爷，亲叔伯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到这里，萧婉儿实在忍不住更咽道：“爹娘已经不在了，这世上你就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姐姐一定要治好你。” 见弟弟还要说话，萧婉儿制止了他，“听话，小然，靠着姐姐休息一下。” 过了许久，前方的大门吱呀一声，萧婉儿眼睛一亮，希冀的看着来人。 一个老嬷嬷见跪着的姐弟俩，撇了撇嘴，暗道：哼，还是秀才家的公子小姐呢，一朝落难，还不是连她们做奴才的都不如。 老嬷嬷用手当扇子扇着风，慢悠悠的来到姐弟俩面前，夸张的拍了拍大腿，尖着嗓子道： “哎呦，这不是三老爷家的小姐公子吗，怎么还在这里跪着呀？不是老奴多嘴，小姐和公子如此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萧家怎么欺负你们呢，你们这不是存心要陷老太爷和老太太于不义吗？” 萧婉儿低着头，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人在屋檐下，也容不得她有什么反应。 “刘嬷嬷，我小弟他现在急需看大夫，我如今身无分文，不知祖父他老人家可否能……” 刘嬷嬷截断她的话，“二小姐，因为三老爷和三太太的事情，老太爷这段时间也是茶饭不思，伤心的很。家里人也不好去打搅他。不过，知道二小姐如今还要照顾五少爷，咱们老太太心善，特意让奴婢给你们送些银钱过来。” 刘嬷嬷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包来，作势要递过来。 听到刘嬷嬷的话，萧婉儿扯了扯嘴角，然后就期盼的看着那个荷包，伸手准备去接。 可谁知，她的手刚要碰到荷包，刘嬷嬷手一松，就听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铜板散落一地。 见状，萧婉儿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瞪向刘嬷嬷，“这就是老太太给的钱？” 萧婉儿一眼扫过去，散落的铜板虽然看着多，但绝对不超过三百文。之前看着荷包的样子，她还以为里面装的是碎银子，没想到居然是铜板。 之前为了给爹娘看病，家里的小院子已经卖掉了，幸亏买主心善，看着她们姐弟俩可怜，允许他们多住半个月。 不过，人家买主今早就说过了，他们自家人今天就会搬过来，所以姐弟俩今天就要自己找地方住。 如今小然还要看病，姐弟俩还要找落脚的地方，现在这点钱如何够？ 闻言，刘嬷嬷不乐意了，双眼瞪的大大的，轻蔑的看了姐弟俩一眼，嘲讽道： “二小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生计艰难，家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老太太和太太们也很为难。现如今，老太太可怜你们姐弟俩，好不容易拿出全部的私房钱接济你们，看这样子，二小姐居然还嫌少，真真是白眼狼一个。” 萧婉儿气得面色通红，好半天才指着刘嬷嬷道： “我也不要你们的私房钱，你们只要把我父亲的两间铺子还给我们就好。” 那边，刘嬷嬷一下就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哭诉道： “三老爷呀，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呀，可怜您前脚刚走，您的一双儿女就来逼老太爷呀。明明那些东西是您给老太爷养老用的，可您女儿居然还要抢回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呀？” 刘嬷嬷边嚎边看向萧婉儿，“往常也说是读过书的，现在看来，竟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孝敬老人都不愿意了。” 萧婉儿毕竟年轻，面皮薄，虽然知道老宅这边的人惯爱无理取闹，但以前都有娘亲挡在前面。 今天她直面对方的胡搅蛮缠，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大叫道： “你不要在这含血喷人，谁不孝敬老人？往年，往年都是我爹孝敬的最多。那两间铺子明明是爹过世后，祖父说要帮我们三房管理的。” 刘嬷嬷一下子爬起来，指着萧婉儿骂道：“我呸，小小年纪就跟你那个娘不学好，满嘴谎言。你说是替你们管理，那有文书吗，有证人吗？” 萧婉儿气得浑身发抖。 当时爹刚过头七，娘和他们姐弟俩都正是伤心的时候，祖父过来说她们孤儿寡母的管理铺子恐怕是要吃亏，就提出要帮她们家照管，等以后小然长大成人后再还回来，当时娘亲哪还想得到写文书，找证人呀？ 见萧婉儿说不出话来，刘嬷嬷暗中得意，她奈何不了三太太，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吗？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哼，还不赶紧带上这些钱离开！” 萧婉儿紧紧的攥着拳头，冷冷的看向刘嬷嬷，“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还是老太爷的意思？” 眼前的萧宅，只要老太爷才是他们姐弟俩的至亲，才是他们的依靠。若是连老太爷也是这个态度，那往后姐弟俩就真的可以死心了。 母亲过世，小然生病，这半个月来，她来求了多少次。她知道老太太不是她亲祖母，其他叔伯也和她父亲也隔了一层。所以即便她从没有进去过，但她内心深处对祖父总是抱有一丝期望的，父亲可是祖父的亲儿子，她亲祖母可是祖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现在萧宅里面的老太太只是侍妾扶上妻位的，在她亲祖母的牌位前是要执妾礼的。 第2章 羞辱 刘嬷嬷故意拍拍身上的灰尘，“什么老太太老太爷的意思。在我们萧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老太爷的意思，老太爷的意思就是老太太的意思，他们是不分彼此的。” 说罢，刘嬷嬷大摇大摆地走回去拍拍门，很快，大门开了一条缝，刘嬷嬷灵活的挤进去。很快，像是担心门外的姐弟俩会往里闯似的，吱呀一声，萧家的大门又很快的关上了。 见状，萧婉儿低下头，勾了勾唇，冷笑一声， “我明白了！” 看了看地上的铜板，又看了看怀里双眼紧闭的小弟，萧婉儿咬了咬牙，轻声唤道： “小然，小然，醒醒，姐姐带你去看大夫？” 小然迷茫的睁开双眼，对着姐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问道：“他们……他们还……还回来了……是吗？” 萧婉儿悄悄的背过身快速地擦了擦眼泪，顺便拿过他们俩的包裹。她往后挪了挪，将大大的包裹垫在弟弟的身后，语气轻快道：“你放心，姐姐总会让你看大夫的。” 萧婉儿站起身，因为跪的时间太长，此时她的膝盖痛的连路都快走不了了。 但她现在顾不得，小然今天早上的药都没有吃，她要赶紧带他去医馆。 蹲下身，萧婉儿漠然的将铜板一个一个的捡起来。 突然，她觉得身后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服，还轻轻向上提了提，似乎是想让她起身。 往后一看，萧婉儿便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搀扶小弟，“小然，小然，你怎么过来了？” 只见萧然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抬头对着姐姐倔强道：“姐姐，不捡！” 刚才他虽然睡了过去，可迷迷糊糊中，也隐约感觉到姐姐是和人起冲突了。在一看满地的铜板，萧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那群人必定是要羞辱他们姐弟俩。 说完，萧然捂了捂嘴，尽量压制住咳嗽，“姐姐……咳咳，咱们……不捡！” 萧婉儿将弟弟扶着坐起来，顺了顺他的胸口，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姐姐不小心，才将荷包掉了。” 可萧然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儿，又怎么分辨不出来，他紧紧的握着姐姐的手不松。 小然要赶紧去医馆，萧婉儿心里焦急，却还是耐心的哄道： “小然，咱们不争这一时之气，一会咱们去医馆看病，姐姐已经没有爹娘了，不能再没有你了。” 说着，萧婉儿将弟弟揽在怀里，目光沉沉的看着紧闭的萧家大门，轻轻道： “小然，只有你的病好了，咱们姐弟俩才能图以后。” 当年她父亲和母亲被分出萧家的时候是身无分文的。即便如此，父亲每年还会给老宅一笔钱做为两位老人的养老钱。更别提平时，父亲主动给和他们找各种理由开口要的钱。 现如今他们三房这个样子，她也不指望他们伸把手，但至少也要把属于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 可如今看来，他们哪有心呀？ 萧婉儿认真的扫视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遗漏的铜板才过去背起包袱，扶着弟弟去往医馆的方向。 他们姐弟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资格讲尊严不尊严的，能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萧宅里面，刚才对着萧婉儿姐弟俩的刘嬷嬷此时正一脸赔笑的在回话。 “奴婢将老太太的私房钱给了二小姐后，果然如老太太所言，二小姐十分气愤，居然还满嘴胡言乱语起来，但是经过奴婢的教育，二小姐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一个晚辈不该忤逆长辈的。” 上首坐着的如今萧家的老太太，听到刘嬷嬷的回话后，叹了一口气， “唉，婉儿也是我的亲孙女，其实我心里也是很疼她的。可之前有游方道士批过她的命，说那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现如今，再看老三两口子，可不就应验了吗？” 说着，老太太还抬手抹了抹眼泪，“咱们萧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这一大家子，我又如何能冒这个险？其实我这心里也痛呀？” 然后，下面坐着的几个儿媳不管心里怎么想，却都是劝慰道：“老太天放宽心，想来二小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是呀，是呀，咱们二小姐最是善解人意的。” 萧婉儿并不知道老宅里发生的这一幕，当然，便是知道了，也只是冷笑一声，演给谁看呢？ 姐弟俩互相搀扶着，终于来到了李家医馆。 这几个月，医馆都快成了萧婉儿的第二个家了，先是父亲，后来是母亲，现在又是小弟。 “快进来，快进来，我刚还在想着你今天怎么还没过来拿药？” 说话的是李大夫的夫人，这几个月尤其是母亲过世后，李夫人给了他们姐弟俩很多的帮助。 到现在为止，她还欠着医馆近三两银子。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一脸担忧的李夫人，萧婉儿突然就红了眼眶，她强忍着泪意，不好意思道：“李婶，又来麻烦你们了。” “说得什么话，赶紧进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李夫人看了一眼小姑娘背着的的包袱，叹了一口气，不待萧婉儿回话，便帮她拿开包袱，又喊了学徒过来一起帮忙扶着萧然。 等到将弟弟安置在医馆的床上，萧婉儿这才回头对李夫人期期艾艾道：“ 李婶，我弟弟的药，我，我可不可以，借医馆的炉子来熬。” 说着，生怕李夫人会嫌麻烦，萧婉儿赶紧表示道：“您放心，等我找到落脚点后，我们就会拿回去熬的。” 本来别人家的私事，李夫人也不好多问，但话说到这里了，她便问了一句，“你祖父那里不能帮衬一下吗？” 萧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转头胡乱擦了擦眼泪，这才道：“他们用三百个铜板打发了我们姐弟俩！” 便是在医馆见过不少奇葩的李夫人也没能忍住说了一句，“真是造孽呀！” 姐弟俩现在这情况，区区三百文能干什么？ 看了眼面前倔强的小姑娘，李夫人也只能安慰道：“唉，先别管这些，我让人先帮你弟弟熬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3章 送药 萧婉儿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熬药，不用麻烦别人的。” 李夫人点点头，也没有勉强，这会还是手里做些事，小姑娘才不会胡思乱想。 两人说话的功夫，刚送走一个病人的李大夫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李叔！” 萧婉儿打过招呼后便退到一边，李大夫也没说话，对着她点点头后就径直为萧然把脉。 见李大夫越皱越紧的眉头，萧婉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今天实在是干了件蠢事。 之前她一个人去老宅，无论她怎么跪，怎么求都没能见到祖父一面。 今天她实在没办法了，想着祖父就算不喜欢她这个孙女，但对小弟这个嫡亲的孙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所以，她才会一大早带着小弟一起过去老宅，盼着祖父能看在小弟的份上，或是将他们家的铺子还回来，或是给他们姐弟俩一个容身之所。 现在想来，她真是蠢死了，怎么还能对那边人抱有希望呢，还累的小弟和她一起受罪。 萧婉儿忐忑不安的问道：“李叔，小弟他的病是不是又，又加重了？今天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着小弟一起去老宅的。” 李大夫收回手刚准备问她是怎么照顾人的，但一转头看到萧婉儿满脸担忧的模样，想到对方不过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最近又突逢变故，也是个可怜人。便软了声调，道：“是比昨天严重了些，需要换两味药吃。不过你也别太自责，这情况就是需要多养一段时间。” 萧婉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小弟，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若是小弟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也一头撞死算啦。 不对，在她自杀之前，她一定要先夺回属于自家的东西，便是毁了，她也绝不会留给老宅的人。 那边，李大夫已经将新的药方写好了，“拿去前台抓药吧！” “唉，好的，谢谢李叔，谢谢李叔！” 抓好药，来到后院，萧婉儿就见炉子上已经在熬着药了。 医馆是提供熬药服务的，甚至还有专门负责熬药的药童，一般多加十文钱，医馆就会帮忙把药熬好，甚至离得近的话，药童还可以送药上门。 虽然她不在这边熬药，但这两个月她基本上天天过来，所以就是一直呆在后院的药童也是认识她的。 “姑娘将药放在这里就行，一会熬好后，我会送过去的。” 萧婉儿没有交那十文钱，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那边药童干净利落的将瓦罐里的药倒在一旁的碗里，又快速的把瓦罐清洗干净，不由分说的拿走萧婉儿手里的药包。 “没事，又不耽误什么功夫。” 药童多少知道些这姑娘家的情况，也知道她没交熬药钱，但多熬一副，少熬一副的，对他来说，真的没关系，反正李大夫给他的工钱每月都是固定的。 好吧，看这架势，人家的确比她专业多了。 不过人家帮她熬药，她也不好干等着，见旁边有一碗冒着热气药，萧婉儿自告奋勇道：“这是谁的药，我帮你端过去吧。” 说着，萧婉儿便拿来托盘，小心的将这碗药放上去，并且像母鸡护食似的，牢牢得将托盘端起来，静静等着药童开口。 那药童见小姑娘态度坚决，誓要帮忙送药，只好道：“这会前面应该只有一位等着吃药的病人，你过去就能看到他。” 药童想了想，又叮嘱一句，“对了，他叫顾威，你到时候再和他确认一下。” 他们送药的和饭馆里上菜的可不一样，菜上错了，最多赔点钱。可这药如果送错了，那可是需要赔命的。 唉，尽管他比饭馆里的店小二责任重多了，但他和人家的工钱却是差不多的，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萧婉儿不知道药童心中所想，端着托盘来到前面，这会除了柜台那边有个学徒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饭外，只有靠墙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只胳膊绑着绷带，一只胳膊自然下垂，还翘着个二郎腿，闭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和满面愁容进出医馆的其他人相比，这人更像是来医馆喝茶听戏的。 萧婉儿脚步不停的来到那人身边，询问道：“请问你是顾威吗？” 听到声音，顾威睁开眼睛，看了眼面前的人，心道，这医馆什么时候请了个小姑娘？ 不过，很快，顾威就在心里嫌弃道，先不说长的怎么样，就这身板，也太瘦了。 这要是猪圈里的猪，他都懒得宰它。辛辛苦苦忙活一大场，还得不到几斤猪肉，他可是吃了大亏的。 此时的萧婉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眼前的男人嫌弃她瘦也就算了，她一个大活人，在人家的心里分量居然和一头猪没区别。 过了许久，见对方没说话，萧婉儿只能再次出声道：“请问你是顾威吗？” 一点也没有因为在心里将人家姑娘和猪相提并论而感到羞愧的顾威，语气不善道：“是我，怎么啦？” 想不到这人长的不错，脾气倒挺差的。 怎么啦？还能怎么啦，你该喝药啦！ 得到肯定的答复，萧婉儿将托盘放到他身边的凳子上，“这是你的药！”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顾威端起药，试了试温度，然后一点不带停顿的咕嘟咕嘟两口就喝完了药，最后将嘴一抹就离开了。 唉，下午还要再来一次，想想就头疼。 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为了救一头猪连命都豁出去了。难道就因为那头猪肥，他看着心里就高兴？ 这边，等萧然吃过药又沉沉睡去后，萧婉儿帮弟弟盖好被子，然后拜托医馆里的人在弟弟醒来后能帮忙照看一二，她要出去一趟找落脚的地方。 来到牙行，萧婉儿进去一打听就泄了气。人家牙行说了，要租一间屋子，最差的房子每月也要三百文，这可怎么办呀？ 第4章 大哭 那她怀里的钱就只能租一个月，到时候连牙行的佣金她都付不了。 萧婉儿不信邪，但是连着跑了三家牙行，原来真的没有更便宜的房子可以租。 怎么会这样？ 萧婉儿失魂落魄的从牙行里出来，想着这几个月连失双亲，祖父不慈，小弟病重，现在又落了个无家可归的下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萧婉儿哭过一场后，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才站起身，随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若是这时候母亲还在，一定会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还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了？” 可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这样教训她了。思及此，萧婉儿差点没有忍住又落下泪来。 想到还在医馆里的小弟，萧婉儿不允许自己继续软弱下去，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她绝不能倒下。 回医馆的路上，刚好碰到有卖野菜馍馍的，摸着早已唱空城计的肚子，她狠狠心，掏出两文钱买了四个。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叫野菜馍馍，还是父亲告诉她的。 因为当年父母刚离开萧家老宅的时候，囊中羞涩，两人就是吃这种馍馍度过最难的那段时间。直到后来母亲的绣品卖出钱后，两人才没再吃。 之前萧婉儿不相信父亲说的这种馍馍食之无味的话。当时她还心道，不都是馍馍吗，就算比不上肉夹馍，想来也差不到哪去吧。如今咬着连盐也几乎没有的野菜馍馍，萧婉儿总算相信了父亲的话。 这岂止是食之无味，根本就是难以下咽。 幸亏包袱里还有五个鸡蛋，一会回去可以给小弟炖鸡蛋羹吃。 顾威下午一来到医馆门口，就见中午帮他送药的小姑娘，把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最后艰难的咽下去。 顾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要一个想法，怪不得会这么瘦，原来是吃的不好。 医馆里，李叔正在整理药方，萧婉儿打过招呼后，来到后院，果然李婶正在翻检药材。 萧婉儿深呼一口气，来到李夫人身边道：“李婶，能不能求您件事？” “怎么啦？丫头。” “李婶，我刚才去牙行了，可是城里的房屋都比较贵，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去城外的村庄转转，看能不能在那里租间屋子。所以，这两天我们姐弟俩可不可以借宿一宿，就小弟现在住的那间屋子就行。您放心，只要一找到合适的屋子，我们立刻就搬。” 李夫人摸摸小姑娘的头，“丫头，不用这么客气的！那间屋子之前一直是病人躺的，后院有见屋子是我偶尔休息用的，今晚你就带着弟弟住那里吧。” 萧婉儿坚定的摇摇头，“李婶，我知道你和李叔一直以来都在关照我们，可我们不能得寸进尺。要不然，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再说我弟弟那个房间就很好的。” 其实要不是小然身体不允许，她今天是准备带着他一起去城隍庙对付一晚的。 医馆这边肯定比城隍庙那边好多了，所以萧婉儿还是很开心的。 李叔和李婶的恩情，以后他们姐弟俩也必须要报答。 回到房间，小然还没有醒过来。抚摸着弟弟的脸庞，萧婉儿不得不开始思考姐弟俩以后的生活。 首先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医馆里人来人往的，小然也不能总占着床位，到时候李叔也为难，也不知道城外的行情是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其实是挣钱，不光是他们俩的生活费，还有这段时间欠医馆的钱也要尽快还上了。 李叔李婶他们已经很照顾自家了，自从母亲因伤心病倒后，自家人上门看病，人家都不收诊金，这近三两银子全部是药钱。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李叔给自家的价格要比别人便宜。 可她能找什么活呢？ 她今年十四岁，不知道有没有掌柜的愿意用她？ 此时此刻，萧婉儿无比的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和母亲学针线活。若是她能有母亲那样的手艺，便是卖绣品应该也可以养活自己和弟弟了。 要知道当初父亲和母亲从老宅分出来后，便是靠着母亲的一手好绣活供着父亲考上了秀才，他们一家才有了后来那样的好生活。 想着想着，萧婉儿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小然醒了。 萧婉儿高兴问道：“小然，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要不要喝水？” 见他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萧婉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感觉好一些，但不想喝水。 萧婉儿又继续问道：“饿不饿，姐姐给你炖了鸡蛋羹，还在炉子上温着。你等着，我去给你端来。” 萧然确实有些饿了，便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只有赶紧养好身体，才是最好的。 很快，萧婉儿便端来了鸡蛋羹，萧然吃了一半后就不愿意再吃了，“姐，你吃！” 萧婉儿又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继续递到小弟的嘴边，道： “你放心，姐姐已经吃过饭了。听话，这没多少了，你把它吃完。” 萧然怀疑的看着姐姐，并不相信她的话。他知道，俩人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姐姐肯定不舍得浪费钱的。 “姐，你吃吧，我，我吃饱了！” 一听就是孩子话。 萧婉儿继续劝道：“小然，听话，李叔说了，你现在必须多吃些，才能赶紧好起来，姐姐真的已经吃过了。” “姐，你吃吧，我真的饱了。” 就在姐弟俩互相推让的时候，突然帘子外边传来一声嗤笑，屋内的姐弟俩一愣。 很快，萧婉儿就见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个脑袋来。 那人扫了姐弟俩一眼，漫不经心道：“小屁孩，我可以作证，你姐真的吃过了！” 不过吃的是一文钱两个的那种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馍馍，是那种很穷很穷的人才会买来充饥的馍馍。 顾威扫了眼屋内的姑娘后，将帘子放下又继续闭目养神。 第5章 租房 哼，要不是看中午那小姑娘帮自己送药的份上，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顾威不耐烦的动了动身子，这凳子太小，他坐着很不舒服，还要屈着两条腿，都要难受死了。 真烦人，要不是里面那个小鬼霸着床，他这会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的床上了。既然有姐姐照顾，怎么不回家躺着，非要和他这孤家寡人争床位，想想就讨厌。 有了外人的作证，萧然总算是相信姐姐吃过饭了，这才愿意将剩下的鸡蛋羹全吃完。 萧婉儿很高兴，“乖，下次也要全部吃完哦，这样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萧然用力的点点头，“姐，我会赶紧好起来的。” 父亲说过，他是家里的男子汉，是要保护姐姐不受欺负的。 第二天一早，萧婉儿早早的起床，摸摸小弟的头，发现既没发烧，也没出汗，就放下了心。 小弟的病就是发烧引起的。偏那段时间，母亲已经病重，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她身上，她不眠不休的守在母亲身旁，一时顾此失彼，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小弟已经由风寒拖成了现在这样。 李叔说过，只要小弟不再发烧，再加上喝药，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 这会，大家都还在休息。昨晚李叔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又有一个断腿的病人找上门来，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是给人家接好了腿，后来见时间太晚，他们干脆就在后院歇下了。 直到外面有动静后，萧婉儿才出门去。 “萧姑娘早！” “小武哥早！” 小武就是昨天帮忙熬药的药童。 萧婉儿和他们几个学徒一起打扫卫生，她刚放下笤帚，就感觉进来一个人。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见过两面的那个男人。 哦，对了，好像是叫顾......顾威？ 顾威见到她的时候也是挑了挑眉，这姑娘难不成是住在医馆？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一会喝过药后，还要去杨家村一趟。这不秋收结束了，不少人都想杀头猪犒劳犒劳自己。 即便他暂时胳膊动不了，但因为他手法干净利落，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杀猪的时候请他过去压阵。 没办法，他“顾一刀”的名声就是传遍了整个宁州，嗯，将来还要传遍整个天下，这是他们顾家几代人的宏愿。 这会前面没有其他人，萧婉儿想了想还是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怎么说他也是李叔的病人。 “你去看看我的药煎好了没有？” 这是真的把她当做了医馆里的人了。萧婉儿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道：“好的，请稍等！” 后院里，小武正在将药倒入碗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武这会好像很痛苦似的。 “小武哥，那个顾威来了，问他的药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这就是他的药！萧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药送过去一下，我，我这会肚子痛。” 萧婉儿虽然觉得顾威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是她承过小武的情，所以这会也不好拒绝， “行，我来送过去！” “多谢啦！”萧婉儿刚准备回一句“不客气”的，就见对方已经冲着茅厕跑去了。 萧婉儿端药过来的时候，就见顾威手里正拿着一个千层饼吃。 “你好，这是你的药。” “嗯，放在那吧！” 将药放下后，萧婉儿就去看小弟醒了没，等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只剩下一个空碗了，想必人是已经走了。 萧婉儿边吃着野菜馍馍，边跟着人群往前走。 看着眼前的城门，萧婉儿的心里还是很没底的，以前她都是和父亲一起出地城门，那时候她还是不愁吃喝，无忧无虑的父母掌中宝。现在她是吃着野菜馍馍，为了省钱准备住到城外的家中顶梁柱。 父亲，母亲，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今天可以租到最便宜的房子。女儿不求其他的，但求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好。 出了城门，萧婉儿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她记得三年前，父亲带她和小弟一起出来踏青，后来因为她和小弟玩的忘乎所以，错过了进城的时间。 没办法，父亲只好带他们去附近的村落租了两间房。说是两间房，其实就是一大间隔开的两间房，共用一个门，但这刚好适合他们一家。当时她还好奇，怎么父亲知道人家这里是有房子往外租的。 当时父亲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因为父亲能未卜先知呀！”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对于那些不能及时进城的人来说，花几文钱就可以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还是很划算的。 而对于附近的村民来说，反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只要租出去就能有收益，这就是净赚的。每天几文钱，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 许是萧父萧母真的听到了萧婉儿的祈祷，她一出城门，很快便找到了适合他们姐弟俩的房子。 房子坐北朝南，不大，但也不算小，关键是一月的租金是九十文。而且这里距离城门也就两刻钟的脚程，算是很近的，到时候如果她在城里找到活计的话，每天还可以回家。 最妙的就是，这家的主人是一对母女，男人们都出门跑商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比较令人头痛的就是，院子里没有水井，要用水，还需要自己去挑。 “姑娘，大概就是这样，你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 说话的是这家的女儿，大概比自己打个两三岁，很白净的一个姑娘，和大娘一样，看着就是很利落的样子。 萧婉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环境，心里止不住的满意，这样的价格，能租到这样的干净的房子，可能真是爹娘在天上保佑她们。 不过，萧婉儿面上还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这个价钱还是有些贵，我还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才能做决定。” 那母女俩对视一眼，女儿便笑着道： “应该的，应该的。那姑娘你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第6章 震慑 那姑娘顿了顿又笑着道：“不过，这房子我们最多给你留到明天午时，过后我们是不会等你的。所以若是满意的话，姑娘明天一定要早早的过来，如何？” 萧婉儿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离开院子，萧婉儿脸上的纠结之色就变成了雀跃，等明天过来签订文书，她和小弟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家以前的院子，但好歹不用风吹日晒了。 萧婉儿一心想着赶紧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弟，免得他小小年纪生着病还要忧思住处。 另一边，杨家村的一户院落中，不时传来猪的惨叫声。 “快快快，赶紧摁住了，别让它再挣脱了。大海，可以开始了。” 而此时的杨大海看了看还在垂死挣扎的猪，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来到顾威身边，恭敬道： “您看，是我来动刀，还是您来？” 顾威坐在靠椅上翘着个二郎腿，抬起受伤的那只胳膊掂了掂身边人递过来的刀。片刻后，便对着不远处还在尽力反抗的猪摇了摇头。 众人不知道他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想想自己的愿望，杨大海咽了咽口水，上前请问道：“威哥，可是这刀有什么问题？” 这可是他前段时间特意跑去宁州城里定做的，贵着呢。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它一会要遭大罪啦！”顾威点着那头猪道。 众人：…… 觉得刀不好，你就直说呗。还说什么猪要遭罪，那语气好像你还挺心疼似的。别忘了，你可是宁州出了名的屠户，是它们的仇家。 杨大海闻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求救的看向他爹和他舅舅！ 顾威今天会过来就是看在杨大海舅舅的面子上，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拖着病体来杨家。 他又不认识人家。 这时，杨大海舅舅也就是胡强过来打圆场，拍了拍顾威的肩膀道： “你小子不是说过就算用一只手也能利落的宰牲畜吗？今天刚好有机会，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是不是在说大话。” 胡强话音一落，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开始起哄。 之前只是听人说过顾威的刀法如何如何厉害，但他们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毕竟他们也不能为了长见识，就去用双倍的价钱将人请来宰猪不是。 猪嘛，只要能让它断了气，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它到底是挨了一刀，还是八刀。 反正又不会影响口感不是？只有那些城里的人才会有那么多讲究。 这会地里基本上都忙完了，所以一听说村里有人将顾一刀请了过来，他们放下手里的活就赶了过来凑热闹。 谁知一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众人虽然面上不说，但在心里却是嘀咕起来：眼前这个看着和城里有钱公子差不多的少年，真是那个据说很厉害的顾一刀？ 其实也不怪大家伙怀疑，实在是屠户在人们固有的印象里，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主，因为他们不缺肉吃嘛。 还从没见过顾威这样的屠户呢？ 顾威看了一眼胡强，他是因为两年前欠了对方一个人情，两人这才有了来往。 这两年他和对方相处的还算愉快，所以，他并不介意对方的一些小心思。 “行，胡叔，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今天要是不露一手，你就该天天念叨我是吹牛了。” 说着顾威就信步来到猪面前，身后跟着一众好奇的村民。 让顾威来说，他是嫌弃今天这头猪的。原因无他，因为它瘦。 若是能再养上三个月，过年的时候再杀，那才是最好的。 不过人家主人愿意，他做为一个屠户自然不会多嘴的。 关键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他多嘴了，人家也不会听他的。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不愿意多花费些时间和工夫。难道他们不觉得胖乎乎的猪看着很可爱吗？ 还有人也是一样的，每每他说起只有那些白白胖胖的姑娘看着最养眼的时候，其他人都会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来看他。 有的人甚至还建议他去医馆看看眼睛是否有疾？ 哼，都是一群不懂得欣赏的蠢货。他实在不知道那些瘦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姑娘到底哪里好看？ 反正他是看不上的！ “威哥，您看是现在开始吗？”见顾威迟迟没有动作，杨大海便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威哥好像很嫌弃这头猪似的。 顾威点点头，活动活动筋骨，“你们摁住了！” 话音刚落，就听刚才还在一直大声哼哼的猪转瞬就没了生气。 速度太快，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晃，居然就成了。要知道以前他们每次杀猪，都是要费老大的劲才能成功。 对于被震慑住的众人，顾威心里还是很得意的，不过他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愣着干什么，赶紧拿盆过来装这些心肝肺呀。” 几个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好的。” 做为一名合格的屠户，并不是说猪咽气就完事了，接下来需要收拾的也不少。 猪身上每一块肉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屠户们要用自己的刀工帮助主人家将其分好，好方便主人家卖钱。 一个好的屠户甚至可以帮助主人家多赚近百文钱！ 这也是为什么手艺好的屠户受追捧的原因。 此时，众人总算明白眼前这个人会被叫顾一刀了。 手起刀落，那真的是一刀就毙了猪的命，而且人家还是在一只胳膊受伤的情况下做到的。 顾威帮助将肉分好，接下来是卖是吃还是送人，就不关他的事了。 接着，顾威被杨家父子请到屋里喝茶去了。 胡强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你们这下相信他的本事了吧？” 杨家人都连连点头，尤其是杨大海，看着顾威的眼神，就像是饿久的人终于见到一盆大米饭，旁边还有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似的，眼里都快冒绿光了。 若是他能将这手艺学到手，以后不光是他，就是他儿子和孙子，即使不下地干活，想来也不会饿着的。 第7章 离开 就是不知道顾威愿不愿意收他做徒弟？ 想到此，杨大海拼命向他舅舅使眼色。 此时，不光是杨大海，就连他的弟弟们也都有些心动。 要说他们小时候最羡慕村里的谁，肯定绝大部分人都会说是屠户。 因为屠户好像永远都有吃不完的肉。 吃不完的肉呀，那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诱惑。 胡海知道外甥是心急了，但这种求人拜师的事，也不是嘴一张就能办成的，还是要慢慢来。 杨父也暗暗瞪了一眼大儿子。 大伙热热闹闹的又聊了一会儿，胡海才斟酌问道：“阿威，你看我这大外甥怎么样？他虽然不是很机灵，但好在为人忠厚老实，若是能在你身边为你端茶递水，也是这小子修的福分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顾威抬头看了杨大海一眼，轻轻笑了一下，道： “胡叔，瞧你这话说的，人家虽然是叫我一声威哥，但人家年纪比我大，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给我端茶递水，这不是耽误人家工夫吗。” 杨大海一听，满脸的失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杨父心里也很失望。但他也明白，这种吃饭的手艺，人们都是要传家的，徒弟再好，还能比得上亲儿子吗？再说顾威年纪也不大，人家这会肯定不愿意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杨父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小儿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招呼大家： “来来来，阿威，喝茶喝茶。我家婆娘手艺虽不好，但做的饭菜好歹也能入口，咱们中午不醉不归。” 杨家小儿子起身离开后，很快就有一个身穿水红色衣服的姑娘，手提茶壶走了进来。 胡海见状，抬头看了杨父一眼，继续和顾威聊天， “李大夫有没有说你这胳膊什么时候能好？这都有半个月了吧。” “快了，昨个大夫说了，再有个七八天时间，就可以不用带这夹板了。” 顾威话一说完，就觉得身边站了个人，还是个姑娘。 顾威下意识扫了一眼，心道：可真瘦！ 他道了一声谢后，无视人家姑娘的欲语还休，转头继续和胡海聊天。 杨英在顾威身旁磨蹭了好一会，见人家都没有再看她第二眼，只好不甘心的退了出来。 杨母正在厨房焦急的等着，见女儿过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 杨英此时心里也是跟憋屈，想她杨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落。 她自小就长的好，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人，基本上都是捧着她的。村里的那些青年男子，哪一个不是想方设法的要和她多说两句话。 他顾威不就是个屠户吗，家里再有钱，那也是个杀猪的，傲什么傲？自己都已经很主动了，他居然还装作看不见。 这会又听见母亲的问话，实在心烦的很，于是火大道：“什么怎么样？我就是去给他们续茶水，还能怎么样？” 杨母气恼的拍了闺女一下，“你这孩子，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杨英放下茶壶，留一下句“真不明白”后，就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经过堂屋的时候，见顾威还在和舅舅说话，一点也没注意到院子里站了个漂亮姑娘，杨英在心里冷哼一声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之后任凭家里人怎么劝，都不再出门了。 酒足饭饱后，顾威也没多留，很快就回去了，他还要赶去医馆喝药呢。 也许是终于不用担心露宿街头了，萧然中午在吃了一碗鸡蛋羹后，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和昨天比起来，萧婉儿都快高兴哭了。 虽然还不知道姐弟俩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但只要人都好好的，想来他们总不会饿死的。 她已经跟李叔李婶说好了，明天一早，她就带着弟弟一起去城外，签订文书后便直接住下。 李夫人见小姑娘一脸的坚定，怎么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便只好叮嘱道： “你们俩在外边住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外面的人有时候看着忠厚老实，但其实是内里藏奸的，所以一定要多加留意，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们。” 萧婉儿知道李婶是为了她们姐弟俩好，所以一叠声的全都应下。 李叔李婶这么好，萧婉儿暂时回报不了其他的，只能多帮着干活。 顾威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姑娘就跟只蜜蜂似的，一刻也闲不下来，人家李大夫让她歇歇，她居然还说“不累”。 顾威撇撇嘴，一听就是假话，现在都已经是九月的天气了，她头上还在出汗，怎么会不累？ 不过这是人家和医馆的事，他才不会多说一句呢。 第二天一早，等萧然一吃过药，谢过医馆里的众人后，萧婉儿就背着包袱，扶着弟弟离开了。 顾威今天起的比较晚，等到医馆后，萧家姐弟都已经走了好一会，倒是有几个妇人在医馆门口聊天。 “唉，李夫人，刚才那是萧秀才家的两个孩子吧？” “是呀！可怜见的，那边也忒不是人了，连给两个孩子一个落脚的地方都不愿意，逼得两人只能去城外住。” 对萧家老宅的那边的做法，李夫人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本来她是从不说人是非的，但这会儿既然有人问，她又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世人明白萧家老宅都是群什么玩意？ 果然，那人一脸戚戚然， “谁说不是呢，那萧秀才当年分家的时候，据说除了身上的衣裳，连套换洗的都没有，这才十几年的时间。人家就又是中秀才，又是置办铺子的，这样一个人，真是可惜了！” 宁州府地处中原，文风不是很昌盛，所以即便是个秀才也是很令人尊敬的。 说着那人又一拍大腿道：“不对呀，萧秀才生前不是攒下了一些产业吗，怎么也够两个孩子生活的，这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李夫人翻了个白眼，“听萧家的闺女说，是那边的人在萧秀才过世后，以代管为由骗走了两个铺子，要不然，他们后来怎么会卖房子？” 第8章 感激 “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那人也没有说出口，但大家伙心里都有一杆秤，谁不明白呢？ 被迫听了一耳朵八卦的顾威，翘着二郎腿，挑了挑眉，原来那人是秀才家的小姐呀。 不过，很快他又撇了撇嘴，听说那秀才家以前生活也还不错呀，那她怎么还是那么瘦？ 不缺吃不缺喝的也胖不了，可真够没用的！ 萧婉儿并不知道顾威心中的想法，这会她正在吴家院子里等着签文书。 看着进屋拿出文书的母女俩，所以她们也是识字的吗？ 萧婉儿心中闪过一丝好奇，不过还没等她多想，对方就已经催促她赶紧看好签字了。 等到尘埃落定后，萧婉儿姐弟俩已经只剩下高兴了。他们俩总算不用再麻烦别人，也不至于露宿街头了。 “走，小然，姐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吴家母女俩十分热心肠，见姐弟俩只带了一个包袱过来，便主动送来一床被子， “这虽然是旧的，但我们都已经洗过晒干净了，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用着。” 萧婉儿感激的接过来，“谢谢大娘，我们姐弟俩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萧婉儿是真的不嫌弃，本来她都打算好在床下面铺上稻草，上面垫上两层衣服先将就着。 不过还是要赶紧挣钱，否则天气更冷的时候，小然的身体会熬不住的。 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萧婉儿很是不好意思，“大娘，真不好意思，这会连请您和娇姐喝杯水都不能。” 吴大娘安抚道：“咱们既然有缘住到一个院子里，那就是缘分，所以咱们不讲这些虚礼，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送走了吴氏母女，萧婉儿又拿出在来的路上买的吃饭的家伙：两副碗筷，两个瓦罐以及两斤米。 李叔叮嘱过，小然的身体还在恢复中，需要吃的精细些。 只这些东西就花费了近百文，现在她口袋里就剩下一百零三文，这些钱姐弟俩要用到下次有进账的时候。 想到这里，萧婉儿不得不再次感激吴家母女的好心。 因为对方在知道她的情况后，立即就表示不用交押金，只需要先交第一个月的房租就行。 中午，萧婉儿将两个瓦罐一个熬药，一个煮粥。 萧然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米粥，问道：“姐，你今天吃的啥？” 萧婉儿摸摸他的头，感觉没有发烧，便语气轻快的回答道：“你放心好了，姐姐这么大的人了，不会饿着自己的，刚才我已经吃了馍馍的。” “真的？” “臭小子，姐姐还能骗你不成？” 萧然想了想道：“姐，这粥我吃不完，给你一半吧。” 孩子大了就是这点不好，糊弄不住了。 萧婉儿故意一脸伤心道：“我就知道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嫌弃我的手艺！”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萧然已经成熟了不少，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姐姐如此说，便立刻端起碗吃粥，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不嫌弃姐姐的手艺，一点也不嫌弃。 “慢点吃，别烫着，等再过段时间，姐姐就给你做米饭吃。” “那姐姐你也要一起吃，要不然我也不吃。” 萧婉儿笑着点点头，“好，一起吃！” 下午，萧婉儿嘱咐弟弟在家好好休息，她则是又去了宁州城。 前两天，她都已经打听过了，城北那边有人在招女工洗衣服。 萧婉儿又一次忍不住想，自己若是个男儿身就好了。就凭她识字，会用算盘，她有自信，她应该可以很快找到一份活计的，可偏偏现在招女工的地方少之又少。 城北靠近城门口，那里聚集的大多是一些贫苦人家，所以整体的环境就比较差。 萧婉儿小心翼翼的迈过一个个水坑，问了好几个妇人，才终于找到地方。 一个不算很大的院子，门是敞开着的。 院子里系着一根根绳子，有人在收衣服，有人在晾衣服，虽然人多，但也不显得慌乱。 里面的人似乎都很忙碌，萧婉儿在门边站了好一会，也没人发现她。 没办法，她只能主动往里走。 等来到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妇人面前，萧婉儿礼貌问道：“你好，请问这里还招工吗？” 那妇人闻言，头都没抬，冲正屋喊道：“掌柜的，有人找！”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道女声，“让她进来！” 那妇人指点萧婉儿道：“你直接进去吧，那是秦掌柜，只有她点头了，你才能来干活。” 萧婉儿道谢之后，又整了整衣裳，才推门进去。 秦掌柜看着三十多岁，面色很是严肃，给人一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此时她正在用一种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来人。 萧婉儿顶着对方的目光，问道：“秦掌柜，请问您这边还需要人吗？” 久久听不到回话，萧婉儿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楚，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对方总算是开了口，“你是帮谁问得？” “我自己！我想来您这干活。” “你？”秦掌柜似乎觉得很诧异，“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七了。” 她知道外面一般不喜欢用年纪较小的人，所以心一横，就报大了三岁，对方应该不会特意去查吧。 秦掌柜指了指外面，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活可是很辛苦的，你能熬得住吗？” 萧婉儿点点头，坚定道：“您相信我，我能做好的！” 秦掌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道： “我们这是为人浆洗衣服的，每天至少要洗两百件衣服，还要晾晒，折叠好。每天工钱二十文，当然，如果你手快的话，每天超过两百件的另外算钱。” 说着，秦掌柜喝了口茶后才继续道：“没有热水，你们需要把所有衣服拿到河边去洗，也没问题吗？” 萧婉儿心道现在这季节的衣服都不会多厚，两百件衣服还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不知道这里离河边有多远。自己刚才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小河呀。 第9章 上工 这些念头也就在一瞬间闪过，对方话音一落，萧婉儿便立刻回答道：“秦掌柜，我可以的，您相信我！” “行，那你明天早上过来吧！” 萧婉儿很开心，不过她没有急着走，而是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掌柜的，那工钱可不可以半个月一结？” 秦掌柜挑眉看了看她，“等着用？” 萧婉儿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是的。” 她既然已经开始挣钱了，小弟的药就不能再赊账了。前面的药钱暂时还不上，但至少以后去拿药的时候是要付钱的。 秦掌柜思虑片刻，点点头，“行吧！” “谢谢秦掌柜，谢谢秦掌柜！” 回去的路上，萧婉儿想了想，到底是狠狠心去买了两斤糕点。明天她来上工，小弟一个人在家里的话，她不是很放心，所以可能还需要麻烦吴家母女帮忙照看一下，她总不能空手去说吧。 隔天一大早，萧婉儿早早的起床忙活，她要先煮好小弟的一天的饭，等他饿了的时候，直接在瓦罐里加热就好。就是中午的这一顿的药需要他自己来熬。 不过，她昨晚已经叮嘱过了，若是实在弄不好，就去请吴家母女帮个忙。晚上的药你会尽量早点赶回来熬的。 对着小弟千叮咛万嘱咐后，萧婉儿才急忙忙的去上工。第一天，最好不要迟到。 好在，萧婉儿一路小跑到的时候，也才来了几个人。大约半刻钟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到齐后，秦掌柜就开始给大家分发今天要洗的衣裳。 萧婉儿提着一个大篮子跟在众人身后去小河边，一路边走边记路，竟然走了近两刻钟才到地方。 “咱们就在这里洗吧!” 说话的是昨天萧婉儿询问的那个妇人。早上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对方姓孙。 一路上，孙氏很热心肠的给她讲解如何快速的洗衣服，如何避免不让衣服有破损，以及其他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萧婉儿全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好的，孙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第一天还不知道怎么手忙脚乱的呢。” 孙姐大约三十多岁，是个很爽快的人，闻言就道：“不值当什么的，咱们都是出来挣钱的，能帮就帮，帮不了的你就是求我也没用不是。” 孙姐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拿出一个小板凳开始洗衣裳了，萧婉儿有样学样，别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这周围基本都是她们浆洗店的人，大家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天，时不时的爆发一阵大笑声，倒也挺热闹的。 作为今天刚来的新人，萧婉儿主要负责听，很少能插上话的。也有人问她家住哪，有几口人？ 萧婉儿也没隐瞒，捡能说的都说了。她不知道要在这里干多久，但至少一两个月肯定是要的，所以融入这里，不被排挤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于是大家便都知道她如今父母双亡，只带着一个弟弟生活，而且弟弟还在吃药。 一上午两个来回，萧婉儿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你明天也带个小板凳过来，要不然天天都这么蹲着洗的话，会受不了的。”孙氏劝道。 萧婉儿点点头，确实是受不了。 中午一般有半个时辰吃饭歇息的时间，有带饭的就在这里吃，家离得近的话也可以回去吃。 萧婉儿坐在小院里看着自己那还剩下一半的衣服，还有自己一双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泡已经起皱的双手，默默的掏出一个野菜馍馍来吃。 也不知道小弟中午的药有没有熬好？ 哎，也是因为她年纪小没经验。刚才听孙姐说城北这边的房子也是很便宜的，基本上**十文就可以租一间。 昨天若是在这附近租房住，不仅来这里上工方便，中午她还可以回去帮小弟熬药。当时应该是人家牙行看她没钱，便懒得和她多说。 不过吴家也挺不错的，尤其是吴家母女还给了她们那么大帮助的情况下，她更不好意思说要退租了。 “若是渴了，可以进去倒杯水喝。” 萧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便见秦掌柜的从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让她很是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萧婉儿想了想便道：“谢谢掌柜的！” 果然就见前面的秦掌柜微微点了点头，所以自己刚才是没有听错喽。 萧婉儿起身进去倒了一杯水出来，果然有水顺着，这野菜馍馍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萧婉儿一边喝水一边想：这秦掌柜看着怪严肃的，心肠还是很好的。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面冷心热的人。 所以自己近来运气还是不错的，遇到了不少好人。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大家继续干活。 下午午孙姐过来的时候，还特意给她带了一个小板凳过来，“知道你中午不回去，这个你就先用着。” 萧婉儿知道孙姐的丈夫是做木工的，手艺还不错，一年到头基本上也没闲的，但是因为家里孩子多，上面也有婆婆帮着照看孩子，所以她才能出来干活。 萧婉儿当时就说要把这个小板凳买下来。因为买别人的也是买，还不如从孙姐这里买，。 孙姐知道她家里是真的没有，也就同意了，还说明天要给她带个新的来。 “不用的，孙姐，这个就挺好的。板凳嘛，能坐就行，你就是带个新的来，明天一用，不还是旧的啦。我就看中这个了。” 孙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说话怪好听的。” 萧婉儿边捶衣服边道：“真的？那我以后一定多说些话给姐姐们听。姐姐们以后可不要嫌弃呀。” “不嫌弃，不嫌弃。” 太阳落山的时候，萧婉儿才将所有的衣服全部洗完晾好。因为她是第一天，没有需要折叠的衣服，等到明天她就要把今天洗好的衣服全部折叠好才能回家。 萧然在屋里看书，时不时担忧的看向外面，等听到大门口传来动静，他便开心的等在自家门口。 第10章 买肉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萧婉儿一进院子，就见自家小弟正站在门口咧着嘴冲自己笑。 “怎么不在屋里等着，中午的药吃了没有，晚饭吃了没？” 萧然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姐姐，“吃过了，都吃过了，中午我自己熬得药，晚上的药也快熬好了。晚饭我和你一起吃。” “好，一起吃！” 萧婉儿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来，“给，你最喜欢的肉馅包子，还是热的，赶紧吃！” 萧然接过来后，却没有立即吃，而是道：“一会和姐姐一起吃！” 萧婉儿也没勉强他，再说被弟弟挂念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她牵起弟弟的手往屋里走，见床上放着一本书，便叮嘱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劳神，每天只能看一小会书，明白吗？” 萧然乖巧的点点头。 萧婉儿带出来的这个大包袱里除了姐弟俩的换洗衣服外，剩下的全是书。 就是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想着去卖书。 父亲说过，卖书容易，想再买回来就难了。她一直谨记父亲的话，这些书是走哪带到哪。 吃饭的时候，姐弟俩各自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姐，今天......” 萧然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啦？” 萧然看了看姐姐发白的双手，以及疲惫的神情，咽下要说的事，转而道：“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今天累吗？” “还好，姐姐运气不错，碰到不少好心人。” 萧然狠狠的点点头，道：“嗯，爹娘肯定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 萧婉儿在浆洗店的工作越来越游刃有余，这份工作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虽然很累，但好歹每天都会有进账，她的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些。 小然的身体也在慢慢康复，中间她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去李家医馆又给弟弟拿了两次药。在她的坚持下，李叔收了她的钱。 今天萧婉儿准备带弟弟去医馆里复诊。 昨天她已经找秦掌柜的领了半个月的工钱，整整三百文，拿到钱的时候，萧婉儿很不争气的掉了眼泪。姐弟俩好歹不会饿肚子了。 “小然，你在医馆里要听话，姐姐在你兜里放了十文钱，中午的时候姐姐要是赶不过去，你就自己去买两个包子吃，明白吗？晚上姐姐下工后就接你一起回去。” “我明白的，姐姐，李婶他们喊我吃饭，我不吃。” “真乖，等下次姐姐领工钱的时候，咱们就做一顿米饭吃好不好？” 萧然吸了吸口水，还是摇头道：“算了，咱们还是买粗粮吃吧。” 他知道姐姐挣钱很辛苦的。 萧婉儿笑了笑，天天吃白米饭，她现在还做不到，但是一个月吃一次还是可以的。 这会还比较早，他们到医馆的时候，还没有病人上门。 “李叔，我带小然过来复诊，您看看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李大夫点点头，冲小然招招手，“来，我看看。” 把过脉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李大夫便道：“恢复的不错。他还小，药就少吃，用买药的钱多买些肉和鸡蛋之类的给他吃就行。” 萧婉儿点点头，“我记住了，李叔。” 李大夫看了看身边一脸喜色的小姑娘，也劝道： “我观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你自己平时也要多加注意营养，知道吗？你若是病倒了，你弟弟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萧然不等姐姐说话，便抬头严肃的对她道：“姐姐，你要听李叔的话。” “好，姐姐听话！” 因为医馆在城南，萧婉儿怕迟到，一路上就走的比较快，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连声道歉，得了对方一句“没事”后，她才继续往城北赶。 好在她是踩着点到的浆洗店，还没等她气喘匀，秦掌柜就开始分发衣裳了。轮到她的时候，对方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萧婉儿提着的心这才落下。 那边，顾威来到路边的饺子铺。一坐下，就有人打趣道：“咱们威哥就是厉害，一大早的就有佳人投怀送抱，真是羡煞我等。” 顾威嘁了一声，“佳人？瘦成那样算什么佳人？” 王书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表情来，却发现对方居然是认真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虽然没看清那姑娘长什么样，但看身材至少也是个清秀佳人，怎么到顾威这里还嫌弃上了。 王书干笑了两声，“威哥，你这审美真是……真是与众不同呀。” 其他人见怪不怪了，他们已经习惯顾威的眼光了，“王书，你这事刚认识威哥，以后你就会知道，咱们威哥是真的只喜欢胖胖的姑娘，越胖他越喜欢。” 一旁的顾威不理他们的说笑，而是埋头吃饺子。 他就是觉得丰满的姑娘更顺眼怎么啦，就像是这碗里的饺子，人们都喜欢圆圆鼓鼓馅多的饺子，谁还会喜欢馅少干瘪瘪的不成。 人自然也是一样。 至于刚才那姑娘，他知道自己高攀不上。 就算人家如今落魄了，那也是秀才家的姑娘。他顾威是有名，可他有自知之明。他再厉害再有名，那也是个杀猪的。 所以，配不上，配不上！ 况且对方还那么瘦！ 中午估摸着快吃饭的时候，萧然也没等来姐姐。他便和李大夫说了一声，不顾他们的挽留就出去了。 想到早上李叔的话，萧然用一文钱买了个小包子后，就准备去买肉。 大中午的，猪肉摊前人已经很少了。 “请问一斤肉多少钱？” 正在数铜板的刘三抬头一看，一个小男孩正站在摊位前，希冀的看着自己。他没当回事，经常有孩子过来对着他的摊位流口水。 刘三没准备开口，手上也不停的将数好的钱串起来，一会东家来了，可以直接交账。 萧然见老板不吭声，以为对方没听见，就又问了一声。 刘三心道，这孩子还挺执着的，“十六文一斤！” “这么贵！” 嘿，这话说的，肯定贵了，这可是肉！ “我不要一斤，你给我七文钱的好不好？”还留下两文钱，他想晚上给姐姐买个肉包子吃。 第11章 送肉 当然不好，他们猪肉都是按斤来卖的，偶尔半斤也会卖，但七文钱可是连半斤都买不到的呀。 刘三刚要拒绝，就听旁边走来一人，问道：“你有多少钱？” 刘三看清楚来人，立即恭敬道：“威哥好！” 是的，顾威是这个猪肉摊的东家。 后面这个院子就是顾威平时用来杀猪宰羊用的，门前就支个摊位卖肉。 他自己没时间守着，刘三是他请来守摊位的。 萧然皱着眉头道：“我有九文钱，但是我想给我姐买个肉馅的包子吃，所以只有七文了。” “称给他吧！”顾威这话是对着刘三说的。 闻言，刘三没有任何迟疑的拿起刀，想着从哪下刀可以不多不少刚好是七文钱。 顾威见不得他那小气样，袖子一挽，道：“还是我来吧！” 然后接过刀顺着猪前腿那里就是一刀。 刘三看着很是心疼，猪前腿这块肉最是细腻好吃，平时都可以卖二十文一斤的。 再一看割下的那块肉，刘三更心疼了，好家伙，这都有两斤重了。 顾威利落的包好肉，往前一递，“给，这是你的！” 萧然虽然人小，但也觉得这肉有些多。所以他没有立刻伸手，而是再次确认道： “这是我的？我只有七文钱哦！” “就是你的。” 顾威心道，小屁孩一个还挺啰嗦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们见过面的，就在李家医馆里。” 你还有个很瘦，帮自己端过药，总吃黑乎乎东西的姐姐。哦，对了，你姐姐今早上还撞了自己一下。 这些话，顾威没有说出口。 萧然仔细的看了看他，发现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不记得啦！” 顾威：…… 果然是亲姐弟！ 不过，萧然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因为他确实去过好多次李家医馆，今天他还在那里带着等姐姐一起下工呢。 但爹爹以前说过，陌生人如果凭白无故对你好的话，那就是居心不良。 自家穷的很，这人肯定不会是图自家的东西，所以，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顾威：…… 现在的小孩都是这么自恋吗？ 闻言，刘三也顾不得心疼了，一脸八卦的看着顾威，想从他脸上看出这小孩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边，顾威十分无语道：“你爱要不要。” 说着手一收，就要把肉拿回来，半途却被刘三一把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这肉怎么能拿回来，这可是未来的小舅子，得罪不得的。 刘三怕一会顾威狗脾气上来了，会惹恼这未来小舅子。于是一把接过猪肉来到萧然跟前，不由分说的将肉往他怀里放， “小孩，现在猪肉降价了，七文钱本来就可以买这么多的。” 萧然放下心来，一只手紧紧的抱住猪肉，一只手掏钱，还笑着道谢：“谢谢哥哥！” 本来，如果顾威刚才不把肉往回拿，萧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的。 他虽然想吃肉，但也知道不能收喜欢姐姐的人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他还不是很懂，但就是知道不能收。 因为以前也有人想通过他给姐姐送东西，母亲都说那些人是不安好心的。 但他刚才问过后，顾威立刻就要把肉收回去，这说明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他姐姐。 那这肉就可以拿。 刘三想了想，还是要为自个东家说说好话， “其实我们东家人很好的，大方，讲义气，是个好人。对了，你要记着，我们东家叫顾威。” 刘三可不想两斤肉送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是谁献的殷勤，那可真是亏大了。 只要不是觊觎自己姐姐，萧然也觉得他是个好人，所以跟着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看着走远的小屁孩，刘三笑得十分奸诈。 小孩子不懂，他们家里人还能不懂吗？不管什么时候，七文钱都买不了两斤前腿肉。 顾威就站在那看着刘三跟个狗腿子似的哄着个小屁孩。 见人回来，便故意道：“你怎么回来了，看你那架势不是要去随身伺候吗？” 刘三当做没听见，而是自顾自的劝道： “威哥，你刚才怎么能把肉往回拿呢，万一小孩子回去一说，人家会以为你抠门呢。你说说，平时对个外人都大手大脚的请客吃饭，怎么对自家小舅子不舍得呢。再说，这肉拿回去，你未来媳妇不是也能吃的着吗？” 顾威：…… “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瘦的！我也不喜欢人家姐姐。” 刘三撇了撇嘴，蒙谁呢？不喜欢人家，你会凭白无故的送人家猪肉，怎么不见你送其他人。 不过，刘三也明白，威哥这就叫口是心非，不好意思承认。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呢，因为他去年刚成亲。 顾威一看刘三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 于是为了转移对方得自制力，他故意严肃道：“这钱怎么和你报的多了两文？” 话音一落，果然就听到刘三的惨叫声，可真悦耳呀。 顾威坐在一边，翘着个二郎腿幸灾乐祸得看着刘三一脸痛苦的将刚串好的铜板散开，重新再数一遍。 不一会，又有人来摊位前买肉，刘三见身旁这位爷一动不动，只好自己起身招呼。 “姑娘，姑娘，你的肉。” 刘三连叫两声，人家姑娘才舍得将目光从顾威身上离开。 刘三扭头见顾威闭着眼，浑然不知的样子，便忍不住道： “威哥，刚才那姑娘是前街的，也算是我们这的老顾客了，下次人家再过来，可不可以送她两斤前腿肉？” 顾威睁开眼，“你补差价？” 看看，还不承认喜欢人家姐姐。 顾威也是话一出口就明白刘三的意思，愣是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你小子钱数对了吗？” 闻言，刘三就苦着脸道：“威哥，我又数了两便，还是一文不差呀！” 顾威站起身，“那可能是我数错了，行啦，不用数了，我先去吃饭了。”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憋屈的刘三。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打击报复。 另一边，萧然拎着两斤肉高高兴兴的回到医馆。 李大夫等人都以为是萧婉儿给他的钱，所以大家并不知道这么多肉只值七文钱。 第12章 萧然 天擦黑的时候，萧婉儿急匆匆赶到医馆，见到小弟手里的肉，便以为是李婶带着小弟去买的。买都买了，也是人家的一片心，她也不好再拒绝，对着李大夫他们再三道谢后，萧婉儿才接走了弟弟。 路上，萧婉儿给弟弟讲道理，“小然，以后你想吃肉，姐姐会带你去买。咱们下次跟着李婶出门的时候，不能要东西，知道吗？” 萧然知道姐姐是误会了，就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还感慨道： “姐姐，那人是个好人呢。现在肉便宜了，咱们可以多买几次，说不定很快又贵了。” 萧婉儿低头看了眼小弟，难道他已经可爱到别人会送猪肉的程度了。 她摇摇头，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对着小弟循循善诱道：“小然，肯定是那人生病还没好，记错了价钱，明天姐姐陪你过去，咱们把剩下的钱补上，这样肉吃着才香。” 小然这个年纪正是对外界形成认知的关键时候，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决不能让他以为天上会掉馅饼，要不然长大后很容易被骗的。 萧然低垂着头，半天没吭声。他知道姐姐上工很辛苦，为了攒钱一定舍不得买肉，连米粥都省下来给了自己。 他觉得对方既然不是对姐姐不安好心，那就是傻。他为什么不趁着对方傻的时候，捡了这个便宜，好好给姐姐补身体呢。 是的，不管是刘三还是萧婉儿都以为萧然是个孩子，是被哄骗了，但其实他什么都明白。 以前萧家父母都在的时候，他都不是个娇养的孩子，更何况这半年来家里陡遭大变的情况下，他是和姐姐一起快速成长起来了。 他当然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七文钱都买不到这些肉的。 见小弟久久不出声，萧婉儿疑惑唤道：“小然？” 萧然抬头冲着姐姐腼腆的笑道：“好！都听姐姐的。” 如果这样可以让姐姐心无愧疚，那便照做就是。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姐弟俩对于即将吃肉所带来的好心情。 两人通力合作，不到一个时辰，瓦罐里就飘出来阵阵肉香，两人闻着香味开心的嘿嘿直笑。 “来，小然，把那个碗递过来，我打一份给吴大娘她们送过去。” 萧然闷闷的将碗递过去。 萧婉儿盛好之后，见小弟这样子，好笑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哄道：“放心，今天一定让我们小然吃个够。” “姐，我不是小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萧婉儿则是急着赶在人家睡觉前送过去，所以便没有多问。 这半个多月来，吴家母女给了他们很多方便。 等她回来的时候，萧然已经准备好所有东西在等着她了。 其实这种五花肉还是炒着更好吃，但她们没有铁锅，所以只能用瓦罐来煮。不过对许久没有吃肉的两人来说，这就是美味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萧然忍不住道:“姐，以后我长大了，一定好好挣钱，天天给你买肉吃。不光是猪肉，还要买羊肉和牛肉。” “嗯，好的，姐等着。” 萧婉儿其实也在思考着小弟的将来。 以前爹娘在的时候，是期望着小弟做个读书人，能够考取功名的，而且小弟自己也喜欢读书。爹曾经说过，小弟读书的天赋尚在他之上。 她叹了一口气，所以还是要更加努力挣钱送他去读书才是。 第二天，姐弟俩都早早的起床，昨晚两人就商量好，小然今天跟着她去浆洗店，中午好一起去补钱。 之前她也见过其他人带着孩子去上工，秦掌柜也没说什么。 小然很心疼姐姐，平时他在家也就算了，今天一起过来后，小小的人儿跟着萧婉儿忙前忙后，引得不少姐姐大娘们夸他懂事。 中午，萧婉儿便带着小弟去往昨天猪肉摊子。小然一手牵着姐姐，一手拿着包子，说道： “姐，以后我和你一起来上工好不好，你看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的。” 这样，他们就可以挣更多的钱了。 萧婉儿摇摇头，她是不会让小弟过来的，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长期在这干的。等熬过了这段困难时期，她还是会寻摸些其他挣钱的营生。 爹娘教她识字，算术，不是让她天天洗衣服用的。 怕小弟钻牛角尖，萧婉儿便将自己的打算简单说了一下。萧然眼睛一亮，他也不希望姐姐天天干这个。 “好，以后不管姐姐干什么，我都帮你。” “那你要先学好本事哦。” 姐弟俩一路有商有量的来到猪肉摊前。 刘三远远的就看着威哥的未来小舅子走了过来，关键是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姑娘。 他眼睛一亮，转身朝院子里喊道：“威哥，威哥，快出来！快出来！” “喊喊喊，喊魂吗？你小子是不是等着去投胎，要不要老子送你一程。”顾威说着还举了举手里的带血的刀，看着很吓人。 今早有人送来五只羊，顾威一上午跟个陀螺似的一直在院子里忙活，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所以火气很大。 而刘三见顾威一身标准的屠户装扮，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上了几滴血，头发也是凌乱的很，看着就跟个疯汉子似的，顿时心凉了半截。这人家姑娘看到了，还怎么会愿意哦。 本来他家威哥长得挺不错的，照那些读书人的说法就是，就是，哦，对了，身长玉立。再好好捯饬一番，绝对没人相信他是个屠户。 这下好了，他威哥的形象啊。 顾威出来后，见刘三不说话，以为是在耍他玩，顿时火气更大了，上前就要踹他， “你小子找死不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还有你这眼睛有毛病就去治，对谁抛媚眼呢？恶心着老子了。” 两人打闹惯了，若是往常，刘三早就嗷嗷叫了。 但这会儿，刘三灵活的躲过他的飞毛腿，嘴上不停喊道：“威哥，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你未来媳妇和未来小舅子还在旁边站着呢。 第13章 尴尬 姐弟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只是来补钱的，怎么还要目睹一场“内讧”。 这杀猪的和卖猪肉的打了起来，勉强应该算是“起内讧”吧。 但是她要赶时间呀，所以能不能等她事情办完之后，你们再打。 于是，萧婉儿便壮着胆子上前道：“你好！” 顾威这才发现摊位前来了客人，随意扫了一眼后，抬脚就往后走。临走时，还狠狠的剜了刘三一眼。 不过，刚准备跨进门槛，他突然觉得那人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便又转回头站在摊位前。 刘三:...... 你倒是进去梳洗一番再出来呀，你也不怕吓着人家。 刚才也是怪自己太激动了，他应该进去说清楚，让威哥好歹有个准备在出来见人的。 哎，都是天意。 刘三看了萧婉儿一眼，算了，不是他家威哥喜欢的类型。 可能昨天威哥真的是那一瞬间发善心，才会送猪肉的。 这边，萧婉儿已经掏出钱来，道： “不好意思，我家小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猪肉价，想来你们也是见他小孩子一个，所以不好拒绝，但我们不能昧着良心占这个便宜。你算算，我们应该补多少钱？” 刘三眨眨眼，一时不知道这钱该不该收，所以只能以目光询问身旁的这位大爷。 萧婉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嗯，这个屠户她不认识。 顾威对着刘三轻轻摇了摇头，刘三立马机灵道： “这位姑娘，不用补钱的，你是我们东家的朋友，不过两斤猪肉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她没有卖猪肉的朋友呀，所以这钱必须补上。 一个一定要给，一个坚决不要，萧婉儿和刘三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没办法，萧婉儿只好直接问他东家是谁，她直接和人东家说吧。 “我们东家是顾威，说是你们之前在李家医馆认识的。” 原来是他呀。 萧婉儿礼貌性的问上一句，“那你们东家的胳膊好了没？他现在在哪？可否方便？我想当面跟他说清楚，我们真的不好白拿他的东西。” 刘三:...... 顾威：...... 然后，萧婉儿就见刘三指了指身旁的人，“这就是我们东家。” 萧婉儿：...... 这个场景太尴尬，萧婉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她只能将准备好的铜板一把放在案板上，又对着她没认出的顾威说了句“不好意思”，带着小弟转身就跑了。 刘三:...... 顾威：...... 刘三回头拍了拍顾威的肩膀，劝道： “这样两清了也好，你又看不上这苗条的，至少人家将来不会纠缠上你。” 顾威沉着脸瞪了他一眼，“滚！” 刘三没在意。 男人这种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他都明白。不就是我可以不喜欢你，但我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认不出我来。 另一边，萧婉儿也拍了拍胸脯，刚才她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真是太尴尬了。 不过，真是一点也看不出，原来他是个屠户呀。 萧婉儿安慰自己，主要是他刚才和自己之前见到的样子相差太大，所以她才没认出来，而且他和别的屠户太不一样了。 这个小插曲，萧婉儿很快就抛在脑后了。她每天累得要死，哪有那么多功夫还记得这些呀。 “吱呀”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很快就有人急匆匆的从屋里迎了出来，娇声道：“您来了。” 紧接就是一道男子的调笑声，“再不来，你怕是都不让我进门了。” “讨厌，奴家哪敢呀。怕是您有了新人，把奴家忘在脑后。” “走，先进屋，让我看看我的小心肝到底敢不敢？” 吴家院子里，只见吴娇柔若无骨般攀附在男人身上，一脸娇羞，完全没有平时的端庄样子。 萧然面无表情的听着院子传来的声音。想了想，他便开始打包东西，这个地方不能住了。 之前他也有注意到这院子会时不时传来男子的声音，但那会他以为是人家的亲戚上门，再加上不想让姐姐担心，所以他便没说出来。 但现在他大概已经明白吴家母女是做什么勾当的呢，所以姐姐绝对不能再住这里了。明天一早他们就搬走。 不过，萧然不知道的是，外面两人一进房间，那男人便确认道： “确定没问题吗？我那个兄弟可是得罪不起的。” 吴娇就娇笑道：“放心好了，我们都已经打听好了，姐弟俩现在缺钱的很。况且，人家那可是真正秀才家的小姐，识文断字的。晚上保管让您兄弟称心满意。” 那男人就一脸猥琐小声道：“真的吗？小乖乖，让爷看看，你怎么让爷我称心满意？” 萧婉儿并不知道这些，此时她正掂着两个包子往家赶。 今天下工之前，她去领了这半个月的工钱。 两人已经在吴家住了整整一个月了，明天就要交下个月的房租了，为了双方的友好关系，她还是主动去交为好。 “小然，看，姐姐今天买......” 一进门，萧婉儿就发现了家里的不一样，因为显得空荡荡的。 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了。她吓得立即回头，然后就又好气又好笑道： “小然，你干什么，姐姐都要被你吓死了。” 萧然没有废话，将这一个月他听到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他记性很好，今天吴娇和那男人在院子里的对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下来。 萧婉儿越听心里的恐慌越大，如此说来，那吴家母女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暗娼。 她们姐弟俩居然毫无所觉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一个月。 “姐，今天来的那个男人好像还没有离开，我那会听着好像是又来了一个人。对不起，姐姐，我应该早点给你说这事的。” 萧然很是懊恼。 “不怪你，是姐姐当时大意了。” 小然小小年纪知道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包袱，萧婉儿问道：“咱们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是吗？” 萧然点点头，家里没大件东西，他都已经收拾好了。 “走，咱们现在就走，不等明天了。”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做那样的生意，还往外租房子，如果只是为了多赚点钱那就好说。 第14章 歹毒 如果她们有什么坏心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趁着对方还没有发觉，还是赶紧离开吧。 否则，他们姐弟俩可能就真的成了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所以也别等明天了，他们就早点离开，也好早点安心。 刚才没注意，现在她仔细一听，吴娇的房间里好像隐隐传来行酒令的声音。 想了想，萧婉儿将今天领取的工钱分成三份，姐弟俩各自贴身带一份，包袱里放一份。 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的。 萧婉儿背好包袱，牵着小弟的手，刚准备开门，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婉儿妹妹，你回来了吗，我娘想请你过去帮忙读下书信，我爹他们寄了信回来。” 是吴娇。 姐弟俩脊背一凉，紧紧的靠在一起，不敢吭声。 鬼的读信，明明你们自己就识字。 萧婉儿想起来签文书那天，她为什么会觉得怪异了。 因为母女俩说家里是穷的揭不开锅，所以男人们才去外地挣钱，可她们那样子分明又是识字的。 见没人应答，吴娇皱了皱霉眉头，她刚刚可是亲眼看见萧婉儿回来的。 “婉儿妹妹？” 萧婉儿吞了吞口水，故意压低声音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觉得不舒服，已经躺下了，明天再帮你们吧。” 吴娇挑了挑眉，这么巧，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这个时候。 “婉儿妹妹，你让你弟弟把门打开，我进来瞧瞧你有没有发烧？” 萧婉儿手心里都是汗，但还是尽量声音平稳道：“不了，不了，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几乎萧婉儿刚说完，外面就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 “开门，赶紧开门。萧婉儿，再不开门，我就喊人了。如果你想在这屋里，在你弟弟面前伺候男人，我是无所谓的。” 显然，门外的吴娇已经没什么耐心遮掩了，直接就将歹毒心思宣之于口。 不管这姐弟俩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她今天一定要将这个秀才家的小姐彻底拉入泥潭 她这一个月耐着性子在姐弟俩面前装温婉贤良，早就烦死了。 况且人家可是说了，只要将萧婉儿送到对方的床上去，人家会给她一百两的“辛苦费”的。所以她怎么会让煮熟的鸭子自己飞了。 屋里，萧婉儿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对方已经撕破了脸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俩今晚怎么才能逃出这个狼窝还是个未知数。 “萧婉儿，我数三个数，如果不开门，我就回去喊人过来了。” “别别别，别喊人，我开，我开。” 吴娇赞许道：“这才对嘛，你们不是缺钱吗？我给你找的这个恩客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把人伺候好，亏不了你的。” 吴娇听到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勾唇笑了笑。 过了今晚，大家都是一样的肮脏人，哪还有什么秀才家的小姐。 这也怪不了她，怪只怪，对方自己时运不济，撞到了她们手里。 门一打开，“萧……然？你姐呢？” 萧然朝她后面看了看，“你后边。” 吴娇下意识往后看，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便挨了一下。 萧婉儿扔下板凳，接过小弟手里的破布卷，瞅准时机硬塞进对方的嘴里。 确定吴娇叫不出声来后，萧婉儿才用布条将她的手脚捆住。 一抬头瞥见吴娇头上正在不断的流血，萧婉儿内心有一丝不忍，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她没有害人之心，是对方先起的歹念。现在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姐弟俩逃不出去。 “小然，咱们赶紧走。” 萧然点点头，经过吴娇面前，又狠狠的踩了对方的手指后，才跟着姐姐离开。 他心里明白这对母女俩是存了怎样歹毒心思的。 他会牢牢的记住吴娇这张脸，等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让吴娇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因为害怕惊动吴氏他们，所以姐弟俩是轻手轻脚，弯着药穿过院子的。 来到大门处，萧婉儿是松了一口气的，只要顺利打开大门离开这个小院就好。 可越是着急，门闩越是打不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大门怎么扣的这么紧，死活打不开。 全部精力都在门闩上的姐弟俩，没有注意后面越走越近的三个身影。 “小美人，你想去哪呀？”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萧婉儿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一回头，果然就见吴氏和两个男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姐！姐！怎么办？” 她将弟弟一把拉到身后，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吴氏这会也一改往日和善的模样，阴沉着脸，上前对着萧婉儿就是一脚，“平时没看出来啊，原来还是个刺头。” 吴氏真的是很生气的，她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吴娇，这两年才开始给她挣钱，居然让这个贱人给打伤了。 萧婉儿闷哼一声，紧紧的拽住想要上前的小然。 她们姐弟俩绝对打不过对方，若是反抗的话，怕是会被打的更厉害。 这时，左边那个肥胖男子制止了吴氏。对着萧婉儿自认为和蔼可亲的说道： “小美人，别害怕，爷就是看上你了。你只要乖乖的，爷保证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一双熊掌似的手就要去摸萧婉儿的脸。不过，她头一偏，避开了。 那肥胖男子也不恼，秀才家的姑娘嘛，肯定会有些脾气的。 驯服这一个，比驯服十个吴娇那样的都有成就感。 他纵横青楼这么多年，凭借的就是耐心和银子。 萧婉儿看了三人一眼，怒道： “我是良籍，我父亲是朝廷登记在册的秀才，你们这样对待我们姐弟，是有违律法的。” 希望这番话能让对方有所顾忌。但对方的反应却是让她失望了。 那肥胖男子也就是刘鸣甚至还笑着道：“不错，不错，还知道律法。” 吴氏眼眸一闪，突然有些后悔引着刘爷见这小贱人了。 这小贱人和吴娇不一样。一来没有情分，二来刚才自己没忍住还踹了她一脚，两边这是结了仇的。 第15章 被关 万一对方将来仗着刘爷的势，反过来找她算账怎么办？ 想到这，吴氏便对着刘鸣道： “刘爷，现在天晚了，不如先将这两人关起来，明天一早在做打算。” 她还要好好合计合计，到底拿这萧婉儿怎么办？ 看着小美人一脸倔强的表情，刘鸣也知道这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驯服的，所以同意了吴氏的建议。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别亏了我的小美人。” 人还没有得手，自然还是个宝贝。 姐弟俩就是再愤恨，也只能被三人捆起来关到柴房里。 萧然这会真是悔恨死了，他要是在发现这里总会出现陌生男子的时候，就及时就告诉姐姐，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了。 萧婉儿刚观察完这间柴房，就听到小弟的哭泣声。 “小然，你是不是不舒服？”萧婉儿担心的问道。 萧然摇摇头，“姐姐，都是我不好。” 原来小家伙是在自责呀。 萧婉儿慢慢挪到小弟身边，“小然，你坐到前边来，靠在姐姐怀里，姐姐有话和你说。” 现在已经是十月的天气了，夜里已经很冷了，她原本是打算明天就去买两件冬衣来的。 看着眼前的小弟，萧婉儿是心疼的。以前她家小弟也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 可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她能明显感觉到小弟越来越敏感。所以平时她也很注意对小弟的开导。 “小然，要说不好，这里还是姐姐找的地方，也是姐姐识人不清，才有了今天。你会怪姐姐吗？” 萧然摇摇头，“我怎么会怪姐姐呢，你又不是故意的。” “对呀，你也不是故意的。咱们要怨就怨那些坏人，对不对？” 萧然狠狠的点点头，“对，就是要怨他们。姐，实在不行，明天我找机会和他们同归于尽，你一定要跑出去。” 闻言，萧婉儿立刻严肃训斥道： “萧然，立刻打消这个念头，要不然，姐姐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那些混蛋根本不值得你不要命，明白吗？” 小弟也不知道都从来得来的这些不要命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以后必须要抽出更多时间来开导他。 可萧然心里想的确却是，一个人是不值得，但对方可是四个人，一命换四命，他是赚了的。 反正他怎么也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姐姐的。 但这会姐姐已经有些生气了，他还是顺着姐姐，让她放心才是。 于是他乖巧的点点头，道： “姐，我刚才就是随便乱说的，我还要长大挣钱给你买肉吃，买漂亮衣服穿呢。” “嗯嗯，牢记你今天说的话，姐姐可是等着呢。要是敢在动不动就不要命的话，姐姐会揍你的。” 打消了小弟的疯狂念头后，萧婉儿则是要思考如何逃出去。 “小然，你慢慢站起来，姐姐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打结的。” 两人都被绑着手，什么都做不了。 可能是他们没将姐弟俩看在眼里，也可能是对方不熟练，所以他们这个绳结打的并不繁琐。 姐弟俩背靠背坐着，也是得益于这一个月来在浆洗店经常打包的缘故，所以萧婉儿对这些绳扣很是熟悉。 大约一刻钟时间，萧然的绳结便被解开了。 很快，两人的手就都自由了。 不过，萧婉儿还是叮嘱小弟将时刻绳子挂在手上，做出还是被绑住的假象。 万一有人突然进来，也不至于被发现。 也幸好如此，在吴娇猛地推开门时，姐弟俩才没被发现。 吴娇是主动请缨来看看这两人老不老实的，当然她最主要还是来报仇的。 萧婉儿这个小贱人居然敢用凳子砸她，还有这个小鬼，居然敢踩她的手。到现在，她的手都还疼的很。 姐弟俩看着越走越近的吴娇，一步步往后退。 但柴房就这么大，很快，两人就背逼到了墙角。 在此过程中，萧婉儿捏了捏小弟的手，示意他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吴娇发现他们解开了绳子。 要不然，惊动其他人后，可能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退呀，怎么不退了，你们继续退呀？我倒是看看你们能退到哪里去？” 吴娇像是很享受这种步步紧逼的感觉，很是惬意的看着害怕的两人。 “萧婉儿，你不是厉害吗，还拿凳子来砸我呀？” “是你们先起的歹心，我们不反抗，难不成还任你们宰割吗？” 顿了顿，萧婉儿继续说道： “吴娇，我可以为打你的事道歉，但我想知道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话，吴娇居然“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在这寂静的夜晚，颇有几分瘆人的感觉。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呀？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才会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不如，就由你这个秀才家的小姐给我讲讲，这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吴娇也有过悲惨的经历，但是这不是她助纣为虐的原因。 想报仇，就去找真正的仇人，而不是把怨气撒在他们姐弟俩身上。 很快，吴娇又一脸癫狂道： “既然我已经身处地狱，那大家都下地狱好了，有你这个读书人家的好姑娘陪着，我可能就不会那么恨了。” 疯子！典型的疯子！自己过得不如意，也见不得他人过得好。 萧婉儿不想在浪费口水了，这种人是说不通的。 “怎么样，你也说不出什么吧，既然这样，咱们就来算算咱们的账。你们打我，踩我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快呀？” 吴娇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毫不迟疑的对着萧婉儿狠厉的打下去。 “嘶！”真疼呀！ 不过，也幸好她早有防备，不仅撞开了小然，还让木棍落在了后背上。 这一下要是打在脑袋上，怕是不死也会傻。 那会板凳落下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就收了几分力。要不然这会吴娇也不会像没事人似的来报仇。 果然，母亲说的对，对敌人仁慈最是要不得的。 萧婉儿忍着痛，道：“吴娇，你就不怕把我打坏了，你交不了差吗？” 第16章 逃出 那边，吴娇一听果然迟疑了。 也许是真的忌惮那个什么刘爷，吴娇除了狠狠瞪着他们，之后也没敢动手了。 不过，临走时，她不无恶意道： “萧婉儿，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说不定还会坐在一起商谈，怎么才能伺候好男人。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见萧婉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吴娇才得意的离开。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萧婉儿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她才悄悄推醒小然。 这个点一般是人们沉睡的时间，也是他们逃出去的最佳时机。 姐弟俩蹑手蹑脚的来到大门处。 萧然面向院子观察情况，萧婉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去摸索门闩的暗扣。 吴家母女很心细，今天这门闩上面的两个暗扣全都扣上了，所以自己那会在焦急的情况下怎么也打不开。 就着月光，萧婉儿用了大约一刻钟才打开大门。 “小然，咱们走！”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了一段时间，确定即使跑起来也不会再惊醒对方后，才开始狂奔。 说是狂奔，但速递也不快。 萧然人小腿短，萧婉儿本身就挨了一棍子，身上还背着个包袱，自然也跑不快。 等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城门口时，城门外已经零星坐了几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在等开城门。 萧婉儿想了想，干脆带着弟弟躲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这样，万一那些人追来的话，他们也可以提前发现，好歹有个缓冲。 以往，萧婉儿最是害怕这样的草丛，连靠近都不敢，总是担心里面会有蛇之类的，想想都头皮发麻。 但现在她不仅敢靠近，还敢藏在里面。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 “小然，你靠在姐姐身上休息一会，等城门开了就好了。” 萧然摇摇头，“姐，我不累！” 萧婉儿心疼的摸摸小弟的头，怎么就这么乖巧懂事呢。 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驱赶睡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传来开城门的声音。 萧婉儿欣喜道：“走，小然，咱们进城。” 昨晚萧婉儿也在思考，要不要干脆带着弟弟往另一个方向跑。 但是后来一想，宁州城里虽然有冷血的萧家人，但也有李叔李婶，秦掌柜，孙姐这些热心人，最重要得是，爹娘都在这里，她舍不得离开。 如今进到城里来，萧婉儿一整晚紧绷的心神都放松下来。那些人在嚣张，应该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来抓她吧。 “小然，咱们就在浆洗店旁边找个地方住，好不好？” “好，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萧然是无所谓的，他只恨自己现在年纪小，帮不到姐姐。 “走，姐姐带你先去吃碗热乎饺子。” 萧然拽了拽姐姐，“姐，要不就买两个馒头吃吧，咱们没多少钱了。” 是的，现在他们全部的家底也只剩一百五十六文。 昨天吴娇临走时将姐弟俩身上的钱都搜走了，幸亏她没想着去翻包袱。 不过，萧婉儿还是带着弟弟去饺子摊点了两碗热乎饺子。 两人昨晚上基本没睡，凌晨那会又在草丛里呆了许久，那个时候可是一天寒气最重的时候，所以这个钱是不能省的。 否则，生病的话就更麻烦了。 “老板，我能不能多加点钱，你帮我们煮两碗姜汤饺子。” 老板看了一眼萧婉儿身后的包袱，好奇道：“你们这是赶的夜路吗？” “是呀，这不是早上寒气重，所以就想喝点姜汤驱驱寒。” 老板点点头，“行，你们先坐吧！” 看的出来这会正是饺子摊最忙碌的时候，因为除了最里面的那张方桌只坐了一个人外，其他四张桌子都坐的满满当当。 萧婉儿带着弟弟走了过去。 一坐下，萧婉儿就有点后悔了，没想到再次见到顾威是在这种情况下。 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顾威一抬头，也是微愣。 不过随即又埋头继续吃饺子。这人记性不好，说不定人家都不记得自己，所以打招呼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想起之前的尴尬场景，萧婉儿很是不好意思，不过既然坐下了，也不能当做不认识。 她便趁着对方抬头，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既然还认识，顾威也颔首示意。 来回打量了姐弟俩一眼，顾威皱眉，这是碰到打劫得啦，怎么这么狼狈。 不过，那土匪也忒没眼力价了，这人都穷的都只能吃野菜馍馍了，还能抢着什么东西。 是的，顾威终于知道那黑乎乎的东西是野菜馍馍了。 那天他刚好碰见有人在卖，他好奇的买了两个尝尝，想知道读书人都是什么口味。 谁知咬了一口后，唉，真是一言难尽呀！ 萧然也还记得顾威，毕竟自己差点就用七文钱买了他两斤猪肉。对这个傻子，他印象很是深刻。 “顾大哥好！” 顾威点点头，这小鬼真有礼貌！ 怎么说之前人家也在自家摊位买过猪肉，顾威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拉进一下和顾客关系的。 于是，萧婉儿就见自家小弟和顾威一来一往聊的甚是热络。她有些疑惑，小弟和对方很熟吗？ “两碗姜汤饺子好喽！” “小然，先吃饭。”萧婉儿提醒小弟道。 顾威也刚好吃完饺子，嘴一擦，对着姐弟俩点点头，便准备结账走人。 “你好，客官，因为有两碗是加了姜的，所以总共是52文。” 顾威掏钱的手迟疑了一下，老板娘回头看了看正埋头吃饭的姐弟俩， “你们不是认识吗？你不给他们结账呀？” 刚才看他和人家小孩说的挺开心的，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 老板娘想着，看顾威的眼神都不对了。 顾威从那眼神里看出来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抠门！ 付了三碗饺子的钱后，他气呼呼的转身就离开了。 呵，这老板娘真是多管闲事。他凭什么要为他们付钱，人家又不稀罕，说不定明天就会早上门来还钱呢。 这边萧婉儿吃过饺子，又喝完一大碗辛辣的姜汤后，就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 这样应该不会在受寒吧。 第17章 饭钱 “姑娘，饭钱你朋友已经一起付了！” “朋友？” 萧婉儿确认道：“老板娘，是刚才我们那一桌的公子吗？” 老板娘笑得跟朵花似的， “对就是他！姑娘，不是我背后说人啊，那位公子实在小气，要不是我提醒，他都想不起来替你们结账。” 萧婉儿本想解释一下的，但又怕越解释人家越误会，最后只能扯了扯嘴角。 吃过早饭后，萧然还记挂着昨晚姐姐挨了一棍子，想劝她去医馆看看。不过，萧婉儿拒绝了，她还是想早点安顿下来。 之前孙姐给她讲过，城北这地方有不少出租房子的。 害怕再次遇见吴家母女那样的歹人，萧婉儿干脆买了一些糕点找到孙氏的家，想请她帮着找间知根知底的房子。 “孙姐，不瞒你说，就是和之前得房东合不来，所以我们姐弟俩才连夜离开的。因此，其他的不在乎，只要主人家和街坊四邻好相处些就行。本来我还说要找牙行的，但一来对方可能还没有你对这片熟悉，二来，我也不想平白让那些人赚这个钱。” 孙姐听出了萧婉儿潜在的意思，高兴的一拍大腿道： “可不是，那些人就只认钱，才不会认真办事呢。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帮你找个各合心意的。” 萧婉儿千恩万谢的说了一堆好话，又表示孙姐还是先去上工，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再劳她受累，帮自己去找找看。只要晚上，她们姐弟俩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好。 孙氏自然同意，她也不想耽误上工。她可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 孙氏办事效率很快，等下午来上工的时候，就说已经找好了两家，至于最后要定哪间，自然是萧婉儿姐弟俩决定。 今天有小然的帮忙，萧婉儿很快就完成了今天工作。 一下工，孙氏直接带着两人去看房子。 孙氏筛选出来的两家，一家是那种大杂院形式的，一个大院子里面有十几户人家共住。 他们过来的时候，大家也都下工回来了。所以院子里说话声，孩子的哭声，父母的责备声，以及吵架声不绝于耳，优点是房子比另一家每个月便宜十五文。 “孙姐，我们再去看看另一家怎么样？” 孙氏就明白，萧婉儿是没看上，于是又引着姐弟俩去了另一家。 另一家是个小院子，里面加上房东一家也只有四户人家，虽然也热闹，但比起刚才真的是好多了，只要房子没什么大问题，萧婉儿便准备定下这里。 孙氏是个实在人，房子和她说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入，就是一些她还看不出来的毛病，对方也悄悄和她说了。 “你要是想租这间，就拿这些毛病去和房东商量商量，租金多少应该会少一些。” 反正租金多少和她没有关系，倒不如卖姐弟俩一个好。 这一个月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萧婉儿和她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就又发达了。 整体来说，萧婉儿对这里还是满意的，“孙姐，我们想租这间！” “行，我带你过去找房东！” 最后萧婉儿以每月八十文的租下了这间屋子。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萧婉儿便道：“那咱们签文书吧！” 屋里人一愣，萧婉儿察觉后便迟疑道：“怎么啦，我说错话了吗？” 孙氏这才一拍大腿道： “丫头，费那个钱干什么，找人写文书还要花十文钱呢，还不如买斤肉吃。真的，孙姐不骗你，这一片租房都不用那玩意的。你只要在月初交齐租金就行。” 原来是这样！那她就不用再请对方通融以后再补交押金了。 萧婉儿腼腆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这些，让你们见笑了。” 房屋的女主人江氏则是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顿了顿，江氏又问道：“姑娘识字？”要不然怎么会想着签文书呢？ “勉强认些字！” 江氏就羡慕道：“那也很不错了，比我们强多了。” 萧婉儿苦笑，她并不比这些人强，要不然怎么会一个月了，都发现不了吴家母女的狼子野心呢。 姐弟俩的包袱都是随身带着的，租金一交，她们便可以直接住进去。 萧婉儿送孙氏离开的时候，塞了二十文钱给她，“不是很多，孙姐别嫌弃。” 孙氏还想推让一下，被萧婉儿制止道： “今天耽误孙姐这么长时间，本来应该请你吃顿饭的。但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所以这钱你就不要拒绝了。” 孙氏便笑着道：“那我就收下了！回头带你弟弟来我家玩呀。” 回去的路上，孙氏喜滋滋的，只来回跑了两趟，就賺了二十文钱和一包糕点，这还是萧丫头给的，明天许家那边肯定也会有谢礼。 唉，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好事，该多好呀！ 另一边，萧婉儿看着光秃秃的床，很是发愁今晚怎么睡。她现在手里没有多少钱了，要想买被子恐怕至少也要等到半个月后。 哎，缺钱呀！还是要赶紧想办法多多挣钱。 “萧姑娘。”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姐弟俩都条件反射的紧绷了身体。 萧婉儿下意识寻找板凳，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吴家，这个院子里住了不少人，所以不用太紧张。 萧婉儿打开门，见是房东女儿。 “许姑娘，有事吗？” 许娟腼腆道：“我娘问你们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先来我家吃点。” 萧婉儿婉拒了，第一天认识怎么好意思上门吃饭。 许娟失望的离开了。 第二天，萧婉儿早早就起床了，准备用瓦罐熬粥吃。 昨天，房东说了，厨房都可以用，就是油盐酱醋，包括柴火都要自备。 萧婉儿还在想着是不是从谁家先买些用。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许娟就表示，可以先用她家的，不用掏钱买。 因为吴娇的关系，萧婉儿现在颇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萧婉儿会下意识的想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第18章 听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昨晚开始，她就觉得许娟像是在费心讨好自己似的。这让她心里更没底了。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值得对方讨好的地方。 萧婉儿拒绝不了，再三道谢后才接受了那把柴火。 两个姑娘借着这把柴火在这间不大的厨房随意聊了起来。 很快，许娟又道：“萧姑娘，我家还有些咸菜。你要是不嫌弃，我回头给你装一些，就着粥吃很不错的。” 看，又开始了，萧婉儿不知道房东一家是对所有租客都这样，还是只对自家如此。 不过，萧婉儿笑着道：“谢谢啦，不过我们自己带的也有咸菜。” 许娟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在开口。 一时之间，厨房显得很是沉默。 听着瓦罐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萧婉儿悄悄松了口气，终于煮好了。 她手脚麻利端着瓦罐就准备离开厨房，“许姑娘，那个，我先过去了。” “哦哦，好的！” 萧婉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因为自己三番五次拒绝许娟的好意后，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可她是真的被吴家母女弄怕了。这些不明用意的好，她不敢接受的。 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匆忙吃过早饭，趁着离上工的时间还早，她准备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再找个其他的活计。 浆洗店那边虽然稳定，但收入太少了。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保暖的衣物必须要准备了。 姐弟俩昨晚尽管是合衣而睡，又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身上，但半夜还是都冷醒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她就将那些书放在了两人身上，挡着冷风，才勉强睡着。 萧婉儿苦笑，只听过将书当枕头的，还没听过谁家把书当被子用的。 这会，大街上都是小吃摊子，放眼望去，什么都有。有馒头包子，有煎饼，有水饺煎饺，还有面食等等。 不过人家现在都不用帮工。 萧婉儿很是失望，她自己要是有本钱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摆个吃食摊了。 以前爹娘都在的时候，她是不喜欢拿绣花针，但她喜欢往厨房跑呀，所以她的厨艺还不错。 她有自信，若是卖吃的，每天应该不比二十文少吧。 渐渐的，两边的商铺也都陆续开门了。 萧婉儿进去询问，得到的都是他们不招女工的信息。有个布店倒是用女工，但人家早已经招满了。 好难呀！ 不远处的顾威，就见前面那个姑娘每次都是劲头十足的进去，又每次都满脸失望的出来。 顾威得出个结论，这姑娘很有韧劲。她如果是个男子的话，他倒是愿意带着她一起杀猪，如果她愿意的话。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昨天刚作为“朋友”替她们付了饭钱。这会遇到了，应该也要上前打个招呼吧。 要不然会显得他这个人很小家子气。 “……萧……萧姑娘！” 他是知道她叫萧婉儿的。之前在医馆的时候，有听到李夫人会喊她“婉儿”，有时候也叫她“丫头”，都是很亲昵的称呼。 不过，让他像李夫人那样喊，他也喊不出来。直接叫名字也不好，听说读书人家的姑娘很忌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叫名字。 他觉得读书人真是很奇怪，名字不就是让别人叫的吗？都不让人家知道，人家怎么喊你。 像他就不同，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叫顾威，这样多好呀。 那么，叫声“萧姑娘”应该没问题吧。 萧婉儿正垂头丧气的往回赶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叫“萧姑娘”，应该是喊她的吧。 “顾大哥，是你呀，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顾威一脸黑线的看着面前的人，刚要说话，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就满脸欣喜的道： “哎呀，是顾威呀，你叫我们家笑笑有事吗？还有，你呀，就是太客气，直接叫笑笑就行了，还喊什么笑笑姑娘，怪见外的。以前我带着笑笑还去你家玩过，你娘很喜欢我家笑笑呢。” 顾威：…… 我特么叫的不是你女儿。 是萧，不是笑，耳朵打苍蝇了吗？ 那边萧婉儿回头，倒是看到了被人围着的顾威。没办法，谁让一圈人中，他最高。 不过，看他身旁站着位一脸羞涩的姑娘，萧婉儿就知道自己听错了。 唉，昨晚果然是被冻着了，都开始迷糊了。 不敢再耽误时间，她一路小跑着赶往浆洗店。 那边，余笑笑见顾威喊住自己又不说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顾大哥？有事吗？” 顾威强忍着不耐烦，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余家母女。 余母对顾威的态度很不满意，不过想到他的家业和那一身的本事，还是忍了下来，并开导一脸失落的女儿， “他可能是看娘也在，不好意思了。没事，以后你多去他面前晃晃就好了。记得，男人要哄。” 嗯，等以后顾威成了他女婿，她就可以要求他带着自家儿子一起杀猪。那她家以后也可以天天吃猪肉了。 况且，顾威长的还很俊朗，和她女儿那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带出去，也给她这个丈母娘长脸。 顾威不知道余母想的那些。这会，他真在剁猪肉。 摊位前的刘三听着院子里传来的“铛铛铛”的声音，很是纳闷，他家威哥这是在哪受气了，居然拿人家猪来撒气。 唉，可怜的小猪，死都死了，还要被仇人这么凶残的对待，上辈子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呀，碰上他家威哥这样的屠户。 下午，太阳落山后，孙氏招呼道： “婉儿，你走不走？” “孙姐，你先回吧，我这里再整理一下。” 萧婉儿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才来到正屋前，“秦掌柜，你在吗？” 站在秦掌柜面前，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本来，她半个月一领工钱就已经很麻烦人了。 现在才干了两天，又要来预支工钱。 但她实在没办法，早上她去店里问了，最便宜的一床被子用料，也要八十文，她交完房租后，手里根本就没剩多少了。 第19章 安顿 而她和小然也等不到下次发工钱。 秦掌柜看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掏出一百文递了过去，“算我借你的。” “用不了这么多的，您借我四十文就好。” 她这两天的工钱刚好是四十文，秦掌柜不用担心她不还钱。 秦掌柜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温身道： “拿着吧，这还有十多天呢，你们姐弟俩不吃不喝啦。” 闻言，萧婉儿沉默了一瞬，便接了过来。 “秦掌柜，谢谢您！这钱到时候您直接从我工钱里扣就是。” 顿了顿，她又保证道：“我肯定会干满这半个月的。”所以，钱肯定会还的。 她知道，这里的女工来来去去，还是很频繁的。而且，这里从不押工钱，基本上想走的话只有提前两天说一声就行，到日子来领工钱就行。 “我信你！” 回去的时候，一进院子，她就隐约听到自家屋子里传出来孩子的阵阵笑声。 推开门，果然就见屋子里除了小然，还有另外四个小男孩，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这样一看，她家小弟还是年龄最小的。 几个孩子应该是小弟今天刚认识的朋友，所以她很是和善的与他们打了招呼。 孩子们见到她，也不认生，打过招呼后，就说完回家。 萧婉儿连忙道：“你们都住哪，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 难得小然交了新朋友，她想为弟弟保住这份友谊。 萧然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冲着他们张牙舞爪。 才不要留他们吃饭呢，自家很穷的。 几人一边喊着“不用了，不用了”，一边跑走了。 萧婉儿：…… “姐，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这个院子里的孩子。” 然后伸出手，一脸兴奋道：“姐，这个给你。” 萧然小小的手心里放着三枚铜板。 “小然，你哪来的钱呀？” 萧然一脸喜色道：“挣得。就是和刚才那几人一起。” 原来，今天萧婉儿离开之后，萧然也没闲着。 凭借着乖巧的模样，以及他请人吃糖的大方之举，很快就加入了这个小院的孩子群体。 当得知他们每天都会去大街上通过给人传信，送东西挣钱后，萧然立刻表示十分羡慕。 那些孩子也很上道的一边吃着糖，一边拍着胸脯表示，他既然也住进这个院子，那就是他们的朋友。 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你给我糖吃，我带你挣钱。 当然他们也说过，挣钱这事需要看天意，也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今天不过是运气好，他们出门就接了一个“大活”：是给一间商铺做宣传，其实就是替人家吆喝，让人们知道这个铺子今天三周年了，也是个老店了，大家可以放心得来买东西，并且今天还有优惠哦。 三个时辰挣了五文钱，这让萧然很开心。 本来他省下饭钱，给院里的小孩买糖吃，是为了跟人打好关系。 如果以后有人欺负她们姐弟，好歹他们不会孤立无援。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去买被褥的路上，萧婉儿牵着小弟的手，认真的听着，一直等萧然手舞足蹈的说完，才问道： “累吗？嗓子疼吗？有没有人见你小，就欺负你呀？” 还是有的，周进他们比较大，都分的是七文钱，他因为年纪小，到只有五文。但还是有人觉得他拿的太多，说是只给他三文就好了。 还是周进他们替自己说好话，他才能拿到五文的。 “姐，我怕以后他们嫌我小，不带我，所以，下午我用两文钱买了包子，和周进他们一起分着吃了。他们还说我很讲义气，以后都会带我一起挣钱的。” 萧婉儿没有异议，现在家里这个情况，她也不可能娇养弟弟，所以对于今天的事，她没有说什么。 最近上工时，和别人聊天，她是知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情况很普遍。 但她还是叮嘱道： “你年纪小，有些活不适合你干的，你不能勉强知道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出门后一定要和你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如果让姐姐知道你敢单独行动，那姐姐以后就不让你出门了，明白吗？ “我明白的，我还要好好长大，这样才能保护姐姐，我还要从老宅那里拿回属于咱们的东西。” 萧婉儿摸了摸小弟得脑袋，又道： “这钱，你自己拿着吧，或是平时买些包子吃，或是买些糖给你的伙伴们吃都行。” 萧婉儿没指望弟弟现在就给家里挣钱，只要他能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些人，不在胡思乱想就好。 因为早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去人家店铺选好了被褥，所以，这会直接交钱拿货就行。 哦，对了，她还要买副针线，这被褥回家还要她自己缝起来的。如果是那种缝好的，价钱更贵。她现在是能省就省点。 今晚，姐弟俩就不用受冻了。 萧婉儿一手提着被褥，一手提着木柴等在路边。很快，萧然就跑了过来。 刚才这小子说是想去买点东西，她也没阻止，那钱说让他自己用，她就不会多加干涉。 当然，也是钱少的原因。 “姐，给你买的。”原来去买馒头了。 “走，回去，咱们一块吃。” 如此，姐弟俩就算是在许家小院安顿下来了。除了浆洗店的活，这半个月来，她每天早上都会去找其他的活，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不过，令她开心的是，这个小院几户人家都还挺不错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忙着挣钱生活，见面少了，矛盾就少了，她和这几家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萧然更是成了周进这几个孩子的军师。 是的，就是军师。 大家知道，胜任军师一职凭借的肯定不是武力，而是脑袋。 因为萧然识字。 也是之前有一个老板想往城内不同的地方送信，但这次因为信比较多，足足有三十多封信。 一下子记住所有的地址不太现实。而且就是记住了地址，如果送错了信，也是个**烦。 所以就想找个识字的孩子。 但能读书的人家，谁会让孩子在街面上干这种活。 第20章 认字 所以，他问了不少孩子都不识字。 但萧然会呀，他从五岁就开始启蒙，就是现在不管晚上他姐姐多累，每天也还会抽出时间来教他认字的。就是半年多没练字，可能有些生疏了。 人家老板将信上面的地址拿给他读，发现果真是一字不差，便十分高兴。 当即就决定把这个活教给他。 萧然当然不会自己吃独食，况且他认字，但他不认路呀。 在征得老板的同意后，他叫上了周进等人，五人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这三十多封信全部送达。 并且，这小子还从收信人那里拿到了证明他们确实送到信的“证物”。 大多数是一张纸条，写上“已收到”三个字。 还有不方便写字的收信人直接给的东西，或是从家里随手摘下的一朵花，或是个小饰物。 还有个更搞笑的是，有个收信人让几个孩子带了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喝醉酒打了我一拳的事？” 几个孩子回去交差的时候，人家老板看着桌子上所谓的“信物”，还有那句话，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孩子，其实我是相信你们的，真的。 不过，他也确实是更放心了。 老板看面前几个半大的孩子，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的，也不吝啬。 尤其是萧然，看着比自家孩子都小，却都能出来挣钱了，真是孩子比孩子，气死当爹的。 “给，这是今天的工钱，总共一百二十文，这些包子你们也分了吧。以后我这边送信的事，还会找你们。” 周进等人还是第一次从雇主手里接过这么多钱，一时有些恍惚。 还是萧然反应快，“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年年发大财！” 这话要是从成年人嘴里说出来，人家老板可能没什么感觉。但从一个可爱的孩子嘴里说出来，他就算知道那是客套话，也忍不住高兴。 老人不是都说，孩子的话最灵验吗？ 周进几个拿着钱，拎着包子，一脸兴奋的往家跑。 今天真是赚大了，都快赶得上他们爹娘赚得啦，这让他们怎能不高兴。 这都要感谢萧然呀！ 其他四个人一致决定，一会要给他多分些，要是没有他，今天他们是接不到这个活的。 没看到前巷那些人嫉妒的眼都红了吗？ 不过，萧然死活不同意，他还指望着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以后能在自家困难的时候帮一把，又怎么允许因小失大呢。 所以他强烈要求平分。 而且，他话还说的很漂亮， “之前，几个哥哥也没嫌弃过我年纪小，不管干什么都带着我，我又怎么能居功自傲呢。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出来。 几个半大的孩子听到这番话，心里别提多豪情了，一个个当场便拍着着胸脯道： “好，萧然，咱们以后就是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亲兄弟。” 于是当天晚上，萧婉儿就见弟弟拿回来二十四文钱，以及三个肉包子。 突然觉得压力很大是怎么回事？ 所以从那以后，他们姐弟俩在小院的地位直线上升。就连附近的人都知道，许家小院住了一对识字的姐弟。 偶尔，也会有人上门请她帮忙读信。 萧婉儿也不要他们的钱，只说是邻里帮忙，怎好意思拿钱？ 人家见她说的不是客套话，也很高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当然是能省就省了。 不过，过后也都会拿些自家的东西送过来。 因此，家里现在的咸菜，大白菜，萝卜等都不缺。 就是每天她出巷子口的时候，那个算命先生总是很哀怨的看着她。因为那个算命先生有项业务就是帮人家读信写信。 不过，萧婉儿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他的影响其实没那么大的。 平常也就左邻右舍会请她帮忙读信，其他人要么是不信任她，要么是不好意思上门。 再说，她只读信，并不帮人家写信。因为要写信，人家还要自己买笔墨纸砚，很不划算的。 这天，萧婉儿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几个孩子也都在屋里等着她。 “昨天教你们的字，还记得几个？” “萧姐姐，萧然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我记得最多，有三个呢。许耀还一个都不会认呢，哈哈哈！” 刘达很是幸灾乐祸。 “我，我那是一时没想起来，后来我不是想起来了吗。刘达，你骄傲什么呀，我姐姐可是五个全都记住了。” 许耀的姐姐就是许娟。之前她一直觉得许娟在讨好她也不是她的错觉。 许娟的确是讨好她，就因为她是读书人。 原来在她第一天来这小院，因为签文书的事，许家便都知道她识字。 据说，从那时候开始，人家就对她羡慕的很。之所以一直想给她送东西，就是为了能和她做朋友。 许娟的娘也想让自己女儿多和读书人呆在一起，若是能蹭蹭对方身上的书卷气，那就更好了。 知道对方的真是想法后，萧婉儿才安下心来，一直提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这个实心眼的姑娘，自从把话说开后，更加主动的对自家好了。 像现在，她刚回来，人家都已经帮她熬好粥了，虽然大米和木柴都是自家的。但一天天的，这个人情也很大了。 萧婉儿想着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姐弟俩应该会在这里住上很久，所以思索过后，她便决定教许娟认字。 后来看到院子里其他孩子也都羡慕的很，萧婉儿便决定一起教。 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没有笔，她就让众人去找些沙子和树枝，直接在地上练字，就是萧然也是如此。 每天她下工之后，教他们半个时辰，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去练习了。 她也没教大家很深奥的学问，按许娟娘的话就是，他们也不去考秀才，学那些也没什么用。最重要得是多认几个字，出去后不当睁眼瞎就好了。 十一月的早晨，已经是冷的彻骨，窗外北风呼呼的刮着。 萧婉儿轻手轻脚的出了被窝后，又快速帮小然掖好被子，才开始收拾。 第21章 准备 不过，还没等她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姐姐”。 萧然正用手揉着眼睛， “姐，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你一醒来就喊我，咱们一起去，你又不讲信用。” 萧婉儿无奈，只能返回床边，帮他递衣服，“别急，姐姐会等你的。我这不是先去厨房熬粥吃吗？” “你骗人，我要是没醒，你肯定又会自己去，回头你还冤枉说是喊不醒我。” 萧婉儿揉了揉他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再次强调，“上次是真的喊不醒你。” 萧然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表示并不相信她的话。 萧婉儿看的好笑，最近小弟好像越来越难糊弄了，难道是因为当了军师的缘故。 简单吃过早饭，姐弟俩顶着寒风来到了大街上。 今天他们要置办些东西，因为她的吃食摊子准备开张啦。 当然本钱是借的。 最近，秦掌柜经常趁着午休的时间，喊她过去聊聊天，喝喝茶。 有次，秦掌柜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当然是多多挣钱呀。 听它如此说，秦掌柜难得的笑了。 当得知她想开个吃食摊子却没有本钱后，隔天就主动借了她三两银子。 当时，萧婉儿知道她是应该拒绝的，两人非亲非故的，她不好受人家这么大的恩惠。 但是到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找不到工钱高一些的活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做点小买卖。 可是，她算了算，等她攒够本钱至少也要明年秋天了。 这还是在姐弟俩除了吃穿，没有其他花费的情况下。 那时候虽然不至于黄花菜都凉了，但那样他们也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转过年，小然都八岁了，既然想让他走科举，就要尽早送他去学堂，自己教的毕竟有限。 还有，医馆那边还欠着三两银子了，虽然李叔李婶一直强调他们不急，等有钱的时候再还，但也不好拖太久。 思及此，萧婉儿咬咬牙，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并且给秦掌柜写了张欠条，严明最迟明年中秋前连本带息的还给她。 有了钱，萧婉儿便立即着手准备工作。在这附近逛了两个早晨，考虑再三，她决定就做饺子卖。 萧母的一手好厨艺，当年就是老宅那些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可想而知，她厨艺到底有多好。 萧婉儿不敢说自己尽得真传，但这些年也学了有六成。 之所以选择做饺子，除了因为她预订的摊位附近除了一家卖馄饨的，并没有卖水饺的。 另一个也是因为爹说过，她饺子馅调的最像母亲。 并且，她还会包南方的那种元宝饺子。元宝哦，谁不喜欢呢， 前两天她已经找了孙姐的丈夫定制了小推车。 今天则是去买木桶，面，油盐酱醋之类的物品。 因为是第一次出摊，她每样东西准备的都不多，这些东西都比较常见，姐弟俩很快就买好了。 最后就剩下买猪肉了，猪肉摊也不少，不过姐弟俩准备多走几步路，去顾威那买。 萧婉儿还记得那次人家帮他们付的那顿饺子钱。因为之前手头一直比较紧，这个钱她都还没有去还。 这次趁着卖猪肉，顺便可以将钱还给人家。 这次，刘三学乖了，大老远的看到两人后，转身就进院子去喊人。 所以等萧婉儿买好猪肉后，询问顾威在不在时，就见他干净利落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那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他刚杀完猪，看着更像是个刚下学归来的学子。 刘三很满意，他家威哥就是帅气。 萧婉儿将钱递过去，“这是之前你帮我们付的饺子钱，本来应该早点还的，但是......总之，谢谢你了。” 顾威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这双手，很白，但不细腻，可以想象它的主人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 刘三在一旁瞪大眼睛听着，原来威哥也不是个木头呀，也知道请人家姑娘吃饭呀。 顾威没有伸手拿钱，而是看着她另一只手里的猪肉问道：“你们最近发财了？” 要不然怎么买这么多？ 萧婉儿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倒没有，因为准备开个吃食摊子，所以需要用些肉。” “卖什么的？” 萧婉儿还没说话，一旁的萧然就扬起脸笑着道： “顾大哥，是卖饺子。我姐姐做的饺子最好吃了，你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吃呀。” 这个人傻钱多的，他的朋友应该也差不多吧。 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到时候可以卖他们最贵的那种饺子，还要是最大份的。 “对了，顾大哥你最喜欢什么馅的饺子，我姐姐都会做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就冲这番话，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捧场的，哦，对了，还要带上朋友。 顾威点点头，“我不挑！” 又转而对着萧婉儿道：“钱就不用还了。” 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到时候你请我吃顿饺子就行。” 萧婉儿点点头，这样也行。 “哦，对了，你们这卖羊肉吗？” 顾威点点头，转身看了眼刘三。 刘三眨眨眼，看我干什么，你今天都没有杀羊，哪来的羊肉？ 见刘三不动，顾威皱眉，真是笨死了，他怎么就雇了个这么蠢的人。 “你去厨房割......” 萧婉儿及时补充道：“一斤，一斤就好。” 刘三这才恍然大悟，昨天威哥宰了只羊，自己留了个羊腿，准备吃烫锅的。 刘三进去后，顾威才想起来，她还没问人家饺子摊开在什么地方呢？ “兴隆街上。” 闻言，顾威挑了挑眉，这么巧。 那边，刘三很快就拿着羊肉出来了。 萧婉儿问刘三，“多少钱？” 刘三看了眼顾威往后退了两步，示意对方直接问顾威。 萧婉儿：…… 一旁顾威轻咳了两声，道：“给十文钱就好。这肉是昨天剩下的，所以比较便宜些。” 刘三撇撇嘴。真是男子的嘴，骗人的鬼。 这么冷的天，昨天的和今天能有多大区别？况且这还是羊腿肉。 不过人家东家都不心疼，他这个猪肉摊掌柜的也就别多嘴惹人嫌。 第22章 鞭炮 事办完，姐弟俩就告辞离开了。 但刚走了两步，萧婉儿想了想，又转回头，道： “顾东家，如果我生意不错的话，可能每天都需要买猪肉和羊肉。这样，你们可不可以算便宜些。” “行。” 很快，两人又就具体每斤多少钱达成共识。 不过刘三觉得，人家就是让他东家白送，他东家可能也会同意。 “你们住哪？到时候可以上货上门。” 听听，听听，还送货上门。他这个掌柜的怎么不知道自家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萧婉儿摆摆手，这个就不用了。她知道自己订的这个量并不多，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还送上门。 看着走远的姐弟俩，刘三在一旁“啧啧啧，威哥，你这是改了审美呀。” 顾威一脚踹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刘三摇摇头，切，还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刚好孙姐的丈夫将小推车也送了过来。 很好，这下真的是准备齐全，明天就可以开张了。 一下午，小院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过来帮忙。 择菜的，刷锅的，洗碗筷的，切菜的这些活计都被分了出去。萧婉儿则负责调馅，和面，包饺子。 萧然小大人似的，嘴里不停念叨： “都麻利点，我姐姐说了，晚上给我们煮饺子吃。我姐姐做的饺子最好吃了。” 有大家的帮忙，万事俱备，就等明天了。 大家忙了一下午，萧婉儿也不吝啬，把所有孩子留下来吃了顿美美的饺子。 “呼，好吃，萧姐姐，你做的果然是最好的。” “既然你们也觉得好吃，那就要多帮我们家宣传宣传，知道吗？” 几人连连点头。 萧婉儿笑着摇摇头，她要去厨房再下一大锅，一会儿院子里每家都送些过去。 之前她以为只要手艺好，有本钱就可以开个吃食摊子。 后来开始准备的时候，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能在街面上占个有利位置也同样重要。 一开始，她不懂这些，都是院子里这些人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她这其中的门道。 要是换了旁人见不得她好的，谁会这么好心？ 虽然他们是因为自己教这些孩子认字的缘故，但她也是真心感激的。 况且，她们姐弟俩，在外人看来都该是孩子，在街面上是最容易受欺负的。与这几家打好关系，外人也不敢来寻性滋事。 尤其是许娟一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认识不少人。而周进的爹娘就在她摊位旁不远处卖菜，到时有不懂的也要请教人家。 很快，锅里就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萧婉儿掀开锅盖，又倒了一碗冷水进去，盖上锅盖继续煮。 这是之前母亲告诉她的煮饺子的小技巧。 饺子起锅后，她拿着托盘先给许家送过去， “许奶奶，许叔，许婶，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提提建议，看看我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的？” 江氏就嗔道：“你这孩子，还没开始挣钱呢，倒先端来给我们了。” 许老太也道：“是呀，丫头，下次可不能在这么浪费了，让几个孩子尝尝，我们都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端过来了。” 萧婉儿就笑着道： “不是这样算的，请他们吃，是因为他们今天本身就帮我干活了。请你们，是因为你们见多识广，我想请你们帮我提提改进意见。许奶奶，那你们慢吃，我锅里还在煮着，还要给周叔他们也端去尝尝。” 江氏等萧婉儿离开后，一脸兴奋道： “娘，你看，她和我娘家侄子怎么样？” “娟她娘，听我的，这姑娘和我们不一样。” 人家只是暂时落难而已，就看她现在这股子能屈能伸的拼劲，以后就差不了的。所以，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无的。 五更天的时候，萧婉儿就起床了，很快，萧然也跟着一骨碌爬起来。 姐弟俩梳洗过后，就一起推着车赶往兴隆街，她买的摊位就在那边。 此时，天刚蒙蒙亮，一路上也碰到不少人也已经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忙活。 姐弟俩为了少喝两口西北风，都尽量不张嘴。 到了地方，和左右摊位打过招呼后，萧婉儿就开始生火，小然就摆桌椅。 一切准备就绪后，姐弟俩就一脸期盼的等着来客人。 另一边，顾威看着床上摊开的两套衣服，很是纠结到底要穿哪套？ 今天他朋友成亲，他要过去吃喜酒，所以不能穿的太随意。 算啦，就这套青色的吧，好好捯饬了一番，顾威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嗯，他今天还要去给萧然家的吃食摊子捧场，毕竟昨天答应了人家孩子，总不好食言吧。 想了想，顾威又拐去街边的鞭炮店。 姐弟俩眼看着周围的摊子都渐渐有了客人，不由得着急起来。 “姐，我去吆喝两嗓子！” “先别去，至少也等太阳出来再说。” 万一灌了冷风受了风寒，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威到的时候，就见到姐弟俩一高一矮在摊位前，嗯，站的挺笔直的。 萧然眼尖，很快就发现了顾威。他立刻小跑着上前，生怕顾威也跑去别家吃饭。 “顾大哥，你是来吃饺子的吗？” “嗯，昨天不是答应你了吗。” 看了眼冷冷清清的摊位，顾威问道：“你们放炮了吗？” 萧婉儿惊讶道：“还要放炮？” 不是只有商铺开业的时候才放炮吗？ 顾威无奈，他就知道，这姑娘根本不懂这些约定俗成的事。 刚好，周进娘也跑了过来，焦急道： “丫头，我们在那边等了好久，怎么都没听见你们放鞭炮呀？” 不放鞭炮，他们想给她宣传宣传都没办法。 见萧婉儿一脸懵，周进娘一拍大腿道： “哎呀，这是习俗，你不放挂鞭炮，人家怎么知道这里多了个饺子摊是不是？我们还以为你知道呢？” 这是街上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他们还以为姐弟俩也知道呢，所以才没有特意交代她。 萧婉儿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为摊子摆出来，人家就都知道了。 第23章 帮忙 那边，顾威已经带着萧然将鞭炮摆好，放在路中间，对着众人拱手道： “耽误各位兄弟一点时间，这里刚开了个饺子摊，我们放挂鞭炮，好告知各位一声，也期盼着摊主生意兴隆。现在麻烦各位往后撤撤，有孩子老人的都看好了，谢谢各位了。” 鞭炮不大，在路面上也不显。 不过，顾威拱手说完后，人群还是自动让出了位置。 大家都很有经验的往后撤，毕竟这种事也很寻常不是。 顾威拿着火折子问萧然，“小子，敢不敢去点？” 萧然眼睛发亮，狠狠的点头。 他太敢了。以前家里过年的时候，爹就抱着他点过。 “小然，小心点！” 萧然小心翼翼的上前，一点着引子，立马往回跑。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家便也知道了这里有了家新开的饺子摊。 有了顾威这第一个客人后，慢慢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姐弟俩终于不用再干站着看旁的摊位忙活了。 等这一拨客人忙完，萧婉儿一回头，就见顾威长身玉立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顾东家，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哦，对了，那鞭炮多少钱？我拿给你。” 顾威双手抱胸，看着比自己整整低了一个头的姑娘，扯了扯嘴角， “不用了，就当是送你的开张礼了。只要以后你这边的肉由我们供应就行。” 萧婉儿还想说什么，就见顾威对着她身后抬了抬下巴，“来客人了。” 萧婉儿留下一句“失陪”，就急忙来到摊位前，“你好，客官，来碗什么馅的饺子？” 刚把这个客人的饺子送过去，就见不远处走来三四个年轻人，一个个呼三喝四的去摊位前收钱。 她知道这是来收保护费的。 周婶他们说过，这笔钱是每个摊位都要交的。 不交，就没法在这里经营下去。 当然交了之后，人家也会庇护你。若是有人想吃霸王餐，或是故意讹钱什么的，找他们比找衙役要有用的多。 因此，那些摊主不管心里怎么想，反正个个是满脸笑容，双手恭敬的将钱奉上。 萧婉儿默默准备了五文钱，看一下对方怎么说。 几个人来到饺子摊前，“你是新来的？” 不等萧婉儿说话，顾威便径直走上前去，道：“许久不见，哥几个是越来越威风了。” 领头的那人见到顾威，先是一愣，后又亲昵的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道： “怎么，顾兄羡慕啦，那就和我们一起呗。” 王信还是很想顾威能加入他们的。 别看这小子，长的斯斯文文的，但打起架来，也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主。 要是他们有顾威，那肯定能多占好几条街。 可奈何他劝了好几次，人家就只对杀猪这事情有独钟。 王信至今不能理解，杀猪有什么值得顾威放不下的。 难道真像他小时候说的那样，他们顾家要做屠户世家？ 那边顾威摇摇头，“信哥，你还不知道兄弟我吗？” 王信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你这辈子就是打算跟猪过不去了。” 闻言，顾威跟着他们一起哈哈大笑。 不过，萧婉儿很敏锐的察觉，其实顾威的笑意未达眼底。 “对了，这会你小子不去杀猪，怎么在这？” 转头打量了萧婉儿一眼，冲着顾威挤眉弄眼道：“兄弟，你这是开窍了呀？” 顾威假意给了他一拳， “别胡说，这是我娘那边的亲戚。家里只剩姐弟俩了，无父无母的，今天刚在这边开了个吃食摊子糊口，以后还请信哥你们帮忙照顾下。” “好说，好说！” “那信哥，你看，她这个月交多少茶水费合适？” “哎呀，既然是兄弟你的亲戚，那还交什么呀，咱都是自己人。” 顾威摇头，“这不行，你们不收，她心里会不安的。再说以后麻烦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总不能用你们白忙活一场是不是？” 王信就故作沉思道： “行，有你这句话，咱们就收她个最低的，两文钱。” 顾威回头看了萧婉儿一眼，她立马摸出两个铜板就要递过去。 谁知，顾威却在半道上将铜板接了过去，亲手递给了王信后面的一个小弟。 “各位不要嫌少，小姑娘家的，还要养活弟弟呢。” 萧婉儿知道顾威是在帮她，因此一直都默默配合着。 他说两人是亲戚，那就是亲戚吧。照如今来看，还是她占了对方的便宜。 之前周叔他们就说了，每天不论赚多赚少，雷打不动的要上交四文的保护费。 等王信几人走远后，顾威就解释道： “这钱你交了，若是以后遇到泼皮无赖什么的，他们也会尽心些。” “我明白，我明白，这已经很好了。不瞒你说，我刚才其实是准备了五文钱的。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顾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他还以为读书人家的姑娘眼里都容不得沙子，会拒绝呢，想不到这姑娘如今适应的挺快的。 至于感谢什么的也不用，他也只是看在萧然那个孩子诚心诚意邀请他的份上才如此的。 顾威转头对着萧然道：“小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时间去我那玩。” 萧然十分真诚的点点头。 他错了，他以前不该说顾大哥是傻子的。顾大哥明明就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顾东家，等等。” 萧婉儿叫住他，递过去一个袋子，“这是冻好的饺子，你想吃的时候，直接放锅里煮就是。只要别放太长时间就行。” “对对对，顾大哥，你收下吧，今天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萧然实心实意的劝道。 “可我家里不开火。” 萧婉儿：…… 萧然：…… 他又错了，顾大哥其实是个很懒的好人，就连他都已经会自己煮粥了。 “拿回去吧，我要是想吃的话，会自己过来的。” “行，以后你过来我们都不收钱的。” 萧然悄悄拽了一下姐姐的衣服：万一顾大哥天天都来吃怎么办？ 萧婉儿捏了捏小弟的手：放心，不会的，人家有分寸。 顾威不知道这会姐弟俩的想法，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嗯，果然吃饱了，心情就会好。 第24章 兴奋 趁着休息的时间，萧婉儿便抓紧时间擦桌子洗碗。 虽然很累，但她心里却是开心的。 果然，自己做小生意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大致记了一下，今天至少卖了五十份水饺。 昨天她算过，扣除成本，每份可以赚三文钱。客人若是点的肉馅，可以赚更多，差不多有五文左右。 她也不求多的，只要以后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她就满足了。 “姐，我和你一起洗。” “不用你。小然，你去钱盒里拿些钱买些米糕吃。今天，我们小然辛苦了。” “好的。还是姐姐更辛苦。” 姐弟俩一直等到中午，昨天准备的饺子才全部卖完。 回家一算，除掉所有的成本，今天足足賺了一百八十文。 这个数字让姐弟俩瞬间不累了，还干劲十足。 “姐，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吃米饭了。” 萧婉儿也是豪情万丈，“是啊，小然，等姐姐把外债还完后，还要送你去学堂。” 萧然笑眯眯的点头，“嗯，姐，我一定努力用功，将来再也不让人家欺负你。” 还有老宅的那些人，一定把他们姐弟俩受的屈辱加倍还回去。 姐弟俩兴奋过后，早上起的太早的后遗症也出来了，那就是她现在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恨不得拿个小木棍将眼皮子支起来。 这样不行，干活没有一点效率，还总是出错。萧婉儿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准备先去睡一觉。 嗯，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且她还年轻，休息好了，说不定还能长高。 床上的小然早已经熟睡了 她本来只打算睡半个时辰的，谁知道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另一边，小然还在呼呼大睡。 她有些心疼，要是爹娘还在，要是老宅那边不那么绝情，小弟又怎么需要如此辛苦。 萧婉儿决定，以后早晨她先自己去出摊，小然就不用那么早了，晚上半个时辰也没什么的，毕竟一开始也没那么忙。 小孩子要是熬坏了身子骨，以后会遭大罪的。 看了眼天色，萧婉儿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赶往顾家猪肉摊。 另一边，顾威也正在等他们过来拿肉，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难不成是自己走后，有人见她们只有姐弟俩，就去找她们麻烦了。 他刚起身准备去瞧瞧，一抬头就见萧婉儿步履匆忙的过来了。 嗯，还是挺瘦的，也不知道她自己做了小老板后，会不会长胖些。 “顾东家，不好意思呀，耽误你们时间了吧。我这边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我们会在收摊回去的时候就过来拿肉。” 顾威摆摆手，“没事”，只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好。 萧婉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因为午休耽误人家的时间，太不应该了。 顾威将留好的肉递了过去，见对方要掏钱，便道： “以后每个月结一次吧，你我都方便些。” 这对萧婉儿来说是好事，但对顾威应该不是吧。 再说也不麻烦呀，价钱都是订好的，她要多少肉，带来多少钱就是了。 难道是对方讨厌数数？不是还有个刘三吗？ 不过，最后，萧婉儿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哦，对了，你们家的水饺挺好吃的。真的，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美味。” 院内的刘三蹲在门后边，啧啧称奇，他赌半斤猪肉，威哥就是看上人家了。 怪不得刚才火急火燎的要把自己赶进来，他就知道有猫腻。 萧婉儿离开后，刘三一出来就冲着顾威打了个响指， “别看了，威哥，人都走远了。话说，威哥，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会的真实想法呀？我帮你参考参考。” 顾威知道摆摊很辛苦的，“哎，她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我就可以带她一起杀猪了。” 也就不用那么累了，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刘三：…… “威哥，你你你……” 你个铁树，真是没救了。 面对如此佳人，你想的居然不是将人娶回家，而是要带人家去杀猪。 这辈子，你就跟你的猪相爱相杀去吧。 真是气死他啦。 顾威不知道刘三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刚准备离开的，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回头语气严肃道： “刘三，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不能去招惹人家姑娘，知道吗？否则，别说你老婆，就是我也决饶不了你。” 说着，还亮了亮他的拳头后才离开。 留下一脸懵逼的刘三：…… 过了许久才明白顾威是什么意思的刘三出奇愤怒了。 不管了，不管了，以后再也不管了，就算他顾威打一辈子光棍，自己也绝不多嘴了，否则就让自己变成他刀下的猪。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呀。 要想让自己再多说一句话，除非他亲自上门来求自己才有可能。哼。 晚上，眼看着到了平时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孩子上门。 萧婉儿猜想，可能是他们的家长觉得她现在比较忙，不好意思让他们过来。 她现在事情是比较多。不过，这这点时间还是可以抽出来的，而且她也要休息休息不是。 萧婉儿让小然去将人全都喊过来。 多认些字，以后他们在外行走也方便些。也许是知道机会难得，几个孩子平时也都算用功，尤其是许娟，周进几个大的。 之前她觉得奇怪，许家有这么个小院，每月还有租金，应该可以送许耀去学堂的呀。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许家之前还有个大儿子，不过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 一个家庭要养个病人的话，有多么艰难，她是深有体会。 想来许家之前日子也不好过，所以也就没能送许耀去学堂。 很快，几个孩子就跟着小然过来了，不过还是没有进门， “怎么不进来呀，你们今天可是都迟到了，昨天教你们的还记得吗？” 刘达摸摸头，不好意思道：“萧姐姐，会不会耽误你时间呀？” “不会，都进来吧，以后你们还是按原来的时间过来，知道吗？” 教导他们并不难，只需要按照《千字文》的顺序教他们认字，再讲解下大致意思就行。 第25章 萧柔 其实内心深处而言，她每天也是盼望着这会时间的。因为可以正大光明的放下所有的活，偷得浮生半日闲。 萧婉儿的吃食铺子已经渐渐安稳下来，每天差不多都有近两百文的收入。 因为第一天，顾威和那群收保护费的人称兄道弟，大家都知道她有个很厉害的亲戚，所以她之前担心的会受欺负的事，也没发生。 还清外账，送小然去学堂的事都指日可待。 这会没什么客人，萧婉儿便坐下来休息一会，看了一圈，小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姐，姐！”她看着跑回来的弟弟，笑了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婉儿替他整了整跑乱的衣裳后才道： “下次不要跑这么快，知道吗？大街上人多。” 萧然点点头，“姐，你知道早上那些舞狮子的人是谁请的吗？” “不知道。” 只见萧然眼睛发亮，手舞足蹈道： “是顾大哥呀！就是前面新开的那间铺子，顾大哥也是其中的东家。” 说着，他掏出一大把糖来， “姐，这是顾大哥给我的。回头我分一些给周进他们，剩下的，咱俩一块吃了吧。” 萧婉儿看了一眼，应该是如意糕点铺的糖，很好吃，也很贵。 以前家里是经常买的，到现在小弟也许久没吃过了，怪不得这么兴奋。 “好！不过，每天只能吃一个。” 小然已经开始换牙，最近她都有意识控制他吃甜食。 萧然点点头，还小大人似的感叹了一句，“顾大哥可真厉害呀。” 这段时间顾威基本上天天来吃饺子，算是她这吃食摊子的忠实顾客。 一开始，这小家伙还会皱着眉头和她小声嘀咕：“都说了不要他的钱，怎么他天天都来呀。” 萧婉儿闻言觉得好笑，就认真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全都说给小弟听。 顾威对他们明面上道帮助他们还可以还清，可是无形中对那些坏人的震慑，对他们姐弟俩的帮助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姐弟俩要知道感恩，别说人家只是来吃一碗饺子，就是吃再多的也是应该的。 小家伙这才不再纠结自家可能会吃亏的事。 萧婉儿叹了一口气，其实以前小弟也是个大方的孩子。 爹娘的还在的时候，他也会经常拿家里的糕点零食什么的，去分给小伙伴们吃。 只是后来，姐弟俩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才会这样“斤斤计较”。 这会美客人，萧然正在绘声绘色的给姐姐描述那些舞狮子的人是如何厉害，如何上蹿下跳，“姐，他们两个人一组还能一起翻跟头，真是太好看了。” 突然，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打断了萧然，“萧婉儿？” 萧婉儿抬头，眼神瞬间便冷了下来，一旁的萧然也是狠狠的瞪着来人。 萧柔走下马车，围着吃食摊子和姐弟俩来来回回的转了两圈，差点没有忍住大笑出声。 即便是这样，她脸上的笑容也格外刺眼。 真是老天开眼，她萧婉儿也有今天! 瞧瞧她现在穿的，真像个地地道道的穷人。不对，不是像，她们现在就是穷人。 “萧婉儿，你可真丢我们萧家的脸呀。呀，不对，我说错了，你们已经不是萧家人了，祖父说过，他没有你们这样不孝不悌的子孙。” 萧婉儿紧紧的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她知道萧柔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和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她敢肯定，自己只要一开口，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会借机闹事。 她现在饺子摊刚稳定下来，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而毁了这些心血。 不认他们，说的好像她们姐弟俩还想认他们似的。 从她带着病重的小弟跪在门前而见不到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辈子她也只有小弟一个亲人了。 感受到小弟的怒气，萧婉儿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萧柔等了一会，也不见这姐弟俩有什么反应，很是失望。 她还想着和萧婉儿他们吵起来，“顺手”砸了她这个摊子。 决不能给她们姐弟俩留任何翻身的机会，甚至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一种错误。 萧柔看了一眼旁边怒气冲冲的萧然。 对了，还有这个小鬼，之前不是说快病死了吗？怎么还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萧柔还想再说些什么刺激刺激这两人，但是她身后的嬷嬷上前道： “小姐，咱们要走了，若是迟到，太太会怪罪的。” 嬷嬷不说，她差点忘了，她今天还有个重要的花会要参加。 都怪萧婉儿这个贱人，只要她一出现在自己面前，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烦死了。 所以萧婉儿也该死。 萧柔上马车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姐弟俩，嘴角噙着冷笑，目光像是猝了毒。 萧婉儿目光沉静的看着走远的马车，半晌转回头道： “小然，你以后就不要一个人出去玩了，好不好，就一直跟在姐姐身边。” 她承认，刚才萧柔的那个目光令她很不安。 她担心老宅那边的人，会丧心病狂的对付小然，那样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夺回那两间铺子了。 “姐，你放心，我明白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萧婉儿摸了摸小弟的头。他还小，不知道能不能明白人心有多么险恶？ 宁州城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刚好是腊八节。 萧婉儿坐在厨房里看着外面银装素裹，才真切的感受到快要过年了。 很快，许娟母女就过来了，打过招呼后，江氏就感叹道： “小婉，你的腊八粥熬得是真香呀，明明我们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做法，就连开始煮的时间也差不多。但你闻，你那锅里的就格外香些。” “是吗？我闻着，婶子家的也挺香的呀。”萧婉儿说着又往里面填了些木柴。 因为腊八粥是要熬一整晚的，所以几家商量轮流守着厨房，她排的是这最后一班。 说着话，厨房又进来两人。 “丫头，你今天还出摊吗？” 萧婉儿点点头，“要出的，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 第26章 闹事 他们姐弟俩今年打算就过个简单年，也就是节省年，所以不用特意准备什么的。 又聊了两句，萧婉儿便端着腊八粥离开了，毕竟还要给其他人腾地方。 这个厨房不是很大，他们几家人多，快过年了，要准备的东西也多。 “真是个能干的姑娘！” “是呀，一点也看不出以前是个读书人家的小姐。” “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 吃过腊八粥，姐弟俩就推着车向外走，院子里几个孩子也嘻嘻哈哈的来帮忙。 等到了大街上，萧婉儿就让他们回去了。 今天大小也是个节日，说不定人家家里有其他安排。 这会大街上人还不多，摊子支开后，她先下了一碗姜汤水饺，姐弟俩吃一些，好歹能驱寒。 谁知，她坐下还没吃两个，摊位前就来了三位客人，“老板，来三份羊肉馅的水饺。” “好的，客官稍等！” 萧婉儿还挺高兴的，今天第一笔生意就是三份羊肉馅的。 就在萧婉儿暗中高兴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萧婉儿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那三位客人中的小个子摔倒在递上，一动不动。 还不待萧婉儿反应过来，另两个人已经大喊起来：“吃死人啦，这饺子有毒。” 萧婉儿勉强镇定下来，快步走上前就要将地上的人扶起来。这冰天雪地的，人倒在地上，没事也有事了。 谁知她刚一靠近，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便一把将她推开，另一个小眼睛的男人也挡在他兄弟前面， “滚开，你这个黑心的商家，你把俺兄弟吃坏了，你赔俺兄弟来。” 附近听到动静的人，都聚在摊位前指指点点。 萧婉儿急得满头大汗，拉过一旁已经吓傻的小然，叮嘱道： “小然，听姐姐说，你去街东头喊大夫过来。然后，你就直接回去，听到了吗？” 萧婉儿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讹人的，又或者是那人真的出了什么事。 但无论哪种情况，小然最好都避开才是。 萧然这才回过神来，“姐，我去叫大夫。” 路上，萧然抹了一把脸，暗道，自己真是没用，怎么就被吓住了。 不过，他是不会回家的，他知道姐姐是为了他好。但是姐姐今年也才十四岁，她也会害怕的，所以，他要陪着她。 那边，络腮胡子看见萧然跑了之后，指着萧婉儿道： “大伙看看，他们心虚跑了一个人。现在无论如何也要看住这个人，别让她也跑了。俺兄弟现在还昏迷着呢，他们必须给俺兄弟一个说法。” 萧婉儿解释道：“他是去请大夫来，不管怎么样，总得让大夫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眼睛眯着眼看了她一眼，“呸”了一声，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俺兄弟吃你家饺子前还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吃了你家几口饺子就倒地不起了。不是你这饺子的问题还能是什么问题？” 萧婉儿辩驳道： “要真是有毒药，怎么你们两个好好的。你们是亲眼看到的，那可都是一锅煮的饺子。还有，能不能先把你兄弟扶起来，昨晚可是刚下的雪。” 人群中，也有不少人看不下去了， “是呀，这么冷的天可别真冻坏了。” 也有人小声提醒萧婉儿道： “姑娘，找个人去请王信他们吧！”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对上两个大汉是会吃亏的。 萧婉儿也想到了，可是今天周叔他们因为过腊八节，所以没有出摊，她这会都不知道该请谁去帮忙喊人。 见那两个人还在哭天喊地，口口声声都是她得饺子有问题。 萧婉儿狠狠心，从钱盒里抓了一把铜板出来，转身对提醒她的那个小伙子道： “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叫一下人，这是请你喝茶的。” 那小伙子看了看萧婉儿，一咬牙接过钱，“行，我帮你去走一趟。” 那边，络腮胡子两人总算是愿意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了， “大夫呢，大夫呢，不是说去请大夫了吗？” “稍等一下，医馆离这有些距离。” 闻言，那络腮胡子突然一下窜到萧婉儿面前，横眉竖眼道： “稍等？我兄弟都这样了，他怎么稍等？我看你们就是想跑。” 说着，他就要动手去抓萧婉儿，幸好被她一弯身给躲掉了。 络腮胡子也不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脸猥琐道： “我看小娘子还颇有几分姿色，正好我那兄弟还没有老婆，要不然，你就把自己赔给我兄弟得了。” 萧婉儿赶紧跑到一边，离他远远的，面色不善的看着对方， “你兄弟不是还昏迷着吗？” 络腮胡子一时有些得意，秃噜嘴道：“他是昏迷着，这不是还有我吗？” 见这两人这态度，萧婉儿已经有些确定，对方就是来敲诈的。 可就算知道又能怎么办？ 她又打不过人家，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 怎么王信还没来？刚才那小伙子应该不会拿钱不办事吧。 小眼睛见络腮胡子还要说话，突然喊了一声“大哥！三弟这会还昏迷着呢。” 所以，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旁边可还有不少老百姓呢。 老话不是说，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吗？ 那络腮胡子好像也才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于是，对着萧婉儿厉声道：“说，你们把我兄弟害成这样，打算怎么办？” “大夫都还没来，你怎么就确定是吃饺子吃坏的。而且，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摆摊，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吃坏过人，不信，你问问大伙。” 说到这里，“对了，我们现在当着大伙的面，把他那碗饺子放起来，县令大人审案是需要证据的。” 萧婉儿说着，就要去把那碗收过来，谁知她刚走动两步，小眼睛一脚便将他们三人坐的桌子给踹倒了，当然三碗饺子也全都打碎了。 小眼睛狠狠的看着萧婉儿，皮笑肉不笑， “你个臭娘们倒是能说会道，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出来卖。我看，卖饺子对你来说还是太屈才了，你应该去春风楼，那里应该更适合你。” 第27章 真相 萧婉儿气得浑身颤抖。 “你嘴巴放干净点。若是再血口喷人，我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小眼睛丝毫不杵，特别嚣张道： “干净？你还是先证明一下，你和你的饺子干不干净吧？也不知道是经过几手的破鞋了，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还想去告我？行呀，你去呀。就是你不去，我也要去衙门为我兄弟讨一个公道。” 萧婉儿怒极，抄起一旁的板凳就要去砸他，半途却被一双手给拦了下来。 顺着这双手，萧婉儿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俊秀的脸。 是顾威！ “你到旁边站着去。” 萧然也护在姐姐身旁，“姐，我会保护你的。” 萧婉儿低下头，悄悄擦拭了眼泪，再次抬头后，便将萧然拉到身后，严肃道：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在这站好，不许动，明白吗？” “姐！” “明白吗？”萧婉儿第一次吼了弟弟。 萧然红着眼眶，点点头，“姐！我听话，你别生气。” 萧婉儿摸摸他的头，安抚般的笑了笑。 这是她们家的事，她不能心安理得的躲在一旁干看着。 顾威和他们非亲非故的，帮她是情分，不帮也没什么。 今天是他碰上了，以后呢，再有这样的事，她不还是要自己面对的。 经验都是攒出来的，打架的经验应该也是。 那边，顾威已经来到小眼睛面前，“嘴那么臭，从小吃粪便长大的吗？” 小眼睛看看顾威，又看了眼萧婉儿，吊儿郎当道： “呦，这是找情哥哥来帮忙啦？你该把所有的情郎都叫来的，只这么一个弱鸡，能顶什么用？” 几乎是话音一落，众人便听到一阵惨叫声，小眼睛已经被顾威一拳打趴下了。 那边络腮胡子一看兄弟被打，骂了一句“找死”后，也赶紧过来帮忙，谁知被萧婉儿从背后给袭击了。 络腮胡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个女人给打了。 就是顾威也诧异的看了一眼小姑娘，只见她双手举着凳子，还保持着刚才打人的姿势，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脸色有些白。 他嘴角笑了笑，这个姑娘真是一次次的超乎他想像。 就在络腮胡子恼羞成怒，转回头要报这一凳子之仇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跑远了。 顾威点点头，到底是读过书的，脑子就是好使，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这会，小眼睛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一擦嘴角的血，阴狠的看着顾威，只刚才那一招，他就知道自己小瞧了对方， “小子，这事和你没有关系。老子劝你一句，最好别惹祸上身。” 顾威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你们爹没告诉你们吗，其实我才是你们的爷爷。” 萧婉儿：…… “你找死！” 三人瞬间打了起来。 顾威本身就是打架好手，要不然王信也不会心心念念的拉他入伙。 旁边再加上一个见缝插针就上去给那俩人一板凳的萧婉儿，所以，很快他们就将小眼睛两人制服。 小眼睛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后干脆就放弃了，躺在地上干嚎， “你们想干什么？先是下毒，害的我兄弟现在还昏迷着，这会又殴打我们哥俩，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顾威上去又是一脚，“你出去问问，什么时候爷爷打孙子，还要讲王法了？” 小眼睛：…… 萧婉儿：…… 众人：…… 萧婉儿想到旁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这才想起来问弟弟，“小然，大夫呢？” “姐，人家陈大夫一听说是吃坏了东西昏迷不醒的，就不愿意过来。他说了，这种情况，要么是不用治，要么就是治不好。” 萧婉儿：…… 现在的大夫都这么任性吗？ 络腮胡子一听，又嚷嚷开了， “大伙听听，这都是什么丧良心的人呀，我兄弟是不是救不活了呀。我可怜的兄弟呀，你怎么这么命……” 络腮胡子还没有嚎完，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众人就见刚才还像条死鱼似的小个子，这会正活蹦乱跳的喊着：“痛死小爷啦！痛死小爷啦啦！” 原来，是刚才顾威过去直接拿起他的手腕向后折。 就这，顾威也没有放过他，同样一拳一拳的打过去。 小个子身体更灵活些，虽然不是顾威的对手，但也没怎么挨揍。 为此，他还是有些得意的。要知道，刚才在他“昏迷”的时候，可是亲耳听到另外两个兄弟被打的鬼哭狼嚎的。 那是不是说明，他比那两人要厉害，以后在三人中也可以由小弟升做大哥了。 萧婉儿在一旁见顾威跟逗小狗似的逗小个子玩，她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最后顾威一招擒拿手便将人治住了。 “你不是吃坏东西吗？不是只剩一口气了吗？我看你这能跑能跳的，也不像是快死的样子呀。” 这时候众人就都明白了，原来真是来敲诈的。 有人就道：“我就说嘛，我之前在这边吃过两次都没事，怎么就他出事了。” 另一人便翻了个白眼，“事后诸葛亮，刚才你怎么不说话？” 那人就梗着脖子道：“我，我那是知道人家自己能解决好。” 萧婉儿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就是她自己，如果今天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可能也会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原则。 事情没真相大白之前，又怎么能真的分清谁对谁错？ 这时候，之前答应去帮着喊王信等人的小伙子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道： “姑娘，找不到，可能是回家过腊八去了。” 萧婉儿点点头，她已经想到这个情况了，但是，“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 那小伙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也没帮上什么忙。哦。对了，这钱还给你。” 萧婉儿没有收，叫不来人也不是他的错。人家大冬天的跑了一个来回，也不容易。 “你拿着吧，跑这么远的路，也着实辛苦的很。” 关键是她要让众人明白，她还是很“大方”的，万一以后有需要人帮忙的话，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吝啬的。 第28章 幕后 果然，大伙都羡慕的看向小伙子，这钱挣得容易呀。 然后，他们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怕招惹麻烦，而没有接下这个活呢？ 他们刚才可是看到了，那一把铜钱没有三十文也差不多了。 三十文呀，都可以买两斤猪肉回家吃了。 萧婉儿没时间管众人心中的懊恼，她还有很多善后的事要做呢？ 顾威对着她道： “清点一下，看看刚才打架的时候损坏了多少东西，让他们双倍的赔。” 络腮胡子闻言，眼一瞪，头一扭，“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三条。” 小眼睛和小个子：…… 想死你自己上，别带上他们呀。 顾威当然不是要跟他们商量，而是告知。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一切不情愿都是没用的。 他直接搜身，从他们三人怀里总共搜出了近八两银子。 萧婉儿出奇愤怒了， “你们比我有钱多了，居然还想着来讹人。当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威则是多看了两眼那个一锭五两的银子。 萧婉儿没想着要这份钱，所以找顾威拿主意：“顾东家，这多余的钱怎么办？” “你不要？” “我不要。”她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这种钱？ 然后，她反问道：“你要吗？” 顾威看了她一眼，同样摇摇头，道： “你把这钱交给那边的几个人，让他们到对面铺子里全部换成糕点糖果之类的，给大伙和这附近的人分一分，就当作是你这吃食摊子给大家的腊八礼，你觉得怎么样？” 萧婉儿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转身去找了那个小伙子，将钱交给他，请他带着几个人去办这事，然后对着大伙道： “今天是腊八节，因为我家这事，多少也影响了各位。这钱是那几个坏人的钱。他们明明已经这么有钱了，居然还想着来坑咱们穷人的钱，再没见过真么丧良心的。大伙也好好记住这三个人，以后千万千万别被他们给讹上了。” 大伙一听，是呀，今天能来讹这饺子摊，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就讹上自家了。 人家姑娘说的也没错，这随随便便身上都能带着八两银子，还不一定怎么有钱呢？。 就他们自家，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一大年，也攒不了这么多。 这三人居然还这么心狠，还要来讹他们穷人的血汗钱。今天要是没有识破他们，明天是不是就轮到自家倒霉了？ 只要设身处地道想一想，大家伙看他们三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此时，他们都不再觉得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了，而是同仇敌忾的，恨不得上去再揍他们一顿。 萧婉儿对自己一番话引起的效果跟满意。 “大家伙也看到了，这三人都是心术不正之人，这些钱他们不定是从哪里坑蒙拐骗来的。与其留着给他们自己大鱼大肉，倒不如就当是被咱们捡到了，拿去买些糕点干果，回去也给家里老人孩子打个牙祭，大家伙说好不好？” “好，这小东家高义！” “是呀，这姑娘说的对。” 那边三个人欲哭无泪。 他们发誓，这是他们三人全部的家当呀，虽然说也的确是不义之财，但他们三个真的也只是穷人呀。 一边，萧然很不服气，“姐，为什么要请那些人吃糕点，他们那会都不帮我们的。” 萧婉儿摸了摸他的头，“回家姐姐再讲给你听，好不好？” 那些不义之财，她是不会要的，但她也不愿还给那三个讹诈之人。 说来还是她借花献佛，以后也指望着能借力打力。 他们姐弟俩还是太弱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希望能有人站出来帮她们一把。 不要小瞧这些人，关键时候，人家就是帮忙跑个腿，说不定都能扭转局势。 还有，她还想能提高饺子摊的名声。 今天这么一闹，以后她这吃食摊子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期。 可她很缺钱，等不了。所以她才愿意如此“讨好”大家。 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只是浪费了些口水而已。 萧然不甘不愿的点点头，好吧，他听姐姐的。 顾威来到萧婉儿身边，指了指那边地上的三人，问道：“他们三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萧婉儿一愣，“当然是放了呀！” 她相信，有了刚才那么一出，这几个人要是敢再来兴隆街，一定会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想了想，萧婉儿又劝道： “顾东家，私设刑罚是重罪，为了这么几个人触犯刑律，不值当。” 顾威挑了挑眉，这姑娘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胆大。 听听这话说的，为这几个人不值当。那以后有值当冒险的人了，是不是就敢了？ “你要不要问问他们是不是被人指使的？幕后还有没有人？”顾威提点道。 萧婉儿诧异道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一起讹诈事件吗？” “那个五两的银锭不像是他们能有的。” 这种泼皮无赖，一般是攒不下这么大银锭子的，他们就算有钱，也多是散碎的。 萧婉儿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想了一下，她直接走到那三人面前，冷着张脸道： “槐花巷萧家是不是给了你们二十两银子，其他的钱呢？赶紧都交出来，要不然我让他们再揍你们一顿。你们刚才可是看到了大伙的态度，我想，大家肯定会愿意出一份力的。” 顾威眼中闪过笑意，这小姑娘审问也挺厉害呀。 络腮胡子一听，顿时大喊冤枉，“姑奶奶，他就给了五两银子呀，哪有二十两？” 萧婉儿冷哼一声，“骗谁呢，他家那么有钱，区区二十两算什么。快说，其他钱被你们藏哪去了？” 小个子也是直摇头， “真的，没骗你，萧家公子真的是就给了五两银子。他说了，从你这讹的钱归俺们，你们姐弟俩的卖身钱也是我们的。” 小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姐，他们还想把我们卖了，他们凭什么？” 萧然太生气啦，“就算要卖我，姐，也只能是你卖我。” 第29章 恩情 “姐怎么会卖你呢？卖了你，姐姐上哪再找个这么可爱的弟弟？” 萧然出主意道：“姐，我们把他们送到官府里去吧，请官老爷把萧家人都抓了。” 最好顺便再把他们家的铺子要回来，这样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萧婉儿笑了笑，小弟想的太简单了。 这事没那么容易，而且年底了，官府也未必会受理这种事。 不说其他的，只要萧家人来个死不承认，连官府也没办法。 而且她不觉得，他们会蠢到留下把柄。 所以，最后萧然只能气鼓鼓的看着那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顾东家，今天谢谢你！王信他们都不在，要不是你，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说到这，萧婉儿也很不好意思，好像对方帮了她这么多次，她每次也都只是口头一句“谢谢”就完事。 她也不想的。 本来，之前她有去买过四盒点心让小弟送给他，但人家第二天又给她们回了礼，比他们送去的还要贵重。 可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谢意。 所以这人情越攒越多，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还？ 摊位前，大伙分了糕点干果后，已经散开了。 萧婉儿在煮饺子，已经是中午了，总不能让人家忙活一场，还饿着肚子离开吧。 顾威也没闲着，在帮忙修理刚才被殃及的桌椅。 “顾东家，放那吧，回头我送木工那修一修就好，先来吃饺子。” 顾威闻言，便立刻撒开手不管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一个杀猪的，真的干不来木工的活。 有路过的行人，不知道这个摊位之前发生过敲诈事件，见是卖饺子的，想着今天怎么也是腊八，就奢侈一回吧，于是停在摊位前， “老板，来份份羊肉馅的饺子。” “唉，好的，客官稍等，您先坐会。” 那人有点疑惑，老板今天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怎么感觉很高兴的样子？ 萧婉儿刚将这位客人的饺子端过去，之前那个帮她去喊王信的小伙子，也来到摊位前，挠了挠头，道： “老板，我要两碗猪肉饺子。我要带回去吃，碗我稍后会送回来的。” “行，没问题。” 萧然坐在顾威身边，看了那小伙子一眼，不解道：“有这么冷吗，怎么脸都冻红了。” 顾威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那不是冻的！” 萧然小朋友很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毅力， “那怎么脸红了？” “那是因为他心存歪念！”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萧然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顾威的意思，于是他也不在这陪着他顾大哥了，噔噔噔跑到他姐跟前。 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小伙子，可不能让这心存歪念的骗了他姐姐。 萧婉儿手里不停，随口和那小伙子聊了两句：“你们家中午是吃饺子吗？” 小伙子的脸更红了，“是，是呀，我们家人都，都喜欢吃饺子。” 其实是今天他赚了三十文钱，还带回了一些点心，他娘很高兴，就说今天要加菜，让他出来买。 只是他觉得买菜还不如买两份猪肉饺子呢。既有肉，还有面的，一举两得。 渐渐的，附近也有不少人过来她这吃饭。 萧婉儿嘴角带笑，看来那会借花献佛还是有用的。 虽然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但昨天准备的饺子倒是都卖完了。 等所有客人都走完了，顾威才站起身问道： “你能抗多少斤猪肉？” “啊？” 萧婉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回答道：“二十斤……多吧。” 一只手提十斤，两只手不就是二十斤吗？她应该可以扛起来吧？她没试过。 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问她这个问题干什么？ 难道是想让自己去帮他抗猪肉？ ……也行吧，大不了她走快点，多走两趟就是了。 顾威皱眉，还是太少了，要知道他现在只杀两百斤以上的猪肉。总不能她扛二十斤，剩下的都要自己扛吧 见顾威似乎面色不善，担心他嫌弃自己。 人家好不容易开口，自己也好不容易才有个还人情的机会，所以她不想放弃。 “顾东家，要不我去借个推车，帮你运猪肉。” 推车。 顾威眼睛一亮，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还可以用推车呢，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帮她一块推就是了。 “咳咳，你，你愿不愿意，去和我一块杀猪？” 萧婉儿：…… 她仔细的看了看顾威的神情，发现他好像是认真的。 那边，顾威还在循循善诱道： “每个月我可以给你二两银子。一般只需要干半天的，就是偶尔送来的猪多一些，才需要干全天的，而且，一般节日也都会提前下工的。” 顾威在努力的向萧婉儿说着跟着他干活的种种好处。 萧婉儿：…… “顾东家，你这活计不应该是找个男的吗？” 虽然工钱待遇什么的都很好，但她好像在能干，也没到可以帮他杀猪的份上吧。 顾威垂下眼眸，这是不愿意喽。 也是，人家秀才家的姑娘，肯定看不上杀猪这种粗活的。 “没事，我就随便说说，先走啦。” 萧婉儿总觉得顾威走的时候在生气。 “姐，你说，我去帮顾大哥杀猪怎么样，我也不要多，每个月给我五百文就行。不杀猪的时候，我也还可以给他干其他活。” “想什么呢？你以为杀猪很容易呀，走，回去了。” 回到家，萧婉儿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去拿猪肉。 她觉得，顾威这会应该不想看到自己。 刚好，周进父子俩也要去买猪肉，她便请对方帮她一块带回来。 周进过来撺掇小然一块去，两人在那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萧婉儿也没多问，反正有周进父亲跟着，他俩也做不了坏事。 来到顾家猪肉摊，萧然拿过肉，还是想在争取一下。 “顾大哥，你看我来帮你干活怎么样？我姐姐爱干净，杀猪这活真的不适合她。但是我可以呀。” 想了想，萧然又道：“我不要钱！” 这小子在心里想着，只要到时候顾威能免费提供给她姐姐吃食摊子的肉就行。 第30章 谈心 这应该就叫以工抵债吧。 如此，他也算是减轻姐姐了身上的重担，下午他还可以跟周进他们一起去街上接跑腿的活干。 所以他觉得顾大哥这样的活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顾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还小，干不了。” 萧然不服气，“我明年就八岁了，我在家也是天天和我姐一起抬水的。” 小小男子汉很是忌讳别人嫌他小，嫌他没力气。 顾威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一派悠闲的模样，看的人好不嫉妒。 “你姐不会让你干的。” 哼，读书人家讲究多，他才不答应呢，回头该抱怨他带坏小孩了。 好吧，萧然本来还打算先说服顾大哥的。 他知道自家欠着顾大哥人情，只要顾大哥同意，姐姐肯定不好拒绝的。因为姐姐总是在为不能还人情而苦恼。 刘三在一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他还以为威哥说要带人家杀猪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光这么想了，他还说了出来。 真是，真是，真是活该娶不到媳妇呀！ 刘三已经知道了上午发生的事情，所以他都要被顾威给气死了。 英雄救美，多好的机会呀，你就算不想着让人家以身相许，但也不能让人家姑娘跟你一起杀猪呀。 刘三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他进去端了把椅子出来，打算好好和威哥谈谈心，这样下去他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威哥，除了杀猪，你这辈子就没其他的想法吗？夜里，孤枕难眠得时候，嗯，难道你就不想那个吗？” 顾威斜睨了他一眼，“老子倒床就能睡着。” 刘三：…… 还能不能好好谈心了，我一个下属天天操着老父亲的心，你以为很容易吗？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人家姑娘跟你一起杀猪？” 之前有多少人上门求他收帮工，收徒弟，他都是一口回绝的，现在怎么就想着雇个姑娘来干活？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要是跟着我一起杀猪，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她家现在没个成年男人，在街面上讨生活，太容易受人欺负了。但是呆在他身边就没事。 他肯定是不会欺负她的。 当然，他也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的。 而且，给他干活除了需要扛猪肉，不，他会给她买个推车用的，所以是除了推猪肉外，其他都很轻松呀。 若是人家把猪肉送来这院子里，她连推猪肉的活都不用干，只需要记记账就行。 这和她做吃食摊子相比，肯定要轻松的多，也不会累的怎么都长不胖。 所以，他这活计除了不好听外，他觉得挺好的呀。 但就是入不了人家的眼。 “威哥，人家开个吃食摊子挣的多呀。” “说的好像我会亏待她是的。” 待刘三知道顾威给人家开的条件外，激动的一把拽住顾威的手， “威哥，威哥，你看看我行不行，我下午也可以给你干活，不用加钱的。你要是实在喜欢杀猪的时候有个姑娘陪着，我，我可以回家把我媳妇的衣服换上，我不替你卖猪肉了，我跟着你一起杀猪吧。” 二两银子呀，都是他现在工钱的二倍还多，关键是活还很轻松。 想着，刘三就哀怨的看了一眼顾威，觉得他的威哥真是见色忘友。这种钱多事少的活，怎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呢？ “你？你认字吗，数个数都要好几遍的人，呵！” 刘三梗着脖子道：“那你不是也没读过书吗？”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顾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我没读过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有本事你把它们写出来！” 顾威：…… 这小子真是欠揍。 顾威仰头看着天，“对呀，就因为我也不认字，所以我想找个认字的。” 好吧，人家出钱的人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确定自己不符合要求后，刘三就抛之脑后了。 他觉得他的活计工钱也挺不错的。每次去丈母家，几个女婿中就他得到的笑脸最多，待遇最好。 这边，刘三继续致力于挖掘顾威内心深处的想法。 “威哥，宁州城那么多受欺负的姑娘，难道你都想帮助她们吗？” 突然，一道调笑声插了进来， “刘三，你小子又在聊什么姑娘呢。人家威哥没成亲可以聊，你个成亲的还在那凑什么热闹，小心你老婆晚上让你睡地上。” 刘三立即起身，“哈哈哈，没聊姑娘，你听错了。兄弟，今天来几斤猪肉？” “三斤吧，天冷，吃好些，大人孩子不容易生病。” “好嘞，三斤猪肉。” 那边，顾威对着来人点点头后，就闭上了眼睛。 对于刘三刚才的问题，说句心里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其他受难的姑娘，他肯定不会想着去帮她们的，他只是个杀猪的，干嘛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干。 他每天杀猪也不清闲的好不好？ 但他也知道，真这么说了，刘三又该逼问他为什么对萧家姐弟特殊照顾了？是不是喜欢人家，然后吧啦吧啦说一通，想想就烦？ 之前只听人说过，成了亲的女人都爱八卦，刘三一个男的，成亲后怎么也像个长舌妇似的？ 那边，萧婉儿也在思考怎么在萧家的迫害下生存？ 姐弟俩现在的情况，他们基本上也没什么能力直接反击，所以只能先保存实力，以图未来。 她不觉得萧家在有抢夺那两间铺子的心思下会收手。 好在当初两间铺子都还是父亲的名字，再加上他们手里的分家文书，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们三房净身出户，以后每年只需要给两位老人五两的奉养银子就行。 她那个祖父所说的父亲拿铺子给他养老的话，根本不成立。 所以，到时候只要审判官不被萧家收买，她们姐弟俩有八成的可能拿回铺子。 也不知道萧家的那个老太太后不后悔当初签订那样的分家文书？ 萧婉儿猜的没错，萧老太这会的确是后悔了。 第31章 后悔 当初萧老太太只想着把三房赶出去，将萧家的产业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想到萧老三不过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攒下了那些产业。 果然，那个女人和她儿子就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当然，萧老三的这些产业放在豪富之家那根本不算什么，但萧家老宅也不富裕呀。 萧老太爷的父亲是举人身份。 他出身农家，自小就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终于在三十五岁那年考上了举人。萧家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起来的。 萧举人读书还算成功，但在教导儿子方面却很失败。 萧老太爷自小被养的自私自利，好逸恶劳。长大后更是刚愎自用，宠妾灭妻，待妻不仁，对子不慈，简直没有一点优点。 当年他爹给他也攒下不少家业，但后来都被他自己给折腾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个空架子了。 所以，萧家老宅的人才会如此心狠手辣，想要抢夺他们三房的两间铺子。 这会，萧老大正在抱怨他娘： “都是您撺掇的爹，当初三房要是没分出去，那他的那些产业不都是咱们的啦。要知道，那个死丫头卖的那座院子也值一间铺子啦。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那徐氏都要死了，还用什么人参？这下好了，人死了也就算了，一座院子也没了。” 要不然，那座院子可也都是他的啦。 还有他爹，一辈子就没靠谱过。 当初那两个铺子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的去过户，害的他想卖都卖不掉。 萧老太任由儿子发牢骚，也不反驳。因为她也知道儿子说得对。 到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解决那姐弟俩，“那三个人怎么说？” 说到这个，萧老大就火大，三个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治不了，真是蠢死算了。 本来他们都打算好了，那三个泼皮假装中毒，向姐弟俩讹一大笔钱。 她们自然是没有的。那正好，由那些人作为债主将两人给卖了。 只要拿到萧然的卖身契，他立马就可以去衙门过户。 因为朝廷规定，奴才是没有继承权的，老三的两间铺子自然就只能由他爹继承了。 到时候不也就是他的吗？ 萧老大暴躁道： “娘，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死丫头小小年纪就在外面勾搭男人。据那三人说，要不是有个男的帮她，今天这事就办成了。” 现在铺子也已经在他手里了，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不用在他朋友面前丢脸。 萧婉儿这会也大致猜到了那三人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还要卖了她们姐弟俩。 不行，一定要叮嘱好小然，不让他被人蒙骗了。 “姐，你放心，我以后在外面决不写我的名字就是了，也坚决不按手印。” 看他们能怎么办？ 这样……也行。 之前她就听父亲讲过，有人行商的时候专门用障眼法来骗签文书。 明明看到的价格是两人商量过的，但你签完字再一看，价格已经变成另外一种了。 只要一入套，基本上都会被扒一层皮下来。 年底前，吃食摊子没在出现什么意外事件，萧婉儿也赚了不少钱。 这两个月下来，她总共赚了八两银子。 看着是不少，但是姐弟俩也总了很多。光是置办过冬的衣物，都用去了近三两银子。 腊月二十八那天，萧婉儿不在出摊。 一大早，她便带着弟弟，拎了两盒点心去李家医馆，将欠的钱全部还上。 之后，又带着点心去了秦掌柜那里，顺带先还上一两银子。 “秦掌柜，明年我会尽早还钱的。” “不急，你们慢慢来。” 浆洗店也早就放假了，其他工人也全都回家过年去了。诺大的院子，这会只剩下秦掌柜一人。 刚才走进来的时候，萧婉儿就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也太过冷清。 “秦掌柜，你过年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是的。”秦掌柜笑了笑，难得的解释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很安静，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那该是多寂寞呀！ “秦掌柜，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过年那天我和弟弟接你到我们那一起过年怎么样？说来，你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 萧然知道姐姐之所以能开吃食摊子，都是眼前这人借的本钱。 他也不像姐姐似的，喊什么“秦掌柜”，他直接就道： “秦姑姑，你就和我们一起过年吧，我姐姐做的烫锅最是好吃了，真的。我们那个院子的人都很友好的，你就答应了吧！” 秦掌柜实在耐不住姐弟俩的软磨硬泡，最后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 既然秦掌柜要和他们一起过年，那年夜饭就不好太俭省。 萧婉儿决定带着弟弟去采购年货。年底的宁州城还是很热闹的。 萧婉儿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逛过街了，萧然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的，也很是开心。 “姐，一会咱们去首饰店看看吧，我给你选个好看的珠钗。” 他还记得，以前娘隔断时间就会带姐姐去选首饰，但现在姐姐连一样首饰都没有了，为了娘和他全都卖掉了。 “嗤，那地方还是你们能进的吗？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难道不清楚吗？ 一道嘲讽的女声传来，姐弟俩一回头，原来是萧柔。 这次她只带了一个丫鬟，并没有见到上次的马车和那两个嬷嬷。 萧婉儿猜想，恐怕那些也只是临时租来撑门面的。 萧婉儿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萧柔，今天怎么没带你的马车和嬷嬷呀？” 萧婉儿知道对方最是好面子，以前自己多看她一眼，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嘲笑她。 果然，萧柔被激怒了，不管不顾的在大街上破口大骂道： “萧婉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三房不过是我祖母养的狗，你爹生下来就是要给我爹挣钱用的。还有萧婉儿你，小小年纪就勾得男人为你出头打架，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闻言，萧婉儿二话不说拉着萧柔就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 萧然眼睛一亮，就主动负责盯住那个丫鬟。 “啪啪啪！”萧婉儿连甩了对方三个耳光。 第32章 教训 “这三个耳光是替我父母打的。打你不敬长辈。” 不待萧柔反应过来，她又是“啪啪啪”三下。 “这三个耳光是替我们姐弟俩打的，打你们蛇蝎心肠。” 萧柔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灼伤感，她才“嗷”的一声哭起来。 “萧婉儿，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扑了上去，誓要为自己这张脸报仇。 她过完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家里人一直想给她说个好人家。 她已经没有好家世了，能凭借的也就是这张脸了。 萧婉儿她居然敢打她的脸，这不是毁她前程吗？ 不过，萧柔虽然比萧婉儿大一岁，但她现在还真的打不过人家。 萧柔几次都落了下风后，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帮手。 “小翠，你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我。” 小翠听到自家小姐的命令，也是想冲过去的。 但她被萧然死死的拦住了。 每次她想动手的时候，萧然就威胁她， “我身体不好，你要是动我一下，把我打坏了，你至少要陪十两银子的药钱。就是不知道你家小姐会不会帮你付这个钱了？” 小翠心道：肯定不会，因为她家小姐也穷。 于是小翠就这样被小然给拦住了。 最后，萧柔终于清醒的认识到她根本打不过对方后，这才罢手。 但是狠话还是要放的，“萧婉儿，你别得意，我不会放不过你的，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萧婉儿头都不回的带着小弟离开了。说的好像自己今天不教训她一顿，他们就会放过自己似的。 她又不是泥塑的，上一次萧婉儿人多势众，加上她担心影响自己的生意，所以才忍了下来，今天她又凭什么任她侮辱？ 还别说，打了她一顿，萧婉儿的心里的这口恶气多少也消散了些。 “姐，你刚才好厉害。”萧然崇拜的看着姐姐说道。 “好说好说，小然也厉害，拦住了那个丫鬟。”要不然，一对二，结果还真不好说。 过年，最快乐的就是孩子了。 许家小院除了刘家他们要回去乡下老家过年外，其他几家都留在城里过年。 厨房一直飘着香味，在外面跑着玩闹的孩子，时不时呼啦啦的一群人就会跑进去瞅一瞅。 这会家长们都不会小气，一人嘴里塞一块，吃到了想吃的，孩子们就又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这会萧婉儿和秦掌柜也在厨房里忙活，虽然说是吃烫锅，但过年也不能真的只吃烫锅。 早上姐弟俩去接秦姑姑的时候，她也带来了不少东西，有鱼有肉有甘果。 她本来是不想让秦姑姑带的，这些她自己也有准备。 到秦姑姑说了，不让她带，她就不过去了。 这会两人正在厨房里做鱼，两条鱼准备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等她们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已经陆续响起了鞭炮声。 “你们去和父母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汤料好了没？”秦姑姑说完，就将空间留给了姐弟俩。 萧婉儿带着弟弟给父母的牌位磕头，这会她除了祈求父母保佑姐弟俩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之外也没多说什么。 主要是有什么话平时也说过了。 萧然作为小小男子汉，主动要求由他去点燃鞭炮。 “小心点！” “秦姑姑，不用担心的，这小子早就心心念念等着这一刻呢。” “男孩子嘛，就喜欢这些。” 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不算丰盛，但还算美味的年夜饭。 收拾的时候，萧婉儿说什么也不让秦姑姑帮忙，她是请人一起来过年的，又不是找个人一起干活的。 之前做饭的时候也就算了，这会可不能再让人家忙活了。 等她去厨房收拾好之后，再回来就见秦姑姑正面带笑容的听小然在比划着什么。 “真的，秦姑姑，我姐当时就躲在门后边，她一进来，我姐就猛地用凳子砸了她。一下子，她就被打倒外地了。” 说着他还小大人叹了一口气， “可惜，她们太狡猾，在大门处用了暗扣，要不然，我们当时就能逃出来，我姐后背也不会挨那一下。” 秦姑姑在旁边轻轻拍了他一下， “大过年的不能叹气，一直到过完正月，都要避讳些，明白吗？” 然后又转过头，问萧婉儿，“当时疼吗？” 萧婉儿分明从她那双沉静的双眼中看到了心疼，她心里一暖，笑道： “早不疼了，那人力气不大的。” 很快，外边就传来许耀的声音，“萧然，萧然，赶紧出来玩呀，我们一块打雪仗。” “来了，来了！” “姐，秦姑姑你们聊，我出去玩了。” 萧然出去后，秦姑姑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心道：这也是个可怜人， “之前我观你言谈举止，便知你小时候家境应该还不错。本来我以为你是家道中落，谁知中间还有这些磨难。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萧婉儿坐在火堆边一边烤火，一边将里面的红薯翻个身。 “秦姑姑，我准备明年就送小然去学堂，供他读书。” 秦姑姑抬头看向对面那个一脸坚毅之色的姑娘，点头赞许道：“读书是好事！” 萧婉儿笑了，“不瞒你说，秦姑姑，我不仅想送他去读书，还想供他科举。这事我都没和别人说过，要不然人家肯定会说我在痴人说梦。” 读书和科举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科举要比读书费钱的多，而两人现在还背着外债。 像那些穷苦人家，从来都是举全家之力，乃至全族之力才能供一个子弟走科举之路。 萧婉儿看了一眼窗外正向小伙伴扔雪球的小弟，就连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送他读书而已。 秦姑姑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材，刚才火势越来越小的火堆，这会又旺盛了起来。 谁能说小姑娘选的这条路就一定会不成功呢？ 就像这火堆，只要再加根木材，它不是又燃烧的很好吗？ 只要时刻注意着，随时添加木材，它是可以一直不灭的。 “那你自己的终身呢？”秦姑姑忍不住问道。 第33章 宁家 萧婉儿笑了笑，“还没有考虑过。” 主要是她不想连累别人。 第二天一大早，秦姑姑就给姐弟俩每人包了一个红包，两人也没推辞，高高兴兴的接下来了。 “谢谢秦姑姑！” “谢谢秦姑姑！”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除了去给李叔李婶他们，顾威拜年外，其他时间都在家休息，或是她教小弟认字。 上次她到底没有去买珠钗，而是买了一套笔墨纸砚。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但也比小然在地上练习更好。 既然打算让他科举，就要从小开始练字。好在之前小然描红也描了两年，尚有一些功底在。 另一边萧家老宅里，萧柔正在发脾气骂丫鬟。当时一回来，她就想让她娘把小翠给卖了。 萧大太太也没有反对，只是明确告诉她，因为过年，家里已经没多少钱了，卖了这个，暂时是不会再给她买丫鬟的。 萧柔到底不想自己做事，只好将人给留下来了。 但是因为气愤小翠护主不力，这几天对她都是非打即骂。而且她更是将对萧婉儿的满腔怨气，全都撒在了小翠的身上。 因为脸上的手掌印还没有消掉，所以这几天除了除夕那天吃团圆饭，她走出房门外，其他时间她都是闭门不出的。 可想而知，这种日子对于萧柔这种喜欢热闹的人是多么难熬 “死贱人，死贱人！萧婉儿，你不得好死！” 她都要气疯了。 正月里本来就是要走门窜户拜年的，这对她们适婚的小姑娘来说，是个重要的展现自己的好时机。 可现在这一切都让萧婉儿那个贱人给毁了。 “柔儿，柔儿，你的好机会来了！”萧大太太满脸高兴的进来道。 骂累的萧柔正坐在桌前喝茶，听到她娘的话眉头都没动一下。 自从前年开始，她娘每次见到个青年才俊都是这句话，她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但她不还是到现在都没有定下亲事来。 萧柔对这次的人同样没放在心上，只随意问道：“娘，这次又是谁？靠谱吗？” 萧大太太一张脸都快笑成了褶子，“靠谱，靠谱，当然靠谱啦，是宁益。” 闻言，萧柔“嚯”的站起身， “宁大哥？他不是去京城了吗？” 萧大太太就解释道： “全家一起回来啦，他们又不是京城人。三年前，他们去京城是为了你宁伯父参加进士考，考完了当然要回来呀。” “那考中了吗？” 萧大太太嗔道：“你这丫头，怎么都不动动脑子？要是考中了，去年不就传消息回来了吗？记着，一会当着人家的面可不能这么大咧咧的问，知道吗？” 萧柔还是很遗憾的，要是宁伯父现在是进士就好了。 不过，宁伯父是举人，他们家条件又不错，萧柔很快就将这点遗憾抛之脑后了。 他们萧家不就是太爷爷中了举人后开始发家的吗？ 而且，宁益本身就很有才学，以后…… 萧柔梳洗打扮一番，又用厚厚的粉遮挡住脸上淡淡的掌印，才满心欢喜的跟着她娘一起去见客。 宁父则是由萧老大几兄弟陪着在前院说话，宁母则带着儿子在后院陪萧老太太说话。 此时二房和四房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萧大太太眼眸巧了闪了闪，老太太果然又偏心二房了。她得到老太太的信息立马就带着女儿过来了，谁知还是让二房人抢了先。 见二房母女正一脸巴结的陪着宁母说话，萧大太太很是不忿，牵着女儿的手，径直走了上去，招呼道： “佩娘，几年不见，你是一点都没变呀。看，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柔儿，这就是你宁伯母，小时候最是喜欢你的！” 萧柔也上前，不着痕迹的挤开堂妹，盈盈下拜，“伯母好！” “好好好，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宁母笑盈盈的将人扶起来，一旁的丫鬟也早已拿出备好的礼物。 宁母给几个姐妹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发钗，不偏不倚。 那边，萧老太太正陪着一位芝兰玉树的年轻公子说话，一点也不知道这边的暗潮汹涌。 “这世上还真有蓝眼睛红头发的人呀？以前我家老爷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哄我们玩了。”萧老太太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真的，晚辈没有骗您。”清脆的男声一如之前温柔。 萧柔悄悄抬头看了宁益一眼，只一眼，心里便如小兔乱撞似的。 宁大哥比以前更显俊秀和成熟。也是，他可是去过京城见过大世面道人。 这时，宁母从萧家妯娌中间抽身而出，也来到老太太面前，笑着道： “确实没骗您，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不敢上前。也就是后来在京城见的多了，才慢慢熟悉，原来他们真的不是妖怪，也需要吃饭喝水，也是肉体凡胎。” 宁母说话风趣，这三年也确实见了不少风土人情，说起外面的见闻来很是引人入胜，时不时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宁益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后又默默垂下眼眸。 知子莫若母，宁母聊天时，状似无意的问起三房的姐弟呢？ 他们一回来就已经知道三房两口子相继去世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本来言笑晏晏的厅堂，顿时沉默了下来。 只见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一脸悲伤道： “我那可怜的儿子离开后，我就放不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外面生活，想让老大去接他们回来住，大家也好照应下。” 说着，老太太就叹了口气，无奈道： “可她们娘儿三个都不愿意。等后来我们知道儿媳妇也快不行的时候，婉丫头已经做主将他们小院子都卖了。你知道，那丫头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你说说，有什么事不能来找我们，非要把她老子留下的房子给卖了。” “后来呢？”宁母问道。 “后来三儿媳走了后，我们还是想着把他们姐弟俩接回来，却连人都找不到了。到现在，我一想起婉丫头带走我的小孙儿，我这心里就吃不下睡不着。” 第34章 汤底 这边，萧家几个太太立马围上去劝慰老太太。 萧二太太作为老太太的亲侄女，贴心劝慰道：“老太别担心，婉丫头怎么说也是小然的亲姐姐，不会那么心狠的。” 至于心狠什么，那就看听的人怎么想呢？ 很快，这个小插曲就被众人遗忘了。大家继续聊这三年来各自的生活，再也没有人提起三房和姐弟俩。 宁家三口一直吃完午饭后才告辞。 一离开萧家，宁益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娘！” 宁母脚步不停道：“走，回家再说。” 萧柔一回到自家院子，就满脸阴沉道： “娘，二房是不是也看上了宁大哥。萧静今年也十五了，还有那个该死的萧婉儿，她怎么还不去死？” 明明人都不在这里，宁伯母还能想起她来。 萧柔拉着萧大太太的衣袖撒娇道： “娘，你可一定要帮帮我，祖母本来就一直偏心二房，这次更是连长幼都不顾了。二婶她们居然比我们还先到。” 萧大太太也是满肚子怨气，但还是安抚女儿道：“放心，娘肯定会帮你的。” 宁家已经是现在的萧家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女婿了。她肯定要为女儿争到手的。 虽然老太太喜欢二房，但当家的老太爷也最喜欢他们大房呀。只要老太爷一发话，老太太她还敢忤逆不成？ 萧大太太第一次觉得老太爷办了件好事，在萧家最鼎盛的时候就为小辈们定了件好亲事。 是的，萧家和宁家的娃娃亲是两家老太爷喝酒的时候定下的。 本来嘛，这桩婚事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落在长房长孙女萧柔头上的。 但也不知道老三两口子暗地里使了什么诡计，宁家就是跟三房走的最近。 但因为宁老爷是举人，萧家是弱势方，所以她即便是恨得牙根痒痒，也无计可施。 现在好了，老三两口子都死了，拦在她闺女面前的绊脚石也没有了。 她不信，宁家现在还会愿意娶个无父无母，还带着个拖油瓶的萧婉儿。 况且萧婉儿还抛头露面的在大街上卖什么饺子，真是恬不知耻。 要知道，宁家可是书香门第的。 萧婉儿不知道萧家老宅发生的一切，这会她正站在顾家猪肉摊子前买肉。 今天就是初十了，她打算明天就出摊。 “那天我去舅舅家拜年了。” 顾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萧婉儿却听明白了。 他应该说的是初五那天，她和弟弟上门拜年，却吃了个闭门羹的事。 萧婉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们上门前也没有提前打招呼，人家事先也不知道呀，所以这事不怪他。 “没事！也是我们做的不对，应该提前说一声的。” 萧婉儿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谁知人家又来了一句：“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我都在家。” 萧婉儿：…… “行，明天我让小然上门拜个晚年去！” 顾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旁边放着一堆猪骨头，萧婉儿问道：“你这骨头怎么卖？” 她想每天买一些回去，熬出来当煮饺子的汤底。 价钱不变，想来应该可以吸引更多的客人吧。 还有，她们姐弟俩也可以每天都喝一碗。 这还是她们去给李叔拜年的时候，李叔特意交代的，骨头汤熬出来很有营养的。 顾威以为她手里不趁钱，便道： “这上面基本上都没有肉的，还是猪腿这块好吃一些。钱你可以先欠着。” 真是的，都是朋友了，还这么客气，她就是赊账，自己难道还会拒绝吗？ 这猪骨头连猪下水好卖都没有。 猪下水只要收拾出来，好歹也是实实在在的肉，这骨头熬出来就只是汤水。 汤水就算比开水好喝，在人们眼里那也还是水，并不顶饿。 萧婉儿连连摆手，解释道：“顾东家，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后，她才将李大夫的叮嘱和她的打算说给对方听。 顾威点点头，既然如此，“这骨头我们平时也是都扔了，你想要就直接拿去吧！” “这不行。” 见她拒绝，顾威又想起了她是读书人。以前他听人说过，读书人讲究气节，就是快饿死了也不会去要饭的。 “那你就每天多给两文钱，全部拿走吧。哦，对了，要不要羊骨头？” “嗯嗯，要的要的，也是两文钱吗？” “是的，不过羊骨头不是每天都有的。” 萧婉儿明白。 这下好了，羊肉馅就下在羊骨汤里，猪肉馅就下在猪骨汤里。当然，客人要是愿意猪肉馅的饺子下在羊骨汤里也是可以的。 至于素馅的，下在哪个汤里都可以，由客人自己决定就好。 萧婉儿仿佛看到了自己摊位前客似云来，忙都忙不过来的美好场景。 顾威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就几块骨头而已，有这么高兴吗？ 顾威不知道，他这会也无意识的翘起了嘴角。 萧婉儿对自己这个主意很有信心，东西买好后就急着回去熬汤。 顾威叫住人：“萧姑娘，一会记得买挂鞭炮，明天新的一年开市也要放炮的。” “记着呢。谢谢顾东家的提醒。” 这个她已经打听好了。 自从开张那天闹个乌龙后，萧婉儿将一年到头所有需要放鞭炮的日子都记住了。 回去的路上，萧婉儿拐到了书店接小然一起回家。 两人当初带出来的书还是太少了，况且还有不少是小然现在看不了的。 然而，她现在没有足够的钱买书。好在人家书店可以借阅看书，只要每半个时辰交五文钱就好。 “姐，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咱们就不用浪费钱买书了。” 不一样的，买到手里的书，可以随看随翻，可以随时记下读书心得，甚至还能传给后人。 她可是知道的，当年父亲为了求一本带有心得的《论语》，不光花费了五十两银子，还赔了许多小心，据说那些心得是由一位进士所写。 可想而知，这种带笔记的书有多难得。 正如萧婉儿所料的那样，用骨头熬出来的汤汁下饺子，果然比以前更受人欢迎。 当然她认为最重要的是没涨价。 第35章 忙碌 因此，开市第一天萧婉儿差点忙不过来。 今天早晨，萧然带着礼物去顾威家拜年了，她连个帮手都没有。 幸亏她平时也算大方，人缘也不错，摊位的左右邻居在不忙的时候也会过来帮把手。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顾威带萧然出来吃饭，见到这番忙碌的情景，萧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酒楼吃饭了，他只想留下帮姐姐干活。 “顾大哥，下次吧，你也看到了，我这会就算去吃饭，也吃不心安。” 顾威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还是挺有良心的。 一般有人上门拜年，他都是带人去饭馆吃饭的，毕竟他家里也不开火。萧然虽然是个孩子，但他也不能慢待他。 既然不方便，那就可以改个时间在吃饭，又不是其他人，不用讲究那些的。 最后，不仅是萧然，就是顾威也留了下来坐阵。 因为之前顾威对外说过，两家是亲戚关系，所以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 亲戚间互相帮忙，那不是很正常吗？但有人不这样想呀。 之前顾威喊“萧姑娘”时，听错了的笑笑姑娘，这会正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威，好像他是个另结新欢的负心汉似的。 其实顾威也没干什么，萧家姐弟也不会让他干收碗抹桌子的活。 但余笑笑半个时辰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就见顾威在这里坐着。 半个时辰后，顾威还在这里坐着，这就有问题了。 要是摊主是个男人或是中年妇女也就算了，但谁让摊主是个姑娘家，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姑娘家。 虽然摊主不胖，但谁知道顾威是不是已经改变审美了？ “姑娘，你要吃什么馅的饺子？” 萧婉儿见摊位前站着一位姑娘，便笑着问道。 然后，萧婉儿就被人瞪了一眼。 当看到对方眼也不眨的盯着顾威看时，她好脾气的又问了一句， “姑娘，你是找顾东家吗？” “你，你们，你是他什么人？”余笑笑悲痛的问道。 什么人？ 萧婉儿决定按顾威之前的说话来回答，“我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 闻言，余笑笑眨眨眼，立马转悲为喜，热情道： “你好，你好，我是余笑笑，从小和顾大哥一起长大的。” 然后又给了萧婉儿一个你懂的眼神。 她还真的看明白了，两人这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应该还有点其他关系。 那，“姑娘，你是来找顾东家的，还是来吃饺子的？” 余笑笑看看顾威，又看看萧婉儿，最后一挥手道：“给我来碗素馅饺子。” “好的，那姑娘看看是想要羊骨汤底，还是猪骨汤底。” “都行！” 反正她又不是为了吃饺子来的。 见旁边坐下一个姑娘，顾威起身就准备离开，谁知却被人叫住了。 “顾，顾大哥，是我呀！” 顾威抬头一看，还是认识的。 这不就是那个据说很得他母亲喜欢的余家姑娘吗？ 不过，谁知道那余母说的是真是假？ 再说，就是他母亲喜欢又能如何，这姑娘难不成还愿意去陪母亲不成？ 见顾威还是一言不发，又准备离开，余笑笑再次喊住他，自己起了个话题， “顾大哥，这家的饺子好吃吗？我还是第一次过来吃呢？” 顾威抬头看了眼前面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 今天因为生意不错的缘故，那姑娘一直都嘴角带笑，显然是很开心的。 自己其实也可以帮她宣传一下的。 于是，他转头对余笑笑道： “挺不错的，皮薄馅足，你也看到了，她家这饺子汤和别家都不一样。” 所以，带上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过来吃吧。 余笑笑真是好开心呀，顾大哥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呢，她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等萧婉儿过来送饺子时，就见两人正说的有滋有味。 她会心一笑，对着余笑笑笑得更是和善，“姑娘，你的饺子！” “谢谢！” 她没有多耽搁，直接将这一小块空间留给了两人。 萧婉儿一离开，余笑笑再次叫住准备离开的顾威，小声问道， “顾大哥，这摊主是你什么亲戚呀，难道是你那个年纪比你还小的表姨？” 顾威：……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比我还小的表姨？ 他才不想那姑娘占他便宜呢？ 所以他嗡声解释道： “不是表姨，就是个亲戚。 然后又强调了一遍：“我们是平辈的。” “哦，原来是你表妹呀！” 顾威心道：表妹就表妹吧，总比什么表姨要好。 余笑笑要去付钱的时候，她就有些心疼了。 她家父兄都在干活，家里收入是还可以，但架不住人也多呀。 所以她家并不富裕，她的零花钱并不能让她可以奢侈到吃一碗饺子。 她刚才脑子一抽就点了碗饺子，虽然吃的时候很开心，但是要结账的时候就很心痛怎么办？ 于是，她苦着一张脸来到萧婉儿面前。 萧婉儿有些疑惑，这姑娘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现在怎么这个表情？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顾威，发现顾威已经换了张桌子，此时正在和小然说话，难道是两个人闹矛盾了？ “老板，多少钱？” 萧婉儿笑了笑，“不用，今天这顿就当请你的，你是顾东家的朋友。顾东家也帮了我们姐弟俩挺多的。” 余笑笑闻言开心起来，能不花钱吃顿饺子的确是件幸福的事，而且这都是顾大哥功劳。 嗯，她应该过去好好谢谢顾大哥的。着摊主应该也是看出来顾大哥对她不一般了吧。 顾威见余笑笑一脸喜色的感谢他，转头望向萧婉儿，这姑娘缺心眼吧，为什么不收钱？ 但此时萧婉儿正在忙活，摊位前又来了两个客人，所以她并没有接收到顾威疑问的眼神？ 这一拨客人都离开后，顾威才逮着机会问她。 “没什么的，顾东家，就凭她是你朋友这一点，请她吃碗饺子也是应给的。” 况且，她自己心里也还打着小九九。 以后这两人要是成亲了，她还指望余笑笑这个老板娘，能继续同意自己以现在的价格拿肉呢。 关系要从一开始就维护好。 第36章 劝慰 还有一点就是，顾威这样三番五次的帮她们姐弟俩，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别人未必这么想，她不想让余笑笑因此而误会。 这碗饺子也是自己间接的在像余笑笑表明，自己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她不用担心的。 但顾威一个男人，是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的。 他以为，他在萧婉儿心里不一样，所以连带着一个即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她这里也都是特殊的。 他们现在果然是朋友关系了，嗯，也可能是好朋友的关系。 不过，她也不能总是犯傻。 因为他顾威不敢说交友广泛，但在宁州城里也住了快二十年，还是认识了不少人的，这姑娘要是都这样白请他那些认识的人吃饺子，那她还做不做生意了？ 所以，“下次，不管谁说认识我，你都不用免单的，知道吗？” “这余姑娘不是不一样嘛？” 她也不是真的犯傻，有时候他过来吃饺子，也有客人认识他，打招呼什么的，她不是一样收了人家的钱吗？ 顾威不解，“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认识他的人吗？ 她刚想说，那些人只是你的朋友，余姑娘却有可能是你妻子，以后可能是你和你一家的。 不过，这会摊位前又有人在喊，“老板，来一碗羊肉馅的饺子！” “唉，好的，这就来！” 她只能咽下嘴边的话，先去忙。 今天，即使她准备的饺子比之前多了不少，但却比之前更早就卖完。有几个客人来的晚，都没有吃上。 顾威见时间还算早，就提出要带她们姐弟俩去饭馆吃午饭。 总不能人家拜个年，他小气的连饭也不管吧。 萧婉儿肯定是不方便去的，顾威也知道这点，所以并没有强求，给她送到路口后，他就带着小然离开了。 萧婉儿小心翼翼得推着车往回走，因为这两天正在化雪，所以路面很是泥泞不好走。 刚看见小院的大门，突然，小院里快步走出来三个人，差点撞上了她的车。 “唉唉唉，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推车，我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碰坏了，你赔的起吗？” 萧婉儿停下来观察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碰到对方，才道：“对不起，不好意思！” 独自带着弟弟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已知晓有时候有些事是不讲究对错的，只讲究谁更泼辣难缠，谁更闲？ 她自认还是个挺文静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上头。所以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都愿意率先低头。 只是低个头，就可以避免一场不必要的纷争，还是值得的。 果然，那人见她态度不错，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下她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一丝脏污，才翻了个白眼和另两人一起离开了。 看来，应该是许娟婆家人来商量亲事的。因为那其中一个还涂脂抹粉的，一看就是媒婆。 刚才那媒婆手帕一甩，萧婉儿离她几步远，都能闻到一股呛鼻子的香味。 谁知，她刚准备将车推进院子，就见刚才大呼小叫的中年女人没走两步，又回头冲着大门“呸”了一口，鄙夷道： “哼，这许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也不看看自家闺女是什么鬼样子，能配的上我那外甥吗？门不当户不对的，还在那叽叽歪歪的。要是我，早就痛痛快快的还了婚书，大家彼此不耽误。” “谁说不是呢，你那外甥现在可是有出息了，你姐姐一家也算熬出头了，以后你这小姨肯定也能跟着沾不少光。”媒婆羡慕道。 那中年妇人被奉承得“咯咯”直笑，但嘴上却道： “哎呀，只要他们过的好，我沾不沾光有有什么关系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到时候您这小姨变……” 突然，见那中年妇女眼风扫了过来，那媒婆立刻自打嘴巴，赔笑道： “瞧我真该打，人老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太太莫怪。” 之后，声音越来越远。 萧婉儿皱着眉头，这许娟的婆家人不是来商量婚事，而是来退亲的？ 萧婉儿赶紧推车进门。 果然，一靠近许家，就听到许娟呜呜的哭声传来，许家婆媳也都是愁容满面的。 想起过年的时候，许娟还一脸羞涩的说，她三月就要成亲了，男方很上进，婆婆也和蔼，字里行间都是对婚后生活的无限向往。 那时候她还求自己多教教她算数，因为男方是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她希望可以做个能帮到丈夫的贤内助。 谁知这才多久，那边居然就要来退亲。 萧婉儿思虑再三，到底是转个弯来到许家门口，“许奶奶，许婶，我想去看看许娟，不知道方不方便？” 许老太强扯出一抹笑来，“萧丫头，你去吧，也好好劝劝她。” 萧婉儿点点头，右拐来到许娟房间。 “娟姐，我是婉儿，我要进来了。” 萧婉儿在门口又等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里面许娟应该已经收拾了一遍。 不过衣服头饰什么的可以整理，但情绪一时还是整理不出来的，再加上红肿的眼眶，整个人显得很是没有活力。 “娟姐，你……”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但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娟姐，你这段时间学的算数还记得吗？我来考考你吧。” 许娟抬头，很是惊讶，“啊？” 你不是来劝我的吗，怎么变成考教我了。 萧婉儿却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遇到这种事，旁人的一些干巴巴的劝慰是没用的，还是要自己走出来。 今天，许娟可能还走不出来，但是可以先转移她的注意力呀！ 再说，她多学些东西，不管将来怎么样，总不会有错的。 本来就是自己求着人家教的，所以，许娟想拒绝却拒绝不得。 就这样，两人就在房间里一个问，一个答。 许母不放下闺女，悄悄过来看看，就见里面她闺女正懊恼道：“不是五十三吗，怎么是六十三呀？” 另一个声音就道： “娟姐，你要看这里，六加七是十三，这里会往前进一的，所以二加三之后还要再加个一，就是六，明白吗？” 第37章 退婚 然后又是她闺女迫不及待的声音， “来来来，婉儿，你再出一道，这次我应该可以算对的。” 许母：…… 不过这样也好，她闺女只要不再哭了就行。 到底是读过书的，劝人就是厉害。难不成那书上也有教如何劝人的吗？ 等许娟被算术题轰炸了一个时辰后，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至少许母她们看着，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怎么也停不下来。 萧婉儿也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男方那边怎么会在婚礼前两个月突然说要退婚？ 许家人要是想说的话，她迟早会清楚，这会还是不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本来她还以为许娟要过两天才能缓过来，谁知下午人家就来找她聊天。 “娟姐，不用你帮忙，你在这坐会，咱们说说话。” 人家刚遭受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干活。 许娟却不听，直接帮着萧婉儿一起忙活。 “婉儿，你别担心，我这会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尤其是经过婉儿那清奇的“劝导”方式后。 “嗯，那就好。娟姐，你要想着，不管怎么样，你还有爹娘亲人在不是。他们都会护着你的。” 许娟就想到眼前这姑娘比自己年纪还小，双亲却都不在了，还要独自养活自己和弟弟，不也每天都在努力的生活吗？ 自己现在面临的境况要比她好多了吧？ 所以，自己早上那会为什么会想到死呢？ 自己死了，除了自家人伤心谁还会为她难过呢？ 想到此，许娟突然就觉得被退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难道还会嫁不出去吗？ 一想通，许娟就觉得心里更好受了。 看了眼正在认真切菜的婉儿，许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想想婉儿是怎么坚持过来的，自己学着就好。 萧婉儿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已经成了别人的榜样。 她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 “娟姐，既然对方想退婚，那就说明月老对你的婚事是有其他安排的。这也说明，那个男人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好妻子。” 她不知道许家是怎么打算的，但听上午那个中年妇女的意思应该是男方发达后，看不上许家的门第。 这样的人家，就算强行嫁进去，她也担心性子温柔的许娟会被欺负。 许娟闻言，有些羞涩，“婉儿，你觉得我，我很好吗？” “是呀，我觉得娟姐很好呀，性子温柔，好学上进，还刻苦努力。” 这样的好姑娘不管是嫁给谁，应该都是被善待的。 许娟紧紧的盯着萧婉儿的双眼，发现她是真心的，不是客套话，就高兴了。 她刚被未来的婆家全盘否定过，这会听到她羡慕的姑娘给她如此高的评价，心里开心极了。 许娟和那人也只不过见了三面而已，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她之所以如此伤心难过，恐怕更多的也是因为她自己被嫌弃了。 上午，那边来退亲的人当着她的面口口声声的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行，整个人都差劲的好像没人要似的。 许娟想了一下，那家人和自家差不多，家里连个识大字的人都没有。 不对，自家现在小弟和她也多少认识些字了。 可萧婉儿不一样，她家姐弟俩是读过书的，而且还聪明，所以肯定是婉儿的评价更真实。 许母本来是怕她一个人闷在屋里又胡思乱想，所以特意让她过来帮萧婉儿干活，转移下注意力。 谁知女儿干了一下午的活，不仅收获了满满的自信心，还带着两碗饺子回家了。 许母就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儿的神情，见她状态还不错，便嗔道： “怎么又要人家的饺子，人家姐弟俩也不容易，天天起早摸黑的，那都是要去卖钱的，知道吗？” 许娟解释道： “我说过不要的，但婉儿说她煮都煮好了，我要是不端回来，那就只能浪费了。娘，不光是我们家，院子里的都有，说是谢谢我们平时的帮衬。” 许母点点头，“那就收下吧，回头你把我们腌的辣白菜再给人送去一碗。” “娘，那我现在就去吧。婉儿也说很喜欢我们家的辣白菜。刚还听她说，她们明天想煮粥吃呢。” 说着，许娟就手脚麻利的去拿碗装白菜。 许母见女儿能注意到这些，显然是没有沉溺于难过中，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天气还比较冷，大清早的，吃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和饺子都是人们的首选。 所以，萧婉儿的饺子摊是真的很红火。 生意一好，就有人眼红跟风。 就在她斜对面的地方，前两天也新开了个饺子摊。 那是对年轻的夫妻，卖的是北方样式的饺子，开张前两天也分走了她一些客户。 一开始她是有些暗暗着急的，但没过两天，她就发现那些客户又自己回来了。 为了知己知彼，她拿钱让周进去帮忙买回来一份。 他们的饺子馅调的还是可以的，但就是皮比较厚，相对来说，馅就比较少，而且他们的饺子汤底是白开水。 萧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嘛，这一整条街地方这么大，肯定也不止她一家卖饺子的，街尾就有一家饺子摊，但两家离得比较远，谁也碍不着谁。 但这对夫妻俩一上来就将位子放在了自家的正对面，这不是摆明了要打擂台吗？ 既然如此，那就拼实力喽！ 就现阶段看来，还是自家略胜一筹。 这天，她们刚将车子推进巷子里，远远的就听到许家小院传来了争执声。 姐弟俩对视一眼，加快了速度。 一进小院，就见到许母正和人吵架。 萧婉儿一看，还是个熟人。 和许母吵架的不就是前段时间差点撞上她的推车后，还准备倒打一耙的中年妇女吗？ “我呸，你家闺女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想的倒还挺美。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什么德行？” 许母也不甘示弱，“我呸，当初也不是我们上赶着要结亲的，是你姐姐找了媒人一趟一趟上门来求的，我家才答应下来。这会你那好外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刚有了两个臭钱就得瑟起来，我到要看看，他能得瑟到几时？” 第38章 闹剧 那中年妇女，也就是黄氏也不是个善茬，闻言就冷笑道： “哼，那你们就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着，看着我那外甥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羡慕死你们。” …… 萧婉儿悄悄招来了许耀，“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两边都商量好了，今天直接退婚吗？” 怎么又吵起来了？ 许耀攥着拳头，气愤道：“萧姐姐，你都不知道他们家有多欺负人？” 原来，曹大郎家里不仅提出要退婚，还要拿回之前送来的礼物以及四时节礼等。 许家也不是卖女儿的人家，既然都已经答应退婚了，肯定也不愿意占他们一点便宜让人说嘴。 那些东西能原物还回去的，自然都还了。就是像那些节礼什么的，许家已经吃了用了的，也都打算折合成钱还回去。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男方家不要脸的程度，他们万万没想到曹大郎的这个姨妈居然还想趁着退婚赚一笔。 许耀恶狠狠的瞪着那黄氏，小声的和萧家姐弟解释道： “明明去年中秋他们送来的是四块月饼和两壶酒，现在非说是八块月饼和四壶酒。还有那月饼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现在他们非说那是从如意糕点铺买的，哪有这样的人？” 怪不得许婶会气得和她们吵起来，普通的月饼和如意糕点铺的月饼，那价钱差了两倍都不止，况且还有那数量的事。 萧婉儿一个外人听着都要气笑了，这男方家里是准备发退婚财吗？ 正常来说，这种男女退婚在民间也是有例可循的。 若是女方没有过错，男方主动退婚的，女方能原样返回礼物的，男方家人都该笑了。 因为这种情况下，多的是女方一文钱都不退的，可这家人居然还想着讹一笔。 说着话，那边周进娘，刘达娘他们也都从外面赶回来了。 因为除了许家，大家都是外地人，这么多年，大家早就习惯了抱团取暖。 虽然关上们来，大家也会争吵，但像现在这种情况，有外人欺负许家小院的人，大家都还是会同仇敌忾，共同对敌的。 尤其是是一开始就帮他们站稳脚跟的许家，更是这个院子的领头羊。 如今老大被欺负，这是觉得他们院子没人了？ 本来今天许母没让她们在家等着的。她觉得事情已经谈好了，钱财方面她们许家也不会扣下什么东西，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冲突。 大家伙都不容易，耽误一上午，就少挣些钱。 但谁知，自己倒是好说话了，对方却是滚刀肉。没办法，许母这才让周进刘达去把他们的娘喊回来。 许母见到她们时，特别是刘达娘的时候，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她都快招架不住对方这个泼妇了。 果然，刘婶没让大家失望，上来就是： “我看看，是哪个鳖孙子在这里乱咬人。昨天还听有人说，咱这宁州城的城墙要加厚了。要我说，还费那个钱干什么，直接把你那好外甥一家钉在那不就够了，省时省料，还给官老爷省钱。到时候官老爷在给你们家发个‘脸皮第一厚’的牌匾，你们家不光有钱了，连名声都有了。” 萧婉儿心中暗笑，刘婶还是这么威武。 那几个男方家的人也是脸通红，他们也觉得曹家这次有些过分，但她们只是过来凑数的，没有话语权，所以说不上话，也不想说话。 见那黄氏想说话，刘婶直接截住她的话头，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走走走，咱们去外面问问，你那好外甥当初到底是拿了多少节礼，又是从哪买的？时间又不久，大家都该记得的。一会咱们再去如意糕点铺问问，你那外甥去年中秋的时候有没有在那买月饼？你们老曹家既然如此不要脸，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清楚。” 刘达娘以前也是经常干农活的，黄氏根本挣脱不开，眼见着就要出了大门口，一边给她们这边的人使眼色，一边求饶道：“不用问了，不用问了，是我记错了，是我脑子不好使。” 刘婶故意道：“你说什么？俺们听不见。” 许家小院门外这时已经站了不少人，黄氏羞愤交加，也没有办法。 周进娘他们将曹家那边的人都给拦住了，根本就帮不了她。 黄氏暗恨道：若是真让她们出去问，毁了曹家的名声，回头她姐姐那边不定怎么恨他呢？这次她就先低头，先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 萧婉儿就觉得曹大郎这个姨母在外甥退婚这一事上也太积极了些。 按理说，这种得罪人的事一般很少有人愿意出面的，没见曹大郎的那几个伯母婶娘都没怎么说话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这妇人的情景，还有当时媒婆未尽的话语。 萧婉儿走到那妇人跟前，问道：“你这么积极又是帮人家退婚，又是帮人家讹钱的，该不会是曹大郎等着要娶你女儿吧？” 那妇人顿时一愣，然后就见周围人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恼羞成怒的上去要撕萧婉儿。 可萧婉儿又不傻，难道会等着挨打吗，再说旁边还有刘婶呢？ 见黄氏这样子，众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许母更是气愤的上来就打了她一耳光， “我说呢，明明去年十一月，你姐姐还让媒人过来商量婚事，怎么转过眼就要退婚，你这个死婆娘，还口口生生说我闺女不好，在外面到处败坏我闺女的名声。现在我倒想问问，你那好外甥和你家好女儿是怎么勾搭成奸的，你也跟我们说一说。” 虽然她一直跟女儿说，退婚没什么的。 但怎么会没影响，明明成亲的日子都算好了，又被退婚，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嘀咕，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看着众人对她指指点点，黄氏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来，她为什么要想着多讹一笔钱，那钱又到不了她腰包，现在眼下这个局面她回去要怎么跟曹家人解释。 “你们别胡说！”黄氏底气不足的喊道。 刘达娘就冷笑道：“是不是胡说，看以后曹大郎究竟娶谁不就知道了吗？” 第39章 选学堂 其实，不光是许家这些人，就是曹家的那些亲戚也不知道这事，黄氏和她姐姐确实瞒得紧。 过完年说起曹大郎要退婚的事，曹母只说是她做了个噩梦，第二天一去算卦，人家算命先生说曹大郎和许家姑娘不是良配，硬要在一起是会倒霉的。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能是退婚，各自婚嫁。 他们只知道腊月的时候，曹大郎突然就发了一笔财，不光给家里人都买了新衣服，还买了很多鸡鸭鱼肉什么的，最后，还说以后都不用走街窜巷风里来雨里去了，他可以跟人合伙开间小铺子。 所以她们私下还谈论说，这是一朝富贵了，开始嫌弃许家了。 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原来曹大郎是跟姨家表妹好上了。 曹家那边的亲戚都离开后，许母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不会有人怀疑自家闺女有问题了，所以她很是感激大家，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啦。尤其是婉儿，要不是你，我家娟儿不知道还要被人误会多久呢？” 周进娘好奇道：“是呀。话说，婉儿你是怎么知道那曹大郎和黄氏女儿的事的？” 萧婉儿就将那天的事以及媒婆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就是觉得那黄氏在这件事上太过热情，所以想诈她一下的。” 大家就都夸道，“哎呀，你这孩子就是聪明。” “对呀，脑袋瓜就是灵活。” 大家回家个个耳提面命，全都让自家孩子务必多和人家姐弟俩待在一起，多学学。 刚出了正月，萧婉儿就将所有的外债都还清了。 现在她在准备给小然找个学堂的事，而且摊子铺也还要在找个帮工。要不然她一个人是真的忙不过来。 考虑到名声，距离等问题，萧婉儿最后给萧然定下的是城南的一间学堂。 那间学堂是由两兄弟开办的，两人都是举人，听那意思也没有考进士的打算，平时管教孩子也很是尽心，严格。她打听过，这学堂往年的成果很喜人，这些年下来也中过一些秀才的，但是收费也很高。 一年不算其他的，光束脩都要五两银子。再加上其他的花费，萧婉儿算了一下，她每年差不多要给弟弟准备八两银子才够。 幸好饺子摊现在还算挣钱。 “姐，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这里太贵了。” 萧然很心疼姐姐，他觉得由姐姐来教他就很好，这样，他在家里还可以帮姐姐干活。 萧婉儿没回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小然，刚才先生说，他那里管得很严格，你怕不怕？” 萧然一点也不怵，“这有什么好怕的。爹不是说过吗，读书就没有轻松的。我只要好好听先生的话就不怕他门罚我。” 那就定下这个吧。 萧婉儿先交了二两的束脩，并且再三保证，三个月内一定会把剩下的束脩补齐的。 人家先生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小然明天过来上课就行。 萧婉儿认为人家先生之所以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他们事先考教过小然的水平，应该还算满意的原因。 终于解决完一件大事，萧婉儿心情还算不错，她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好好挣钱，做小然坚实的后盾。 第二天，萧婉儿早早的起床，检查过小弟的书包后，又拿出一套新衣服在床边放着，然后就去厨房下了两碗饺子。 两人吃过后，萧婉儿就牵着弟弟的手，送他过去上学。 一路上，姐弟俩都没有说话。 该嘱咐的，萧婉儿昨晚就嘱咐过了。而且她也不想给小弟那么大的压力，他只要尽力就好。 “好了，小然进去吧，要记得尊重师长，友爱同窗知道吗？” 萧然挥挥手，“姐，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你说的我都记住啦！” 她点点头，却没有那么急着离开，还是站在那目送小然进学堂。 突然，本来已经进去的萧然又蹬蹬蹬得跑出来，一把搂住姐姐道：“姐，你放心，我会好好跟着先生读书的！” 说完，不待萧婉儿有所反应，又蹬蹬蹬得跑进去了。 这臭小子！ 直到学堂里面传来上课的铃声，萧婉儿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她的速度就很快了。 刚进巷子口，就见许娟已经推着小吃摊出来了，只是显得很是吃力的样子。 “娟姐，我来！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后再一起过去吗？” “我怕那些客人等急了。” 说着，许娟有些不好意思，都两天了，她还是不能平衡这个手推车，车在她手里总是东摇西晃的。 但是车一到婉儿的手里，就听话的很。自己还是太笨了。 “婉儿，小然中午回来吃饭吗？” “嗯，回来，我们没交伙食费，他中午都回来吃的，反正也不远。” 两人赶到摊位时，其他的摊位都已经开张了，旁边的摊主就道： "还以为你们今天不出摊呢？刚才有几个客人过来，又走了。” 萧婉儿边忙活，边解释道：“家里有些事耽搁了。” 说着话，就来客人了，“来碗羊肉馅的。” 萧婉儿两人就开始忙起来。 之前一听说她想找个帮工，许娟就毛遂自荐。得知许家长辈都是同意的，她就应下了。 毕竟这样知根识底的，她也放心。 她给许娟开的是每天二十五文的工钱，管一顿中午饭。 没一会，顾威就掂着一个篮子过来了。 萧婉儿有些疑惑。 顾威就道：“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萧然的，他今天不是正式去学堂了吗，这是送他的礼物。” “哦，好的，我替他收下了，也谢谢顾东家。” 萧婉儿接过来才发现篮子有些重，原来这里面不仅有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两大包干果。 是真的很大包，要是拆开来装，应该可以分出五包来。 “顾东家，这干果......”是不是有些多？ “哦，这都是昨天店里刚进的货，说是从外地过来的，小孩子都喜欢吃，我就带了两包过来。” 萧婉儿：...... 好吧，知道你是干果铺子的东家，但你这样，其他东家会愿意吗？ 第40章 抱怨 快中午的时候，萧婉儿像所有第一天送孩子上学堂的家长那样，开始心神不宁，总是会不自觉的朝街上看去。 在她第五次看过去时，终于听到萧然的喊声，“姐，姐，我回来啦！” 萧婉儿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将小然拉倒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后，才问道： “怎么样？能不能跟上他们的课？学堂里先生严厉吗？同窗好不好相处？有没有和人家拌嘴？” 萧然也不觉得姐姐啰嗦，一一回答道： “能跟的上，先生说过的，只要有不会的，都可以下课时去问他，同窗们也都很好相处。姐，杜先生说了，两个月后，若是我的考评都得优的话，我就可以转到丙学堂里。” 他现在在丁学堂上课。 最后升到甲学堂的学生，都是可以准备秀才考的。 而且，他今天才知道，每年的学终考试，如果能全得优的话，那么来年就可以拿到减免束脩的名额。 据说去年的乙学堂就有个学生就拿到了这个名额。 以后他要是每年都能拿到减免名额的话，那真的就可以省好多钱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还是等他全拿到优的时候再说给姐姐听吧。 许娟在一旁看姐弟两个一派欢喜的样子，很是羡慕，但不是羡慕这份姐弟情。 她和许耀虽然也会拌嘴，但两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前段时间，曹家刚过来说要退婚的时候，那小子就说要带人去套曹大郎麻袋，还是被爹给拦了下来。 她羡慕的是婉儿的这份魄力。 一年五两的束脩，别说是她自己，就是他们全家都没有这个信心能送许耀去学堂。 可婉儿就能咬着牙将小然送去读书。 昨晚上，她奶奶还说让她跟在婉儿身边，多看看，多学学人家的行事。 两人腻歪完后，萧婉儿就给小弟下了一碗羊肉馅的饺子吃，他下午还要赶过去上课。 姐弟俩的生活也算是全都步入正轨了。 不过令萧婉儿奇怪的是，最近怎么老宅那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这很不合理呀？ 萧婉儿不知道的是，老宅这边的人之所以最近都没露面，是因为他们正在起内讧，还没腾出手来。 宁益这个香饽饽，现在正是萧家大房和二房相争的对象。 要不是四房的女儿太小，怕是四房也要加入这场夺婿之争了。 大家都知道萧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都想抓住宁家这个救命稻草，好能继续以前的风光。 在宁家没有明确表态要和哪一房结亲的情况下，两房都觉得自己有希望。 大房这边，萧柔正在抱怨： “娘，祖母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明明我才是长房长孙女的。她为什么总是偏袒二房？还说什么要把刘二郎说给我，把个刘家夸得天花乱坠的，打量谁不知道似的。那刘二郎要真那么好，她怎么不说给萧静？” 刘家是也有两间铺子，但他们家也有三个儿子，将来一分家还有什么。 可宁家这边，不光有铺子，宁大哥还是独子，人家还是书香门第。 刘二郎将来也就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宁大哥可是要走科举之路的，以后两人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萧大太太也很气愤，明明拦路的三房已经不在了，老太太居然想把萧静嫁过去，当她是死人吗？ 还有老太爷，明明都已经答应他们了，居然被老太太一灌迷魂汤，又反悔了，真是白瞎了她孝敬的私房钱。 两口子，一个言而无信，一个只知道抬举她那奴才秧子的侄女，怪不得萧家会败落的这么严重？ 想了想，萧大太太又回房间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叫来她的贴心嬷嬷叮嘱一番，才让人拿着钱离开。 “娘，你为什么要花钱收买二房的人呀？”萧柔不解道。 她们自己盯不就好了，何必浪费那个钱。 萧大太太没有解释，只回了句：“你不懂！” 她为什么要花钱收买人？当然是因为二房以前的“光辉事迹”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之前说过现在的萧老太太以前是个奴才，后来才做的姨娘，在老太爷的嫡妻过世后，才又被扶正的。 其实不光是老太太，老太太全家都是卖身为奴的的奴才。 当年在给二儿子选妻子的时候，老太太就死命想撮合娘家做奴才的侄女嫁给自己的亲儿子。 因为，那会老太爷的爹，萧举人也还在，因为生气儿子的做法，即便是儿子将人扶正后，萧举人就是死活不同意将老太太一家的奴籍给消掉。 况且，当年的老太爷虽然也荒唐，但也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亲儿子聘个奴才做正妻。 萧老二也不想娶个奴才表妹，所以无论老太太怎么撒泼，怎么胡搅蛮缠，这事都没有办成。 当时已经嫁进来的萧大太太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知，老太太居然能做出将自己亲儿子灌醉送到侄女床上的事。 事情一出，大家伙都惊呆了，这是有多恨自己亲儿子呀？ 萧举人当时就要做主将老太太和她侄女全部打发走，可老太爷又犯糊涂了，怎么都不同意，还表示愿意认这个儿媳妇。 萧举人只失望的问了他一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老太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萧举人直接让管家给老太太娘家人消了奴籍，再如何，也不能让孙媳妇真的顶着个奴籍进门吧。 不过，自那以后，萧举人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他直接将三孙子带在身边，回了老家养病。 两年后，萧举人离世，萧家内宅真正的掌握在了老太太的手中，也拉开了萧家败落的帷幕。 所以，萧大太太不得不防，老太太和二房会不会故技重施，直接让萧静和宁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事谁也不敢保证。 老宅的另一边，萧静也在和萧二太太谈论宁益的事。 不过，和萧柔不同的是，她从来都只将萧婉儿当做对手。萧柔那样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娘，去年那姐弟俩的事都确定了吗？” 第41章 心情不好 “确定了”，萧二太太喜滋滋道，“还是我儿聪明，打蛇打七寸，直接在源头上掌握住那贱人的命门所在。” 萧二太太是真的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家闺女更聪明的人了。 这天，小然放学到家时，萧婉儿和许娟两人也刚将第二天的饺子包好，一见到他便道： “去，自己去厨房里盛一碗汤喝！” 萧然小朋友除了上学第一天享受到姐姐的贴心照顾后，之后再没有那样的待遇了。 不仅如此，如果有时候她太忙的话，小然还要帮她一起干活。 以前爹娘都在的时候，也从不娇惯她们。要不然，如此变故下，她也不会这么快适应下来。 不一会，萧然就端了两碗猪骨汤进屋，“姐，你猜我今天在学堂看到谁了？” “谁呀？” “是宁大哥！他好像来找杜先生有什么事。不过，他没有认出我来，我也就没有上前跟他说话。” 萧婉儿稍微愣了一下，很快便不在意道：“嗯嗯，没事！” 宁益呀，她对他最后的印象就是三年前和父母一起送他们一家去京城赶考，那时候的宁益和他父亲很是意气风发。 不过，她好像没有听说去年宁伯父有中进士的消息。 因为，这种事一般早该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萧婉儿也就惋惜了一下，毕竟宁家如何，都跟她姐弟俩没有关系。 她还是多想想如何挣钱更实在些。 萧婉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不过两天，她就在自家摊位前看到了宁益。 宁益看着面前不停忙碌的姑娘，很是震惊。 “婉儿，真的是你？” 他回宁州之后，一直都在找这姐弟俩。 还是之前的一个朋友说起这条街上有个卖饺子的姑娘，很像他的小青梅。 他本以为对方是玩笑话，怎么可能是婉儿呢？ 就算萧叔叔和萧婶都离世了，她们姐弟俩也不至于在大街上卖饺子呀。 要知道萧叔叔这些年可是攒下了两间铺子的家底，足够姐弟俩嫁娶了。 之前他也去萧家铺子问过了，但发现如今的掌柜他都不认识，问起姐弟俩的事来，对方都是一句“无可奉告”便打发了他。 他已经找了整整一个月，姐弟俩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们。 实在没办法了，他这才想起那个朋友的话，抱着闲逛的心思来这边看看。 谁知，这人真的是婉儿！ 忙的晕头转向的萧婉儿就没有宁益的震惊，将三碗饺子起锅后，她才稍稍抽出点时间来。 “宁公子？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伯父和伯母他们都还好吗？” 宁益看着似乎很难过， “正月那会就到了，他们也都好的很，一回来，我就在找你们姐弟俩。婉儿，你怎么，怎么……” 萧婉儿不在意的接道：“怎么在摆摊是吗？” 宁益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看不起这些人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萧婉儿笑笑。一年前，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大街上摆摊买饺子。 可世事无常，现在她和小然的全部生活来源就全靠这个饺子摊。 她不想和对方继续讨论她该不该出来摆摊的事，她也不用向谁解释。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她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很不错，辛苦是辛苦了些，但好歹是靠自己双手不是？ 于是，萧婉儿转移话题， “宁公子，要不要吃碗饺子，我请你！” 宁益定定的看了萧婉儿一眼，才点头道：“好，来一碗素馅的！” 这会，背靠着他们的顾威用力的夹着碗里的饺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饺子有仇呢？ 呵，还不该出来摆摊，那人家之前落难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现帮忙。 这种人一听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 “吧嗒”一声，顾威把筷子一放，难道是饺子吃多了的缘故，他怎么觉得今天的饺子有些……难吃。 他要不要给这姑娘提个醒，别以为现在生意稳定了，就可以放松下来。 她要是敢不用心，这些老顾客能立马就投入别的摊子去。 算了，自己还是别去讨人嫌了。 不是还有个宁公子吗，说不定人家宁公子能直接带她出“苦海”，她就可以回去继续过她读书人家大小姐的生活了。 萧婉儿刚将宁益的饺子盛好，就听“咣”的一声，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她立马回头，不会是有人闹事吧？ 当发现是顾威的凳子时，她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顾东家总不会在她这闹事的！ 萧婉儿示意许娟过来给宁益送饺子后，便准备过去问问顾威刚才有没有磕碰到。 谁知，话还没出口，就见人家已经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萧婉儿：…… 这是怎么啦？生气啦？ 宁益见状，来到她身边安慰道： “别担心，那人没事的！那么大的人连坐都坐不好，还敢怪你们不成？” 顿了顿后，他又继续问道：“你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人给你甩脸色？” “没有，他以前来这吃饭，脾气都挺好的。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顾东家莫非是今天杀猪不顺利？ 等她去收拾的时候，就发现顾威的这碗饺子还剩一大半。 这是心情不好，连胃口也没啦？ 宁益磨磨蹭蹭的吃过一碗饺子后，心里的那些话还是没有想好怎么说。 当然，萧婉儿也没时间听他说，因为她一直都没有闲下来。 最后，宁益只好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 半晌午，正是猪肉摊最忙碌的时候，刘三一个人又要切肉，又要收钱，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看到顾威回来后，立马喊住人， “威哥，快过来帮把手！” 顾威二话不说，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刀，粗声道：“要多少？” “两斤半！” 然后就听“咣咣咣”的几下，刘三面前扔来一块肉。 他一过称就笑了，“嘿，不多不少，刚好两斤半。” 摊前的几个妇女也笑了，揶揄道： “什么时候刘三你也能练出这身本事来，就不会耽误咱们这么长时间啦。” 第42章 卖身契 “刘婶，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故意给你们这些老姐妹们留时间唠嗑吗？免得你一回去，就跟我刘叔吵架。” 一听这话，旁人都笑了起来。 被称作刘婶的那人，就啐了一口， “刘三，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男娃子，还是要像威小子这样，姑娘家看着才可靠。” 刘三不以为意，他别的地方是比不上威哥，但他已经成亲娶老婆这一点，就胜过了威哥不少。 威哥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娶着老婆呀？ 再说，威哥他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你们又不是饺子摊的老板，威哥他只是不想和你们说话而已。 所以，他私心里并不觉得威哥比他更受姑娘欢迎。 等送走这批顾客后，刘三终于后知后觉，他家威哥今天不太正常。 刘三眨眨眼，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一大早的杀完猪后，就去吃饺子了吗？谁惹这位大爷啦？ “威哥，你这是怎么啦？” 顾威盯着刘三看了好大一会，直看的刘三心里有些发毛，才来口道： “你说……算啦，数你的钱去。” 刘三：…… 信不信，你要不是我老板，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吗？刘三深吸几口气，到底还是忍住了，谁让这人是给自己发工钱的主。 哼，让你装闷骚，活该到现在你还娶不着媳妇。 宁家，宁母正在喝茶，见到儿子，便问道： “回来了，有找到人吗？” 宁益顿了顿，才答道：“还没有！” 不知出于什么目地，他下意识的向父母隐瞒了婉儿她们的现状。 那边，宁母皱了皱眉头， “她们姐弟俩该不会离开宁州府了吧！不对，没听说那些铺子有换东家呀。” 宁益在一旁默不作声。 “好啦，你回去看书吧。离秀才试已经没几个月了，你这次一定要考上，你爹他……”，宁母及时止住话头。 宁益站着没动，而是问道：“母亲，那件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宁母挥挥手，不耐烦道：“这件事你别管，你只要好好准备考试就行！” 宁益刚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摔茶杯的声音。他只是略一迟疑，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姐，我回来啦，肉和骨头我也都拿回来了。” 因为顾家猪肉摊离萧然的学堂不是很远，所以，现在每天都是由小然中午一块带回来。 萧婉儿想了想，还是问道：“小然，你今天看到顾东家了吗？” 小然摇摇头，“没呀，今天是刘三哥一人在摊位那，怎么啦？” “没事！” 就是自从那天顾东家心情不好离开后，她已经三天没看见他过来吃饺子了。 基本上天天都来的人，突然连着三天都没见到人影，她有些好奇而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顾威坐镇的原因，她这几天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 这天，萧婉儿忙活完一阵，刚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 突然，有道女生大叫道：“好你个萧婉儿，原来你躲在这里呀，真是让我们好找呀。” 萧婉儿一愣，就发现吴娇母女站在摊位前，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打手一样的人。 萧婉儿皱眉，不知道吴家母女这是唱的哪出？ 许娟见这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她赶紧掏出几文钱，找了两个孩子，一个回小院里喊人，一个去找王信。 那边，周家夫妇看事情不对，也赶紧跑了过来。 萧婉儿站起身厉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吴娇上前一步道：“我们干什么，萧婉儿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我知道什么，你们把话说清楚。” 吴娇就得意道： “萧婉儿，你装什么蒜呢？你已经卖身给我们家了，居然还敢逃跑，你胆子倒不小呀。识相的，现在就赶紧带着你弟弟给我们回去。” 萧婉儿都要被气笑了，她也真的笑出声来， “卖身给你们？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卖身给你们了？你们有证据吗？” 当初的事，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找她们报仇，她们自己到先找上门了。 那边，只见吴娇手里拿张纸，抖开来，得意道： “当然有证据，你好好看看这白纸黑字，上面可是有你自己签名的。” 萧婉儿刚想拿过来看看，上面到底写的什么鬼东西？谁知吴娇立即就收了回去，讥诮道： “萧婉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销毁证据？” 萧婉儿冷笑一声，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呀，你随便拿张纸就敢污蔑说是我的卖身契，我看，你胆子才不小呢。” 许娟也壮着胆子道：“婉儿说的对，你说是就是呀，你哄我们玩呢？” 吴娇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往后退了两步，手一挥， “你们把她给我抓回去，要是敢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这种逃奴，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那边吴家母女带来的打手便一拥而上。 萧婉儿这边幸好有周家夫妻做帮手，还有得益于她平时的大方，周边几个摊位的人也有人过来帮忙。 要不然，说不定萧婉儿坚持不到王信过来，就真被他们给抓走了。 “干什么？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也敢来这撒野？有没有经过你爷爷我的同意。” 幸亏，这次王信就在不远处，一听说有人在这条街上闹事，立马带着手下过来了。 萧婉儿松了一口气，吴家找来的人就需要王信他们才能制住。 等分开两拨人后，确定萧婉儿这边没人受伤，王信才上前揪住一个打手的衣领，恶狠狠道： “你们是哪条街上的？知不知道兴隆街归你王爷爷我管，你小子事先都不打听打听吗？” “我，我们也是，也是被人请来的。她，她们才是头。” 吴娇见王信看过来，习惯性的先抛了个媚眼，然后软了声音道： “萧婉儿是我们家的逃奴，她签了卖身契，又私自带着她弟弟逃跑了，我们是来抓逃奴的。” 王信一瞬间有被那个媚眼给迷惑住，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清醒过来。 第43章 被带走 这会可不是想女人的时候。 去年腊八那会，他因为去春风楼而没能及时解决故意来闹事的人，后来不知道被其他街上的人笑话了多久。 所以，终于等到这个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被个女人给耽误呢。 萧婉儿见王信看过来，便道： “她撒谎，我们姐弟从来就没有签过什么卖身契。” 这时候，吴氏上前道：“这位大爷，我们手里是有证据的，你要看吗？” 王信摇摇头，他又不认字，让他看什么。 “那你们双方各说各的，我也不知道该信谁，要不然你们先去找人评评理。” 他不管两边有什么恩怨，只要别在他罩着的地盘上打架闹事就行。 吴家母女闻言一喜，听出了王信的未尽之言。 吴娇冲着王信又抛了个媚眼，才转头对萧婉儿道： “行，我们今天看在这位大爷的份上，就饶过你。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来我家当好你的奴才，要不然，哼。” 就在吴家母女要走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这母女俩是暗娼。” 本来已经要散去的人群，听到这话又热闹了起来。 不少妇人交头接耳道： “这可真够不要脸的，这做暗娼的，连人家春风楼都不如，好歹人家那里是明码标价。” “是呀，是呀。据说这做暗娼的人，平时装的比谁都端庄，一碰到男人，啧啧，听说是比春风楼的女人还浪荡呢。” “那这饺子摊的摊主岂不是也……” 萧婉儿注意到众人看向她时，那毫不遮掩鄙夷的眼神，咬紧了嘴唇。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逃出来后，迟迟没有报复吴家母女的原因。 如果可以，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和这两人有任何瓜葛的。 因为人言可畏。 尽管她是清白的，可当世人知道她和暗娼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住了一个月。 世人只会按他们自己理解的来想象，并不会真的在乎事实到底如何？ “婉儿，你别担心，我们是相信你的。” 许娟有些心疼的看着身旁这位姑娘。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很快，就有官差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事关逃奴，二话不说，就将萧婉儿和吴家母女以及那些打手全抓起来了。 许娟几人急得团团转，“婉儿！婉儿！” 周进爹上前一步，对着那些官差讨好道： “官爷行行好，官爷行行好，这姑娘是个好人，平时待人很好的，是那母女俩故意污蔑她，而且她还有一个弟弟要养呢。” 为首的官爷一把将周进爹给推开了， “好不好的，也要带回衙门，由大人们决定。” “娟姐，这两天帮我照顾一下小然，告诉他安心在家等着，我没干过的事，大人们会还我清白的。” 被带走前，萧婉儿只来得及嘱咐这一句。 那边，一起被带走的吴家母女也是满脸担忧，她们只是拿人钱财，奉命行事呀，怎么还要被抓到大牢里去。 说谎话，不会被判刑吧？ 吴娇赶紧道：“官差大人，官差大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她没有卖身给我们，是我们开玩笑的。” 其中，一个官差就嗤笑道： “开玩笑？开玩笑你去报案干什么，你耍我们玩呢？” 吴家母女一脸懵逼，萧婉儿又不是真的签了卖身契，她们又不傻，怎么会去报案呢？ 所以，到底是谁引来的官差？ 就在萧婉儿摊位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萧大太太一脸喜色的和女儿离开了。 今天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自从她们偶然间得知萧婉儿姐弟俩的这一经历后，她们大房熬了两个通宵，才想出这么一个收买吴家母女的绝妙计策。 如今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一边，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直接将官差喊来的？ 有机会她真应该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萧家老宅里，萧二太太同样是一脸的兴奋之色掩都掩不住， “静儿，成功了，这下宁家就是想不知道都不容易。” 此时的萧静正在绣花。 其实她和萧婉儿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不像萧柔，只要见到萧婉儿就想一争高下。 以前她和萧婉儿见面最多是互不搭理，形同陌路而已。 但谁让宁益那么念着她呢？ 她也是为了自己婚后的幸福生活罢了。 百味轩里，顾威刚从楼上走下来，就听下面的小伙计们正在一脸神秘的说着什么“装的倒像”，“居然是暗娼”之类的词，他本来也没注意，但突然出现的“饺子摊”三个字让他皱起了眉头。 “你们再说什么？” 两个小伙计见是东家，也不害怕，因为顾威平时并不是个严肃苛刻的人。 其中一人便兴奋的将他们听来的故事说了出来。 最后还道：“说是那摊主已经被官差抓走了，真是想不到呀，平时看着那么正派的人，居然是……” 然后那人就在顾威越来越冷的眼神下没了声音。 顾威狠狠的瞪向他们，“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干了吗？” 这时，顾威身后跟着的掌柜也剜了两人一眼，活该，开小差被抓现行了吧。 等再一抬头，发现顾威已经不见人影了。 掌柜：…… 这跑走的也太快了吧，他还有事要禀报呢。 那边，顾威赶到饺子摊前，众人都已经散去了，只留许娟在那收拾摊子。 顾威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萧姑娘是不是真的被抓走呢？” 许娟这会正伤心难过呢。可怜他们都是一些平常百姓人家，以前哪见过官差上门抓人的阵仗。 大家伙都急死了，却也求救无门。 这会见顾东家主动询问，许娟便更咽道： “是被官差带走了。可婉儿是冤枉的，她说过她没有签那什么卖身契。我爹娘他们去学堂找小然了，看他能不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这会找什么证据都是次要的，现在要确保的是人在牢房里别被欺负了。 作为一个自小就在街上混，没少认识三教九流的人，顾威可是没少听说牢房那里的龌蹉事。 第44章 后悔 顾威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幸好今天他出门身上带了不少银子。 没有任何犹豫的，顾威便往衙门那里赶。 好在他紧赶慢赶的，终于在衙门口见到了萧婉儿一行人。 “各位官爷，各位官爷，请等一等。” 得益于顾威杀猪太过出名，就连官差也认识他。 为首的官差问道：“顾一刀？你来这干什么，要报案吗？” 顾威先打量了一下萧婉儿，见她还好好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对着官差作揖回答道： “各位都是要办大事的人，我们寻常老百姓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好意识劳烦各位。这不是我表妹出了点事，劳烦了各位吗？我过来看看。” “你表妹？哪个？” 顾威指了指萧婉儿。 那官差恍然大悟，“这是你表妹呀？那你这表哥当的可不称职，怎么能让她卖身为奴呢？” 顾威就苦笑道： “官爷说笑了，顾某虽没有大本事，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表妹卖身为奴的，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到累的各位跑这一趟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官差也觉得顾威不像是会让表妹卖身为奴的人，再加上刚才吴娇的那番话，心中便明白顾威这表妹八成是被人给坑了，所以他便道： “行啦，我们知道了，要真是有什么误会，大人会还她清白的。” “这个是自然，我们自然是十分信任各位和大人的。但是怎么说今天也麻烦了各位一场，我们心里真的很是过意不去。” 顾威说着，貌似激动的握住为首官差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五两银子放在了对方的袖子里。 其他官差一看这情形，便状似随意走动起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便是吴氏母女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直看着顾威的萧婉儿才看清了顾威的动作。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她委实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 本来她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小然他们求上门去，他才会帮忙呢。 那为首官差便笑着点点头，“行啦，你回去吧，我见你这表妹也挺老实的，我们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萧婉儿离开的时候冲着顾威笑了笑。 见状，顾威也下意识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衙门里的大人都很忙，萧婉儿等人直接被丢进了牢房。 事实证明，顾威那五两银子没有白花，萧婉儿被分到了一个单独牢房。 女牢房本来就少，萧婉儿观察了一下，她这间应该算是三间里最好的吧。吴家母女则是直接和另两个女犯关在一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人们才有时间审理此案。 想及此，萧婉儿看了对面牢房一眼，她可以确定吴家母女手上根本没有什么证据。 她当初签订租房文书的时候，可是反复确认过，并没有给对方搞小动作的机会。 所以，只要大人们抽出时间审理此案，那么她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吧。 不过，经过吴家母女今天这么一闹，她的饺子摊还能开下去吗？ 想到这里，她又狠狠瞪了那母女俩一眼。 真是阴魂不散！ 还有，这会小然应该也知道了吧，这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乖乖听话？ 顾威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往衙门赶的萧然和秦掌柜等人。 一见到人，萧然就连忙上去询问， “顾大哥，你有见到我姐姐吗？”萧然已经从许娟那里知道顾威是来看他姐姐的。 顾威对众人点点头，才对着萧然道：“见到了，不过，你这会去可能就见不到了。我已经打点过了，你姐姐在里面应该不会受欺负的。” 萧然红这眼眶道：“谢谢你，顾大哥！” 他这会是真的恨自己太小，太没用，还恨那吴家母女。 他们姐弟俩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们为什么还三番五次的来害他们。 回到许家小院，萧然这才将他们姐弟俩之前和吴家母女的恩怨讲给众人听。 顾威便道：“那次，我在饺子摊见到你们姐弟俩一身狼狈的样子，就是你们刚从吴家逃出来？” 萧然点点头， “是的，那时候要不是因为凌晨在草丛里呆了许久，姐姐担心我们感染风寒，也舍不得吃饺子的。当时吴娇把我们身上的钱都抢走了，幸亏姐姐聪明，还藏了一些在包袱里。要不然，我们真的是要流落街头了。” 顾威则是有些后悔，当时他要是多问两句，那个时候就帮帮他们就好了。 秦掌柜就一把将小然搂住，“好孩子，你们都受苦了。” 许娟则是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姐弟俩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呀，世上怎么会有吴家母女那样坏的人。 确定姐弟俩的户籍什么都还在，顾威就放下心来。那吴家母女只要没有能力买通大人们，这个案件应该就没多大悬念。 临走时，顾威问萧然，“你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呀？” 这院子里其他人明天上工的上工，挣钱的挣钱，恐怕会顾不到这小家伙。 萧然想了想，点了点头。 算了，以后大不了他给顾大哥养老来报答他。 许家人倒是想将萧然接到自家住两天，但一想到顾威毕竟是他表哥，而且看着也比他们更厉害的样子到底，也就没再开口。 因为萧婉儿一直没有跟小院里的人解释过，所以他们都以为两人是真的亲戚关系，可能就是关系有些远而已。 要不然，顾威怎么会对姐弟俩的事情这么上心呢？ 秦掌柜倒是知道两家并不是什么亲戚关系，但这会她并没有出声反对，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威。 于是，萧然小朋友就收拾了两件衣服，锁上门，和顾威一起离开了。 “顾大哥，你说，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应该很快吧！” “唉，要是我爹还在就好了。顾大哥你知道吗，我爹是秀才，见大人们都不用下跪的。他一定不会让人这么欺负我姐姐。以后，我也要做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谁敢欺负我姐姐，我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45章 顾威家 顾威的家是个正正方方的小院子，一进门是三间正屋，左厢房用作厨房，但自从顾威买下这个院子后，就从来没有开过火。 右厢房是个杂物间，看样子也没多大用处。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平时用水什么的倒是挺方便。 “你就睡这间屋，夜里要是害怕的话，也可以过来和我睡，一会给你找床新被子。”顾威指着正屋的右边那间道。 萧然赶紧摆摆手，“顾大哥，不用的，我用旧被子就行。” 萧然走进去边放东西边道： “之前我们刚到许家小院那天晚上，我和姐姐可是冻得把书都拿出来当被子呢。所以，顾大哥，我很好养的。” 顾威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嘱咐道： “以后有什么困难都来找顾大哥，知道吗？” 他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至少可以做到不让姐弟俩挨饿受冻。 他自己小时候虽然家里也不是很富裕，但爹娘也都是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等他长大后，更是凭着一手好本领攒下了今天这份还算可以的家业。 所以他真的没有体会过冻得拿书当被子是什么感觉？ 这本该娇养的姐弟俩倒是吃了不少苦。 “收拾好没？这会该去吃晚饭了。” 萧然刚才见那厨房的锁上好像都有一层灰了，就好奇道：“顾大哥，你每天都出去吃吗？” “你要是会煮饭，咱俩今天就在家里吃。” 萧然就叹了一口气，好吧，他也只会煮粥。 “顾大哥，你要是个姑娘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我姐姐最会做饭了，尤其是烫锅，吃着可过瘾了。” 路上，萧然不无遗憾的感叹道。 顾威：...... 他扯了扯嘴角，他宁愿不吃，也不想做个姑娘家。 顾威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萧然，这小鬼想的还挺周全，还知道和她姐姐一起住，必须是女的。 难道他不知道她姐姐以后也是要跟他姐夫一起住的吗？ 鉴于萧然的不挑食，好养活，两人就在街边简单吃了一些。 到家后，顾威想了又想，还是把厨房的门打开，想将就着烧些热水。 他平时就是大冷天也只用冷水洗漱。不过要是让这小鬼洗冷水，到时候生了病，他该被埋怨了。 厨房里，萧然也没闲着，他顾大哥吭哧吭哧的在洗锅的时候，他就帮着烧火。 两人一个手忙脚乱，一个井井有条。 萧然实在看不下去了， “顾大哥要不我来洗锅吧。” 他总担心顾大哥毛毛躁躁的会把这锅给摔了。 总算烧好了热水，顾威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来，家里也确实需要个女主人了。 晚上临睡前，萧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大哥，明天我能不能去牢房里看看姐姐，给她送些吃的。” 顾威没说话，倒不是他不舍得那点打点的钱，主要是那姑娘肯定不想自己的弟弟去牢房，于是，他道： “这样，明天我们带些吃的东西送过去。我之前听人说好像是不能随便探监的，要不然给牢头惹麻烦，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姐姐。” 萧然就道：“那咱们就别进去了，万一他们打人怎么办？” 第二天，萧婉儿早早的就醒了。 主要是昨晚就没怎么睡着，后来刚迷糊了一会，又听到外面狱卒们好像换班了，她猜测应该是天亮了。 牢房里到底是比外面更加阴冷，昨晚虽然她得到了一床破被子，也并没有嫌弃它，但还是不管什么用。 真希望大人们今天能抽出时间审理一下此案。 “你过来，你家里人给你吃的啦。”牢房外面，一个女牢头拿着个盒子唤道。 萧婉儿接过食盒后，不停道谢，“多谢！多谢！” 然后，她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小弟有没有请各位大姐们吃个早餐？小弟年幼，怕有些事情想得不甚周到，光顾着麻烦各位了。” 那女牢头就道：“放心吧，就算你弟弟小，但你那表哥可是个面面俱到的人。” 买的东西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萧婉儿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麻烦各位了。” 她本意也是想知道是谁过来送的饭，还有她弟弟的消息。 如今看来，小弟应该是和顾威在一起，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一打开食盒，原来是碗辣乎乎的汤面。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小然给她放的辣椒，不过，这也正和她心意。 果然，一吃完，便热乎乎的浑身舒泰。 另一边，萧然也在对顾威道：“顾大哥，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我不仅会连本带息的还给你，以后我还会给你养老的。” 还不到二十岁的顾威：..... 他看着像是现在就需要考虑养老问题的吗？再说，他以后会有亲儿子，再不济也会有个闺女吧，用得着他来给自己养老吗？ “行了，别罗里吧嗦的，再不去上学，就要迟到了，小心先生打你屁股！” “才不会呢，我们先生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样聪明的孩子。” 等顾威来到小院准备杀猪的时候，刘三就围着顾威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摇头道： “啧啧啧，看不出来呀，威哥你下手挺快的呀，听说都把小舅子接到家里去住啦？” 顾威当没听见，绕过他就准备进院子忙活去。 却被刘三一把拽住了，“好啦，威哥，我不说那些啦，但是我也有话要问你。” 顾威就示意他抓紧时间，刘三到底是想问清楚，也好顺便帮他参考参考，万一有人骗了他威哥怎么办？ “昨天他们姐弟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威哥你，这中间的事情，你都问明白了吗？别到时候你忙前忙后的，在被带坏了名声。那母女俩确定是暗娼吧？那萧家姑娘那边住了整整一个月，对吧？那......” 剩下的话，刘三没有说出来，但顾威也明白。 今天要是其他人在他面前说这话，他一准要发火的，但是刘三跟了他这么多年，两人说是雇主与雇工的关系，但其实也是兄弟。 从他父亲离世，他一个人开始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刘三就一直不离不弃。 第46章 打架 于是，他便将萧家姐弟和吴家母女的恩怨说了出来，刘三张张嘴，刚想问，万一人家故意骗你呢，顾威就来了句， “这是昨天小然说的。” 小孩子的话还是可信的，刘三立马改口道： “我就说嘛，萧姑娘小小年纪，连两斤猪肉的便宜都不愿意占的人，肯定是被吴家母女给坑了。” 顾威没理他，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 “一会要是有人在摊位前聊这件事，你帮着澄清一下，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被人这么误会这也不好。” “威哥，你放心，萧家姑娘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是我的事，那我肯定义不容辞。” 顾威：...... 行，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还是进去杀猪吧。 “哦，对了，中午帮我买一份爆炒羊肝，再来一份辣椒炒肉，加两碗，不，三碗米饭，小然放学回来和我一起吃。” “放心吧，威哥，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顾威扭头就走，也不知道那姑娘中午在牢里吃什么？ 哎，大牢怎么就规定，一天只能送一次饭呢？早知道这样，早上那会他该多放两个包子进去的。 中午，顾威忙完后，在摊位前左等右等，都不见萧然的人影。 正当他准备去学堂找人的时候，就见一个孩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请问，你们谁是萧然的表哥？” 顾威上前两步，问道：“我是，萧然怎么啦？” “他在学堂里跟人打架，先生说要叫家长过去。” 顾威急道：“我家萧然没受伤吧？谁打他的？” 那孩子看了顾威一眼，才道：“萧然一个打三个，他没受多大伤。” 顾威觉得这读书的孩子说话就是费劲，没受多大伤，那也是受伤了呀。 顾威和那个孩子急匆匆的来到学堂，刚好在门口碰到另外三个家长。 知道他是打他们儿子学生的家长，几人眼神不善的狠狠瞪了顾威一眼，要不是顾忌这里是学堂，看那样子像是准备要跟他拼命来着。 但顾威会怕他们吗？比读书识字他可能会怵，但是比打架，别说就三个，就是再来三个，他也奉陪。 于是，顾威比他们更凶狠的瞪回去，有本事放马过来呀。 四位家长一路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几个带路的孩子硬是感受到了阴风阵阵。 家长们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到了杜先生的的休息室，顾威进去后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然。 发现他除了脸和脖子上有被挠出的血印子，其他都还好，脑袋上也没出血，眼睛也没有青肿。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上前拉过他检查一番，问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萧然摇摇头。 顾威这才有心思去看另外三个孩子，这一看，他就乐了。 萧然这小子还挺厉害的呀，以一敌三，还能把三人打的比他自己更惨。 嗯嗯，有他当年的风范，但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所以面部表情收敛的很好。 其他家长检查完自己的孩子后，全都怒视着萧然。 顾威看了眼坐在桌后面的先生，自己先是一脸沉痛的问萧然， “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在学堂尊重师长，友爱同学，你就是这样对人家的呀？怎么可以跟人打架呢。” 萧然就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更咽道： “表哥，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人，就算他们骂我没爹没娘，还动手推我，我也不该跟他们动手的，我应该去找先生的。” 说道这里，萧然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可他们还骂我姐姐是......是......，他们，他们怎么可以那样侮辱我姐姐。自从我爹娘相继去世后，是我姐一个人省吃俭用给我治病，养活我，让我上学的。” 说着，萧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也就放弃了，继续道： “去年大冬天的时候，河里的水都结冰了，我姐姐为了挣二十文钱，还是一天不落的去浆洗店洗衣服。每天我姐下工回来，手冻的都是没有知觉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被吴家母女俩给骗了，我姐是清白的。不信，你们去问浆洗店的老板，我们租住在吴家的第二天，我姐姐就去上工了，一直到我们离开，从来没有缺过一天工的。” 萧然怒视着那三个孩子，掷地有声道： “都说长姐如母，我作为弟弟，要是连姐姐受辱都无动于衷的话，那还算人吗？” 说完他就跪到了杜先生面前，诚恳道： “先生，我错了，不管您怎么罚我，我都心服口服。” 顾威心里感叹道：果然还是读书好呀，听这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还有因有果，最后再来个下跪请罪，简直完美。 闻言，杜先生就问那三个孩子， “萧然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来我这学堂是来学那些长舌妇嚼舌根的吗？” 其中一个孩子不服气，“先生，外面都传遍了，而且萧然她姐姐也已经被抓进大牢了，这还能有假吗？” 所以他们和长舌妇还是有区别的。 杜先生就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 “那衙门里的大人们可有宣判？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在尚没有结论的情况下，你们就可以任意给人下定论吗？” 那学生的家长见杜先生生气了，上前一步就对杜先生拱手道： “先生莫气，小孩子不懂事，在外面听了两句闲言碎语就当了真，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管教好。给您添麻烦了。” 说着那家长拽了下自己的孩子，示意他道歉。 那孩子刚才也吓了一跳。因为他平时功课还不错，学堂里的先生都对他挺好的，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杜先生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先生，我错了！” 杜先生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便软和了声调道： “谢广林，平常你的几个先生们对你的评价都很高，想来你心里也是有大抱负之人。今天我想告诉你的是，将来你不管是步入仕途或是做其他营生，一定要记得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用你自己的心去判断，而不是人云亦云。” 第47章 我愿意 顿了顿，杜先生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其他学生，继续语重心长道： “历史上因为人云亦云毁了多少名臣良将，先生课堂上也都讲过吧。不要觉得你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要想想，你几句话，他几句话，这闲言碎语是能逼死人的，尤其事关姑娘家的清白，明白吗？” 这下谢广林诚心诚意的跪下道： “谢杜先生教诲，学生明白了。” 这一番话，听在耳里，谢老大简直比他儿子还要激动万分，杜先生这话是不是说明他儿子将来有可能当官呀。 这和普通人说的场面话可不一样，杜先生可是举人呀，那看人是很有权威的。 他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卖豆腐的，天天起早贪黑的忙活，虽然也攒下些家底，但却是累呀！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想把孩子送来读书，看将来能不能换个其他营生。 现在有了杜先生这句话，谢老大觉得，他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嗯，今天回去可以再多做两盘豆腐，不是说考科举很费钱吗？ 这会谢老大也不管自家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事情了，拉着儿子就去向萧然和顾威道歉。 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学堂里的先生们对自家孩子有什么偏见呀。 谢老大推了推自家儿子，示意他赶紧过去给萧然道歉。 谢广林十分上道，对着萧然鞠躬道： “萧然同学，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信谣言，诋毁你姐姐的。” 那边萧然也同样弯腰鞠躬： “谢广林同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和你们打架的。” 两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移开了。 那边，谢老大也已经和顾威聊开了，一个邀请对方去自家吃豆腐馅的包子，另一个邀请对方去自家吃猪肉馅的包子。 至于为什么都是吃包子，顾威表示他是顺着谢老大说的。 反正，一时之间，杜先生的这间休息室甚是和谐，两位家长坚决不提自家孩子打架的事情。 三个孩子中的谢广林是为首的那个，他都已经道歉了，那其他两个孩子自然也只能和萧然道歉。 至于说被打伤，四个孩子都有挂彩，那就各自回去涂药吧。 等两人从学堂里走出来后，顾威就冲着萧然竖起了大拇指，表扬道： “是个爷们！” 萧然还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挺了挺胸膛， “我是我们家的男丁，我不护着姐姐，谁还会护着她呀？” 说着，萧然又道：“不过，之前我父亲挺喜欢宁大哥的，很想把我姐姐许配给他，但我母亲怎么也不同意。” 顾威猛的停下来，皱眉问道： “宁大哥？是不是很瘦很白的那个。” 萧然点点头，“是呀，就是他。顾大哥，你见过宁大哥？” 顾威扯了扯嘴角，当然见过了，蜜罐里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吗？ “那你姐姐呢？” 萧然抬头，“我姐姐怎么啦？” 顾威轻咳了一声，“你姐姐愿意嫁给那人吗？” 见萧然摇摇头，顾威心中喜悦，萧姑娘果然还是有些眼光的。 “我也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 顾威：…… 小子，下次说话要麻利点，知道吗？ 第二天，顾威带着萧然去给萧婉儿送饭的时候，得知大人们下午就会审理此案。 萧然高兴坏了，很想请假不去学堂，但他不敢。 下午的时候，顾威早早的在衙门口等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见到人从里面出来。 他赶紧迎了上去，“没事了吧！” 萧婉儿摇摇头， “没事了，她们母女俩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大人一开堂，她们就招了。” 顾威皱眉，“是不是受什么人指使的？大人有没有问出背后之人？” “没有，她们只说是对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蓄意报复。不过我大概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毕竟姐弟俩除了老宅那边的人，也没有什么仇人了。 顾威看了她一眼，“那以后要更加小心些。” “顾威，这次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闻言，顾威抬头看了看天，一派悠闲的模样， “要不，你就学戏文里唱的那样，以身相许嫁给我呗。” 见萧婉儿沉默了半晌，顾威刚想说他是开玩笑的，就听对方问道： “不是有个余姑娘和你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吗？” 顾威瞪大了眼睛看向她，道： “什么余姑娘，什么青梅竹马，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婚约呀？” 关键是，这姑娘对于他的提议居然没有一口拒绝，那岂不是表明……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砰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似的。 萧婉儿解释道：“就是上次那个在我饺子摊吃饺子，我还没收她钱的那个姑娘呀，她说你们一起长大，还……” “她放……”屁，不过顾威忍住了，这姑娘是读过书的，他也不能显得太粗鲁。 “她那是胡说八道，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闻言，萧婉儿就认真盯着他审视了一会，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说慌。 顾威被她看的，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朵跟。 “顾威，你如果和余姑娘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其他婚约在身，你也不介意我，我曾经和吴家母女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个月的事情的话” “那么，我愿意！” 顾威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愿意什么？” 萧婉儿迎上他的目光，掷地有声道： “我愿意以身相许，嫁给你！” 顾威长长出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刚才等待的那几息，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萧婉儿的回答就像是救他上来的那根浮木。 可这会救上来以之后，他又想原地蹦两下，还想大声的喊出来，更想回家杀头猪！ 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顾威，你介意吗？” 顾威笑着摆摆手，“当然不介意，我相信你！” 说完，顾威就道： “我们回去吧，小然也快放学了。回家我就去证明我没有婚约在身。” 然后他还要回去杀头猪来释放他心中的喜悦。 第48章 激动 顾威先送萧婉儿回许家小院。 果然，萧然已经在巷子口等着了，远远见到人，立马飞奔过来，抱住姐姐，更咽道： “姐，你终于回来了！” 萧婉儿也是眼眶红红的， “是，姐姐回来了！你别怕，没事啦！” 以前没觉得，现在顾威就感觉这姐弟俩也太腻歪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将小然拎开， “小然，把你姐放开，你姐回去还要吃饭休息呢。” “哦哦，好的！” 回到许家小院，萧婉儿又受到了大家热情的迎接。 许娟直接抱住她道：“婉儿，你终于出来了，太好了。” 萧婉儿见其他人也是真心替她高兴，心里的那点担忧也就消散了。 既然小院的人没有因为吴家母女而对她有丝毫芥蒂，那是不是说明外面的人也会如此。 她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外人的看法，做好自己就行，但事到临头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红尘人。 萧婉儿和院子里的人说的挺热闹，让想找她再次确认一下的顾威都找不到机会。 最后，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姐弟俩回到房间后，萧然才说起顾威来： “姐，顾大哥刚才是不是找你有事呀。我看他走的时候都欲言又止的。” “应该没事。” 萧婉儿顿了顿，又道：“小然，姐先收拾收拾，一会我有事跟你说。” 萧然点点头，不管姐姐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她的。 不过，萧然此时此刻很想抽自己两巴掌，他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支持姐姐，不仅不支持，萧然还强烈的反对。 “姐，你就算想报恩，也不用嫁给顾大哥呀。”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的。 他承认顾大哥是挺好的，但是也没好到可以做他姐夫的地步呀。 他之前就想过，姐姐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为了他而耽误了终生。 他本来打算的是自己一边努力读书，一边拖人给姐姐说媒。 未来的姐夫要是愿意供自己读书，自己必定会感恩在心。 未来姐夫要是不愿意，那他就不读了，这几年先和周进他们一样在街上帮人跑跑腿，只要不饿死就行，等长大后，他怎么也可以找个糊口的活计吧。 萧婉儿听了小弟的打算后，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难为他小小年纪，每天还要思考这么多。 萧然郑重道：“姐，你别嫁给顾大哥，他的恩情以后由我来还。” 这么好的姐姐，应该有更好的姐夫来配，而不是像顾大哥这样目不识丁的人来做他姐夫。 萧婉儿摸了摸小弟的头，也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每次顾威过来摊位的时候，都是她最心安的时候。 要是哪天顾威愿意多呆一会，她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开心的。至少在这个时间段，她就不用在担心有人来闹事，有人来找茬。 她不知道这种心安的感觉，是不是就是母亲说的心悦。但是她可以肯定，当下午顾威那样问她的时候，她是真心愿意的。 再一个就是，每次她遇到麻烦，顾威总是会冲在最前面，她不知道顾威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她真的是心存感激的。 最后是他对萧然的好。 她希望她未来的丈夫可以真心接纳萧然，而不是将小弟当做自己的拖油瓶看待。 她也知道这可能会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以前她对成亲这种事是抱着能遇到合适的更好，遇不到，那她也不勉强。 刚好，这次顾威对萧然的照顾也说明了他的态度。 萧然张了张嘴，他想问，姐，难道你不嫌弃顾大哥不认字，还是个屠夫吗？ 但转念一想，姐姐肯定是不嫌弃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 “小然，你觉得这桩婚事怎么样？，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结这门亲的前提是顾威那边没有婚约在身。” 萧然能怎么办，他只能点头了。姐姐说这些，不就是为了说服他吗？ 这会，他突然坏心眼的想，顾大哥要是真有个什么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好了。 他就能给姐姐再选个更好的姐夫了。 那边，顾威从许家小院一离开，就一路狂奔回家。 一路上引得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自动给他让路，还有人好奇道：“威小子，这是怎么啦？” 顾威冲他们摆摆手，咧着嘴道：“没事，没事！” 众人见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也就没再多问。 可能是人有三急吧。 顾威跑回家后，才想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身上是没有婚约的。 去找那个什么余笑笑给婉儿解释，好像也不太好。 所以，他这么急着跑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顾威想了想，还是去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个盒子来，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可以证明他没说谎的。 哦，对了，若是要请媒婆上门提亲，他要准备些什么呀？ 这个流程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他还是去找刘三问问吧，毕竟他已经娶老婆了。 此时，刘三正在和门口的一群大娘阿婆们讲述萧婉儿是如何智斗恶人，如何护着小弟逃出恶人的魔掌，然后又是如何不畏艰辛，养活弟弟和自己，最后还省吃俭用把小弟给送进杜先生家的学堂去。 “你们想想，杜先生是什么样人，那可是举人老爷。举人老爷呀，那不比咱们看人更准，更厉害，连杜先生都不允许学堂里的学生侮辱人家小姑娘。更何况，杜先生还亲口说过，人家萧然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将来说不定就考个什么举人，进士的。” 刘三嘴皮子利索，讲起故事来有抑扬顿挫的，虽说比不上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但还是很受欢迎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不要钱。 这些人有的端着饭碗蹲在路边吃边听，有的则是还带着个小板凳抓了把瓜子，边嗑边听。 “刘小子，那你知不知道人家姑娘有没有定亲呀？我小儿子和她年岁相当，觉得挺相配的。” 一个妇人高声问道。 第49章 但是 “是呀，是呀，刘小子，你帮我们打听打听吧，我有个侄子也挺不错的。若是成了，到时候我们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刚找来的顾威：...... 他狠狠瞪了刘三一眼，自己只是让他帮婉儿澄清一下事实，他这都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扯上说亲啦？ 刘三看见顾威，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威哥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口才这么厉害，这些人不仅相信了萧姑娘的清白，居然还想着把人娶回家。 若是这样，以后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去茶馆酒楼客串下说书先生呀。 现在说书先生是什么行情来着？ 见身边这人脸色越来越黑，刘三连忙对着那群人道：“好了各位，今天就先到这，我也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就有人调笑道：“刘三这小子肯定是急着回家抱媳妇呢？” 刘三啐了那人一口，“去去去，王婶，你小孙子还在你身边坐着呢？” 那王婶就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我这孙子将来也是要娶媳妇的。” 刘三应付完外面那群人之后，才进小院来找顾威，“威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只见顾威转过身双眼发亮的看着他，问道： “刘三，当初你娶你媳妇的时候，提亲，下聘什么的，都有哪些步骤，都要注意些什么？” “威哥，你要娶媳妇啦？”刘三控制不住的大声道。 顾威点点头，显得有些羞涩，“是呀，她已经答应我了。” 刘三不确定道：“萧姑娘吗？” 顾威抬了抬下巴，显然对刘三的这个问题很不满，“不是她还能是谁？” 刘三就原地转了两圈，所以他家威哥要做秀才家的女婿啦。 虽然之前，他一直调侃萧然是威哥的小舅子，但他也明白那样的人家，就是一时落了难，也不一定就能看得上他家威哥。 他家威哥千好万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他是个杀猪的。 现在看来，那萧姑娘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呢。 “威哥，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问我娘，明天一早我再来告诉你。” 刘三虽然是娶过媳妇的人，但当初大多数的流程都是家里长辈们帮着操持的，他只需要听话照做就好。 顾威刚想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那边刘三都已经跑的没影了。 顾威在这小院来回的走了两圈，怎么办，心里实在是高兴，所以还是很想杀猪怎么办？ 第二天，萧然起床后，发现自己竟然难得的比姐姐起早了一会，他帮姐姐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姐姐这两天在牢里肯定都没睡好，今天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萧然简单的吃了些自己煮的有些糊得粥，就准备去学堂。 谁知在院子外遇到了顾威，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还等了不短的时间。 他立即警铃大作，这人一大早的是要来干什么。 顾威也说不清他天不亮就赶过来是要干什么？ 他昨晚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是一会喜，一会忧，煎熬的很。 后来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双脚就不受控制的过来了。 “小然，你姐姐呢？” 萧然十分戒备的看着他，“你找我姐姐干什么？” 顾威扬眉，这小子是已经知道啦。 嗯，他还是挺高兴的，婉儿都已经跟她们家唯一的男丁说过这件事，说明她对这桩婚事还是十分重视的嘛。 “你姐姐是不是还没醒？走吧，我先送你去学堂，最近有没有人还跟你打架呀？” 萧然很想说自己不需要他送，但是顾威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人家直接走到前面去了。 他咬咬嘴唇，到底还是跟上去了，先生们不喜欢迟到的孩子。 而且不理人也是很没礼貌，所以他只得回了一句，“没有了。” 自从大家知道顾一刀是他表哥后，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更别说是和他打架了。 萧然看了看前面长身玉立的人，即便自己沾了他这么大的光，他也别指望自己会同意姐姐嫁给他。 哼，他才不是卖姐求荣的人！ 他昨晚答应姐姐只是权宜之计。 萧婉儿这一觉睡得甚是舒服，等她起床后，许娟就过来告诉她： “婉儿，你家那个表哥在院子外面等你呢，来的可早了，我们叫他进来等，他说不好打扰你休息，就没进来。” 许娟对这人印象很好，知道避嫌。 虽说是亲戚，但到底也是两家人，知道为婉儿的声誉考虑，也是个有心的。 萧婉儿道谢后，便来到院子外。那人果然正靠着墙，百无聊奈的踢石子玩呢。 顾威听到动静，心里一动，抬头，门边那站着的不正是他要等的姑娘吗？ “你醒啦！” “嗯，你今天不忙吗？一直在这等着？” 顾威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 “也没有，送小然去学堂后，又回去杀了头猪，也没来多会。” 不过他今天杀猪特别利索，前后不过两刻钟，剩下的都丢给刘三处理了。 “那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威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向萧婉儿， “这是我的家底。有父母留给我的，也有我这几年自己挣下的，咳咳，还有我的生辰八字帖都在这里了。我确实和那余笑笑没有关系，也没有和别人定下什么婚约。我可以签下保证书，若是我说谎，那以后这些东西就全都是你的。” 萧婉儿：...... 顾威这人还是挺可爱的。 萧婉儿没有接，“你拿回去吧，我相信你。” 顾威就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她： “嗯，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直接让她来找我就行。” 萧婉儿想了想，道：“我父母从小也没有给我定下婚约,但是......” 顾威紧张的看着她，怎么还有但是呀。 顿了顿，萧婉儿才接着道： “就是老宅那边，以前萧家老爷子和人订过亲事，对方家里这一辈就一个男孩。不过，我们三房已经分家出来了，而且自从父母相继离世后，我们和老宅那边也算是水火不容，那边也有两个适婚的姑娘，所以那门亲事和我没关系。” 第50章 不要脸 闻言，顾威就松了一口气，既然没关系，可以不用说的。 真是吓死他了。 虽然她知道顾威应该不会反对，但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出来为好，大家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家就只剩下我和小然相依为命。所以，小然是一定要跟着我生活的。还有，他读书上也还算争气，以后小然可能最大的花销就在读书科举上。” 不待顾威说话，萧婉儿又连忙保证道： “当然，我也没想着嫁了人以后，啥事不干，就呆在家里全靠人养活我们姐弟俩，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努力挣钱的。” 顾威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虽然挣的不多，但暂时也还供得起小然读书的费用。就算以后科举费的更多，大不了我每天再多杀两头猪就是了。” 萧婉儿点点头，那这个事就算商量好了， “还有就是我父母是去年刚过世的，我和小然这三年都要守孝，所以婚礼最快也要到明年底才能办。” 那就是还有近两年的时间，顾威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嗯，他等的起。 “没问题！” 说完了这些，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萧婉儿看了看天色，快中午了，小然也快回来了，她要去做饭。 “顾威，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威挠了挠头，确认道： “咱们这样就算定下了吧？你以后就是我未婚妻了吧？” 萧婉儿：…… 他俩虽然因为长辈们都不在了，这些事都需要自己商量，但礼数也不能少呀。 这人想的倒挺美，没有媒婆上门，没有交换八字，他居然还想叫自己未婚妻？ 难道他以为两人站在这巷子口说说话，就算定下婚事啦。 萧婉儿跺跺脚，难得有些气恼道：“顾威，想定亲是要先提亲的，提亲是需要媒婆的。” 这人可真憨！ 萧婉儿说完，就转身跑回去了，留下一脸呆愣的顾威。 一直到看不到人影后，顾威才摸了摸鼻子，所以，她刚才那意思是要自己请媒婆上门提亲的意思喽。 顾威瞬间心花怒放，一直患得患失的那颗心也总算落在了实处。 他的婉儿怎么这么好？ 顾威一脸欢喜的离开了，然后在巷子口又碰到了放学归家的小舅子。 嗯，现在这是他实实在在的小舅子了。 “小舅……小然放学了。” 真是的，差点就秃噜嘴了，要低调，等正式定亲后才能喊小舅子。 萧然狐疑的看了看顾威，这是捡到金元宝了，怎么这么开心？ “顾大哥要回去了。” 话音刚落，小然才想起来这是哪。前面不远处就是许家小院，他姐姐在里面了，这人这么高兴难道是因为姐姐？ 然后，萧然就严肃的看着他，“顾大哥，你早上那会不是说不会打扰我姐姐休息的吗？” “我是没打扰呀，我一直都没进小院，怎么会打扰她？” 嗯，他只是在小院外面见到了人，嗯，还顺便敲定了婚事。 萧然这才放下心来。 顾大哥平时也就是在姐姐面前装的很稳重的样子，但其实他知道，顾大哥其实也挺油腔滑调的，只是知道的人少而已。 他还是有些担心，姐姐会被顾大哥给蒙骗了。 也不知道他和姐姐说说，顾大哥平时的真实样子，会不会打消姐姐的念头？ 此时，顾威看着小然，想的却是，听说最近百威轩里又新进了一种香酥杏仁，据说很受小孩喜欢，明天的可以给这小鬼带一些。 嗯，也要带些年轻小姑娘爱吃的。 可怜顾威这边还想着怎么讨好这未来小舅子，殊不知未来小舅子也在想着怎么给他拆台。 两人心思各异的道别。 萧然回到小院时，萧婉儿正在厨房忙活，“回来了，在等一刻钟就可以吃饭了。” “姐，不急，我不饿！” 萧然坐在灶台下帮忙填柴火的时候，很想问问姐姐，还记不记得他之前说过的宁大哥。 萧然今天在学堂里将自己认识的，未婚适龄的成年男子全都过了一遍，发现好像还是宁大哥最适合姐姐。 就是不知道宁家会不会嫌弃自家？ 他小的时候隐约记得母亲好像很不喜欢宁大哥的母亲。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因为他小，所以记忆混乱的原因？ 所以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呢？ 唉，真烦恼呀？ 萧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刚想到的宁大哥此时正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萧家二房的院子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里面，不时的传出萧二太太的哭泣声， “我可怜的女儿呀，你要赶紧醒过来呀，你这样，可是要了娘的命呀！” 很快，宁母就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二房，一见到儿子，上来就是一巴掌，宁益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不过，很快被萧家人给拦住了。 萧家老太太再是奴婢出身，也做了这些年的当家太太，这些场面话也是信手拈来。 “侄媳妇，这是干什么，说来这事也怪不着益哥儿。唉，如今只要我家静儿平平安安的醒来，我就阿弥陀佛了，再不求其他的啦。” “老太太，您说这话不是让我们无地自容吗，不管三小姐今后怎么样，我宁家都会负责到底的。” 宁益忍不住叫了一声：“娘！” 宁母对着儿子斥责道：“你给我闭嘴！” 那边，萧老太太和二房的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喜色。 只有萧大太太差点将指甲盖扣进了肉里。 要不是脑海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这会她一定站出来指认二房的恬不知耻。 真是老的小的都是这个不要脸的鬼德行。 还有她白白浪费的三两银子呀，盯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让二房得逞了。 到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们大房母女俩这些年斗不过二房母女俩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们没对方这么不要脸。 萧大太太看了眼萧静的房间，她才不相信萧静有什么危险呢？ 这会都已经春天了，就算落水，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呀。 还有宁夫人，这会还和老太太聊什么，还不赶紧进去看看，最好能当场拆穿二房母女的把戏才好呢。 第51章 家学渊源 那边，宁夫人好像也刚想起来要探望一下萧静似的。 紧接着，房间里就传出来萧二太太惊喜的声音，“静儿，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你可把娘吓死了！” 萧大太太：…… 装的，一定都是装的！ 真是不要脸至极！ 不管萧大太太怎么想，萧老太太陪着宁母进去看望萧静的时候，她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反正看着就是很不好的样子。 “祖母，咳咳，宁伯母，咳咳，我没事，劳你们担心了。”萧静边说就要边强撑着起身行礼。 那边，宁母立刻上前，不让她乱动， “好孩子，是我们家宁益的错，今天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和你宁伯父的命，你是我们宁家的恩人。” 宁母说着，作势就要给萧静跪下。 大家又是一阵忙乱。 反正，萧柔等到母亲回来，就被告知萧静已经是宁益的未婚妻。 “柔儿，咱不争了，娘给你重新再选个好的。” 萧柔气得终于还是把桌子上的一套茶具给砸了，之前她外怎么生气，都舍不得，因为家里缺钱。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一个个都比我强。我才是家里的长孙女，萧静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大太太抱住失控的女儿，轻声安慰道： “柔儿，是他们没眼光，我的柔儿是最好的，美丽聪慧，善良可爱，宁家不选你以后会后悔的。” 她的柔儿唯一比不上萧静的地方就是不要脸这块。 没办法，人家那是家学渊源。 门外的小翠，也是听得一副快吐了的样子。 她摸了摸昨天手臂上刚添的新伤，不知道大太太如何好意思说出那些夸赞的话？ 门内，萧柔还在不死心的问道： “娘，你有没有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凑巧，刚好那会萧静就救了宁大哥。” 那是她的宁大哥呀，那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呀，萧静怎么就敢去抢？ 是的，今天并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救英雄。 今天本来是萧老大特意请宁益上门，说是想了解一下京城的人文风貌，但实际怎么想，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作为一个具有良好修养的读书人家的公子，长辈有请，宁益自然要赴约的。 事情坏就坏在到了萧家后，来给宁益领路的奴才半路上突然肚子痛，所以只好由宁益一人过去书房找萧老大。 中间经过十里湖时，宁益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停下了。 是的，萧大太太也想不通宁益这种读书人的脑子在想什么。 十里湖虽说名字叫的很响亮，但其实就是个巴掌大的地方。 那还是二十年前萧举人为了附庸风雅而请人挖的个池塘。里面要是放条船，恐怕都转悠不开。 围着湖的两边种了一圈柳树，这些年萧举人不在了，里面连荷叶都没种了。 萧家人都不爱去那地方，偏偏宁益就驻足观赏起来。 这也就算了，谁知他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不小心掉进去。 又刚好萧静从旁边过，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将人救上来。 于是，萧静就变成了宁家的救命恩人，顺带着连婚事都直接定了下来。 “要说这不是二房母女的算计，我就把小翠的头摘下来给她们当球踢。”萧大太太气呼呼道。 门外的小翠：…… 大太太，这句狠话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那边，二房一送走宁家人，萧二太太就立马喜滋滋的拉着女儿的手感叹道： “还是我女儿厉害，想出这么个好主意，那宁益恐怕到现在都还以为是大房搞得鬼呢。” 毕竟他是应萧老大的邀请才来的。 此时的萧静再也不是刚才的那副虚弱模样了，她其实很小的时候就会水，所以这次下去救宁益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况且她事先也早就安排好丫鬟准时赶到了。 尽管她的目的是想嫁进宁家，并且过得更好些，但她也是很惜命的。 总不能真的为他人做嫁衣吧。 “不过，娘，我们这次也用了不少私房钱，那女儿的嫁妆......” 婚事定下后，萧静更关心的是这个。 她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即使不应该，但她还是想尽力为自己谋一份体面的嫁妆，将来到了宁家也不至于被人小看。 “你放心，老太爷和老太太那边不会放任不管的。” 宁家现在可是萧家所有亲友中最重要的一门亲戚。 萧二太太看着女儿恬静的面容有些羡慕： 想当初，她和老太太要是有女儿的这副玲珑心思，那自己也不会被人诟病这么多年。 哎，往事不堪回首呀。 许家小院里，萧婉儿休息了两天后，就准备继续开她的吃食摊子。 顾威本来想帮她在百味轩门口租个摊位的，因为他现在除了早上杀猪那会，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百味轩呆着。 这样，也可以随时有个照应，但却被萧婉儿拒绝了， “真的不用，之前的老顾客也都熟悉那个地方，要是换地方，又要重新去积累新客户。再说，都在一条街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萧婉儿明白顾威是怕大家会因为吴家母女的事情会看轻她，其实她觉得这种事也不是说换个地方就能解决的。 她相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应该还是有不少人相信她的。 萧婉儿想的不错，等她再次推着饺子摊出现的时候，的确有人面露鄙夷，但大部分人还是会照常和她打招呼的。 一边是相处了几个月，勤劳能干还肯吃苦的小姑娘，一边是暗娼，对于该相信谁，大家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就算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还能不相信衙门里大人们的决断吗。 这两天，顾威为了洗清她身上不好的传言，还特意找人宣扬了一下那天的审理结果，吴家母女的恶毒心思自然是要重点宣扬的。 “哼，有的人真是不要脸，这要是我，早该一根绳子上吊了。名声都烂大街了，还有脸出来，怎么着，一天还想挣两份钱呀？” 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不屑的声音。 第52章 自己解决 萧婉儿抬头，发现是对面那家同样卖饺子的年轻女子，此时正满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虽然之前被萧婉儿的饺子摊压的并没有多少客人，但这对夫妻依然还是顽强的不愿挪地方。 顾威这脾气从来就不是个能忍得，更何况对方污蔑的还是他未婚妻。 虽然他还没有正式请人上门提亲，但在他心里，萧婉儿那就是他真真的未婚妻了，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所以，他袖子一挽，就要去教训那个女人......的丈夫，不过被萧婉儿眼疾手快给拽住了，“你别过去，我自己去。” 见顾威不太赞同的样子，萧婉儿又加了一句，“一会我们要是打起来了，你再过来帮忙。” 顾威看了看她，“行，去吧，我就在这看着。” 有了顾威这句话，萧婉儿的确底气很足。 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身后还跟着许娟，对面还站着顾威这个杀猪的。 还别说，那对夫妻俩见状还真的有点犯怵。 那男人自觉来的也是个女子，那这就是女人间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参与。 刚好这会也没有生意，所以它他就丢下妻子去隔壁摊位找人吹水了。 嗯，一会对面那个杀猪的要是过来了，他肯定会……多找几个人过来帮忙的。 眼睁睁看着自家丈夫离开的女子：……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我们也是交了保护费的，王信也是要保护我们的。” 那年轻女子边说边被萧婉儿逼的往后退。 萧婉儿自觉这会气势已经完全压住对方后，便眨了眨眼，奇怪道： “没想干什么呀，就是来看看大姐你。几天不见，别说，还真有点想你了。” 那年轻女子懵了，想她？狗屁，她宁愿相信自己今天会捡钱，也不相信面前这人会想她。 同行可是冤家！ “大姐，你知道为什么吴家母女会那么恨我吗？” 萧婉儿问完，不等那女子回答，就笑着温声道： “因为我差点用一个板凳将吴娇送去见阎王了。哦，对了，就是你家这样的小板凳。大姐，你要不要试一试？” 用最温柔的声调说最狠的话，效果应该还不错吧。 没看对方脸都吓白了吗？ 那女子一副惊骇的样子，“你你你，你别太嚣张，青天白，白日的，你小心官府把你抓走。” 萧婉儿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大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当着这么多人动手吧？” 那女子刚要松口气，就听萧婉儿继续道： “杀人肯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呀，而且到时候人家官差看我这么瘦弱，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是我干的吗？” 果然，那女子的脸又白了几分。 见成功吓唬住对方后，萧婉儿拍拍手道： “行了，大姐，这第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一次，我会再想你的哦。” 说完，萧婉儿留施施然得离开了。 回到自家摊位，顾威迎上去问道： “你跟她说什么了，我远远的看着她好像吓的不轻。” 因为她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所以就是在她身后跟着的许娟都没有听清，所以许娟同样也很好奇。 “没什么，我就说我在牢里的时候很想她。” 顾威：...... 许娟：...... 好吧，你高兴就行。 “老板，来份素馅饺子，用猪骨汤下。”摊位前说话的是个大娘，手里还牵着个小姑娘。 萧婉儿笑着招呼道：“当然可以呀，刘大娘，快请坐。” 这刘大娘是附近住户，家里儿子是账房，儿媳也有一手的好绣艺，所以家里条件还不错，也是饺子摊的常客。 刘大娘和孙女坐下后，就道：“几天没吃了，还真有点想念，尤其是我这小孙女，说是最喜欢你这的饺子。” “多谢您还惦记着。” 那边许娟已经提前帮她又准备了一个小碗，祖孙俩点一碗刚刚好，但分成两份，两人吃着会更方便些。 这世上有对面女子那样尖酸刻薄的，也有像刘大娘这样善解人意的。 刘大娘难道真的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吗？但人家就是不问也不提。 专戳别人家的痛处能得什么好？ 一早上，饺子摊一直就没断过人，萧婉儿还是挺开心的。 这边的人她也算是都熟悉了，哪个客人喜欢加点辣椒，哪个客人喜欢碗里放点醋，现在客人们都不用再多强调了，她和许娟基本上都可以记住。 所以她真的不想再换一个重新开始了。 王信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有些春风得意，但这条街上的摊贩们却有些敢怒不敢言。 因为从昨天开始，王信要求每个摊位每天要多交两文钱，说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大家，他还要继续招小弟。 别看每天多加两文钱，听着是不多，但常年累月下来，一年那就是要多交七百多文，都快到一两银子呢。 这事，昨天周婶他们都已经告诉萧婉儿了，虽然很不情愿，但她今天还是提前准备了四文钱。 不过，她将钱递过去的时候，但是却没人接。 她有点诧异，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王信没有说话，不过他身旁的小弟却笑嘻嘻道：“你这摊位要交八文钱。” 萧婉儿愣住，不是都涨了两文钱吗？她怎么要交这么多？ 见萧婉儿磨磨蹭蹭的，那小弟就变了脸色道：“还不赶紧的，咱们信哥还有事呢，耽误不起。” “怎么啦？” 顾威本来因为不想和王信多接触，所以他刚才一直是背靠着他们坐的，但这会见情形不对，便只能站起身。 王信在看到顾威的时候，眼眸闪了闪，他刚才还真没有注意到。 不过，很快，他就笑道：“你小子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想找你喝酒，都找不到人。” “就瞎忙呗，比不上信哥你。” 王信就叹息道： “你小子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谁不知道你前段时间又跟人合伙开了间干果铺子，以后兄弟还要多多仰仗你呢。” 顾威笑了笑，懒得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而是转头看向萧婉儿，问道：“这是怎么了？” 第53章 送请柬 萧婉儿解释道：“我之前以为是每个摊位涨两文钱，谁知我这里要涨六文钱。” 顾威就看向王信。 王信倒也光棍，两手一摊道： “兄弟，你也知道现在生计艰难，我手底下养着这群人，一个个要吃要喝，我也是没办法呀。而且你亲戚这摊位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出了两次事。尤其是上一次，有个兄弟过来帮忙的时候，手都脱臼了，现在还没好呢？” 也就是说萧婉儿这边事情多，所以交的保护费就要比别人贵。 呵，第一次连人影都没有见到，第二次人是来了，但她也没见有人手脱臼呀。 顾威对着萧婉儿点点头，“拿给他们吧！” 萧婉儿听话的又拿出四文钱，有些不情愿的递给了对方。 顾威面无表情的看着王信等人离开，回头就见萧婉儿一副心疼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 “别心疼了，要不这钱我替你交了。” 萧婉儿看了他一眼，“不用，不管是我交还是你交，我都会心疼的。” 然后，又盯着王信等人耀武扬威收钱的臭德行，道：“他们这样有些过分了。” 本来，大家起早贪黑，挣得都是辛苦钱，大家想要得到他的庇护，每天交点保护费是应该的。 但是这样随随便便就涨价就太欺负人了。 “好了，别想了，等到他真的踩到大家的底线时，事情会改变的。” 这条街以前也不是王信的地盘，当然也不可能会一直是他的地盘。 只不过他现在的所为所为，都还在大家的底线之内罢了。 萧婉儿眨眨眼，想起他也算是个在街面上的人物，于是问道： “这话怎么说，事情还能怎么改变？” 顾威见面前的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可能是因为两人已经讨论过婚事的原因，所以这两天，他能感觉到婉儿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嗯，就是会更随意些，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的感觉不会错。 当然也有明显的地方，那就是，他终于不是顾东家，而是顾威了。 这是个好兆头。 不知为何，顾威突然觉得耳后根有些热。他摸了摸鼻子，“三年前，这里是不归王信管的。” 只一句，萧婉儿就明白了。这就跟改朝换代似的，没有谁能一直占着这个地方。 真希望这一天赶紧到来呀。 这天，萧婉儿看着面前笑得和善的萧静，很有些不习惯。 她们三房和老宅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以前逢年过年不得不在一起的时候，她和萧静都很少说话的，所以对方怎么会想起来要给自己送请柬呢？ “婉儿姐姐，六月初八那天，是我和宁大哥成亲的日子，希望你能来祝福我们。” 萧婉儿没有接请柬，她和萧静没有好到那个份上，能让她忍着对老宅的恨去祝福她。 当初，她和小弟跪在老宅门口求一条生路的时候，她不信，萧静会不知道。 对了，到现在老宅那边还霸着他们三房的两间铺子不还呢？ 所以萧静是哪来的自信，自己会去参加她的婚宴。她就不怕自己到时候忍不住在她婚宴上和人打起来吗？ 还有，上次吴家母女那件事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老宅里的谁，她都还没查清楚呢？ 像是知道萧婉儿的所想，萧静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婉儿姐姐还在怪当初家里长辈太过狠心。其实当初我是有劝祖父祖母让你们进门的，但是我人微言轻，所以……。不过后来我有带着自己全部的私房钱去找你们的，想帮帮你们的，可一直没找到你们。” 这是，突然一道男声传来，“婉儿。” 顾威刚才是远远的就看到未婚妻摊位前站了不少人，也不像是来吃饺子的。 怕她被人欺负，他这才急匆匆了赶过来。 萧静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眸一闪。 她是知道萧婉儿在市井认识了一个姓顾的屠夫，一直都在帮她，难不成就是面前这个。 “你是谁，怎么可以如此亲密的称呼我婉儿姐姐？”萧静故意道。 嘿，这个问题还真的难不倒顾威，因为就在三天前，他已经正式请了官媒上门提亲，嗯，萧然那个小鬼也已经别别扭扭的同意了。 是的，因为萧家现在萧然是户主，所以他想娶婉儿就必须经过萧然小朋友的同意。 也幸好他之前讨好小舅子的工作做的还算到位，所以当天那小子就算脸色不好，也还是同意了。 不过，顾威却固执的觉得，萧然会同意是因为萧婉儿真的的想嫁他。 不过，因为萧婉儿还在孝期，所以订婚宴也没有大办，只是请了许家小院的众人，秦掌柜，以及李大夫等人简单的吃了个饭。 然后，在众人的见证下，两人交换了生辰八字。 现在，两人就是名也正，言也顺的未婚夫妻了。 于是，顾威看了一眼萧婉儿，然后掷地有声答道： “我是顾威，是婉儿的未婚夫，你是什么人？” 萧婉儿则道：“她是老宅的人。” 顾威就明白了，这是未婚妻的仇人。 所以他看着萧静以及她身后的丫鬟等人，脸色很不好。 那边，萧静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萧婉儿以后要嫁给个杀猪的，虽然这杀猪的长的还不错，但也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杀猪汉。 这可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那以后三房就再没有能力与老宅相抗衡了吧，那两个铺子她是不是可以劝说祖母拿出一个给自己做陪嫁。 还有，宁益也该彻底死心了。 这可真是她今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嗯，她还是早点回去筹划一下她的嫁妆才对。 萧静只来得及说了句“告辞”，就离开了。 既然萧婉儿已经定亲了，那就不用让她通过参加婚礼来断绝对宁益的念想了。 毕竟以后大家知道她的婚礼上有个杀猪婆出现，她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看着走远的萧静，顾威问道：“她来干什么的？” 萧婉儿不在意道：“说是她要和宁公子成亲了，来给我送请柬。” 顾威摸了摸下巴，就是那个和萧家有娃娃亲的宁家人？ 第54章 掌家大权 这可真是一桩好婚事呀！ 人选定下来后，那狗屁娃娃亲就和他的婉儿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当然，不管怎么样，婉儿现在是他的未婚妻，谁也抢不走。 回去的路上，萧静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她今天过来本来还想告诉萧婉儿，她之所以会进大牢的“真相”的。 这段时间，大房母女俩就跟两条恶狗似的，逮着她就咬，没有一天消停的。 来这一趟，除了送请柬外，她还打算着给大房母女俩找点麻烦，省的她们一天到晚的盯着自己搞破坏。 最好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才好。 萧静不知道的是，萧大太太现在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她看着面前的母女俩，很是后悔当初找她们去对付萧婉儿。 不仅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目的，现在还总是被这母女俩敲诈。 “我告诉你们，这是最后一次，我没钱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 萧大太太恶狠狠的道。 她这段时间已经被这母女俩敲诈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呀，她攒了快二十年的私房钱，现在都快见底了。 吴氏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还不放心的放进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后，便直接装了起来，然后才道： “是太太你先做的初一，我们才做的十五。再说了，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要不然在公堂上供出你来，我想，那个后果你更承受不了。” 萧大太太再次强调，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找来的官差，我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想着把你们送进大牢。” 虽然当时她是挺高兴的，但真的不是她报的案。 吴氏不相信，“骗鬼了，当时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 萧大太太气得很想打人，不过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壮汉后，还是忍下了。 她就带了个丫鬟在身边，要是打起来，肯定会吃亏的，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 吴氏则是拿着钱，带着女儿开开心心的来到王信身边，笑得跟朵花似的， “真是多谢信爷了。要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知道怎么被欺负呢？” 吴娇在一旁娇滴滴道：“是呀，娇儿也很是感激信爷。” 说着就抛了个媚眼过去，王信顿时就有些站不住了。 吴娇母女当初因为污蔑萧婉儿卖身的事情，被衙门里的大人罚了近二十两银子后，才从大牢里出来。 母女俩也不是吃亏的主，出来后自然是要找萧大太太算账的。 谁知道那天两人还没找上萧大太太，就先在路上碰到了王信。 王信还记得当时吴娇的那个媚眼，因此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个还没到手，却被抓进大牢的女人。 吴娇则是那天见到了王信的势力，便想着借着王信的势，她们对上萧家才更有底气。 两人就这么看对眼了。 当天吴家母女俩也没去找萧家人算账，而是由王信直接带走吴娇，郎情妾意的安慰了一番。 事后，吴娇先是哭诉她们被萧家人给骗了，才会在他的地盘上闹事，最后才说她们母女俩想找萧家人要个说法，但又怕势单力薄。 王信搂着刚得了手的小美人，自然表示他会帮她讨回公道的。 所以，母女俩第一次出乎意料的顺利拿到了十两银子。 然后，吴家母女好像找到了发财的新路子。 因为每次也都会给王信一些孝敬，女人加上金钱，王信每次都会过去助阵。 于是，萧大太太就这样已经被讹走了五十两银子。 天气越来越热了，最近萧婉儿都在思考夏天她该卖什么吃食。 到时候虽然还有人吃饺子，但肯定会比现在少。 大热的天，就是她自己，也不想对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所以，夏天大家都喜欢些什么吃食呢？ “姐，夏天我只喜欢冰。”萧然来了一句。 萧婉儿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也喜欢。” 一旁的顾威不在意道：“既然大家不想吃热汤饺子，那就放冷再卖不就得了。” 萧婉儿：…… 萧然捂嘴偷笑，顾大哥是来搞笑的吗？ 果然，萧然就见姐姐瞪了顾大哥一眼，“安心吃你的饺子吧，别说话。” 亏这人能说的出来。 不过冷的东西还是可以考虑的，到底做什么才适合呢？ 第二天，顾威一来，就递给萧婉儿一个荷包，“给你的！” “这是什么？” 顾威脸有些红，“就是，就是上个月我赚的钱，猪肉摊和干果铺子的分红都在这里。” 闻言，萧婉儿抬头看向他，“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买东西？” 顾威摆摆手，左顾右盼，就是不好意思看着萧婉儿， “不是，咱们，咱们不是未婚夫妻吗，我见别人家里都是，都是妻子掌钱，所以，所以……” 其实，顾威有这想法，主要还是因为昨天刘三来了句， “唉，每月一到十五号，我媳妇都特别温柔，就是因为那天我发工钱。” 当时，顾威就心中一动。 话说，他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了，虽然是没过门的媳妇，但那也是媳妇呀。 再加上这段时间因为天热，影响到饺子摊的生意后，婉儿似乎很是焦虑。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以后他每个月都上交收入，想来她就不会在为钱担忧了吧。 萧婉儿眨眨眼，“可咱们不是还没有成亲吗？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都用到了娘家人身上。” 顾威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 她娘家现在就她们姐弟俩，姐姐呢，的本来就该他养，至于小舅子，嗯，他也可以顺便养着。 顾威劝道：“以后你别操心生意不好了，我总不会在让你们姐弟俩挨饿受冻的。” 所以，可以把养家的重担挪到他肩膀上来。 萧婉儿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这钱她现在真的不能拿。 知道他有这个心意就够了。 “顾威，我现在不能拿这个钱。真的，我们姐弟俩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见顾威想说话，萧婉儿又连忙道： “你放心，真的哪一天我们缺吃少衣的话，会向你求助的，毕竟你是我未婚夫。” 第55章 拒绝 想了想，萧婉儿还是道：“嗯，让妻子掌钱这个好习惯，成亲以后你要记得哦” 顾威咧着嘴，“放心吧，会一直记得的。” 不过，他还是劝道：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我的钱现在交给你，和以后交给你，不是都一样吗？” 那怎么会一样，哪有姑娘还没过门就掌夫家钱的？ 没有这个道理的。 顾威见萧婉儿态度坚决，也只能收回荷包。 拿起荷包的时候，顾威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婉儿，不知道这姑娘针线活怎么样，他想要个未婚妻亲手做的荷包，应该不算过分吧。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要操心的事太多，还是算了吧，她已经够辛苦了。 经过几天的试验，萧婉儿终于把凉面给捣鼓出来了。 这还是之前爹带着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小镇上吃过的。 当时她爹就赞不绝口，说是大夏天的吃上这么一碗，真是既管饱，又降暑。 萧婉儿当时还和她娘商量，准备回来就自己试着做一做。 但谁知一回来爹就生病，后来又是一系列的变故，所以她也就没再想起这个事来。 “嗯，姐，真好吃，我要再来一碗。” 萧婉儿看着小弟那圆鼓鼓的小肚子，到底是拒绝了，“一会撑着该难受了，还有好多的，等晚上再吃，听话。” 顾威在一旁也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他想的不是再来一碗，而是提议道： “要不要干脆去租个铺子，我觉得这样好吃的东西，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的。” 手艺能得到认同，萧婉儿还是很开心的。租铺子的事，她也是有想过的，但肯定不是现在就租。 如果顺利的话，能在成亲之前盘间铺子，她就很高兴了。 萧婉儿看了顾威一眼，她知道自己这会要是点头，这人能把租铺子，装修，开业等所有的事都包揽过去，说不定到时候人员都会给她配齐，就等她过去挣钱。 她有时候也会想，这人会不会怀疑自己答应和他的婚事就是为了让他养自己姐弟俩？ 租间铺子也是顾威这段时间琢磨的。 天越来越热了，婉儿虽说做的是早食，但一般情况下也是要到大中午，准备的东西全部卖完后才舍得收摊的。 这太辛苦了，不说她以前是秀才家的姑娘，就是普通的市井姑娘，也没几个人能在大太阳下受这个苦的。 所以租间铺子，其他的先不说，至少这姑娘不会再风吹日晒了。 至于钱这块，去年他与人合伙开干果铺子，确实差不多掏空了家底，但这几个月他手里还是又攒了些钱的。 实在不行，他就自己辛苦些，每天多杀两头猪就是了，总不能让自己未婚妻受罪吧。 加上上回掌钱的事，萧婉儿已经连续两次拒绝顾威的好意了，所以这个拒绝的话怎么说还是要好好琢磨下的。 “顾威，我是想着，先在摊位上积累些客源，等以后在考虑租铺子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顾威看了眼未婚妻白皙的脸庞，吓唬道： “大中午的站在太阳低下，要不了一个月，你的皮肤就会晒得黝黑，严重的话可能还会脱皮哦。” 萧婉儿还没说话，一旁看书的萧然抬起头来对着顾威得意道： “我姐从来晒不黑的，而且就算有时候晒黑了，只要三天，一准白回来。” 当时因为这事，他家附近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羡慕嫉妒恨呢？ 顾威就挑眉看向萧婉儿，似乎在询问是不是真的？ 萧婉儿就笑着点点头。 哎，没办法，照她母亲的说法就是，她可能上辈子是个黑炭，所以老天爷这辈子来补偿她了。 大太阳不怕，“那要是下雨呢？” 这个，萧婉儿也早有准备，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去买些油布，在摊位上面搭个棚，不仅下雨不怕，就是大太阳也不用担心。” 虽然她不怕晒，但不见得她的顾客也不怕晒呀，所以搭个棚是最好的。 萧婉儿想了想，还是道： “顾威，你的钱都攒着，不用这么急着拿出来用，以后会有用到的时候。” 顾威扬眉看向她，小声揶揄道， “你不用我的钱，就不怕我大手大脚的出去花天酒地？” “你会吗？”萧婉儿反问道。 顾威继续逗她， “现在是不会，但谁知道以后呢？如果人家姑娘见我长得还不错，手里也有钱，硬是往我身上凑，万一我没把持住呢。” 萧婉儿现在是发现了，这人其实远没有以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成熟，有时候说话很是幼稚。 萧婉儿低头想了想， “那没关系，你要是想出去花天酒地的话，你提前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识过那些青楼楚馆呢。顾威，听说那里面有的小倌长得比姑娘还俊俏，是真的吗？你有见过吗？” 顾威：...... 她这未婚妻知道的还挺多的。 两人这么一打岔，萧婉儿拒绝他的事，顾威心里虽然还有些遗憾，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不舒服了。 而且，他突然后知后觉，婉儿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她不是看上他的钱，而是看上他这个人了吧。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人在他耳边嚼舌根，说什么这姑娘会答应嫁给他，就是想给姐弟俩找个依靠。 而他就是那个人傻，还算钱多的蠢货，从人家现在不愿意跟他成亲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他当时就啐了那人一口， “屁，人家那是在守孝，守孝你懂不懂？人家那是读书人。” 但这话到底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 后来，他甚至想着如果对方答应嫁给她，真的是日子太累，想轻松些，其实也无可厚非。 不是有句老话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嘛。 况且，他有时候在猪肉摊前，听大家聊人家姑娘找婆家，不都是要先问婆家家底如何，嫁过去会不会吃苦受累？ 所以，凭什么他未婚妻就不能这样考虑呢？ 至于说她以后会不愿意成亲，这个顾威还真不担心。 不都说读书人最是重承诺，一个承诺在他们心里可是值一千金呢。 第56章 想得美 顾威也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总是想着为对方花钱。 萧婉儿不知道这么一瞬间，顾威就想了这么多。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顾威，你把钱都攒起来，看到时候能不能买间铺子。以后或是自己做生意，或是租出去都好。还有，若是可能的话，也可以买些田产。这些，以后都是可以传给后世子孙的。” 顾威一愣，挑唇笑道： “原来你都想的这么长远了。行，就照你说的，买铺子买田产，以后留给子孙。” 然后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去花天酒地的。” 毕竟他孩子的娘都这样要求了，他还是老老实实赚钱才对。 萧婉儿也是刚反应过来：以后两人成亲后，顾威的子孙后代不也是他的子孙后代吗？ 她暗暗瞪了那个笑的很是无良的男子。 怪不得，以前娘会说，男人都是善变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就在萧婉儿紧锣密鼓准备推出新品的时候，宁益再次找上门来。 这本来没什么，但关键是对方一上来就质问道： “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还是一个杀猪的？” 萧婉儿：…… 你谁呀，住海边吗，管的这么宽？ “这好像和宁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萧婉儿特别讨厌这人的语气，好像她是负心人是的。 她为什么不可以嫁给别人，她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那边，宁益见萧婉儿脸色不对，软了声音道：“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配不上你。” 昨天他从萧静嘴里得知婉儿居然要嫁给一个杀猪的，别提他当时有多震惊。 萧婉儿冷笑一声，一路人？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哪路人？ 家逢巨变，曾经的亲朋好友有几个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这几个月来，她在兴隆街上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以前的所谓玩伴好友，但不都是头一扭，装作不认识自己吗？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应该也是有问题的。要不，之前十几年怎么就没有交到个真正的好朋友呢。 所以，她不怪别人。 但也不意味着她就能允许别人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 “宁公子，你好像忘了，我父母去世后，我姐弟俩连这些市井小贩的生活都不如了。所以我们哪还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的。” “怎么会没有，萧叔叔不是还给你们留下两间铺子吗？”宁益脱口而出道， “如果你们不会经营，我可以替你们管理的，总比被那些掌柜的糊弄要好吧。” 见萧婉儿狐疑的看过来，宁益才自觉说的太多，但现在他管不了太多了，直言道： “若是你们姐弟俩放心的话，将铺子交给我，我会用我父亲的举人身份庇佑铺子的。不过，因为你之前进过大牢，名声有了瑕疵，我父母又给我定下了小静，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在我心里，肯定是更看重你的。” 萧婉儿面无表情的听他深情款款的剖析心里话。回头就找瓢，舀了整整一瓢的热水，猛地泼到了他脚边，怒道： “宁益，这会要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害怕会被抓进牢里的话，今天这瓢热水我非直接泼你身上不可。” 那边，宁益也是吓了一大跳，指着萧婉儿：“你你你……” 你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你真是有愧萧叔叔的教导。” “我爹要是在这，早拿木棍招呼你这个无耻小人了。” 萧婉儿真是要气死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从以前的这些旧交那里得到什么帮助。 本来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 现在两边差距太大，那就当做谁也不认识谁就行了，凭什么还要过来这么侮辱她。 这人不光想让她去做小，居然还想霸占她家的铺子，真是太会想了。 宁益见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观看，然后就袖子掩面逃走了。 “萧丫头，这是谁呀？”周进娘见情况不对，赶紧过来看看。 “没什么，一个只会异想天开的小人罢了。周婶，没事，你回去吧，我看你那边摊位上来客人了，周叔怕是忙不过起来。” 周进娘回头一看，自己那边确实来了两拨人，这会是大家上街买菜的时候。 于是周进娘丢下一句“今天小娟不在，有事你就喊一声”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萧婉儿看着周婶的背影，心中微暖。她还是遇到了不少好人的。 见周围人都看了过来，萧婉儿悄悄吐了吐舌头，不知道经过这么一场，大家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泼妇。 其实萧婉儿是多虑了。 大家对小姑娘吵架打架这种事，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毕竟街面上什么样人都有，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什么的，那就不能太老实，要不然会被人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很快，顾威听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 “你没事吧，我怎么听说有人来闹事，你有没有受伤？” 萧婉儿见他脸上都是汗，就递了条帕子过去， “没事，就是有个混蛋胡言乱语，我没忍住在他脚边泼了一瓢热汤。” “本来，我是想往他身上泼的，但我又不想去坐牢，所以就忍住了。” 顾威接过手帕边擦汗边道： “没事，你要是觉得不痛快，一会我带你再去揍他一顿，嗯，找个没人的地方。” 萧婉儿：…… 怎么办，他们俩都挺暴力的。 “到底是谁呀？”顾威问道。 按说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应该没人敢故意找茬呀，所以，他很好奇是哪个混蛋？ “是宁益！” 然后，萧婉儿就将今天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以前宁伯母该经常带着他来我们家，不过，我母亲一直不喜欢他们家人。现在看来，还是母亲看人更准。” 顾威听完后，就眯着眼附和了一句， “嗯，岳母的确眼光精准，能教出这样的畜牲来，他老子娘也好不到哪去。” 顾威摸着下巴，暗道：宁益这王八蛋胆子不小呀，他顾爷爷的墙角他也敢来撬，真是好样的！ 第57章 卫安 此时，萧婉儿思考的却是宁益，他不太对劲！ 据她所知，宁家家底要比整个萧家都好的多，毕竟宁益的父亲是举人老爷。 可她刚才听宁益那话音，怎么听怎么透出种他很缺钱，很急迫的感觉来。 难道宁家长辈控制他用钱了，可也不应该呀，他家就他一个儿子，除非他是不用在正途上。 萧婉儿摇摇头，不想这些了，反正跟她没有关系。 她一转头，就见顾威正在帮她擦桌子。她连忙上前要去抢他手中的抹布，有些汗颜道： “不用你的，我自己来吧。” 她倒不是觉得男人不该干这活，主要是他人高马大的，在这弯腰擦桌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违和。 今天许娟舅舅家的表兄成亲，他们家人今天一大早都过去帮忙了。 顾威侧了下身，没让她抢走，道： “我又不是没干过，以前跟在我爹屁股后面帮忙杀猪的时候，什么没干过呀！这些都是小意思，你趁着这会没人，赶紧休息下吧。” 得了，人家自己愿意，萧婉儿也不好太勉强。 主要是看了这么一会，好像也没有那么违和了。 另一边，宁益满脸怒气的回到家，宁母见他衣服下摆上沾了不少油渍，便蹙眉问道： “这是怎么了？益儿，你要时刻记住你是读书人，和外面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宁益实在是生气，也不想替萧婉儿在母亲面前描补了。 于是就将已经找到萧婉儿的事情和盘托出，尤其是着重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他还不屑道： “亏的之前大家都还夸她聪明伶俐，原来也是个自甘堕落的。” “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了萧婉儿的那两间铺子，他们家该怎么办？ 宁母仿佛没听到儿子这一大通抱怨似的，依旧自顾自的喝茶，直到儿子说完，才慢慢道： “前段时间，你一直在书房里用功，所以你还不知道，萧家三房的那两间铺子已经在老宅人手里了。” 要不然，那次她怎么会顺水推舟的选定萧静。 当然，这也不怪儿子，是她觉得这种小事不用让儿子分心的。 本来她之前还担心儿子对萧婉儿的情谊太深，现在看来，她好像太高看那丫头了。 就像萧婉儿的母亲不喜欢宁母一样，宁母也讨厌她，没有缘由的，反正两人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但因为自家老爷子醉酒糊涂，和萧家定下了娃娃亲，而当初萧家三房看着又是最有出息的，所以她才不得不忍着恶心一次次上门。 说到这里，宁母又没有忍住想要埋怨自家老太爷，不知道当时抽了什么疯，非要和萧家那样的人订亲。 订亲就订亲，要是你低调一些，现在她也能操作一番，退了这门亲。 可人家就不，前脚刚订下娃娃亲，后脚就宣扬的整个宁州城都知道了，害的他们如今骑虎难下。 否则，他儿子一表人才，又有举人家公子的名头，什么样的富家千金娶不到？ 他们现在又哪里还需要为了两间铺子呕心沥血在这谋算。 想想就憋屈的慌。 不行，她一定要让萧家将那两间铺子给萧静当做嫁妆带过来。 要不然，萧家女就别想进他们家的门！ 萧婉儿的吃食摊子现在已经开始卖凉面了，虽然更忙碌，但生意也眼见着比上一个月要好多了。 因为现在每天需要的面条不少，还有其他葱姜蒜等调味料也要准备，她与许娟两人一天基本上没有闲的时间。 所以她已经和许娟说过，这个月她的工钱会每天涨十文。 饺子现在也还在继续做，现在吃的人是比较少，但是也还有。 况且凉面是真的季节性的吃食，饺子才是他们这个摊子的主打食品，所以不能丢。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幸亏萧婉儿早早请人用油布搭了个棚，不算大，但也足够客人们可以有个阴凉的歇脚地方。 “老板，我要三碗大份的凉面，两份要辣椒，一份不要。”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拿着食盒站在摊前。 萧婉儿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眼在一旁收拾桌子的许娟，见对方好像完全没听见的样子，眼中闪过笑意。 “好的，稍等一下，你先坐会吧。” 那伙计也朝后看了眼许娟，点点头，走了过去坐下。 对着许娟打了声招呼，“许姑娘！” 许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就直接去忙活别的，只留下那伙计一个人眼巴巴的望着。 萧婉儿手上不停，但也在注意着两人的动静，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伙计是许娟舅母的侄子，叫卫安，在家排行老三。 上次两人在许娟表兄的婚礼上见过一面，后来在这吃食摊子再次遇见，他们两人也都有些意外。 因为卫安的东家喜欢吃凉面，总是派他过来买，所以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之前由于两人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他过来的时候，许娟对他还是很热情。 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上因为十天前卫家请了媒婆去许家提亲，许婶是既没有应下，也没有回绝。 不知许娟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近来对卫安总是很冷淡。 那边萧婉儿已经做好了三碗凉面，许娟过来帮忙打包，全程都没有给卫安一个眼神，卫安只能略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收摊回去，萧婉儿正在和面的时候，许婶过来，对着在井边洗菜的女儿努努嘴，悄声问道： “婉儿，我帮我问问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人家那媒婆又过来了，愿不愿意的，总要给人一个准话吧。” 许母心里是同意这桩婚事的。但因为之前曹大郎的那件事，许家现在不敢随便给女儿定下婚事，总想着要问问她自己的想法。 但是不管许家的谁去问，许娟就是不开口，真是要急死个人。 许母这是没办法了，才想着请萧婉儿帮忙问问。也许她们是年纪相仿的女孩，有什么心里话也比较好说。 第58章 嫁妆 萧婉儿也看了眼许娟，点点头应下，“许婶，你放心，我会好好和她聊聊的。” 她也希望许娟能获得幸福，这是个好姑娘！ 许婶说过他们已经找人仔细打听过卫家以及卫安的情况了。 卫家有三个孩子，卫安是小儿子，上面有个哥哥和姐姐，姐姐已经出嫁，哥哥也已经成亲。 卫家不是很富裕，但也还算过得去，属于和许家门当户对的那种。 关键是因为中间有个许娟舅母在，所以许婶对卫家的长辈脾气什么的也还算了解，他们都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会苛刻待人的性子。 卫安今年十七，年初自己在粮店找的活干。许娟舅舅也是拍着胸脯说过的，那绝对是个勤劳踏实肯干的小伙子。 萧婉儿听得出来，许家对卫安很满意。 不过，萧婉儿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许娟心里的想法。 这会，许娟正在厨房里切葱，闻言，头都没抬道， “我也没觉得他不好。就是他看样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和，和曹大郎很像，要是当个亲戚走动没什么，可要是说嫁给他，我，我总觉得，觉得心里不踏实。” 萧婉儿就明白了，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对这种人是打心眼里抵触。 可卫安一个粮店伙计，也不可能是个嘴拙的，嘴皮子会说是他们的基本要求吧。 不过，萧婉儿也没有很劝，这种事还是要自己想起楚，要不然她们这些外人一个劲的撮合成了，她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安心也不好。 萧婉儿将她的这番话一字不差的学给许母听，许母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是很有些惋惜，卫安这孩子是真的不错，但也正像婉儿说的，闺女要是不自己想通，她们应逼着嫁了，心里存着疙瘩过日子更难。 许家正式拒绝卫家的提亲后，很长一段时间，萧婉儿都没有再见过卫安过来买凉面，他们粮店现在都是另一个伙计过来的。 这天，萧婉儿再次见到了萧静，比起上次，今天的萧静很是光彩照人，意气风发。 萧婉儿心道：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这人现在不在家备嫁，来她这干什么，总不能还是来送请柬吧？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人家过来就是炫耀来的。 “成亲后，宁大哥就要参加考试了，宁伯母说，宁大哥的先生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若是顺利的话，可能过两年，我就要陪着宁大哥去京城参加会试。” 说着，萧静一把抓住萧婉儿的手，紧紧的握住，盯着她的眼睛道： “婉儿姐姐，以前长辈们的种种我们不管，但我萧静没有对不起你。你不会破坏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吧，不会还惦记着宁大哥吧？” 萧静已经知道了上次宁益想要纳萧婉儿为妾的事情了，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婉儿抽了两次，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好家伙，萧静的力气居然比她还大？ 闻言，萧婉儿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两口子一个个的都有病吧，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着去给那个混蛋做小。 “萧静，上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有未婚夫，我未婚夫叫顾威，以后和我成亲的人会是他。” 得到了这句保证，萧静这才露出笑容，不好意思道： “婉儿姐姐，你别生气，我，我就是太爱宁大哥，所以才会想岔了。” 萧婉儿低头想了想，到底还是多了一句嘴， “宁家离开三年，宁家和宁益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要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萧静冷冷的看着她， “婉儿姐姐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萧婉儿:...... 好心当成驴肝肺，萧婉儿便也冷着脸道： “你就当是吧。好走不送，以后也别再来了，你知道的，我们姐弟俩都恨老宅的人。” 萧婉儿在心里唾弃自己，刚才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想着去提醒萧静，自己也活该被人质疑。 走远的萧静则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果然还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萧婉儿，以为随便一句话，自己就会胡思乱想吗？ 她是把自己当做萧柔那个蠢货了吗？ 所以，萧婉儿现在是嫉妒的昏了头，连挑拨离间的招数都用了。这是不是说明，她远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嫁妆是什么后，会不会气的吐血而亡，哈哈哈，想想就痛快。 回到萧家后，萧静心情很好。 她本来想直接去给祖母请安，利用成亲前这最后一段时间，好好捧着老太太，看能不能再从老太太手里哄点东西出来。 不过，还没靠近老太太的院子，远远的，她就听到女人的哭嚎声，不用想，一定是又是那些人。。 最近因为她嫁妆的事，不仅是大房和四房的人，就是她自己的亲兄弟也是颇有怨言。 但这个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以后只是宁家的人，萧家这些人过得怎么样，关她屁事。 “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针线活没有完成。”说罢，萧静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吵罢，闹罢，现在把怨气都撒出来，只要别在她成亲那天撒泼就行。 老太太的院子里，萧大太太和萧四太太正在抹眼泪，见上首的老太太还是闭着眼，不为所动。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放声大哭起来，把萧老太太吓了一跳。 这下是不能在装睡了，萧老太太无奈的扶额，道： “这事也不是我定下来的，是老太爷和宁家人一起决定的。再说，他们宁家不是答应到时候会好好教导你们的儿孙吗。人家那可是举人老爷呀，外面求都求不来的好先生。这两间铺子就当做是你们提前交的束脩了。” 萧家两位太太并不认同这一说法。 以后两家成了亲家后，她们将孩子送过去，宁家难道还能不教吗？再说，家里的孩子能不能成才还不一定呢。 但现在两个铺子陪嫁过去，那她们以后可就连个边都挨不到了。 况且，他们都有自己孩子将来婚假的。照家里的情况，到时候怎么办？ 第59章 各怀鬼胎 萧家的男人都是大爷，个个游手好闲，没有个正经营生的。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因为两个铺子的收益，家里才好过了些，现在居然要将这个下蛋的鸡给送走。 她们如何甘心呀！ 萧大太太就道：“老太太，您可是还有好几个亲孙子亲孙女的呀，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饿死呀！” 萧四太太一听大嫂这话，就心道不好。 果然，上面老太太已经气得砸了茶杯，“我们萧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告诉我，我们家饿死谁了？” 萧四太太气得直想翻白眼，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难道这大嫂不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是极好面子的人吗？ 没见家里都这样了，一个个都还在充大头，不择手段的维持着往日的体面吗？ 那边，老太太还在不停骂道： “都是娶了你们这群败家的媳妇，家里才会一年不如一年的，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萧大太太心里不以为意，让这死老太婆骂两上两句，她又不会少块肉，只要能得到实惠才是真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宁家和萧静就是抓住这两个老东西好面子这一点，才哄走了两间铺子的。 真是一对蠢货，面子有什么用，能有钱好吗？ 萧老太太看着下面无动于衷的大儿媳妇，愣了一下，往常她这样骂人的话，对方早就羞愤的掩面而走了，今天这招怎么没用了？ 萧大太太这会则是按照她娘家大嫂教的那样，问道： “娘，我就问一句，以后我家柔儿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陪嫁两间铺子？您老这一碗水会不会端平？” 萧老太太：…… 家里的情况这老大媳妇又不是不知道，这铺子是怎么得来的，她也清楚的很，现在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是指望着自己到时候给她画两家铺子不成？ “老大媳妇，你也知道家里现在……” 萧大太太打断婆婆的话，道： “娘，我知道家里现在不缺吃不缺喝，您还是咱们萧家富贵无比的老太太。所以，娘您今天给我一句准话，只要以后柔儿能像她妹妹这样，也有两间铺子做陪嫁，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萧老太太看着大儿媳妇，总觉得在对方在说富贵无比四个字的时候，嘴边是嘲讽的笑意。 现在，别说是萧老太太，就是萧四太太都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大嫂，这是突然顿悟了，还是被附身了。 但不管怎么样，萧四太太直想说四个字，“干得漂亮！” 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简直太痛快了。 “是呀，婆婆，还有我们家媛儿，只要你给我们一个准话，静侄女的嫁妆，我们决不会再多说一句。” 萧老太太顿时被气的胸口疼，这回是真的疼，不像平常是装装样子的疼。 但这会屋子里，萧家两个太太，包括她自己的丫鬟没一个人当真，都以为她是装的。 “快，快去请，请大夫！”萧老太太捂着胸口道。 两位太太对视一眼，眼中闪过鄙夷，几十岁的老虔婆了，还玩这种把戏，真是够恶心人的。 见老太婆这样子，她们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那就都回去吧。 反正她们也哭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不过，临走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萧大太太吩咐屋里的丫鬟道： “老太太既然胸口疼，那你们没事就多帮她揉揉。哦，还有胃，顺便也揉揉，说不定明天也会疼呢。” 萧四太太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附和道： “是，你们多加注意，明天老太太要是胃疼，小心你们的皮！” 至于请大夫，还是算了吧，请大夫不用花钱吗？ 如此“殷勤”的叮嘱过丫鬟一番，两位太太才联袂而去。 嗯，路上两人还可以商量商量明天的战术。 萧老太太抖着手，指着两个不孝的儿媳妇，感觉胸口更疼了。 丫鬟见状，果然听话就要上前去帮她揉胸口。 不说，萧老太太是多么郁闷，就是萧家二房里，萧静也事无比的郁闷。 “娘，伯母和四婶不同意也就算了，怎么连您也不同意了？我可是您亲女儿呀！” 原来，萧静今天躲过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争吵，却躲不了二房自己的内讧。 今天她刚一进屋，都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萧二太太就沉着脸进来了。 当时她心里就一咯噔，果然，她母亲一张嘴，就是想让她放弃那两间铺子的嫁妆。 当然，说是放弃也不是说就还给公中，而是将铺子留在二房。 家里这情况，萧静要带走两间铺子她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加上儿子又劝她， “娘，以后，给你养老的可是我，不是妹妹。以后逢年过节，她能来看看你，外面人都要赞她一句‘孝顺’。所以宁家的生活如何，与您没什么关系的。到头来，你指望的也只能是儿子和孙子。再说，宁家本来就比咱们富裕的多，就是没有这两间铺子，对他们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该妹妹吃香的喝辣的，宁家也不会少了她那份的。” 萧二太太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才有了她今天过来这一幕。 萧静听到母亲絮絮叨叨的说，即便不带两间铺子也是一样的，宁家亏不了她的。 萧静心道：怎么会一样，姑娘家嫁妆有多少，可是关系着在夫家的话语权问题的。 所以，她怎么会拱手让人，就算那是她亲生父母和亲哥哥也不行。 但现在还是要想办法先稳住他们才是，等婚礼一过，她就算是彻底从这个泥潭里解脱了。 “娘，女儿这些年一心为父兄着想，难道在您心中，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儿吗？这两间铺子放在我的嫁妆里，难道我还真能自己享用不成，我不就是给你们和哥哥准备的吗？” 说着，萧静就擦了擦眼泪， “您也知道，这两间铺子虽然文书什么的都在我们手里，但上面的名字可还是三叔的。大伯托人办了这么久，都没能将名字改过来。可是宁大哥说了，宁伯父认识衙门里管理文书的人，都时候托人家直接将名字改成我的，这两间铺子不就真的成了咱们得吗。” 第60章 反抗 萧静抬头看了眼萧二太太的脸色，见她已经有所软化，便再接再励道： “是女儿的，自然也就是母亲您的，以后我再将铺子给你送回来，您手里有个依仗，就不用担心以后的嫂子会不听话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见萧二太太努力压制住嘴角的笑意，萧静掩下眼里的嘲讽，继续哭诉道： “女儿不过是想着给母亲您个惊喜，谁知，母亲您居然是这样想女儿的？那我还筹划什么？” 萧二太太本就是个耳朵根软的人，听萧静这一番哭诉，顿时觉得羞愧起来。 是呀，女儿本来就心系娘家，如今更是为了父兄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居然还不理解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女儿说的对，转了个手，以后这还是他们家的东西，甚至更加名正言顺！ 当年她自己嫁进来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那些嫁妆聘礼什么的，给外人看了一遍，最后不还是都送回了娘家吗。 当时，她还是听从娘的话，才想到那种好主意，如今女儿自己都能安排好，果然是比她聪明。 嗯，以后女儿也会像她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回来娘家的。 萧二太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萧静却是瞬间阴沉了脸。 她吐出一口气，还有最后十天，十天一过，她就不用再面对萧家这群人了。 希望祖母祖父能抗住其他两房的争吵。 嗯，明天她还是过去再给他们她们多许些承诺和好处吧，只要她能顺顺利利的坐上花轿就好！ 至于以后，那不好意思，她只是个小媳妇，在宁家做不了什么主。 反正这样的娘家不仅不会帮她，反而还会拖她的后腿。 所以，要不要的，还能有什么区别吗？ 萧婉儿还不知道老宅那边的人为了他们三房的两间铺子，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了。 这会，她正在面对顾威惹下的“桃花”。 还是那个余笑笑姑娘。 这姑娘据说是三天前才从外祖家回来，听说顾威和她定亲后，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你，你不是顾大哥的亲戚吗？” 余笑笑很是气愤，这人一开始居然骗她，害的她掉以轻心，要不然这次她就不会在外祖家呆那么长时间了。 萧婉儿无辜道：“是呀，以前是表兄妹关系，现在又成了未婚夫妻关系。这，不犯法吧？” 余笑笑：…… “是不犯法！但你也不可以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和顾大哥定亲呀？我们俩还没有打一架呢？” 萧婉儿微愣，她之前只听说过两个男人争姑娘的时候会打架，难道两个姑娘也是通过打架的方式来争男人吗？ 萧婉儿看了看对方的体格，嗯，自己基本上是没有赢得可能性。 要是顾威知道他被自己给输出去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余笑笑见状，下巴一抬，得意道：“萧婉儿，你是不是不敢？” 萧婉儿拉开张凳子，笑着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份凉面吧，带肉丝的，味道还不错哦！” 余笑笑：…… “行！” 不过，想了想，余笑笑还是严肃道：“你别想和我套近乎，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婉儿点点头，“我明白的。放心，就是想请你一顿而已，没其他意思。” 那是不可能的，吃了我的凉面，你还好意思和我打架吗？ 萧婉儿这么一说，余笑笑还真的放下心来。 一碗凉面下肚，余笑笑摆摆手就离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再约战。 唉，都怪自己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 余笑笑很惆怅，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她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顾威的第一个“桃花债”，就被萧婉儿以一碗面给解决掉了。 等萧婉儿拿这事和顾威炫耀自己聪明的时候。 顾威：…… 突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算了，还是高兴吧，毕竟她媳妇这么能干也是件好事不是。 有了凉面的加持，萧婉儿的吃食摊子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除了姐弟俩的日常生活和读书开销外，她甚至开始准备攒钱买房子。 虽然现在手里的钱相对于买房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但好歹她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萧婉儿在为房子攒钱的气候，兴隆街上却又出了一件大事。 这天，王信又以天热为由，要求每个摊位再多加两文钱。 若是说上次大家还只是有些不满而已，那么这次大家可是真的有些愤怒了。 前后不到三个月，都加收了两次。王信这是把大家当冤大头宰吗？ 一次两文虽说看着不多，但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大家出来街面上挣得都是辛苦钱，凭什么被王信如此盘剥？ 看着王信那群人吆五喝六的样子，众人心里很是不忿。 隔壁摊位的老板娘来找萧婉儿说话： “三年前，王信刚接手这块的时候，可是跟我们保证过的，绝不会乱加钱的，这不过三年时间，他就忘了以前的承诺了。” 顿了顿，那那老板娘又道： “加钱也就算了，可大家有事的时候却经常找不到人。上个月刘老头那事，最后不还是被讹走了近一两银子，还有上回吴家摊位那次，最后客人不也是砸了摊位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萧婉儿看着不远处横眉冷对的王信，道：“他可能早就不记得，大家为什么会愿意交保护费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摊位上传来“咚”的一声，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一道怒吼声：“王信，老子今天就是不交，你能怎么着？” 萧婉儿没有听到王信说什么，就见他上去就是一脚，瞬间他面前的摊位便支离破碎。 一篓篓的蔬菜滚落的满地都是，萧婉儿甚至还看见了几条活鱼在地上乱蹦。 王信这一脚的动静不小，萧婉儿扫了一眼，见大家都蠢蠢欲动的样子，心里不免也有些激动。 “娟姐，你在这看着摊位，我过去看看。” 许娟一把拉住人，“还是我去帮忙吧，你在这看着。” 实在是婉儿看着太瘦了，要是打起来，怕是都经不住人家一拳的。 “哎呀，娟姐，没事，我们大家就是过去看看，打架还有那些男的上呢，就王信那几个人，应该还用不到我们上去的。” 说完，萧婉儿不等许娟拒绝，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第61章 偷孩子 这次的事不单单是孙家兄弟一家的事。 而是这整条街所有摊贩的事，所以，就算她这小身板只能过去助阵，她也要过去的。 那边，菜摊位上的孙家兄弟俩见到满地的狼藉，立马红了眼，“王信，你个王八蛋，我们跟你拼了！” 王信带着的打手也不是吃素的，七八个人一拥而上。 幸亏兄弟俩也比较灵活，旁边的问人及时出手相救，兄弟俩才堪堪躲过了打手的群殴。 等萧婉儿到的时候，孙家摊位前已经站了不少助阵的人。 大家平时虽然也会因为顾客，因为地盘偶有拌嘴，但这事可是关系所有人切身利益的，所以谁也不会退缩，谁也不能退缩。 就连她对面那家饺子店的年轻妇人也一起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转开身。 两人之前可是有摩擦的，萧婉儿还狠狠的吓唬过对方。 不过，她比较奇怪的是，来的怎么不是她当家的。 因为说不定一会还会起冲突。 没看过来的大姑娘小媳妇总共也不超过十人吗？这还是因为她们实在家里没有男丁在此的。 王信见大家聚拢过来，很是生气。 这三年来，这条街上的哪个摊主见到他不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反了他们了。 王信阴沉的看了眼聚拢过来的人，暴喝道： “都回去，这是我和孙家兄弟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最好都老实些。” 也许是这么多人给了大家反抗的底气，王信话音刚落，大伙就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怎么会没关系，难道这事不是因为你今天擅自加收保护费，才引起的吗？还是说，你加收保护费和我们无关？” “是呀，今年还没过一半呢，都加收两次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上次好歹也有个名头，今天直接就一句天热。老天爷也不是单独晒你一个人呀，我们在天天在外面的人，难道都不热？” 萧婉儿也来了句，“天热要加收，那等天冷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加收？” …… 王信眯着眼看向众人，“那你们今天想怎么办？” 说完，不待开口，王信猛地抬脚踹向他身旁的孙家兄弟。 众人只听“砰砰”两声，等大家反应过来后，孙家兄弟已经被踹倒在了地上。 王信对着众人森然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看见没，这就是不服从的下场。” 见状，有人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往后退。 但也有不怕王信的，上前扶起两兄弟，看向王信，怒道： “大家来这就是要和你商量来的，你怎么可以上来就动手？” 王信冷笑，“商量？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商量，别忘了，是你们请我过来的。” “可三年前，你对大伙也是承诺过，绝不随意加收保护费的，是你言而无信在先。” 王信深知，他必须要一鼓作气打消掉这群人的士气，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扫视一圈，打算在抓几个刺头出来立威，彻底镇住这帮穷鬼。 可是能来到前面的都是人高马大的壮年，怕是不容易。 刚才能一举踹翻孙家兄弟，也是因为自己本来身手就不错，且是突然而为才能成功的。 萧婉儿等人就在最后面，身边还拘着着不少过来凑热闹的孩子们。 本来他们是想往前去的，不过都被萧婉儿几个一起拦住了。 虽然王信只要不傻，就绝不会和这么多人硬拼。但万一他脑抽，真的和大家打起来了，那这些孩子是最容易受伤的。 萧婉儿正踮着脚，想听听前面到底说的怎么样了，突然就被一个小女孩拽了下衣袖。 她刚准备低下头问怎么了，就见到让人暴怒的一幕。 一个壮汉居然一手抱着个男孩，一手还捂着孩子的嘴。他旁边还有个同伙，正准备去捂另一个孩子的嘴。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所以差点就让这两个混蛋得逞了。 萧婉儿顿时怒气上涌，一边气沉丹田的吼了句“偷孩子啦！”，一边拿起板凳对着那个抱孩子的人狠狠的砸下去。 好在那人没防备，一吃痛，手就松凯，被抢的孩子也机灵，立刻挣扎着摆脱了他的桎梏。 另一个壮汉目露凶光的瞪着萧婉儿，试图用眼神逼退她。 但这么长时间的磨练，萧婉儿早就胆子大的很，根本不怕她。 再说周围可都是人，谁怕谁呀？ 果然，因为萧婉儿那一嗓子的动静可不小，不说前面的，就是周围的妇人们也都反应过来。 几个妇人见状，个个手拿板凳，和萧婉儿一起团团围住这两个偷孩子的壮汉。 一个妇人对这两个壮汉啐了一口，骂道： “你个杀千刀的，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孩子，你娘生你的时候，是用狗粪喂你长大的吗？” 其他人也用各自的方式，问候了这两人的亲朋好友和祖宗十八代。 偷孩子实在是老百姓们最不能忍受的啦，因为这些被偷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找不回来的，一辈子骨肉分离，可不就是堪比挖心吗？ 就在大家谩骂两人的时候，突然有人指出，“这是王信雇的打手！” 萧婉儿等人一愣，她们过来后一直在后面，所以并没有注意王信今天带来的人长什么样？所以并没有认出来。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指认出这就是王信最近刚雇的打手，那会还在前面站着的，这会就来后方偷孩子。 这是为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能想到王信的打算。 于是，大伙都出奇的愤怒了，王信这样也太不要脸了，大家不是都还在和你商量吗？ 就算谈崩了，要打架，我们也能奉陪。 可你倒好，居然直接让人偷他们的孩子，这是想干什么，拿孩子威胁人，还有没有点操守？ 大家伙将两个壮汉押到王信面前，想让他给个说法，偷孩子到底干什么？ 王信十分嚣张的看着对方，“你哪只马眼看到他们偷孩子了？我还说是你们污蔑呢？” “你你你……” 大家显然是被王信这无赖样给气到了。 第62章 官差 “大家听我说，王信如此下作，咱们兴隆街决不能要这样的下三滥玩意。” 一人高声道。 随即，众人附和道：“赶走王信，赶走王信。” 王信这会脸沉的能滴出墨来。 这群穷酸玩意，难道不知道还有兵不厌诈这个词吗？ 自己是让人去偷孩子了，可那也是被你们给逼得，将连两文钱都舍不得出，活该你们穷一辈子。 然后王信在一声声的讨伐中，一个没忍住，上去将叫的最大声的那个扑倒在地。 可这会大家都还在气愤着，谁也没有后退，大家一拥而上和王信等人打了起来。 萧婉儿见前面场面乱了之后，随手拿起个板凳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凭王信那几个人，应该不至于能打到后面来，但有备无患嘛。 前面他们虽然人多，但场地不大，真正能参与进去的人不多，而且大伙大都是普通老百姓，有并没有多少打架的经验。 但王信等人却是打架的好手，所以他们这边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萧婉儿有些担心王信那边的人会下死手打人，正暗暗焦急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道吼声： “你们在干什么？” 萧婉儿回头一看，原来是官差听到动静过大，赶了过来。 她眼睛一亮，立即回了他们一句， “官爷，他们偷孩子，然后还死不认账。” 紧接着，萧婉儿又冲着前面喊道： “大家都别打了，他们偷孩子的事，衙门里的官爷已经知道了，这就来抓他们进大牢。” 一旁的官差：…… 我们知道什么了？我们要抓谁进大牢？我们只是过来解决冲突的。 但萧婉儿这么一喊，大家确实停手了。 普通老百姓对官差，那是有种天生的敬畏之心，而王信等人在官差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所以大家都默契的停下了。 萧婉儿还在不停的给官爷洗脑，不，是讲述： 王信等人是如何卑鄙无耻的想偷孩子，被大家当场抓住又是如何不认账的，大家伙又是如何的愤慨，才一个没忍住打起来的。 最好能把王信等人给关起来。 几位官差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问那几个鼻青脸肿的人，“为什么打架？” 王信率先开口，恭敬道： “回官爷的话，没有打架，就是我们几人拌了几句嘴而已。官爷放心，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跟在官差后面挤上前来的萧婉儿有些着急，王信这是准备糊弄过去了。 她紧紧盯着被官差问话的那人，她刚才已经把打架原因都找好了，希望这人有听到。 好在那人不知是本身聪明，还是听到了萧婉儿的话，只见他气愤的瞪着王信： “官爷，是他们偷孩子，所以我们才打起来的。” 王信暗暗瞪了说话那人一眼，打哈哈道： “官爷，我们都是认识的，我王信也在这条街上走了三年，大家谁不认识我，我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偷孩子呢？” “你说谎，你是一边在前面和他们说话吸引大伙的注意力，一边派你的手下悄悄过来偷孩子。要不是被我们发现，谁知道你准备用这些孩子干什么？” 萧婉儿才不想让王信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呢？ 这种没有下限的人，还是关进大牢里去吧。 见王信瞪过来，萧婉儿立即回瞪过去。 哼，她可是又未婚夫的人，谁怕谁呀？ 萧婉儿转头对着官差道： “官爷，我们都是亲眼看见他让手下偷孩子的。” 萧婉儿话音一落，大家伙都表示，确实是他们亲眼看见的，绝不会有假。 最后，官差又找来那两个差点就被偷走的孩子，也确认了那两个壮汉的确有偷孩子的行为。 但不知道为什么，官差们却没有如萧婉儿他们所想的那样，将王信等人带去衙门，而是简单的训斥两句，就离开了。 随后，王信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也带人离开了。 大伙再是气愤，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散了。 “哼，明天我是不会再交钱了！” “我也不交，这每天都要交八文钱，我自己还能剩下多少，难不成我起早贪黑的是要给王信那个龟儿子受累。” 大家纷纷附和道。 萧婉儿也决定不再交了。再加两文钱，她每天就要交十文了。 十文钱呀，她以前大冬天在刺骨的河水里洗那么多衣服，一天也才二十文的工钱呢。 王信这简直是在抢钱。 中午的时候，顾威急匆匆的赶来，问道： “我听说你们和王信那伙人打起来，你有没有事？” 他今天一大早就去城外帮人家杀猪了，本来他还打算中午要留下来吃顿杀猪饭的。 但后来听那村里一大早进城买东西的人回去说，兴隆街闹起来了，动静不小，还惊动了官差后，他就急了。 他未婚妻可就在兴隆街上呀。 因此，他也没心思吃饭了，当即就和主人家告辞回家。 萧婉儿摇摇头，回道：“我没事，我们妇孺都在最后面，倒是有几个受了些轻伤，但也不严重。” 至少没听说，谁需要回家休息的。 闻言，顾威这一路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紧接着肚子里就传来“咕嘟咕嘟”的响声。 顾威捂了捂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今天那村里有五头猪要宰，加上他自家还有个猪肉摊，也需要一头。所以今天一睁眼，他忙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更不要说吃东西了。 萧婉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一边给他准备吃食，一边苦口婆心劝道：“就算在忙，也要记得吃饭，明白吗？” 顾威能怎么办，未婚妻说的话，当然是只能遵命了。 三碗凉面下肚，顾威才觉得肚子里有了感觉。 “要不要再给你下碗饺子？”萧婉儿问道。 “好！” 一旁的萧然都惊呆了，他第一次发现顾大哥居然这么能吃。 想了想，萧然也对着姐姐道：“姐，给我也再下碗饺子，要十个就行！” 嗯，他也要多吃点。 听人家说，吃的多就长的高。以前他不太相信的，但现在看看顾大哥，他觉得还是有道理的。 第63章 当时年少 顾威送萧婉儿她们回去的路上，就知道了今天兴隆街的事。 萧婉儿还奇怪，“你说，为什么那些官差不将人抓进大牢去，这可是偷孩子呀？” 不管什么时候，偷孩子都是重罪的。 顾威就摇摇头，她这小未婚妻还是有些单纯了。 王信在街面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在衙门里多少也有些香火情。 况且，他们这些人收保护费管理街道，在衙门里虽不是名正言顺的事，但也是他们默许的。 要不然宁州城那么大，光靠那些官差也管不过来呀！ 所以，一句偷孩子在官差眼里是定不了他的罪的。 当时那种情况，人家官差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们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萧婉儿就担心道：“那如果我们想换人呢，官差会管吗？” “这种事情衙门一般是不会管的，只要有人能分担他们的工作，至于是谁，他们才懒得管呢。” 反正只要听话和他们该得的东西不少就行。 萧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顾威已经决定了，这两天尽量早点过来守着。 按以往的惯例，应该很快就会有其他街上的人过来强行抢夺兴隆街保护权的，就是可能过程不会太顺利。 顾威看了眼身旁的姑娘，嗯，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定下的未婚妻，绝不能让人伤害到她。 王信也不是傻子，之前他就是趁着摊贩们反抗，瞅准时机夺了别人的地盘，才有了现在的日子。 今天这事闹的这么大，别人现在说不定就在蠢蠢欲动呢。 想了想，他回家取了一袋子银子揣在怀里，就直奔府衙后街而去。 之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府衙里掌管户籍的典吏。 对方虽然没有品级，但手中的权利却不算小，况且对方还有个女儿是宁州府通判的爱妾。 所以，王信自认识对方后，就一直拿钱财开路，和对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王信来到典吏冯春家的时候，冯春也刚好出门送客。 他也不急，只在一旁等着。 只见平时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冯春，此时笑得格外亲切， “宁兄，你放心，咱们是什么关系，这点小事我保管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若是萧婉儿在的话，一定会认出和冯春一起出来的，不就是宁益的父亲宁单吗？ 宁单同样对着冯春拱手笑道： “宁某在此先谢谢冯兄了，过几日犬子成亲，还望冯兄能赏光。” “好说好说！那下个月我就让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上门叨扰啦！”冯春趁机道。 “好的，冯兄也放心，我会将贤侄和我家宁益一起教导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这冯春就是宁家找来帮他们过户那两间铺子的人。 而冯春则是看中了宁单的举人身份。 虽然这宁单上次进京没有考中进士，但他年纪也不算大，谁能说下次就不会兄呢？ 况且，宁益也是个少有才学的。和这样的人家相交，说不定将来就有大好处。 最重要的是，人家还答应会好好教导他儿子的。 王信一直等宁单离开，才觍着脸走上前点头哈腰道，“冯大人好！” 虽然冯春还担不起大人这个称呼，但听人如此称呼，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而且冯春扫了眼王信，嗯，他又要有收入了。 所以冯春对着王信，脸色还算不错，“进来吧！” 那边，顾威将萧婉儿送到家后才离开。 本来他是想去猪肉摊看看的，但半路上却被人给拦住了。 顾威看了眼面前的两人，挑眉道：“你们老大找我？” 那两人对着顾威还算客气，拱手道： “是的，我们老大在鸿运酒楼订了个包间，想请顾东家吃顿饭。” 看来大家对兴隆街都很关注呀，这还不到一天呢，大家就都开始有所行动了。 顾威想了想，还是跟着两人一起过去了。 鸿运酒楼在城南这边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对方倒是看的起他这个杀猪匠。 店小二刚推开“富贵花开”的包间，顾威还没进去，里面的人就已经迎了出来。 出来的是个圆圆脸，微胖的中年男子，笑起来甚至还有对酒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和善的邻家大叔呢。 但顾威知道这人远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面善。 这可是掌管了城北五条街道的洪涛，手下养着一帮对他衷心耿耿的兄弟。 三年前要不是这洪涛腾不出手来，兴隆街也落不到王信手里。 那边，洪涛已经上前亲昵的拍着顾威的肩膀道： “哎呀，顾小兄弟，真是好久不见。快进来，快进来，咱们兄弟今天不醉不归！” 顾威虽不愿意与这些人打交道，但也不想得罪人。 “洪当家太客气啦，我一个杀猪匠，怎么敢和你称兄道弟，顾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洪涛满脸不赞同， “顾兄弟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宁州城里还有几个人不认识顾兄弟的？” 洪涛这话也不算全是恭维，毕竟顾威除了杀猪很厉害外，打架也是不遑多让的。 他十四岁那年，有人去顾父的猪肉摊找茬，顾威一个人单挑十五个壮汉，一战成名。 当时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团伙。 顾威那会年少轻狂，也曾跟着人混了一段时间。但不到三个月，他就回家一门心思回家帮他父亲杀猪去了。 当时包括洪涛在内的很多人都有些惋惜，凭顾威的身手，以后在宁州城绝对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但不管多少人上门去劝，顾威都不为所动。 后来顾威父亲去世，他更是接过父亲的杀猪刀，安心做起了普通的杀猪匠。 不，就是做杀猪的，他也不普通，顾一刀的名号也是很快就传了出来。 两人分主宾坐下后，洪涛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叹气道： “上午兴隆街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王信那小子，以前看着还不错，最近也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敢如此盘剥那些摊贩。人家那也是挣点辛苦钱的，他也忍心？” 第64章 拒绝 顾威笑了笑没说话，这事不是他该管的，他也不想管。 要不是婉儿在兴隆街上，今天这事，他连打听都不会打听的。 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杀猪匠为好。 嗯，以后再和婉儿生几个儿女，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不比这群人打打杀杀的好吗？ 他顾威是没有读过书，但他也知道这些人嘴上说的再好听，干的还是欺负人勾当，这洪涛也没比王信好到哪去？ 那些摊贩们是需要这些人的庇护，可他们却忘了，为什么一开始就会有地痞流氓们去找那些摊贩的麻烦，不就是因为有了王信，洪涛这些混混的存在吗？ 现在当年的那些混混，摇身一变居然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连戏都不用做了，直接收起了保护费。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威看了眼身后的鸿运酒楼，摇摇头，他是绝不会和他们有牵扯的，更不会加入他们的。 顾威离开后，洪涛的手下进来，小心翼翼问道：“老大，怎么样，那小子愿意加入咱们吗？” 见洪涛摇了摇头，那手下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他现在是除了洪涛之外的第二人，他刚才在外面还真担心顾威被说动了，若是顾威同意加入，那他这第二的位置很可能就不保了。 洪涛坐在那沉着脸没说话，心里是有些生气的。 他觉得顾威也太不识抬举了，目光短浅，自己都已经屈尊降贵的来请他了，他居然还是不同意。 哼，哪个男人不盼望着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像他洪涛这样，出门大家都会恭恭敬敬的叫声“洪爷”不比叫“杀猪匠”好听吗？ 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白瞎了老天爷给他的那一身好本事了。 另一边，王信也刚到家。 推开门，他的那些手下一见到人，就冲他挤眉弄眼，“老大，有好事哦！” 要是平时这样，也就算了，但谁让王信今天心情不好呢。一是他的威信被些穷鬼给挑战了，二是今天白白送出去那么多银子，他心疼。 因此，见手下们个个吊儿郎当，不知愁的样子，他就更火大，对着这群手下连踹带吼道： “一个个都没事干了是吧，老子是雇你们来当大爷的？都什么时候了，午饭备好了吗，是不是还要老子一个个的亲自喂你们吃？” 见状，那些手下瞬间跑的没影了。 “真是群废物！” 这边，王信一脚踹开房门，刚一进去，门又被关上了。 紧接着一双玉手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上下点火， “信爷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大火气？让娇娇来帮你败败火，可好？嗯，不知道娇娇可有这个荣幸，让信爷亲自喂饭，嗯？” 王信这会就是再大的脾气，对着这个身段如灵蛇般妖娆的女人，也舍不得发火了。 王信转过身来，一手勾起吴娇的下巴，一手肆意的在对方身上揉搓， “来，让爷看看你有多饿？爷好狠狠的喂饱你。”说着径直将人拉到床上去。 王信的那些手下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就听到房间里就不时传出男女调笑声。 “嗯，别摸那里，嗯，爷，人家怕痒？” “信爷，别别别，你讨厌啦！嗯，爷，轻点！” ……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家老大就是勇猛，还有这女人叫的真特么够骚。 不行，晚上他们也要去春风楼找姑娘。 唉，可惜，他们没那么多钱，找的肯定是不如屋里这个的。 屋内，刚尽兴了一回的王信，心里总算不那么生气了。 这会，搂着不着寸缕的吴娇，他还有闲情逸致和她聊天： “这次怎么没看到你娘，她舍得让你个摇钱树一人出来？” 吴娇眼中急快的闪过一道暗光，而后故意不依不饶道： “怎么，信爷是觉得我一人伺候的不好，还想找我那个娘一块来伺候？” 果然，王信不仅不生气，还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真是个醋坛子，我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他又不是疯了，放着年轻妖娆的吴娇不睡，去惦记那个老婆子。 闻言，吴娇立马娇声道： “人家这不是在乎信爷吗，怕信爷移情别恋嘛？信爷居然还嘲笑人家。人家都说男人提上裤子不认人，您这裤子还没提上了，就开始翻脸了。”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吴娇将王信哄的心花怒放后，才问道： “那会信爷是怎么了，能不能跟娇娇说说，看娇娇能不能为信爷排忧解难？” 王信笑笑没说话，他自己都觉得头疼的事，一个女人能走什么办法？ 况且，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女人，这是很多男人的女人。 吴娇也不在意，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可不在此， “信爷，娘她生病了，现在没有精力管娇娇，娇娇以后跟着信爷可好？” 王信疑惑，“什么病，上个月不是还好好的吗？” 吴娇用手帕揉红了眼，伤心道： “是前段时间她贪凉，大晚上的吃了个井水镇过的西瓜，第二天一起来就开始发烧闹肚子，现如今已经在床上躺半个月了，人家都快担心死了。” 快高兴死了才对吧。两人又不是真的母女，那吴氏欺压了吴娇这么多年，他不信，吴娇对她会有什么感情？ 不过，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事。 王信低头看了眼怀里因为红了眼眶，更显楚楚可怜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能有你个小美人跟随，爷求之不得，难道还会拒绝不成？不过……” 这可关系着自己今后的归宿问题，吴娇很是上心，于是急忙问道： “不过什么，只要爷您说话，上刀山下火海，娇娇都愿意。” 王信一脸猥琐的奸笑道： “我怎么舍得让你个美人受那份罪，你只要……” 说着王信就对吴娇耳语了一番，“嗯，怎么样？” 吴娇媚眼如丝的看了眼王信，羞涩道：“娇娇以后就是您的人了，自然全听您吩咐！” 王信很满意，那些钱再加上这么个小美人，他不信兴隆街还能被人给夺走。 还有街上那些的穷鬼们，等过了这段时间，看自己怎么收拾他们。 第65章 打算 这会，兴隆街穷鬼小摊贩萧婉儿正在数自家的家底。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怎么数来数去还都是六两三十四文？这真的离买宅子还差好大一截呢？ “小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家呀？” 萧婉儿很惆怅。 自从买房屋的心思一起，这念头就跟野马似的在脑海里狂奔，拴都拴不住，导致她每天都会对着这点钱发愁。 不行，还是要多想想办法，多挣些才是！ 她现在虽然每天都有两百多文的进账，但那并不是纯利润，还要扣除食材成本，工钱，摊位费等。 所以，每个月真正的纯利润，能有二两银子就不错了。 虽然这和去年在浆洗店挣得相比，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还是不够用呀！ 她打听过，宁州城内不考虑环境，距离什么的，最便宜的独门小院也有一百两。 照现在这样挣钱的速度，她至少还要攒五年的时间才够。 想到这里，萧婉儿又忍不住在心里将老宅的人都骂了遍。 萧婉儿叹了口气，算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心痛。 她还是想想明天晚上吃什么吧。 萧然见姐姐叹气，便放下手中的笔，来到姐姐身边坐下，严肃道： “姐，你不用操心买房子的事情，房子以后由我来买。” 说着又看了眼父亲母亲的牌位，萧然郑重道：“姐，你放心，我不会让爹娘和你一直在外漂泊的。” 嗯，她的弟弟一直都是这么有担当，萧婉儿揉了揉他的头发，道： “嗯，我相信小然的！但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完成作业，一会咱们要吃晚饭了。” 现在要说令萧婉儿最欣慰的事，那一定是小然的功课了。 入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小然就已经得到了三次夸奖，其中还有一次是杜先生的表扬。 所以，萧婉儿告诉自己：嗯，不能急，慢慢来，都会有的！ 第二天一大早，萧婉儿和许娟刚来到兴隆街，就觉得今天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同，大家伙好像隐隐嗯真兴奋似的。 难道是兴隆街已经确定要换人收保护费了？ 两人刚将摊位支起来，就见隔壁铺子的老板娘过来神神秘秘道：“唉，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取代王信的好像是洪涛？” “洪涛是谁？”萧婉儿不认识。 那老板娘就摆摆手，不在意道： “我也说不清，但是你只要知道洪涛收五条街的保护费，而且每人都是三文钱，这几年从来没有变过就行了。” 萧婉儿扯了扯嘴角，其实她对这些人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以前没变过，不代表以后也不变呀。 三年前，王信不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吗？可如今不也是这样？ 而且，这种收保护费的情况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只要没了王信他们那些混混捣乱，只要还大家一个安宁，他们哪还需要这些人保护的。 她打听过，十几年前，他们这样的摊贩根本就不用交什么保护费的。 就是因为上一任知府大人的不作为，导致街上混混们急剧增多。 而混混们自导自演了一出，才有了如今所谓的保护费。 不过，萧婉儿还没傻到现在就站出来指责这种现象。 因为她还很弱。 昨天要不是因为有顾威做后盾，可能她也只是过去默默的助阵，最后也不敢跟王信直接对上。 但显然别人不这么想，那老板娘就觉得只要洪涛能比王信收的少，那自己就是賺了。 不过，萧婉儿还是很感谢对方特意过来告诉她一声的。 渐渐的，上工的人也都出门了，街面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大伙直接找到自己习惯的摊位，一坐下，都不用开口的，基本上摊主就明白了你的喜好。 这边，萧婉儿正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就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 一抬头，果然是顾威。 萧婉儿手上不停，直接将拌好的两碗面放到盘子里，头都不抬的直接道：“一号桌！” 顾威也很有默契的端起盘子，将面送了过去。 见状，就有人就道：“顾东家这是忙完自己的猪肉摊，又来帮未婚妻忙活了，一看将来就是个疼媳妇的。” 每当这时候，对方要是恶意挑拨，顾威就当做没听到。 对方要是就单纯调侃两句，他也会调侃回去，大家乐一乐也就过了。 他的媳妇，他当然心疼了。 这会基本上都是早起上工和去学堂的，忙活完这一阵，萧婉儿终于能坐下歇口气了。 她觉得每天最累的就是自己这双胳膊，尤其是现在还需要拌面，胳膊那就更酸了。 趁着这会歇息的工夫，萧婉儿边轻捶胳膊，边将早上隔壁老板娘说的事告诉顾威。 “你说，他们争夺地盘是怎么抢的？是不是几拨人聚在一起打架，谁最后打赢了就是谁的？” 顾威注意到她捶胳膊的动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句“要不要再请个人帮忙？” 她最近好像很辛苦。 萧婉儿捶胳膊的手一顿，然后就若无其事放下了，“不用，现在还能忙的过来。” 再请一个人不是要多付一份工钱吗，她还要攒钱买房屋呢？ 见顾威还想在劝的样子，萧婉儿就笑道， “真的不用，我这还算不上辛苦的，之少比以前洗衣服那会好多了。你看街上出摊的那些人，大家不都是这样忙吗？那边还有几个比我更小的姑娘，人家天天在摊位一天忙到晚呢。” 听说回去还要忙活到半夜，准备第二天的东西。 本来她在打算攒钱买小院后，也在考虑要不要做晚食，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她还在长身体，要是真累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威默默看了她一眼，心道：你和他们又不一样，她们又不是我未来媳妇，累不累的，关我屁事。 为了转移顾威道注意力，萧婉儿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会萧婉儿坐着，顾威站着，他手稍微一动，好像就能摸到小姑娘的脸。 他之前也听到过那些读书人用绸缎来形容女子的皮肤。 第66章 不听话的手 可惜，当时的顾威还没有娶媳妇的念头。听到这种比喻，也只是好奇的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他就愤怒了。 读书人不是应该实事求是吗，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来骗他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呢？ 这世上哪有那样的皮肤？ 要知道，外面很多人都说他顾威长得比一般的女子都要俊秀。 他的皮肤都没有那种绸缎的感觉，想来女子应该也不会有的。 但现在这么看着小姑娘，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绸缎的比喻。 况且，她皮肤看着如此细腻，说不定摸起来会比上好的绸缎还要舒服呢？ 所以，要不要试一下呢？ 萧婉儿久久听不到对方的回答，于是有些奇怪的抬头。 然后，然后她就和顾威那只“罪恶”的右手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感受到那温润的触感，顾威则是吓得心砰砰跳，慌忙收回了手。 顾威有些欲哭无泪，他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他真的不知道这只手怎么就自己伸出去了。 但，顾东家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至少表面是这样。 “我，我就是刚看你脸上有些灰尘，想提醒你自己擦一下的，谁知道你突然就抬头了。” 萧婉儿眨了眨眼，所以是她自己将脸送上去让他摸的。 他是这意思吧？ 顾威见萧婉儿眨眼睛的动作，心里一紧，立刻将右手背到身后去。 这样他还不放心，甚至还将左手也背过去，牢牢的握住右手，就怕一个不留神，它又自作主张的伸了出去。 萧婉儿直将顾威看的耳根子发烫才饶过他。 哼，叫你不老实！ 很快，摊位前又来了客人，萧婉儿只得起身继续忙活，顾威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他回味了下，忍不住翘了嘴角。原来那些读书人真的没骗人，真的是比绸缎的触感更好。 等萧婉儿再次闲下来后，顾威才期期艾艾的上前问道：“你那会是问我什么来着？” 经过刚才，他是真的想不起来婉儿问他什么问题了。 萧婉儿揶揄的看着他笑：“难得你还记得我有问问题？”然后又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顾威就笑：“哪里用得着打架？双方的实力那都是一看便知的，只不过中间还有些其他因素。” 比如被保护的小摊贩们的意见。有时候衙门也会插手的，但这种情况不多，至少现在这位知府上任以来，衙门还没有主动插手过这事。 当然正常情况下，衙门就算插手，也是会优先考虑摊贩和那些人的关系，像昨天那种情况，他们和王信已经动起手来的，王信就有九成的概率是要被换掉的。 毕竟衙门默许王信等人存在的条件就是他们是帮忙维持秩序的，若是他们自己先和摊贩闹了起来，那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没说是十成，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意外”。 萧婉儿和众人就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出现什么意外，要不然他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但这次老天爷没有听到兴隆街这么多的人心声，到中午的时候，来的还是得面带笑意的王信。 当然，王信这次过来首先就是跟孙家兄弟道歉，表示他昨天不该一时冲动就砸了他们的摊位，说着，还递上去二两银子说是补偿。 萧婉儿远远的看着，孙家兄弟面色不善，并没有接下那银子。 王信也不恼，直接将银子扔到了对方的摊位上。然后才对着看过去的众位摊贩拱了拱手，道： “昨天是我王某人的不对，王某在这里给各位赔礼道歉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希望咱们还是要像之前那样好好合作。我王信收了各位的钱，肯定会继续为各位排忧解难的，这点大家可以放一百个心。至于费用的问题，我回去又想了想，大家伙都不容易，以后每个摊位都是五文钱，我可以保证，往后决不会再加钱的。” 王信一番话说完，大家否沉默了，除了他自己的手下叫了几声“好”，没有一个人附和的。 王信并不在意，他现在有靠山，还怕这些穷鬼吗？ 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为表歉意，今天的费用我就做主全免了。” 众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王信不在乎，自顾自的带着人从街头巡视到街尾，务必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以后这兴隆街还是他王信说的算，所以大家还是都要听他的话，像昨天的那样的事情，他是决不允许再发生的。 当来到萧婉儿摊位前，看到顾威的时候，王信眼眸闪了闪，但还是笑着招呼了一声“顾兄弟也在啊！” 顾威点点头，回了句“没事，就过来看看。” 王信又看了眼萧婉儿，就离开了。 顾威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有猫腻，因为王信的势力在洪涛面前都不够看的，应该是王信请动了衙门里的谁了？ 等王信离开后，顾威再次问道：“你要不要换个地方？” 这次萧婉儿没有立刻拒绝，因为王信刚才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想来他也是嫉恨着昨天的事情。 可这边的攒下的客源，她又舍不得，所以有些纠结。 “我想有了昨天那一遭，王信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吧，要不在等等。” 萧婉儿见顾威一脸不放心的样子，笑道： “你放心，我会很警醒的，再说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我不信王信真敢怎么着？实在不行，这摊位我不要了，直接拉着娟姐跑就是。钱和人相比，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未婚妻都如此说了，顾威也没有在继续劝，而是道：“记住你今天的话，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的，知道吗？” 萧婉儿重重的点头，经历过失去双亲的痛后，这话她太明白了。 王信的目的达到后，便直接回去了。外面太热，他回家躺着吃西瓜多舒服，吴娇这会应该也回来了吧。 果然，他一到家，吴娇就迎了上来，娇声道：“信爷，您回来了，真是让娇娇等到好苦！” 第67章 萧静成亲 王信睨了她一眼，将人带回房间，“怎么样，那人对你还满意吧？” 吴娇就紧紧靠在他怀里，撅着嘴道： “想来是挺满意的，走的时候还很舍不得的样子。可就是娇娇心里一直想着信爷，苦的很。” 王信便详细的询问了一番她伺候冯春的情况，确定冯春是真的很满意她的时候，便勾起她的下巴道： “既然如此，过几天我还将人给约出来，你务必要使出浑身解数给我伺候好他，最好让他离不开你，明白吗？到时候爷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这是昨天他见到吴娇时，想出来的美人计，之前他和冯春就是在风月场所相识的，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 果然，昨晚他将吴娇送过去后，他立马就答应了今天过来帮他助阵，比他送钱过去时，答应的爽快多了。 “娇娇听爷的话！”说着，吴娇就在王信的怀里不安分起来。 王信今天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很不错，抓住她那双点火的手，放到嘴里轻咬了一口，猥琐一笑，道： “怎么，从昨晚到今早，冯春还没喂饱你吗？” 要知道今早冯春过来帮他压制住洪涛后，可是连酒都没喝，就猴急的离开了，不就是还惦记着这小妖精吗？ 吴娇便哀怨的看着王信，撒娇道：“冯春怎么能和信爷您的雄风相比。说句心里话，要不是为了信爷您，娇娇都不愿意让她碰，那就是个软脚虾，没用的很。” 王信被这样夸奖，别挺多开心了，尤其是社会地位比他高的冯春却在那方面被女人嫌弃，这让王信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于是，他一把将吴娇扔到了床上，“既然冯春不行，那就让爷来好好喂饱你个小妖精。” “嗯，还请爷怜惜，怜惜娇娇。” 很快，屋里就传来男人的闷哼以及女人的娇喘声，让在院子里休息的其他人很是燥热难耐。 不到两天，顾威就知道洪涛为什么会败给王信了，“王信搭上了掌管户籍的典吏。” 萧婉儿不解，“典吏......很厉害吗？” “典吏不厉害，但这个典吏有个女儿是通判大人的爱妾，还是生了儿子的那种爱妾。洪涛应该是忌讳他们身后的通判大人。” 怪不得呢！ 萧婉儿就发愁起来，以后要想扳倒王信，是不是还要先等那个通判下台？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直接考虑挪地方了。 真是愁得慌呀！ 这天，萧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今天是萧静成亲的日子，可上门的客人却觉得萧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导致他们上门来参加婚宴，都不敢大声说话。 男客这边还好些，萧家的几个爷们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至少都是一副笑脸迎客。可女眷这边，除了萧家老太太和萧二太太，其他人都冷着一张脸。 因为萧家几房人都还没有分家，所以客人都是萧家众人一起接待的。 萧大太太应付了几批客人后，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心里实在憋屈的慌，索性便带着自己娘家人回了大房的院子说话。 至于该她管的事情，昨天她又没有应承，是他们非要推给她的。这又不是她女儿成亲，她凭什么去受累，所以萧大太太直接撂挑子不管了。 刚好，萧四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人躲了清净后，萧二太太又是待客，又是要处理各种问题，一个人都要忙飞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亲侄女成亲，没分家的伯母和婶婶都不出面，在外人眼里，这像什么话？ 刚才她都听到有客人在窃窃私语了。萧二太太就是再蠢，也知道这对她女儿的名声不好。 可她派人去请了好几次，两人连句话都没回她。没办法，萧二太太只能咬着后槽牙去找老太太，希望能老太太能用婆婆的身份逼迫她们出来露面。 可老太太也是没办法，因为陪嫁的事，那两个儿媳妇一直闹到昨天都没消停。自己到最后也没能给她们一个满意的说法，所以她并不觉得，两人今天会给她这个婆婆面子。 外面是一片混乱，萧静的闺房也好不到哪去，萧柔等姐妹根本就没有过来添妆，现在房间里都是她的表姐妹们。 本来还有萧静的手帕交过来的，但进来一看这情况，大家对视一眼，略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萧家几房发生了什么，但她们还是不要搅合进别人的家务事为好。 尽管那几个手帕交离开的时候各有各的理由，但萧静又如何不明白人家就是不屑与她的表姐妹坐在一起说话。 因为她外祖家是直到她娘嫁过来后，才消得奴籍。 萧静透过铜镜看着几个畏畏缩缩的表姐妹，气的胸口疼， 尤其是她那已经嫁人的表姐，今天居然还带着女儿过来，那孩子一进她的房间就哭个不停，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烦死人了。 要不是为了哄着她娘，她根本就不想请这些人过来参加婚礼，真是丢死个人。 现在她无比庆幸，过了今天她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人了，以后她就只是宁家的少奶奶，有个举人做公爹，还有个年少有为的相公，以后还会是官家太太，大家以后对她都只有羡慕的份。 就在萧静一边畅想美好未来，一边等着宁益来接她的时候，突然有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出大事了！” “啪”的一声，萧静将手里的梳子往桌上一拍。 她身后的贴身丫鬟喜儿立马对刚进来的丫鬟怒道：“小姐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呢？” 那丫鬟就停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萧静，“小姐，对不起！” 萧静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来，温柔的问道：“说吧，怎么啦？” 那丫鬟就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咱家二少爷和姑爷在前面打起来了”，语气里听不出来到底是兴奋还是担忧。 闻言，萧静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忙站起身问道：“我哥为什么要打他？” 第68章 婚礼闹剧 不仅是萧静好奇，就是来的宾客也很好奇，这二少爷可是萧静的亲哥哥，宁益可是他的亲妹夫呀。 大舅子在婚礼上把来接亲的亲妹夫给揍了，这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戏文上都不敢这么写吧。 就连萧大太太和萧四太太这会也没有不舒服了，各自带着娘家人出来看热闹。 毕竟丫鬟说的没有自己亲眼看的更过瘾不是？ 前院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会宁益和萧照已经被人给拉开了，但光看两人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也知道这两人刚才下手多狠了，没见萧照脸上都破皮了吗？ 要说这会最头疼的就是萧老二了，这一个是他亲儿子，一个是他亲女婿，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了，还不知道要被人嘲笑多久呢？ 大房的丫鬟一见萧大太太过来了，立马上前解释原因。 原来两人是因为开门红包闹起来的， 按照习俗，男家带着人过来接亲的时候，女方家的兄弟是要守门的。由女方兄弟这边决定是出题考验新郎官的学识，还是直接要红包。 因为宁家要嫁妆一事，萧家的几个少爷一致决定要红包，全要红包，越多越好。 而宁家的人听说第一道门就开始要红包后，虽然心里有些鄙夷，但还是拿出红包从门缝里递了过去。 因想着这是办喜事，大家热热闹闹的也好看，所以给红包的人算着人头数多给了不少。 谁知里面守门的人还是不满意，总是吆喝着“给红包！给红包！给红包！” 一同来接亲的人就看向宁益，宁益能怎么办，只好无奈道：“继续给！” 于是掌管红包的人只好又塞了不少进去，“各位少爷，这下能开门了吧。” 里面守门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四五个红包，这才心满意足的打开门。 本来以为就这么一遭，谁知道过第二道门的时候，还是这一帮人，还是只要红包。 这会宁益的脸都已经黑了，其中一人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道：“兄弟，你这个岳家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不用说，宁益也知道对方未尽的意思，可真是不要脸至极。 好不容易用红包打开了第二道门，第三道门还是同一群小舅子。 在众人起哄以及看好戏的眼神下，宁益终于爆发了，隔着道门怒道：“我数三个数，你们爱开不开！” 宁益数到三后，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开门的动静， 宁益：...... 他气的当即掉头就要走，还是被媒婆和众人死死拦下了。 萧家这边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萧老二亲自打开了门，又说了不少好话，才化解了这一局面。 本来众人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萧照见到宁益后，又对着宁益嗤笑道： “你们宁家不是有钱吗，怎么不仅连红包都扣扣索索的，还不要脸的惦记着我们家的铺子？” 就是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宁益。 自从那件事后，这会他最恨的就是人家质疑自家没钱。况且萧照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们宁家贪图媳妇嫁妆，以后他们宁家，他宁益还要不要在宁州城行走了。 这边，萧照因为亲妹妹要带走两间铺子的事，心里也是一直憋着一股气。虽然萧二太太和他解释过萧静的用意，但萧照一点也相信，他那个亲妹妹会愿意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因为从小到大，他被那个两面三刀的妹妹坑过太多次了。 于是两人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扭打在了一起，萧家的其他几位少爷还在一旁拍手叫好。 萧老二简直气的要跳脚，好不容易将两人给拉开，又发现亲儿子脸上被抓破皮了，当时他看宁益的眼神就不好了。 当然宁益也没好到哪去，他从小就基本上没有和人打过架，在外一直展现的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所以他年纪尽管比萧照大，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就是，这会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这会，他也开始在心里怨恨自己的祖父，为什么要给他定萧家这门亲。他十几年攒下的好名声，恐怕过了今天，就荡然无存了。 萧大太太等人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后，顿时神清气爽了。但是想想那两间铺子，不行，她还是要回去躺着。 有了这么个插曲，接下来的婚礼流程，不仅是宁家人还是萧家人，也不求热闹不热闹了，只要别再丢人现眼就行。 因为刚和宁益打了一架，萧照犯了左性，死活不愿意背萧静上轿，任凭萧二太太等人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都不行。 萧照都不愿意，隔房的萧杰就更不愿意了，他直接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而四房的萧烈才八岁，也背不动萧静。 最后，眼看着要误了时辰了，萧老太爷拍板道：“那就不背了，自己走过去吧。” 萧静死死的掐住手掌心，在众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中走向了她心心念念的宁家花轿。 今天萧家众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她都记着。以后萧家人就是死在她面前，也别指望自己会多看他们一眼。 顾威不知道萧家发生的这些荒唐事，这会他正在珍宝阁里给未婚妻选礼物呢。 上次没能管好自己的手，他还是很心虚的，思来想去，他便准备送人家个礼物来聊表歉意。 征询过狗头军师刘三的意见后，便有了今天珍宝阁之行。 “顾东家，你看这支石榴发钗，不仅做工精致，而且寓意也好，预示着两位以后多子多福，您看怎么样？” 挺好的！ 不过，“我们还没有成亲。”要是送这个，婉儿以为他想图谋不轨怎么办？ 掌柜的立马放下这支，又拿起另一支步摇，道：“那您看这支莲花样式的步摇呢，您看这上面莲花，最是雅致，想来您未婚妻一定会喜欢的。” 顾威接过步摇，看着上面的莲花，就想起了婉儿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嗯，这支步摇的确很衬她。 “那就这支了。” 临付钱的时候，顾威想了想，还是将那只石榴发钗一起买下了。 第69章 报复 他可以先保存着，等成亲以后再送她呀。 顾威从珍宝阁出来，刚好看到宁益一身喜服，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过去。 尽管旁边有不少孩子在“哦哦哦”的欢快拍手，但这种喜悦表情似乎一点也没有感染到新郎官。 顾威挑眉，这都已经不高兴了。 那他送的那份“大礼”，不知道会不会让这新郎官吐血？ 真以为撬他顾威的墙角，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吗？ 顾威对着迎亲的队伍冷笑一声，便往家赶。 他下午还接了个外活，是去帮人家宰牛。 嗯，他这个屠户不仅会杀猪宰羊，他还会宰牛。 只不过朝廷对耕牛管理比较严格，所以杀牛的机会比较少而已。 到时候顺便再买五斤牛肉回来，就是不知道婉儿喜不喜欢吃牛肉？ 第二天一大早，萧婉儿两人刚支好摊子，就来了两位客人，而且两人一坐下就一脸八卦的聊了起来。 “这宁家昨天可是把几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另一人就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当爹的在儿子大婚的时候冒出个私生子上门来认亲，着时机选的真妙啊！听说，昨天晚上宁家就请了大夫，也不知道是谁要看病？” “原来举人老爷也喜欢寡妇呀！” 一开始萧婉儿没当回事，这宁州城又不止宁益一家姓宁。 可是既姓宁，家里还有举人老爷的，儿子还大婚的应该就是宁益家吧。 上次萧静过来说的日子好像就是昨天。 听到宁家出丑，她很高兴是怎么回事？ 上次宁益过来，不仅大言不惭的妄想自己去给他做小，那话里话外的居然还惦记着自家的两间铺子，真不知道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脸？ 嗯，一会也告诉顾威，让他高兴高兴。 顾威昨晚忙活到半夜，才帮人家将一头牛收拾好。 因为雇主的要求高，所以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忙活。当然别人就是想帮忙，也不知怎么下手？ 今早起来又宰了一头猪后，才掂着牛肉过来兴隆街。 远远的就见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顾威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胸口里的盒子，这人莫非是已经算到自己会送她礼物，所以才这么高兴？ “顾威，宁家闹笑话啦！”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他不仅知道宁家闹了笑话，他还知道闹得是什么笑话，这笑话还是他找出来的呢。 今天一早就有人过来原原本本的将昨天宁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先看看这个喜不喜欢，我一会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肯定比那两个客人知道的更详细。” 说着，顾威就从胸口里掏出个盒子来递过去。 萧婉儿看着盒子的步摇，眼眶突然有点发红。 以前娘还在的时候，也会经常送她这些首饰，可后来那些首饰全都让她换成了钱。 这一年来为了生存，她好像都忘记了从前的自己，也是个喜爱这些女儿家首饰的姑娘。 萧婉儿抬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顾威，“谢谢你，我很喜欢！” 顾威就翘起了嘴角，喜欢就好，喜欢他以后就可以多送些给她。 想不到刘三那厮这次还真说对了。 “这是两斤牛肉，也不知道你和小然爱不爱吃？” 萧婉儿狠狠的点头，当然喜欢啦。作为一个爱吃辣的姑娘，爆炒牛肉简直是她的最爱呀。 萧婉儿高兴的接过来，然后问道： “你吃牛肉是怎么个吃法？我做爆炒牛肉还不错，明天带过来给你尝尝怎么样？” “好，明天我早点过来。” 两人一大早的就又是送东西，又是要给对方展示厨艺的，这让看了全程的摊子另一人许娟有些尴尬，只能默默的缩在角落，尽量不打扰他们。 好在很快就来了客人，这让许娟松了一口气。 顾威就抽空将宁家这次的丑闻讲了一遍。 原来，自从知道上次宁益过来想撬他墙角后，顾威就悄悄的找人调查宁家的事。 他本来是为了知己知彼的，谁知道调查的过程中，还真的让他发现了宁益的父亲，宁单的秘密。 宁单竟然有个四岁左右的私生子。看这年龄，应该是宁单去京城之前就有的。 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顾威就在思考何时何地暴出这件事来，才能让宁家颜面扫地。 他顾威从来就不是个善良之辈，惹了他，就要做好被狠狠报复的准备。 思来想去，还是的宁益婚礼这个时机最妙。 反正宁萧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两家结亲，那就一块被人嘲笑吧，也算的上是有难同当了。 于是顾威一方面安排人去给那妇人暗示，若是再不给孩子个出声，那以后宁家的一切就和她们母女俩没关系了。 你就算不考虑自己，难道也不为孩子着想吗？ 刚好过段时间宁家大公子成亲，宁家反正都是要添人，到时候添一个是添，添两个也是添。所以为什么不趁着宁家亲戚都在的时候，去上门认亲呢？ 另一方面顾威则是早早的找好了人，等那妇人带着孩子一上门，就立马将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让宁家就是想捂都捂不住。 恩，居然敢觊觎他顾威的未婚妻，就让他来告诉对方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顾威看了眼嘴角带笑的未婚妻，想了想，还是将打听的另一件事也说了出来， “婉儿，你知道宁益娶的那个老婆，嫁妆是什么吗？” 萧婉儿不解，“什么呀？难道和我有关系吗？” “是岳父的那两间铺子！” 萧婉儿一愣，她再没想过老宅的人会将铺子给萧静做嫁妆。 “可不对呀，那两间铺子还是在我父亲名下，萧静带走也没用呀！” 顾威便道：“这个不难的，只要宁家能疏通好关系，再加上这是嫁妆，到时候直接改了契书上的名字便可。” 萧婉儿就有些失魂落魄，抬头问顾威： “是不是就算我们姐弟俩以后有能力了，也拿不回铺子了，对吗？” 顾威见婉儿的样子，便有些心疼， “不是的，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证明铺子不是岳父送她的嫁妆就行。” 第70章 更加努力 还有就是只要有能力了，其实是非曲折没有那么重要的，到时候你想要的，自然有的是人双手奉上。 可惜的是，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要不然，萧家那边岂会如此嚣张。 顾威暗暗下决定，看来以后他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萧婉儿今天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都有些低落了。 下午萧然回来后，她也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弟弟。家里现在就只有他们姐弟二人，所以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不会瞒着小然的。 萧然听过后，嘴上没说什么，但之后对待功课确实更用功了。 听说宁益那个混蛋今年准备考秀才，自己本来就比年纪小，比他落后不少，现在只能更加用功，以后才能快速将对方比下去。 萧婉儿看在眼里，除了时长叮嘱他要按时休息外，剩下的就是经常给他做些补品，加强营养了。 读书从来都是辛苦的，考科举更苦，她既然想让弟弟走这条路，就不能因为心疼而劝他少用功。 其实，萧然猜错了，自从那对母子在宁益的婚礼上出现后，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准备秀才考试了。 安抚母亲，消除外面的流言都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到现在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刚拜堂磕头，婚礼还没有结束，就见一个妇人牵着个长相酷似他父亲的人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紧接着就是众人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画面，他就恨不得当时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父亲在宁州城内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正人君子形象，也是一朝便覆灭了。 还有母亲，当天晚上就气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宁益想不通，他好好的婚礼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萧静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宁母的房间，柔声道： “相公，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母亲。这两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母亲醒来后会心疼的。” 宁益看了眼还在沉睡的母亲，又握了握新婚妻子的手，点了点头，“行，我回去换身衣裳，这里你就多看顾些。” “相公，你放心吧！母亲一醒，我一定会立刻叫人喊你的。” 喜儿见姑爷离开，就着急的拽了下小姐的衣服，按照规矩，今天是小姐三天回门的日子，姑爷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似的，连句话都没有。 萧静看了一眼宁母，静静的坐在床榻边，低下头，没理喜儿的焦急。 回不回门的，能有什么意思呢？ 回去了也不过是给那些人一个笑话她的机会。反正她都已经打定主意，往后就当没有娘家了。 宁家才是她将来的立身之本，婆婆都还病着，她怎么可以放着她不管，还惦记着回门呢。 萧婉儿看了眼床上一脸病容的婆婆，其实她都有些想不通婆婆怎么会反应那么大，就算公公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又能怎样？ 相公已经长大成人，也将自己娶过了门，那个孩子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将来随便打发几两银子分出去不就是了，她怎么还能把自己气的病成这样？ 按说，最恨那对母子的，不是应该是自己吗？ 她也的确是恨得牙痒痒，无关其他，因为他们闹了她心心念念的婚礼。往后人家一提起她萧静的婚礼，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对找上门来的母子。 可她都还好好的，婆婆怎么就这个样子了。萧静不是很懂婆婆的心思。 萧静晦暗不明的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婆婆，暗道：莫非是婆婆的身体本身就有疾，私生子的事只是个引子。。 想到此，萧静忍不住心跳加快，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快自己就可以掌管整个宁家内宅了。 萧二太太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做美梦呢，这会，她正在萧老太太的厅堂焦急的等着女儿回门。 嗯，顺便问一问那两间铺子有没有改好名字，最好是今天就能交给自己。 可是眼看着就要中午了，萧二太太有些坐不住了，“娘，这静儿怎么还没有上门，该不会是亲家那边有事绊住了吧？” 萧大太太一大早等在这里，就是准备看笑话的，谁知等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在暗暗恼怒，这宁家和萧静端的好大的谱。 一听萧二太太的话，就嗤笑了一声，“二弟妹可别胡说，宁家可是诗书传家，最是知礼，怎么会耽误儿媳三天回门这样的礼数呢？” 萧老太太也在心里责怪宁家太过目中无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派了个丫鬟去宁家问问。 那边，宁益回屋洗漱后，直接就躺下睡着了，像是真不知道还有回门这一事似的。 直到过了晌午，宁母才幽幽转醒，见萧静坐在塌前为自己打扇子，眼眸一闪，道： “好孩子，快歇歇吧，你这是刚从娘家回来吗？” 萧静抿唇一笑，“母亲身子不适，媳妇不敢离开左右半步，今天并没有回门，想来家里祖母她们会理解的。”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婆媳两个说着话，那边宁益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一见到儿子，宁母就教训他不知礼，今天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该先陪他媳妇回门的，怎么能因她的身子骨就耽误了呢。 萧静在一旁自然是再三表示没关系的，宁母就感叹宁家能娶到萧静是他们家的福气，以后宁益必须要好好待人家。 宁家母子两个一唱一和，将萧静哄的就差对他们掏心窝子了。 所以，成亲不到半个月，宁家在征得萧静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就将两间铺子写在了宁益的名下。 萧静喜滋滋的沉浸在蜜里调油的新婚生活中，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喜儿看不过去，劝道： “小姐，你怎么能同意将铺子写成姑爷的名字呢，这可是你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嫁妆呀。” 萧静斜睨了丫鬟一眼，不以为意。 宁家什么样的家底，还能看上这两间铺子不成。放在宁益名下，不过是为了以后他取得功名，便可以少交很多税收。 第71章 故意 想到宁益这段时间的温柔相待，尤其是在同房的时候，事事以她为先，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对方不管多难受，都会立即停下来，对她温言软语的心疼一番，萧静心里就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 怕是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宁益这样温柔的男子吧。 果然，为了宁益，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时，城中的一个小院内，时不时传出一阵女子的娇喘声， “爷，嗯，爷，人家受不了了，嗯，您轻点嘛，爷，您可真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紧接着，就传来男子的洋洋得意声，“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爷看你个小妖精，舒服的很呐。” “爷，讨厌呐。” ...... 屋内的两人正是吴娇和冯春。 话说之前，吴娇被王信介绍给冯春后，便一直备受宠爱，三五不时的都要幽会一回。 吴娇自小是被吴氏当做扬州瘦马**过的，不仅识文断字，更会揣测男人的心思，知道说什么能哄得男人心花怒放，比春风楼里的姑娘更受欢迎。 王信见冯春对她念念不忘的样子，后来索性就在外面租了个小院，专门供他和吴娇幽会用。别说，有了吴娇这一层关系，王信现在都能和冯春称兄道弟了。 刚痛快了一回的冯春，摩挲着美人的滑嫩肌肤，回味了一番刚才的美妙滋味，不禁感叹，王信那小子真是得了个宝。不过，那小子还是很懂事的，愿意共享美人。 他顺手拿过一个盒子来，“给，爷赏你的，我的小美人辛苦了。” 吴娇故意撅着嘴撒娇道： “人家不要嘛，娇娇能伺候冯爷您，那是三生有幸的事。人家就是看中了冯爷您是个英雄，才会以身相许的。难不成您把我当成那种爱钱的肤浅女子吗？” 听听这话说的，就算明知道是假话，冯春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让爷看看，你这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小嘴怎么这么甜？” “人家小时候是吃蜂蜜长大的，冯爷不是已经尝过了吗？”说着，吴娇还一脸娇羞的亲了冯春一口。 美人献吻，冯春甚是开怀，“哈哈哈，还是你娘会**人呀！” 窝在冯春怀里的吴娇顿了顿，然后才若无其事道： “其实，我是最令娘不满的女儿。我娘之前本来看中个很有资质的姑娘，那才是真正从书中走出的颜如玉。说句人比花娇都不为过，反正我是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人家不仅长得美，关键是一身才气怕是比秀才都厉害，只不过......” 冯春正听的起劲，闻言就好奇道：“只不过怎么啦？” 吴娇摆摆手，“算啦，算啦，冯爷您就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我也什么都没说。” 吴娇越是如此，冯春越是心痒难耐，这样的女子不正是他所心仪的吗？ 冯春现在自诩身份不一般，他可是通判家小公子的亲外祖，找女人就不能再那么肤浅了。 漂不漂亮先不说，关键是要有才气，带出去才会倍有面子，才能收到更多羡慕的眼神。 于是，冯春说了许多好话，又叫了几声姑奶奶，才哄得吴娇愿意继续说下去。 “爷，不是我不帮您，是真的没办法。一开始我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是不忍心她一个娇俏姑娘天天从早忙到晚，才想着帮帮她们姐弟，为那姑娘找个好男人依靠。‘‘ 说着，吴娇抬头看了眼冯春，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才继续道： “谁知那是个烈性子，言说家里父亲是朝廷记名的秀才，就是死也绝不受这屈辱。后来我见那妹妹果然是一心寻死，便背着娘偷偷将她给放了，人家现在虽然过的辛苦，但看样子也不愁吃穿。” 冯春眼睛一亮，焦急道：“你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吴娇垂下眼眸，小声道：“知道的，前两天我还在兴隆街上看到她了。人家现在经营个饺子摊，和弟弟的日子过得还不错。爷，您可不能移情别恋，要不然娇娇会伤心的。” 冯春不在意的回了句，“放心，爷舍不得你的。” 但是那位他也舍不得呀。秀才之女，貌美如花，性子刚烈，腹有诗书，这随便单独一条都对他的胃口，更可况是集于一身的呢？ 冯春看了一眼吴娇，这也是个妙人。 看着急吼吼离开的冯春，吴娇笑了。 院子外等着的贾大见冯春都快离开半个时辰了，里面的吴娇还没有出来，便在窗户下喊了一声，“吴姑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你进来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窗外的贾大深吸一口气后，这才跺跺脚进到屋里，站在内室门口，又冲内室喊了一声，“吴姑娘？” 吴娇披了身纱衣半倚在床头，里面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见贾大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吴娇噗嗤笑出声来， “傻子，怕什么，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之前总是偷瞄人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贾大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人家瞧在眼里，傻笑了一声，“姑娘美嘛，小人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吴娇冲她勾了勾手指，娇笑道：“来嘛，你走近看看，看看姑娘我到底有多美？” 贾大舔了舔嘴唇，再也忍不住，饿狼扑食般冲了上去，将人紧紧的压在床上，“不用看，我也知道姑娘究竟有多美。” 吴娇双手趁势搂上对方的肩膀，耳语道：“嗯，我的冤家，今天就让娇娇好好伺候你一次，也帮你了了一回心愿，怎么样？” 感受着身上健壮有力的年轻男子躯体，吴娇满意的笑了。 她从中午就过来陪冯春，可那个没用的东西，每次都是在她刚有感觉的时候就不行了，害的她浑身难受的紧。 最近王信又和春风楼的一个姑娘打的火热，根本就顾不上她。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找别人了。 之所以会选择贾大，一是因为今天刚好是他过来护送自己，二是因为贾大在王信那个小团伙中排第三，而且一直觊觎自己。 第72章 气闷 她看不上那些小喽啰，但是排第二的那个又是跟了王信多年的，对王信忠心耿耿，怕是不好勾引。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贾大最合适。 她已经看出来了，王信也是个靠不住的，一旦自己没了利用价值，怕是会被他转手就给卖了。因此她要早早的给自己留后路。 若是，若是贾大真的对自己有几分情谊的话，那她们两人联手，借着冯春的势，说不定还能将王信给赶下来，那自己后半辈子也算有了个依靠。 想及此处，吴娇更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势必让贾大对自己更加迷恋才是。 “呼！” 两人云歇雨收，贾大长长的除了口气，这小妖精果然不是春风楼的姑娘能比的。今天能得美人垂青，便是立时死了他都心甘情愿。 两人闹了好几回，直到天擦黑才回去。王信还没有回来，吴娇和贾大情意绵绵的对视一眼后，便各自回房。 烈日当头，晒得人无端心烦气闷。 萧婉儿趁着空闲，便用手当扇子扇风，这还不到正午便已经这么热了，真不知道老天爷是要干嘛？ 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带着个仆人来到摊位前，道：“老板，来两份，不，三份凉面。” “好的，您稍等！” 冯春坐在一号桌前，面对着萧婉儿，色眯眯的打量着那粗布衣裳下的身段，不住的点头。 吴娇那女人果然没有骗他。 摊位前那熟练忙碌的姑娘，鹅蛋脸，杏眼，脸颊两旁一对浅浅的梨涡，即便是不施粉黛，也的确配得上人比花娇四个字。嗯，除了面色有些发黄。 不过没关系，若是放在深闺里好吃好喝的娇养段时间，肯定比现在更加诱人。 许娟将凉面端上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客人眼神总是瞄向婉儿，且那神情令人很不舒服，之后许娟便有意无意的帮婉儿挡住那老头的视线。 萧婉儿也感觉到身后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所以即便这会没人，她也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继续站在摊位里装作忙碌的样子。 尽管大家知道她是顾威的未婚妻，没人真敢怎么样，但这样的打量偶尔还是会有的。 但人家除了多看几眼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就是心里不舒服也没办法。 因为晒不黑的缘故外，这两个月来，她比同龄人都显得要白很多，因此每天都会有些若有似无的打量。 后来她每天将脸涂成蜡黄色再出门后，投在她身上的视线便少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有几分底子，再加上这半年来吃的还不错，脸上的气色看着也好多了。 她也知道一个姑娘家出来摆摊不容易，所以从来没想过打扮自己，衣服也只求整洁干净，不求好看。 谁知道就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这种人，萧婉儿一时心中有些气闷。 本以为对方吃完之后，就会离开的。但他居然还来到摊位前，问东问西的，这是还想着和自己聊天的意思。 “客官，不好意思，这会比较忙，您自便。” 冯春摸了摸下巴，果然是个刚烈性子，他喜欢。 “我看你这一手厨艺不错，要不来我家做厨娘吧，条件你随便提。” 萧婉儿看了冯春一眼，有些怀疑这是王信故意找来闹事的，“不好意思，没有这个考虑。” 说着萧婉儿就准备走开，却被冯春和他仆人给拦住了，那边许娟看情况不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站在了婉儿身边。 冯春看了眼许娟手里的板凳，没当回事，而是继续对这萧婉儿道： “听说你父亲以前是秀才，想必你之前过得也是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的日子会比以前更滋润。” 萧婉儿闻言没说话，直接从摊位上抽出把菜刀来拿在手上，“客官，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冯春：...... 这性子不是一般的刚烈呀，“你，你先把菜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咣”的一声，是菜刀重重砍在案板上的声音，冯春吓了一跳，留下句“你好好考虑一下”后就溜之大吉了。 美人再好，但还是命比较重要。 虽然知道对方应该不敢下手，但万一她手抖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着离开的两人，萧婉儿皱了皱眉，难道是她猜错了，这两人不是王信找来的？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提着心，就是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信就会使绊子。 突然耳边传来道声音，“那人让你考虑什么？” 萧婉儿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一转身，差点就撞到顾威怀里。 她忍不住瞪了对方一样，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自从那次不小心被这人摸了一下脸后，他就总是会有意无意的“不小心”碰到自己。 顾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是故意的。 为了不让未婚妻继续“追究”下去，顾威及时转移话题，“刚才那老头说考虑什么呀？” “没什么，那就是个讨人厌的登徒子！” 顾威眯着眼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冯春，很好，又来一个，“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萧婉儿摇摇头，“之前都没见过，但他肯定调查过我。”要不然怎么会知道她父亲是秀才的事。 别说是这条街上的人，就连许家小院的人都只是知道她父亲是个读书人，并不知道父亲是个秀才，但这会娟姐应该也知道了。 所以那老头一定是让人调查过她。 顾威回头看了眼未婚妻，就算是脸上涂了东西，但也难掩漂亮姿容。 他还是要更强大才好呀！ 第二天，萧婉儿摊位前就多了两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孩子，她看向顾威。 顾威轻咳了一声，“没事，就是到时候帮你跑个腿什么的。” 这些都是街面上的孩子，两个人一上午给他们八文钱，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在有人来闹事的时候给他传个信就好。 连打架都不用他们上的，因此还真有不少孩子愿意接这个活的，这两个是他特意挑出来比较机灵的。 "你不是一直担心这王信的报复吗？" 第73章 关心未婚夫 他最近也会比较忙，不能时时过来守着，这样他也能放心些。 萧婉儿觉得一天八文钱买个心安也挺划算的，于是接受了顾威的好意。 在不久的将来，顾威和萧婉儿两人无数次的庆幸这八文钱太值了。 这事定下来后，顾威便沉默的找了张桌子坐下。他这一举动，引得萧婉儿频频回头，这人情绪不太对劲的样子。 忙完这一波客人后，萧婉儿立马就过来关心未婚夫。 顾威也没瞒着。 他之所以最近会很忙是因为干果铺子那边出了点问题，其实主要是几个合伙人的想法不一致，害的掌柜的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好？ 去年年中的时候，他们几个朋友手里都有点银子，两壶酒一下肚，便商量着合伙开间铺子。顾威当时纯粹就是跟风而已。 当时因为几人关系都还不错，所以就没有定下什么规矩来。只想着以后铺子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着拿个主意就是。 但后来发现，大家还是想当然了，所谓的友谊在利益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干果铺子也开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这时候却个个都希望铺子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运行，甚至比着往铺子里安插人手。 现在铺子的掌柜，账房，就连几个店小二都是各为其主，整个都是乱了套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经营。 “那你是怎么想的？”萧婉儿明白，经过这么一遭，不仅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就连他们朋友之间也都会有隔阂。 顾威抚了抚额头，道：“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退出来，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去商量吧。” 所以，“我现在手里又有闲钱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开间铺子吗？” 萧婉儿睨了他一眼，故意道：“你这刚和人闹掰，就不怕以后咱俩想法不一样的时候，该怎么办？” 顾威笑道：“这个不会的，我又不懂做饭，绝不会插手的，铺子就按你的想法来就是。” 萧婉儿摇摇头，还是拒绝道： “不要，开铺子很费心力的，我现在还不想那么劳累，这会还是先守好这个摊子比较实在。” 顾威将烦恼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但又想和未婚妻多说说话，所以转而问道： “你说我这些银子现在是干什么好呢？” 他自己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在开铺子的，未婚妻现在也没这个想法，那他从干果铺退出来的那些钱难道在家放着生儿子吗？ 哦，对了还有这半年，他也挣了不少。 萧婉儿理所当然道：“买田置业呀！” 这个还用问吗，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顾威就"哦"了一声，笑出声来，‘‘我都忘了，你之前已经说过这个。嗯，还说以后准备将这些传给子孙的。” 萧婉儿：...... 你自己在这发愁吧，她要去前面忙了。 不远处，吴娇问身旁的贾大，“那就是她找的靠山未婚夫吗？” 贾大点点头， “是的。你别看那顾威只是个杀猪匠，但这街面上的人多少都会卖他个面子的。而且他看着似乎很清瘦的样子，但打起架来，也是凶猛的很。” 吴娇就媚眼如丝的斜睨了他一眼，小声道：“会有你......凶猛吗？嗯？” 贾大顿时被吴娇看的浑身发软，轻咳了一声，才勉强道：“打架方面，我是不如顾威的。” 至于其他方面就不好说了。当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面，他是不会说别人比他那什么强的。 吴娇又看了眼正有说有笑的两人。 顾威那样子，要是换身学子服，说他是个读书人都不为过。 这个萧婉儿倒是好命，就是找个杀猪匠，都能扒拉出个这么俊秀的。但再好的命又如何，还不是得累死累活的在大街上摆摊。 想起头上的那个伤疤，吴娇就恨不得上去砍她两刀。 哼，你不是清高吗？不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吗？那让我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躲过冯春的魔爪的？ 萧婉儿，别让我失望哦！ 吴娇最后阴狠的看了一眼萧婉儿后，才对贾大道：“咱们走吧！” 贾大就有些犹豫，“直接回去吗？”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冯春一直没有在过来找过她，两人在王信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造次。 自从那一回得偿所愿后，他可是一直想她想的很呢，只是苦于没有近身的机会而已。 吴娇一看贾大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心里得意，不枉这段时间她一边暗送秋波，一边又吊着不让他得手。 男人就是贱骨头，太容易得手的，他都不会上心。 但也不能总吊着，总要给一些甜头才好，况且她自己也有些想男人呢。王信那个王八蛋天天睡在春风楼，怕是都忘了家里还有个她了。 “不回去，早上的时候我跟王信说过了，上次有样东西落在那个小院了，你现在陪我去取回来。” 那个小院指的自然是王信为冯春租的。一般没人会去的，是两人幽会的好地方。 “好好好，我陪你去，我陪你去。” 下午两人心满意足的回去时，意外的在家里看见了沉着脸的王信。 吴娇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信爷，您怎么啦？谁惹您不高兴了？” 王信冷冷的看着她道：“是不是你给冯春介绍的那个萧婉儿？” 吴娇就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和贾大的事被发现呢？ “信爷，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原来是这事呀。这也不能怪我呀，上次冯爷问我还有没有好姐妹介绍给他认识，可我哪里还认识其他人呀。” 说着，吴娇看了眼王信，委屈道： “本想拒接的，但我转念一想，爷您往后还要多多仰仗他，所以我这才说了萧婉儿的名字。人家可都是为了信爷您的，您怎么能这样呢？莫非是您自己也看上了萧婉儿？” 王信瞪着吴娇，他不信凭这女人的聪明劲，她会搪塞不了冯春。肯定是她自己怀恨在心，才故意说出萧婉儿的。 况且，自己就是看上了又能如何？ 第74章 萧然同窗 人家第一天来兴隆街的时候，顾威就在那给她压阵，自己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呀。 再说了，看上她的又不止自己一个，但不都是摄于顾威那厮，没人敢下手吗？这个蠢女人倒好，居然故意勾起冯春对人家的兴趣。 以后顾威若是知道是吴娇从中牵的线搭的桥，这笔账八成是要算在自己头上的。 冯春那老东西有个通判女婿做后台，自然是不怕的，可自己呢？ 想想顾威打架时的那股狠劲，王信就觉得身上哪哪都疼？ 思及此，王信上去就踹了这蠢女人一脚，“以后少在冯爷那胡说八道，要不然老子废了你。” 王信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现在最需要担心的还不是顾威以后的报复，而是冯春那老小儿今天将他叫过去，把这事交给了他办。 而且那话里话外的都在威胁他，若是办不成这事，兴隆街他也不用管了。 他娘的，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呀？ 要是没有吴娇这个蠢女人给他惹出来的麻烦，他这会就还在春风楼抱着姑娘喝花酒呢。 王信一个没忍住，上去又踹了吴娇一脚。 贾大见状，连忙上前阻止道：“老大，吴姑娘应该也不是故意的，还请老大饶她这一次，冯爷那里还念着她呢。” 说到这里，王信又骂了一声“蠢货”。 你把萧婉儿送给了冯春，冯春那老东西有了新欢，还能想起你是谁？ 之前他还说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原来也是个蠢不可及的。 也是，从小当做扬州瘦马训练的，最后却只能做个暗娼就已经说明了原因。 这要是个真聪明的，还不早就傍上个富商做姨娘了。要不是还需要留着她笼络冯春，他真想现在就卖了她。 王信摆摆手，示意贾大将人带下去。他还要好好想想，这个麻烦到底怎么解决？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吴娇就紧紧的抱住贾大不撒手，“贾大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信爷刚才是想杀了我的。” 贾大看了看窗外，见没人在外面，才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道：“放心，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来，我先给你擦些药酒，要是不把淤青揉开的话，明天会更痛的。” 吴娇再次抱住贾大，泪眼连连道： “贾大哥，我知道这么多人中，只有你是真心喜欢我，从来不嫌弃我的。要是没有王信就好了，咱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也不用担心王信会杀了我。” 贾大任她抱着，一边将药酒倒在手心里，一边顺口回道：“老大他好好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吴娇便眼神冰冷的看着帷帐，喃喃道：“死了，不就没有了吗？” 说着，吴娇猛地松开贾大，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贾大哥，你比王信聪明，威武。王信他可以做老大，为什么你不可以呢？” 贾大呆住了，“这，老大他一直是老大呀？” 吴娇靠在他怀里，继续轻声细语的蛊惑道： “不是的，我听人说过，王信以前也有老大，后来那老大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死了，然后王信才做的老大。贾大哥，你也可以的嘛。” 吴娇垂下眼，抓住贾大的手从自己上衣下摆送了进去， “贾大哥，难道你就不想独占我吗？今天你也看到了，王信前怕狼后怕虎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嗯，嗯。贾大哥，娇娇不仅想做你一个人的女人，娇娇还盼望着能给你生儿育女呢？贾大哥，你想要儿子吗？想吗？” 贾大感受着手下的绵软，狠狠的揉了两把，点点头， “想！” 萧婉儿看着摊位前站着的几人，狐疑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几人狠狠的点头，“是真的，萧然姐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里还有萧然的亲笔信呢，他说，你一看就明白。” 说着，其中一个孩子还真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一打开，萧婉儿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原来那信上写着：“姐，别客气，狠狠的宰他们一顿。” 原来这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都是萧然的同窗，今天因为在学堂和萧然打赌输了，所以萧然就要求他们过来将摊位上的吃食全部买下。 萧婉儿自然是不信，没想到还真的有信件为证，“你们去坐会吧，是想吃凉面还是吃饺子？” “凉面！”几人异口同声道。实在是天太热了。 萧婉儿一边做凉面，一边和他们聊天，“怎么小然没喝你们一起下课呀？” 其中一个孩子，就有点羡慕又有点幸灾乐祸道：“萧然他被杜先生单独留下了，说是要帮他把之前落下的课程给补上。” 萧婉儿点点头，前几天小弟给他说过这事。 杜先生虽然答应他从丁班升到丙班，但也说过他必须将去年的课程给补上，要不然期末考核若是不合格的话，还是要重新回丁班学习的。 之前她还在发愁，不知道该请谁帮他补这个课程，没想到杜先生那边会亲自帮小弟补课。 下午她要去买些礼物给杜先生送过去了，要好好谢谢对方。 最后，几个孩子心满意足的吃完后，还商量着剩下的，能不能等下午放学的时候在过来吃，他们这会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萧婉儿就笑着道：“你们别听小然的，回头我会教训他的。我这些凉面还准备卖给其他顾客呢？”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果然萧然姐姐就是比萧然善良，他们再三感谢后，就准备付账离开。 萧婉儿再次拒绝了，“今天就当我们家萧然请同窗们吃饭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这怎么可以，人家已经不用他们全部吃完了，他们怎么还能不付钱呢？ 几个半大小伙子觉得他们不能占萧然家的便宜，坚持要付钱。 但是又拗不过萧婉儿这个老板，人家死活不收，来来回回让了几次，几个孩子便败下阵来。 所以他们今天比赛输了，不仅没有惩罚，还吃了顿免费的午餐。不知道萧然知道后，会不会吐血？ 第75章 萧婉儿训弟 半个时辰后，萧然才急匆匆的来到摊位前，一来就急急问道： “姐，我那几个同窗每人吃了几碗？” 说起这个，萧婉儿就忍不住训道：“下次不可以再跟人家这样打赌了，知道吗？” 这摊位的上的事，她自己就可以管好，不需要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她分忧。 萧然边吃面边嘀咕道：“早点卖完，不是可以早点回家了嘛。” 现在中午那么热！ 闻言，萧婉儿心中一软，摸了摸小弟的头发道：“那也不能这么坑你同窗呀，东西吃多了是会撑死的。” “又没让他们全部自己吃，不是还可以带回去给家人吃的嘛，他们就是脑筋不转弯，所以才天天被先生骂。” 萧婉儿：...... 萧婉儿决定让这小子心疼心疼，于是笑着道：“因为是你同窗，所以我今天全部给他们免费了。” 果然，萧然一听立马抬起头来，不满的喊了声：“姐！” 怎么可以这样，那他今天不是白费那么大力气了。 “小然，咱家现在虽然不太富裕，但家里每天都有进账，你不用那么担心钱财的事。在学堂里，跟先生，还有同窗们要好好相处，明白吗？” 萧然明白姐姐的意思。 可他一想到家里的钱都是姐姐辛辛苦苦赚来的，不仅要养他，还要供他读书，他就大方不起来。 萧婉儿有些心酸的看了看小弟，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近来，老宅那边，萧二太太过得也很是煎熬。 女儿嫁进宁家都快一个月了，却从来没回过娘家。便是之前她爹的生日，那死丫头都不回来看看。 人不回来就算了，连个礼物都没有。 萧照在一旁嗑着瓜子嘲讽道： “娘，这下你相信我的话了吧，萧静那鬼丫头才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有孝心，人家可是冷情冷肺着呢。现在她自己是进了宁家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能想起咱们这些娘家人呦？” 萧二太太不确定道：“不会吧，你妹妹从小就乖巧懂事。” 萧照轻嗤了一声，萧静乖巧懂事？ 可他看到的是萧静从小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就是他这耳根子软的亲娘，一直以为人家儿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女儿。 “当初你要是听了我的话，直接把那两间铺子的契书给留下，如今你哪还用得着这么抓心挠肝的。” 不听儿子言，吃亏在眼前吧！ 萧二太太被儿子说的也是心慌慌的， “不行，我要去宁家找她问清楚，不管有没有改名字，我今天一定要去把契书给拿回来。” 可萧照基本上不报什么希望了。 就是他握在手里的东西，别说只是亲娘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他也不会送出去的。 宁家这边，萧静最近的日子真是舒心的很。 婆婆和善，相公体贴，虽然公爹的私生子在婚礼上闹了一场，但第二天就被公爹给送走了，并没有到她面前来碍眼。 她每天除了帮婆婆处理下家务事，其他时间就是在书房陪着相公读书。 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她自己都能觉得现在的气色比在娘家好了许多。 这会，正在书房和宁益你侬我侬的萧静，一听门外丫鬟来报说是她母亲过来了，眼里就极快的闪过一丝厌恶。 她轻轻推开身边的宁益，整了整衣裳，才温柔道： “相公，你继续看书，我去前面看看。” 宁益就捏了捏她的手心，满目深情道： “岳母第一次上门，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不用的，你看书要紧，母亲会理解的。” 接着，萧静又小声加了句，“我很快就回来！” “好，我等你！” 萧静大概知道自己母亲上门所谓何事，她一点也不想宁益知道她娘家的那些糟心事。 一离开书房，萧静就卸下了温柔的神色，满脸冷峻的向客厅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一门之隔的宁益，比她更快的变了脸色。 萧二太太被丫鬟们领到宁家客厅时，心里十分不满。 自己是他们家少奶奶的亲娘，不是应该带她去萧静的住处吗？ 还没等她表达不满，很快，门口处就传来了动静，“少奶奶到了！” 萧二太太一抬头，就见女儿一身茜红色衣裙，头上插着四五支钗环，手上还戴了个碧玉手镯，神采飞扬的走了进来。 萧二太太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宁家果然家底殷实。接着，就是有些气闷了。 她在这里显然生活的很好，那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往娘家送东西，就是根菜叶都没有见到她的。 萧二太太不知道的是，萧静是为了震住她，刚才特意回去精心装扮了一番的。 “娘，你怎么过来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你不回娘家，还不允许我们过来看看吗？ “你这也嫁了快一个月了，娘也不知道你在宁家到底过得怎么样？三天回门那会也没见着你，这不，娘一直悬着心，所以今天上门来看看你。” 萧静撇撇嘴，哄谁呢，不就是惦记那两间铺子吗？ 可惜呀，铺子现在已经彻底是她和相公的啦，跟你们萧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萧二太太对着女儿打了好几个眼色，想要屏退丫鬟，也好与她单独说说话。 但奈何，萧静端着个茶杯慢悠悠的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些其他的事，全当看不见。 萧二太太慢慢也咂摸出萧静的意思来，也不顾有丫鬟在场，直接开口问道： “静儿，我的铺子改好名字了吗？现在就把契书给我吧。” 萧静故作惊讶道： “娘，您说什么呢？那铺子是祖父祖母给我的嫁妆，什么时候成您的啦？” 闻言，萧二太太猛地站起身，气急败坏的指着萧静，张口就要骂人。 但看到萧静这一身装扮，以及宁家的势力。她忍了又忍，还是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萧二太太有些颓丧的坐会椅子上，没想到真被儿子给说中了，萧静果然是再哄她。 可恨她就是知道了，现在好像也拿她没办法了。 萧静鄙夷的看了眼对面的母亲，自己现在可是宁家少奶奶，可不是她们能随便拿捏的人了。 第76章 被抓 过了一会，萧二太太整理下心情，拿手帕抹了抹眼角，开始打感情牌： “静儿，萧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早就是个空架子了。现在连你哥哥娶媳妇的钱都拿不出来，你这亲妹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哥哥打光棍吧。” 萧静心中冷哼了一声：不，她是可以眼睁睁看着萧照打光棍的。 她不仅能眼睁睁的看，还可以当笑话看。 但当着宁家丫鬟的面，她还是要维护她少奶奶的形象的， “娘，你说什么呢，祖父祖母怎么会让哥哥打光棍，你快闭嘴吧，要不然祖母知道了，回头又要训你了。” 萧二太太在萧静这里软磨硬泡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女儿一句准话。 她又不敢在宁家撒泼，最后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 萧静也怨恨母亲耽误了她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相公有没有等着急。 不说萧二太太回去，和儿子一起是如何咒骂萧静的。 这边，城外的吴家小院里，满院子破败的景象，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还住着个活人。 吴氏的房间里恶臭熏天，时不时还会窜出个老鼠，发出“叽叽”的声音，十分瘆人！ 躺在床上的吴氏缓缓的起身，伸手努力想要够床头柜上的水。 她已经两天没喝水了。现在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她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渴的要命。 这水还是前段时间一个路过的客商帮她烧的。人家借住一晚，也还算好心的给她留下了一些吃食。 要不然她怕是还没病死，也早就饿死了。 吴娇那个小贱人，一见她病的下不来床后，第二天就卷了她的细软跑了，两个月来，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个小娼妇，也是个白眼狼，以后总会不得好死的！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够着水杯了。 突然，“砰”得一声，吴氏摔在了地上，那一碗水也被碰掉了。 吴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洒落在地上的水，一边拼命的向那边爬去，一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很快，整个小院都归于平静了。 等吴娇因为无聊终于想起来吴氏，准备回去看看她到底如何时，就发现吴氏已经死了差不多三天了。 看着地上吴氏已经发臭的尸体，吴娇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她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来到院子外，吴娇便对跟着一起来的贾大哭诉道： “贾大哥，虽然她不是我亲母，但怎么说也抚养我长大成人。要不是为了让我有个依靠，她也不会把我送给王信，那么也不会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本来我还打算好了，将来咱俩在一起后，就将她接回去，给她养老送终。谁知道老天爷连我尽孝的机会都要夺走。” 贾大就抱着美人安慰道： “没事，你娘会知道你的孝心的，咱们现在送她最后一程，让她体体面面的离开就好了。” 吴娇垂下眼眸，道： “贾大哥，我娘以前身体很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你说，会不会有歹人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暗害了她。” 贾大回想了下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尸体，连忙摇了摇头，“不至于吧！” “贾大哥，你帮去衙门报个案好不好，我总觉得我娘是被人暗害的，贾大哥，算我求你了。” 贾大经不住美人的请求，到底是走了一趟。 萧婉儿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昨天准备的吃食早早的就卖光了。 她和许娟两人收拾收拾刚准备离开，突然摊位前就来了几个捕快。 为首的那个捕快二话不说就问道：“你们谁是萧婉儿？” 萧婉儿一惊，呐呐的上前一步，道：“官爷，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看了她一眼，手一挥，“带走！” 许娟连忙上前想要制止， “官爷，官爷，这是怎么啦？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说，我们保证立马就改。” 那人就冷笑一声，“这恐怕是不好改了，有人告她谋杀！” 许娟腿一软，差点摔倒，还是靠着桌子才勉强站住， “不可能！婉儿是不会杀人的！官爷，一定是搞错了。” 那捕快才懒得跟这些人多说废话，“冤不冤枉的，也不是你说的算。” 萧婉儿也一时懵了，不知道自己杀了谁？ 不对，是不知道谁在诬陷她？ 人群中，顾威雇的那两个小孩，一见官差过来，一人继续留在这守着，另一人早早的去送信。 顾威一得到消息，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本来想往兴隆街赶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直接去了衙门口。 路上，顾威再次问道：“确定那捕快说的是有人告她谋杀吗？” 小林一边跑着跟上顾威的脚步，一边点头， “是的，顾东家，小子听得清清楚楚，那官爷就是那么说的。” 顾威急匆匆赶到衙门口的时候，这里很是安静，不知道自己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顾威算了算两边的路程，确定是那群人还没到。 从兴隆街到这边，中间至少有三条路线，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在这终点等着。 这会，他才静下心来想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死了，又是谁想害婉儿？ 接着，又将他认识的人都扒拉了一遍，确定谁有衙门里的关系，这些他都要去提前打点好的。 不知不觉间，顾威已经在衙门口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怎么那些官差还没到？ 难道婉儿见情况不对，半路跑了，那些人又去追了？ 顾威摇摇头，赶走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可既然不是婉儿跑了，那怎么他们还没到呢，别是半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一瞬间，各种婉儿受欺负的场景就冒了出来。 顾威抬头看了看眼前甚是威严的衙门，告诉自己是他多想了。 现在这任知府还是很在乎名声，那些捕快没有那个胆子的。 这时刚好从衙门里出来了几位捕快，顾威转身一看，还是认识的，这不就是上次带婉儿过来的那个徐捕快吗。 显然，因为上次顾威会做人，徐捕快也还记得他， “顾威？你怎么在衙门口呀？有事吗？” 第77章 假冒 顾威拱手道： “见过徐捕快，今天在下的未婚妻被人诬告杀人，在街上被几位官爷给带了回来，所以在下在这守着。” 徐捕快等人对视一眼，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今天没有捕快出去抓人呀。” 顾威也是一愣，他身后的小林连忙道：“顾东家，我没有说谎。不信，您去兴隆街上问问，确实是官爷抓走了萧姐姐。” 那边徐捕快也是笃定道：“有没有人出去办差，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现在宁州府的总捕头是他师傅，所以这衙门里，尤其是捕快的事情，在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顾威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这是有人假冒官差来抓婉儿，那，那所图一定不小。 “徐捕快，在下今日有事要忙，只能改日再登门道谢了！” 徐捕快也知道这事情怕是不小，于是不在意道：“没事，你先忙吧！” 他刚才还担心顾威会开口找他帮忙呢，也不知道这顾威到底是惹了什么人？ 他还是别去趟这个浑水为好，反正两人也没什么交情。 这边，被堵住嘴的萧婉儿也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要抓她？ 因为之前去过一次衙门，所以很快她就认出路线不对。 半路上，她几次想跑，却都没能成功。也不知道顾威这会有没有得到消息？ 很快，萧婉儿又泄气了。 这些人是以捕快的名义抓的她，就算顾威知道，也只会去衙门救她，又如何能找到这来。 几人押着萧婉儿来到一处小院。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哥几个又不是要杀你，我们是带你去过好日子的。到时候穿金戴银的，难道不比你在街上抛头露面晒太阳的舒服吗？” 萧婉儿知道进去后，她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所以死命的挣扎不愿进去，盼着能有人路过救下她。 但她那点力气，又岂是几个壮汉的对手。 几人直接拖着她到了院子，剩下的就由嬷嬷来负责了。 两位嬷嬷见她一直在反抗，便劝道：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这是何苦呢？你说你要是早点听话，哪里还会受这份罪，我们老爷最是怜香惜玉的人。” 萧婉儿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所谓的嬷嬷，她怀疑自己是被抓进青楼了。 这些人也太狂妄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肆无忌惮。 “姑娘，你要是不喊了，咱们就把你嘴里的布拿掉，你看怎么样？” 萧婉儿点点头。 “这才对嘛，姑娘你听话，会少受很多罪的。”边说，边将布取了出来。 萧婉儿一能开口，便大叫道：“我是良籍，我还有未婚夫，你们这样冒充捕快抓人是犯法的。” 那两个嬷嬷一愣，然后就笑了， “怪不得老爷念念不忘呢？原来姑娘这么可爱！姑娘，放心好了，这对咱们老爷来说都是小事。” 萧婉儿都要绝望了，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猖狂？ 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萧婉儿有些恶心，竟然还是照着新房布置的。 摸了摸袖子里的木簪，若是实在不行，她也只能去地底下找父母了。 就是小然以后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了，不知道该多难过。 还有顾威，他对自己姐弟俩这么好，若是这一劫逃不过，也只能下辈子在做他的妻子。 说到顾威，这会他也正心急如焚，从衙门到兴隆街的那几条路，他以最快的速度走了一圈，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顾威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宁州城这么大，要想找个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他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走，去王信家！” 萧然在后面抹着眼泪跟了上去。 顾威很怀疑是王信搞的鬼。 就算不是他，人也是在他的地盘上被人带掳的，他总该知道点什么。 “顾东家！顾东家！”有个少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林眼睛一亮，“顾东家，是大头。” 大头是和他一起负责为顾东家传信的。 下午一直没见到他的人影，小林还以为他是害怕，所以回家了呢？ “大头，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那些人不是捕快，咱们现在要去找萧姐姐。” 张大头弯腰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才抬头道：“我，我知道，知道他们在哪。” 那会，小林去报信后，他就一直跟着那群人。 虽然顾东家只让他们负责报信就好。但这段时间以来，萧姐姐每天都会给他们准备吃食，饺子凉面随便吃。 所以，他觉得他应该报答萧姐姐的。那会他六神无主的，不知该怎么办，干脆就跟着那群人。 他是有听说过，有的捕快是会欺负人的，尤其萧姐姐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家。 万一这几个捕快真不是好人的话，到时候他上去帮忙，应该可以拖延到顾东家赶到吧。 等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了，去衙门绝不是走这条路。 显然前面萧姐姐也发现了，因为他见萧姐姐的嘴被堵上了。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吓得心砰砰直跳，但想了想，还是继续跟了上去。 也幸亏他是个孩子，又还算机灵，才没有被那些人发现。 “顾东家，就是那个小院，我亲眼看见他们把萧姐姐带进去的。” “刘三，你在这守着，我过去看看！” 刘三抓住他的衣袖，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呢，万一对方人太多，怎么办？ 顾威回头就冲他笑了下，“你觉得他们会是我的对手？” 闻言，刘三就松开手，他怎么就忘了，这是十三岁时就能干翻十几个壮汉的人。 “你看好这几个孩子就行！” 说完，顾威就急匆匆的离开。 另一边，凌乱的房间里，萧婉儿一边用木簪抵住自己的喉咙，一边怒吼道： “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今天要是死在这，我弟弟和我未婚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冯春这会是真的见识到对方刚烈的性子了。 一个时辰前他就进了这间屋子，准备拿下这个小辣椒的。 第78章 救人 可这小辣椒，先是将屋子里能砸的全都往他身上砸，有个板凳还差点就砸到他身上了。 想到这里冯春就有些后怕，要不是他还算敏捷躲开了，那板凳真砸着他，那他今晚还怎么吃了这小辣椒？ 这小辣椒也是够狠，见没有砸死自己，竟然还准备放火和他同归于尽。等火被扑灭后，好好的新房也不成样子了。 就是这会，房间里还守着两个嬷嬷，这小辣椒也是一副宁死也不从的样子。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手的，自从第一次见面后，他就上心了，这样的女子合该是他的呀。 可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这小辣椒都不为所动。 然而，她越是不为所动，他越是惦记的慌。要不是没办法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只要从了爷，爷保证以后都会对你好的，你知道通判大人吗，那是咱家的女婿，嗯，以后也会是你的女婿。” 看着靠近的冯春，萧婉儿怒吼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那木簪就又往里刺了刺，眼见着白皙的脖颈已经往外流血了。 冯春吓了一跳，连忙站住，“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先把簪子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那边，顾威刚跳下院墙，就听到婉儿绝望的吼声，他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往那房间冲去。 但是很快，这院子的守卫就发现了顾威，“什么人，连冯爷的地盘也敢擅闯？” 因为愤怒，顾威这会正是有火没处撒的时候，这些护卫刚好就撞到了枪口上。 来一个撂倒一个，来一对就撂倒一双。 屋内的萧婉儿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眼睛一亮，肯定是顾威来救她了。 冯春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要知道他为了今天，在这小院可是留了三十个人。 他不信，就凭个杀猪匠，就真的能抵抗的了这么多人？ 外面，顾威看着团团围住他的这些人，眼神一冷，对着离他最近的那人上去就是一脚，那人立马倒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其他人见状心里有些害怕，但领头的人大叫道： “冯爷早有吩咐，今天凡事胆敢坏他好事的人，咱们兄弟只要将人抓住，就赏银十两。” 众人一听很是心动，互相看了一眼，既然如此，那他们干脆一起上，到时候平分那些银子不就好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萧婉儿很是焦急，也不知道顾威怎么样，会不会受伤，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冯春见小辣椒这会全副心神都在外面的事情上，给了身边的嬷嬷一个眼色。 “啊！” 顾威还在外面和那些人纠缠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惊叫声。他心中大骇，偏这时候被那伙人逮住机会敲了他一个闷棍。 他咬了咬牙稳住身体，以又挨一棍子的代价从包围中撕开了一个小口。现在这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念战，还不知道婉儿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呢？ 萧婉儿是刚才一个没注意被嬷嬷给夺走了木簪。 见小美人手里没有了利器，冯春顿时奸笑一声，搓了搓收，猥琐的一步步往小美人身边走去。 萧婉儿被逼得不停后退。 “小美人，别害怕嘛，爷会好好疼你的。你说说，你这样的容貌，找个杀猪匠多可惜呀。” “你，你别过来，我未婚夫就在外面，他不会放过你的。” 冯春嗤笑一声，在外面又如何，他还能打过三十个人不成。 况且他在外面才更刺激不是，一个刁民，凭什么跟他抢女人，今天自己就要当着他的面，睡了他的未婚妻，看他能怎么办？ “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嗯，你那个杀猪匠的未婚夫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又如何能救你？” 谁知冯春话音一落，大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不，是踹掉了，可想而知，那人有多大的力气。 萧婉儿喜极而泣，冲着门口的人喊道：“顾威！” 冯春则是吓得脸都白了，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有三十个护卫在的，这人，这人，这还是人吗？ “你，你，你别嚣张啊，知道我是谁吗。我女婿是宁州城的通判大人，你要是现在滚了，我，我就当今天没看见你。” 顾威先是看了一眼萧婉儿，见她好好的，心中就松了一口气。后又注意到未婚妻的脖子上有血迹，他眼神一冷，狠厉的看向冯春，一步步的逼近他。 冯春再没想到这个看着很是清瘦的年轻人会如此厉害，他该不会要杀了自己吧。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被人给算计了。对，就是被人给算计了，王信，都是王信的女人引诱我的，我才做下如此大错。” 此时的冯春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早没有了刚才的胜券在握。 顾威上去就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当然，房间里的两个所谓的嬷嬷也没幸免。 一人赏了他们一脚后，顾威犹不解气，还准备继续出手的，但被萧婉儿走过来制止了，“顾威，别闹出人命。” 他们现在没什么势力，只能先打对方一顿出出气，若是闹出了人命，那后果就严重了。 萧婉儿冷冷的看了冯春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顾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否则他也不会在未婚妻受此大辱的时候，还要畏手畏脚，不能当场报仇。 萧婉儿见他还是通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瞪着冯春，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顾威，咱们回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顾威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给了萧婉儿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才道：“好，咱们现在就回去。” 等在外面的萧然几人，也很是焦急， “刘三叔，要不我去那个小院门口等着吧，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给顾大哥添麻烦的。” 刘三心中也很是焦虑。虽然威哥能打，但是他们不知道小院里到底什么情况呀。 第79章 爱干净 刘三想了想，道：“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不过，你得保证，一会要听话，不能冲动。” 他可是答应了威哥要好好看着这几个孩子的。 萧然狠狠的点点头，他保证会听话的。 那会顾大哥进去救姐姐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会是累赘，所以就没要求跟着。 刘三带着萧然刚准备动身，就见前面顾威扶着萧婉儿已经走出了院子。 紧接着，刘三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就已经蹿了出去。 萧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萧婉儿安抚的摸了摸小弟的脑袋，“没事啦，咱们回去吧！” 可是回哪去，也是个问题。 顾问看着萧婉儿，道： “今天你带着小然就先去我那边吧。” 谁知道冯春会不会再带人杀个回马枪，许家小院人是不少，但估计也抵抗不了那些打手。 萧婉儿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好！” 她也担心冯春不择手段，说不定今晚真的会做些什么的。 顾威掏出身上带着的银子，递给小林和张大头二人，感谢道： “你们是我顾威的恩人，这钱拿去分了买些好吃的，改天我在好好谢谢你们。” 然而，两个孩子却齐齐摇头， “顾东家，我们不要，萧姐姐对我们也很好的，我们这是在报答她。” “我知道，但这钱是给你们买糖吃的。赶紧拿着吧，你们萧姐姐受伤了，我还要带她去看大夫，别耽误时间了。” 说着，顾威直接将银子塞到小林手里，然后带着姐弟俩就离开了，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顾东家果然有钱，买糖吃都是用银子买的。” 小林看着手里的钱，咽了咽口水，他好像看到面前飞过好多好多的糖了。 两人家里都不富裕，要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开始在街面上跑腿。 平时就算是买糖解馋，也都是用的铜板，什么时候用过银子呀。 张大头则是大手一挥，“我以后也要做屠户！”做屠户好有钱呀。 顾威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想法，看了眼身旁活生生的婉儿，今天他是真的非常感激这两个孩子的。 若不是大头提供的消息，他恐怕不能及时赶到救下人。 婉儿说不定真的会不堪受辱而自杀。 那时候他应该也会疯的吧。 萧婉儿先回了趟许家小院，给大伙报了个平安，又收拾点东西才跟着顾威离开。 她没有去看大夫，她脖子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顾威也没勉强，直接带着姐弟俩回家了。 “今晚，你住这个房间。这里之前就小然住了几天，没有其他人住过，一会我给你拿床薄被子。” 萧婉儿点点头。 顾威身后就露出个小脑袋来，“姐，你不用害怕，晚上我陪着你！” 顾威顿了顿，回头对着萧然道：“晚上你跟我睡，别打搅你姐休息。” 萧婉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反驳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打扰姐姐休息。” 顾威心道：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那怎么还缠着你姐姐。 之前姐弟俩没有那个条件也就算了，但是在他这，他是绝不会让这臭小子和自己未婚妻睡一张床的，就算他是亲弟弟也不行。 萧婉儿没理两人，而是转身打量起这个小院来。 她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威这么爱干净，小院被收拾的很是利落。 “因为我一个人住，所以可能有些东西不太齐全。你看看，要是缺什么就说一声，这里出门就是街，买东西很方便的。” 不知何时，顾威已经站到了她身边。 萧婉儿眨眨眼，这是留自己长住的意思。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顾威轻咳一声，道： “谁也不知道那个老混蛋什么时候又会出手，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在这边比较安全些。” “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晚上我可以去隔壁家对付一下。” 到时候给隔壁家送些猪肉就行。 萧婉儿低下头，这确实不太方便。 就算两人已经定亲，但她也不能就这么大咧咧的带着弟弟住在男方家。 其实今晚这样，就已经有些逾矩了。两家都没有个长辈在身边，这样会很容易落人口实的。 要不是实在太害怕，她今晚也不会过来的。 见小姑娘半天不吭声，顾威就知道她这是读书人的倔脾气又犯了。 顾威抿了抿嘴，她可能不知道，其实在市井人家，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家里没有长辈依靠的，定过亲的两人带着弟妹干脆就合在一起过，等办过婚礼后在同房也是一样的。 萧婉儿确实不知道，在她印象里，没有成亲就住在一起的，那是童养媳。 可她又不是童养媳！ 顾威心里叹了口气，体谅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而道： “你累了吧，休息一下，我去外面买些吃的。” 顿了顿，顾威又解释了一句：“家里厨房一般不开火的。” 所以这会里面除了米面，什么都没有。 萧婉儿也有心缓和下气氛，笑着点点头，夸赞道：“没想到你这里如此整洁。” 顾威被夸的俊脸一红。其实这不是他自己收拾的。 自从和她定亲之后，因为想着说不定哪天她就会上门来，所以他就请了个阿婆每五天过来帮着整理下院子。 今天刚好是阿婆上门整理的日子。 嗯，他一会回去就要把他自己的房间给关上，那里面才是最真实的独身男子房间。 顾威留下一句“我去买吃的啦”后，转身就离开了。 幸亏天已经黑了，小姑娘没看见他刚才的窘迫。 顾威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三份饭，还有一个瓶药膏。 “这是我刚才去医馆配的，你拿去用吧。” 萧婉儿接过来随口问道：“不是有了，怎么还买？” 她一来顾威就找出一瓶药膏，伤口都已经涂过了。 顾威解释道：“刚才那瓶好久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一会你就用这新的吧！” 看了眼小姑娘脖子上那道长长的伤痕，不是很深，但在她白皙皮肤上却很是显眼。 第80章 不在乎 顾威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碍于还有萧然这个小鬼在，到底是没开口。 吃过饭，萧婉儿去厨房烧热水，顾威去帮忙，萧然则在正屋做功课。 酝酿许久，顾威还是开口道：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想着死，好吗？” 见他盯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萧婉儿抬手碰了碰，不是很在意，“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她看了眼顾威，继续道： “也不是说就想死，只是那种情况下，想不到比死更好的办法了。” 能活着，她怎么会想死呢？她还有弟弟，还有未婚夫的。 “还有的！你只要活着就好！我不在乎那些的，你也别在意外人的眼光，只要人还在就好！” 刚才在路上，他就在想，万一自己真的赶不及救她，那自己希望看到的是清清白白却没了呼吸的婉儿，还是那个会说会笑活生生的婉儿。 然后，他发觉在自己内心深处，他更恐惧的是世上没了这个会软软糯糯喊她“顾威”的人。 那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后来他甚至想，若是他真的去晚了，婉儿真的被那老混蛋给…… 那他就带着她去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有手艺，也有一身的力气，总不会饿着他们姐弟俩的。 只要人还在就好！ 萧婉儿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抬头怔怔看着他。 “你，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威会和她说这些。 所以什么贞洁，什么名声都没有她这个人重要，是吗？ 顾威低头认真的看着她道：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其他的真的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行。” 萧婉儿上前一把抱住面前的男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哭？是对今天发生事情的后怕？ 亦或是感动？ 在这个贞洁比天大的时代，她是何德何能，老天让将这么个男人送到了她面前。 顾威同样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红了眼眶，那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庆幸这个姑娘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会说会笑，会……抱着他。 萧然做完功课，本来是想去厨房给姐姐帮忙的，然后就见厨房的窗户上倒映着相拥的两人。 他脚步一顿，又默默回了正屋。 嗯，姐姐是对的，顾大哥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那边，萧婉儿抱着顾威哭了一场后，很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顾威就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笑你的！” “要不你去堂屋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顾威摇了摇头，他才不去呢。比起小舅子，他更喜欢和未婚妻呆在一块。 萧然回到正屋，就拿出本书来复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力总是集中不了，他会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向厨房。 顾大哥怎么还不过来？ 他该不会是想一直占姐姐的便宜吧，这是当他这个小舅子不存在吗？ 萧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刚站起身准备去将姐姐叫过来，就见两人已经过来了。 “小然，水烧好了，自己打水洗漱去！” 萧然点点头，拉上顾威，道：“走，顾大哥，咱们一起，我给你打洗脸水去。” 晚上，在顾威的绝对武力面前，萧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和他顾大哥房间睡。 可能是昨天神经绷得太紧，第二天，萧婉儿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她起床的时候，萧然已经去上学了，院子里只有顾威在。 顾威一见到她，便笑了起来，道： “你醒啦，早饭已经买好了，就在厨房里热着，你先去洗漱，我给你拿过来！” 萧婉儿愣愣的点点头，“哦哦，好的！” 吃过早饭，萧婉儿见顾威还在那坐着，就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忙吗？” 顾威眨眨眼，“我今天已经宰了两头猪了。” 虽然后续都是留给刘三做的，但他确实是杀了两头猪。 所以，是自己起的太晚喽。 萧婉儿就有些窘迫，只能干笑了声：“那你起的可真早！” 顾威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主要是家里有个挂念的人，他干活格外的麻利。 嗯，好在他赶在她起床前回来了。 看了眼整洁的院子，萧婉儿一时也不知道干什么，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过了会，萧婉儿问道：“顾威，昨天那事，咱们怎么办？” 顾威转头看向院子，不让小姑娘看到他眼中的狠厉。 “冯春那边，他虽然只是个典吏，但也是衙门的人。而且，他背后还有个通判大人撑腰，但是……” 萧婉儿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咱们不怕”，便急忙道： “顾威，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势弱，与他们硬碰硬是下下策。” 正因为人微言轻，所以她从没想过去报官解决这件事。 通判已经是宁州城第二大的官员，除非他们能保证知府大人站在他们这一边。 否则，报官只是浪费时间精力，更有甚者，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的事。 顾威回头对她笑了笑，“你放心，我都明白，我现在不会找他拼命的。” 他是个屠夫，但他从来不会去动那些不在猪圈的野猪。 虽然野猪肉更鲜嫩，但同样的，危险也大。 所以，他会等，会等有人将那野猪给制服住，他在一刀一刀的宰它。 尽管会少了很多乐趣，但也更稳妥。 看了眼身旁眉眼如画的姑娘，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嗯，他还要好好挣钱买田置业，将来传给子孙的。 所以他的命精贵着呢！ 陪未婚妻聊了会，顾威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对着萧婉儿道： “我出去办些事，中午就回来。厨房里，我早上已经买了菜在那放着。你要是想做饭就做，要是不想做，中午我带你出去吃。” 冯春他是动不了，但不代表其他人他也动不了的。 嗯，他就是喜欢柿子捡软的捏，怎么办？ 萧婉儿送他到大门口，叮嘱道：“顾威，你万事小心。中午早点回来，我做饭给你吃。” 顾威微微一笑，“好的！” 从家出来，顾威先去了趟珍宝阁，她昨天受了惊吓，送她个礼物吧！ 第81章 找不到人 来到兴隆街，顾威从街头走到街尾，都没有看见王信。 找人问了问，才知道今天王信一直没过来，收保护费的都是他那群小弟。 顾威摸了摸下巴，难不成王信这是听着信，躲起来了？ 顾威猜对了，王信的确是躲起来了。 城外的吴家小院里，吴娇正情意绵绵道： “信爷，您放心，这个地方只有我和贾大知道。所以，没人会找到您的。” 王信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口不对心道：“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除了吴娇和贾大，其他人包括夏力都劝他正面对上顾威，觉着他们人多，不能被人看扁了。 屁，特么的，这样说的都是想害死他的。 昨天冯春那里的人不多吗？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全都被干趴下了。 人多有个屁用！ 顾威那个煞神，是人多就能对付的吗？ 吴娇柔若无骨的靠在王信怀里，道： “信爷，你别生气。夏爷可能是年轻，不知道轻重，他怎么说也是你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不会故意害你的，这对他又没有好处不是？” 这可未必，夏力可是除了他最有威信的人，自己要是被顾威那厮给打的缺胳膊少腿了，那他不就顺理成章的做了老大吗？ 吴娇见自己一番话果然起了作用，嘴角笑意更深。 “你去把贾大给我叫进来！” “是，信爷！” 这会贾大正在院子里等着呢，见吴娇笑盈盈的出来，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整张脸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激动的，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吴娇不放心，悄声叮嘱道： “呆子，一会好好表现知道吗？以后一切都是咱们的啦！” 贾大狠狠的点头，他明白，到时候不仅兴隆街归他管，这女人也是独属于他了。 这么好的事情，三年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想到这一切都是王信给他的，他这会又有些退缩。 吴娇扭了一下他的屁股，“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去，不想生儿子了？” 闻言，贾大立刻稳了稳心神。娇娇说的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大之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王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贾大。 这是他三年前救下的小乞丐，没什么本事，但胜在听话。 王信难得的对他温言道：“外面那么大的太阳，怎么也不知道躲躲。” 贾大憨笑道：“不热，不热。要是躲远了，怕听不到老大的吩咐，耽误事！” 王信很点点头，很满意贾大的态度，然后道： “我可能要在这边住段时间，到时候兴隆街那边的事就交给你，小事你看着办就是。大事情，你就报给我！记得来得时候小心点，别被顾威给发现了。” 贾大紧紧的掐住手心，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些，“是，老大，都听您的。” 这时，吴娇上前开口道： “信爷，您这样吩咐，怕是夏爷不服呀。您也知道，他在兄弟们当中一向有威信，若是他不服，恐怕这小子镇不住对方，都时候您的一片苦心不是白费了吗？” 王信就低头沉思片刻，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来。 想了想，又从上面取下两把小钥匙，放进自己怀里。 吴娇见状，眼眸闪了闪，知道这两把钥匙应该才是最重要的。 这狗东西是谁都不相信呀！ 可那又如何！就算他不给，难道他们就拿不到了吗？ 王信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贾大， “咱们兄弟这些年都是以这串钥匙为信物的，要是有人不服，你只管拿出钥匙就行。” 贾大接过信物，感恩戴德道：“谢谢老大信任，谢谢老大信任！” 王信交钥匙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冯春给拖下了水。 要不然，他何苦要躲到这里来。 哦，对了，还有吴娇这小贱人，这次的事，她就是起因。 可他偏偏还不能动她，这次更是要仰仗她提供藏身之所。 想了想，王信便支开吴娇，单独和贾大说了会话。 看了眼窗外，王信才低声道： “这个女人不是善茬，你要小心着点。等冯春那边用不到她的时候，你就立刻将她发卖了，明白吗？” 贾大低垂着眼，同样小声道：“老大，我明白！” 最后王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回忆般道： “一转眼，你都在我身边跟了三面啦。我王信不是个小气的人，等顾威这口气消了之后，我就提拔你为我的左右手。将来，这一切也都是你的，明白吗？” 贾大一脸感动道：“谢谢老大栽培，谢谢老大栽培！” “嗯，回去吧，记得帮我留意顾威的动静。” “好的，老大！” 那边，顾威问了一圈，也没找到王信。 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捣了他的老巢。可就是这样，也没人能说的清王信到底在哪？ 王信家里，夏力捂着肚子痛苦道：“顾东家，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老大在哪。” 顾威嗤笑道：“这就有意思了，你们还能把他给丟了不成？” 夏力这会也是有苦难言，他总算知道，自家老大为什么会如此惧怕顾威了。 看了眼在地上打滚的兄弟们，他很是后悔昨晚劝老大的话。 老大肯定是不再信任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连去哪都瞒着他。 见从这些人嘴里实在问不出什么来，顾威拍拍手便离开了。 他还不信，王信能躲他一辈子不成？ 顾威走后，其中便有人道：“夏哥，早上我见老大是和贾哥，还有那个吴姑娘一起离开的。” 夏力当然知道，但现在的关键是顾威太厉害，他好像也失去了老大的信任。 “没事了，等贾大回来，我们就知道老大在哪了，现在身上还疼的就去擦药，不疼的话，该干嘛就干嘛去！” 此时的吴娇和贾大也正忙着呢。嗯，忙着快活呢。 两人从城外回来后，贾大一直处于兴奋当中，便拉着吴娇去了王信为冯春租的院子。 “贾大哥，嗯，等咱们，嗯，彻底掌控住，嗯，王信的一切后，嗯。就再也不用，嗯，这么偷偷摸摸的啦！啊！” 第82章 答应住下 “是，很快，很快你就能给我生儿子了！” 贾大今天异常勇猛，吴娇差点招架不住。 两人酣畅淋漓后，吴娇才想起来问道： “王信那个狗娘养的，后来又交代了你什么？” 贾大很老实，一五一十的将王信的话说了出来。 闻言，吴娇恨恨道：“果然是老混蛋。” 说着又对贾大撒娇道：“冤家，你不会真听了他的话吧！” 贾大一边揉搓着被子下滑嫩的肌肤，一边道：“当然不会，再说我也舍不得呀！” 是真的舍不得，以前做乞丐的时候，这么漂亮的女人连多看一眼都是大罪。哪曾想到，有一天人家也会躺在他身下承欢。 吴娇满意了，然后又不可避免的想起顾威来。 “昨天你跟着王信去冯春那，那顾威真的是单枪匹马挑了三十人吗？” 说起这个，贾大就一脸感叹道： “是真的，据说不仅如此，而且前后就用了不到两刻钟。哎，我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哪还用得着算计王信，他早出去自立门户做老大了。 吴娇就看了眼贾大，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的确是对她很好，对她言听计从，也从未嫌弃过她，但这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一切可都是自己帮着出谋划策得来的。 若贾大是顾威那样的，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安心的做个小女人就好，以后再也不用操心任何事。 有仇他会帮着报，有人敢欺负自己，不管对方是谁，他也会像救萧婉儿一样奋不顾身去救自己。 那该多好呀！ 贾大推了推吴娇，问道：“想什么呢，问你话呢，夏力那边，咱么怎么办？？” 吴娇心里有些不满，怎么办，怎么办，不会自己想吗？难道除了睡自己，其他的都要自己来操心吗？ 不过，嘴上却道：“啊，没什么。我在想顾威再厉害也不如你呀，你，可不止两刻钟，嗯？” 真是个小妖精，贾大一个没忍住，又将人压在了身下，“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到底能有多长时间？” 回去后，不管夏力怎么追问，两人都没有透漏王信的下落，不仅如此，贾大还拿出那串钥匙，架空了夏力。 顾威这边，从王信家出来后，又去了一趟衙门。 昨天那帮假捕快是用谋杀的罪名带走的婉儿，他想了下，还是去问清楚为好，这次“刚巧”碰到的还是徐捕快。 这种小事，徐捕快也乐得做这个人情，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贾大禁不住吴娇的央求，到底是跑了一趟衙门。 听说有人谋杀，衙门里也很重视，捕快和仵作什么的也都过去了。 可是经过仵作的检验，吴氏她就是被摔死的，没人给她下毒，也没人打她。哦，也有可能是被饿死或渴死的，因为她一直瘫在床上。 所以最后，他们将贾大训斥了一番后，就回来了，并不曾立案。 顾威就点点头，猜测估计冯春知道后，就用这个借口算计了昨天那一出。 顾威陪徐捕快等人吃过饭喝过酒后回去时，就看到了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婉儿。 看到顾威那一瞬间，萧婉儿的心才彻底放下，她是真的担心顾威会冲动之下去找冯春算账。 “顾威，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你喝酒啦？” 顾威笑着点点头，“今天请徐捕快他们吃了顿饭，问了些事情。不过我一直都没吃什么，你有给我留饭吗？” 自然是有的，中午他一直没回来，她也就没心情吃饭，一直等着他呢。 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顾威翘了翘嘴角。 嗯，家里有个女主人就是好，所以他还是要想办法让这姑娘答应在他这长住下来。 顾威很给面子的连吃了两大碗米饭，然后刚心满意足的准备翘个二郎腿哼两句时，看了眼对面规规矩矩坐着的姐弟俩，他又默默的放下了。 萧然去了学堂后，不等顾威开口相劝，萧婉儿便先开口道： “顾威，你和小然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昨晚的提议挺有道理的。要不咱们两家就先合在一起过，你觉得怎么样？” 上午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认真的想过，在没有扳倒冯春之前，到底还是姐弟俩的安危更重要。 至于名声什么的，她看了眼顾威，昨天这人都那样说了，她觉得，名声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顾威冲着萧婉儿咧嘴一笑，他觉得怎么样？ 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呀！ “走吧！” 看着站起身的顾威，萧婉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去哪？” 顾威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帮你回去收拾东西呀。回来后咱们还要买些礼物给隔壁，以后，晚上我就随便在那边对付着睡下就行。” 萧婉儿顿了段，小声说了句：“要不，你还是和小然一起睡吧，咱们，咱们清者自清！” 对面这傻姑娘一定不知道，她这会满脸羞涩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搂在怀里，嗯，狠狠欺负一下。 “走吧，我已经和隔壁家说过了。” 他知道她是读书人，最看重名声，所以不会让她为难。 当然，他也舍不得别人以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让她名声有瑕疵。 来到许家小院，萧婉儿和在家的众人告别后，就被许娟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许娟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顾威，“以后我还能去找你吗？” “当然可以呀，而且我之后肯定还会忙起来的。你要是愿意，就还来帮我，怎么样？” 许娟点点头，“好呀好呀，我到时候肯定会去帮你的。” 顿了顿，许娟才问起昨天的事情，“是不是有坏人要欺负你？” 昨天萧婉儿过来只是说那群捕快是假冒的，其他的没有多说。但大家也都猜的出来，应该是有人觊觎她，所以大家对于她昨晚的决定，什么话都没有说。 名声有时候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不重要。 萧婉儿点点头，“现在没事啦，顾威会护着我的。” 萧婉儿从许家小院离开后，又去了一趟浆洗店，和秦掌柜的聊了会。 第83章 客似云来 知道她要带着小弟搬到顾威家去住，秦掌柜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道： “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旁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萧婉儿就轻声道：“我明白的！” 想了想，她还是替顾威解释了一句， “以后，晚上他都会去隔壁家睡的，一会我们就去买礼物答谢人家。” 闻言，秦掌柜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伸手帮婉儿额前的一些碎发掬到了耳后，感慨道： “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以后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萧婉儿也觉得自己能遇到顾威，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 回去的路上，顾威又大包小包的添置了不少东西。 萧婉儿姐弟俩就这样“鸠占鹊巢”的住了下来。 顾威白天不管是吃饭还是什么的都在自家，就晚上睡觉的时候去隔壁甄家，和甄家兄弟睡一间屋。 萧婉儿休息了几天后，又开始琢磨赚钱的事了。 嗯，虽然她现在一点也不缺钱。 顾威在她答应住下的当天晚上，就将自己的所有家当交给了她保管，说是他现在不方便自己保管。 萧婉儿不知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用他天天抱着。 但是顾威不管这些，一股脑的塞给她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有时候，萧婉儿会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怕我哪天带着你的家当跑了吗？” 每当这时候，顾威就会对着她森然一笑，“那你试一试？” 好吧，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萧婉儿打算还是继续做吃食。但现在要考虑的是继续做吃食摊子，还是干脆就开个铺子。 顾威极力怂恿她开吃食铺子， “反正咱们也准备买铺子，租给别人还不如咱们自己用呢，你说是不是？” 萧婉儿就发现顾威现在特别喜欢用“咱们”这个词。 “那你准备在哪买铺子？还是兴隆街吗？” 顾威就摇摇头，兴隆街那边是城北，铺子虽便宜，但没什么升值空间。 “我打算在宁安街买间铺子！” 而且他都已经看好了，到时候带她过去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直接定下了。 萧婉儿就有些迟疑。 宁安街就是顾威家出门的这条街，它肯定是比兴隆街那边更繁华。但价格也更高，以顾威和自己现在的家底肯定是不够的。 顾威就安抚道：“这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们现在现钱是不太够，但是也没差多少，以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借点钱还是不难的。 果然，没过两天，顾威就拿回来一份契书。 上面的位置就是那天顾威带她过去看的那间铺子。 宁安街的铺子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 前面是开门训生意的，很是宽敞。后院是两间住人房屋，而且还有口井，很是方便。 萧婉儿当时便道：“以后要是太累了，还可以直接住在这。” 顾威想也不想便反驳道：“这里离家才几步远，这都是给帮工们住的。” 因为那会这铺子还不是他们的，萧婉儿就没有和他争辩。 没想到这么快，契书都已经在她手里了。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怎么上面是我的名字？” 顾威不在意道：“哦，我觉得你的名字更好听，所以就让他们写上去了。” 还能这样？ 算啦，他的家当都在自己手里，也不在乎这一间铺子了。 萧婉儿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订契书的时候，冯春没没有为难你吧？” 顾威就解释道：“他虽然是掌管文书的典吏，但衙门里也不止他一个办事的。” 况且，他早就打听过了，那老混蛋仗着自己女儿给通判大人生了儿子，很是嚣张。 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衙门点个卯就走，根本不干事的。 萧婉儿这才放下心来，收好契书就开始准备铺子的装修。 还是要早点开业才行，要不然她天天在家呆着很心慌的。 从那之后，萧婉儿每天神采飞扬的为开业做准备。 顾威也很开心。 嗯，对于孩子娘买田置业的要求，他勉强算是完成一项了吧。 不过，他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在顾威的大力帮助下，客似云来吃食铺子半个月后便正式开张了。 早早的，顾威就在街上找了不少孩子帮忙宣传。 开业当天，他还请了个舞狮队过来热闹。 很快大家就知道之前在兴隆街卖饺子的，现在宁安街这边开了间铺子。 有之前惦记她手艺的人便寻了过来。 萧婉儿早就想好了。 这间铺子就走大众路线，所以价格虽然比之前是贵了些，但也都还在大伙的接受范围内。 现在后厨是萧婉儿带着许娟在做，掌柜的是她强烈要求让顾威去找的，这铺子还是要有个他的人才好。 萧婉儿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她说这事的时候，顾威那挑眉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洞悉她心中所想似的。 至于账房，就还是萧婉儿自己来，跑堂的是周进和小林两个。 至于张大头，他现在如愿以偿的跟着顾威在杀猪。 顾威也没说收不收徒的事，反正现在就是让他跟着帮忙。 萧婉儿轻轻呼出一口气，中午这一波总算是结束了。 客似云来已经开业两个月了，客源也渐渐稳定下来。 她们主打的还是饺子，另外在配上时令小吃，做的是早中晚三餐。 萧婉儿昨晚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这个月应该会收支平衡的，想来下个月就可以盈利了。 她这边刚坐下准备休息会，杜掌柜就进来道： “东家，外面有位姑娘吃了饭不给钱，非说见了你之后再付钱，你看……” 姑娘？谁呀？难道是萧柔？ 萧婉儿来到大堂一见到人，便冷了脸，静静的看着对方，没有开口。 吴娇看着面前一身油烟味的萧婉儿，娇笑道： “萧……东家，别来无恙呀！咱们可是曾经同一个屋檐下住过的好姐妹呀。怎么萧东家现在发达了，就不认咱们这些旧友了吗？” 萧婉儿冷声道：“吴娇，结账！” 萧婉儿是一句废话都不想跟她多讲。 吴娇这次倒也没有拒绝，掏出银子甩在桌子上，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第84章 莫名其妙 萧婉儿简直莫名其妙，这人是有病吧！ 吴娇走出铺子后，又回头看了眼客似云来的招牌。 呵，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不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不还是要在后厨里窝着吗？ 她还以为这是个聪明人，手里捏着顾威那样的人才，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劳心劳力的开铺子。 真是白瞎了她读过书，还有顾威那一身的本事了。 顾威那边，一直以为是王信示意人引起冯春对萧婉儿兴趣的，所以一直都将矛头对准了王信。 就算一直找不到王信，他心里窝着火，也只会揍王信的手下解气，从来没有在意过吴娇。 所以，吴娇这两个月简直过的舒心极了。 王信缩头乌龟似的藏在城外不敢露头，贾大又对她百依百顺。 现在王信的势力与其说是听从贾大的，还不如说是都听她调配。 这两个月来，顾威连贾大都揍过，去独独放过了自己，这很难不让她多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吴娇才有了这次之行。 哼，男人都是一样的，满身油烟味的萧婉儿如何跟她比？ 吴娇嘴角带笑的离开了。 回去后，见贾大正无头苍蝇似的来回走动，吴娇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贾大一转身看到她，就焦急问道： “娇娇你回来了，快帮我想想办法。王信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今天我去看他，他又说要回来，这可怎么办？” 吴娇不慌不忙道的：“放心，他回不来的。” 从王信相信她，住进吴家小院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是回不来的。 她对着贾大耳语一番后，故意激道： “反正主意我是给你出了，剩下的就看你是想继续做老大，还是想要过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 之前没尝试过做老大的滋味也就算了，现在他已经习惯发号施令，习惯出门后，别人叫他一声“贾爷”。 这会再让他将这些还给王信，这和要他的命有什么两样。 虽然已经是八月，但秋老虎的缘故，天气还是很闷热。 顾威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到家，就先灌了两碗凉白开，待压下燥热后，心里才舒服了些。 环视一圈没见到姐弟俩，顾威便知他们应该在厨房。 果然，厨房里，萧婉儿正在准备晚餐，萧然一边帮她烧火，一边在讲学堂里的趣事，逗的她嘴角微翘。 还是萧然先发现了自己，“顾大哥，你回来了！” 然后站在灶台边的小姑娘，双眼发亮的看过来。 顾威觉得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不热了，为什么却觉得心中更火热了呢？ 小姑娘没发现他的异样，笑着道：“顾威，再等一等，晚饭马上就好了！” 他会等的，再晚都会等，只要那个人是她。 本来之前顾威觉得她太辛苦，就提议不如晚饭也在客似云来那边吃算了，省的她晚上回来还要继续忙活。 但萧婉儿却拒绝了。 她觉得在那边吃没有家的氛围，那么多外人在，说话什么的都不方便，中午那会是实在没办法。 但晚饭的时候，他们围在一起吃个饭，随意的聊聊天，这样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嘛！ 既然未婚妻都这样说了，顾威自然也是开心的。 顾威看了眼小舅子，嗯，要是萧然愿意每天在铺子里吃就好了。 那他就能和婉儿说更多的悄悄话。 殊不知，萧然此时和他是同样的想法。 因为他每天都要去学堂，以前只有姐弟俩的时候，晚饭时间就是他们一天当中最要是的交流机会，可现在旁边却多了个人。 想到这，萧然没忍住也看了眼顾威。 萧婉儿见两人对视一眼，连忙道：“鸡腿你们一人一个。” 所以不要抢了。 也是住在一起后，萧婉儿才发现自家弟弟和顾威都是幼稚鬼。 就算是盘青菜，她要是给其中一个多夹了一根，另一个也是要不满的。 因此，她现在已经总结好经验，能平均分得就平均分，不能平均分的，就全是她的。 谁知她话音一落，碗里就多了两个油汪汪的大鸡腿。 “姐，你辛苦了，吃个鸡腿补补！” “婉儿，你看你都瘦了，所以这个也给你吃。” 萧婉儿：…… 对了，对于两人的好意，她也是要么全接手，要么一个都不接受。 要不然，也是会闹的！ 萧婉儿再次看了眼碗里的两个鸡腿，确定今天她是吃不下的。 “我数三个数，把我碗里的鸡腿都夹走！要不然……” 让她比较欣慰的是，她的话对两人很管用。 今晚，萧婉儿做的是鸡汤面。 鸡汤是从早上就放在炉子上小火煨着的，下午的时候，她抽空回来熄的火。 嗯，铺子离家近，就是这点好处，想回来就能回来。 顾威今天着实饿了。 他从早上一直忙到天黑，虽然中午也吃了饭，但他嫌弃人家的饭菜没有婉儿做的好，所以就随便扒拉了两口。 萧然看着顾威吃了整整三大碗，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在吃这一点上，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 所以，他放弃了！ 吃过晚饭，顾威冲过澡后，就慢悠悠的来到了铺子。 上个月甄家兄弟的表妹过来玩，他借住那边就不方便了。 于是他便搬到了铺子住，反正两边离得很近。而且城南这边治安还不错，尤其是这条巷子，光狗就养了两条，要真有个什么，不到半刻钟他就能赶过来。 第二天，顾威一醒来，天才蒙蒙亮，前院都已经开始忙活了。 萧婉儿见到他便道：“给你带了烙饼，赶紧去吃吧！” 这会许娟不在，顾威拿着饼，就靠在厨房门口，边吃边看未婚妻忙活。 只见她拿起张饺子皮，放上馅，两手向里一挽，一个元宝样式的饺子就好了。 那双手不光灵活，还快的很。 他在这才站了多会，对方就已经包好了一案板的饺子。 一排排码的甚是整齐，只等着客人过来，饺子下锅就好。 顾威忍不住想，这姑娘以前读书写字时该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顾威拍拍手，“我吃好了，去干活了！” 萧婉儿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嗯，中午早点过来吃饭！” 第85章 王信死了 这天，顾威比较清闲，便坐镇客似云来。当然，就是他不在这坐镇，基本上也没人敢来捣乱，本来他是准备下午抽空带婉儿出去逛街的。 谁知中午那会，他从过来吃饭的客人口中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王信死了！ 摔死在了城外的一个小院里。 顾威扬了扬眉，靠在柜台边继续听那两个客人说话。 其中一人道：“他也是兴隆街的老大，之前连洪涛都不是他的对手，谁能想到竟然被摔死了。” “谁说不是了，听说摔的脸都看不清了。要不是他那些小弟亲自去认的尸，官府都不敢确认呢。”另一人附和道。 “可见做人不能太嚣张，要不然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那两个客人离开后，顾威想了想，去后厨和婉儿说了声，也出门去了。 王信的事情他还要好好打听一下，这两个月来，大家都知道自己在找他。 这会突然传出他死亡的消息来，顾威不得不防备。 另一边，王信的尸体已经被属下接回了家里，并且设置了灵堂！而且远远听着，哭声还都不小。 若是王信这会在天上看着的话，一定会发现，除了夏力，别人都是不走心的干嚎。 此时，夏力正跪在贾大和吴娇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在灵堂之上手拉着手，眉来眼去。 这两个月来，他一直都想打听出老大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奈何每次贾大去见老大的时候，他都会被看守住。 半夜，贾大难掩激动的抱着吴娇，“他死啦，他死啦！以后这一切都是我的啦！” 吴娇垂下眼眸，任由他兴奋的不能自已。 晚饭的时候，萧婉儿听到消息后，也是一愣，然后道：“王信藏身的那个地方是吴家母女的！” 顿了顿，萧婉儿又道：“你说，吴氏会不会是被王信给害了，所以这会王信又被吴氏的冤魂给索命了。” 顾威：…… 不是说读书人最不相信这些鬼怪之说吗？ 那边，萧然很配合自家姐姐，不住的点头，“姐姐，有可能哦！” 有人配合，萧婉儿说的更起劲了，“是呀，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 …… 顾威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姐弟俩一来一回，说的跟真的似的。 他不是很能理解这姐弟俩的脑回路，所以就专心吃饭，不理这两人。 那边，萧然就得意的看向顾威。 哼，他可是和姐姐一起听过不少鬼故事的人哦！ 过了几天，王信都已经过了头七，也没人诬陷王信的死和自己有关，顾威就不在关注这事了。 不管他是真摔死的，还是被害死的，都跟他没关系。 这天，顾威刚进客似云来，就有个孩子过来给了他一张纸条。 “顾东家，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顾威挑了挑眉，伸手展开纸条，嗯，不认识，然后随手就扔了。 送信的孩子：...... 顾东家这样......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算了，他还是回去给人家说一声吧。 顾威心里很不满，哪个瘪犊子，不知道他不认字吗，居然给他传纸条，真是脑袋长了疮。 正在酒楼包间等着的吴娇听到那孩子的回话，不仅不生气，还扬起了嘴角。 到底是有真本事的人，脾气就是大。 她又掏出一把铜板，“你再去帮我传个口信，就说是吴姑娘请他过来共商大事。” “好嘞，您放心，一个字都不会错的。” 那孩子接过铜板，喜滋滋的跑走了。 这会正是客人多的时候，顾威带着张大头正帮忙招呼客人，见那孩子去而复还，挥挥手就让他滚远点。 没看见他正在忙吗？ 什么无姑娘有姑娘的，关他屁事。还共商大事，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老天爷商量大事呢？ 等忙完这一拨，顾威找了个空闲时间，去给萧婉儿表忠心： “我哪认识什么姓无的姓有的，上来就给我写信，还说要和我共商大事？我呸，八成又是看上老子这张脸了。” 说着，顾威就问道：“你说，我以后出门要不要也像你这样涂成蜡黄色？” 顾威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 从他十五岁的时候，只要出门，总能收到不少大姑娘小姑娘的青睐。 哎，挡都挡不住！ 萧婉儿就狐疑道：“该不会是吴娇吧？前几天她还过来阴阳怪气了一番。” 顾威完全不在意，道：“管他是谁呢？再说我都没有见过他。” 萧婉儿就笑着揶揄他，“说不定人家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悄悄见过你呢。” 那边，吴娇在酒楼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都没有等到顾威的人影，气的一股脑将桌上的早已冷却的酒菜全砸了。 好你个顾威，真是给脸不要脸，我会让你知道无视我吴娇是什么下场的？ 气冲冲的回去后，她便让人给冯春传了个信，约他明天见面。 贾大在一旁听着，很是不满，“娇娇，你见那个老东西干什么？” 吴娇现在根本不把贾大放在眼里，当着众人的面就吼道： “你说我干什么，你要是有点用，还需要我去找那个老色鬼吗？” 以为她愿意吗？ 是的，相比起前段时间的顺心日子来说，自从王信的死讯传出来后，吴娇最近恨不顺心。 因为不少人都开始打兴隆街的主意。本来他们就势弱，现在没了王信，其他人更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贾大这人别说是王信了，就是夏力他都比不上。可因为之前的事情，夏力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出力。 今天，吴娇约顾威，一是因为确实看上他这个人了，二也是想劝他加入进来。 这样她们不仅可以对抗其他人，还能抢夺更多的地盘。 自己的聪明加上顾威的武力，她相信，他们两人联手，以后一定会所向披靡的。可恨的是，顾威竟然不露面。 被吴娇当着这么多手下人的面痛骂，贾大也没生气，而是好脾气的劝道： “娇娇，你别生气，也别去找冯春，咱们再想些其他办法，好不好？” 贾大越是这样，吴娇越是看不起他，觉得他太过窝囊。 第86章 萧柔上门 回到房间，吴娇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萧婉儿就能有个顾威那样的未婚夫，自己却要去陪冯春那个老东西。 “贾大哥，贾大哥，你过来！” 刚被美人骂了一通的贾大，一听到召唤，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这简直让他的一众属下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样的老大，好像也太......没骨气了吧。 贾大来到吴娇面前，陪着笑脸问道：“娇娇，怎么啦？” 吴娇就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道： “人家刚才是被这几天的事情给气着了，所以脾气不是很好。我刚才那些话不是真心的，贾大哥，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闻言，吴娇就一脸如释重负的的样子， “那就好！贾大哥，我不想去陪冯春，但咱们现在又只能靠着他，你说该怎么办呢？” 说起这个，贾大就愁的头发都掉了。 以前王信在的时候，这种费脑筋的事情都是他去想的，再不济，也还有夏力出谋划策，自己只需要听吩咐就行。 所以，他是从来不用操心这个的。 那时候，他还在心里想，轻松的事都让王信和夏力做了，自己却要带着人出去拼死拼活，他觉得很不公平。 谁知，真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如此艰难。 因此，他两手一摊，无奈道：“娇娇,，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个主意！”说着，吴娇便对贾大耳语一番。 贾大听完有些为难，“这样真的可以吗？” 顾威真的不会杀了他吗？ “哼，我就知道你和那些臭男人没什么两样，心里都是嫌弃我的。你是不是想把我推给冯春，自己再找个大姑娘呀？人家满心想做你一人的女人，你竟然还想让我去陪别的男人。” 贾大就解释道：“不是，我没有......” “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最后不是还得我去陪吗？” 贾大看了眼就是生气也很是好看的吴娇，到底是一咬牙一跺脚，应下了。 大不了，他就挨一顿打，顾威总不敢真的杀人吧。 吴娇就笑了，“贾大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晚上，嗯，你早点过来！” 贾大一把将人抱住往床上带，“还等什么晚上，现在不行吗？” 第二天，客似云来再次迎来了一位吃霸王餐的客人，同样指名道姓的要见萧婉儿。 这次，萧婉儿头都没抬，嘱咐道： “如果不结账，让周进他们将人看住别跑了。我现在没空，等我忙完了再说。” 不管是谁，萧婉儿都不准备惯着她们，这一天天的，真以为自己很闲吗？ 萧婉儿说到做到，不仅等早上这一波忙完，而且她还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出去看看到底是谁非要见她？ “萧婉儿，我要去衙门告你这是黑店，你竟然敢让他们阻止我离开，你好大的胆子！” 萧婉儿冷冷的看着那个手指着自己咆哮的人，毫不在意道： “去呀，你现在去衙门告我呀，萧柔，你今天要是不去怎么办？” 萧柔气得直跳脚，“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你要告的是我，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这人脑袋真是有疮。 萧柔再没想到今天自己来找萧婉儿不仅没有享受到优越感，反而被对方拿话给捏住了。 她今年真是诸事不顺，之前被萧静给抢了金龟婿后，这几个月来，她娘也一直想给她找个好婆家。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上门提亲的那些人家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她心里很是憋屈，凭什么萧静就可以带着两间铺子嫁给宁益，她就要嫁到一个连丫鬟都用不起的人家去。 然后，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萧婉儿。 她是比不上萧静，但怎么也比还在外面累死累活摆摊的萧婉儿强多了吧。 如何让自己不再难受，当然就是亲眼看看仇人过的比自己更艰难喽。 所以，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她就出门了。 谁知她到了兴隆街后，竟然被告知萧婉儿已经不摆摊了，她未婚夫给她开了间店铺，自己做东家去了。 这怎么可以？萧柔觉得这不是真的。 萧婉儿那个杀猪匠的未婚夫有什么能力给她开店铺，一定是萧婉儿胡诌的。 众人见她不相信，直接边将地址告诉了她，“你去宁安街那边看看，客似云来就是人家的店铺。” 直到坐进客似云来店铺里，萧柔还是不愿相信，坚持非要亲眼见萧婉儿一面，当面问清楚不可。 后来见人久久不出来，她等的不耐烦了，便想着先离开，下次再过来。 今天舅母会过来，说不定有什么好人选呢。 然而这些可恶的店小二竟不让自己离开，说什么除非先结账。 呵，真是笑话，她来萧婉儿的店里吃东西，那是给她面子，还用的着给钱吗？ 她今天身上确实带了钱，但那是她准备攒起来买发钗的。 自从那两间店铺被萧静带走之后，家里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所以买首饰什么的，只能靠她自己。 萧柔看着面前的萧婉儿，怒道：“你让他们滚开，我要回去！” “你结账了吗？” “你你你......” 你了半天，萧柔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不过环视一圈，想起那些人说的话，萧柔便上下打量了萧婉儿一眼，轻蔑道： “萧婉儿，要是知道你这么大喇喇的住进男人家，你那死去的爹娘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生下你。祖母说的对，你们三房个个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哼，回去我就要告诉祖父祖母，你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勾引的男人给你开铺子，败坏我们萧家的名声。” “啪”的一声，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 萧柔捂着自己的右脸，简直不敢相信，萧婉儿居然再次打了自己。 “萧婉儿，你，我跟你拼了！” 都不用其他人帮忙，萧婉儿一个人就能制住对方， “看来上次的教训，你已经忘了。我说过，不许你侮辱我爹娘。否则，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明白没有？” 第87章 算计 萧柔很想硬气的摇头，但是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店小二等人，最后只能点点头。 见状，萧婉儿这才松开她的手，“结账！” 吭吭哧哧的拿出铜板结完账，萧柔怨恨的看了眼对方后，才捂着脸跑走了。 不过，萧婉儿一点都不在乎，反正老宅的人看他们三房的眼神从来就没好过。 萧柔一离开，周进就星星眼的看向萧婉儿，"东家，你是这个！"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不仅是周进，就是店里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萧婉儿这么飒的一面。 实在是这姑娘平时说话温温柔柔的，也几乎没见过她发脾气，所以有些惊讶。 当然这当中是不包括许娟的。 之前在兴隆街的时候，她可是亲眼见过这姑娘拿板凳砸人的。 所以她知道，真触了婉儿的逆鳞，这姑娘一点都不带怂的。 几人说着话，门口跑进来个气喘吁吁的男子，道：“谁是萧然的姐姐？” 萧婉儿一惊，立刻迎上去道： “我是他姐姐，我们家萧然怎么啦？你是哪位？” 那男子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喘匀气呢，扶着门框边喘边道： “快，快跟我过去，萧然在学堂和同学们打架，脑袋被打出血了。学堂里的先生已经带他去医馆了。” 萧婉儿身子晃了晃，然后焦急道：“那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 “我过来的时候，大夫还在给他诊治，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先生让我过来通知你们家属，所以你赶紧跟我过去吧。” 萧婉儿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在哪家医馆？咱们现在过去吧！” “在林家医馆！” 那边，许娟上前担忧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婉儿握了握许娟的手， “娟姐，你留下，厨房里不能没人。放心，真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许娟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有事让人回来说一声。” 萧婉儿小跑着跟在那人身后。 过了一会，那男子好像才发现自己的步子太快了，便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 萧婉儿抿了抿嘴，没说话。 出了宁安街，萧婉儿忍不住问道：“林家医馆往这条路上走吗？” 那人憨笑道：“是呀，就在这条路上，前面转个弯就到了，萧东家平时很少出来逛吧。” 萧婉儿胡乱点点头。她现在没心情和对方闲聊，这会她心里紧张的很。 又走了一会，萧婉儿停下脚步，警觉的看着前面男子道： “不对，谁家医馆会开在这种地方？” 眼前分明是个住家的巷子，一眼望过去，哪有什么医馆的招牌。 此时，刚才还一脸憨笑的男子这会已经变了脸色。 只见他一脸得意道：“萧东家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那男子话音一落，就见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扫眼过去，大概十几个，中间还有个甚是显眼的女人。 萧婉儿瞬间变了脸色，“吴娇，你们引我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吴娇上前道： “萧婉儿，咱们可是一个屋檐下住过的好姐妹，我呀是不忍心你个小美人天天窝在厨房里，所以想要给你找个好归宿！人家冯春，哪里比不上那个杀猪匠了？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萧婉儿怒视着对方，“吴娇，这么说上次也是你故意在冯春面前提的我！” “哈哈哈，妹妹不用感谢我的！还有知道妹妹的脾气不好，所以还是先喝了这杯茶吧！” 吴娇说着，后面就有人呈上了一杯茶！ 萧婉儿戒备的看着那杯茶，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你们几个，去伺候萧东家喝茶！” 奇怪的是萧婉儿并不见惊慌的模样。 吴娇直觉不对，刚要说话，就见她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贾大等人瞳孔一缩，顾威！ 竟然是顾威，他今天不是已经出城了吗？ 吴娇也是一惊，这怎么可能，她不是都已经算计的好好的吗？ 今天一早会有人来请他出城宰牛，他这会不在城外，在这里干什么？ 顾威上前对着萧婉儿道：“剩下的就交给我！” 她回头对着顾威笑了笑，便自觉得退到了他身后。 一会打起来，别让对方抓住自己威胁顾威，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吴娇见状，眼眸一闪，挑拨道： “顾威，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冯春都不惜得罪了。可你看看，一有危险，人家还不是跑得远远的。” 顾威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是觉得我一人打不过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你们哪点值得我未婚妻亲自动手的？” 萧婉儿：…… 好像她打架多厉害似的。 顾威来到端茶杯的那人面前，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战战兢兢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老大他们要求的！” 顾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害怕，我今天不打你，你只要把这杯茶给我护好了就行。明白吗？” 那人便松了一口气。 别说只是护好这杯茶，只要不被打，就是让他喝了都没问题，大不了喝完之后，他去春风楼找个姑娘败火就是。 那边吴娇看了眼顾威，又看了眼萧婉儿，娇笑道：“原来顾东家也喜欢用这些东西助兴呀，你早说，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呢。” 顾威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狠狠的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那人。 虽然知道打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大伙还是一齐上了，万一顾威今天发挥失常呢。 但事实证明，顾威今天不仅没有发挥失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简直比以往更加勇猛。 对付这些从心底就惧怕他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顾威觉得都还没有过瘾，那些人都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对方现在还站着的，除了捧着茶杯的那人外，也就是贾大和吴娇了。 贾大，他一会有其他安排，至于吴娇，他是不介意打女人的。 但有次婉儿在街上见到有汉子打女人时说过，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混蛋。 所以为了不做混蛋，顾威直接把她忽略了。 而且，他也不喜欢碰除了未婚妻以外的其他女人，这会让他不舒服。 第88章 高兴 吴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威的打架的模样。 她很是激动，看看那矫健的身姿，那招招有力的拳头，如此厉害的男人应该是她的呀。 吴娇忍不住媚眼如丝的看了眼顾威，是不是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想法的。 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放过了自己呢？ 贾大看了眼地上哀嚎的兄弟，心里是想着去找顾威拼命的，但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脚来。 那边顾威收拾完小喽啰后，接过茶杯，慢悠悠的走向两人。 贾大步步后退，将吴娇护在身后，色厉内荏道： “顾，顾威，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别伤害娇娇。” 吴娇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好像能打过顾威似的。 况且，其实喝了那杯参了春-药的茶也没什么，只要顾威愿意为她解药，她还求之不得呢。 顾威对着贾大森然一笑，一把将人拽过来，捏着下巴，狠狠的将那杯茶一滴不漏的给他灌了下去。 贾大：...... 吴娇：...... 吴娇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顾威。这人还有这种癖好？ 贾大也是吓得连连后退。 顾威不管两人心里想什么，扔了茶杯后，转身对着萧婉儿道： “张大头就在外面街上，你和他先回去，路上小心点。” 萧婉儿扫了一眼贾大和吴娇，没有问顾威打算做什么，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也小心！” 一个时辰后，萧婉儿才见到顾威，“没事了吧？” 顾威看了一眼厨房，见里面就她一个人，就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柔顺的发丝触感甚好。 他在小姑娘抗议前收回手，然后笑着道：“没事了，过两天你应该会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萧婉儿就没有再问，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谁知根本就用不了两天，第二天一大早全城就传遍了。 衙门里的冯典吏和兴隆街现在的老大贾大有一腿，还是被大伙们给堵在床上的。 之前吴娇和冯春幽会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贾大护送过去的，很多人都是看到的。 如今有了这么一出，大家好像都明白了：原来真正幽会的是贾大和冯春呀，吴娇只是个挡箭牌。 萧婉儿就双眼带笑的看着顾威，“是你安排的？” 顾威挑了挑眉，没否认。 之前冯春的仇他都从未忘记过。 这次贾大和吴娇竟然还敢来算计小姑娘，这根本就不是打他们一顿就能消气的。 既然他们都这么龌龊，那刚好把他们凑做一堆算了。 你们不是喜欢用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吗，那就给你们用喽。 此时，冯春在家里还是一直不停的在洗澡。 他现在只要两个想法，一是洗澡，二是杀人。 那次被顾威踹了一脚后，因为害怕挨揍也因为要休养，他在家整整呆了两个月。 这次吴娇给她传信，约在老地方见。 他想了想，虽然吴娇是比不上萧婉儿的，那怎么也比家里这几方妻妾要好的多。 所以，他欣然应允。 后来吴娇又传信，说是到时候会给他送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保证他会喜欢的。 冯春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会除非是那个萧婉儿乖乖躺在他的床上，其他的礼物他都不敢兴趣。 萧婉儿！ 冯春心里一动，说不定吴娇那女人还真能让他如愿以偿呢。 怀着兴奋的心情，冯春早早地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小院，焦急的等待着。 为了不再走漏风声，这次他连随从都没带。 很快大门处传来动静，冯春心中一喜，吴娇这女人就是比王信办事利索多了。 他猴急的打开门，谁知门口站着的只有一个贾大。 冯春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就算不是萧婉儿，那也应该是吴娇呀，这人过来干什么？ 那会他心情很不好，以至于没能及时发现贾大的不对来。 “吴娇呢，让她过来见......！” 哪曾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贾大从后面给抱住了。 这个瘪犊子！ 冯春再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贾大居然敢调戏自己。 他转身刚准备给他一巴掌的，那个死玩意竟然拖着他向内室走去。 冯春死命的挣扎，但又如何是贾大的对手。 为了让萧婉儿乖乖听话，吴娇调制的这种药，药性极强。 贾大心里再是不愿意，也控制不住身体。 这里根本就没有别人，顾威又是掐着点将他送过来的，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别人来解药。 贾大忍者恶心将冯春压在了身下。 冯春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辈子都是他强迫别人的，什么时候被人强迫过。 对方要是个美女，这也就算了，可对方是个大老爷们呀。 冯春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比这一刻更难捱的了。 然而，很快，小院门口就喧闹了起来，“奇怪，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人往这边跑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另一人就“嘘”了一声，“你们仔细听，这是什么声音？” 大伙一静，果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响动。 于是，几个衙役带着附近的居民便直接推开了门。 冯春听到动静，心中一惊，这要是被人给发现了，他......他...... “贾大，贾大，你个王八蛋赶紧滚开。” 可这会贾大根本就控住不了自己，又如何会听他的话。 然后，然后内室的门就被撞开了。 看着大家伙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冯春当时便晕死了过去。 顾威全程都在那小院附近掌控事情的发展，所以那群人自然也是顾威引过去的。 冯春不是天天把他那个便宜女婿挂在嘴边吆五喝六的吗。 这下好了，不用提他那个通判女婿，大家也都知道他了。 萧婉儿双眼发亮，只想对顾威说，干的漂亮！ 要不是他们提前知道了加大和吴娇的计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她除了开心，没有任何想法。 对于那些人就该这么狠狠的治他们。 “今天晚上，我们吃爆炒牛肉吧，回去我把米饭也蒸上。” 这么一件高兴的事，怎么也值得庆祝一下呀。 “嗯呢，你看着做就好！” 反正她做什么，自己就吃什么。 更让顾威高兴的是，小姑娘知道后，一点没觉得他做的不对。 第89章 宁益落榜 此时的贾大也没好到哪去，他这会不仅恶心，还怕的要命。 “娇娇，娇娇，我们离开这里吧，冯春不会放过我的。我们把所有的钱都带上，到时候置办些田地，咱们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吴娇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顾威昨天那样的做法，不仅报复了冯春那个老色鬼，还让他们也损失惨重。 没了冯春的支持，他们这些人也只剩下被别人吞并的下场。 “娇娇，娇娇，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说句话呀！” 见吴娇垂着头不说话，贾大很着急。 要是再不走，他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他又没有顾威的本事，只要冯春带人过来，他就是不死也会被打残废的。 吴娇心中冷哼，难道她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去做个田家婆吗。 她要是甘心的话，当初离开吴氏的时候，她就不会来投靠王信了。 吴娇摸摸肚子，没有回答贾大的话，而是楚楚可怜道： “贾大哥，我有了你的孩子。” 贾大立马不催了，转而惊喜道：“真的！多久啦？” “昨天刚去看的大夫，才两个月呢！” 贾大搓着手来回转圈，简直高兴的不能自已， “太好了，太好了，娇娇，咱们现在就走。” 说着，他就准备去收拾细软，却被吴娇一把拽住了。 隔天，顾威就听说贾大被抓进大牢里了。 当然不是用的他强上了冯春的缘故，而是用的他涉嫌谋杀王信的罪名。 顾威看着对面的男子，挑眉道：“你也算是帮你家老大报了仇！” 夏力并不觉得他已经报了仇， “吴娇那个贱人还好好的呢？” 他知道，贾大是没有这个脑子能算计老大的，这背后肯定都是吴娇出的主意。 是的，为了扳倒贾大和吴娇，夏力选择了和顾威联手。 虽然，顾威之前叫嚷着要找王信报仇，但没实施不是。 所以他的仇人还是贾大和吴娇。 这次萧婉儿他们能提前知道吴娇他们的阴谋，就是因为夏力通知的他们。 “就是不知道吴娇那贱人这次又给贾大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心甘情愿的一人担下所有的罪名。” 夏力很是不忿，没想到这次居然又让吴娇成了漏网之鱼。 不过，吴娇躲过了这一次，总躲不过下一次，总有一天，他会为老大报仇的。 原来，吴娇先是去衙门告密王信的死有蹊跷。 后来又谎称有孩子，逼迫贾大一人承担了杀人的罪名。 夏力虽然趁此机会，接管了王信的势力。 但吴娇也早早的躲进了冯春的家里。 “冯爷，以后，您就是娇娇一辈子的靠山了，往后，还请您多疼疼娇娇。” 冯春一脸猥琐的在她胸前狠狠的揉了一把，应道： “放心，这次你帮爷我狠狠的出了口恶气，爷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的，将贾大送进牢里，就是吴娇投靠冯春的敲门砖。 “嗯，不管什么原因，那贾大敢如此冒犯冯爷，就是死有余辜。冯爷，您可千万别让他有侥幸逃脱的机会。” 冯春冷哼道：“哼，他没这个机会的！” 如此，吴娇便放下心来。贾大一死，王信那事就和她彻底无关了。 吴娇抬头觑了眼冯春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冯爷，那顾威那边……” 吴娇已经将那天的事情掐头去尾的告诉了冯春。 果然，吴娇话音一落，冯春便是一脸阴鸷道 “贾大都要死了，爷肯定也不会让顾威活下去的。” 用个男人来羞辱他，相比较贾大而言，冯春内心深处更恨的自然是顾威。 吴娇想了想顾威那副容貌，还有那身手，心中虽有些不舍，但到底也没有说出为他请求的话来。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还是毁了吧！ 客似云来已经步入正轨，开始了盈利，萧婉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顾威投入了这么多，要是再不挣钱，她都该哭了。 虽然每天客似云来的流水很可观，到最近顾威却有些不高兴，因为他的小姑娘更累了。 这天晚饭的时候，顾威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姑娘，发现她比前两个月更瘦了，很是心疼。 于是，他便建议道： “要不，咱们再找个帮工吧，这样下去你会累坏的。” 萧婉儿也觉得最近很累。 厨房就她和许娟两个人，还是太忙了，虽然她有给许娟涨工钱。 现在店铺是早中晚三餐都做的，两人从天蒙蒙亮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晚上，中间能休息的时间很少。 所以，她点点头， “行，那就再招一个。对了，你有认识的手艺不错的妇人吗？” 顾威摇摇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去关注这些呢？ 好吧，那还是自己找吧！ 这边萧婉儿忙着找人，那边萧家老宅，这次萧老太太亲自出动，也是为了去找人。 她去找萧静！ 这眼看着都好几个月了，那死丫头当初做的承诺一个都没兑现。 就连萧家上门的几位少爷，也很少能见到宁父的面。 连面都见不到，那就更不可能请教学问了。虽然他们也不是真心请教的。 但宁家的饭菜比自家好多了，所以他们还是很愿意过来的。 既然来都来了，家里人肯定是会问他们情况的，他们对宁家也没好感，自然是如实说喽。 萧老太太很是生气，她一心盼望着家里的几个孙子能考取功名，重振萧家的名声。 要不是看中了宁父的学问，她当初又怎么会同意将两间铺子做陪嫁。 这几个月来，不管是萧二太太，就是萧大太太和萧四太太，也都上门去问过，但得到的消息都是宁父最近比较忙，没时间。 萧老太太觉得，宁家出尔反尔。 尤其是萧静，答应给她的孝敬，这几个月来，她一个子儿都没看到。 今天萧家几乎是全部都出动了，除了萧老大他们。 毕竟宁父据说最近出去访友了，不在家，那他们也不好上门。 此时的萧静并不知道娘家要来人，她正在安慰宁益。 宁益这次出人意料的在院试中落榜了。也就是说他没有最终成为秀才。 不说宁益自己，就是萧静也很心痛。 第90章 萧静挨打 要知道，宁益前两场考试都很顺利的。 她和婆婆俩人都已经喜气洋洋的在家等着为宁益庆祝，结果发现他竟然落榜了！ 婆媳俩不敢置信，还亲自跑去看了榜单。 见宁益的确是榜上无名了，宁母一个忍住，当场便号啕大哭起来。 萧静虽然也失望，但想着来年还有机会，宁益年纪又不大，所以还是强打起精神劝导婆婆： “娘，相公还有机会，明年他一定会中的。” 哪知宁母却只是看着榜单流泪，嘴里喃喃道：“没有啦！没有啦！” 萧静就想怎么会没有呢？ 但宁母那会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了。 萧静觉得最近家里的气氛很是不对劲，好像相公没有考上秀才，天都要塌了似的。 不只是婆母，就是相公这几天也一直都在借酒浇愁。 一场秀才考试有那么重要吗？ “相公别难过了，咱们明年再考就是！” 宁益喝的满脸通红，并没有应她。萧静也不恼，转头吩咐丫鬟， “喜儿，去让厨房煮些解酒汤来！” 谁知喜儿刚出门，很快又折返回来了， “小姐，老太太她们过来了，夫人那边说她身体不好，就由您去接待。” 萧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真是狗皮膏药，沾上就揭不下来了。 “去告诉她们，我今天有事，没时间招待她们。” 喜儿就有些踌躇道：“小姐，老太太刚才说了，你要是没时间，她今天就带着大家住下来，一直住到你有时间。” “大家？” 喜儿点点头，“是的，除了几位老爷，她们都过来了。” 萧静：…… 这哪里还是有头有脸人家能办出来的事，这分明是乡下田间那些惯常撒泼的老太婆吧。 一旁的宁益闻言道：“你去看看吧！” 别到最后还需要他们宁家人出面。 萧静咬咬，起身应道：“好的，相公，我过去看看。你也休息下，别再喝酒了。” 宁益胡乱点点头，不喝酒了，他现在还能干什么，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萧静一来到前厅，就见萧老太太已经坐在了上首，这会正吩咐府里的丫鬟上点心。 萧静走进，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怎么把祖母你给吹来了？” 萧大太太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话说的很妙啊！ 她今天带着儿子女儿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反正在家也没事干。 萧静当初也没承诺她什么东西？ 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上首的老太太。 果然，就见老太太一拍桌子，怒道： “萧静，你就是这么跟长辈们说话的吗？你自小的规矩呢？都学到狗肚子里啦？” 萧静讥诮的扯扯嘴角，规矩？ 自己不过是她面前的一只猫，一条狗，是陪她解闷的，谁认真教过她规矩？ “祖母，我有说什么吗？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自己早就不是那个还需要仰仗她的萧静了，凭什么还受她的气？ 这边，萧老太太没再继续动怒，而是转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然后，才道： “萧静，真以为你就不需要娘家了吗？我告诉你，没有娘家支持的女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要是不好好对娘家人，等将来宁家欺负你的时候，你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萧家现在是个空架子，但空架子也有空架子的用处。 再说，他们家是没钱没势，但有人呀！ 萧静不以为意，真到了宁家欺负她的那天，她也指望不上娘家。 “祖母，喝茶！” 那些什么需要靠娘家的话，还是少说吧。 闻言，萧老太太将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质问道： “萧静，你就给个痛快话，以前你说的那些承诺还算不算数？” 萧静扫了老太太一眼，笑道： “祖母真是老了，我一个孙女，哪有资格给你承诺呀！” 因为萧静白眼狼的行径，萧二太太最近都要快被妯娌们给挤兑死了。 见萧静连老太太的话都不听了，她终于没忍住，一个箭步上前，对着萧静就是一巴掌。 “啊！” 萧静捂着脸简直怒视着她的母亲，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打了。 整个萧家的人，除了最开始愣了一下后，很快就不在乎了。 因为萧二太太做了他们一直想做的事。 萧照还在一旁起哄道： “娘，要我说，你早该好好教训这死丫头一顿了。要不然她还真以为大家拿她没办法呢？” 见萧静被打，喜儿和宁家的丫鬟倒是想上前，但是却被萧照几人给拦住了。 宁母收到消息后，眉头都没抬一下，冷漠道：“人家亲娘教训女儿，咱们还是别上前讨嫌了。” 再说，她自家还有一摊子的麻烦没有解决呢。 所以，今天萧静就被自己的母亲给结结实实的打了几巴掌。 她倒是想反抗，可是萧二太太的帮手实在太多，没有她还手的余地。 萧老太太坐在上首，对于在宁家的地盘上打了宁家儿媳的事情，她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反正照这几个月来看，不管是萧静，还是宁家，都是一副不想看到他们的样子，那他们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萧老太太对着宁家的丫鬟道： “去把你们家夫人给叫过来，今天我们拿回属于萧家的东西后，往后绝不会再上门了。” 既然宁家先做了初一，那就别怪他们做十五了。 是的，到现在为止，萧老太太都还觉着从她能从宁家拿回那两间铺子。 萧静捂着脸在一旁没说话，她其实是愿意婆婆过来给她撑腰的。 很快，过去传话的丫鬟就回来了， “咱们夫人说，各位有什么事只管找少奶奶就好，她近来身体不好，就不出来招待各位了，免得过了病气。” 萧老太太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于是气急败坏道： “你去告诉她，只要还了我们萧家的铺子，我们不用她招待？” 萧大太太和萧四太太眼睛一亮，对视一眼，没想到大狗的肉包子还有回来的机会。 于是，两人收起了看好戏的态度，死死的盯着那丫鬟，恨不得对方立马去替老太太传话。 第91章 确定 但今天注定是要让萧大太太等人失望了，宁母称病，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出来见他们。 萧老太太这边也是说到做到，直接带着众人在宁家住了下来。 宁母直到晚上的时候才露面。 面对老太太想要回那两间铺子的要求，宁母直接嘲讽道： “再没有听过这样好笑的笑话了。老太太，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会做出这种要回出嫁女嫁妆的事情。” 宁母中气十足，一点也听不出来生病的样子。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萧大太太也不做壁上观了，直接道： “那也没见哪家有头有脸的人家，会做出算计亲家财产的事呀？” 做那什么还想立牌坊，真是不要脸至极。 宁母对这话丝毫不在意，坐下来，喝了口茶后才道： “嫁妆是你们自己准备的，关我们宁家什么事？” 老太太看了眼面前的宁母，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之前在她面前和煦有礼的举人夫人。 要不然这前后的嘴脸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嫁妆是他们准备的，但那也是在宁家给了承诺之后，他们才准备的。 要不然萧静一个孙女，哪里比得上孙子？ 她拧眉看向宁母道：“你们家是一早就打着那两间铺子的主意，对不对？” 不等宁母说话，萧静便先嘲讽道： “祖母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宁家什么时候需要打你们的主意呢？” 谁知老太太突然暴喝一声，“你个蠢货，给我闭嘴！” 这么长时间以来，宁家的态度根本不对，难道她就没发现吗？ 他们家今天要回嫁妆固然没脸，但他们萧家这么多年做过没脸的事多着呢，不在乎这一件。 但宁家不一样，只觊觎儿媳妇的嫁妆这一条传出去，都够他们名声扫地的。 宁单可是举人老爷呀！ 可看人家这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我不和你说，你把宁单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你们宁家到底想干什么？” 宁单当初可是亲口应承会用他的人脉给萧家子弟一个秀才功名的，这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他和老太爷的真正用意是想用这两间铺子买一个秀才功名的。等家里有了秀才，想赚回两间铺子不是早晚的事吗？ 当初萧老三不就是因为考上秀才，才攒下的那么多家底吗？ 宁母依旧稳坐泰山，“我们家老爷出门访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句准话，我们什么时候再走？” 萧静忍不住喊了一声宁母，“娘！” 这些人一旦住下，要想送走就难了。 宁母依旧不以为意，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萧静看了眼没脸没皮的娘家人，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喜儿看着萧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道： “小姐，要不您问问姑爷，家里到底怎么了？” 萧静疑惑，“什么怎么啦？家里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喜儿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道：“家里已经三个月没发丫鬟们的月钱了。” 本来宁家规矩极严，丫鬟们是不允许私下讨论主家事的，一经发现，立马就会被发卖的。 但有一次，喜儿无意间听两个小丫鬟聊天，说是宁家要是再不发月钱，那还不如把她们卖出去呢。 不仅如此，喜儿看了眼自家小姐，小姐可能是有情饮水饱，但是她却是留意过，家里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的饭菜都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萧静看了眼不远处的灯火，那是宁家给他们准备的院子，极是素雅。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是宁益读书人的喜好。 来到房间，宁益已经躺下了，但并没有睡着，睁着双眼正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静垂下眼眸，轻轻的摇了摇他，柔声问道： “相公，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见婆婆最近很是心神不宁。” 宁益看了她一眼，眨眨眼道：“母亲应该是对我失望了，之前她一直以我为傲，可我这次却让她丢脸了。” “那公爹呢？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宁益微微一笑，“以后你就会习惯的。爹他最喜欢世间山水，所以会时不时的出门游历，不用担心的。前两天我还收到了他的家书。” 萧静捂了捂胸口。她对如此温柔的宁益真是一点也没有抵抗力，红着脸点点头。 这时，宁益却牵上她的手，“这段时间冷落娘子了，是为夫的不是，还请娘子海涵。” 说完，手上一用劲，萧静就顺势躺了下去。 门外的喜儿气的直跺脚，她家小姐以前多精明的一个人呀，怎么就看不出来姑爷这是在用美男计呢？ 留在宁家的萧家众人，本以为自己会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谁知宁母根本不允许厨房给萧家人做晚饭和提供热水。 没办法，她们只能让自己带来的丫鬟去烧了热水，本来也想自己做饭的，但宁母却让人将食材全都搬走了。 气的萧家众人在骂了大半夜。 没办法，萧家人第二天中午自己就呆不下去了。 实在是饿呀！ 宁母得知消息后，冷笑道：“我治不了其他人，还治不了他们萧家人？” 等萧家众人饥辘肠肠的从宁家出来后，萧老太太便确定宁家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就是现在的萧家，都不会做出这种饿着上门亲家的事来。 萧柔觑了眼老太太的脸色便道： “祖母，上次孙女跟你说过的，萧婉儿那个小贱人勾引的男人给她开铺子的事，您身为长辈，不去教训教训她吗？” 最好也扇她几巴掌，把自己挨得巴掌连本带息讨回来。 萧老太太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现在最关键的是回家和老太爷商量商量，怎么把那两件铺子给抢回来，这才是大事。 至于萧婉儿那个小贱人那里，等她有时间再去收拾她。 哼，居然敢败坏他们萧家的名声。 此时的萧婉儿正在试菜。自从店里又找了个帮工后，她就清闲了不少。 一闲下来，她就开始考虑给店里多做几样招牌菜。 第92章 宁家事发 到时候，上门的客人也可以多个选择。 顾威很是支持的她的想法， “你早该这样想了。饺子那边你只需要把控一下就好，要是觉得其他人的拌的馅不够味，那你就只拌馅，剩下的包和煮你就放开手。要是忙不过来，那就在招人就是。” 顾威边说，边帮她收拾碗筷， “以后其他的菜式也是如此，你不必都亲自动手的，你看哪家的东家天天像你这么累的。” 没得为了挣钱，把自己给累坏了。 萧婉儿就笑道：“到底是顾东家，就是见多识广。” 顾威：...... 总觉得未婚妻这话不像是在夸人。 “马上就是重阳节了，要不我带你和小然去登山吧？”顾威提议道。 之前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他就提议出去玩。但这姑娘一心想着赚钱，舍不得。 他也只好陪她在店里吃了快月饼，回来的路上赏了会月。 萧婉儿想了想，便应下了。 “那天咱们店铺就只开到中午。下午给大家都放假，愿意和咱们一起去玩的就一起过去，不愿意的，就回家休息，你觉得怎么样？” 顾威：“......也行吧！” 一个小然，他都觉得很是碍眼了，婉儿居然还想带那么多人。 算啦算啦，一步步来吧，将来总有机会两个人单独出去玩的。 那边，萧老太太回去后，将在宁家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之后，就催促道： “先不说其他的，老太爷，你赶紧带着老大他们先把那两间铺子要回来吧！再晚，我怕咱们什么都落不着了。” 萧家老太爷面白须长，一身白衣看着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但是一开口却是： “特么的，宁单那个混球，居然敢把算盘打到老子身上来，看老子不去弄死他。” 这哪里是仙风道骨的老人会说的话，这简直是地痞流氓的口头禅。 萧老大几兄弟坐在一旁听得直撇嘴。 他这个爹一辈子都拎不清，偏还爱说大话。 从来都是在家说最霸气的话，出门做最怂的人。 萧老大和两个弟弟对视一眼，他们并不想带这个窝里横的爹一起过去。 根据经验，十有八九，他都是会坏事的。 于是，他便道： “爹，你是咱家的定海神针，这种事，我和两个弟弟过去就行了，一个小小的宁家还不值得你出马。” 谁知，萧老太爷大手一挥，强硬道： “不行，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必须让宁家知道，咱们萧家不是好欺负的！” 萧老大：……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隔天一早，萧老太爷带着家里所有的男丁气势汹汹的去往宁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萧老太爷特别豪气道：“给我砸开！” 众人：…… 哪有一上来留砸人家大门的，就算要砸，也要等到双方彻底撕破脸再说。 萧老大看了一眼他爹，上前去敲门。 想起昨天自家母亲的说法，萧老大都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 但谁知，宁家的门房开门见是他们，看着不仅没有黑脸，甚至还有点喜极而泣的样子。 那门房边请他们进去，边向里面喊道：“亲家老爷来了，亲家老爷来了！” 萧老大有点懵，这和他娘说的好像不一样呀。 昨天过来的萧照等人也是一脸懵逼，他们莫不是在做梦？ 宁家什么时候对着他们这么热情了？ 萧老太爷在后面重重咳嗽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门房看见他，果然眼睛更亮，一脸谄笑的就要将人往里面引。 不仅如此，仿佛害怕萧家人会跑了似的，他还上前要将人给搀扶进去。 萧老太爷对宁家人的态度很是满意。 他就说嘛，自己可是宁单的世叔，对方怎么敢怠慢他了。 肯定是之前家里的几个女人不会说话，惹恼了人家，才会被人轻看。 萧老太爷架势十足的扶着门房的胳膊跨进了宁家大门。 “你们家老爷出门访友回来了吗？要是回来了，就让他……” 萧老太爷的话戛然而止，他甚至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原来，此时宁家院子里站了不下三十个打手模样的壮汉，个个手持木棍满脸凶相的盯着他们。 除了宁益之外，宁母和萧静都被堵住了嘴，其他的奴仆也都跪在一旁。 这情况很不对呀！ 那边，宁益一见到萧家众人，立即迎了上来，一脸诚恳道： “祖父，岳父，求你们帮帮宁家，帮帮我！” 为首的那人手拿木棍惬意的坐在靠椅上，并没有阻止宁益的行为。 反正他们只是要钱而已，至于这个钱谁来出，他们是不管的！ 萧老太爷这会也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一双腿抖的不成样子。 对着那些人结结巴巴道： “不，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上门来，来拿回东西的。真的，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被宁益抱住大腿的萧老二一脚将人踹开，往亲爹身后躲去。 这会也就是萧老大，壮着胆子看向他们的头目，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宁家，宁家怎么啦？” 那人轻蔑的看了一眼宁益，漫不经心道： “你们不知道吗，宁家的举人老爷赌博，欠了咱们赌场近两千两银子，我们可是从京城追到了这宁州城的。” 其实宁单的确是在京城的赌场欠的赌债，但这些人却是宁州城本地赌场的打手，因为两家是一个老板。 那边，萧家众人一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千两！ 宁家竟然欠了这么多外债？ 萧照立马急道：“那咱家的铺子呢？” 宁家欠不欠钱，他不关心，他只想拿回属于他们家东西。 萧老太爷这会也缓过神来。 对呀，宁家是宁家，和他们萧家有什么关系？ 他对着那头目拱手道：“我们两家已经断绝了关系，其实我们也是来要东西的。” 所以，就不要让你的手下虎视眈眈的吓唬他们了。 那边，宁益急道： “祖父，祖父，求您看在我爷爷的份上，帮我们一把。” 萧老太爷不仅没理他，还后腿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那头目就把玩着木棍问道：“哦，你们要拿回什么东西？” 第93章 赌场要账 面对那人的问话，萧老太爷一脸赔笑的答道： “是铺子。他们宁家骗了我们两间铺子，今天就是让他们还回来的。” 那人就冷嗤了一声，没在开口。他大概已经知道是哪两间铺子了。 可惜，他们肯定是拿不回去了，因为早两个月前，宁家就用他们还了账。 这边，宁益闻言便脸一僵，讪笑道： “祖父说笑了，那是小静的嫁妆，哪是我们骗来的？” 萧老太爷对着宁益就没有了那份小心翼翼。 只见他怒视着对方吼道： “要不是你们承诺帮我们搞个秀才功名，我们会给那死丫头陪两间铺子吗？” 现在连宁益自己都落榜了，可想而知，宁单就是忽悠他们的。 那头目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萧家人。现在还有这么好骗的人吗？ 居然以为这还是前朝，拿钱就能买到功名。 别说是宁单，就是他，也忍不住想骗对方一把了。 说到陪嫁，萧老太爷这才想起萧静来。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他才会被宁家给忽悠了。 真是黑了心肝的蠢货。 殊不知，萧静现在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昨晚她和宁益度过了一个浓情蜜意的夜晚，一早起来，宁益还颇有兴致的要给她画眉。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突然有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说是家里闯进了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的，婆婆让宁益从后门出去躲躲。 萧静都还没反应过来，宁益已经跑的没影了。 紧接着就有一群人闯进她的院子，二话不说，就将她和丫鬟给制住了。 那就是群土匪，不仅抢了她所有的细软，连她头上的发钗都没放过。 后来还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完了。 她和丫鬟想反抗，但却无能无力。 而且对方口口声声道，他们是来要债的。 要债的？宁家这么富裕，她公爹还是举人老爷，怎么会欠债呢？ 她很想大声的反驳，可是刚才宁益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迷迷糊糊的被押来前院，直到见到同样狼狈不堪的婆婆，才声嘶力竭的质问道，家里到底是怎么啦？ 可是婆婆根本不理她。 无论她怎么问，对方除了不停的谩骂诅咒外，什么都不说。 那群人可能是烦了，干脆把她和婆婆的嘴给堵上了。 所以，当逃出去的相公也被带到了前院，她都已经懒得去问了。 接着，就是她娘家人也过来要账了。 她恨宁家！ 恨宁家人为什么要骗她？ 她更恨娘家！ 恨当初祖父祖母为什么不早点把萧柔给嫁过来？ 她就是再傻，这会也知道了公爹不是出去游历访友，而是躲了出去。 到了需要一个举人老爷出门避祸的时候，她知道宁家是真的完了。 那么，她设想的那些未来也全完了。 那边，萧老太爷试图用眼神，逼迫宁益将那两间铺子的契书还回来。 可宁益还在求他， “祖父，您帮帮我们，只要帮我们还了剩下的七百两，以后我把您当做亲祖父一样孝顺。” 萧老太爷闻言，差点气笑了。 特么的，老子要是有七百两，哪还需要你个龟孙子孝顺我。 宁益当然也知道萧家现在就是个空架子，但万一了呢，万一对方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萧照早看不惯这个斯文败类了，上前揪着他的衣领，道： “宁益，你个王八羔子别废话，赶紧把我们萧家的铺子还回来，否则……” 否则就要被这群人给抢先了。 两拨一起过来要账的，自然是谁先拿到手算谁的。 那边看样子也是要账的老手了，应该会遵守规定吧，应该不会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吧。 萧静看着亲哥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垂下眼眸，真是个蠢货。 也不想想，这群人会让宁益手里还攥着两间铺子吗？ 宁益见萧家人全都离自己远远的，再加上还有赌场的人也在不停的逼迫他。 一直以来积压在心中的不忿，这下子全发了出来，冲着萧照怒吼道： “没了，没了，全没了，铺子已经拿去还账了，有本事你们去找赌场的人要呀。” 萧照一愣，上去就是一拳。 特么的，你如今这个鬼样子，还在这吼什么吼？ 那边宁母见儿子被打，即便是被堵住了嘴，也跌跌撞撞的要上去撕打萧照。 萧家人肯定不愿意呀。 于是，两家人就当着赌场人的面打了起来。 赌场那边的头目看的津津有味，等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示意手下人将他们拉开，他还有正事要办呢。 那人来到宁益跟前，蹲下身拍了拍宁益的脸，皮笑肉不笑道： “到底是差点就考上秀才的人，脑袋瓜就是灵活。你以为用这一招，就能躲过去吗？我呸，我们老板也给过你们机会的，是你自己没抓住，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原来，宁父一直都有赌博的嗜好。 以前在宁州城的时候，因为他是举人老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维持好形象，不好经常出入宁州的赌场。 所以，他就经常借着去访友的名头，去外地赌。 不过，以前他就是赌，也还有分寸。 虽然还是输多赢少，但数目都不大，宁家的家底在那摆着，再加上他既是举人，儿子也那么打了，因此宁母除了偶尔劝劝，并没有很管他。 但是，后来他去京城参加会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在京城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年就有十个月的时间，借着参加诗会的名头跟着他们混迹赌场。 结果不仅会试落榜了，宁单还给家里带回了两千两的欠条。 就是这时候，宁母才知道，宁父已经背着她将宁州城的产业都卖的差不多了。 最后，要不是她死命的拦着，这座宅子恐怕也保不住。 事情已经出了，宁母哭过闹过，但最后还是要帮宁父出主意。 她也算有魄力，直接找到了赌场的负责人。 以宁益将来的前程为诱饵，让赌场的人答应他们延期还钱。 人家赌场的老板也是打着结交的心思，想着只是延期而已，对他们来说并不损失什么，便同意了宁母的要求。 第94章 一无所有 倘若将来宁益真的有了出息，他手里捏着对方父亲的欠条，说不定会有大用处，总比现在将人逼上死路要好。 如果宁益没有那个命，他再让人连本带息的追回来就是。 反正宁州城内也有他的人，他一点也不担心。 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宁母便当机立断决定回宁州城。 人家也只是同意延期还钱，并没有免除债务，所以，他们还是要准备钱的。 自家除了这个宅子已经什么都没了，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 因为和萧家有婚约的事，那就不要怪自己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 其实不打萧家的主意，她还能怎么办呢。 也就是萧家这些年越发落魄了，所以，消息不灵通。 宁州城其实有不少人都知道宁家变卖产业的事。 虽然他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宁单不曾中进士，却还到了卖产业的地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因此，当初宁母一回来，就想撇下萧家，重新再选一门有钱的亲家。 但她亲自找了好几家，人家都以萧家为借口给婉拒了。 宁母心里明白，大家这是嫌弃他们。于是她便憋着一口气，天天求神拜佛希望儿子有出息。 如此，不仅能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来筹钱，更能让她在那些有眼无珠的人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但一切都在宁益院试落榜后没了希望。 那边，赌场的头目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一脚踩在宁益右手上，对着宁母道： “怎么样，宁夫人，你看看，是要你儿子的右手呢，还是要守住这个院子呢？” 两千两银子，那两间铺子再加上宁母这些年的私房钱，到现在就还差七百两。 他们的人刚才进去搜刮了一通，也没找到多少值钱的东西。 那他今天就只好收走这座院子了。 闻言，宁母“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在缓段时间吧。我儿的手是做文章的，明年，明年他一定可以考取功名的。以后，我们一定会报答你们恩情的。” 那头目并不相信宁母的话。 他虽然不知道宁益的学问到底如何，但对方心里压着事，这次都没有考中，那下次考中的几率估计也不大。 所以，面对宁母的请求，他一点也不心软，一边将脚缓缓的往下压，一边道： “宁夫人，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是要你儿子的右手，还是要这座院子？” 宁夫人简直要痛不欲生，她费劲了心思，到头来，还是保不住这最后的一层体面。 没有了这座院子，她去哪住，还怎么和以前那些人往来？ 宁夫人拒绝道：“不行，我这座院子可是值一千两银子的，你们不可以这样明抢？” 那人就冷哼了一声， “怎么，你以为你这段时间的利息还不够那三百两银子吗？行了，别废话了，你就告诉我，你是选择哪个？” 宁夫人能怎么办，她再是想保住院子，也不能放任儿子的手不管呀。 最后只能缓缓的从身上拿出契书，双手颤抖的交给那人。 那人这才把脚挪开，“早点这么痛快，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那人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搬离，然后就带着手下离开。 临走时还对着萧家人笑了笑，“我们的账收回来了，你们继续。” 萧老太爷生怕对方会打他，闻言立马赔笑道：“您慢走，您慢走！” 等人一离开，他立马挺直腰杆，指着几个儿子臭骂道： “看看人家怎么要账的，你们呢，刚才一个个跟哑巴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咱们带来的人也不少，你们怕什么，这座院子里至少有一半该是咱家的。” 虽然比不上那两间铺子，但也是笔巨款。 萧老大连白眼都懒的翻了，你刚才倒是放屁了，不也是放的吹捧的屁吗？ 萧老太爷教训完儿子，又来到瘫在地上的宁母面前，居高临下道： “你赶紧想想，用什么东西偿还我们那两间铺子？” 宁母根本就不搭理他。 萧老太爷便也学着那人的动作，准备去踩宁益的右手。 但宁益并不惧他，直接推了他一把，“什么都没有了，这院子里的东西，有胆量你就自己搬。” 萧家人还没怎么着呢，萧静已经冲上来，吼道：“宁益，你敢推我祖父，看我不和你拼了。” 宁益没防备，被萧静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那个一直温温柔柔的妻子吗？ 萧静这会没心思管他是怎么想的，而是连忙跑过去扶住萧老太爷。 那急切的样子，谁看了，不说这是个孝顺的好孙女。 萧老太爷没什么感觉，但萧家其他人却是看的都撇了撇嘴，就连萧老二也不例外。 而此时，萧静还在关切的问萧老太爷，“祖父，祖父，您没事吧，孙女扶您回去！” 她现在脑子很乱，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这座院子已经不是他们的了，那今晚他们住哪？以后住哪？现在整个宁家一无所有，她难道要跟着一起过苦日子吗？ 萧静回头看了眼宁益，也不知道他明年能不能考上秀才？ 算啦，她还是先回娘家呆着，以后再好好筹划吧。 萧静想的是很好，但是萧照等人却是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讥讽道： “宁少奶奶，你还不赶紧去陪你那婆婆和相公，装贤惠人去。” 萧静就低下头，“婆婆和相公重要，但亲祖父更重要！” “我呸。我告诉你，萧静，萧家的大门你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去，我们萧家没你这个人。” 萧静也不辩解，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萧老二，凄苦的叫了声“爹！” 萧老二直接转过头，当做没听见。之前他也不是没上门过，但那时的萧静是多么的趾高气扬呀。 萧老大看了眼院子，直接问他爹，“爹，咱们要不要搬东西？” 他看了看，这院子里的东西收收捡捡，差不多也能换个百十两银子。 虽然不多，但对现在的萧家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进账，毕竟他们萧家也快被逼得卖宅子了。 第95章 萧家人上门 萧老太爷心中胆怯，于是便摆摆手，道： “算啦，咱们要讲规矩，这已经是人家赌场的地方了。咱们萧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做出那种有损身份的事来。” 那可是一群煞神，惹到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虽然如此，但萧老太爷到底有些气不过。 大家都是来要账的，凭什么别人就能满足的离开，自己却连根毛都没有摸到。 他挣开萧静的手，指着宁益威胁道： “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赶紧把我们家的那两间铺子还回来，否则......” 狠狠放了这么一句话后，萧老太爷就带着儿孙们一起离开了。 真是够晦气的，还以为攀上了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宁家居然比自家还烂。 但是奇怪的，萧老太爷这会除了生气，还有些痛快。 这下有宁家做对比，外面的人就不会再说他败家了吧。 他再败家，至少祖宅还在呀！ 一旁的萧静看看宁益，又看了看离开的萧家人，到底是一跺脚跟了上去， “祖父，祖父，我也好久没回娘家了。今天就和你们一起回去，可以吗？” 见众人都不说话，萧静便道： “祖父，您知道的，我公爹之前有个私生子，那边或许会知道公爹究竟在哪？” 萧老太爷想了想，家里房子是够得，在多个人吃饭也没什么。 若是萧静真能帮他们要回那铺子的钱，让她回娘家也没什么，实在不行，还可以在给她找个婆家。 于是，他点点头，“行吧，回去住段时间，也好好陪陪你娘和你祖母。” “谢谢祖父，谢谢祖父！” 那边，萧照很不满的叫了声“祖父！” 但是萧老太爷眼睛一瞪，他就不敢说话了。 走到半路，萧老太爷一拍脑袋， “特么的，在宁家呆了一上午，宁家居然也不管我们中午饭。” 众人：...... 您挺会想的，宁家都那样了，你还指望人家管你午饭。 萧照却突然想起那天的萧柔的话来，于是撺掇道： “祖父，我听说萧婉儿在外面勾搭上个男人，那男人还给她开了间吃食铺子。您看，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萧老太爷闻言眼睛一亮，问道，“确定那铺子是在她名下吗？” 这个萧照怎么会知道，但他还是道：“据说是的！” 萧老太爷就捋了两把胡须，叹道： “哎，自从你们三叔离开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那两个孩子。之前怕见到他们就想起你们三叔来，徒添思念。但现在想来，是我想岔了。走，咱们去看看去，他们可不能被人给欺负了。” 跟在身后的萧静，很是不忿，那个小贱人不是已经和个杀猪匠定亲了吗，哪来的钱开铺子？ 莫非那个小贱人又勾搭上别人了。 大中午的，客似云来正是一天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 天气渐渐冷了，吃饺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之前的羊骨汤和猪骨头还是一直在熬着。 所以，就算是点份素馅饺子，也都能有碗骨头汤喝，所以大家还是挺喜欢到这里来吃饭的。 何况现在店里又增加了米饭和炒菜。 便是不吃饺子，进店的客人也都可以先来碗免费的骨头汤喝。 “三号桌，您的三碗羊肉馅饺子上齐了，客官慢用！” “六号桌，爆炒猪肝，辣椒土豆丝，青椒鸡蛋也已上齐，客官慢用！” “小二，我们的什么时候上？赶紧的。” “客官稍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 萧家众人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火热的景象。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的是，生意这么好，这一天能赚多少银子呀？ 萧老太爷眨眨眼，背着手，昂首挺胸的环视了一圈，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周进一回头，见到他们，便扬起笑脸招呼道： “客官里面请，各位是想吃点什么呢？” 萧老太爷看了眼有些嘈杂的大厅，特别豪气道：“来间最好的包间！” 周进：…… “客官，您看这张大桌子可以吗，我们这只有这个大厅，没有包间。” 萧老太爷闻言皱眉道： “这个地方还是太小了。算啦，你去把那张桌子好好擦一擦，以后这张桌子就不要在招呼别人了。” 拿着抹布正在重新擦桌子的周进一顿，起身笑道： “客官是准备包下这张桌子吗？那需要和我们掌柜的亲自谈。” 萧老太爷也觉得由个小二招待自己，很是不符他的身份，于是点点头， “去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赵掌柜便抽空急匆匆的过来，笑着道： “几位客官好，听说几位打算包一张桌子，请问几位爷打算包多久呢？” 萧老太爷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下审视了一番赵掌柜，“你是店里的掌柜？” “是的，在下是！” “是我那孙女请的你？” 赵掌柜一顿，“请问，您孙女是……” 一旁的萧老大插嘴道：“我们都是萧婉儿的长辈！” 顿了顿，他又强调了一遍，“都是亲的！这位是她亲祖父，我们都是她亲叔伯。” 赵掌柜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不少。 他虽然是才过来几个月，但他也知道，萧东家父母双亡，被无良亲戚霸占了家产，不得已才带着弟弟出来独自讨生活。 听说也就是最近才好过了些，以前姐弟俩过的很是艰难。 再看看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些无良亲戚了。 哼，他们也好意思说是人家的祖父叔伯？ 思及此，赵掌柜摇摇头，“不，我是我们顾东家请来的！” 虽然顾东家说过店里的事都听萧东家的，但他的确是顾东家请来的。 萧老大闻言便急道：“那这铺子到底在谁名下？” 赵掌柜不卑不亢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 萧老太爷对赵掌柜敷衍的态度很不满，一拍桌子，怒道： “去叫萧婉儿过来，这都多久了，亲祖父过来，她都不用出来请安吗？”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萧东家这会正在忙，要不，几位稍坐一会？等她不忙的时候我再请她过来。” 萧老太爷挥挥手，“让她抓紧时间！” 第96章 萧老太爷 赵掌柜没有说谎。 现在，萧婉儿的确是很忙。 虽然店里又请了一个专门炒菜的师傅，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是要在里面帮忙的。 厨房里，三口锅这会一齐上阵，都还有点忙不过来。 刚请来的炒菜师傅姓曾，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厨娘，后来因为主家落败，雇不起人后，她便出来了。 之前她也做过吃食摊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厨艺很好，但就是不挣钱。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可能是没有那个做生意的头脑。 听说客似云来准备招师傅，她便主动上门自荐。 其实要不是客似云来，她也不会过来的，因为一般饭馆酒楼，都只要男的。 也是因为她打听过，客似云来的厨房是个女东家负责的，所以这才想上门试一试。 曾师傅做菜确实有一手，萧婉儿和顾威，以及赵掌柜的都尝过她的菜后，便决定将人留下。 这会，只见曾师傅一手掌着锅，一手上下翻炒，很快，一份色泽鲜红的红烧肉便出锅了。 萧婉儿最佩服曾师傅的就是这一点，对方明明也很清瘦，但一双胳膊却很是有力，掂锅翻炒的时候很是利索。 有次萧婉儿自己一人在家偷偷试了一次，结果锅是掂起来了，但没有两下子，里面的菜也没了。 这边，赵掌柜叫来周进嘱咐了一番，便回到柜台里算账。 嗯，他也是很忙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招待些无关紧要的人。 周进给萧家众人上了一壶水，连茶叶都没放。 然后才借着去后厨传菜的时候，把这事说给了萧婉儿听。 萧婉儿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萧家人比她预想中来的要晚，她还以为萧柔来过的第二天就会见到萧家人呢？ 没想到他们居然忍了三天才来。她对他们还真有点刮目相看呢。 萧家众人在大厅里，人手一杯白开水，看着大厅里一拨拨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他们面前还是只有一壶水，那小二连来续水都不曾。 本来他们是打着去宁家吃午饭的主意，早上就没有吃什么，现在四周又不断的传来各种饭菜的香味，更是勾引的他们差点流口水。 萧老太爷很是气愤，萧婉儿就算没有时间，也该给他们先上点吃的呀。 如果不是顾忌着身份，萧老太爷早就闹开了。 他给萧照使了个眼色。 萧照如同得了尚方宝剑，“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桌子，周围的客人都看过来，他也不管，只对着赵掌柜嚷嚷道： “饿死啦，饿死啦，你们这还是不是饭馆？连饭菜都不上，是想把我们饿死吗？” 赵掌柜立马赔笑道： “几位爷要吃饭？你们不是来找我们东家谈事的吗？” 赵掌柜这话一出，其他人就明白了，这群人是想白蹭一顿饭吃的。 大家看着萧家人的眼神就有些鄙夷了，一大桌子的人，你们也好意思？ 感受到四周不善的眼神，萧老太爷对着萧照就是一巴掌， “臭小子，就知道吃吃吃，中午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吗，你是饭桶吗？” 萧照：…… 他旁边的萧静一直低垂着头。 她不仅早饭没来得及吃，昨晚还累了一遭，此刻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祖父，我去厨房看看吧，看婉儿姐姐忙好了没有？顺便催一下她，总不好让祖父一直在这等着吧！” 萧老太爷挥挥手，“去吧去吧！” 萧静想的是挺好，但在厨房门口被小林给拦住了。 “这位太太，不好意思，我们厨房重地，外人是不能进的。” 萧静身后的喜儿便上前道： “什么外人，我家小姐是你们东家的妹妹，一家子的亲堂妹！” 那边小林就瞪大了眼睛，道： “真的吗？那为什么一家子的亲堂妹，这位太太有丫鬟伺候，我们东家以前还要大冬天的给人浆洗衣服挣钱养家呢？” 说罢，小林又摇摇头，“肯定是你们骗我的。” 喜儿：…… 里面的萧婉儿听到厨房门口传来的动静，放下手里的碗，道： “你们继续吃，我出去看看。” 她晾对方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关键是一会小然快回来了。 小然以后是要参加科举的，名声上不能有瑕疵。 那帮人做的在过分，在外人眼里也是他们的长辈。 尤其是萧老太爷那，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小然这辈子都别想走科举之路了。 但她不一样，她是个姑娘家，这方面的限制就少些。 萧婉儿推开厨房门的时候，萧静主仆还在和小林纠缠。 “小林，你和周进去把那刚走的几桌收拾一下，然后就去厨房吃饭！” 萧静眼眸一闪，上来就要来抱萧婉儿，幸亏被她一侧身避开了。 她俩没有这个交情。 那边，萧静抱了个空也不恼，而是抽噎道： “婉儿姐姐，你当初果然是为了我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听不进你的劝告。如今，如今……” 萧婉儿一点也没有兴致听她说这些，直接绕过她们主仆走向萧家那群人。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萧老太爷见萧婉儿过来，便捋着胡须，笑道：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去看看我和你祖母。” 萧婉儿眼中闪过冷光。 祖母？她祖母早就过世了！ 还有，她没去求过他们吗？ 她带着重病的小然跪在萧家大门外几个时辰，求他们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将他们三房的产业还回来，或是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处。 可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派一个老婆子出来，扔了三十文羞辱他们姐弟俩。 这都还没有一年的时间，他们都能在这睁眼说瞎话。 不过，萧婉儿不想在和他们扯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她扫了他们一眼， “萧老太爷，我这会过来只想问，我父亲的那两间铺子什么时候还给我们三房？或者我们直接去官府？” “放肆，我是你亲祖父，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连声祖父都不会喊了？” “我会喊，可你受得住吗？” 萧老太爷猛地站起身，指着萧婉儿怒道： “反了，反了，我打死你个不孝不悌的死丫头。你爹是我儿子，你说我受不受的住。” 第97章 敢打我? 萧老太爷说着，巴掌就已经伸了过来，一直在柜台当隐形人的赵掌柜三人，立马冲了过来。 要是在店里眼睁睁的让人把萧东家给打了，不说顾东家那边交代不了，就是他们自己也没脸。 不过，萧婉儿根本没给别人打她的机会。 就算那人是她父亲的父亲，也不行。 只见她手一抬，便拦住了萧老太爷的巴掌， “在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情后，你凭什么还指望我当你是祖父？” 旁边的萧照等人也其他“唰”的站起身，质问道：“萧婉儿，你敢对长辈动手，看我不……”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边赵掌柜等人已经拿出木棍，站在一侧，满脸防备盯着他们。 不仅如此，那边厨房也噔噔噔跑出来三人。 虽然都是女人，但那是人手一把刀的女人。 萧照有些郁闷，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要不然怎么竟碰上些惹不起的人。 萧照等人权衡了一下，觉得萧婉儿肯定没有胆子打人，所以就都默默坐了下去。 萧老太爷：…… 你们也坚持会呀！ 萧婉儿看着许娟她们拿着菜刀出来，心中一暖。 但还是道：“没事，你们回去吃饭吧。赵掌柜，你们也轮流吃饭去。” 赵掌柜他们点点头，看了眼萧照等人，转身离开将此地留给她。 然后，萧婉儿手一松，转身对萧老大道： “还有你，之前来我的吃食摊子上捣乱，妄图卖了我们姐弟俩，还有吴家母女诬陷我卖身为奴的事，都是你们在后面搞得鬼吧？你们哪来的脸，这会还一脸正义的跑来要求我把你们当长辈看待？” 那边，萧老大已经跳脚道： “你胡说八道！好你个萧婉儿，你如今翅膀硬了，以为外面有野男人给你撑腰了，你就敢如此污蔑长辈。我倒要出去问问大家伙，污蔑长辈是个什么罪？” 萧老大当然不会承认了，反正也没有证据不是？ 萧婉儿见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 “行啊，你去问问，我也想知道勾结外人意欲卖了侄子侄女，是什么罪？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手里没有证据？” 萧婉儿这么一反问，萧老大又不确定了？ 难道这死丫头当初不仅撬开了那三人的嘴，还留下了证据？ 萧老大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你你你，你有证据吗？我告诉你，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没做过的事，你还能冤枉我不成？” 萧婉儿就冷笑道：“你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证据？” 她手里自然是有证据的，当初顾威将那三人打怕了之后，表面上是放他们走了。 但顾威一直找人跟着他们，后来也是顾威陪着她一起去找那三人供述罪状，签字画押的。 她那会最重要的是赚钱，是姐弟俩好好活下来。而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去和萧家硬碰硬。 但不代表她就会放过那些人。 萧老大就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爹，当初可是他接触的那三人。 这要是官府追究起来，他可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萧老太爷见状就叹气道： “二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们的，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一个姑娘家的，总不好一直住在陌生男人家里，以后祖父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那个杀猪匠就算了吧！” 她都要被气笑了！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多漂亮。 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萧婉儿就觉得，这人虽然拎不清，还败家，到他敢想呀。 你看，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嘴一张，就想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最后，他们姐弟俩还要回去与他们上演一出祖孙情深的戏码。 多么敢想呀！ 一旁的萧静也来劝道： “是呀，婉儿姐姐，你还是回去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总这样，外人看着也不像话不是。” 萧婉儿这才看了眼萧静， “你不是嫁到宁家了吗？” 难道现在回娘家住了？ 萧静没想到萧婉儿一上来就是这么扎心的话，所以默默的退了回去。 萧婉儿朝外看了看天色，小然快回来了。 还是要速战速决，找萧家算账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老太爷，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想得一句准话，我们三房的铺子什么时候还给我们？还有害我们姐弟俩的人，什么时候能受到惩罚？” 萧老太爷很是恼怒，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要铺子？ 铺子，铺子，他现在也想要铺子呢。 “哎呀，我头疼，头疼，老大，快，快扶我回去！” 说完，萧老太爷就撑着头一副虚弱的模样。 萧老大这会心里也是乱的很，所以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他爹，急切道： “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回去！” 今天过来真是失算了。 萧老大回头看了眼客似云来的大招牌，他还是先去找那三人确定下，那死丫头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以后在谋其他的。 萧婉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了这群瘟神，没让小然碰上他们。 她刚才想问他们凭什么把自家的铺子给萧静做嫁妆的，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到看萧家众人那副嘴脸，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萧婉儿朝外看了看，怎么小然还没回来。 她刚准备出去看看的，便见到门口那个急匆匆往回赶的身影。 “姐，你在这干什么呀？” 萧婉儿笑了笑，伸手接过他的背包，嗯，还挺重的。 “没什么，这不是看你还没回来，在这等你嘛！” 萧然虽然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还是道： “今天先生给我们几个讲《论语》，讲的兴起，便多耽误了会。姐，你不用担心，以后还是趁这空闲，多休息会。” “姐没事，又不累。你呢，能跟的上他们吗？” 现在萧然每天跟着丙班的几个优秀生，放学后继续上一个时辰的加强课！ 学堂里的先生虽没有明说，但萧婉儿知道这是他们们看重小然的意思。 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刚补完丙班课程时，就将他和那些优秀生放在一起教导。 第98章 顾威受伤 萧然重重的点头，“可以的！” 虽然要比别人更辛苦些，但这都不算什么。 萧婉儿微微一笑道：“今天想吃什么，姐去给你做。” “嗯，就还吃饺子吧！一会还要回去上课呢。” 闻言，她就提议，“要不，以后你也在学堂里吃，那样就不会这么赶。” 萧然想也不想的就摇头道：“不，我要回来吃。” 他现在天天上课，也就吃饭的时间能和姐姐说会话，他才不要放弃这个机会呢。 而且，他觉得每天中午走个来回，舒展下身体还更舒服些。 萧婉儿也没有勉强他！ 可能因为父母不在的原因，小然是比以前更爱黏着她。 她都懂！ 顾威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城杀猪去了。 一坐下，他先习惯性看了眼厨房。虽然隔着堵墙，什么也看不到，但也是他每天乐此不疲的事。 然后，他才随口问道：“今天店里没什么事吧？” 说到这个，一旁的小林就气愤了。他将今天萧家人过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他都不用添油加醋的，因为萧家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威咬着后槽牙，暗道：居然敢劝婉儿抛弃他，萧家人很有胆量呀。 他无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处，“嘶”，真疼呀！ 萧婉儿从厨房出来见到顾威，就道： “今天怎么这么晚，不是说还要赶回来吃午饭的吗？” 一靠近，她就动了动鼻子，然后脸色大变，焦急道： “顾威，你受伤啦？伤在哪里？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过大夫？” 顾威就笑着道：“没事，就是今天那猪有些凶猛，死到临头了，都还想蹦哒两下。” 萧婉儿上下扫了他一眼，担心道：“到底伤在哪了？有没有上药？” 顾威将人按在椅子上，安慰道：“在胳膊上，你放心，人家雇主当时就请了大夫，也涂了药，不是什么大事。” 萧婉儿就看着他的眼睛道：“顾威，不管有什么事，你都不要瞒我，知道吗？” “真没事，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太知道了，所以对他受伤的事才会更惊讶。他一人单挑那么多人都没有受伤，这次竟然会因为一头猪而受伤？ 顾威觑了一下她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边来人了，你要跟他们回去住吗？” 萧婉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回哪住？” 接着，便恍然道：“哦，你说萧家老宅呀，我为什么要去那住？” 她冷笑一声，“他们八成是知道这铺子是你给我开的，想我回去是假，要这铺子是真。” 从她带着萧然跪在老宅门口被拒绝的时候，老宅的人就不是她的亲人。 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两间铺子没有算清呢。她是有多蠢，还会主动上门任他们宰割。 闻言，顾威就高兴了，他还担心这姑娘被人一哭一劝，在讲些所谓的“大道理”就会心软呢。 幸好她的小姑娘不会！ 说到这个，萧婉儿就道：“要不然你去把这间铺子的契书写在你名下，我担心老宅那边的人会时不时过来作妖，咱们就是不怕，但也烦的很。” 要知道那群人都没有个正经营生，时间多的是。 “不用的，你以后都不用担心这些呢。”顾威自信满满道。 想着他今天受了伤，萧婉儿也没有多劝，而是站起身道： “你饿吗，我先给你做一些垫垫肚子。家里还有些半只鸡，回去给你炖汤喝。” 顾威点点头，他确实有些饿了，“行，那就先来一碗饺子！” 回去后的萧老太爷还在和萧老太太感慨： “还是二丫头精明，小小年纪就能哄着男人给她开铺子。我打听过了，那间铺子就是她的，据说钱全是那个杀猪匠出的。不仅如此，人家年初就把萧然给送进了学堂，姐弟俩现在过的滋润着呢。” 说到这里，萧老太爷就瞪了一眼老太太， “当初你要是让她们进来住，在给她找个有钱的婆家，咱们手里只要捏着萧然，她不就得乖乖的将婆家的钱拿回来吗？” 哪像萧静，亲爹娘，亲兄长都能弃之不顾，委实太薄情寡义了。 萧老太太气的肝疼。 当初那姐弟俩跪在外面的时候，他不是就坐在这里吗，当时他怎么不说话，这会充什么事后诸葛亮？ 不过，她也知道老太爷这一辈子都是这么个秉性，所以没和他吵。 关键是吵了也没用，吵急了还会打人的。 她想了想道：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她的长辈，她就是心里再恨我们，在外人面前就是装样子，也要敬着我们。否则萧然那个小崽子就别想读书了。” 哼，她自己的孙子都没有在读书，凭什么要那个女人的孙子读书识字。 当初她公爹还在，她阻止不了萧老三，现在萧家都是她说的算，她难道还阻止不了萧老三的儿子读书吗？ 那个女人的子孙就该一代代的被自己的子孙给压着，永远翻不了身。 不想多说那姐弟俩的事给自己添堵，萧老太太便转移话题， “对了，萧静真的能打听出宁单的下落？” 她觉得这老头子八成又是被萧静那个死丫头给骗了。 想不到那死丫头的报应来得这么快，真是老天爷开眼呀！ 萧老太爷点点头，接着道： “不是说，家里下个月的开销都拿不出来了吗？正好把家里的丫鬟全都拉出去卖了，只留咱们院子的，以后家里的活都让她们娘儿几个去做吧。” 萧老太太没有意见，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她的私房也已经被榨干了，她觉得三个媳妇手里也没什么了。 但这么多张嘴天天都要吃饭，又没有一文钱的进账，那就只能先卖丫鬟了，家里的门面也充不起来了。 萧婉儿那个死贱人，果然和她那个死鬼爹一样，就知道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孝敬长辈。 这种不孝的人，怎么就没被天打五雷轰呢？ 老天爷为什么只在萧静那里开眼，不再萧婉儿那个贱人那里开眼？ 第99章 又来闹事 萧婉儿不知道此时萧老太太在咒诅她，她此时正拉过小然叮嘱道： “你进去给你顾大哥上药，好好看看他身上到底有几处伤，是不是真的被猪伤的？明白吗？” 萧然点点头，接过药便推门进去，一看清顾威身上的伤就皱了眉头。 萧婉儿在外面收拾碗筷，时不时的朝顾威的房间看一眼。 她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以顾威的身手能被头猪给伤着，不太可能。 还有就是他回来的时候，头发上还带着水汽，说明他回来之前刚洗了澡，这种种情况都说明今天这事不太对。 但无论她怎么问，顾威就是一口咬定是杀猪的时候受的伤。 没办法，她只能让小然去帮她亲自查看一下。 两刻钟后，萧然才从屋里出来。 “怎么样，他身上除了胳膊还有其他的伤吗？” 萧然两手一摊，“除了胳膊被猪蹄子踹了一下，后背那里也蹭掉块皮。不过，我看过，都没什么大问题。” 萧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哦，对了，姐，人家大夫说了，顾大哥的伤最好两个时辰换一次药，所以这几天我要去和顾大哥一起睡，你自己一个人不怕吧？” 萧婉儿摇摇头，附近都是住家户，她有什么好怕的？ 顾威临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要不，就还让小然留下吧！” 萧婉儿就把他们两人往外推，“没事，没事，还是让小然跟过去吧，夜里也可以帮你上药。” 顿了顿，她又小声加了一句，“要不，你就在家里睡吧！” 顾威扬了扬眉，眉眼带笑的看了她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行了，你进去吧，记得把门闩插紧，里面的锁也带上。” 确定他的小姑娘已经关好门窗，顾威这才带着小舅子一起去店里。 路上，萧然紧皱着眉头看了顾威好几眼，到底是伸出手来，嗡声道： “我扶着你吧！” 顾威一听就笑了，“不用，哪有那么虚弱？” 但萧然没听，直接上前一步就扶住了他胳膊。 “你可要好好养伤，否则，我是不会把我姐姐嫁给一个残废的。” 嘿，这小子！ 自己刚还感动的在想明天给他买什么零嘴吃呢，这会就只想揍他一顿了。 第二天，萧婉儿早早的就起床煎鸡蛋饼，这是昨晚顾威临走时点的早餐。 舀半碗面，加点水搅拌均匀，放上盐，打几个鸡蛋进去，在烧热的锅底抹上一层油，面倒进去，摊上薄薄的一层，最后两面煎至金黄，就是顾威的最爱。 那边炉子上，昨晚就开始炖的鸡汤也不断的冒出香气来。 萧婉儿刚煎完鸡蛋饼，就听到敲门声。 她小跑着来到门口，“顾威？” “是我，你开门吧！” 此时，天也才刚亮。 平时她要是做早餐，就直接带到店里去，顾威吃完就可以去干活了。 但现在他受伤，肯定是没法杀猪的，再加上还有鸡汤不好带，所以昨晚就告诉他们要回来吃早餐。 吃过早餐，小然又背了会书，才去学堂。 顾威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定要跟着未婚妻一起去店里。 “你看我这好好的，哪里就需要在家躺着呢？” 最近大家都在秋收，那是很耗费体力的。 农家人一耗费体力就想吃肉，一想吃肉就想杀猪，一想杀猪他就忙。 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他在家哪能呆的住。 自然是要多陪陪未婚妻了，虽然未婚妻没时间，但离她近点也好呀。 两人出门的时候，刚巧隔壁甄家的门也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 萧婉儿微笑着招呼了一声，“赖姑娘早！” 赖小小看了两人一眼，同样面带微笑道：“萧姑娘早，顾东家早！” 顾威在萧婉儿身后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赖小小是甄家太太的外甥女，这次是过来姨妈家玩的。 萧婉儿和她不算太熟，仅仅是点头之交。 这会赖小小是去买早餐的。 她有些腼腆的解释道，“姨妈昨天走亲戚去了，所以今天是我出来买饭。”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到前面街口处就分开了。 一上午，除了早上离开了一会，顾威就一直坐在大厅里听来往的客人扯闲篇。 萧婉儿让他去后院休息，他都不愿意。 顾威当然不愿意了，后院会有他的小姑娘吗？ 再说，他就在这坐着，又不累。 正中午的时候，店里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领头的老太太上来就哭诉道： “我的孙女呀，我苦命的孙女呀，你说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被人家给骗了呢？” 旁边还有两三个妇人，也是一脸悲伤的样子， “是呀，婉儿，你可是我们萧家的姑娘，怎么能被个杀猪匠给欺负了呢？有什么委屈，你跟我们讲，就算你爹娘不在了，也还有我们，我们是不会不管你的。” 大厅里的客人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有戏看。 因此，一个个俱都放满了速度，一脸八卦的看着刚进来的一群人。 顾威脸上一冷，刚要起身，那边萧婉儿听到动静，已经手里拿着菜刀出来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顾威见未婚妻出来，连忙站在她身边，免得有人误伤了他。 原来这一出还是萧家人搞出来的。 只不过今天是萧老太太带着儿媳和孙女们过来闹。 一见到人，萧老太太便哭的更大声了。 哼，最好把你的客人全都吓跑，看你还挣鬼的钱？ “婉儿呀，我的乖乳孙女呀，你一个读书人家的姑娘，怎么能带着弟弟住到男人家里去呢？祖母一听到你做下的这傻事，真是一夜白了头呀，乖孙女呀，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要是缺钱的话，为什么不去找祖母呀？” 萧婉儿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她为了钱勾搭男人，眼里还不时闪过得意之色的萧老太太，恨不得上去给她一板凳。 她上前一步讥诮道： “谁是你孙女？什么时候一个通房丫头也能对着嫡支血脉自称祖母了？” 一句话，大家看向老宅人的眼神就不太对了。 第100章 想晕就晕 闻言，大家脑海中瞬间就脑补了一出，得宠小妾打压嫡支血脉的大戏。 要说刚才萧老太太还是演戏成分居多，那么这会是真气得要捶胸顿足了。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家说她小妾上位。 小妾上位怎么啦，那也是她的本事。 那边，萧大太太也不愿意了，于是怒道： “萧婉儿，这就是你的教养吗？老太太可是你祖父的正室夫人。” 萧婉儿转头看向萧大太太， “正室夫人？没人给你们说过吗，我朝的律法根本不承认这种小妾上位的正室身份？” “哦，对了，你这个庶子媳妇肯定是不会去关注这些的？知道为什么无论你怎么努力，以前萧家相交的那些人都不愿意和你儿女结亲吗？”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慢道：“因为人家懂律法！你们在家喊得再响亮，那也改变不了她小妾的身份，你们是庶出！” 萧大太太差点气得晕死过去。 这死贱人怎么能这么诅咒她儿女呢？ 萧婉儿今天是真的很愤怒，她转头继续对着萧老太太嘲讽道： “你再怎么努力，萧家族谱上的老夫人也只是我祖母一人。你春秋大梦做了这么多年，早该醒了。” 真以为萧老太爷一句扶正，你就是正室了吗？ 也就是萧家现在没有出仕的人，才没人管这些。 否则，这种贻笑大方的做法不知要被人参了多少回？ 萧老太太身后的萧静眼眸一闪，趁着上前扶人的空隙快速说了四个字，“赶紧晕倒！” 这是萧老太太的拿手好戏。 大家只见她双手指着萧婉儿，眼睛一翻，刚巧就晕倒在萧静的怀里。 萧静便惊叫道：“祖母，祖母，你怎么啦？” 然后抬头指责萧婉儿， “婉儿姐姐，祖母在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能故意将人气晕呢？祖母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狠的下心来？” 想给她扣这么一顶大帽子，那萧静是想错了，经历了这么多，她还会在乎这些吗？ “呵，萧静你说错了，她可不是我气晕的，她这是本事。要不是有这么一手说晕就晕的本事，她一个通房丫头又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就是不知道你们祖母有没有把这一绝学传给你们？” 以前就是这样，他们三房一去老宅，这人就会随时随地的晕倒。 然后，爹娘就会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萧老太爷给训斥一顿。 回回都是这样！ 听萧婉儿这么一说，大厅里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女顾客，对这样的白莲花那是厌恶的很。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被萧老太太这一招给蒙骗了，萧婉儿就听到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她长辈，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呢？” 另一个男声附和道： “是呀，姑娘家这样，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她扯了扯嘴角，知道这就是萧老太太的目的。 可她就是心狠手辣又如何，这些人知道什么？ 难道占着长辈的名头就能为所欲为，还不用付出代价吗？ 顾威狠狠的瞪向那两个嘴碎的男人，真是欠揍。 他的小姑娘也是你们能说的吗？ 顾威一把将未婚妻拉到身后，看了眼假惺惺哭成一团的老宅人。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 “萧老太太，萧照萧杰你认识吧，想不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萧大太太和萧二太太一愣，这个杀猪匠这会提他们儿子干什么？ 像似看出了两人的疑惑，顾威对着她们森然一笑道： “两人今天一个穿的是青色衣服，一个是藏蓝色衣服，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萧大太太猛然一惊，“你你你，你怎么……？” 顾威截断她的话，提高音量道： “萧大太太，我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婆婆到底如何了。行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看过了，她就是装的，一会就能好。” 然后又压低声音道：“他们现在还好好的，不过，这个也要看萧老太太了，她要是一直这么晕着，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呢？” 说完，他就退到婉儿身后。 那边萧大太太两人惊疑不定，难不成儿子被绑架了。 她们刚想嚷嚷出来，抬头就见到顾威正狠厉的盯着她们笑。 萧大太太打了一个寒颤。 她可是只有萧杰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他不学无术，天天只会溜猫逗狗，但也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呀。 她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凄厉的喊了声“娘！” 萧静很想劝说她娘和伯母，那个杀猪匠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怎么着。 相反，今天只要坐实了萧婉儿气晕祖母的事。 以后，她萧婉儿挣再多的钱不都是自家的吗？ 这简直是一劳永逸的事，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但她刚准备开口，怀里的萧老太太就已经睁开了眼，“我这是怎么啦？” 店里有位妇人没忍住笑道：“你这还真是说晕就晕，说醒就醒，连大夫都省了！” 话音一落，就引得满堂哄笑。 萧静气得简直想将怀里的人扔出去，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还要仰仗对方，她就没敢动。 她昨天回去后，可是又哭又求，又端茶点水伺候到半夜，这死老太婆才松口，让自己暂时住下的。 那边萧老太太全当没听见众人的笑声。 反正就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装晕，只要她不承认，任何人也拿她没办法。 眼神怨毒的看向萧婉儿和顾威，但他嘴上却道：“我知道你是嫌弃家里没钱，所以才……” 说着看了眼顾威，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婉儿你要知道，家里的大门是永远向你打开的。” 说罢，萧老太太还似模似样的叹了一口气。 “萧老太太，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晕就晕，想醒就醒，去年刚发生的事想当做没发生过呀，它就没发生过呀？” 说着，萧婉儿擦了擦眼，更咽道： “去年我带着病重的小弟跪在大门口，求了你们几个时辰，你们是怎么做的，派个嬷嬷扔了三十个铜板给我们。还有这次，你们要是真心的，会话里话外都在说我为了钱不自重吗？你真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吗？” 第101章 燥热 “还有，这铺子是我未婚夫的。我的确是住在他家，但他晚上都是在店里这边休息的，不是谁都跟你们一样龌龊的。” 不就是大伙的同情吗，谁还不会哭呢？ 这时，店里有位女客就道： “我可以证明萧东家说的是真的。去年最冷的时候，我就见她在浆洗店挣钱，好像是一整天才挣二十文，那时候可没有这么一群光鲜亮丽的人上门，说是她长辈。” 老宅的人虽然没钱，但是主要出门，门面什么的却是一定会是最好的。 “是呀，我之前也在兴隆街看到过萧东家开的饺子铺子。唉，小姑娘家家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摆摊，也是不容易。” …… 也有人出来证明确实每晚都能看到顾威到店里住。 之前他们还好奇，怎么不让两个店小二看店，如今看来是为了避嫌呀。 这会大家看向老宅的众人，都是不屑了。 “昨天也来了一拨人过来闹，看来和这些人就是一家的。” 这真是无良亲戚欺负孤姐幼弟呀。 突然有个孩子奶声奶气道：“爹，这是不是你常说的，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呀。” 萧老太太简直要呕死了，今天没有将这小贱人扒下一层皮来就算了，竟然还被她反将一军。 她对着大伙冷哼一声，“你们都被她骗了！” 至于怎么骗的，她也不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萧大太太妯娌俩急切的看向顾威，顾威回望过去，“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两人听出顾威话中的威胁，什么也不敢问了。 她们不敢问，萧婉儿却是要问得，“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父亲的两间铺子还回来？” 这下，大家伙看向老宅人的眼神更鄙视了。 这分明就是谋夺家产在前，见死不救在后呀。现如今看人家过的好了，居然还有脸贴上来，简直脸皮比城墙还厚呀！ 老宅的人呼啦啦的来，又气呼呼的走了。 顾威担忧的看向未婚妻，“你没事吧？” 刚才他好像听到她更咽了。 萧婉儿对他眨眨眼，调皮的笑道：“没事，你不会以为我刚才真哭了吧！” 老宅那边的人才不值得的呢。 顾威这才放下心来。 “哦，对了，你把萧照抓了吗？” 刚才其他人没听到，她却听到他威胁萧家人了。 顾威就咧嘴一笑，“没有，就是教了他们一个道理！” 嗯，他的未婚妻不是他们能欺负的！ 萧婉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反正到最后他也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跟她邀功的。 那边，萧大太太妯娌俩一点也没敢耽搁，出了客似云来，直接就往家赶！ 刚好萧照兄弟俩这会也鼻青脸肿的刚到家门口。 萧大太太一看儿子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便嚎叫道：“那个该死的杀猪匠，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萧杰便不耐烦道： “嚎什么嚎，还不赶紧去给我请大夫，还有什么杀猪匠，是几个醉汉打的！” 萧杰摸了摸自己原本帅气的脸蛋，疼得“嘶”了一声。 今天也是够倒霉的，他和萧照早上准备去找狐朋狗友玩的。 谁知道半路上遇到几个醉汉，明明是对方撞了他们，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居然还敢伸手找自己讹钱。 他们自然是不同意了。 恩，最后就变成他们被揍了。 “你们被骗了，这就是那个杀猪匠找的人。他还威胁我们呢？”萧柔解释道。 今天没能好好的扇萧婉儿几个巴掌，萧柔不甘心极了。 于是，见缝插针的给那他们树立敌人。 其实，萧柔也是多此一举。就算没有今天这事，萧杰他们也是很讨厌萧婉儿的。 这是萧老太太从小给他们灌输的思想。 落在后面的萧老太太被无视了，很不开心，刚准备说些什么的，萧家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还不赶紧进来，都在门口杵着像什么话？”萧老太爷负手站在门内道。 他还想早点知道她们今天过去有什么收获没？有没有从萧婉儿那拿到钱？ 他都已经憋在家里好几天没有出去了，就是因为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卖丫鬟得来的钱也拿立马被拿去买米面了，要是在找不到钱，他也想卖宅子了。 那边，萧老太太一见到萧老太爷，立马委屈道： “老太爷，你要为我做主呀，萧婉儿那个小贱人一口一个小妾的叫我，我还有什么脸呀？我还不如......” “要什么脸，我就问你们有没有要到钱？” 萧老太爷直接打断道，他现在根本就不关心这个。 老太婆一个了，还这么矫揉做作，也是倒胃口的很。 萧老太太见他一发飙，立马就鹌鹑似的缩了起来，小声嘀咕道： “那个贱人都把挣的钱拿去养野汉子了，哪会给我们？” 萧老太爷怒道，指着她们吼道：“真是一群废物，你们说说，你们能有什么用？” 这时，一道声音传过来，“萧老太爷别生气，她们还是有用的。” 萧老太爷皱着眉头看向来人，“你们是？” 顾威这两天被未婚妻强令要求好好休息。 其实他真的是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没什么问题的，但未婚妻的话，他也只能听着。 不仅如此，婉儿还每顿都为他炖各种各样的补汤喝，真的是喝的他都快流鼻血了。 “来，小然，你天天读书辛苦了，这碗就给你喝吧！”顾威端着碗劝道。 “不用，我有！”萧然头都不抬道。 “没事，正好你在长身体，多喝一碗长得更高。”说着，顾威将碗往前面一推，就准备开溜。 萧然就在后面幽幽道：“一会我就去找我姐承认错误，我不该骗她的。” 顾威立马回头，强笑道： “我就是想测试下你能不能抵挡的住美食的诱惑，现在看来，小伙子，你做的很棒哦！” 萧然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你高兴就好！” 顾威端起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里面不是补汤，而是毒药。 其实他也不是吃不下，就是吧，最近可能还是天干物燥的原因，导致他的身体也有些燥热。 第102章 恶心死了 再加上这些汤的话，他天天晚上...... 哎，那些丢人的事不提也罢！ 萧婉儿从厨房忙完过来后，见两个碗底都已经空了，便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明天想喝什么汤？” 顾威：...... “婉儿，那个真的不用了，大夫说过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没看，这次连药都没有给我开吗？” 萧婉儿大手一挥，“没事，这些汤喝了补身体！” 一旁的萧然抬头冲着姐姐乖巧的笑道： “我明天想喝鸭血粉丝汤，姐姐做的最好吃了。” 说完，他还得意的冲着顾威扬了扬下巴。 萧婉儿就开心的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小然真乖！” 她这段时间突然对做各种补汤很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向曾师傅请教一二。 小弟和顾威就是她最忠实的客人。 既然小弟已经表态，她便看向顾威。 顾威能怎么办？ 当然是未婚妻做的什么都好吃了。 于是，萧婉儿就喜滋滋的继续去研究各种补汤的做法。 这天，客似云来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岁的孩子带着几名护卫。 周进见几人穿着不俗，将人引着坐下后，就去柜台喊赵掌柜亲自过来接待。 几人一进来，赵掌柜就已经注意到了，实在是他们太不普通了。 他们这店走的是大众路线，虽然也有富人过来吃饭，但还没有来过这么有排场的客人。 为首的那个小公子满身贵气就先不说了。 他身后那五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护卫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赵掌柜下意识整了整衣裳，弯腰道：“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那小公子看了赵掌柜一眼，没说话，继续高冷的把玩着手里的九连环。 赵掌柜笑了笑，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护卫。 其中一个顾护卫扫视了一圈饭馆后，道： “把你们这招牌菜都上一份！” 赵掌柜看了他们一眼，又确定了一下，“只来一份吗？” 够吃吗？ 刚才说话的那护卫就点了点头。 这个掌柜的怎么这么啰嗦。 要不是…… 自家小公子怎么会来这种小店吃东西？ 赵掌柜笑着说了句“稍等”后就离开了。 嗯，贵人就是惜字如金呀！ 他做主给他们点了份爆炒猪大肠，青椒牛肉，白萝卜焖羊肉，嗯，再来一份羊肉馅的饺子，应该够那小公子吃了吧！ 下午顾威来到时候，赵掌柜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我看到那小公子每样菜就只吃了两口，也就是饺子吃了有五六个，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店里的菜不合口味。” 说着，他还感慨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 他们城南这边，最多就是一些富人，像这样的贵人一般都是住在城东那块的，就是赵掌柜也很少见到的。 一旁的顾威就挑了挑眉。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处，也不知道那件事做的值不值得？ 都这么久了，也没人上门。 顾威就安慰赵掌柜，“没事，人家可能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换个青菜吃吃。” 赵掌柜：…… 他们这店里也有大鱼大肉的。 赵掌柜本来以为人家小公子只来那么一次，没想到人家连着三天都过来了。 还把他们客似云来所有的菜都品尝了一遍。 他很想从对方脸上看出喜不喜欢来，却发现人家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面无表情！ 直到第四天，顾威过来的时候，那小公子才露出个笑脸来。 赵掌柜：…… 现在小孩子都是看脸的吗？他摸了摸自己那张老脸，很是忧伤。 然而，尽管他们顾东家长得甚是俊俏，人家小公子也没开口说过话。 害的赵掌柜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个哑巴了？ 这天，萧婉儿忙完了早上这一顿，就想趁着空闲时间，去布店买些布和棉花。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要开始准备做棉衣。 哪知她刚走出大门口，外面就进来一群人。 竟然又是官差！ 萧婉儿都想暴粗口了，她一个奉公守法的人，为什么总有官差找上门？ 那边赵掌柜他们见状，也都出来了。 “你们谁是萧婉儿？” 特么的，多么熟悉的开场白！ 下一步是不是又要来抓她？这次是有人告她杀人还是放火？ 赵掌柜见对方来者不善，便给小林使了个眼色。 小林妙懂！ 萧东家有难，去找顾东家就对了。 于是他趁着人小，转身就跑！ 众官差：…… 从后面缓缓走过来的冯春见状，勾起一抹冷笑。 就算他们不去找顾威，今天他也要派人去找他的。 哼，顾威打了他的手下没事，可他今天要是敢动手打官差，哼…… 冯春已经在思考，一会怎么才能将顾威给激怒？ 他今天过来带走萧婉儿可是合情合理，合乎礼法的。 抬头看了眼正怒瞪着自己的小美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感觉一段时间不见，小美人更美了。 嗯，想到今晚就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冯春激动的现在就想将人扑倒。 他腆着脸上前，“婉儿，我来接你回去了，以后你都不用在受苦受难了。” 萧婉儿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那些官差， “我是萧婉儿，有什么事吗？” 那为首的官差看了眼冯春， “哦，冯典吏报案说，有人囚禁了他妾室，我们就是出来找人的。” 萧婉儿皱眉， “妾室，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囚禁他妾室。” 那为首的官差又看了眼冯春， “冯典吏说你就是他刚娶的妾室。” “他放屁！我有未婚夫，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小妾？” 那边，赵掌柜上前来将萧婉护在身后， “各位官爷，会不会是搞错了？我们萧东家最近一直在店里忙，怎么会嫁人做妾室呢？” 再说，还有顾东家在呢？ 这边，冯春再次腆着脸上前，一上来就要拉萧婉儿的手，被赵掌柜拦开了。 “婉儿，咱俩这婚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千真万确的。” “滚，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哪来父母之命？”萧婉儿简直要被恶心死了。 她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从没有起过坏心思，为什么总是遇上这种人？ 第103章 周知府 “瞧我，都高兴的说错话了，不是岳父岳母同意的，是咱们祖父祖母同意的。” 顿了顿，他提高音量道： “我可是正经请的官媒上门提的亲。祖父祖母被我的一片诚心所感动，当场就同意了咱俩的婚事，今天我就是来接你回去拜堂的！” 萧婉儿简直都要气疯了。 老宅那边的人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来害她？ 她克制着怒气，语气冰冷道： “你别做梦了，我有未婚夫。我不会给你做妾室的。谁答应的你，你找谁去。” 见萧婉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冯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未婚夫你祖父他们根本不承认。你父母不在了，婚事自然由祖父母做主。” 说罢，他猥琐的打量了萧婉儿一眼，冷笑道： “爷我都不嫌弃你是双破鞋，你还在这给我叽叽歪歪的拿乔，真是反了你了！” 说罢，他转身对着那些官差道： “她祖父母已经同意了，那她就是我的人。我还要告顾威他拐骗我的妾室，你们把这客似云来给我砸了！” “我看谁敢！” 就在萧婉儿等人不知所措时，顾威已经跑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人以及前两天过来的那个小公子，还有几名护卫。 刚才那话就是为首的那中年人说的。 不等萧婉儿询问，那边冯春已经吓了一跳。 “知，知府大人，您怎么来了？” 周知府看了他一眼，道： “冯典吏好大的威风！” 只一句话，冯春就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嘴里直道： “不敢，不敢！” 周知府瞥了他一眼，“听说，冯典吏在这大张旗鼓的要强娶妾室？” 冯春暗呼倒霉。 周知府是朝廷选派的管理宁州的官员，胡通判是朝廷派下来监督周知府的官员。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两人那肯定是面和心不和的。 而他今天仗的是胡通判的势，又被周知府给抓了个现行。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大人说笑了，下官岂敢强娶？下官是遣了媒人上门的，人家祖父已经答应过的。” 萧婉儿之前被吴氏母女冤枉的时候，就是这位周大人判的案。 从那次来看，此人还是很公正的。 她上前行了一礼后便道： “请大人明察，民女已有未婚夫。况且，民女这一房早已被分了出来，就算是祖父，也不能在民女已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将民女卖给此人做妾。还有，我父亲虽然已经过世，但生前也是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民女又怎么会辱没长辈，去给人做妾呢？” 妾同半奴，当家主母是可以随意发卖的。 周知府点了点头，问冯春，“她说的这些，你知道吗？” “这，这，”看了眼严肃的周知府，冯春怂了，“下官不知，下官也是被人给欺骗了。” 他不得不怂，虽说胡通判和周知府不和。 但他也知道，他那女婿是不会为了他，和周知府起正面冲突的。 周知府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又问了一遍， “现在知道了吗？” 冯春立即道：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说完，他瞄了眼周知府，道： “那要是没什么事，下官就先告退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人呆在一起。 周知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转头看向他带来的那群官差，“你们归户籍典吏管？” 那些官差闻言立马跪了下来，冯春那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怎么就撞在了这煞神手里了。 “听说之前宁州城还出现了假扮官差上街抓人的事，真是可笑？” 周知府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正冯春是吓得后背都湿了。 好在，周知府也没打算在客似云来的门口追究此事，手一挥， “你们回去吧！” 等人一走，那个小公子便没有什么感情的说了句，“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放过他们？周知府笑了笑，怎么可能？ “说好了今天陪你来找恩人的，不提那些烦心事！” 说罢，周知府牵起他的小手便率先进了店铺。 萧婉儿在用眼神询问顾威，这是怎么回事？ 顾威对她讨好的笑了笑，悄声说了句“回头给你说”后，就跟着周知府进去了。 赵掌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来了个大反转。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现在要进去招待知府大人了。 他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的掌柜生涯中，还能接待宁州城的最高官员。 突然很激动，怎么办？ 一会知府大人要是问他问题，他该怎么做才能显得既不卑不亢又能把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呢？ 唉，这些大人物就喜欢搞突然袭击，也不给他点准备时间。 赵掌柜还在想七想八的时候，周进就戳了戳他后背， “掌柜的，你怎么还不进去，大人都已经坐下了。” 所以你该去给他们倒茶了。 事实证明，赵掌柜想多了，人家周知府根本就没想跟他说话。 萧婉儿惊讶的看着顾威。 他什么时候成了知府家公子的救命恩人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起了前段时间他受伤的事。 这人，回去在跟他算账。 那边，周知府已经在问顾威，“你有什么愿望吗，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顾威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 “不瞒您说，小的还真有个心愿需要您的帮助？” 周知府就笑道：“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顾威就将未婚妻和萧家老宅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我想着，那铺子怎么说也是我岳父留给我小舅子成家立业的，不能总让别人保管操心是不是？可那边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归还。” 顿了顿，顾威便有些为难道： “怎么说也是亲祖父，就是碍着孝道的名声，我未婚妻他们也不能硬来。可您今天也看到了，那边的人对我未婚妻他们姐弟俩确实不怎么用心。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麻烦您出面帮我们把铺子给拿回来。” 第104 恩人 说完，顾威又紧接着来了一句， “当然，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知府来了兴致，问道： “那你们之前是怎么打算拿回铺子的？” 顾威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一开始是想着，等小弟考上功名后，那边应该会‘主动’还回来的。” “那现在怎么又这么着急呢？” “这不是遇到您了吗？大人，我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萧婉儿在一旁很是着急，顾威怎么这么傻，还真提了要求？ 周知府这个人情，应该用在刀刃上才是呀。 那边，周知府已经爽快的应下了， “行，我回去就找人去办，你们等消息就是！” 出身在大家族中的周知府，很明白他们想要拿回铺子的艰难。 顾威就拉着萧婉儿一起给周大人道谢，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周知府一行人直到吃了午饭后才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想尽快将这恩情还完，周知府临走时，主动提出要帮他们这店铺写块牌匾送来， 顾威和萧婉儿自然是千恩万谢了。 有了周知府亲手写的牌匾，以后再想来闹事的人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将人送走后，萧婉儿这才道： “顾威，你怎么能把周大人的人情用在老宅那边呢，他们不值得。” 顾威明白她的意思。 但今天人家周知府上门来，就是为了还他的人情。 恐怕人家就是担心自己以后会狮子大开口的提要求，所以一回来就要替他实现愿望，早早的还完恩情。 他又怎么能不识趣呢？ 他可是特意打听过的，昨天这知府大人才从外面公办回来的。 再说，周小公子的命，也不会仅仅值这一个请求。 萧婉儿虽然有些可惜，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也没用。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 “你到底是怎么成为周小公子恩人的？你瞒着我什么了。” 顾威见未婚妻脸色不善，也不敢耍花枪，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反正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原来，那天他受伤的确不是因为猪的原因。 那天他早早的干完活，是准备回来吃午饭的。 本来一路上，他还很开心的，因为那户人家给他的酬劳是蜂蜜。 这可是好东西！ 据说姑娘家吃蜂蜜养颜，虽然自家那个已经很漂亮了，但应该也会喜欢的。 谁知他嘴里哼着小调，正在想象着一会小姑娘收到蜂蜜高兴的眯起眼的样子时，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而且听那声音速度还不慢。 他让到路边时还在想，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出来纵马玩乐，可别伤到无辜的自己。 然而那声音越近，似乎越不对。 他探出头，只见迎面而来的马车，那马一看就是癫狂的样子。 上面连个车夫都没有，只有个孩子掀开车帘吓得在叫喊。 后面跟着一群狂奔的护卫，可是人的速度又怎么赶得上马的速度呢。 顾威一开始是本能的避开了，这种发癫的马搞不好会死人的。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能死了？ 可是，可是，马车上的孩子一看就很是贵气，还有后面跟着的一群护卫，这种种都在显示着车上的孩子身份不一般。 若是，若是他拼一把，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再担心护不住家里的小姑娘了。 几乎是一瞬间，顾威就做好了选择。 于是，在马车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他找准时机，一跃跳了上去。 他之前没接触过马。 但没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 他知道这会应该勒住马绳让它停下来。 可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顾威额头上都急出汗了，该不会没做成人家的恩人，反倒把自己的一条命给搭上了吧。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逞能了，刚才应该直接跳上马车，护着那孩子一起跳下马车的。 “它应该是被下药了，你直接杀了它！” 是车上那个孩子的声音。 顾威闻言，也没有犹豫，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马的脖子扎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他准头不对，并没有一招毙命，反倒是还被马给甩了下去。 不过，那马也没好到哪去，疼得在原地乱蹦。 他不敢耽误，再次跳上马车，护着那孩子跳了下来。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的。 谁知那挨了一簪子的马，竟然还敢回头踢人。 都已经做了九十九，不能在最后一步掉链子。 在马蹄踏过来的时候，他紧紧将那孩子给护在了怀里，生生的挨了一蹄一。 好在那孩子的护卫及时赶到，抽出佩刀杀了那匹马。 顾威除了没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其他的全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胸口和后背受的伤。 最后他还感叹道：“就是可惜了那罐蜂蜜，我之前尝过，真的是特别甜。” 萧婉儿都要被他给气死了，现在是遗憾蜂蜜的时候吗。 “顾威，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你要是敢食言，我，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下辈子也不原谅你！你之前都没接触过马，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敢上前。那可是马呀，一个不小心死在马蹄下都有可能的。” 说着，萧婉儿眼眶都红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让人担心。 两人现在在店里的后院中，其他人都在前面忙。 顾威就大着胆子将人抱在怀里，“好了，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逞能了，好不好？” 萧婉儿埋头在他怀里嗡声道： “顾威，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我们要对付冯春他们，还有其他办法的，不用你这样去拼命。” 顾威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他也是很惜命的！ 想来有了今天这么一出，以后冯春就不敢再随便使绊子了吧。 还有他背后的胡通判，到时候就算想要帮他那小妾的爹，也要多琢磨琢磨了。 他这几天可是特意找人打听过，周知府不仅官职比他大，而且人家还出身京城的宁平侯府，是真正的勋贵子弟，可不是胡通判能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一定是他爹在天上保佑他。 第105章 乐极生悲 要不然，他怎么随手在路上救下个孩子都能是侯门子弟呢！ 这边，萧婉儿想想当时的情况就后怕。 那边，今天萧家老宅的人，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 因为他们家又有钱了。 虽然不多，才二百两银子，但这可算的上是白得的。 尤其是萧老太太，这几天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不仅将萧婉儿那个贱人嫁给了个老头子，还和人家冯典吏成了亲戚。 这可真是老天开了眼，也不枉她这几天的诅咒。 看着手里的银票，萧老太太很是豪气道： “一会去买些鸡鸭回来，这几天我胸口闷的很，需要补补。还有杰儿和照儿也要好好补补。” 说着，她又想起顾威来，恨道： “那个该死的杀猪匠，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关进大牢？最好能直接砍头才大快人心。” 居然敢打她的孙子，真是不知死活。 旁边的萧老太爷也道：“一会给我五十两，我要出门办事。” 萧老太太撇撇嘴，不是很愿意。 什么办事，还不就是出去充大头。 她想了想，道： “要不给您十两，家里几个孩子都要准备说亲了，杰儿都快二十了，都还没说好媳妇呢。” 萧大太太在一旁不住的点头，是呀，要是不多准备些聘礼，她上哪去给儿子说个有钱的岳家。 还有她家柔儿，也要好好捯饬捯饬才好找婆家呀。 既然公中有钱，自然是要用公中的呀！ 谁知萧老太爷一把将钱抢过去，很是不耐烦， “啰嗦什么，咱家有这么大的院子，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 萧大太太就暗中掐了把丈夫，示意他说话。 家里是有个院子，可人家也不是傻子呀，还是要看聘礼的呀。 萧老大刚准备开口，就见冯春怒气冲冲的带人闯了进来。 萧老太爷条件反射的将钱一把塞进怀里，然后才整了整衣裳，迎出门，笑道： “孙女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冯春对着萧老太爷狠狠的“呸”了一口， “谁是你孙女婿，赶紧把钱还给我，要不然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那天萧老太太她们在如客如云来闹的时候，冯春带着吴娇就在对面的铺子里看着。 知道这些人是萧婉儿的亲人，吴娇当时就给冯春出了个主意。 既然她自己不愿意，那就征得她长辈的同意不就得了。 看她长辈这样子，只要给钱，应该是很高兴的吧。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此时，萧老太爷懵了，这人这两天见着自己都是一口一个“孙女婿”的，今天怎么又变成“老子”了。 “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冯春就指着他鼻子道： “还误会？你们家这是骗婚，你那好孙女都已经住到男人家里了，老子现在不要了。” 这，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会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春不想跟他们多说废话，直接示意手下去将钱拿回来。 到嘴的肥肉，萧老太爷自然是不肯吐出来了， “冯爷，冯爷，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是不是萧婉儿不听话了？您放心，我是她亲祖父，我这就去教训她。我保证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让她老老实实的去您的府上伺候您。” 冯春根本不为所动，人家现在有知府大人撑腰，哪还会听你的话。 话说，他们是怎么和周知府勾搭上的呢？ 另一边，冯春带来的几个手下直接上去搜身，萧老太爷几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很快，还没暖热的银票就被搜走了。 见人走远后，萧老太爷才敢骂道： “特么的，怪不得一辈子都是个小吏，就这样，天王老子都扶不起来。这王八蛋怎么出门没被撞死呢？” 屋里的女眷见人走后才敢出来，萧老太太颤着声音问道： “老太爷，我们的银票呢？” 此时，萧老太爷也刚被儿子从地上扶起来，闻言就吼道： “银票，银票，刚才你们都是死人吗？人家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你们也不知道出来帮忙，要不然，银票说不定就保住了。” 他可是昨天拍着胸脯，跟人夸下海口，要去春风楼请客的。 这下好了，他人都要丢到姥姥家了。 萧老太太一听，“嗷”的叫了一声，捶胸顿足的骂道： “肯定是萧婉儿那个小贱人惹恼了冯春，人家才会把钱给要回去的。” 说着，萧老太太蹭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这哪还是孙女呀，这分明是个祖宗呀。谁家孙女不是乖乖巧巧听长辈安排的，就你家这个死丫头，这是专门来克咱们的吧。人家大师早就算过，他们三房就不应该留在世上，偏你心软，还留了这两个小的。” “可怜我一辈子为你们萧家做牛做马，临到老了，居然还要被个小丫头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呀，老太爷，这种人还留着她干什么，直接一棒子打杀了算了，您可是她亲祖父呀，教训亲身孙女，不是应该的吗？” 她的鸡肉鸭肉和猪肉呀，她都好几天没吃过肉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萧静听到老太太这一番话，却是眼眸闪了闪。 “给我闭嘴！” 萧老太太闭着眼睛，还想继续拍着大腿哭诉，就被萧老太爷一声暴喝给吓住了。 “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哪里还像个老太太的样子。” 说着瞪向几个儿媳妇， “还不把你们婆婆给扶起来，一天到晚像什么样子。” 说着，转身就出门去了。 萧老太太这才儿媳妇的搀扶下站起身，对着萧大太太等人吼道： “还看什么看，不用做饭吗？一个个都还等着我伺候吗？” 目光扫到萧静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个女人的孙女的确是比她的孙女厉害。 人家萧婉儿就能哄的男人为她开铺子，还供她弟弟去学堂。 可她孙女呢，却是被男人给灌了迷魂汤，尽做吃里扒外的事。 “萧静，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萧静没想到今天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 第106章 曹大郎 萧静看了眼母亲，见她离自己远远的，便只能自己咬了咬嘴唇，道： “祖母，这几天祖父一直不得闲。我想等他有时间，就带他去宁家那个外室那里，问问公爹到底在哪？咱家的那两间铺子，宁家不能不给个说法的。” “哼，你最好祈祷那外室知道宁单的下落，否则，别怪我不顾祖孙之情。” “是！” 这边，冯春离开萧家后，买了些点心干果，以及笔墨纸砚直接去了胡通判家。 今天这事他要和胡通判通个气。 今天早上，他是假借了对方的名义才叫动了那些官差的。 回头周知府要是秋后算账的话，他想让胡通判能保住他。 来到胡通判的府上，他随手摸出了两角银子递给门房，希望对方能去帮他通传一声。 那门房掂了掂银子，到也没拒绝。 不过很快他就回来，道： “我们家大人今天没时间，冯爷要是想去见冯姨娘，倒是可以。” 冯春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个银块递了过去，“敢问大人今天是有事还是？” 那门房笑嘻嘻的接过银块，道： “不是，我家大人正在待客。” “请问小哥，是哪位客人？” 那门房便笑笑不说话了。 他当值第一天就被训练过。 所以他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银子可以拿，不该他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冯春见状就知道问不出了。 不过，来都来了，他还是见见女儿和外孙吧。 到时候让女儿帮他吹吹枕头风也好。 冯春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多兴奋，回来的时候就有多憋屈。 “你家姨娘呢？” 他还想找吴娇商量下对策，对方居然不在屋。 小丫鬟战战兢兢道：“我们姨娘去后院逛去了。” 冯春就吼道：“那还不赶紧去把人找来！” 一个个都跟个棒槌似的。 他也是刚才见了女儿后才知道，原来最近又有人给胡通判送了对双生花姐妹。他女儿已经很久没见到胡通判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人家不来，你不会去找吗。整天就会哭哭啼啼的，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 冯春突然很后悔，当初不该让妻子教女儿的。就应该从春风楼请几个老妈子过来，教导女儿一段时间，然后再送过去就好。 很快，吴娇便妖妖娆娆的回来了，一上来搂着他的脖子道： “爷，您怎么快就把妹妹接回来了？娇娇还以为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旧人呢？” 看看，看看，女人就该是这样的。 不愧是从小就当扬州瘦马训练过的，就是会讨男人喜欢。 冯春盯着吴娇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她女儿根本就掌控不住这女人。 到时候别说是助力了，这女人八成还会将自己女儿踩在脚下呢。 吴娇被冯春给看的心里发毛，但面上却很是镇定， “爷，您看什么了，莫非是今天娇娇又变漂亮了。哦，对了，婉儿妹妹呢，您将她安置在哪了？” 冯春就拍了下桌子，怒道：“别提了，彻底黄了！” 接着简单讲了下今天的事。 吴娇就奇怪道：“他们是怎么认识周知府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周知府是和顾威那狗东西一起过来的。” 两人正在商量的时候，门口丫鬟进来道：“老爷，二少爷求见！” 冯春点点头。 见人进来后，冯春便问道： “你不在屋里复习功课，是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冯春也是心塞的很。 之前那个宁单在他面前千保证万保证的，说是会好好教导他儿子的。 可自己前脚刚帮他改了户籍，后脚他就被赌场的人追到家里去。 冯春自然不敢再让儿子和和赌徒学习了。 当然，他就是想，也找不到宁单的人了。 本来他儿子在学堂里跟人家先生学的好好的，就是因为宁单的承诺，他才将儿子接了回来的。 想着宁单怎么也是参加过会试的人，而且他教导的人少，效果肯定会更好。谁曾想就发生了这种事。 等他再想让儿子回去学堂，人家先生却借着精力有限的由头，不要了。 导致他儿子现在只能在家自己学习。 那边冯二郎进来，行了一礼后，便道： “父亲，宁益几次上门，希望您能帮他去和赌场那边的人求个情，将他们的宅子还回去，您看……” “这种事，你别管，下次别让门房放他进来就好！你还是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才是正途，明白吗？” “是，儿子听父亲的！” 冯二郎一抬头，就见父亲最宠爱的那个妾室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 那一双眼睛就像钩子似的，仿佛能将人的魂都给勾走。 等儿子离开后，冯春就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是太老实了！” “娇娇看二公子就很好，不愧是读圣贤书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他既重情谊，又听您的话，不是很好吗？” 吴娇这一记马屁真是拍到冯春的心坎里去了。 他三个儿子，也就是这个二儿子最是听话，还是个读书的料。 所以他一心想着将人培养出来，他们冯家也能改换门庭。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 主要是周知府那个层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能接触和算计的。 晚上，店铺关门后，大家伙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就见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闯进来，见到许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许娟，许娟，我后悔了，咱俩还成亲好不好？” 这一举动将众人吓了一跳。 萧婉儿一把将许娟拉了过来，怒瞪着那个正痛哭流涕的男人，“你是什么人？” 此时，顾威也来到两个姑娘身旁，以防那男人会伤到她们。 那男人听到萧婉儿的话，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抬起头，对着许娟道： “许娟许娟，我是你未婚夫，曹大郎呀！” 曹大郎？ 萧婉儿没见过他本人，但正月那次他们家人来退亲的时候，她却是在现场的。 她看了眼许娟，就见她点了点头。 许娟看着此时甚是憔悴的曹大郎，不知道对方这是要干什么？ 第107章 握着手 “放你的狗屁，正月的时候你们家就过来和娟姐退亲了。不到两月，你就娶了你那个姨家表妹，所以，你算哪门子的未婚夫？你在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周进怒气冲冲道。 曹大郎没理会周进的话，直接过去就要拽许娟的衣服。 不过，被她侧身避过了。 “你走吧，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可那边，曹大郎还是紧紧的盯着许娟，一遍遍的磕头，道 “许娟，许娟，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当初是卢氏勾引我，我一时没把持住，所以才……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出气，我绝无二话。” 听到这话，许娟只觉得可笑，她看着曹大郎坚定道： “我只求这辈子都不在见你！” 见许娟如此说，顾威直接示意周进和小林将人撵出去。 可曹大郎毕竟是个成年男子，最后还是顾威亲自出手，不对，是出脚，才将人踹了出去。 萧婉儿不放心，坚持要和顾威一起将许娟送回家。 刚才，她看着那曹大郎都有些癫狂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半路上做什么？ 姑娘家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虽然周进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回保护好娟姐的，但他到底是个孩子。 曹大郎万一还有帮手呢，谁都赌不起这个万一。 没见她从店里到家就那么几步路，顾威每天晚上不管多忙，不还是一定要和她一起回去的吗？ 许家人对萧婉儿和顾威亲自送许娟回家，表示了万分感谢，许婶又说明天会让许叔和许耀过去接人的。 知道是因为曹大郎去纠缠女儿，许婶更是将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萧婉儿拒绝了许家的留饭，家里还有个小然在等着他们呢。 因为他最近在准备学年考试，就是决定明年可不可以减免学费的那个考试，所以他现在都是一放学就回去做功课的。 店里的后院还是不够安静。 回去的时候，路上已经没多少人了，街道上显得很是清净。 只有天上的那轮残月，向大地撒满清辉，为人们照着回家的路。 顾威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单独走夜路。 可能是夜晚给了顾威胆量，他伸出左手，微微摆动，假装不经意间碰了碰小姑娘的手。 “天好像越来越冷了！” 一说完，他便正大光明的看向身边人。 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碰了碰对方的手，这次还故意停顿了一会。 “哪天咱们吃火锅吧。我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再买些牛肉，到时候就别拿去店里卖了，咱们自己吃。你说好不好？” “行！” 牛肉不好买，有时候碰上了，她基本上都会拿去店里卖。 可他知道，她是最喜欢吃牛肉的。 又停顿了一会，顾威便轻轻的将左手试探性的伸过去，一寸寸握住住对方的右手。 期间还一直偷瞄着对方的神色，一有不对，他就要赶紧松手，可不能让小姑娘误会他。 不过，让他开心的是，直到他整个握住那双小手，对方不仅没有什么异常，还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个笑容，就让顾威觉得他脑海中也放起了烟花，震的他的胸口都是“咚咚咚”的。 “晚上冷，我握着你的手，你就不怕冷了。” 闻言，萧婉儿又对着他嫣然一笑。 突然觉得顾威好可爱呀！ 她又不是石头，他的手时不时的碰过来，她都能感觉到。 顾威就不知觉的翘起了嘴角。 不过，萧婉儿突然想到自己的手，这一年来粗糙了不少。 她有些懊悔，早知道这人会有这么一出，她刚才就该擦点润手膏的。 所以要不要把手抽出来呢？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家了，顾威转了转眼珠子，提议道：“咱们今天不做饭了，去买点熟食带回去吃吧！” 顾威一句话，萧婉儿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可这个点了，还有店铺吗？” “还有的，我知道一家十二个时辰都不关门的店。要是运气好，今天说不定还能吃到牛肉馍呢，我也好久没去吃过了。” “好！” 顾威就笑得像个狐狸似的，他想吃牛肉饼是假，舍不得松开小姑娘的手才是真的。 再说，他还没觉得谁家的饭菜会比他身旁这人做的更好吃。 两人就倒回去又走了大概一刻钟，才走到顾威说的那间店。 两人运气不错，他们到的时候，人家店家刚出了一锅热乎乎的牛肉饼。 “唉，这不是顾威吗，有一阵子没见到你小子了，最近忙什么呢？” “就瞎忙呗。福伯，来六个牛肉饼，三碗牛肉面，都要辣椒，我们带回去吃。” 我们？ 福伯抬头，这才注意到顾威身后还有个小姑娘。 “哎吆，我这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了，对不起姑娘了，刚才真是没注意到。” 顾威就回头介绍道： “这是福伯，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面馆了，家里三代都是做牛肉面的，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吃他家的牛肉面。福伯，这是我未婚妻，萧婉儿！” 萧婉儿对着福安伯笑了笑，“福伯好！” 福伯应了一声，转头又对顾威到： “早听说你有了个能干的未婚妻，如今一看，你小子果然是有福气。以后好好待人家姑娘，你爹娘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顾威就响亮的应了一声，“听福伯的！” 回去的路上，顾威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握着未婚妻的手。便是在这寒冷的冬夜，心里也是暖融融，美滋滋的。 两人到家的时候，萧然还正坐在桌子前专心地做功课。 听到动静，他才抬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姐，顾大哥，你们回来了！” 萧婉儿将食盒里的牛肉面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饿了吧？赶紧过来吃饭。” 萧然摇摇头，他是真的不饿。下午放学后，他是在店里吃过才回来的。 不过，他读书耗神，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还是将一整碗牛肉面和两个牛肉饼全吃完了。 嗯，希望他以后也能长的像顾大哥这么高才好。 第108章 打上门 夜里，顾威躺在店里的床上，身上盖着刚刚未婚妻一定让他带上的新棉被，回想起今天的冯春那件事。 此时，他仍在庆幸，当初自己救下周小公子的那个决定。 萧家？萧家？ 这么长时间，因为婉儿带着弟弟，没钱没势的，就没有主动反击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陷害。 恐怕那些人就真的以为婉儿可以任他们随意欺负了吧！ 还有冯春那里，看来上次贾大强了他的事，还是没让他长长记性。 哼，他还是要给这些人紧紧皮才好。 顾威又将下午做的安排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疏漏的地方，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以后她的婉儿每受到一次伤害，他就十倍百倍的为她讨回来。 一大早，萧老太太就将萧静给叫了过来， “今天你就带着你父亲他们去外室那看看，宁单在不在那里？咱家的铺子到底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她什么时候能继续过上顿顿吃肉的日子！ 萧静自然不敢拒绝。 萧老太太就叮嘱儿子们：若是没问出宁单的下落，也不要空手回来。看看那外室家里有什么，直接哪去变卖了就是，还有那房子，若是可能，也直接卖了便是。 不要心软，反正这都是宁家欠咱们的。 萧老大几人听话的点点头。 他们也缺钱呀！当然不会放过那外室的。 萧静偷偷撇了撇嘴，这死老太婆也太天真了。 自从她那婆婆知道私生子的存在后，就她知道的，都已经派了三拨人过去。 就算外室那里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他们现在上门了。 所以，根本不用抱什么希望的。 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萧老大他们还没出发，就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萧老太爷对此很是不满。 大清早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你们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在敲门？” 萧家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 他们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干过去开门的事呀。 萧老太爷坐在上首见没人动弹，随手脱下一只鞋，朝着萧老大他们就砸去， “王八羔子们，都站着不动，是等着老子去开门吗？老子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一个个这么大年纪，谁往家里挣过一个铜板了？” 害的他昨天被几个好友好一通嘲讽，真是丟死人啦！ 萧老大几兄弟心里并不服气，因为他自己也没挣过钱。 见情况不对，还是萧老太太身边留下的最后那个丫鬟跑去开了门。 本来之前卖丫鬟的时候，她这院子是留下了三个的。 但昨天萧老太太不是想吃肉吗？ 家里实在挤不出钱来，没办法，她便叫来人伢子，将那两个丫鬟卖到青楼换肉吃了。 那丫鬟一路小跑着过去，吭吭哧哧打开门，便见门口站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她吓得连忙向后退。 那群壮汉也没注意到她，见门一打开便直接往里面冲。 “兄弟们，把能砸的全给我砸了，要是有人敢反抗，雇主说了只要别死人就行。明白吗？” “明白！” 萧老大几兄弟眼见着他们冲进来，硬是吓得动都不敢动，更不要说阻拦了。 听着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萧家人一个个都傻眼了。 萧大太太猛地瘫坐在地上，很想去阻止他们，很想去吼去叫，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抬头扫了一圈萧家这群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报应啊！都是报应啊！全都是自作自受啊！” 她当初要是听了自己祖母的劝告，又怎么会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当初，萧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她祖母就说过，别看萧家看着挺富贵的，但萧举人不会教养儿子。 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会扶个小妾做主母，这样没规矩的人家长远不了。 但母亲和嫂子都同意，她就以为是因为祖母和母亲不合，看不得她嫁的好！ 后来，要把三房分出去的时候，祖母又劝她， “不能同意，我见萧家这一辈，可能也就老三还会有点担当。以后你们一大家子可能都要靠着人家，回去劝劝你婆母。” 她还是没听，让三房净身出户，她只有窃喜的份。 可现在呢，人家都打上门来，萧家男人老的少的加起来也有六七个，居然连个敢反抗的人都没有。 这还算是男人吗？ 萧柔以为自己母亲是受到了刺激，便上前要将人扶起来，“母亲，母亲，爹和兄长都还好好的呢。” 萧大太太一把抱住女儿，痛哭道：“娘恨呀，娘是一步错，步步错呀！” 上首的萧老太爷阴沉着脸，一拍桌子，怒道：“够了，别嚎了，老大，把你媳妇拉下去，吵得我脑壳疼！”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上门来寻仇。 要是让他知道了，绝不会放过对方的！ 因为没有任何阻拦，所以那群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任务。 顺利的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傻傻站在大门口，目睹了这一切的小丫鬟，摸了摸胸口出昨天偷出来的卖身契，咬了咬牙，到底是趁乱跑了。 再不跑，可能她也会像其他姐姐那样，直接被卖到青楼去。 转手卖丫鬟就卖丫鬟吧，这也没什么。 可萧家人居然为了钱多，直接将丫鬟卖给了青楼，真是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主家了。 合着你买丫鬟，人家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一场，最后你还要从人家身上赚一笔才肯罢休！ 那群人将整个老宅砸了一通后，又来到大厅，蔑视的看了眼萧家人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今天这个钱挣的轻松。 “大哥，我刚才扫了一眼，原来这家还有不少男人呀，我还以为家里没男人呢？” 为首的那人就嗤笑道： “男人？不是下面有二两肉，会玩女人的，他就是男人。你看看，刚才那大厅里有一个能称作男人的吗？” 几个壮汉嘿嘿一笑，还真没有。 以前就是那种七八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上来和他们撕打的，虽然打不过。 第109章 倒霉 而刚才那厅堂里可是有好几个正当年的男子，愣是没一个人站出来。 几人去找顾威复命的时候，将这事当成了笑话讲给他听。 顾威冷着脸不屑道：“从根上都坏了的玩意。” 想了想，好像这句话把自己岳父也骂了进去，他就改口道： “有什么样的娘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们！” 从老到小一大家子，没有一个想着踏踏实实挣钱的，全都想着怎么通过算计别人，来不劳而获。 来到客似云来，顾威趁着空闲的时候，就将今天这事说给了婉儿听。 见她有些愣神，顾威一时不确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解释了一句， “他们这样三番五次的陷害你，总要让他们知道就算老虎不发威，也不把你当病猫看呀。你觉得呢？” 见顾威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萧婉儿“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生气吧。”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脑袋有坑。 就老宅那群人的做法，她就是有再多的感情也都消耗完了。 更何况，她从小到大对那边就没有什么好感。 “顾威，我刚才只是在想，这事你就不要告诉小然了。” 顾威扬了扬眉。 难道小然会不同意？不可能呀！ 他可是记得小然比她更恨老宅那边的人。 好几次他都听到小然在碎碎念，以后他有能力了，一定回让那边的人后悔他们的所做所为的。 萧婉儿叹了口气，“因为，他一定会怪你今天没带着他一起去的。” 要不是她拦着，小然早就想上门去揍人呢。 顾威就摆摆手，“切，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萧然要是真知道了，他就说他今天没打算揍人，就是去砸东西的，砸东西这种小事就不用他上了。 小孩子嘛，好哄的很。 后来，当萧然知道今天这事，和他很是生了几天的气后。 顾威才知道，他小舅子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那是真难哄！ “哦，对了，顾威你刚才是不是说我是母老虎？” 顾威眨眨眼，“你听错了吧，我怎么会说这种话了。” “就刚刚，你别想抵赖，我都听见了。” “真的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表示你还是那样说了！” …… 不远处的赵掌柜听着两人的对话，感叹了一声“年轻就是好呀”！ 从一旁经过的小林不这么觉得，他难得反驳了一句：“掌柜的，我还是觉得快点长大才好。” 长大了他就可以承担起养家的重任，爹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赵掌柜没搭理他，小屁孩一个，懂什么？ 他说的年轻和他以为的年轻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不好？ 这天，找了个空闲的时间，萧婉儿将许娟拉到一旁，询问她曹大郎那边是怎么回事？ 哪有退亲快一年的，已经娶了媳妇的前未婚夫又找上门的？ “许婶有没有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天虽然那个曹大郎没有再出现，但是晚上的时候，许娟还是由许叔和许耀一起来接她回去的。 许娟摇摇头，“我娘已经托人去打听了，但现在还没有结果。” 谁知，下午的时候，许婶就眉眼带笑，风风火火的出现了。 嗯，她就是专门过来给女儿和婉儿她们分享八卦的！ 许婶专门挑的半下午的时间，正是大家休息的时候。 不仅如此，过来的时候，她还特意带了些自家炒的瓜子，招呼大家一起坐下来唠嗑。 说是唠嗑，其实就是给许娟正名，前未婚夫突然缠上来，不知缘由的还以为她女儿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她们全家对女儿的这份活计都很满意，不仅工钱高，而且还能学到不少。 现在婉儿都已经让女儿在帮着调饺子馅了，而且身旁还有个厨艺不错的曾师傅。 就算人家不会特意教，但长年累月的下来，总能学到不少，以后这就是傍身的技能。 按她婆婆的话说，这个活计就是以后成亲了也可以继续干的。 每月有收入，婆家也会高看一眼的！ 所以，她今天特意过来一趟，就是要给和闺女一起做事的这些人解释清楚的。 原来，那曹大郎去年年底发了一笔横财后，就看不上许娟了。觉得她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没有一样能配的上他的。 其实之前他是喜欢卢家那个娇俏小表妹的，奈何那时候他家贫，就没有敢说出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马上也是有铺子的人了，出去人家也会称呼一声“曹东家”，而不是“曹货郎”了。 而且，知道他有钱后，表妹家和他家来往比从前更是亲密。 趁着正月走亲戚的时候，曹大郎就和他那表妹一来二去的勾搭上了。 所以，什么算命先生说许娟和与他八字相冲的事，全都是瞎编的。 和许娟这边退亲后，那边铺子也正式开了起来。 没过两个月，曹大郎还娶了心心念念的表妹。 那个时候，曹大郎应该很是志得意满。 当然若是没有以后的事，他可能根本就想不起来，他曾经还自私的伤害过一个无辜的女孩。 众人就好奇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婶就掩饰不住笑意道： “后来，后来，那曹大郎和曹家就不断的倒霉。” 先是，曹母突然不小心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 后来他那媳妇怀孕后，又莫名其妙就小产了。 据说没有任何预兆，就是在那好好坐着，突然就见红了。 这也就算了，他那个刚开的杂货铺子，还没两个月，就倒了一个货架，砸伤了上门的客人。 本来就是新店，还没有什么稳定的客源，此事一出，哪个还敢上门去买东西呀。 曹大郎和他那个朋友也是互相指责，你怨我，我怪你的，就这样，那店铺没坚持几个月就倒闭了。 这么一倒腾，不仅那笔横财贴了进去，就连曹父曹母攒了多年的家底都赔了进去。 家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就有人劝他去算一卦，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改改运势也好。 第110章 宁单露面 于是，那曹大郎特意花了二两银子去寺庙请了高僧算命。 人家大师上来就先念了一阵佛语，然后才为他解惑。 反正通俗点讲就是，去年他会有那笔横财是因为他身旁有贵人的八字旺他，后来会发生那些倒霉的事，是因为那贵人又离开了。 至于贵人是谁，就需要他自己去想了。 曹大郎回家一琢磨，把这个时间点一梳理开，就发现原来大师说的那个贵人就是许娟呀！ 既然如此，那就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贵人，不能放手。 所以就有了那天所谓的跪地忏悔。 说完，许婶就冷笑一声， “中午他那个娘还一瘸一拐的来我家道歉。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家娟儿嫁过去就做大，之前那个做小。我呸，真当自己是官老爷家，还搞什么三妻四妾呀，她家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鬼德行。哼，我家娟儿就是不嫁人，也绝不会嫁她儿子的。” 众人也是不住点头，这种人家肯定是不能嫁的。 大家听了一场八卦后，也差不多该为晚上做准备了。 许婶离开前，专门将萧婉儿拉过去说了些悄悄话后才离开。 萧婉儿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娟姐那个舅母的娘家侄子卫安，还没有死心，还在等着她点头呢。 许婶刚才就是希望她能好好劝劝娟姐，不要让她钻了牛角尖。 人家能说会道的也有好人，不能一竿子就打死一船人。 萧婉儿没有拒绝。 也许过了这么长时间，娟姐说不定自己早已经想通了呢！ 那边，老宅的人清理被砸坏的家具等都用了三天的时间。 如今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萧老大一点也不愿意耽搁的，在萧静的领路下杀到了宁单外室家。 没想到，宁益母子俩竟然也住在这里。 萧静低垂着头，过去跟婆婆请安。 宁母冷哼一声，“真是不敢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婆婆。”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也不要铺子了，赶紧将铺子折算成钱还给我们就是。” 萧老大很是烦躁。 自从家里被砸后，个个都是怨气冲天的。今天要是在找不到钱，他家说不定真的要卖宅子了。 可如果连宅子都没有了，他们家就连充大头的门面都没了，以后就真的是市井小民了。 这怎么可以！ 宁母闻言，两手一摊，嘲讽道： “那是嫁妆，本来就是我们宁家的，谁听说过嫁妆还用还的？再说我们现在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几条，你们要想要，就拿去吧！” 萧老大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态度，冷笑一声，大手一挥，示意萧老二等人进去抢。 他们没吃过猪肉，还美见过猪跑吗。 有了那天赌场的人做示范，他们要是还不知道怎么要债，那就真是棒槌了。 见萧家人一副土匪的样子，那外室抱着孩子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只有宁母一人拦在前面，怒道： “你们这是擅闯民宅，我可以去衙门告你们的！” 萧老大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搭理她，有本事就去告呀。 他也想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能不能把闯进他家砸东西的那些土匪给抓起来。 还有，这人根本就是柿子捡软的捏。当初赌场的人还带着木棍闯进她家，怎么不见她去告呀。 萧老大狠狠得一推，就将宁母给推倒在地。 这会，宁益出去了，萧家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地。 但是，他们进去翻了一圈，除了找到几件半新不旧的首饰外，连个铜板都没看到。 萧老大想了想，卖别人的东西总比卖自家东西要好吧。 于是道：“你们看看，把能扛走的东西全都抗去卖了，好歹也是个进项不是。” 萧老大正在指挥大家搬东西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暴喝声： “你们在干什么？” 萧老大一回头，就“呦呵”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就是咱们的举人老爷吗？你这是终于舍得回来了？” 宁母闻言，立马回头。 果然，门口那个风尘仆仆的不就是自家那个消失了快三个月的相公吗？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哭诉道： “你到底去哪了，咱家的宅子都被赌场的人收走了，儿子也没有考中秀才，你跑哪去逍遥了？” 宁单将妻子扶了起来，看向萧家人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萧老大嘴角一扯， “什么意思，当然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呀。你们宁家骗了我们家两间铺子去还赌债，我们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我不是说过吗，以后我会给你们家运作出一个秀才出来的。” “我呸，你觉得这会我们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要真有那本事，你自己儿子会落榜吗？” 宁单看了眼萧老二他们手里的东西，再次确认道：“你们家老太爷知道你们今天过来吗？” 萧老大冷哼一声，“当然知道！” 他爹不仅知道，还很支持呢！ 闻言，宁单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萧老大，直到将人看的心里发毛，才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出来，说了三张，递给了萧老大， “这是六百两银子，回去告诉你家老太爷，以后你们萧家和我们宁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萧老大一时没反应过来，原来宁单有钱呀。 萧静在一旁看着宁单手里那些银票，低头沉思起来。 还是萧杰喊了声“爹”，萧老大才回过神来，接过银票，确定的确是六百两，然后就是狂喜了，有了这钱，他们萧家还怕什么？ “哈哈哈，宁兄弟，还是你厉害，我就知道你是举人老爷，怎么会是缺钱的主呢？” 老三一个秀才都能攒下那些家底，宁单可是举人呀。 更何况，宁单看着就比老三那脑子更灵活。 宁单很是厌恶萧老大这前后不一的嘴角，挥挥手，“你们赶紧走吧，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萧家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剩脸皮厚这一个优点了。 两家可是正经亲家，怎么会不见面呢？ 不光是见面，说不定两家还要互帮互助呢！ 第111章 讨回公道 那边，萧静过去温柔的扶起宁母，低垂着眼眸道： “婆婆，媳妇回家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伺候您！” 宁母起身后便将人推开， “滚，我们宁家不要你这样的媳妇！” 她之前还以为这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嫌贫爱富的主。 不对，不只是嫌贫爱富，还是个连亲身父母都不在意的狼心狗肺之人。 萧静没说话，走过去对着宁单也行了一礼后，才跟着萧家人回去。 这边，萧婉儿正在后厨忙活的时候，赵掌柜匆匆忙忙的进来道： “东家，周知府的管家过来要见您，顾东家那边我已经让小林去猪肉铺喊人了。” 萧婉儿解开围裙，洗了洗手，对着许娟嘱咐了一句，“娟姐，剩下的调料你来放吧。” 许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什么时候该放什么调料。 今天周知府的管家，是来给萧婉儿他们送契书的。 “之前有些忙，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还请萧东家莫怪。” 萧婉儿自然是表示，“岂敢，我们心里还一直担心，不知道会不会给知府大人惹麻烦呢？” 那周管家笑了笑，便掏出一份契书来， “这是萧家老宅的契书。他们手里根本没有钱，我们就做主收了他们的房子，我们老爷说了，多余的钱就当是是这两年铺子赚的利润。而且，这房契我们也已经拿去衙门帮你们改过名字了，你确认一下。” 萧婉儿知道那两间铺子已经被萧静带到了宁家手里，据说后来又被赌场给收走了。 她和萧然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只要回铺子折算的钱就好。 当初，那两间铺子的掌柜等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偏向于萧家老宅的人。 明明契书上面还是父亲的名字，但姐弟俩上门却直接被赶了出来。 那些人都是做了许久的人，若是请周知府出面要回铺子，恐怕姐弟俩以后做生意还要依仗那些人。 如今索性就直接要钱，他们自己重新买铺子就是。 接过契书，萧婉儿连连道谢： “真是太谢谢周知府了，要不是他，我们姐弟俩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讨回公道呢？” 周管家就摆摆手，“应该的，我们老爷也常说，为人父母官自然是要为百姓办事的。” 两人正说着话，顾威也已经过来了。 中午的时候，顾威就陪着那管家等人用了顿饭，知道人家不便喝酒，他也没有强求。 走的时候，他还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过去，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劳您和几位大哥为我们的事跑这几趟，我们心里很是故意不去，这是给您几位喝茶的，您别嫌少。” 周管家推拒了两次，见顾威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便笑着收下了，“行，我们也不打搅了，还要回去给大人复命。” 回去之后，周管家先是去找大管家回禀了一声，然后才被带到书房去给周知府回话。 周知府此时正在教小公子练字，见他进来，便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周管家跪下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全说了一遍，连他在客似云来吃了顿饭和收了荷包的事都没有隐瞒。 因为周知府早有叮嘱，不管顾威要干什么，让他自己见机行事就行。 周知府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您要用他吗？”这个他自然是指顾威。 等周管家离开后，刚才一直在默默写字的周小公子才抬头问道。 周知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有胆识，也还算聪明，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不过，他那店铺的饺子还是很不错的。” 周知府就笑道：“要是喜欢，就去吃，不过要多带些人才行，明白吗？” 这么大的孩子，也不能总是呆在府里。 周小公子点点头，他自然明白的。 那边，顾威看了看契书，问道：“那宅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卖了。” 她现在只想拿钱去买心仪的院子，她对老宅没有任何的好感。 顾威就笑了，“行，我到时候帮你去找牙行！” “哦，对了，下午我多找些人在这守着吧，估计老宅那边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威说的没错，萧家现在都快闹翻天了。 萧老大他们今天带着六百两银票回来，本来还是很高兴的，哪曾想到一回家，居然发现家没有了，个个都拿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老太太就哭诉道：“还不是那个死丫头。还有没有天理呀，我们可是她的亲祖父，亲祖母呀，她居然如此狠心联合外人，搞得我们现在无家可归呀。” 早上，他们正在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萧老大他们要债回来，突然就冲进来一群人，说是受萧婉儿之托，来拿回属于他们三房的东西。 知道他们手里没钱，便直接拿走了这座宅子的契书，压着萧老太爷一起去的衙门，当场就改了户主。 萧老大闻言就“呸”了一口，狠狠道： “我去找那个死丫头把房契拿回来，还反了她了。” 说着转头就走。 萧大太太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急道：“知道那贱人今天请的谁来吗？” “不就是那个杀猪匠吗？” “鬼的杀猪匠，是知府大人家的管家。” 这个憨货，没看连老太爷都还没说话吗？他去逞什么强？ 萧老大就狐疑道：“该不会是你们被骗了吧，她上哪认识的知府大人？” 萧老太爷这会也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你媳妇说的对，的确是知府大人家的管家。” 去衙门改名字的时候，他亲眼见到那些平时他连话都搭不上的贵人，对着那管家低头哈腰的请安，所以不会错的， 他到底是低估了那个丫头。 “老大，你带着你娘他们去找个房子先住下，我去找那丫头，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萧老太太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道： “老太爷，你是她祖父，我也是她祖母，我现在这样无家可归，她不能不管我。要不然，我就去衙门告她不孝。她不是还想着让那个小崽子读书科举吗？我看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那小崽子还有什么资格考试？” 第112章 阻拦萧家人 萧静看了眼老太太，没想到她今天还聪明了一回。 哼，上次要是听她安排，没被顾威吓的醒过来，那会她萧婉儿一个气晕长辈的罪名就跑不掉了，哪还会有今天这事？ 萧老太爷没想到这个蠢货居然当众说出了他的心思。 的确，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那死丫头的亲祖父，就是做给外人看，她也要好吃好喝的奉养自己。 老大那虽然要来了六百两，但现在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加上还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谁知道能支撑多久，哪像死丫头那里有个天天进账的店铺。 萧老太太也是跟了他一辈子的人了，他一抬脚，她就知道他想去哪？ 这会自然是不会让他把自己甩下，单独去享福了。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是仅仅跟着萧老太爷。 不说其他的，他们中午可都还没来得及吃饭了。去到那边，无论如何，萧婉儿也要管他们一顿饭吧。 反正他们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用在讲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实在不行，他们就撒泼打滚的躺在那店铺门口，看那死丫头还怎么做生意？ 到那时候她还是要乖乖的供他们吃喝。 哦，对了，还要准备聘礼和嫁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儿女嫁娶自然要靠她了。 萧老太爷很是愤怒，“你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子，老大那里不是有钱吗，还能饿着你们不成？” 那死丫头本来就不待见这些人，要是一起跟过去了，那自己可能也留不下来了。 没理会那群人，萧静来到萧二太太面前，问道：“娘，你有给我收拾衣服出来吗？” 萧二太太白眼一翻，“没有！”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待见这个女儿，真是蠢得要死。 闻言，萧静翘了翘嘴角，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想了一下，我已经是出嫁女了，自然不能总是住在娘家，我还是去找相公吧。” 她自然知道萧二太太没有帮她收拾衣物。 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等这些人日后再求上门的时候，好名正言顺的拒绝她们。 她本来是想直接一走了之的，但想了想，万一以后还有什么变故的话，自己说不得还要求上门来，所以是要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好。 “祖父，这些天承蒙您的照顾。如今，我还是回婆家吧，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萧老太爷摆摆手，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孙女去哪？ 那边，萧照转了转眼珠子，十分亲热道：“妹妹，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路上一个人不安全。” 萧婉儿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既然宁单又有钱了，那他还是跟着亲妹妹为好。 萧静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个萧照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和自己对着干。 萧二太太也拽了拽儿子的衣服，这个白眼狼要走就走，哪还需要送的？ 萧照就将上午看到的，宁单带着一笔钱回来的事说了出来。 萧二太太眼睛一亮，看向萧静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这样呀，静儿，让爹娘和你哥哥一起送你回去吧，也好和你婆婆好好说说话。” 萧静：...... 最终，萧老太爷没办法，只能带着大伙一起去宁安街找萧婉儿。 萧静也没有回去，她还是先将这么一群吸血的“蚂蟥”给送到萧婉儿那里去吧，省的缠上她。 嗯，有这么一群人，萧婉儿日后的生活一定会十分精彩的。 她也会经常来看望她的。 店里，萧婉儿一下午都是如临大敌的等着萧家老宅的人上门。 谁知道到了晚上，快关门的时候，还是没见到他们人影。 这......有点不合常理呀！ 她没忍住向门外望去，萧家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十分俊美的男子走进来。 萧婉儿就站起身笑道：“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正在打扫的小林还以为又来客人了，抬头一看，又转身继续埋头干活了。 “我看这位东家频频往外看去，可是在等什么人呀？” 萧婉儿对着他嫣然一笑，“就是在等你呀！” 说完，她自己没忍住笑出声来。 周进摇了摇头，突然发现两个东家都很幼稚怎么办？ 顾威就道：“是不是奇怪萧家人怎么没来找你？” 萧婉儿连忙点头，奇怪的很呐。 她怕他们来。 但这突然不来了，她心里更没底了，担心他们在憋什么大招？ 顾威就神秘一笑，“他们最近应该是都没时间过来了！” 萧婉儿立马就来了兴致，“怎么说?” “因为他们这会正以工抵债呢。” 萧家人想的是挺美的，认为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没想到，他们一进入宁安街，还没到客似云来，就被顾威安排的人给拦了下来。 原来，顾威猜到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都时候在店里一闹，影响生意不说，还影响萧然的名声。 他可是知道，未婚妻对萧然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就是他不识字，从来没关注过科举，也知道读书人是最注重名声的。 而且一般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弱者。 谁弱谁有理，根本不管那个弱者之前多么可恶。 若是因为老宅那些人而影响了萧然的科举，不说婉儿，就是他都能被呕死。 所以，倒不如直接就不让他们过来。 他用的手段也很简单粗暴，直接找人在萧家往这边来的路上守着。 等萧老太爷他们一出现，就会有人抱个花瓶被萧老太爷“不小心”给撞到了。 撞碎的花瓶自然很是值钱。 这怎么办？当然是赔偿了。但人家就是不要钱，只接受以工抵债。 什么，想跑，人家大手一挥，立马围上来几个壮汉，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于是萧家众人就被带到一个小院子里做苦工去了。 “我认出来了，那人就是之前来砸咱们家的那群人，我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萧老大恨声道。 可就是知道了又怎么办，这个院子一直都有人守着，他们根本没有胆量敢逃出去。 要说这会最怄的那肯定是萧静呀。 第113章 萧婉儿的担忧 她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回宁家，会什么要跟着来看热闹？ 还不知道这群人要把他们关到什么时候呢？ 萧婉儿也想知道，“总不能真的把他们关一辈子吧？” 那可是囚禁呀？ 顾威就笑道： “自然是不能的，我也只是准备关他们十天八天的，以后他们要是识趣的话，那大家就各过各的。倘若他们不长记性，那到时候我也还有其他的法子治他们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萧婉儿就道： “顾威，好像和我定亲后，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找上来，你会不会烦呀？要不，以后这些事都让我自己去解决吧！” 顾威停下脚步，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啦，你是不高兴我插手这些事？” 萧婉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就是觉得好像一直都在麻烦你。” 不管是住的地方，还是店铺，都是靠他解决的。 现在就连萧家那些捣乱的人也要他出手解决。 以前母亲教她的都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一定不要麻烦别人。 因为总有一天，别人也会厌烦的。 萧婉儿瞄了眼顾威，万一以后自己依赖上他的时候，他又厌烦了怎么办？ 顾威不解，反问道： “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以后是我的……咳，是我的妻子，相公为妻子解决麻烦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她小声嘀咕道：“可现在不是还没成亲吗？” 顾威：…… 顾威眯着眼，看向低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声音不不辨喜怒，问道： “你，是有其他想法了？” 问完，他便不受控制的攥紧了拳头。 难道是手里有了那边的房契，就看不上他这个杀猪匠了？ 萧婉儿抬头，“啊，什么想法？” 很快，明白过来后，她就摇头道： “没有呀，我，我是怕你将来，要是有其他想法了，咱俩如果退婚，你会觉得吃了大亏。” 顾威心里就松了口气，知道她这八成是读书人的毛病又犯了。 于是，他安抚道： “只要你没别的想法，咱俩是一定会成亲的，我从来没觉得你麻烦。” 相反，能为她多做些事，他很是乐意。 但萧婉儿还是道： “顾威，要是哪天你觉得我们姐弟俩是累赘的时候，你就说一声。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找个真心喜欢的，而不是为了义务就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她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所以一直担心对方只是喜欢这副外表。 在这一次次麻烦找上门后，当初的那点喜欢也被磨干净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他说要自己以身相许的时候，有多漫不经心。 是她权衡利弊，提出了定亲之事。 本来凭他的本事，是可以很潇洒的过日子的。 不会有冯春，不会有萧家人一次次的上门闹腾。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久，她越是明白这人有多么重诺。 可她也不希望，有一天两人会走到相看两厌的那一步。 顾威抿抿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有些沉默的回到家。 家里，萧然摇头晃脑的正在背书，听到动静，不甚走心的打了个招呼。 他正背到关键处，可不能被打断了。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娟将婉儿悄悄的拉到一边，问道： “你和顾东家是不是吵架了？” 萧婉儿茫然道，“没有呀！” 许娟不是很相信，“那怎么觉得你们俩最近怪怪的？” “有吗？” 萧婉儿没感觉呀！ 每天她不是还帮他带早餐，晚上他也会准时来接她回去的吗？ 见状，许娟也有些不太确定了，“可曾师傅和王嫂子都说你们是吵架了。” 所以才让她过来劝劝婉儿。 萧婉儿也反思了一下最近两人的关系。 嗯，除了话比较少外，也没其他异常呀。但这也不能说是吵架了吧！ 只是因为快进入腊月了，他们都比较忙而已。 趁着这个时间，萧婉儿也问起了许娟， “上次许婶托我问的那个事情，你真的不在考虑考虑？” 上次许婶拜托她以后，她也问过了，但许娟还是不同意。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我娘提起，我都快忘了卫安这个人了。” 她是个很传统的人，没想过一辈子不成亲。但既然爹娘给了她选择的权力，她就想选个自己满意的。 萧婉儿很赞同， “嗯，你说的对，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千万不能草率了，要不然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刚好，顾威走过来，听到萧婉儿这话，眼神一暗，攥了攥拳头，到底是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老宅的人被放出来的时候，刚好宁州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那几个壮汉扫了他们一眼，叮嘱道： “以后别在想着去惹不该惹的人，否则，这都还是轻的。”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顾东家那人是能轻易招惹的吗？ 萧家人很是迷茫，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招惹了谁？ “祖父，我好冷呀，咱们现在怎么办？” 萧杰这十天这么真是憋死了。 每天不能出去玩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一直到很晚才能睡。 虽然这些人没饿着他，也没冻着他，但他就是觉得太苦了。 他从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份苦。 萧老太爷也没好到哪去，从有记忆开始，他除了十岁以前受过苦，剩下的几十年基本上都是享福的命。 他拉了拉衣领， “走，咱们去宁安街，我那好孙女不是认识知府大人吗。咱们一定要请人家查出这幕后之人是谁，居然光天化日就敢囚禁咱们？” 说着，还特意看了眼那几个壮汉。 几个壮汉：…… 嘿，合着他们刚才那话都是白说了是吧？ “唉，我说你们这些人，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怕告诉你们，这次还有上次砸上门去的事，都是顾威顾东家安排我们做的。” 这些人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干的，是他们没说明白了，还是这些人太笨了？ 顾东家不是说他们会明白的吗？ “顾威是谁？” 萧老太爷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一直管人家叫杀猪匠。 第114章 狗咬狗 萧静小声解释了一句，“祖父，顾威就是萧婉儿的那个未婚夫！” 旁边的萧老太太一听，立马就骂起来，“那个死……” 被萧老太爷一瞪，她才不敢出声，但心里还是将两人骂的狗血喷头。 萧老太爷也是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萧婉儿和他那个未婚夫搞的鬼。 他不由得又想起去年春天，那个云游和尚说的话。 萧老太爷晦暗不明的看了眼宁安街的方向，到底是没在说去找萧婉儿的话。 他还要好好筹划筹划，两个小的能有多大能力。 老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咱们以后走着瞧。 “走，咱们先找个住处去。” 萧静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了，这次直接悄悄的溜走了。 萧照想起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他不以为意，哼，跑的了和尚还跑的了庙吗？ 虽然萧家人今天没有上门，但是这会客似云来的大门口还是聚集了不少人。 因为曹大郎再次上门了。 自从他上个月过来一次后，中间一直没有出现。 萧婉儿他们还以为他已经想通了呢，谁知道不是。 他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有过来，是因为他那个表妹再次怀孕了。 听说，这次对于卢氏怀孕，曹家上下都抱有很大的期望，因此全家很是小心翼翼。 不仅是他母亲，就是他岳母都搬了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表妹顺利生产。 曹大郎自然也不敢这个时候来找许娟，就是害怕会刺激到她。 可没想到的是，昨天他那表妹竟然再次没有任何预兆的流产了。 说是就半夜起来喝口水的功夫，而且还是在曹大郎全程搀扶的情况下。 这下，连不太相信的曹母都不得不相信那个大师的话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母子俩一起跪求许娟回心转意的一幕。 萧婉儿一出来，就听见曹母哭诉道： “许娟，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儿子，我，我们可以休了那卢氏的。” 一旁的曹大郎听见，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被休的卢氏不是他曾经爱慕的姑娘似的。 见状，萧婉儿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确狠，不仅对别人，就是对自己也狠。 为了逼迫娟姐答应和他成亲，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跪，就不是寻常男人能做到的。 她上前淡淡道： “你们这样吵闹，耽误了我这店里的生意，知道吗？” 曹大郎这会才抬起头，“这位东家，我们知道这样打搅了贵店的生意，可我只想和娟儿说句话，求你成全。” 曹大郎说着居然还“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萧婉儿冷笑。 一双通红的双眼，再加上憔悴的脸色，曹大郎故意将自己弄成这副鬼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娟姐抛弃了他呢？ 萧婉儿便道： “听说你的妻子昨天刚小产，这时候你不回去好好照顾妻子，跑来找退婚快一年的娟姐干什么？还有，娟儿也不是你能叫的。” “年初，你也是开了铺子做过东家的人，应该知道跑到别人家铺子门口又哭又闹，是犯忌讳的吧！” 曹大郎垂下头，更咽道：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是真的离不开娟儿的。只要东家将娟儿叫出来，只要跟她说两句话，我保证立马就走，以后绝不打扰。” 萧婉儿才不会答应呢，这人不就是看准了娟姐不善言辞这一点，非要见到人吗。 说不定两句话没说，娟姐就会跳进他挖好的坑里去了。 萧婉儿正准备开口，突然从人群里冲过来一个妇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谁知那妇人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曹大郎母子来的。 “好你个黄大妮，我女儿也是你说休就休的吗？当初要不是你儿子死皮赖脸，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我闺女会嫁到你家去？” 萧婉儿定睛一看，乐了，这不就是当初来许家退婚的时候，还妄想讹许家一笔的黄氏吗？ 哦，对了，她还是曹大郎的姨母及岳母呢。 那边，曹母一个没防备，便被妹妹扇了两巴掌。 “姨母，姨母，有话好好说。” 曹大郎见自己母亲被打，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只见黄氏狠狠呸了曹大郎一脸， “放你娘的狗屁，你个狗崽子，还有话好好说？当初你上门提亲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是会好好对我闺女的。可怜我闺女一年为你们老曹家流产两次，如今人还在床上躺着，你们居然已经打算着要娶别人了。姨母？老娘十个月前就是你岳母了。” 说着，黄氏就上去撕打起一旁的曹母，因为她知道她打不过曹大郎。 曹母真被这个妹妹压了一辈子，在娘家的时候就总是被她欺负，这心里自然也是有恨的。 年初的时候她就不同意自己儿子娶卢氏。 可那会她儿子就跟着了魔似的，在家闹着非卢氏不娶。 因为儿子刚发了一笔横财，她对着儿子有些气短，便只能点头答应。 谁知，那卢氏如此不争气，怀孕后天天鸡汤喝着，都还保不住孩子，这还能怪谁？ 如今人家大师说了，就是因为她，自家儿子才会错失贵人。 不仅到手的财气保不住，还连累的自己的腿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 新仇加旧恨，曹母也不是好惹的，姐妹俩瞬间就撕打在一起了。 曹大郎在一旁甚是狼狈的拉偏架。 黄氏是真的泼辣，也是真的厉害，一人打两个，居然也没落下风。 萧婉儿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该，恶人就该恶人磨！ 下次曹大郎母子再敢过来纠缠娟姐，她决定谁都不叫，就去找黄氏过来。 曹大郎知道今天是见不到许娟了，下了狠手将黄氏拉开，就准备带着曹母先离开。 离开前，居然该敢威胁下次还会再来找娟姐的。 萧婉儿冷笑一声， “行呀，你再来试试。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点龌龊的心思吗？” “你不就是觉得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败坏了娟姐的名声，她不想嫁也得嫁吗。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第115章 心思各异 “你在这宁安街打听打听，我未婚夫是谁？问问有谁赶敢来我这店里闹事的？到时候不打的你满地找牙算我输。” 萧婉儿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有人喊道： “萧东家，你未婚夫已经来了！” 顿时，人群中就爆发了一阵笑声。 萧婉儿一愣，这么巧。 她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扯他的虎皮吓唬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真是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顾威一走近，就听到小姑娘特别自豪的那句话。 嗯，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的！ 那边，曹大郎一见到顾威，就想起来那晚自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这人给拎出去的画面。 按说自己身高也不低，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还不了手。 到现在自己手臂上都还有快淤青没散，这人手劲是真的大。 曹大郎带着母亲离开时，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闹事的都已经离开了，围着的人群自然也散了，毕竟大家都不闲。 顾威也跟在萧婉儿身后进到店里。 萧婉儿就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顾威道：“今天猪少！” 也是因为听说客似云来有人闹事，他不放心，将收尾的活交给刘三带着大头做，他赶紧过来看看。 他环视一圈，最近生意很是不错，即便不是饭点的时候，店里都有不少客人。 所以店里的几人基本上是从早忙到晚的。 当然年底了，他也不得闲，因为大家辛苦一年了，都想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能有什么比吃肉更好的犒劳方式呢？ 顾威看了眼已经进厨房去忙活的未婚妻，他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犒劳一下她。 不提其他的，就她对这个店铺的贡献，他作为合伙人也该有所表示的。 顾威不是磨叽的性子，想到就会立刻去做。 所以，等萧婉儿进去端了一盘炸年糕出来后，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这还是为了炼猪油，特意去买的年糕。 想着之前他说过喜欢吃年糕，自己才进去给他端出来的。 唉，顾威，你很没有口福呀！ 晚上，萧婉儿想了又想，还是将剩下那些年糕带了回去。 嗯，其实她和小然也挺喜欢吃年糕的。 回去的路上，顾威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来，攥了攥拳头，又深吸几口气，才上前一步， “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咱们今晚吃炸年糕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婉儿眨眨眼，见自己面前举着一个盒子，“送我的？” 顾威轻咳了一声， “嗯，你，你们最近辛苦了。我看店里生意很不错的样子，所以才想着送你支步摇。” 顿了顿，他又说了句，“嗯，我没其他意思，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萧婉儿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又不是没收过他的礼物，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很精美的一支步摇，她笑着道了声谢。 顾威就松了一口气，“你刚才说要吃炸年糕是吗？” “对呀，下午店里买了些年糕炼猪油，我想着你和小然没吃到，就把剩下的带回来，一会做给你们吃。” 顾威嘴角就翘了翘。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了。 夜里，萧婉儿又将今晚收到的礼物拿了出来，又回想了近段时间她和顾威的关系，可能是真的有些问题了吧。 要不然，刚才萧然不会也问她是不是和顾威吵嘴了。 可是别说吵架，两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曾呀？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萧婉儿还是没能想明白。 算了，不想了。她转而拿起床头绣了一半的荷包，到时候送这个礼物的时候再好好问问他吧。 这天，顾威带回了九百两银票回来，交给萧婉儿，“这是萧家那个宅子卖的钱，你收好。” “还是放你那吧，到时候不是还要帮我们买宅子吗？” 萧婉儿都已经打算好了，这些钱买一座小点的宅院，剩下的钱再买间铺子。 晚饭的时候，顾威听着姐弟俩已经兴奋的再讨论宅子买在哪？书房，卧室又该怎么布置才好？ 顾威心里暗道：有什么好商量的，宅子能睡人不就好了，有那么多讲究吗？ “姐，到时候，咱们挖个小池塘，夏天可以赏荷花，吃莲蓬，到秋冬的时候，还可以挖莲藕吃。”萧然很是高兴的憧憬着。 “等以后我挣大钱了，就买个更大的院子，给你挖个更大的湖，你就可以在里面坐船玩了。” 萧婉儿很是配合道： “嗯嗯，姐姐等着咱们小然有出息的这一天。” 萧然又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顾威，觉得自己姐弟俩受了他不少的恩惠，以后自己姐姐也是要嫁给他的。所以他也开口问道： “顾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呀，等我有能力了，也会帮你布置的。” 这样，到时候他就有理由邀请他和姐姐常住了。 顾威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她一抬头，就见两双发亮的眼睛正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不用了，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这小鬼可能还不知道，他姐姐根本就看不上自己，已经后悔和他定亲了。 那么，应该也没有和自己成亲的打算吧。 但顾威的话依旧没有打消萧然的热情。 大不了他以后就照着现在这个小院，给顾大哥布置不就得了。 反正他只要愿意带着姐姐一起和自己常住，怎么着就行。 等萧然去厨房打水洗漱的时候，萧婉儿就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然今天有些太兴奋了。自从爹娘走后，他很少会有这么高兴的时刻，我就没有阻止他，所以你别介意。” 顾威扯了扯嘴角，小然也喊他一声顾大哥，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再说，小孩子有目标不是好事吗，也值得她巴巴的来道歉。 “没事，我去看看他洗好了没有？” 萧婉儿抿了抿唇，他这样，是已经开始嫌弃她们的先兆了。 回到房间，萧婉儿本不想再继续绣那个荷包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做事应该有始有终。 第116章 冯二郎 就算以后两人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顾威也帮了她这么多，送个荷包也是应当应分的。 所以她不该那么小气的。 这天，顾威正在肉铺那边的院子里杀猪，一个瘦小的男子跑过来神秘道： “威哥，冯家那边有动静了。” 说着，那人就上前耳语了几句。 闻言，顾威颔首道： “既然如此，快过年了，咱们也要让冯春过个明白年不是。” “嘿嘿，威哥说的是！的确要过个明白年，总不能糊里糊涂的不是，那我就找人去给冯春送信了。” “嗯，去吧！” 那边，冯春刚和人吃过饭回家，路上就收到了一个纸条，上面什么都没写，就是一个地址。 冯春本来没想理会这种无聊把戏的。 但到底被引起了好奇心，想到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去那里看看呢。 来到纸条上的地方，还没进去，他在院子外面，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传来的弹唱声。 莫非是有人请自己来喝花酒，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才故意搞得神神秘秘的。 冯春满腹疑问的推开大门，在见到里面的场景之后，顿时气血上涌。 “你你你，你个逆子。” 要不是他身后的小厮撑着，冯春可能当场就瘫坐在地了。 里面的冯二郎猛一见到父亲，吓得七魂三魄都快没了，连忙推开腿上的姑娘，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 屋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动弹。 冯春扶着小厮的手，一口气刚缓过来，就见他最有出息的儿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敞胸露腹的，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脸上和下巴那里还有女人嫣红的口脂印。 冯春真是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自己刚还在请人吃饭，就是为了他明年能有个好学堂，他，他不在家里好好读书，居然学人家玩女人。 “这就是，就是你口中要来参加的诗会？你个逆子！” “父亲，我……” 没等他说完，冯春反手就是一巴掌。 他都快要气炸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他那个听话乖巧的儿子现在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他自己喜欢玩女人，但却严厉禁止冯二郎接触女人。 自己早就警告过他，没考上秀才功名前，不许将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 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毛头小子一旦尝过了那滋味，再想一心一意埋头苦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反正冯春觉得他就办不到。 自然，做为他的儿子，肯定同样也办不到。 所以在发现老大和老三实在没有读书的天份后，他就全力培养起这个二儿子。 之前在家里，伺候他的也全都是小厮，连个丫鬟都不敢给他用，就是怕分了他的心神。 平时出门什么的，自己也都会让小厮盯紧了他。 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死小子居然早学会了玩乐。 冯春眯着眼看向屋内，除了三个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外，剩下的都是大冬天都穿着十分清凉的女人。 他一个没忍住又反手给了冯二郎一巴掌。 “说，什么时候开始的，谁带你过来的？” 冯二郎低垂着头，小声道，“也没多久。” 其实，他之前还是很听父亲话的，但随着年龄大了，他也会不可控制的想这种事。 尤其是家里父亲和兄弟，哪个不是身边女人没断过。 尤其是冯春自己，前两个月还往家里带回了一个吴娇。 冯二郎心里自然不平衡了。 凭什么他就要像个苦行僧似的，为了家族的荣光过苦日子了。 反而不如他的兄弟们，日子过得却很潇洒。 所以，那天他在后院碰到吴娇，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是会轻轻碰到他的身体，还有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要将人的心魄都给勾走。 于是，他一个没忍住便将人抱在了怀里。 事后，他忍不住感慨，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睡女人呢，果然是爽的很。 从那之后，两人趁着冯春不在家的时候，抓住一切机会幽会。 后来，吴娇还找机会带他出来，认识了这么一群人。 冯二郎这才知道，他以前读书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趣了。 大冷的天，烧着地龙，听着小曲，怀里抱着个娇喘连连的姑娘，不比他埋头苦读舒服？ 他爹还天天说，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他。 冯二郎只觉得是放屁，要真是喜欢他，会不早点带他出来见识这些？ 冯春狠狠瞪了屋里人一眼，厉声道：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喊他出来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冯二郎一惊，忍不住喊了一声，“爹！” 这不是要断他后路吗？ 有他今天这话，谁还会和他玩？ “逆子，还不赶紧穿好衣服，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里还像个读书人，还不跟我回去反思去？” 冯二郎嘀咕道：“我本来就没想当个读书人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冯春听到这话，眼睛一眯，看向冯二郎， “你个兔崽子，你在说一遍试试？” 试试就试试！ 今天冯二郎自觉在这些朋友面前已经丢了大脸，心里也正堵着气呢。 于是，他又大声嚷嚷了一句，“是你逼我做个读书人的！” 冯二郎企图通过反抗父亲的方式，能在那些朋友面前挽回些面子。 冯春气得刚要上去揍人，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他扭头一看，居然还是捕快们。 为首的徐捕快见到院子里跪着的冯二郎，眼眸一闪，对着冯春拱手道： “原来冯典吏已经知道了，那就免了咱们兄弟多费口舌。” “将人带回去！” 徐捕快话音一落，就有几人上前要带走冯二郎。 “唉，唉，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只是喝了个花酒，没犯法吧？爹，爹，你快救我。” 冯春也急了，他是想回家好好教训儿子的，但也没想着让衙门来教训儿子呀。 “唉，徐捕快，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要抓，也该是抓屋里那些带坏他儿子的人呀，抓他儿子干什么？ 第117章 吴娇跑了 徐捕快就惊讶道： “怎么，冯典吏还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吗？” 冯春下意识接了一句，“他做了什么？” 徐捕快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冯二郎，道： “有人来衙门告你儿子借你的名义收受贿赂，私自篡改房屋契书！” 冯春：...... “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是诬告，对，就是诬告！” “是不是诬告，自有大人定夺，把人带走！” 冯春今天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但看着被带走的儿子，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放任不管。 毕竟这是家里下一辈的希望 其实，他手里有这个掌管户籍的权利，之前也不是没有收钱帮人办过事。 但他做之前都会上下打点好，确定不会出纰漏才会应承人家。 然而，自从上次在客似云来门口，他在知府大人那里有了不好的印象后，最近他可是老实的很，就怕知府大人抓到他的小辫子。 去衙门逛了一圈后，冯春才知道原来那臭小子真的偷拿自己印章，做过私自修改契书的事。 “你是猪脑子吗？你是缺吃还是缺喝的啦？你什么时候要钱，老子不是痛痛快快的给了，你居然还去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知府大人要是严厉处置，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大牢里的冯二郎这才害怕。 “爹，爹，你一定要救我呀，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我还年轻，爹，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听你的话，认真读书，光耀门楣。” 其实他爹有句话说错了，他并不是什么要钱都会痛痛快快给的，除非那是用在读书上头的。 他要是像大哥三弟那样，出去花天酒地，家里也给钱的话，他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冯春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冯二郎低垂着脑袋，“没有谁？就是有人找上来，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人家了。” “真的是这样？” “我确定是真的。爹，到了这个时候，我不敢骗你的。” 冯春就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叮嘱道：“如果有人提审，你不要乱说话，知道吗？我去找你姐夫商量商量。” 冯二郎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冯春交代好我后，本来是想去胡通判家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拐，还是往家的方向走去。 自从他女儿失宠后，他就很少能见到胡通判的人了。 屋里，吴娇正在试戴冯二郎送给她的碧玉簪子。 没想到，这当儿子的比当爹的大方多了。 本来一开始她勾引冯二郎就是因为外面有个商人找上她，希望她能吹吹枕头风，说服冯春帮他改个契书。 她以为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当场就收了人家的钱。 可后来不管她怎么劝，冯春那个老东西就是不敢答应，说是什么知府大人最近在盯着他。 呸，真以为她是那无知妇人吗？ 人家知府大人天天没事干，就盯着你一个小小的典吏，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本来她想自己偷印章的，但那老东西谨慎的很，书房不是她们这些人能进去的。 没办法，她才将主意打到冯二郎身上。 之前她还以为那是个书呆子，怕是没什么胆量的，没想到，到底是冯春那老色鬼的种，她稍微一撩拨，对方就猴急的上钩了。 还算那人有良心，自己陪了他几次之后，不管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应承下来，真是比他那个爹强多了。 吴娇照着镜子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大门被猛的踢开，她吓了一跳。 见到来人，她就松了一口气， “你个死鬼，要吓死我呀？” 来人是冯府的管家，之前那个商人的事就是这管家在中间搭的桥。 吴娇看了眼外面，娇笑道：“怎么，你今天胆子这么大，直接就敢来我的屋里了。” 冯管家是冯春的堂侄子，因为他爹兢兢业业的为冯春干了一辈子，除了落下一身病，什么也没捞着。 所以，他接了他爹的位置后，便想尽一切办法捞钱。 冯管家拍掉了吴娇那双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他只对冯春的钱感兴趣，对冯春的女人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赶紧跑吧，我听说冯二郎被官府抓起来，谁知道他会不会供出你了？” 吴娇一惊，“怎么会？” 冯家背后不是还有胡通判吗，官府怎么敢抓冯二郎？ 冯管家看了她一眼，“你爱信不信，反正教唆冯二郎偷印章的又不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这女人只要不傻，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只要这个女人不被抓住，应该就没他什么事了。 吴娇在屋里来回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一咬牙，收拾了细软从后门离开了。 等冯春气势汹汹的赶回家后，就发现吴娇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见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是这个贱人害了我冯家，害了我儿！” 本来他都要相信儿子的话了，谁知从大牢一出来，被冷风一吹，他就清醒了。 他可是记得，前段时间这贱人一直在劝他为一个商人修改契书的事。 在联想自己儿子这突然的变化，所以除了她吴娇，还能是谁？ “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那个贱人。” 冯管家低垂着头，应了一声“是”。 先不说冯春那边恨不得把吴娇给大卸八块，才能以消心头之恨。 这边，萧婉儿面对着宁益，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前段时间，宁单从外面拿回来不少钱。 靠着这笔钱，宁家不仅重新买了宅院，还买了丫鬟仆人，看着像是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派头。 宁益自然又成了之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再不见这两个月的狼狈样了。 他今天过来，还是老生常谈，希望萧婉儿能及早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之前，我家里出了一些很严重的事，可能当时我有些着急，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是，婉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 第118章 吃烫锅 “宁益，你有病吧，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还惦记着让我给你做小妾呀？我告诉你，你别做春秋大梦了。我未婚夫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是瞎了眼才会想着嫁给你。” 这人哪来的自信，总觉得他比顾威好。 “不是的，不是的，婉儿，我会休了萧静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当初是她设计陷害我的。你给我时间，我会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娶回家的。” 虽然被迫娶了萧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萧婉儿。 虽然这几次见面，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但架不住对方长得是真漂亮呀，还是自己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姑娘。 加上，家里现在已经解除了危机，父亲又拿回来不少钱，不需再为钱发愁后。 想得到她的心更是强烈。 萧婉儿才不想听他废话，直接伸手拿过一旁桌子上的茶壶， “我不管你和萧静怎么样，只要你别再来烦我就行了，要不然……” 说着，她还示威的抬起茶壶。 宁益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动作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没在压着大事，他这次脾气好了不少。 见状，还好脾气的道： “婉儿，我明白这一年多来，你过得很不容易，这些都是你保护自己手段，但是真的不需要用在我身上，我不会伤害你的。” “而且，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后你都不用如此了。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会一辈子呵护你的，你还可以继续做回那个喝茶赏花的大家闺秀。” 这不还是说，她现在是泼妇吗？ 这边，萧婉儿刚准备将茶壶砸他头上，就见他已经摔倒在地了。 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怒容的顾威。 宁益的小厮立刻跑上来将人扶起，“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宁益觉得自己刚才不是被顾威打的，而是被头牛踢的，实在是太疼了。 顾威看了眼萧婉儿，转头对着宁益狠狠道： “再让我知道你来我未婚妻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来纠缠。 真当他顾威是死人呀！ 哼，只要婉儿一天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就一天不允许别认劝她离开自己。 宁益忍着痛，看了眼萧婉儿，到底是没敢再说什么，扶着小厮的手离开了。 萧婉儿放下手中的茶壶，关心道：“冷不冷？” 顾威摇摇头，“这种人，你下次还是拿凳子砸他吧！” 一个茶壶人家根本就不怕！ 萧婉儿笑了笑，“行，听你的！” 顾威看着她，眼中闪过纠结。 其实他想问，她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姓宁的说的对，自己配不上她。 他还没开口，耳边就先响起了她软糯的声音， “顾威，你等一下先别走，曾师傅做了炸春卷，很好吃的，我去给你拿一些。” 要是不交代一句，说不定一会出来，他人又不见了。 顾威垂下眼眸，“好，我等着！” 顾威，别想那么多了，就这样吧。 只要她一天不开口说要离开，那你就能正大光明的在她身边多呆一天。 这就够了，你不能奢求太多。 萧婉儿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 “顾威，你想什么呢？赶紧趁热吃。” “哦，没什么，我在想冯春这一次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说完，他拿起一个春卷放在嘴里。 嗯，他觉得还是没有小姑娘做的好吃。 能看到仇人倒霉，萧婉儿也很高兴， “希望这次，那个吴娇不会成为漏网之鱼。” “应该不会的！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天爷也是时候收了她的。” 希望如此吧。 看了眼外面飘着雪花的天空，今天应该可以早点回去，萧婉儿便提议道： “顾威，我们晚上吃烫锅吧！” “好，要不要我去准备些东西？” “不用，家里基本上都有。我一会想想，若是缺什么，从店里拿就是。” 说着，她冲顾威笑道，“顾东家不介意吧？” 顾威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当然不介意，除非你不给我吃！” “顾威，到时候再买了铺子，咱们也自己开店做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顾威当然没意见， “可以呀，你想想做什么，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就是。” 萧婉儿就双眼发亮的看着他， “顾威，你真好！” 顾威借着吃春卷，低下头，心里默道： 真的觉得我好，那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吧！ 萧然今天下午学堂里就考完试了，明天放假，所以今天晚上他难得的放松了一下，在厨房里给姐姐帮忙。 吃烫锅最重要的就是底料，葱姜蒜辣椒八角等混在油锅里翻炒至香味浓郁后，再倒入文火炖好的羊肉汤，光是闻一闻，都让人食欲大开。 “顾威，小然，准备一下，咱们可以开吃了。” “好嘞！” 闻着香气四溢的汤底，萧婉儿对自己的厨艺很满意。 不过因为是冬天，所以除了萝卜和大白菜之外，其他的都是荤菜以及各种丸子之类的。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三人都不是非要吃素的人，烫锅吃的就是个氛围。 萧婉儿胃口少，所以边吃边帮另外两人煮菜。 “你也吃，我们自己来就行！” 顾威说着，就夹了个猪肉丸放在她碗里。 见她辣的额头上都出了细微的汗，又起身帮她续了杯水。 那边，萧然也是辣的直呼气。 不过即使如此，他猛地灌了杯水后，还是忍不住继续伸筷子。 “我还从店里带了些饺子回来，一会也放里面煮。吃烫锅饺子，一定也很过瘾。哈哈哈，你们俩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萧婉儿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烫锅升起的雾气原因，顾威就觉得未婚妻今天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水蒙蒙的，看的他心口……发烫。 “顾威，给你，擦擦汗！” 看着面前的手帕，他接过来，勾了勾唇角。 嗯，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他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这也是……送我的？” 第119章 绣的木棍? 萧婉儿看了他一眼，荷包这么私密的物品，不是送他这个未婚夫的，她还能送给谁？ “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说着，萧婉儿就准备收回手。 然而，还能等她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顾威给抢了去。 顾威眼含笑意，“哪有送人东西还往回拿的呀？” 再说，怎么会不喜欢，简直是喜欢极了好不好？ 他觉得应该好好夸夸未婚妻，说不定夸高兴了，以后还会给他做呢。 “你这手艺不错呀，看这几根木棍，笔直笔直的！” 萧婉儿：…… “那不是木棍，是竹子！” 顾威：…… 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怎么办？ 那边，萧婉儿凑过来，狐疑道： “真的很像木棍吗？” “哪里像了，我一眼就看出来是竹子。这不是故意逗你玩吗。行，我收起来了，谢谢你呀！” 晚上，顾威将那个绣着木棍，不，是竹子的荷包放在胸口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要不是梦里做了些这样那样的梦，今晚可以说是他近来睡得最香的一夜了。 不过，做梦的后果就是他起晚了。 第二天一早，他还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顾大哥，顾大哥，你醒了没有？” 顾威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眼，有些气恼， “醒了，别敲了！” 这家伙今天怎么如此早，又不用去学堂。 不过，很快，顾威就反应过来，他都来了，那婉儿肯定也来了。 于是，他不敢在磨蹭，一跃跳了起来。 果然，等他洗漱好来到前院的时候，他的小姑娘已经笑眯眯的在等着他了，桌子上还放着他最喜欢吃的鸡蛋饼。 “下次不用等我的，你们可以先吃。” 萧婉儿边给三人分碗筷，边道： “也没等多久，再说已经习惯一起吃饭了。” 顾威笑着颔首，这是个好习惯，最好能保持一辈子。 他拿起一个鸡蛋饼，上面抹了一些酱，在卷成小圆筒，配上红枣粥，三口就能吃一个。 “明天你别做早饭了，我去福伯那里买牛肉面和饼吃，怎么样？” 大冬天起来做饭，肯定很辛苦，还是多睡会吧。 萧婉儿还没说话，一旁的萧然已经连连点头， “那个好吃，顾大哥，明天你等我一下，我个你一起过去买。” 上次他吃过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嗯，他觉得，那饼也就比姐姐的手艺差了那么一丢丢。 萧婉儿点点头，然后又问萧然， “你今天是在店里，还是跟着你顾大哥去城外？” 萧然是很想和姐姐呆在一起的，但昨晚顾大哥说，今天他要去城外宰牛，他还从来没见过宰牛的呢？ 萧婉儿一看就知道他的想法，便笑道： “还是跟你顾大哥去城外吧，到时候带一些牛肉回来，咱们吃爆炒牛肉！还有，在外面要听顾大哥的话，不能和别人打架，知道吗？” “好，我一定会记得的，也会听话的。” 顾威很想说，其实他也早记在心里了。 还有这小子精的很，根本就不用担心他在外面会吃亏。 此时，城北的一座小院里，一个老妇人也正在骂人， “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是想让我把早饭端到床头去伺候你们吃吗？一个个的，还当自己是太太小姐呢？” 很快，萧大太太就带着萧柔一脸不满的走出来，“娘，今天该二弟妹做饭了。” 所以，你该对着二房的窗户骂人的。 那可是自己的娘家侄女，萧老太太自然是偏向对方的，对着大儿媳就唾沫横飞道： “什么该你的该她的，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老娘我的。我让你们谁干活，你们就得干活。” 萧大太太闻言差点就咬碎了后槽牙，都是萧大那个怂货干的好事。 那天明明银票就在他怀里揣着，结果老太爷一瞪眼，他就乖乖的交了上去。 那天他要是咬死了不上交，他们带着儿女离开这一大家子，那该多好。 六百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家子生活的舒舒服服的，哪里还会受这老虔婆的气。 “瞪什么瞪？还不赶紧干活去，一会拿钱去买点鸡鸭鱼肉回来，今天你舅和表兄弟他们要过来！” 这下萧大太太是真的要翻白眼了。 又来！ 他们搬到这个小院还不到一个月，那边就上门五次了。 哪次不是老的少的一大家子，还又吃又拿的。 家里现在没有任何进项，还这样养着他们。 照这样下去，别说是六百两，就是再来个六百两也是不够用的。 还不如早早的分家算了！ 而且每次还都是她带着女儿忙活。老二媳妇要陪客，老四媳妇也是要回娘家。 萧大太太觉得自己母女俩真是亏大了。凭什么她作为大媳妇就要干的最多？ “娘，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孩子舅托人送信来，让我们今天回去一趟。” 说着，萧大太太拽着女儿就回了屋。 哼，谁还没个娘家呀？ 见状，萧老太太指着她们又是一顿臭骂，不过，萧大太太已经根本不在乎了。 现在她们又不是在萧家老宅，还要讲究许多。 没多会，萧大太太带着女儿，萧四太太带着女儿全都回了娘家。 至于留下的男人们，有本事你就指使他们去厨房干活呀。 萧老太太还真没这个本事，她气得要死也没办法，现在这些媳妇一个个根本就不怕她了。 中午，她娘家兄弟和侄子们过来，大大小小快二十个了。 看着娘家兴旺的样子，萧老太太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只要有人，她的娘家总有机会发达的，到那时候，看以后谁还敢说她们是奴才出生。 家里没人做饭，萧老太太大手一挥，直接拿出五两银子，让老二去饭馆里叫了一桌酒席回来吃。 嗯，只有吃饱喝足，才有精力做其他的不是。 别说，虽然钱花了不少，但大家都吃的挺开心的。 不仅是她娘家人，就是她自己的儿子孙子，也是吃得满嘴油汪汪的。 就连萧老太爷都是十分感慨，有酒有肉有人陪，饭后在睡上一觉，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呀？ 第120章 萧家人 刚心满意足大吃了一顿的萧照揉着肚子瘫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他无意识的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就发现他那个外祖父和外祖母满脸笑容从祖母房间出来。 两人嘴里不停的夸着祖母大方，雇娘家，是娘家的好女儿！ 萧照撇撇嘴，肯定是又从他祖母这拿了不少好处吧。 这虽然是他亲外祖，但他还是很讨厌他们的，因为这些年就跟蝗虫似的，喝着他们萧家的血。 萧照觉得，要是没有他们，自己家说不定也不会败的这么快。 那他就还是萧家的少爷，又怎么会和一群贫民住在一起。 不过，祖母这行为除了祖父能管，其他的谁说都没用。 他扭头去看祖父，就发现祖父被他那几个表兄弟哄的哈哈大笑。 他这个祖父也是，几十年来，人家只要愿意捧着他，夸着他，他什么都能舍出去。 得了，他也不用去做这个恶人提醒祖父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萧照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酒壶，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便往嘴里到。 今朝有酒今朝醉，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晚上，萧大太太等人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发现那群人竟然还赖着没走，顿时觉得胸口疼。 萧老太太看到她们，立马指使他们去厨房做饭。 中午那一顿已经用了五两银子，今天她又给娘家拿了二十两，所以才想着能省就省一些吧。 看看，她就是这么一个会持家的当家人。 萧大太太没想到，回了趟娘家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 她看了眼一旁的老二媳妇，撇撇嘴， “今天二弟妹不是在家吗，我突然有点胸口疼，要回屋歇歇。” 说完，招呼都不想和那群人打，就要直接回屋。 萧四太太虽然没说话，但看样子也是没准备干活的。 萧老太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恼羞成怒的指着她们鼻子骂道： “反了你们了，哪天我到要去你们娘家问问，你们娘就是这样教你们跟婆婆说话的吗？” 萧四太太不以为意，吓唬谁呢，真以为现在的萧家还是以前的萧家呀。 要不是有两个孩子在，她早和萧老四和离了。 好像谁稀罕给她个小妾做儿媳妇似的。 “娘，大嫂也没说什么呀，难道我们做了你萧家的媳妇，就是身上不舒服都还要干活吗？” “好哇，你们一个个的现在翅膀都硬了是不是？从明天，不，从今晚开始，你们俩就不要给我吃饭了。你们不是都不舒服吗，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萧大太太两人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 这会院子里不仅有自家人，还有老太太娘家一大家子。 她们也都几十岁的人了，也是为萧家生儿育女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竟然还要被婆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 萧大太太瞪着那个老虔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猛地推开门回了屋，又“啪”的一声关上门。 萧四太太则是对着萧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也带着女儿回了屋。 萧老太太气得直跳脚，嚷嚷道： “休妻，一定要休妻。老大，老四，你们给我休了这两个臭婆娘，我们萧家没有这样的媳妇。” 萧老太太这么一叫，刚刚还在主屋吹牛皮的几个男人也都出来了。 萧小舅一出来，就将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萧老太太拉倒一边，劝道： “算了算了，姐，你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对了，姐，上午那饭馆的菜挺不错的，要不，咱们晚上就还吃那个。” 萧照翻了翻白眼，当然不错了，五两银子的一桌酒席，就是他都很少有机会吃的好不好。 萧老太太有些心疼，但一低头就见到她侄子侄孙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她顿时生出一种豪情来。 吃！ 反正以后车到山前必有路。 真走投无路的时候，萧婉儿那个贱人还能不管自己吗？ 自己要是饿死了，萧然那个死兔崽子也别想有什么前程了。 此时，她口中的兔崽子萧然也很兴奋。 “顾大哥，这么多牛肉，咱们能吃到正月呢！” 还有二十天就要过年了，他们俩今天直接大手笔的买了三十斤牛肉，可不是要吃好久！ 顾威点点头，应该可以的。 也就是提前预订的人太多，要不然他还想和人家再多买一些呢。 小姑娘可是很喜欢吃的。 “你们家这是遗传吗，都喜欢吃辣椒和牛肉？” 萧然想了想，道： “应该是吧，我爹就很喜欢吃，我娘算不上喜欢，但是也可以吃。顾大哥，你也这么爱吃，说不定以后我外甥无牛肉不欢呢，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哦！” 顾威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小子的意思。 和婉儿生的孩子吗？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萧然要是注意的话，一定会发现他顾大哥耳朵尖这会都是红的。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让他们每天都能吃上牛肉。” 谁知萧然又来了一句，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我有能力了，也会养我姐，嗯，还有我外甥他们的。” 顾威就瞥了眼还跟个豆丁似的小舅子。 怎么哪哪都有你，我自己的老婆孩子还需要你养吗？真是的！ 两人回到客似云来的时候，天刚暗了下来。 周进见到萧然，就上前挤眉弄眼道： “小然你今天没在，真是亏大了。” 萧然立马道：“怎么啦，怎么啦？” “那个曹大郎被她丈母娘给打昏死过去了。” 萧然也知道曹大郎过来纠缠娟姐的事，闻言怒道：“他今天又来啦？” 一旁顾威也皱起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上次萧婉儿扯了顾威的虎皮将人吓走之后，那曹大郎并没有真正的死心。 如果他一直过的都是清贫的日子，可能也不会那么不甘心。 可他不是！ 今年他也过了一段顿顿有酒有肉的富裕日子，出门也会收到旁人艳羡的目光。 对于有野心的他来说，让他再次过回以前的穷苦日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第121章 顾威邀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以，他自然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改变的。 而按照大师的话，许娟就是目前他能抓住的唯一通向富裕生活的阶梯。 所以他是不会放手的。 但他也是真的怕顾威。 毕竟顾威要真是把他打残了，他就是将来又有钱了，也没多大意义了不是。 所以，最近他其实一直都是悄悄蹲守在客似云来门口。 那天萧婉儿说的对，他就是打着坏了许娟名声的主意。 他本来也想过去许家小院或是路上堵截的，到那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目地。 因此，今天确定顾威真的出城后，他才敢再次上门来。 不仅如此，他知道机会难得，所以一上来就说些语焉不详的话，让人以为许娟和他之间真的有点什么？ 就是周进和小林一起上去揍他，他都还一副只要许娟能原谅他，他都不在乎的样子。 气得大家伙牙根都是痒的。 听到消息的许婶赶过来后，将他骂的狗血喷头也没能阻止他。 萧婉儿上前拉过叉腰骂人的许婶，冷冷的看着曹大郎道： “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去娶娟姐？” 似乎看出事情有了转机，曹大郎连忙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想娶娟儿的心日月可鉴。” 萧婉儿差点被他恶心吐了，但还是强忍着上去踹他一脚的冲动，道： “可娟姐肯定不会和人共侍一夫的，你家里的那个怎么办？” 曹大郎垂眸想了下，只要将许娟这尊大佛娶回家，他有了钱，还不是什么都有了。 于是，他一咬牙，便道： “我会休妻的，保证不会委屈了娟儿的。那卢氏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我要她还有什么用？” 萧婉儿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看着曹大郎又问了一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休妻？” 都到这个份上了，曹大郎也不迟疑， “今天回去就给她休书。” “她好像还没有出小月子吧，你舍得吗？再说，还有你那个岳母呢，你不怕她打上门吗？” 曹大郎立马表决心， “家里天天有个吃药的废物，我再好的财气也被她冲走了，我巴不得她赶紧离滚蛋。至于我那岳母，哼，那个疯婆子，她敢上门试一试，我绝对饶不了她的，之前是我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突然，“砰”的一声，是扁担打到后背的声音。 萧婉儿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特么的，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你在说一遍，你饶不了谁？” 原来是曹大郎的岳母黄氏到了。 不仅如此，为了好好教训曹大郎一顿，她把家里的男人全都叫过来了。 谁知一靠近，就听到曹大郎这番“肺腑之言”，她简直要气炸了。 之前要娶她女儿的时候，跟条哈巴狗似的，天天撵都撵不走。 现在就成了她女儿是废物，她是疯婆子。 看来上次还是没有让他们曹家长长记性。 于是，她大手一挥，吩咐儿子们， “给我打死这个狼心狗肺的狗崽子，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们妹妹。” 曹大郎挨了那一扁担后，刚爬起来，就又被几个大舅子给按倒了。 萧婉儿看的冷笑不止，曹大郎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就需要黄氏来治他。 那边黄氏犹不解恨，想她闺女也是貌美可人的，当初要不是被这个死玩意给哄骗了，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们这群龟儿子，你们放开我，有本事单挑啊，现在算什么本事？” 曹大郎被几个大舅子按在地上，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骂骂嘞嘞的过个嘴瘾。 黄氏双手抱胸，轻蔑道：“龟儿子？你今天要不说，我还真忘了，曹大郎，你真以为你姓曹呀？你其实……” “黄二妮！” 黄氏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尖锐的声音给阻止了！ 只见那边曹母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抱住黄氏，满脸祈求道： “妹妹，妹妹，有话咱们回去好好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别闹笑话了。” 黄氏猛地甩开曹母的手，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我和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狼崽子不是要休了我女儿吗？哼，我女儿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她两步走到曹大郎身边，嘲讽道： ”我告诉你，你没有财气不是因为我女儿，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野种。你是你娘在外面偷男人偷来的，老天爷能给你什么财气？” 黄氏话音一落，大家伙都震惊了，看了眼满脸惨白的班母，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呀。 什么，你说这是黄氏故意污蔑的？ 怎么可能！ 这黄氏可是和曹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黄氏怎么会拿这种事污蔑亲姐姐呢？ 这不仅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连累她自己的名声。 许婶也后怕的拍拍胸口，幸好，幸好，她女儿退婚了，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呀？ 那边曹大郎目眦欲裂的瞪着黄氏，“放你娘的狗屁，你个疯婆子，胡说八道什么？” “哈，我胡说八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娘在我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吗，就是因为我手里有她这个把柄呀！” 曹大郎不敢置信的看向母亲，就见他母亲正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瘫坐在地上。 顿时，他心都凉了半截。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以及看向自己的不屑眼神。曹大郎通红着双眼，恨道： “你个死婆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叫你还还满嘴喷粪！” 萧然追问，“最后呢，最后呢？” 周进就一脸兴奋道： “最后他那小舅子从背后踹了他一脚，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打得，反正是昏死过去了。” “真是活该！居然对娟姐打着那么歹毒的心思。” 就是萧然这个年纪，也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此时店里还不是很忙，顾威对曹大郎的事情不敢兴趣，他这会正在跟未婚妻邀功呢。 “本来那雇主还不愿意，是我说下次帮他杀猪的时候可以允许他插队，他这才同意卖了三十斤给我们。” 平常也就算了，过年前这段时间是屠夫最忙的时候。 有的人即便早早上门预订，都不见得能及时排上队。 第122章 解除误会 萧婉儿就笑道：“我们顾东家辛苦了！” “没事，应该的！” 只要她吃的高兴就好！ “对了，牙行那边有消息吗？”萧婉儿问道。 马上要过年了，要是能定下宅子，她和弟弟也好在自己的家里过年。 还有，到时候接秦姨来过年也方便些！ 顾威刚才的轻松之色不见了，他抿了抿嘴道： “暂时还没有合适的，要不，我明天再去催催？” “算啦，还是我去吧！你最近不是也很忙吗？我看看，到时候带着小然抽空去一趟！” “行吧，你决定就好！” 说完，顾威转身就准备离开。 萧婉儿直觉顾威又生气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威，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顾威没有回头，而是垂头看了眼拽住自己衣角的那双小手，嗡声道：“没有！” “可我，可我觉得你就是在生气呀？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好不好？” 若是能解决的，那两人就好好的把问题解决掉，要是不能解决的。 萧婉儿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了眼顾威的后背。 若是不能解决，那也要早点拿出个章程出来。 只要他说出来，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巴着他不放的。 顾威也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很是煎熬，不如就趁着今天，从她这里得句准话。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她道，“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定亲呢？” 萧婉儿立即摇头道：“没有呀！谁说的？” 他这么好，她怎么会后悔呢？ 顾威不相信，“真的没有？” 她确定道：“真的没有！” “顾威，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 顾威皱眉，是错觉吗？ “那你之前之所以不想我出手帮你解决麻烦，不就是因为不想欠我的，也不想和我牵扯太深吗？” 也怕解除婚约的时候，自己会不愿意放手。 萧婉儿就解释道： “我不是说过吗，之所以不愿意麻烦你，是担心你觉得我们姐弟俩是累赘，总有一天会厌烦的。也担心你就是觉得厌烦，也会因为承诺而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威：…… 他也有些气结，又道： “那你和许娟说，成亲是大事，必须要仔细斟酌，要不然后悔都没地方哭去，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因为她自己后悔了，才有感而发吗？ 萧婉儿眨眨眼，“这句话也有毛病吗？” 顾威：…… 好像是没什么毛病！ 见他一副被噎着的样子，萧婉儿接着道： “我肯定是要劝她慎重呀，我总不能说，娟姐，你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吧！” 顾威：…… 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句，等你孝期过了，你会嫁给我吗？” “只要你愿意娶！” 顾威脱口而出道：“我自然愿意的！” 突然就说嫁娶的问题上，两人一时有些害羞，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萧婉儿搅着手指头问了一句， “顾威，那你刚才在生气什么呀？” 顾威就无奈道： “既然咱俩以后会成亲的，我之前也答应过会和你一起照顾小然的，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想搬出去住似的。” “因为快过年了呀！” “我门一起过年不好吗？” “可还有秦姨呀，要是我和小然有了自己的宅子，她应该会同意和我们一起过年的。” “……没事，到时候我和小然一起去请她过来！” 他知道未婚妻对于帮助过她的人很是感激，尤其是当初愿意借她钱开吃食摊子的秦姨，也知道去年就是三人一起过的年。 “秦姨可能不会过来的！”毕竟她和顾威并不熟悉。 顾威还想再说什么的，突然萧然跑了过来，“姐，姐，前面来了个小客人，点名要你亲自做的羊肉馅饺子！” 萧婉儿应道：“唉，好的，马上就来！” 她转头问顾威，“你不生气了吧！” 顾威扬了扬眉，“谁说我生气了？行了，我也去看看，八成又是周小公子！” 他刚才没生气吗？ 萧婉儿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以前只听人说过女人心，海底针。 没想到，顾威的心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离开后，顾威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所以他最近都是瞎担忧了。 顾威恼火的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他为什么要暗中和小姑娘呕这么久的气呀？ 这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呀，老天爷能不能赔给他呀！ 大厅里，这会只有零星两桌客人，其中一桌还是个小屁孩。 顾威径直走过去，“小公子，我能坐下吗？” 周小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外面呀？” 之前马车出事那次，他没有多问，但也知道应该不是意外。 周知府也很宝贝这个儿子，每次出门护卫都不少。 “突然想吃饺子，就过来了！” 嗯，是知府家小少爷的做派。 周小公子不是个话多的人，顾威也刚和未婚妻谈过心，这会没心情和个小屁孩联络感情。 周小公子疑惑的抬头看了眼顾威，今天他怎么不给自己讲那些市井趣事呢？ “你今天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 顾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这知府家的公子说话，怎么，怎么如此露骨？ “小公子，你还是好好玩你的九连环吧，大人的事不要胡说？” “我什么都懂！” 周小公子一副很平淡的语气。 说完他又看了眼顾威，说不定自己懂得比他还多呢。 顾威被周小公子的那个眼神给刺激到了。 他很想说，我也懂，什么都懂！ 但对着个小屁孩，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在，很快萧婉儿就端了一盘饺子过来，算是解救了处在尴尬境地的顾威。 这小少爷年龄不大，毛病还不少。 基本上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次。 因为中间有次吃到了娟姐调的饺子馅，人家第一口就尝出了不同，死活不愿意吃第二口了。 后来没办法，萧婉儿又重新为他一人做的饺馅，全程没让第二个人上手过。 这小少爷才赏脸吃了一小碗。 从那之后，每次这小少爷过来，不管吃什么，都是萧婉儿一手操办。 第123章 打雪仗 晚上回家的时候，顾威总是忍不住，满含笑意的看着身旁的小姑娘。 他之前是为什么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小姑娘会出尔反尔嫌弃他呢？ 他的小姑娘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也肯定会明说的，根本就不会和他玩虚的。 所以他这段时间的自寻烦恼都是活该呀！ “顾威，你看着路！” 别总是看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顾威刚应了一声“好！” 就听前面传来一声“顾大哥”，紧接着一个雪团子迎面飞来。 正好砸中他的脑门，雪团散开，顾威满脸粘的都是雪粒。 见状，萧然在前方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顾大哥，你这下真的成了大花脸了！” 萧婉儿也忍不住笑出来。 顾威蹲下身，三两下做好个雪团子，就朝着前面那个小少年砸去。 萧然当然不会傻站着等着被砸，连忙四散跑去。 躲开之后，他还回头冲着顾威做了个鬼脸，“顾大哥，砸不到，就是砸不到！” 哪知萧然话音刚落，一个雪团子就砸到了他脸上。 原来顾威刚才是一下子做了一大一小两个雪团子，大的那个只是诱敌用的，小的那个才是他的秘密武器。 “小子，记住了，这就叫兵不厌诈！学着点。” 萧然自然不会认输，弯腰继续搓雪团子准备扳回一局。 萧婉儿就站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巷子里打起了雪仗。 不时，还要客串个裁判。 “姐，你看，他都不按规矩来！” “婉儿，你瞅瞅，这小子又耍赖了！” …… 要不是萧婉儿催促两人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还不知道这两人能玩到什么时候呢？ 到家的时候，他们在门口碰到了甄家那个表妹，赖小小。 “萧姑娘，你们回来了！” 萧婉儿见她一个人出来，不免多问了句，“赖姑娘这么晚还出门吗？” 赖小小似乎笑了下，“嗯，姨母她切菜时，手不小心受伤了，我去医馆给她拿些药。” 这么晚了，医馆还会开门吗，而且她一个姑娘家，甄家怎么没人陪她一起去？ “赖姑娘，我那里还有些药膏，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拿去用吧！” “不用了，萧姑娘，反正医馆离这也不远。” 两人说话的功夫，甄家又出来一个人。是甄平。 顾威几人喊了声，“甄叔！” 赖小小小声叫了声，“姨夫，还是我自己去吧，没事的！” 甄平皱眉道：“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我陪你一起去！” 说罢，甄平对着顾威等人点点头，就带着赖小小离开了。 萧婉儿做好饭后，和顾威一起带上十个鸡蛋过去看望甄婶子。 甄婶是个很爽朗的妇人，萧婉儿搬过来之后，再和她仅有的几次接触中，便看出这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再说，之前顾威还在人家借宿过一段时间，于情于理，他们知道甄婶子受伤的事，都应该上门看望的。 甄家的院子布局和顾威家差不多。 见到两人过来，甄婶子便笑道： “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就值得你们特意过来一趟的。” 萧婉儿放下小篮子，笑道： “也好久没见甄婶了，也想着过来陪你说说话。” 甄婶子就拍了拍她手，道： “你是个好孩子，威小子将来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萧婉儿就垂头羞涩的笑道，“能碰见他，也是我的福气！” “好，你们两人都能这么想，以后日子就差不了。” 又简单聊了几句，甄婶子就道： “知道你们明天还要忙，婶子就不留你们说话了，有时间再来婶子这玩。” 两人刚走到自家门口时，就看到了巷子口走来两个人。 正是刚才说去给甄婶子买药膏的赖小小和甄平。 两边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各自离去了。 萧婉儿皱皱眉头，总觉得今天甄家人都很奇怪的样子。 “姐，你们回来了，快来吃饭！”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转而笑着对小然道：“刚不是让你先吃吗？” 萧然就撅着嘴，“你们都没回来，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第二天，萧婉儿就趁着不忙的时候，带着小然一起去了趟牙行。 因为那人认识顾威，所以也没有糊弄姐弟俩，而是实话实说： “现在也不是没有宅院，但那些和姑娘的要求差的太远，我就没和你们说。” “你们放心，这事顾东家早就有过交代，只要有合适的宅子和铺子，我保证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人家都这样说了，萧婉儿也不好意思在催了。 其实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年底卖房子的应该很少。 只是她忍不住抱有一线希望而已。 从牙行出来，萧然便两手一摊，“好了，这下咱们只能在顾大哥家过年了。” 萧婉儿点点头，是呀，也只能如此了。 “小然，走，咱们买些东西，去看看秦姨，好久都没上门了。还有李叔那边，趁着今天都去转转吧。” 秦掌柜对于姐弟俩的到来，很是惊喜。又是亲自倒茶，又是给他们拿零嘴吃。 “秦姨，您别忙了，弄得我和姐姐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次都不敢上门了。” 秦掌柜就嗔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姨这，你们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只是有一条，下次不许在买这些东西呢？” 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况且小然还在读书呢？ 萧婉儿就将从老宅那边要回铺子的钱说了出来， “秦姨，我们现在不缺钱。” 秦掌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就是不缺钱，也不能浪费。你们两个没有长辈亲族扶持，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你嫁人，小然读书成家都是需要钱的，所以要多为以后打算，明白吗？” 萧婉儿听着听着眼眶就有些红，要不是真心为他们姐弟俩着想的，谁会这样“教育”他们？ “好，听秦姨的！秦姨，我跟顾威说过了，过年的时候，你就还和我们一起，好歹热闹些，您看怎么样？” 现在那些女工还没有放假，这里看着还好。 等那些人一放假，诺大的院子怕是说话都有回声。 第124章 冯管家 萧婉儿道：“本来，我们是想着年前置办好宅子，接您一块过年的，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 秦掌柜将装干果的盘子往姐弟俩面前推了推，示意他们不要客气，然后才道： “真的不用了，你们有这个心就够了！” 姐弟俩现在都还在别人家住着，她怎么还能去给他们添麻烦呢？ 姐弟俩又劝了好久，萧然连撒泼打滚的招数都用上了，秦掌柜还是没有答应。 从秦姨那出来后，萧婉儿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如果还在顾威家的话，秦姨是不会答应和他们一起过年的。 萧然问道：“姐，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吧，回头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秦姨改变主意？” 因为浆洗点在城北，所以这边的巷子都比较狭小。 又因为路上有积雪的缘故，所以姐弟俩走的有些艰难。 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忽然，里面就传来一阵娇媚的女声， “我说，你是不是不行呀，嗯？” 紧接着是个冷冽的男声传来， “手拿开！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不出城？这次找我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出城，我为什么要出城呀？这里可有我舍不下的人呀。至于干什么？当然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呀，人家难道会反抗不曾？” 萧婉儿猛地停下脚步！ 是吴娇！ 之前顾威说过，冯二郎一开始没有供出吴娇来，所以当初只有冯春的手下在找她。 后来，等冯二郎供出吴娇后，衙门加上冯春的人马都没能找到她。 原来，她躲到这里来了。 此处小巷连着小巷，要是对此地熟悉的话，想避开追捕也是很容易的事。 而且听刚才两人的对话，吴娇虽然嘴里说着不舍得离开宁州城，但鬼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改变主意。 对于吴娇三番两次的陷害，萧婉儿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可以做到放任她再次逍遥法外。 如果只有吴娇一个人的话，她有信心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可以制服她。 可她现在身边还有个男人，听两人的对话，应该也是一伙的。 她对对方完全不了解。 万一他是个和顾威一样厉害的人，那今天不仅抓不住吴娇，他们姐弟俩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呢？萧婉儿一时拿不定主意。 萧然自然也听出来那是吴娇的声音，所以很懂事的什么也没问。 萧婉儿带着小然躲在巷子口，里面吴娇还在和冯管家歪缠。 “在冯家你怕还情有可原，但这会，你怕什么呀。我屋里已经烤的暖烘烘的，不比这冰天雪地的暖和吗，嗯？” 冯管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女人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 他讥讽道：“你要是缺男人的话，我想你只需要勾勾手指头，有的是男人愿意满足你！” 那边，吴娇已经踮着脚尖，双手环着冯管家脖子，不断的朝对方耳边吐气，声音也更加娇媚： “可他们又不是你。我不想男人，我只想你。嗯，你还从来没向我证明过，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嘛？” 她这辈子真正肖想过的男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眼前的的这人，另一个就是顾威。 顾威那厮还是算了吧，但眼前这个她一定要得到手才甘心。 见这人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吴娇使出了杀手锏， “你要是不和我春风一度的话，那我就永远都不离开宁州城，看你怕不怕？” 身上贴着这么一个吐气如兰的女人，然而，冯管家想的却是上次在冯春别院看到的那个姑娘。 那天，他知道冯春又抢了一个小姑娘去别院。 他心里很不齿，也无意去见证他在禽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然，他也没想着去救人于水火之中，他自己都有个病重的爹需要照顾，哪有闲心管别人。 而且，说不定人家就想跟着冯春吃香的喝辣的。 冯家后院不都是这样的女人吗？ 不过，后来因为有件很紧急的事，需要冯春拿主意，他不得不踏进那个小院。 一进去，首先听到的就是东西落地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那间屋子。 然后，他听到院子里老嬷嬷讨论， “这次的姑娘是老爷带回来所有姑娘中最美的，但性子也是最烈的！” 冯管家心里冷哧，冯春那老色鬼有什么眼光，是个女人他都觉得漂亮。带回来的人，又有哪个担得起漂亮二字的？ 来到那间还在不断传出“乒乒乓乓”声音的的房间，他敲了敲门，高声道： “老爷，胡通判那边有信件过来！” “吱呀”一声，房间门便打开了，冯春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脸无奈的走了出来。 透过那扇门一开一关的间隙，他也看清了那个姑娘！ 他想，这次那些人说的不是拍马屁的话，而是真心话。 这姑娘的确很美。 也的确是个烈性子！ 他清楚的看到了她一手拿着木簪抵着自己的脖子，一手还拿个烛台做防御状。 最美的还是那双眼睛，透露着坚强，愤恨以及宁死不屈的倔强。 这么美的姑娘哪哪都好，就是命不好，碰上了冯春。 回去的路上，他想，等那姑娘进到冯家后，自己应该会多加照拂的，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所以，等冯春被抬着回来后，他知道那姑娘被救走后，心里有庆幸，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低头看了眼吴娇，若吴娇是那个姑娘，哪还需要如此呀。 怕是只要对方勾勾手指头，自己连命都可以给她！ 可惜，这个不是她！ 冯管家回神后，一把将身上的吴娇甩开，冷冷的留下一句， “你爱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跌倒在地的吴娇，很是不甘心。 顾威那样的人她得不到也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小小的管家，也要拒绝她。 她满心愤恨道：“为什么，你又没有妻妾，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不是她！” 冯管家掸了掸衣裳，像是要把上面的脏东西给掸掉。 闻言，吴娇几乎是吼了出来： “谁？她是谁？我比不上谁？” 第125章 萧婉儿崴脚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呢？” 萧婉儿没想到这个两人说的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这种事？ 还有这个男人，既然不愿意那就赶紧离开好了，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她看了眼小然，指指通向大街的巷子口，压低声音道： “你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官差，请他们过来将吴娇给抓走！” 萧然看了看姐姐，摇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道： “我不去。姐，要么你去，要么咱俩一起去？” 万一自己走了，那两人发现姐姐了怎么办？ 他才不放心呢？ 而且他有理由怀疑姐姐是要支走他，一个人铤而走险。 为了个吴娇冒险，那是一点都不值得。 萧婉儿没想到小弟越大越难糊弄。 她刚准备继续劝说的时候，巷子里面突然又响起了动静，是吴娇气急败坏的声音： “今天你要是不遂了我的心愿，我立马去冯春那告发你，将你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他，我看你这个管家还能不能做下去？” 萧婉儿有些焦急，这个吴娇不会将人拉到屋里去说这些话吗？ 如此，她便只需要从外边把住大门就不怕她跑了。 那边，冯管家还真不怕吴娇的威胁。 这个蠢女人真以为他这几年在冯家是白经营了。 他摇了摇头，唉，还真是太天真了。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见不到冯春。 或者是就算见到冯春，也说不出话来。 吴娇见冯管家准备离开，到底是咬了咬牙，祈求道： “我一个人害怕，你送我去城门口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万一真的被官府抓了，她还担心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她身上可不止教唆冯二郎偷印章擅改契书一件事。 若是被冯春给抓到了，吴娇抖了抖，那还不如被官府抓到呢。 吴娇要是一开始不歪缠自己，冯管家说不定就会应下了。 毕竟这人被抓，自己也会很麻烦。 但这会，他一点都不想应下，谁知她半路上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反正他敢保证，对方手里没有任何他的把柄，那他怕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你爱走不走，别想着威胁我！” 说完这句话，冯管家转身就离开了，任凭吴娇再怎么威胁都没能阻止。 听到脚步踩在雪上的吱嘎声音传来，萧婉儿连忙就要带着小弟离开！ 谁知越是着急越是出错，萧婉儿转身的时候居然不小心被个石子给绊倒了。 萧然没忍住惊呼一声，“姐！” 一出口，萧然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够笨的。 他连忙使出浑身力气扶着姐姐赶紧离开。 那边，冯管家也没想到这个偏僻小巷子居然有人。 他回头狠狠的瞪了眼吴娇，都是这个贱人！ 吴娇比他更害怕！赶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可是连追了几条巷子，哪有什么人呀？ 两人环顾四周，吴娇突然“嘘”了一声，然后指向前面不远处那个巷子，“那边有声音！” 冯管家满脸阴翳的悄悄走过去，吴娇紧随其后。 “姐，这可怎么办呀？” “姐，你快想想办法呀？” “姐，一会他们就会回来了！” …… “看你们往哪……？” 吴娇话还没说完，就傻眼了！ 和冯管家对视一眼，两人真是瞎紧张了！ 眼前分明就是两个六七岁的姐弟，他们能知道什么？ 冯管家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行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吴娇在他身后啐了一口，真不是个男人！ 放着老娘这样的美女，都不知道把握住机会，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哼，以后就算你跪下来求老娘，老娘也不会让你碰一下的。 见那两个小孩好奇的看向自己，她恨恨道：“看什么看？” 两个死孩子，害的她白担心一场！ 那个小女孩道：“姐姐，你背后！” 吴娇一惊，猛地回头，就见冯管家去而复返。 不仅如此，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冯家的打手！ 她刚想说话，就被其中一人给卸了下巴。 “好了，管家，保证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冯管家点点头，“带回去吧，咱家二少爷在牢里也呆的够久了！” “是是是，有了这女人，咱家二少爷就能出来了。” 冯管家临走的时候还从怀里掏出来两颗糖，递给两个孩子， “这个人是坏蛋，哥哥是好人，要把她抓回去，你们不要害怕！” 小女孩问道：“她是不是偷东西了？” 冯管家点点头，“是的，她就是个小偷。所以你们不用害怕，知道吗？” 两个小孩子点点头，他们虽然年纪小，也知道小偷是坏蛋。 见面前这个大哥哥笑得很是和蔼，他们迟疑的接过糖，然后也笑眯了眼。 今天他们真是运气好好哦，在自家门口玩会，什么都不用做，都有这么多人给他们糖吃！ 冯管家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才离开！ 萧婉儿姐弟俩又等了好久，才从另一个巷子口出来。 两个孩子一见到他们，就高兴道：“大姐姐，我们没说出你们哦！” “嗯嗯，谢谢你们啦！” 说着，萧婉儿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干果来，“给，这谢都是给你们的！” 她身上这些干果还是从秦姨那离开的时候，秦姨硬塞给她的，这会刚好派上了用场。 那会姐弟俩暴露之后，加上她的脚又崴了，要不是刚好这两个孩子在此，转移了那两人的注意力，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 想了想，萧婉儿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来，“给，拿去买糖吃吧！” 两个小孩隐约知道是帮了他们大忙，所以就很痛快的接了过来。 所以他们今天也是遇到了哥哥口中的贵人了？还不止一个。 萧然搀扶着崴脚的萧婉儿往回走， “姐，你说那个管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萧婉儿也说不清楚。 听那话，一开始她以为那人是和吴娇一伙的，要帮吴娇逃跑呢，哪知后来他又将吴娇给抓走了。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是替冯春办事的人，这个问题还是让冯春自己纠结吧！” 第126章 吴娇被抓 萧然就在心里盼望着，这人能给冯春多添些麻烦，最好是能将冯春给送进大牢去，才好呢？ 姐弟俩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没多会，来早该离开冯管家，才从一个偏僻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冯管家看着前面的身影，果然是她！ 然后，他就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居然还崴脚了。 今天他按照吴娇给地址，刚找到这一片的时候，就发现姐弟俩拿着东西走在他前面。 那会她心情应该很好，自己跟在她后面，都能听到她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十分轻快的传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跟在两人身后，直到她进了一个院子。 他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怎么了？ 知道她被人从冯春的别院里救走后，他本来告诉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想了！ 两人并没有什么缘分！ 可是他忍不住，晚上回家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双倔强的眼神。 后来，他鬼使神差的去打听她。 这并不难，只要问问那天跟着冯春去别院的人就好。 所以，他知道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萧婉儿。 也知道她曾是读书人家的好姑娘。 知道她之前在兴隆街摆摊买饺子。 自然也知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是个屠夫。 他当时就想，她连个杀猪匠都不嫌弃，是不是也不会嫌弃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她那未婚夫并不只是个普通的杀猪匠。 对方不仅一人挑了三十人，将她从冯春的手里救了出去，还给她开了间铺子。 好几次，他都已经到了那店铺的门口，可最终还是没进去。 进去了，就能见面吗？ 见面了，就能说上话吗？ 就是说上话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身后有个一天都离不开药罐的父亲，还有个需要他照顾一辈子的哑弟弟。 他连去跟那个屠夫争夺的底气都没有。 所以还不如不见面呢。 就在刚刚，他差点都被那两个小孩子给骗过去了。 后来他才想起来，之前那一声惊呼明明比那两个孩子说话声更急迫。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姐弟俩。 之前打听她的时候，他也知道她和吴娇之间是有恩怨的。 所以她有理由在发现吴娇后，想要做些什么。 因此他出去叫来了冯家的打手，将吴娇给抓了起来。 他特意告诉两个小孩，他不是坏人，当然也是说给她听的。 一直道姐弟俩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他才轻轻说了句： “萧婉儿，我叫冯逸！” 等姐弟俩去了一趟医馆，给萧婉儿的脚擦了药膏，在慢悠悠的回到客似云来时，都已经是下午了。 周进一见到他们，立马迎了出来，“小然你们回来了。萧东家，你这脚是怎么啦？” “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那边，许娟她们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了。 一开始萧婉儿说的是去一趟牙行，很快就回来。 没想到都到中午了，姐弟俩还没回来，众人不免就有些着急。 刚赵掌柜还说，要是人再不回来，他们就要去告诉顾东家，赶紧安排人去找了。 萧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去看秦姨是临时起意，没想到害得他们这么担心。 萧婉儿看了一圈没发现顾威，就知道他应该还在忙。 萧婉儿因为崴了脚，被萧然他们强烈要求要好好休息，厨房的事就全交给娟姐和曾师傅她们。 那边，冯逸将吴娇押到冯春面前时，淡淡解释了一句， “因为这女人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嚷嚷，有些话外人听了不好，所以我就让人卸了她的下巴。” 冯春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女人确实知道他不少事情，这样说不出话就很好。 既能救出他儿子，又不用担心这女人说些不该说的。 见到披头散发的吴娇，他没忍住上去就是一脚。 这个贱人居然敢故意勾搭他最有出息的儿子。 真是死不足惜。 冯逸在一旁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冯春连踹了好几脚，这才消了些气。 他转身见到冯逸，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一会去账房那边每人多领一个月的工钱。只要你们认真给老爷我干活，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冯逸垂下眼眸，“多谢老爷！” 冯逸领完赏钱后，交代一声，便准备回家。 想到父亲的药快吃完了，他又拐去医馆拿了几副药。 到家后，首先跑出来的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一见到冯逸，他就兴奋的张开双手，要抱抱。 冯逸笑着蹲下身，一把将人抱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子， “二郎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帮爹端药呀？” 小男孩笑着，重重的点点头。 很快，屋里又出来一个男人，扶着门框，咳嗽两声后，才道： “二郎，快下来，大哥都累了一天了。” 那小男孩闻言，就在冯逸怀里不停的扭动，想要下来。 冯逸轻轻拍了下他屁股，“乖点，别乱动。” 又对那男人道：“爹，没事，他才多重。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冯父就笑呵呵道：“好多了！好多了！” 冯逸皱皱眉并不怎么相信。 因为冬天是他爹最难熬的时候，而且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爹都已经咳嗽了好几声。 “爹，你回去躺着吧，我去做饭！” 冯父就道：“不用你，我，我已经煮好了。” 说罢，还冲冯讨好的笑笑，怕儿子又说他。 冯逸知道他爹是心疼他在外面辛苦，到底是没说什么。 父子三人进屋后，冯父看到儿子手上的药，就急道： “不是不让你买了吗，我这病自己心里有数，捱过去就好了。” 儿子也这么大了，不仅能力不错，长的还周正的很，要不是自己拖累，说不定现在娃都满地跑了。 唉！都是他这个病体拖累的。 “爹，你别操心这个了，我心里有数！只要您跟小弟好好的就行！” 冯父其实还想劝劝儿子，能不能别在冯家干了。 那冯春不是个好玩意。他担心将来哪天他被人清算了无所谓，可别连累自己儿子。 第127章 都满意 于是，斟酌了一会，冯父开口道： “大郎，要不你跟隔壁的刘叔去学做木工怎么样，好歹也是个傍身的手艺。” 冯逸没说话，他知道他爹在担心什么，可他就是不甘心。 要不是因为冯春和人打赌，输了还赖账，他爹也不会大冷的天在水里泡了整整一天。 也不会四十岁的人如今看上去很和六十岁的老头子似的。 过后，冯春不过拿来五两银子，就将他爹弃置不顾了。 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冯父见状，就知道儿子不愿意。 他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道：“大郎，要不，要不，爹以后就不吃药了吧！” 像是怕他拒绝，冯父又解释道：“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处！” 冯逸放下碗，安抚道： “爹，这药是抑制病情，不让它更严重的。等儿子以后有了钱，就会去找更好的大夫来为你医治的，你不要灰心。” 冯逸刚说完，就感觉小弟拉了拉他衣袖， “嗯，还有我们二郎，以后也会帮爹治病的对不对？” 他身旁的小男孩就有些羞涩的点点头，表示大哥说的对。 冯父看着两个儿子如此乖巧，悄悄的擦了擦泪水。 “好，爹等着那一天。” 这边，晚上顾威忙完后过来接未婚妻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居然崴了脚。 他很是心疼道： “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过大夫？” 萧婉儿颔首道：“大夫说没什么大事，休养两天就好！” 两天怎么够，之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这要是不养好了，以后会受罪的。 萧婉儿自然不愿意，她一个人和小然顾威两人据理力争，他们才同意她只需要静养七天的时间。 萧婉儿对于这个时间很是满意，对于自己一人舌战两人还能取得胜利，也很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年的历练，所以口才好了很多？ 一旁的周进有些迷惑，一般崴脚大夫不就是说休养个七天吗。 怎么顾大哥他们一张口就是半个月，难道是萧东家这次格外严重？ 看着未婚妻很是得意的表情，顾威心里也很满意。 他和萧然对视一眼，对于两人初次合作的效果自然也很满意。 他们当然知道她不会乖乖的听话，所以故意将时间多说了几天，也好给她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萧婉儿是三天后才反应过来的。 明明大夫也说了休养了七八天就差不多会痊愈的，那她还高兴个什么劲。 萧婉儿叫来小弟，“小然，你居然对着姐姐也用那些小心思。” “我没有，都是顾大哥的主意！” 可这会顾威不在身边，她只能拉着小弟的手，可怜巴巴道： “先不说他，就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呢？” 萧婉儿自然知道两人是为了她好，但她这几天不是无聊的很吗？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同意她可以每天来店铺里休养，但是什么都不能干。 小然就负责全天候的盯着她，就连一日三餐都是他端到自己面前来的。 要不是她死活不同意，这孩子还非要喂她吃饭。 这让萧婉儿很有种错觉，自己其实不是崴了脚，而是瘫痪了。 那边，萧婉儿是惆怅中带着甜蜜。 这边，冯春则是不满中带着愤恨。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将吴娇交给了衙门，也没能换回儿子。 “大人，这一切都是吴娇设计的，我儿子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印章是她偷得，修改契书是她买通了我儿子的小厮去衙门传得话，我儿子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呵，这话去哄三岁孩子，人家都不相信。 难道是因为这两年自己表现的太过低调，所以这些人就以为自己是个蠢货？ 周知府很生气，并不买他的账，一个小小典吏对待公务如此漫不经心。 竟然还养成了不管什么事，派个小厮传话就可以交接工作的习惯，是谁给冯春这个权利的？ “我还不知道冯典吏天天这么忙，连上衙的时间都没有？” 冯春知道这是知府大人要找他秋后算账了，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早有准备， “不瞒大人，前段时间下官身体不适，所以才会有所懈怠，但下官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周知府冷哼一声，晚了！ 冯逸带人等在衙门外面，见到失魂落魄的冯春，眉头一动，很快又低头迎了上去。 “老爷，知府大人那边怎么说，咱俩二少爷呢？” 冯春上去就是一巴掌，“问问问，就知道问，自己不会看吗？” 他儿子要是能放出来，他不就将人带出来了吗？ 真是蠢货！ 冯逸垂下眼眸，脸上没有任何不满，顶着那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恭敬道： “是是是，是小的愚不可及。” 冯春甩了甩手，冷哼一声，“走，去胡通判家！” 这次不仅儿子没有捞出来，听周知府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八成他典吏一职也保不住了。 这怎么可以，没有了这个身份，他冯春还怎么在宁州城耀武扬威？ 他还哪来的资本去养一大家子和那些小美人的。 因为明天就是小年了，所以萧婉儿今天就将今年的工钱，还有红包都发了下去。 不仅如此，每人还有五斤猪肉，两斤红糖，三十个鸡蛋。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我和顾东家也都是看在眼里得，给大家准备了些过年礼品，大家不要嫌弃。希望大家明年再接再厉，咱们一起把客似云来经营的更好。” “还有，大家明天开始就可以晚一个时辰上工，晚上早一个时辰下工。” 宁州城这几年取消了闭市开市一说，只要你愿意，做到大年三十那天都没问题。 但问题是那天街上没人。 不仅是那天，据赵掌柜说，从小年开始，街上的人就会逐渐减少。 所以大部分铺子都是在小年前关门的。 也就他们这是吃食店铺，所以还能在经营个几天。 两人请教过赵掌柜，到时候做到二十六也关门。 顾威这几天也渐渐闲了下来，但是他那个猪肉铺子却是可以做到大年三十的。 嗯，生意还不错呢！ 第128章 顾威晚归 看到他这个腊月拿回来的钱，萧婉儿都想跟他去学杀猪了。 “你？得了吧，之前我想请你的时候，你都不来，现在更没机会了。” “怎么没机会了，莫非你是担心教会我这徒弟，饿死你这师傅？” 闻言，顾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带笑道： “我才不担心呢，反正未来老板娘心疼我，才舍不得饿着我呢！我只担心你这徒弟太瘦弱了，到时候被猪给踢了，还要我去救你！” 萧婉儿脸一红，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谁是未来老板娘？谁会心疼他？ 那边，顾威还在一串一串将钱串起来， “现在银楼应该还没关门，我一会去把这些铜板都给换成银子，也好放些！” 猪肉摊那边基本上收到都是铜板，他每个月都会去银楼换钱。 看了眼对面的小姑娘，他将脸凑过去问道：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首饰？我一会顺便去给你定做两件金首饰。” 萧婉儿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后，就起身去了厨房。 来到厨房，她拍了拍脸上的红晕。 真是奇了怪了，最近在顾威面前总是会不自觉的脸红。 那边顾威整理好之后，对着厨房的喊了一句，“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萧婉儿应了一声，“嗯，路上慢点！” 顾威翘了翘嘴角，这样有人挂念的感觉真好。 可等萧婉儿做好饭之后，左等右等都不见那个说很快就回来的人出现。 按说，那银楼离这也不远呀！ 她心里很是担忧，听说越是接近年关，那些小偷混混什么的越是猖獗。 顾威带着那么多铜板，该不会被那些人给盯上了吧。 虽然他厉害，但万一遇上更厉害人呢？ 萧婉儿越想越害怕。 不行，她还是出去看看。 “小然，你在家等着，姐姐去看看顾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萧然闻言立刻站起身，紧紧抓住他姐姐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萧婉儿想了想，就点点头。 幸运的是，姐弟俩在巷子口就遇到了全须全尾回来的顾威。 见到两人焦急的样子，知道他们是在担忧自己。 顾威很是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路上遇到个熟人，大家多聊了两句。” 萧婉儿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状，顾威真是说不出来的窝心。 这姑娘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毕竟这份真情实意的担忧可做不得假。 在加上刚才得到的那个好消息，顾威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原来，顾威今天出门碰到的就是，被冯春儿子擅自修改店铺契书的那个苦主，于老板。 本来于老板前几个月花了四百两银子买了一间店铺，打算自己做东家的。 那时候钱也交了，衙门里契书名字也改过来了。 于老板都已经在开始安排人重新装修了。 谁知，这时候，那铺子的原东家吴老板又带着人上门，非然说两人的交易不成立。 于老板当时就懵了，怎么会不成立呢？两人都已经去衙门立案改过契书的。 可那吴老板带着人就是不让人装修，还口口声声说铺子还是他的，根本就没卖，不信大家去衙门查！ 去查就去查，他明明亲眼看到衙门登记在册的，还能有假不成。 可是到了衙门后，于老板就傻眼了，衙门登记在册名字竟然还是吴老板的名字。 于老板便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 原来那吴老板有个堂弟和冯二郎一起喝过花酒，听冯二郎吹嘘过，他一句话派个小厮，就能帮人修改衙门里的契书。 那堂弟也没当回事，回家当做笑话讲给家人听，谁知就被吴老板上了心。 他借着堂弟的关系结交了冯二郎，给了他八十两的孝敬钱，冯二郎就应承了下来。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那于老板咽不下这口气的，自然是要找人去教训那吴老板的。 所以就找到了顾威。 听到这，萧婉儿瞪大了眼睛，“顾威，你还帮人干这种事吗？” 萧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顾威赶紧摆摆手，解释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就是个屠夫，没有这一项业务的。” “主要是前几年，那于老板帮过我一个大忙，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这次他也不是让我去打架放火的，就是找我过去商量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原来如此，萧婉儿都快被他吓死了。 她还以为顾威仗着身手好，还接打架的活呢。 顾威很是无语，这两人想哪去了，他当年连混混都不做，又怎么会去接这样的活呢？ 萧然就好奇道：“然后顾大哥就怂恿那于老板报案了是吗？” 顾威点点头，之前冯春买通萧家老宅的人，要强娶婉儿后，他就一直再找机会，想彻底将冯春给按下去。 于是他劝于老板去报案，他负责帮他找证据。 当然，他还在周小公子去店里吃饺子的时候，将这事提了一下。 然后，顾威就道： “今天，于老板就是来告诉我结果的：冯春被免了典吏之职，他儿子也被判了三年的牢狱之灾。” “没了手中的权力，他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时了。” 萧婉儿就问：“他不是还有个通判女婿吗？还会不会再次爬起来呀？” 顾威就摇摇头，“胡通判这会都没有保他，以后就更不会保他了！” 也是！ 萧婉儿就高兴起来，她总算不用再担心冯春再使坏了。 嗯，他要是再敢过来，就让顾威把他打成残废！ “哦，对了，顾大哥，还有那个吴娇呢？” 对于姐姐崴脚这事的罪魁祸首，萧然可是时刻铭记在心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于老板没提这事，不过，我估计她也好不到哪去。冯春肯定会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她身上去的？” 萧然就道：“嗯，那个坏女人和冯春一样可恶，可不能便宜了他们。最好把她大卸八块，把冯春五马分尸才好！” 顾威就摸了摸他的头，道： “放心，顾大哥也不会放过她的。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就不要说那些血腥的事了。” 第129章 祭拜父母 萧婉儿在一旁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不光现在不能说，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能说。 她有些忧伤。本来这大半年，小弟都已经没有再流露出这样的想法了。 平时他会撒娇，会生气，也会故意做些恶作剧的，向所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 她还以为小弟已经自愈了。 没想到，今天他突然又冒出来这种话来？ 虽然她很高兴小弟时刻记挂着自己，但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真的不用时刻想着将人大卸八块和五马分尸的。 萧然没有注意到他姐姐和顾威的担忧，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太无能了。 借力打力还是不够过瘾！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更爽些。 见小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萧婉儿喊了他一声， “小然，你想什么呢？” 萧然立马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没想什么呀，姐，你有事吗？” “我是说，要不咱们明天去城外看看爹娘？还有你顾大哥的爹娘那，咱们都一起过去！” 萧然应道：“行呀，我没问题！” 冯春这个年是注定过的不安生了。 那天从衙门离开，他就去了胡通判家。 可是，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好东西送了不少出去，不仅连胡通判，就是他自己亲闺女都没见到人。 他就知道胡通判是不准备拉自己一把了。 果然，第三天，他的免职文书就下来了！ 再是如何不甘愿，他也只能接了那份免职文书。 因为下一任典吏生怕他会赖着不走似的，所以他还要当场和人交接工作。 哼，自从她女儿给通判大人生下儿子后，他在这衙门里哪里还受过这种气？ 不就是看他现在失势了吗？ 这会，冯春难得的在书房思考对策，没一会他就烦躁的吩咐道： “去把冯逸叫过来！” 等冯逸过来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守在那边的人怎么说，胡通判有没有出门？” 是的，发现胡通判对他避而不见的时候，他就打算在外面和胡通判来个“偶遇”。 冯逸低下头，回道：“可能是最近没什么事，所以胡通判已经两天都没出门了！” 闻言。冯春就吼道： “他不出门，你们不会想办法引他出来吗？最近宁州城，哪里有好玩的事，哪里有美人，你们不会想办法将消息递进去吗？” 真是一群废物！ 要是年前他还不能恢复原职，过完年就更不可能了。 “是，老爷，那银子……” 冯春这会是真想再扇他两巴掌，“现在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吗？” 他要是能恢复原职，以后这些钱，他能十倍百倍的挣回来。 冯逸就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你说我们再给胡通判送个美人怎么样？” 冯逸问道，“老爷有人选吗？” 难不成这老色鬼准备把他后院的那些庸脂俗粉送过去？ 冯春想了想，还是摆摆手， “算了，那人美是美，就是性子太烈，说不定到时候反而会坏事。” 冯逸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寒光，然后快速垂下眼眸，道： “老爷，那没什么事，小的就先下去了。” 冯逸从书房离开后，就径直来到账房。 在这里还碰到了来支钱的冯大少爷。 虽然两人按族谱来算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但在冯家，冯逸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他弯腰叫了声“大少爷”。 冯大少爷显然也只是将他当成家里的奴才，随意挥挥手，继续和那账房先生纠缠。 最后拿着要来的三十两银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账房先生叹了口气，问冯逸有事吗？ 冯逸没回答，而是看了眼冯大少爷，问道： “我隐约记得年底的分红不是已经发给各位少爷了吗？” 那管家就又叹了口气道：“是呀，但这不是又来支钱了吗？” 冯逸就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 转而递过去一张纸条，道：“老爷让我过来支二百两银子，这是老爷的签字。” 做账房的就喜欢这样的，只要你有签字，哪怕是把钱全支走，他都绝无二话。 但像大少爷那样的，什么都没有，上下嘴唇一碰，你就要支钱，这会让他很难办呀。 拿到钱后，冯逸先回了趟家，然后才带着银子去了胡通判的家门口。 在对面的小巷子里找到人，他将银子递过去， “给，这是老爷给你们的。天冷，就去买些热汤面吃，别冻坏了。还有，大家都机灵点，若是能往里面传个信什么的，也别吝啬，明白吗？” 那几人就明白了冯逸的话外音，连连道谢： “到底还是管家心疼我们，您放心，小的们知道怎么办？” “嗯，你们盯紧点，明天一早，我家里有些事就不过来了，你们多上点心。” 那几人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冯逸走后，为首那人打开袋子一看，就乐道： “我就觉得，管家比府里的几位少爷更会办事。还知道为我们这些人要好处，看这里面怎么也有个七八十两吧，咱们兄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次日一早，萧婉儿三人早早的收拾好，带上祭品等，租了个马车，就开始往城外赶。 一路走来，萧婉儿就看到很多人跟她一样都挎了个篮子，想来也是去祭拜亲人的。 因为萧父萧母的墓地更近些，三人便先去祭拜。 萧家父母的墓地并不脏乱，三人简单清扫一遍后，便一齐跪下来。 “爹，娘，女儿带弟弟来看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们都挺好的。小弟今年还长高了不少，而且他在学堂里经常受到先生们的表扬。” 萧婉儿顿了顿，继续道： “我这边也挺好的，我身边这位是顾威，我们两个定亲了，我带他过来给你们磕个头。” 萧婉儿说完便看向顾威。 顾威便清清嗓子，道：“岳父岳母，请受小婿一拜。” 磕完头后，顾威才想起来，岳母岳母还不知道他是谁呢，于是赶紧又加了一句， “我叫顾威，是婉儿的未婚夫，您二位放心，我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我会一辈子对婉儿好的！” 第130章 救下小男孩 顾威说着，瞄了眼未婚妻，自己这样说没问题吧，这可是他昨天想了半宿才想好的说辞。 见婉儿朝自己点了点头，顾威便放下心来。 然后萧然也跟父母说了些心里话后，三人便离开了。 大概又乘马车走了一刻钟，便是顾家父母的墓地。 顾威摆上祭品后，三人同样先是磕了三个头。 顾威便道： “爹娘，你们二老在那边没受欺负吧？儿子在这边就没受欺负。嗯，知道你们二老盼着见儿媳妇，我今天就给你们带来了。” 顾威看了眼端端正正跪好的婉儿，继续道： “她是萧婉儿，是儿子给你们找的儿媳妇。以后每年我都会和她一起过来看望你们的。嗯，你们也要保佑我们一切顺顺利利的哦。” 回去的路上，朝城外人来的人就更多了，即便城外这条路还算宽敞，如此多人的情况下，也不能在赶马车了。 没办法，顾威只能牵着马车走在最右边，一点一点向前挪。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辆疾驰的马车越来越近。 那车夫一点也没有减速的打算，口中还不停的嚷嚷道： “让让，让让，大家麻利点，别耽误了我们少爷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居然在拥挤的道路上纵马。 人们四散躲避，和亲人冲散后，自然引起了惊慌。 萧婉儿见状赶紧一把牵住小然的手，和人们一起往路边上撤。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确定来到安全地界，萧婉儿松了口气，随意的回头一看，发现路中央竟然还站着个五六岁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吓懵了，那孩子只知道流泪，竟然不知道避开，也不喊人。 她环顾四周，也没见有人准备上去领孩子，前面马车已经快到了。 她咬了咬牙，到底是不忍心，松开小弟的手，三两步冲上去，抱起孩子就往回撤。 幸好这会路中央不在拥挤，她才能这么快将人抱过来。 就在她刚将孩子抱开，那辆马车就“哒哒哒”的快速冲了过去，简直是没有丝毫的减速。 萧然立马跑上前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那边，顾威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他运了运气后，还是没忍住道：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是的，顾威刚正在人群中搜寻姐弟俩的时候，就见他未婚妻竟然反其道而行。 要不是她速度够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萧婉儿笑笑，安抚道：“没事，没事，我有分寸的。” 她虽然不是个多么善良的人，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她面前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顾威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咕哝道：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人丢了，他父母都不会找他吗？” 他话音一落，就听前面传来“嘭”的一声。 顾威仗着身高踮起脚尖抬头看，半晌后才道：“那马车撞到了一个老人。” 然后叮嘱道道： “我去看看，你们都在这别动。算了，你们还是去马车上等着吧！” 萧婉儿拒绝道： “不行，还要等这孩子的家长呢。一会人家找不到孩子该多着急呀！你赶紧过去看看吧，我们保证不乱跑。” 很快，前面就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爹呀，你睁开眼看看呀，你到底怎么样啦？” 萧婉儿抿抿嘴，这三天是宁州城祭拜亲人先祖的日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她看了眼怀里的小男孩，他还在不停的哭。 将人放到地上后，她掏出手帕帮他擦眼泪，“你叫什么名字呀，爹娘在哪知道吗？” 小男孩怯怯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始打手语。 萧婉儿愣住了，怪不得，怪不得她只见他掉眼泪，听不到哭声了。 刚才她还以为是他吓得哭不出来，原来是不会说话。 她想了想，还是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 她看不懂手语，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希望他父母看到后能过来找他。 好在这孩子也很聪明，被抱起来后也一直在左顾右盼，应该是在寻找父母。 “小然，把你身上的糖果给小弟弟一些。” 萧然睨了一眼被姐姐抱着的小鬼，心里有些嫉妒，姐姐都许久没抱过他了。 他不情不愿的拿出糖果，选了一些他最不喜欢的递给了那个小鬼。 哼，就是冲自己笑，自己也不会把喜欢的糖果给他的。 还有，这小鬼的爹娘是怎么回事，自家孩子丢了都不赶紧找吗，还要他姐姐一直抱着。 突然，小男孩拍了拍萧婉儿的肩膀，指着一个方向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萧婉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对父子模样的男人满脸焦急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见这孩子模样，应该就是他的亲人吧。 于是，她一边努力将这孩子抱的更高些，一边冲着那两人喊道：“你好！你好！” 可是这会人声嘈杂，对方根本听不到。 冯逸简直要急疯了。 今天他带着爹和小弟过来祭拜母亲。 谁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冷风，爹突然咳嗽不止，还有些想吐。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两人避到路边。 虽然他听到了嘈杂声，也感觉到人群在往路边撤，但他并没有在意。 反正他已经在路边了。 他爹吐完以后，他伺候他爹漱完嘴，转身想抱起小弟的时候，却发现小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很快又听到前面传来马车撞人的声音 他几乎是手脚冰凉的带着他爹过去，在发现被撞的是个老人的时候，他才缓过劲来。 然后爷俩又急忙穿梭在人群中找人。 他小弟说不出话来，要是遇到拐子之类的，连喊救命都不能，他怎么能不心急。 好在，很快，他就看到一个姑娘似乎向他的方向挥了下手。 他定睛一看，那被抱着的不就是他小弟吗？ 他心中一喜，然后就发现那姑娘似乎也是认识的。 他穿过人群，越走越近，看到的就是那个一直魂牵梦萦的姑娘抱着他小弟，时不时的向他挥手。 第131章 我家顾威 可能是抱着小弟有些吃力，她只能偶尔抬一夏手。 萧婉儿怕被误会是拐子，见人过来后急忙解释道： “你好，我是看他刚刚一个人在路中央，身边也没有家长，所以才将他抱过来的。不信，你可以问你儿子，我真的没有坏心思。” 冯逸看了眼生怕他会误会，而急忙解释的姑娘，笑了。 他当然知道她没有坏心思！ 她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他上前一步，接过小弟的时候，甚至还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很是清雅！ 他笑着颔首道： “谢谢你，姑娘。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思，还有，我是他哥哥！” 萧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以为两人是父子呢？ 小男孩回到哥哥的怀抱，就用手语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冯逸转头对萧婉儿道： “我小弟说，是你救了他的命，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说完，他还对着萧婉儿深深的鞠了一躬。 萧婉儿哪能受人家这么大的礼，连忙避到一边，摆手道，“不用，不用！” 不过，萧婉儿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他当时一人站在那，喊也喊不出来，应该很害怕，你们下次应该更小心点的。” 冯逸态度很好的承认自己的失误， “姑娘说的是，都是我们的错，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他身后的冯父却不想让人误会大儿子，解释道： “姑娘，都是我的罪过，要不是我突然身体不舒服，他光顾着照顾我，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他平时是最疼这个弟弟的。” 那个小男孩也不停的点头。 冯父一看就是身体很不好的样子，说话还带着大喘气。 那边，冯逸见父亲还要说话，一边帮他爹顺了顺后背，一边截断他爹的话头， “爹。不管什么原因，都是我的失误，要不是这位姑娘出手相救，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萧婉儿觉得这人说的很对。 父亲要照顾，但是小弟也不能忽略的。 几人说着话，那边顾威也脸色冷峻的过来了。 萧婉儿连忙问道：“顾威，那边怎么样？” 顾威叹了口气，“老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萧婉儿很是气愤， “那辆马车到底是谁家的？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猖狂？” “有人认出，说是胡通判家的马车。” “又是他！他那个便宜岳父冯春仗着他的势力成天为非作歹，现在他家的马车又撞死人，是不是没人治得了他？” 这时，冯逸拱手道：“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在下想下次带小弟登门拜访，以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真的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顾威眯着眼看向冯逸，凭男人直觉，这玩意对他家婉儿肯定是存有不良居心。 他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道： “你们也是出城扫墓的吧，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们也要抓紧时间了。” 冯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小弟道： “二郎，你好好谢谢这位救了你命的姐姐。” 冯青从哥哥怀里下来，跑到萧婉儿面前，学着哥哥的样子，鞠了一躬，又打了个简短的手势，萧婉儿猜测应该是“谢谢”的意思。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萧婉儿摸了摸他的脑袋，叮嘱道：“下次，一定要抓紧哥哥手，明白吗？” 冯青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顾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孩子竟然不会说话！ 不过，小孩子是挺可爱的，但是当哥哥的就有些惹人嫌了，竟然总是看向他的婉儿。 “我们先走了！” 说完，顾威对着冯逸点点头，便带着姐弟俩直接离开了。 见哥哥一直看着不远处，冯青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打手势，“哥哥，姐姐已经走了！” 冯逸回过神来，亲昵的碰了碰小弟的头， “我们二郎今天受惊了，都是哥哥不好，一会回去，哥哥带你去吃饺子好不好？” 冯青高兴的点点头，他最喜欢吃饺子了！ 冯父看了眼长子的，心里甚是难过。 他做爹的，又如何看不出儿子的心思。 可惜，都是他拖累了儿子。 经过了刚才那事，顾威强硬的姐弟俩给塞到了马车里去做。 按他的话说就是，反正这马车他们是按时辰租的，不坐白不坐。 萧婉儿还在想刚才被撞的老人， “顾威，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件事怎么解决的，那老人的家属有没有说去报案？” 坐在车辕上的顾威冷笑一声， “应该不会闹到官府，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那老人的儿子正在和胡家商量赔偿的事呢。” “而且，我冷眼看着，除了老人的女儿是真的伤心外，他家里其他人也没见多悲伤！” 不仅如此，那老人的儿子媳妇甚至还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呢？ 虽然胡家势大，就算报案也不一定有什么用。 但在那老人的尸骨旁，他儿子就兴奋的开始跟人讨要赔偿，也太让人心寒了。 顾威久久没听到未婚妻的声音，就知道她应该是在为老人难过。 于是，他转移话题，“刚才那人是那孩子的亲哥哥，我还以为是父亲呢。” “不是父亲，就是亲哥哥！” “那也太粗心了些，怎么能让个不会说话的孩子一个人乱跑呢，世上可没卖后悔药的。” 怕婉儿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他又继续道： “像我带小然的时候，他只要一离开我的视线，我都会急得不行。” 说完，还回头看了眼未婚妻，求表扬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萧婉儿有些无奈，但还是夸赞道： “是，不是谁都像我家顾威这样细心的。” 不过，她还是替那人解释了一句， “他父亲身体不好，他当时在照顾他父亲，也不是有意的。” 顾威已经听不到后面那句了，他已经被“我家顾威”这四个字给高兴坏了。 而马车里的萧然则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顾大哥真是撒谎不脸红。 上次他带自己一起宰牛的时候，自己可是和人家雇主的孩子一起去玩了许久的。 回来也没见他有多着急呀，不还在那安稳的坐着和人家吹牛皮吗？ 第132章 意外 进入宁州城，人流就少了很多，还了马车后，三人就去了客似云来。 赵掌柜说的对，店里现在开始的确是没什么人了。 萧婉儿干脆大手一挥，交代做完中午这一顿，下午就先关门，大家都回去过个小年再说。 还让他们自己商量下，明后天排个班次，大家分开去扫墓。 所以，等冯逸终于鼓起勇气带着父亲和小弟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大门紧闭的客似云来。 冯逸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才对怀里的小男孩道： “二郎，人家今天没开张，哥哥下次再带你过来吃饺子好不好？回家哥哥给你炒肉吃好不好？。” 冯青小孩子一个虽然很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回去的路上，看见路边也有饺子摊，他本来想提醒一下哥哥的，但见哥哥脸色不好，他也没敢动。 可能哥哥和他一样，今天去看望娘亲后，也想娘亲了吧。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俗称的小年。 三人从店里回来后，也没闲着。 顾威带着小然要负责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萧婉儿则是负责厨房。 最近只要在巷子走一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做好吃的。 几天前，顾威趁着不忙的时候，就去买了不少的鸡鸭鱼。 至于猪肉，根本不用买，那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所以，她就让顾威每天带些回来就是，这样还新鲜，还省了地方。 很快，厨房门口就伸出个小脑袋来，“姐，要不要帮忙？” 萧婉儿现在正在炸酥肉。 猪肉切块，裹上面，撒点盐，放进热油锅里炸至金黄，那香味别提了，他们三个都很喜欢吃。 “你们俩那边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 其实还差的远了，但他就想和姐姐呆在一起。 “行，你就过来帮我烧火吧！” 她这会也是快忙不过来了。 第一锅刚炸出来，小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吃了一个。 “姐，真好吃！” 说着，还给姐姐嘴里也塞了一个。 萧婉儿没有拒绝。 咽下去后，还点了点头。 嗯，她的手艺还是有见长的，比上个月有进步。 “去把你顾大哥也叫过来吃点。” 哪里就需要特意去叫，他在厨房里对外吼一嗓子就行了，顾大哥能听到的。 “顾大哥，来吃东西喽！” 果然，顾威很快就过来。 见到嘴巴塞得鼓鼓的小然就拍了他一下， “你小子，说是出来上茅厕，半个时辰了都见不到人回来。” 萧然赶紧端过酥肉，对着顾威讨好道： “来，顾大哥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到婉儿正在站着，顾威顺手就递了个小板凳过去。 “要不，咱们就晚上就别做饭了，我去买些回来吃！” 萧婉儿抬头见他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就忍不住嗔道：“哪有过小年还在外面买着吃的？” 就算大家对小年不是很重视，但也不至于连顿饭都要省了呀。 再说，就算你想买，也不见得就有人卖呀！ 顾威只能作罢。 主要是，他觉得未婚妻好不容易能休息下，回到家里还要不停的忙活，太辛苦了。 “你们留点肚子，别吃太多，晚上还有好吃的呢。” 萧婉儿提醒道。 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三人又忙了起来。 炸完酥肉，她还准备炸点萝卜丸子和猪肉丸子。 这种油炸东西都可以放很久的，想吃的话，都时候直接拿出来煮就可以。 晚上，萧婉儿不仅煮了白米饭，炒了几个荤素搭配的热菜，还焖了一锅鸡，三人开开心心的过了个小年。 等外面天都已经擦黑，顾威就带了些零嘴准备去店里了。 萧婉儿送他去门口，经过院子的时候，就听到隔壁甄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特意压低的争吵声。 萧婉儿和顾威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家是发生什么事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威摇头，“还是算了吧，也许人家也不想我们外人插手呢。” 然后又交代道： “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立刻找人去喊我，千万不能逞强，知道吗？像今天马车下救孩子的事，你就可以喊我过去的，要是你有个什么的话，那小然和我怎么办？” 萧婉儿很乖巧的点点头，也嘱咐了一句， “那你以后在外面的时候，也同样要注意安全。因为，因为我也会担心的。” 到门口时，顾威就催促她， “赶紧回屋去，外面冷，一定要记得把门闩好。” 然后他看了眼隔壁，才离开。 婉儿基本上从早到晚的都在店铺里，可他不是，近来，他已经听到不少关于甄家的风言风语。 不过那都是人家的事，他们若是冒然上门的话，人家说不定还会记恨他们呢。 一夜好梦，半夜里，甄家那边也没传出什么动静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然而，二十六那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萧婉儿正在家里检查小弟背书的时候，突然听到隔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便是在这风雪天，大家也听的很是清晰。 将小然留在家里，她和顾威立即起身去隔壁。 一来到甄家，两人就被甄家小院的情形给吓住了。 只见赖小小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甄婶子两眼无神的坐在一边，手里还拿着个沾了血的银簪子。 不待两人有所反应，那边，甄家堂屋里又冲出来一个人，是甄平。 他看着甄婶子的目光像是猝了毒， “你个毒妇，小小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似乎不解气，又上去踹了甄婶子一脚。 甄家两个兄弟牢牢的护在母亲身边，满脸愤恨的看着他们的父亲。 顾威上前拦了甄平一下， “甄叔，还是赶紧将人送去医馆吧。” 萧婉儿则是过去搀扶起甄婶子。 很快，巷子里听到动静的人家也都赶了过来，大家合力帮着赖平将人送往医馆。 萧婉儿则是一直在背后支撑着甄婶子， “婶子，咱们起来吧，地上凉。身子是自己的，你谁也不看，就是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也要保重自己。” 第133章 变了心的男人 旁边几位婶子也在劝， “是呀，甄嫂子，有什么事咱们先起来再说。” “大家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快起来，别糟践自己了。” 甄家两个兄弟也是劝，甄婶子这才突然嚎啕大哭出来， “我是拿她当亲闺女看待的呀，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 “还有甄平那个王八蛋，当初我陪着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他居然，他居然，他们还有没有良心呀？” 相比于萧婉儿的震惊，其他人好像对甄婶子的话一点都不奇怪。 甄婶子发泄了一通后，才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大家伙陪着甄婶子坐了一会，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讨伐甄平和赖小小两人，主要是开解为主。 过了许久，就有跟着甄平一起去医馆的回来了。 赖小小没有生命危险。 那甄婶子就不用担心被官府带走了。 萧婉儿敏锐的察觉到不仅是甄婶子，屋里的人基本都松了一口气，就是她也一样。 不是她们心狠，而是事情分对错，人也分情义深重。 相比起和自己姨夫乱来的赖小小，大家心中的天平肯定是更倾向于甄婶子。 那边，从医馆回来那人看了眼大家伙，又小声说了句，“那女人的孩子也没了。” 闻言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这边，甄婶子站起身，虚弱的对着大家扯扯嘴角道： “大过年的，让大家见笑了，不管怎么说，我记着大家的情。” 闻言，萧婉儿便跟着众人一起告辞离开。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眼眉目间愈显坚毅的甄婶子，她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 萧婉儿到家后，顾威也已经回来了。 “那边具体怎么样？” 顾威皱着眉头， “那女人就是肩膀被刺了一些，没什么大问题，那些血迹也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毕竟甄婶子应该也是一时气很了，才下的手，并没有真打算要了赖小小的命。 “说是两人还有孩子了？” “嗯，不过已经掉了。” 顾威说完之后，半天没听到动静，有些诧异，抬头就见婉儿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怎的啦，被吓到了？” 她摇摇头，看了顾威半晌，才道： “顾威，是不是男人移情别恋后，对发妻都会那么狠呀？” 那会，甄平踹甄婶子那一脚，可是真狠呀！那是对待仇人的态度吧！ 这可是大问题，顾威立马严肃道： “不是的，我就不是那样的，当然，我想大部分男人都不是那样的人。” 萧婉儿这会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哪样的？是不会移情别恋，还是不会对发妻狠呀？” “都不会，别人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哪样的人。我可以发誓，以后，我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让我天打五雷轰！” 萧婉儿立马阻止道：“别胡说八道！” “不过，要是将来你真的看上别人了，你跟我说一声就行，咱们好聚好散，也不至于要天打五雷轰的。” 顾威心道：都好聚好散了，也没比天打五雷轰好哪去？ 萧婉儿只是被甄家今天这事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她的亲祖母，是萧家老太爷八抬大轿抬进萧家的，可是她一辈子都没受过丈夫的善待。 不仅如此，她的丈夫还纵容一个通房丫头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 就连她生的孩子都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明明是嫡子身份，却在家里受尽了白眼和委屈。 想起自己父亲说过他以前过的那些日子，和今天甄平的态度，她就心寒。 顾威见状，就知道他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忍不住在心里又痛骂了一顿那两个贱人！ 晚上天擦黑的时候，甄平便带着赖小小回来了。 不同于早上那会因为人命关天，街坊们还会伸把手。 两人回来的时候，没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的。 甄平只能一个人将赖小小背到屋里去。 很快，隔壁就传来甄平的骂声，不仅骂甄婶子，还骂两个儿子。 萧婉儿一直在密切关注隔壁的动静，她很是担心甄婶子会被打。 晚饭的时候，隔壁突然又想起甄平的怒吼声， “有本事你们就一辈子别回来了！以为老子稀罕你们。” 她刚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口站着的是背着包袱的甄婶子，和甄家兄弟俩！ “婶子，你们快进来！” 甄婶子显得有些局促， “婉儿，婶子能不能在你这借宿一晚，这会已经关城门了，我们出不去。” 萧婉儿自然没问题。 顾威也在一旁道：“一会我带甄大他们兄弟俩一起去店里就行。” “小然，去厨房再拿三副碗筷出来，婶子你们还没吃饭吧，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 甄婶子哪好意思，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吃过的！” 不过，萧婉儿并不相信，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还会有心情做饭。 所以，她将人拽到饭桌旁，劝道： “嗯，吃过了也没关系，婶子可以再吃点。不管想做什么，身体都是最重要的。” 那边，顾威也将甄家兄弟俩给按坐下来，“行了，坐下吃饭，先别想其他的。” 甄家母子三人到底是在这吃了今天唯一的一顿饭。 饭后，顾威带着甄家兄弟去了店里睡，甄婶子也在和萧婉儿说心里话。 “他竟然还让我去伺候她做小月子，他是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来的。本来，我想着无论如何，糊弄着把这个年过完，再说其他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萧婉儿小心翼翼道：“婶子是怎么打算的呢？” 过了许久，就在萧婉儿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才悲怆道： “能有什么打算呀，男人都已经变心了，自然是只能分开呀！变了心的男人不能要！” “我有手有脚的，难不成离开他还会饿死不成？” 虽然甄婶子话语中没有一丝更咽，但萧婉儿就是知道她哭了！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的递过去一张手帕。 第134章 赖小小 另一边隔壁甄家，甄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道：“来，小小，先把药喝了吧！” “都是我没用，我应该再小心点的，要不然咱们的孩子也不会就这样离开了。姨夫，你骂我吧！” 甄平看着这个为了他承受太多太多的柔弱女人，如何舍得骂她。 他将人扶着坐起来后，一勺勺小心的喂她吃药，极尽温柔。 和早上那会恨不得要杀了甄婶子的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姨夫，姨妈他们呢？他们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去和他们解释。我什么都不求，甚至是卖身为奴都无所谓，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赖小小说着就哭了出来。 甄平心疼的为她擦了擦眼泪， “咱们不管他们，以后家里就我和你，你把身体养好，再为我生几个孩儿就好！” 赖小小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姨，姨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姨妈他们呢？他们是不是气走了，我去把他们找回来，我去给他们磕头认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该走的人应该是我！” 说着，赖小小就挣扎着下床。 甄平一把将人抱住，“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自己要走的！” “姨夫，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心慕你而已，姨妈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我们还像之前那样，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小小，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个毒妇如此对你，你还替她说好话。她一点都不值得你这么挂念她！哼，等他们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自然会回来的！” 赖小小仿佛从甄平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希望，高兴道： “真的吗，姨夫，姨妈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甄平觉得现在还是安抚住她的情情绪为好，要不然不利于她养伤。 于是，他点点头， “是的，他们会回来的。” 他们真以为外面的日子那么好过的吗？ “如此，小小就放心了！姨夫，小小要和你一起在家里等着姨母的回来。不过，你要答应小小，姨母他们回来后，你不可以对他们发脾气，要不然，要不然，小小就不理你了。” 甄平看着一副小女儿神态的小小，很是满足。 等甄平离开后，又重新躺会床上的赖小小，哪还是刚才那副温柔面孔呀？ 她盯着被关上的那扇门，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刘小梅，你不是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的模样吗，这下，我看你还怎么做救世主？ 我就是要搅得你家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原来，这赖小小是甄婶子堂姐的女儿，可惜她那堂姐在生下女儿不久后就过世了。 因为甄婶子在未阁前，和这个堂姐的关系很是亲密，所以，对于堂姐留下的这个孩子，她也很是上心。 赖小小的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又续娶了一个老婆。 可想而知在赖家，她这个原配所生的闺女有多不受待见。 挨打受骂都是轻的，经常还会吃不饱穿不暖。 本来，一开始，在赖小小小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这个姨母去看她。 每当这个时候，她不仅会有好看的衣裳，还能吃到只有家里弟妹才能吃到的糖果。 可是后来她渐渐长大后，在她继母和祖母的不断挑拨下，她对这个姨母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觉得祖母说的对，姨母要真是心疼她，为什么不将自己带回家扶养。 可见她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做亲闺女看待的话也是假的。 而且每次姨母一走，她都会遭到继母的毒打和父亲的嘲讽。 所以，她觉得继母就是故意的，故意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害她一次。 哪有什么姐妹亲情呀，她带入自己想了想，她以后才不会喜欢她那个刁蛮妹妹的孩子呢！ 对，就是这样，姨母肯定也恨自己的母亲，所以就故意让自己不好过的。 就在这样的扭曲心理下，赖小小不恨打骂她的继母，不恨无视她的父亲，也不恨把她当做丫鬟使唤的祖母，偏偏恨上了一直对她掏心掏肺的姨母。 她从来就没有想想，她有父亲有祖母，就算是领养，也轮不到一个堂姨母的头上。 一年年的，她对甄婶子的仇恨越来越深。 今年，在甄婶子再次上门看望她的时候，她就表达了想来甄家段时间的请求。 甄婶子自然不会拒绝。 那个时候，甄婶子是打算着将她聘为儿媳妇的。 可在赖小小到来后，见证了甄婶子家的和睦后，那股子没来由的恨意简直到达了顶点。 在甄家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展现给大家的就是一个乖巧懂事，勤奋的模样。 可是，每当单独对着甄平的时候，她又总是会做些引诱的动作。 甄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从未将这种事告诉给妻子。 赖小小试探过几次后，很是欢喜。 看来姨夫这人对她也是有些想法的，于是她的挑逗更加露骨。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 只要一想到姨母知道这事时的震惊愤恨，赖小小觉得再没有比那一刻更让人开心的事呢。 直到那晚，赖小小趁着她姨母走亲戚，直接闯进了甄平的房间。 面对着一个年轻女子的爱慕，甄平基本上没有什么反抗的就接受了。 自从两人冲破那道底线后，便更加肆无忌惮。 不仅在家里，两人还出去幽会过好多次。 一开始，有人在甄婶子耳边说起两人关系过于亲密的时候，甄婶子还不高兴呢。 一个是她相濡以沫的丈夫，一个是她当亲闺女疼大的外甥女，两人能有什么。 可是，那天当她提前下工回家，两两人堵在床上的时候，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当做女儿看待的姑娘，现在一脸娇羞的在她丈夫身下承欢。 她想上去捶打他们的，可是她浑身没力气呀！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甚至不敢闹开，那是她疼了十几年的姑娘呀。 让外人知道了，她哪里还有脸活下去！自家还有什么脸？ 她两个儿子可是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了。 第135章 原委 “现在想来，我当时就不应该放过他们的，要不然，哪有后来的蹬鼻子上脸。” 甄婶子恨恨道。 “那后来……”萧婉儿看了眼甄婶子的脸色，斟酌着问道。 原来两人的事情败露后，甄婶子痛定思痛，还是选择了原谅两人，自己独自将苦咽下去。 只要求将赖小小给送回家，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然而就是对于这样的要求，甄平竟然死活不同意。 而且只要一提送赖小小回家的事，她便闹着要自杀。 有一次甚至还割了手腕，虽然最后没有什么大碍，但也将甄婶子吓得不轻。 甄婶子就是再恨她，也没想过真的让她去死，所以便只能一步步的退让。 然而，那两人将甄婶子的退让当成了好欺负。 之后，两人在甄家毫无避讳的亲密，晚上甄平甚至直接搬到了赖小小的房间住。 甄家两兄弟多次提出要将老家的祖父祖母找过来劝劝父亲，可都被甄婶子给拒绝了。 说到这，甄婶子双手捂着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当时我怎么就那么蠢，我将人家当成外甥女着想。可人家做出这种事，何曾有将我当成姨母看呀？婉儿，你知道她今天早上跟我说什么吗？” “她说，她不仅要抢了甄平，她还要毁了我两个儿子。我是真的恨呐，才会，才会下手的，我原本疼了她那么多年呀。” “还有甄平，我陪着他从老家来到宁州城，当年我吃糠咽菜的送他去做学徒，整整三年，他没有往家拿回一个铜板，可现在他把我当做仇人看待。” 萧婉儿从顾威那里知道一些两人的事。 甄平家兄弟多，虽然他人比较聪明，但家里也只让他读了两年的书。 后来他娶了甄婶子后，两人都不甘心一辈子在家种田，便打算出来闯荡一番。 甄平识字，人也灵活，便找了个在账房手下帮工的活计。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人家账房愿意收他做学徒，但就是三年内没有工钱可拿。 甄平很心动，苦这三年，可能就会轻松一辈子，于是便回家和妻子商量。 甄婶子自然没有二话，只说让他安心去本事，这三年的家用由她来挣。 可她又没有手艺，当时还带着个孩子。而且，不止自家三口需要甄婶子养活。 甄平那要想学些真本事，还要时不时的给那老账房送些礼物之类的，这三年的艰辛可想而知。 可她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没跟甄平抱怨过一句。 可没想到，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竟这么不堪一击。 萧婉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上前抱抱她。 现在什么样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夜里，甄婶子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萧婉儿害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所以陪她聊了一夜。 直到顾威带着甄家兄弟回来，甄婶子才发觉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婉儿，真是不好意思，连累的你一夜也没睡？” “没事的，反正这几天我也都是在家休息。” 一旁的顾威闻言，看了未婚妻一眼，见她眼圈都黑了一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甄家母子三人吃过早饭就离开了。 萧婉儿也被顾威和小弟要求去补觉。 “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赶紧过去，我去猪肉铺一趟，很快就回来的，听话。” 萧婉儿也没觉得多困，于是便嘀咕道： “又不是瓷瓶，一晚不睡还能碎了不成？” “好了，别说了，赶紧去睡一觉，别想糊弄我，我会让小然监督你的。” 萧然在旁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顾大哥，我保证会监督好姐姐的。” 顾威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甄平，这次顾威没有主动打招呼。 他本来就是和甄家兄弟的关系比较好，和甄平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的。 现在甄家两兄弟都是一副要和亲爹决裂的样子，那他自然是站在好朋友一边了。 而且他对于这个和妻子的外甥女都**的男人，也很是不齿。 可没想到甄平居然叫住了他，“顾威，我们家的事，你少管闲事！” 顾威冷笑，这是在责怪自己和婉儿昨晚不应该收留甄家母子三人的事喽！ 昨晚那种情况，外面可能连客栈都没有，还不允许别人收留他们，这人是想冻死他们母子三人吗？ “你们家的事我当然懒得管，但我也不能看着我朋友大冷的天露宿街头活活冻死吧。毕竟不是谁都有甄叔你那么狠的心肠？” 说完，顾威扭头就走。 他还等着忙完之后，回来给家里的姐弟俩带糖炒栗子呢，哪有时间跟他闲聊。 本来顾威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走后，婉儿姐弟俩居然被打了。 原来甄平回去后，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从昨天他就知道街坊四邻什么的，对他的做法很有意见。 可他没想到顾威一个小辈都敢对他甩脸色。 哼，不就是个杀猪匠吗，再说他也不一定就比自己强到哪去？ 他不相信，顾威家里放着那么个漂亮的未婚妻，就只干看着，什么都没做过。 天天装的还挺像的，还晚上不在家睡？ 特么的，谁说干那种事就一定要在晚上。白天不也一样可以吗？ 两人不一定偷偷睡了多少回了。 大家都是男人，谁有资格嘲笑谁呀？再说自己可是账房先生，不比他个杀猪匠有地位。 凭什么，他就要守着个黄脸婆过一辈子。 至于为什么挑妻子的外甥女，那还不是因为刚好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小小吗？ 这可是月老牵的线，他一介凡夫俗子能阻挡的了吗？ 赖小小到底是年轻，昨天小产，今天就已经可以下床了。 见甄平如此，便温柔的问道： “姨夫，你这是怎么啦？可是外面那些人给你脸色看呢。是谁！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还不起那个顾威，昨天居然收留那三人，哼，要我说，肯定是他怂恿的大郎他们的。” 一夜过去，甄平虽然还是很恨甄婶子，但对自己的儿子却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还是希望儿子们能留在自己身边的。 地136像 萧婉儿被打 谁知道以后小小能不能生出儿子来？ 赖小小听他如此说，顿时便哭到： “真的吗？真是他们怂恿的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和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这么狠心？” 甄平便搂着她的肩膀劝道道：“这世上多的是人盼着别人家过不好的。” 所以，萧婉儿感觉自己好像刚睡着，就听到自家大门口传来的喧哗声。 “我们这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赶紧离开吧！” 这是小然不耐烦的声音。 她立马就被惊醒了。 顾家门口，赖小小一副风都能吹倒的柔弱样子，还在继续请求道： “求求你，让我进去见见顾东家吧，姨夫还在家里等着姨母回来呢？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一家呀？” 萧然简直被赖小小这话惊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小然，怎么回事？” 赖小小见到萧婉儿从屋里出来，显然事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眼眸一闪，立马扑过去道： “萧姑娘，求求你，让顾东家出来一下吧。他到底把我姨母他们藏哪去了？” “藏你姨母？谁告诉你是顾威藏的你姨母。” 赖小小这话说的，好像顾威和甄婶子又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我们已经知道了，昨天就是你们怂恿的我姨母他们离家出走的，真的，姨夫他现在很担心他们。” 呵呵，这个她还真是没看出来甄平有过担心。 至于怂恿，不说甄婶子那么大年纪，就是甄大郎都比顾威还大几个月，顾威能怂恿他们什么？ “你回去吧，甄婶子他们不在这，他们离开也不是因为我们的怂恿。” 谁知，赖小小却当做听不懂的样子，继续一副小可怜样， “那你让顾东家出来，我要实亲自问问他。” 萧婉儿后退了两步，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冷冷道：“顾威这会不在家！” 谁知，赖小小竟然“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雪地里下跪虽然不疼，但寒气重呀。 赖小小拉着萧婉儿的衣裙满脸泪水道： “萧姑娘，我知道外面的人都看不起我，但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呀！你和顾东家，你们，你们不也……” 萧婉儿都懵了，自己为什么会能理解她，她和顾威怎么啦？ 顾威也不是自己姨夫呀！ 呸，是顾威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呀！ “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子。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可萧婉儿拉了两次，都没能将这人拉起来。 弄到最后，她也有些恼火了。 既然你自己的身子你都不在乎，那我还费劲拉你干什么？ “你爱跪就跪吧！我再告诉你一遍，不是我们怂恿的甄婶子，顾威也不在家！” 萧婉儿说完，就准备带着小弟回屋。 “你这个贱人，你对小小做了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萧婉儿一回头，就见甄平拿着些东西，从巷口那边快速跑过来。 她沉着脸，这附近没有其他人，所以甄平刚才是在骂自己喽？ 那边，走近的甄平已经小心翼翼的扶起赖小小，满脸心疼道： “小小，这个女人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在地上跪着？快起来，你身体还虚弱着呢。” 萧婉儿嘲讽道：“我能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跑过来又哭又闹的！” 靠在他怀里的赖小小就道： “姨夫，我没事，萧姑娘也不是故意得！你不要怪她。” 呵，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这是解释吗，这是在拱火吧！ 果然，甄平一听她这么说，便怒瞪着萧婉儿， “果然和那毒妇交好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萧然则是护在姐姐身旁，怒道： “你才是个玩意呢，不，你根本就不是个玩意。” 甄平今天出门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撒去，刚好萧然就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甄平将赖小小扶着站好，一脸戾气的指着萧然道： “你个没爹没娘的小混蛋，老子也是你能骂的。”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婉儿，又道： “跟着你这个就会勾搭男人的姐姐，也不知道老实点。怎么样，你姐姐大白天陪男人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你给守得门？” 萧然目眦欲裂的瞪着甄平，恨不得上去一口咬死他。 那边萧婉儿已经随手拿起放在角落里的一根木棍，直接往甄平身上敲。 “你个王八蛋，你嘴巴放干净点，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蹉吗？” 甄平到底是个年富力强的男子，手一抬，就拦住了那根木棍，不屑道： “你都不干净，我为什么嘴巴要放干净？” 一旁的萧然瞄了一圈，没发现趁手的工具，便直接拿头去撞甄平。 甄平一个重心不稳，还真被他给撞的踉跄了几下，连带着他身边的赖小小的都差点摔倒。 这下，甄平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他冷笑了两声，“就凭你们两个小崽子，也想打我。” 话音一落，他便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把夺走萧婉儿手里的长棍，然后直接往两人身上打。 萧婉儿见势头不对，立刻护着弟弟赶紧朝屋里跑去。 尽管如此，但她肩膀上还是挨了一下。 幸好这时有邻居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抢下甄平手中的木棍，姐弟俩才逃过一劫。 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甄平今天明显是打算拿这姐弟俩杀鸡给猴看，临走的时候还威胁道： “我的事也是你们该管的吗，要是在让我听到你们在那嚼舌根，我饶不了你们。” “谁愿意管你们那些破烂事。你们既然都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吗？” 甄平就冷笑道：“那我说你和顾威睡觉的事，你怎么就要打人？” 萧然气愤道：“你胡说，我姐和顾大哥清清白白，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清白？谁知道是真的清白，还是假的清白？” 说完，不管姐弟俩如何愤怒，便搂着赖小小回家了。 萧婉儿直接被气哭了。 有邻居就上前劝道： “快别生气了，那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还不知道吗？俺们大家伙可是都相信你和威小子的。” 第137章 顾威回来 萧婉儿抽噎道：“刘婶，幸好你相信我们，要不然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萧然也一脸感激道： “刘婶，你这是相当于救了我姐的一条命呀。我们先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怪不得你家小孙子看着就那么聪明呢。原来这都是你平时积的功德呀！有你这样的祖母，我相信，以后你家小孙子一定会有大前程的！” 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的刘婶，闻言就惊喜的看向萧然，问道： “你先生真是这样说的？” 萧然一脸真诚道：“我自然也不敢编排先生的。” 那刘婶高兴的一拍大腿，原来有学问的教书先生也信这句话呀。 看以后当家的再敢反驳她试试，这可不止是她相信呀。 还有，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她孙子虽然才半岁，但有了自己的这份功德，将来说不定真的就会有个好前程呢， 然后，她便上前拉住萧婉儿的手，劝道： “虽然大家做邻居才半年时间，但我们大伙都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那有的人自己是那臭水沟里的蛆虫，就觉得天下人都跟他一样肮脏。所以，根本不用理会他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他那简直比逛窑子的男人都不如？” 虽然那样的男人同样也可恨，但又比甄平好上不少。 渐渐的，话题就延伸到对甄平的讨伐上了。 当送走这些邻居，只剩下姐弟俩时。 萧然就看着姐姐劝道：“姐，那种人说的话，你真的不用理会。” 也不用伤心的！ 萧婉儿掏出手帕擦擦眼泪，对着小弟微笑道： “放心，你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的，我也没那么容易哭。” 她好歹也是在街面上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的人。 甄平那些话真的不算什么，当初比那更难听的她都听过， 自己想开了就好！ 她哭只是因为女孩子听到那些话该哭。 倘若是她表现的太过镇定，也未必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她哭一哭又不费劲，还能博得大家的同情。 当初她决定住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种猜疑是避免不了的。 她管不了别人心里怎么想，但只要别说出来就行。 “嗯，我家小然刚才做的也很不错嘛！就是有些对不起你们学堂里的先生。” “姐，我们先生真的说过那句话的。他信佛！” 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先生的。 萧婉儿点了点小弟的额头，道：“你个小滑头！” “对了，姐，你肩膀真的没事吗？” 虽然姐姐那会说没事，但他还是不放心。 萧婉儿摸了摸，还是有些疼的。 也幸亏大冬天衣服穿的厚，要不然甄平那一棍子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萧婉儿刚准备安抚小弟，一抬头就见顾威满脸阴沉的大跨步走来。 她还没说什么，萧然已经像个兔子似的蹿了过去， “顾大哥，甄平那王八蛋打了我姐。” 他现在力气不够，所以只能指望顾大哥替他姐报仇了。 顾威摸了摸他的头，“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本来，顾威拿着糖炒栗子回来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因为过年，他的猪肉摊生意简直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今天他就杀了三头猪，刚才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卖了一大半了。 但谁知，他还没进巷子，就被人告知甄平打到自己家里去了。 自己家里可是只有这姐弟俩呀！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甄平把他的小姑娘和小舅子给打了吗？ 顾威进屋来，紧紧盯着萧婉儿，“肩膀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馆吧！” 萧婉儿这会已经察觉到顾威的情绪不是很正常，便先笑了一声，才道： “没多大事，有这么厚的衣服挡着呢？” 不过，顾威还是二话不说带着她去医馆找大夫检查了一下。 回来后，萧婉儿拿着药膏就道： “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偏你小题大做！” 顾威只是扯了扯嘴角，“看过大夫，我才能真的放心。” 然后又对着萧然道： “小然，带你姐姐进屋去，顾大哥去办点事！” 萧然的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这会他们都站在家门口了。 所以，顾大哥除了去教训那个甄平外，还能去办什么事呢？ 萧婉儿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拽了拽顾威的衣袖，“顾威，你……” 萧然生怕他姐姐劝顾大哥忍下这口气，连忙就要拉着他姐进屋去。 萧婉儿瞪了眼小弟，接着道： “顾威，你下手轻点。要真打出个好歹来，咱们还要养他一辈子，想想我就隔应的慌。还有，甄家兄弟那边，你也要顾忌些，明白吗？” 甄家兄弟在痛恨他们父亲，恐怕也不愿意顾威将人打成残废。 顾威点点头，“我明白，回去记得要擦药！” 姐弟俩看着顾威向甄家走去，才进屋。 萧然悄悄抬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萧婉儿，道： “姐，我还以为你会劝顾大哥放过甄平呢？” “为什么要放过他？今天他打上门，你顾大哥要是不拿出点态度来，你信不信，往后天天都会有人打上门来。” 萧然猛点头，“我信！” 他太信了！ 所以，这就是家里有个成年男子的好处。 要不然，就算被欺负死，你都没办法还手。 另一边，甄家门口也已经等了不少人。 反正大冬天的也没要忙的，大家就各自拿把瓜子在这等着看好戏。 刚才见顾威带着未婚妻和小舅子离开了，他们还是有些失望的。 莫非这顾威不准备把场子找回来了？ 有人就嗤笑道：“不可能，我赌一壶酒，顾威绝不会放过那玩意的。” 是的，现在对于他们巷子里的人来说，再称呼甄平就是“那玩意”。 甄平简直是凭借一己之力拉低了大家对安福巷的评价，这些老街坊们怎能不恨他。 因为一说起他的事，人家说的都是“就是安福巷那边的人，和自己妻子的外甥女搞到一块去了。” 你说气不气人？ 话说，他们的手也有点痒了，怎么办？ 第138章 身体倍棒 因此，顾威进去的时候他们也跟在了后面。 嗯，大伙都是邻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打起来吧。 必要的时候，他们也是要上去拉架的。 至于这架怎么个拉法，谁知道呢？ 甄家院子里，赖小小因为引得甄平“冲冠一怒为红颜”后，很是满足。 她那会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萧婉儿被打。 凭什么她一个无父无母的人，比自己过的还要好呢。 而且她也看不惯对方那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样。 她根本就不信，对方若是没有陪那个杀猪匠睡过的话，人家凭啥对她那么好？ 又是帮她养弟弟，又是给她开铺子的。 不用出去，她都知道大家是怎么唾骂她的？ 她不好过，那大家就一起不好过呗。 所以，她趁着甄平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去了顾家。 本来她是打算让大家都知道，她和那个杀猪匠确实已经睡过了的事。 但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来，效果会那么好！ 毕竟比起被人唾骂，还是打她一顿更实在。 唯一遗憾的是，那些该死的邻居来的也太快了。 以至于她没能被多打几下。 不过，她有信心，甄平能为她打这一次，也能为她打第二次，第三次的。 但是，男人还是要哄的。 “姨夫，今天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萧家姐弟起冲突，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可我当时真的是想将姨母求回来的。” “而且，马上就过年了，总不能一家还分两处过年吧！” 一说起这个，甄平就更加怨恨他那个黄脸婆的妻子。 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小小懂事！ 大过年的白白让人家看了笑话。 于是，他气道： “求？为什么要求他们？他们就是回来，我也决不让他们跨进家门一步。哼，当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赖小小见状，就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左右摇晃着撒娇道： “不嘛，不嘛，姨夫，求你看在小小的份上，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吧。他们肯定早就后悔了，好不好嘛？” 一个年轻的，还爱慕者他的姑娘，如此亲密的攀附在他身上，甄平立马就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齐齐往下涌。 这也是他舍不下赖小小的原因。 因为他和妻子早就没有了同房的激情，现在每年两人同房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哪像和小小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每晚都有冲动。 年轻女孩的躯体抚摸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所以，他的手渐渐也不安分起来。 便是隔着厚厚的棉衣，赖小小也能感觉到。 她纠结了一下，现在自己的报复并不算成功，以后需要甄平的时候还多着呢。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这具身体。 所以，还是先满足他吧。 至于大夫的交代。 哼，祖母说过，那些大夫最拿手的就是吓唬人了。 在他们乡下，多的是头天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的妇人，大家不也都活的好好的吗？ 再说，伺候好甄平，还可以让他给自己多买些补品吃，到时候效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所以，赖小小一边嘴上说着不可以，一边却还不断的故意撩拨对方。 直将甄平撩拨的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将人压在身下。 “好小小，小心肝，你就给我吧，啊！让姨夫好好疼疼你！” “不行的，姨夫，人家大夫说了，最近不可以的。” “可以的，可以的，姨夫这么爱你，难道还会骗你不成，那些大夫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赖小小想了一会，便状似英勇就义般， “那姨夫，你千万要轻点哦！” 看着身上急不可耐的甄平，赖小小弯起了嘴角。 果然，继母说的对，女人只要想的开，就没有勾不到手的男人。 几个月前，她不也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吗？ 往常，若是不相信听到人家妇人说到这事，自己都能害羞半个月。 现在还不是将勾引男人那套，练的手到擒来。 所以，等顾威等人来到甄家院子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男女的调笑声。 “哎呀，姨夫，不要碰那里吗，人家怕痒？” “痒？我给你挠挠就是。说，哪里还痒，姨夫一起给你挠挠？” …… 然后就是男女的喘气声。 众人面面相觑，这玩意大白天连门都不关，就和人滚到床上去呢？ 脸呢？怎么就不要点脸？ 他们安福巷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呀！ 有人看不过去，当即就嚷嚷了起来：“果然是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那两人可以不要脸，但他们可是要脸的。 大白天的，他们一点也没有观赏妖精打架的癖好。 就算是有那癖好的，也还要这么多人看着呢？ 大家都是要脸面的。 所以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生生的被这场活春宫给打败了。 那种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屋里的甄平刚到****，突然听到那骂声，顿时一惊，立马就疲软了下去。 他懊恼的拍了拍头，自己刚才怎么就忘了关上大门呢？ 赖小小也是吓了一跳，一脸惊慌的缩在角落里，生怕那些人会直接闯进来。 此时，甄平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丢了大脸的事，他躲过了一顿揍。 就是不知道甄平是愿意丢脸，还是愿意被揍？ 萧婉儿姐弟俩没进屋，一直站在院子里听隔壁的动静。 但等了许久，也没听那边传来惨叫声。 “难道顾大哥是捂着他的嘴打的？” “可能是吧！” 要不然说不通呀，两人可从来不觉得甄平会比顾威打架更厉害。 所以那就只能是甄平被捂着嘴了。 姐弟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更加贴近了墙根，可惜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顾威推开门，见到的就是两人就差没坐在墙头上的场景了。 他轻轻咳了两声，也终于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力！ “顾大哥？你这么快就结束啦？”萧然有些诧异。 顾威顿时就黑了脸，什么叫他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悄悄看了眼未婚妻，自己身体可是倍棒的。 他赶紧摇了摇头，真是的，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呀？ 第139章 开光的嘴 见顾威一回来就摇头，萧婉儿有些疑惑，“顾威，你怎么啦？对了，那边怎么样？人没有残废吧！” 说着，她还点了点隔壁的位置。 “咳，没有，都没有见到甄平的面。” 萧然就摸着下巴，猜测道： “难道是他早就知道你会去替我们报仇，所以趁着我们去医馆的时候，提前躲了起来！” 之前那个王信不就是怕顾大哥怕的要命，躲起来了吗？ 顾威以手握拳挡住嘴角，“咳咳”两声，才继续道：“那倒没有，他是在家里的！” 只不过是和女人在床上。 今天他床上要是没有女人，自己肯定也会进去把他揪出来揍一顿的。 但谁让偏偏就有个女人呢？ 他对观赏活春宫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怕长针眼。 “那你干嘛不揍他？” 既然在家，为什么要放过他，萧然对顾威有些不满了。 “因为他有些不方便！” 萧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顾大哥，你说什么？” 什么时候，打人还要先问问被打的人方不方便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他怎么不知道？ 顾威见越解释越乱，直接来了句： “小然，你放心，我保证，以后肯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萧然听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我不想要以后，我就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听到甄平的惨叫声。” 谁知，他话一落地，隔壁立刻就响起了甄平的惨叫声。 萧然吓得捂住自己的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那边很快又传来赖小小的惊慌失措声， “姨夫，姨夫，你怎么样，我扶你起来，你有没有伤到那里？” 原来，甄平被刚才众人那么一吓，也没了兴致。 穿上衣服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去闩上大门。 要不然他怕自己会有心理阴影。 谁知，他刚走到院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滑，突然就被摔倒了。 冰天雪地里来这么一下，他顿时觉得自己尾后骨都没知觉了。 见赖小小赶过来，还一副着急想要搀他起来的样子，他连忙摆摆手， “先不要动，先不要动，让我缓缓再说！” 吓得赖小小立马不敢乱动了。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的报仇计划都还没有实施完，她也已经付出了身子的代价，甄平可还不能就这么死了呀！ 就算要死，也要协助她报完仇再死。 好在，甄平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后，在赖小小的帮助下又站了起来。 不过，两人也没敢耽搁，立马就去往医馆。 顾威家，萧然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兴奋的见牙不见眼。 “姐，莫不是我今天的嘴开过光？” 还不等萧婉儿说话，他又急忙道： “要真是这样，那可不能浪费了！” “我姐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儿孙满堂！”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子孙们既孝顺又出息。” 萧婉儿：…… 顾威：…… 萧婉儿刚准备问他干什么呢，就听他又闭上眼念叨： “我长大后一定会考上状元，把欺负过我们的人都狠狠的踩在脚下！给姐姐一辈子的庇佑。” 萧婉儿：…… “我爹娘下辈子要投在富贵人家，一生顺遂。” “顾大哥一定会一辈子对我姐姐好的，以后也会越来越出息的。” ”要是他敢对我姐不好，就让他一辈子穷困潦倒，孤独终老，儿女都不认他。” 萧然本来还有更狠的诅咒，但看了眼姐姐，觉得她现在肯定不会忍心听，就只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顾威：…… 小舅子，咱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诅咒我？ 但萧然现在根本就不搭理他。 谁知道他这嘴是不是一会就不灵了，他还有好多事没说完了。 “老宅那边的人一定会一辈子都倒霉的，萧老太爷和萧老太太肯定会被他们最喜欢的儿子给虐待的！” “秦姨，李叔，李婶，许家小院以及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都会好运不断。” 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想要什么，所以就统一祈求他们不断交好运吧。 能被他们自己称作好运的，肯定是他们想要的！ 嗯，自己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点也不有负姐姐的教导。 一口气将所有的心愿说完后，萧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萧然，告诉我‘子不语怪力乱神’出自哪里？” 萧婉儿看着面前的弟弟，冷静道。 “出自《论语·述而》。” 萧婉儿就揪住他的耳朵道： “你还知道呀，去把这一篇给我抄十遍，今天抄不完不许睡觉！” 然后，她才松开手径直回屋去了。 顾威经过萧然的时候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这小子竟然敢诅咒自己孤独终老，真是皮痒了？ 婉儿也真是的，十遍还是太少了，至少应该二十遍的。 不过，那个什么论语什么的，字数应该不会太多吧！ 院子里独留下萧然一人对天叹息。 他刚才还是少祈求了一句， “希望姐姐变成大力士。” 这样，以后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他姐姐。 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被实现？ 他眼珠子转了转，跑去厨房拿了一根很粗的木柴，找到他姐， “姐，你试试能不能徒手把这木柴给劈开！” 萧婉儿：…… 她以前那个爱读书爱思考的弟弟去哪了？请还给她！ 一旁的顾威也是差点被口水给呛到， “小然，你是不是又许愿让你你姐姐成为大力士了？” 萧婉儿看了小弟一眼。 手掌竖着摊平，便使出了全身力气往那木棍上面劈。 萧然就紧张的看着那根木柴。 让他失望的是，那木柴别说被劈成两半，就是个裂缝都没有。 顾威没防备，婉儿会真的随小然胡闹。 立马拉过她的手来检查， “他小孩子一个瞎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萧婉儿笑着说了句：“没事！” 然后抽回手，按在小然的肩膀上， “你看，姐姐并没有成为大力士，所以你许的那些愿望，光说说是没用的。你想做状元，除了一步步脚踏实地的读书，没有任何其他捷径，明白吗？” 萧然低着头，萧婉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看见他眼泪成串成串的掉。 第140章 妖精打架 她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好了，赶紧去把罚抄的篇章给抄完。” 萧然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句“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整个过程始终没抬头！ 顾威觉得此时气氛有些沉闷，便开始打哈哈， “婉儿，小然还小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还远不如他呢？我爹天天拿着笤帚追着我在巷子里打。” 萧婉儿摇摇头，“顾威，你那是调皮，小然这都已经……唉。” 她知道是今天的事又刺激到了这孩子。 他肯定是觉得他都在身边，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挨了那一下。 所以心里很是着急。 遇到这么个碰巧的事，他就将之当做救命稻草般不愿放手。 他许的那些愿望都是他想做，现在却还没能力完成的。 所以才会寄托给“开光的嘴！” 顾威又拿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真的没事吗，有没有木屑扎进去！” 萧婉儿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道：“没有的，放心吧！” 顾威觑了眼她，觉得刚才小然那事，好像都是因为自己今天，没能及时揍甄平的缘故才引起的，于是再次解释道： “我那会去到甄家后，真的是发现时机不太对。不过，你放心，等甄平好了之后，我肯定会好好揍他一顿的，你让小然也别着急。” 萧婉儿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他到底再干什么？” 他瞄了眼未婚妻，轻轻嗓子道：“他和那个女人在……妖精打架！” 萧婉儿：…… 见未婚妻恼怒的瞪过来，他急忙梗着脖子道： “我说过，我和你之间是不会有秘密的，你既然问了，那我肯定会回答的！” 萧婉儿低下头嘀咕道：“谁稀罕你的回答了。”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那边，甄家母子三人顶着风雪，冒着严寒终于来到了甄家村。 甄家村距离宁州城并不远，也就是大概一个时辰的距离。 甄家村整体都不算富裕，但甄平爹娘家却因为他的缘故，在村子里还算是好的。 马上就是过年了，甄家人也正围在家里烤火呢聊天。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也没当一回事。 只以为是村子里过来串门唠嗑的人。 所以，当看到是本应该在宁州城的儿媳妇和两个孙子时，甄家父母都惊呆了！ 因为早一个月前，他们就托人回来说过，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甄母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见到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下。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怎么呢？” 说着又朝外看了眼，问道：“老二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甄平在家排第二！ 甄婶子就猛地跪下哭道：“娘，甄平他变心了！” 甄婶子心里已经决定和甄平分开了，本来她是打算带着儿子们回娘家的。 可出嫁的女儿大年二十九带着孩子回娘家，外人会怎么看她，会怎么看她娘家！ 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回了婆家。 最好能找得到婆家人的同情，到时候也可以给儿子多要点东西。 还有，就是提前给那两个贱人上上眼药水。 要不然真是太便宜了他们。 她知道，自己说出来后，不到晚上，全村的人都会知道甄平干的“好事”！ 那边，萧然晚饭的时候拿着罚抄了十遍的文章，递给了姐姐。 萧婉儿接过来后，发现字迹工整，知道这小子的确是认真再抄，便放心了些。 “抄了这么多，要记在脑海里知道吗？” 萧然老实的点点头。 他很少被姐姐罚抄书的，当然，在学堂里也基本上没有被罚抄过。 所以这次的事情肯定会记忆犹新的。 “知道姐姐今天为什么生气，要罚你吗？” 萧然继续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他不该寄希望于那些飘渺的东西上！ 顾威在一旁看着自己小舅子有些可怜巴巴的感觉，立马忘了小然那会许的愿望，为他求情道： “好了，婉儿，既然他知道错了，那就让他赶紧吃饭吧。” 萧婉儿瞥了他一眼，顾威立马吓得不敢多说话了。 然后，她才对着小然道：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坐下来吃饭吧！” 顾威这会心里想的却是，婉儿敢严肃呀！ 嗯，以后他们的孩子，婉儿肯定也会这么严格的。 所以，他和婉儿就做个慈父严母吧！ 如此。他的儿女怎么会不认他呢？ 当然将来也不能不认婉儿，要不然他打断那些兔崽子的腿。 萧然坐下后，看了眼顾威，问道： “顾大哥，那个甄平摔的怎么样？” 有没有半身不遂，以后会不会死？ 顾威一边摆碗筷，一边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看他自己都还能走着去医馆呢？” 当时萧然去房间里抄书的时候应该是太专注，没有留意外面的事。 其实赖小小是有过来请他过去帮忙的。 他也不知道那人是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 居然还希望自己能把甄平背到医馆去，她就不怕自己故意将人在狠狠摔一次吗？ 所以听完赖小小的话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真是脑袋有包！ 后来好像赖小小还去找了别人家，但都没人愿意伸手。 最后应该是赖小小自己扶着甄平去的。 他撇撇嘴，那两人现在都已经是安福巷的过街老鼠，都人人喊打了！ 还指望别人会帮他，想的挺美！ 闻言，萧然就很是失望的“哦”了一声。 萧婉儿一个眼神过去，他才立马坐下低头吃饭。 隔天就是大年三十。 一大早，顾威就带着小然贴春联和窗花等。 萧婉儿则是在厨房忙着蒸包子。 萧婉儿一边包包子，一边朝外看去。 就见顾威站在板凳上贴，小然则负责在下面给他看是否对称和递浆糊。 “顾大哥，再高点，再高点，哎呀，你再高点嘛，和左边相比还是低了。” 顾威就猛的一下拔高了不少，没好气的问道：“这下呢？够高吧。” 哪只下面的萧然更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高那么多！ 萧婉儿在厨房听着，生怕两人会吵起来。 第141章 堆雪人 萧婉儿趁着蒸包子的空隙，就出来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喊了一声， “弄好了没有，要不要先吃个包子？” “等下！” “等会！” 她笑了一下，两人也还是挺有默契的嘛！ 硬是等着所有的春联窗花都贴完之后，顾威和萧然才搓着手进厨房来。 萧然进来后，率先占据了烧火的地方，准备先烤烤火，在吃包子。 “姐，今年怎么这么冷呀。” 顾威就弹了下他脑门，“你姐又不是老天爷，她怎么知道？” 这小舅子莫不是冻傻了不成？ 今年的确是比往年冷好多，去年若是也这么冷的话，他们姐弟俩当时还不知道多会受多少罪呢？ 萧婉儿的确也不知道。 不过，她比较担心的是，这么异常冷的天，会不会影响明年的收成？ “顾威，你懂农田的事吗？” 顾威摇摇头，这个他是真不懂，他从来没下过田的。 作为一个屠夫二代，他从小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怎么才能快准狠的将一头猪送去见阎王。 萧婉儿心道：好吧，他们三个都不懂！ 顾威见她皱着眉，便道：“你要是担心的话，到时候粮店一开门，我就去多买些米面在家备着。” 萧婉儿点点头，这样也好！ “但其实也有另一种说法的，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 可能明年是个丰收年也不一定呢？那粮食价格不就会降下来吗？ “这没关系，反正也贵不了多少，主要是买个安心。” 他们不像那些种田的人，家家有余粮。 他们就是吃个葱蒜，那都是需要从街面上买的。 萧然在旁边有些讶然，他不就是随便感慨了一句，想让姐姐心疼她一下吗？ 怎么这两人都谈到明年的粮食价格上面去了。 虽然他读书还不错，但两人聊的明年是否丰收这些，不是他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想到的。 见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萧然便转移话题，夸赞道： “姐，这个香菇馅的肉包子可真好吃。” 顾威也不不甘示弱， “嗯，这个红糖馅的半包子也不错。” “姐姐捏的包子很好看！” “婉儿做的包子很白！” …… 听着两人的彩虹屁，萧婉儿简直是哭笑不得！ “顾威你没吃过秦姨做的包子，那才是真的好吃呢？”萧婉儿道。 可惜，前几天三人再次上门去邀请秦姨一起过年的时候，还是被拒绝呢！ 三人正在厨房说说笑笑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萧婉儿有些诧异，今天是大年三十，应该不会有人串门唠嗑吧！ 顾威也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上门？ 见萧然站起来想去开门，他一把拽住人，道：“走，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来到门口，顾威想了想还是先问了句，“谁呀？” 要是还是隔壁那女人的话，他就直接不开门。 “是顾东家吗，我是知府大人家的护卫。” 顾威扬了扬眉，上前开门。 不知道周知府这会来找他干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他自作多情了，人家来找的是婉儿。 “饺子？现在？”萧婉儿有些不确定道。 那护卫似乎也知道今天上门打搅有些不恰当，但他家公子突然就想吃萧东家做的饺子，他也没办法？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顾威有些磨牙，这周小公子可真够随心所欲的呀。 萧婉儿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难得人家大过年的还惦记着她的手艺。 反正这会面也是和好的，至于饺子馅，嗯，也很好做。 所以，那护卫和顾威聊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拿到了他家小公子心心念念的饺子。 “等一下，这是今天刚出锅的包子，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带一些回去。” 那护卫又回味了一下刚才吃的包子，到底是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顾威就摸了摸下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护卫带来的几匹绸缎，感慨道： “周大人是真的宠他这个儿子呀！” “说明人家父子关系好嘛！”萧婉儿随口道。 那边，那护卫快马加鞭的带着食盒回到了周府。 周小公子还是一副如天上明月，高贵不可亵渎的冷清样子。 当然，他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把玩九连环。 那护卫跪下，呈上食盒，“公子，您的饺子！” 小公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都没离开手里的玉制九连环。 他身旁道嬷嬷接过食盒，端出饺子，见还有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也没多说什么。 她拿起一旁的银筷子，先随意夹了两个饺子递给身边人端下去，然后又将食盒给盖上！ 好一会，她才又打开食盒，摆好碗筷，恭敬道： “小公子，请用膳！” 顾家，萧婉儿蒸完包子，又将年夜饭的准备工作做好后，便开始烧水。 一会三人还要都洗个澡，寓意洗掉一年的晦气。 等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后，三人下午就只能坐着大眼瞪小眼。 萧婉儿看了眼外面院子里积的厚厚的雪，就提议道：“要不，咱们堆雪人吧！” 另两人当然是举双手赞同。 说干就干，有那两个人，萧婉儿只需要站在屋檐下做指挥就行！ “小然，把那个头做小点。一会把雪人的身子压垮了。” 萧婉儿对着小弟道。 萧然嘟着嘴，有些不满意，都怪顾大哥偷工减料。 谁家的雪人不是胖乎乎的，就他非要做个瘦瘦高高的，害的他都没法好好发挥！ “姐，都是顾大哥啦，你说说他嘛？” “你要是不满意就早说呀，这会下面的根基都快做好了，你才说，不是晚了吗？” 萧婉儿“教训”道。 明明刚才，他自己也对雪人的身子挺满意的呀，还说他们做的就要与众不同呢。 “就是就是！”顾威在一旁附和道。 他将雪人的右手臂给安上后，后腿两步，拍拍手。 嗯，还是很俊俏的嘛！ 虽然比不上本人，倒也是有了神韵。 一旁的萧然指指顾威，又指指那雪人， “你，你，你……” 他是这会才反应过来，顾大哥这个不要脸的，他居然是按照他自己来堆的雪人。 第142章 难缠的小舅子 萧婉儿是早就看出来了，好笑的看着小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听着隔壁不时传来的阵阵欢笑声，赖小小很是不忿。 甄平昨天摔那一下子，虽然还能走路，但大夫却要求他必须卧床静养。 他自己也很惜命，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不下来了。 吃喝拉撒都要她伺候。 她自己本身的伤势都还没有痊愈，现在还要伺候人，可想心里有多憋屈了。 今天是过年，她还要忙上忙下的收拾，准备年夜饭。 她虽然是要报仇，但也是打着要过好日子的目的的。 要不然她陪甄平睡觉图什么？ 尤其是和隔壁的萧婉儿相比较后，她更难过了。 大家都是靠着男人的，对方怎么就那么轻松 “小小，给我倒杯水，我有些渴了！” 赖小小忙活完一阵刚坐下，就听到甄平的喊声。 “喝喝喝，不会忍着吗？一会喝完是不是还要尿，真是够烦人的！” 赖小小一脸不满的嘀咕道。 内室的甄平以为她没听到，就又喊了一句，“小小？” “来了，来了！姨夫，人家刚听见嘛！” 天擦黑的时候，整个宁州城就陆陆续续的响起了鞭炮声。 安静了一天的巷子，也突然热闹了起来。 “顾大哥，一会我来点鞭炮好不好？” 顾威点点头，“行！” 他知道，这么大的男孩子对鞭炮，是没有任何抵御能力的！ 他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今天的年夜饭萧婉儿也是准备的特别丰盛。 除了必不可少的红烧鱼，还有焖鸡，爆炒猪肝和和爆炒牛肉，萝卜丝炒肉，白菜炖粉条，还有个老鸭汤。 不过，因为三人都喜欢吃辣的，所以最受欢迎的还是爆炒牛肉和猪肝。 吃过饭后，三人便围着火盆，嗑着瓜子守夜。 知道姐弟俩喜欢听鬼故事，顾威还提前准备了不少。 但都被萧然这小鬼给破坏了。 “顾大哥，你不是说这是个饿死鬼吗，那他见到白米饭怎么会忍得住呢？” “顾大哥，你说错了吧，黑白无常那么厉害，怎么会让那个小鬼给逃脱了呢？” “顾大哥，你……” 顾威及时打断萧然的话，“你就说你还听不听？” “这是故事！故事！什么是故事？那就是编的，编的就是假的，假的怎么能经得起推敲，你就当个笑话听就是。” 萧然就道：“那你还不如讲笑话呢，我还能笑一笑。” 顾威：…… 论有个难缠的小舅子是多么辛苦呀？ “我没准备笑话，你爱听不听！我讲给你姐听，但是你不许在插嘴了。” 萧然撇撇嘴，我姐那是懒得拆穿你。 到后半夜的时候，萧然就有些抵不住了，后来干脆趴在顾威的身上睡了过去。 “你要不要也去睡一会，我在这守着！”顾威问对面的萧婉儿。 萧婉儿摇摇头，她能受的住。 她从十岁那年开始，就一直陪着父母守夜的。 “没想到这场雪都下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地上积的有多厚了。明天你要走亲戚吗？” 顾威一手搂着萧然，另一手往火盆里填木柴，闻言摇摇头， “不走，我父亲和我爷爷都是独苗，所以这边没什么亲近的人了。” “我母亲那边，倒是还有个亲舅舅。但是外公外婆去世后，他和我们家也基本上不来往的！我只是每年初三的时候去拜个年，敬到礼节就好！平时我上门，他都是不开门的。” 萧婉儿就有些好奇，“既然是亲的，那怎么关系会这么僵呢？” 她代入自己想了一下，以后自己要是去世后，小然和她的孩子都不来往，还将人拒之门外，那她就算在地底下也会很难过的。 顾威就苦笑道：“我舅舅那个人有些，有些，反正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萧婉儿就猜想，难道是很难缠，连外甥都不愿意认。 但也不至于呀，顾威都这么大了，又不需要他养。 此时，冯逸也抱着小弟在和父亲闲话， “爹，我想从冯家那边出来单干，您觉得怎么样？” 他这几年也从冯春那捞了不少钱。 虽然还不比上他爹受的罪，但冯春已经眼看着就要落败下去。 若是再跟着他，应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来，那他还不如及早抽身。 冯父闻言，自然是只要高兴的份了。 他早两年就在劝儿子离开冯春，但他就是不甘心。 “好好！” 冯父习惯性的搓搓手道： “那我过两天就带上礼物去你刘叔家坐坐，看他能不能带带你，学个木工的手艺将来也有口饭吃。” 冯逸笑了，他可不只是想要有口饭吃。 “爹，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想好出路了！” “那也行，你从小就有主意，爹就不插手了。” 不管干什么，总比跟着冯春要强的多吧！ 冯春还不知道他的得力管家准备另起炉灶，这会他正在惊讶不已！ “你说的是真的！” 冯远对他爹的态度很不满， “这么大的事，我还敢骗您不成？这可都是胡志杰亲口说的。” 冯春就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这胡志杰是胡通判的亲侄子，那这事就应该是真的。 冯春就高兴的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道： “你小子总算是替为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了！” 原来，这胡志杰就是萧婉儿扫墓那天，在城外撞死老人的那个胡家人。 他是胡通判的亲侄子，冯远是妹妹给胡通判做了小妾，两人又都是出了名的纨绔，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又因为冯家要捧着胡家，所以冯远对着胡志杰就很大方。 之前冯春被胡家拒之门外的时候，冯春还企图走胡志杰的路子见一面胡通判呢。 但没想到，胡志杰该吃喝就吃喝，该收礼就收礼，但对冯春的请求全当做听不懂。 那会气得冯春都想揍人了，也没办法。 前两天，胡志杰又请冯远出去喝酒，其实就是想找个付账的。 冯远心里将人骂的狗血喷头，但还是陪着笑脸去了。 席位上，都是胡志杰自己带过来的朋友，他们说话也就随意些。 冯远这才知道原来胡通判竟然还有个丢失的嫡子。 第143章 嫡子 之前他们都知道，胡通判的原配夫人很早就过世了，他府上也没有嫡出少爷。 所以，大家伙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原配夫人没有留下子嗣。 因此，他们冯家才在女儿进入胡家一举得男后，那么不可一世。 既然没有嫡子，那么就说明哪个庶子都有希望继承胡通判的家业！ 若是他们冯家的外孙有幸继承了，那他们冯家真是可以在宁州城横着走了。 就是将来胡通判被调走了，也没关系！ 但现在应该想的还不是帮着自家外孙争家产的事。 冯春再次确认道：“确定孩子是在宁州丟的吗？” “确定的！胡志杰说了，要不然胡通判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要来宁州。据说，他之前的功绩本来都可以去别的地方任知府的。” “要不是为了找亲儿子，他怎么会来做这个通判呢？爹，您说是不是？” 这边，冯春又问道：“是不是确定孩子就在宁州城内？而不是在宁州境内？” 这个冯远怎么知道。 他爹怎么不干脆问他“胡通判的嫡子现在具体在哪”得了。 冯春就摩挲着下巴，点点头，“来，你给父亲详细讲讲这事！” 原来，那胡通判二十多年前考中进士的同年，就谋到了一个县令的职位。 因为任职的地方比较远，时间又比较紧，所以，他只能带着仆人们先过去。 至于家小什么的，则是准备等他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再接过去。 第二年，胡通判的家人上路后，本来一开始还好好的，谁知等到了宁州境内，却遇到了土匪。 当时，胡夫人当机立断将两岁的儿子交给了一个忠仆，从小路离开。 她则带着其他仆人上前迎敌，为他们争取时间。 等到胡夫人一行人被赶来的官差给救下来时，她只来得及留下一封给丈夫的信便去世了。 胡通判接到信后，自然是悲痛欲绝，恨不能自己亲自来到宁州找儿子。 但是公务在身，他也只能不断的加派人手来寻访。 但是一年，两年，三年下来，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的儿子。 慢慢的，他也放弃了找到嫡子的心愿。 但是前几年，他突然知道宁州城有个通判的空缺。 他到底是不甘心，所以放弃了更好的前程，一番运作后就来到了宁州城任职。 找人这件事，本来他是严禁家里人说出去的，他一直都是派信得过仆人悄悄进行的。 倒不是说他怕影响百姓的生活，他主要是担心有人知道后会心怀不轨。 但胡志杰因为昨天是因为心里很不痛快，才一时没忍住说出来的。 本来他是胡通判亲哥哥的小儿子，胡家老太太一直打着将他过继给胡通判的主意。 胡通判这些年也没有再娶正室，虽然也有妾室生了儿子，其中一个还是贵妾生的。 但贵妾也是个妾，孩子也是个庶子身份。 她小儿子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家业和人脉，难道都要给庶出子弟浪费吗？ 所以，她听从了长子的建议，劝小儿子过继胡志杰。 胡通判也没想着把这份家业交给庶子，因为官场中，尤其是文官，是很讲究出身的。 因为先帝曾经对庶出有句很有名的话，“朕焉能让庶子为官尔！” 除非改朝换代，要不然有先帝这句话，基本上是绝了庶子做官的可能性。 若是将家业给庶子们，钱财什么的倒无所谓，但他的这些官场人脉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尽管如此，他也不想过继侄儿呀。 侄儿再亲那也是别人的儿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胡老太太见小儿子一直不点头，便直接带着胡志杰来到他的任上。 期望着天长日久的在一起，他能和侄子处些感情出来。 胡通判自然知道老娘的意思，但胡志杰都那么大的人了，自己还能和他处出什么感情来？ 所以，他只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从来不提过继的事。 胡志杰过来的时候，家里的爹娘就说过他将来是要过继好给小叔的，以后小叔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让他好好表现。 他也确实好好表现了两年。 天天晨昏定省，也老老实实在对方找的学堂里呆了两年。 但后来他发现小叔竟然还在私底下偷偷找自己的亲儿子。 他就明白了，小叔根本没有过继他的打算。 那他还装乖巧给谁看呀！ 后来，宁州城就知道胡通判有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侄子。 胡通判对此也只是笑一笑，并没有多加管教。 甚至还隐隐有种放纵的感觉。 他大哥不是打着不要这个儿子的打算吗，哪自己还管教什么？ 就当家里养了个废物呗，反正只要他不松口，胡志杰总会回到他亲身父母身边。 谁生的谁去头疼吧！ 这边，冯春大年三十知道了胡通判家的这个秘密后，便磨拳擦掌准备帮胡通判完成这个心愿。 如此，他不仅能成为胡通判的心腹，以后说不定还能为自家外孙筹谋呢？ 冯逸第一天上工就被冯春安排去找胡通判的失散多年的嫡子。 这本来也没什么，他虽然打算离开，但不是还没离开吗？ “老爷，那胡通判的儿子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 冯春：…… 冯春也是刚反应过来，自己除了知道胡通判有个嫡子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总不能让人去大街上喊，谁是胡通判家的嫡子吧？ 被属下盯着，好像显得他很蠢似的。 于是他颇有些恼羞成怒道： “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是失散多年的，失散多年的，我能怎么知道长什么样？” 冯逸：…… 他忍了又忍，还是顶着冯春的铜铃眼，问道：“那老爷知道有什么特征吗？” 冯春不耐烦的挥挥手，“不知道，不知道，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吗？” 冯逸深吸了一口气，“好，老爷请批费用吧！” 冯逸这次直接要了五百两银子。 找人，找鬼的人，什么线索都没有，他怎么找。 就是大海捞针，也该知道那针是长的还是圆的呀？ 一句话就想找到人，他那么厉害，还不早上天了？ 第144章 顾威被坑 正月的这几天，顾威则是在初三那天去了趟舅舅家，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萧婉儿姐弟俩除了去李叔李婶，秦姨，许家小院那边拜年外，其他时间也是一直在家休息。 是那种能放下重担，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休息。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婉儿觉得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她好像胖了不少。 对比，顾威还是挺高兴的。 他自己虽然也清瘦，但总是觉得婉儿太瘦了。 他的小姑娘还是再胖点才好。 萧婉儿才不这样想呢，时下大家都是以苗条为审美基准。 在保证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她当然不想胖了！ 所以，她这几天都在有意识的减少饭量！ 顾威有些不满，“你哪里胖了，明明就还是很瘦的！” 萧婉儿回头斜睨了他一眼，“呵！” 这一声“呵”简直让顾威有些心惊胆颤的感觉。 他讨好的笑了笑，“没事，没事。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大冷的天，他居然生生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都怪刘三那个嘴上没有把门的家伙。 他昨天就应该多踹他两脚的。 原来，昨天刘三带着媳妇来拜年，顾威和萧婉儿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毕竟顾威朋友虽多，但值得过年来家里走动的却没有几个。 之前因为干果铺子散伙的事，那就更少了。 中午，婉儿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刘三一时就有些话多。 这个也没什么，过年嘛，不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吗？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以前顾威如何受欢迎的话题上。 刘三本意是想在萧婉儿面前抬抬顾威的身价。 也好让她知道，顾威虽然只是一个屠夫，但也是个很受小姑娘欢迎的屠夫。 所以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个屠夫 现如今像顾威这么又帅，又顾家，又会疼人，更会赚钱，身手还不错的屠夫，他敢保证，宁州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刘三的一席话直把顾威给美的心里直冒泡。 夸人这事就得第三人来。 他倒是早就想在婉儿面前，罗列下自己的那些长处。 但总不能自己亲自上吧，那也显得自己太不要脸了。 早知道刘三这小子如此上道，他早就该将他请来家里吃顿饭的。 心里再如何美，但顾威还是一直在那摆手， “哎呀，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夸张？” “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不提了，不提了。” …… 顾威本着礼尚往来，也大夸特夸了一番刘三。 什么干活踏实，任劳任怨，勤奋，能吃苦，反正他知道的，感觉只要和刘三能沾上边的赞美之词，全都用上了。 两个男人的操作让桌子上萧婉儿姐弟俩，以及刘三的媳妇郑氏，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事情如果到了这里，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后来刘三说的那句话。 刘三的原话是： “别看那么多姑娘朝威哥身上扔手帕，但是，咱家威哥一个都不喜欢。因为他从小就立志要娶个白白胖胖的姑娘。” “那些瘦的，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萧姑娘，你不知道，威哥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让他主动点，但他那会就是看不上，因为你达不到他的要求。” 郑氏看了眼甚是清瘦的萧婉儿，没忍住狠狠掐了把丈夫。 顾威也是气得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他一脚。 他还要收回刚才的话，这货其实就是个坑。 萧然看了眼刘三，又看了顾威，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姐姐身上。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顾大哥总是希望姐姐多吃点，再多吃点。 萧婉儿当时没说什么，脸色如常的和刘三夫妻俩聊天。 临走时，她也很是真诚的邀请他们两口子再次上门。 可大门一关，顾威就觉得后脊背发凉！ 顾威率先解释道： “那都是之前不懂事。真的，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 明明是他一开始觉得，她是读书人家的姑娘，会看不上自己而已。 萧婉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总希望我能胖点的原因？看我现在还是这么瘦，你是不是很失望？” 说完，她也不等顾威的回答，径直绕过他回了房间。 顾威简直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所以这两天颇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 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再被她引到这上面来发挥。 今天要不是她饭量比昨天少了许多，自己也不会开这个口的。 很快，这种能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就结束了。 饭馆选了正月初六这天恢复营业，萧婉儿自然也要开始忙起来的。 顾威的猪肉摊比饭馆更早，他那摊子昨天就重新支起来了。 这天，冯逸一回家，就抱起小弟道： “哥哥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饺子呀，走，咱们今天就去吃，好不好？” 冯青兴奋的点点头。 冯逸便进屋叫上父亲一起去。 不过，被冯父以天冷不想出门为由拒绝了，“你们兄弟俩去就行！” 冯逸想了想，也没坚持，而是嘱咐道： “那我稍后给你带回来一份，你也尝尝。听说那家的饺子很不错的。还有，那药一会我去给你拿，你就别去了。” 冯逸很无奈，最近他已经和大夫商量着，开始给父亲换药方治疗了。 虽然药比之前贵了许多，但效果也还是很明显的！ 但之前父亲自己去医馆拿药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用那种贵的药，非要人家大夫给他开便宜的药。 所以，他都不敢在让他爹自己去拿药了。 对于儿子的孝心，冯父自然很高兴，“唉唉好的，爹也尝尝，你们路上也小心，知不知道？” 目送着两个儿子离开后，冯父想了想，还是自己出了门。 他知道长子是为了他好，但他作为一个父亲，不说帮他什么，至少也不能总拖他的后腿呀。 他这副身子已经这样了。 他根本就不抱希望还能痊愈。 只要老天爷能多给他一段时间，让他多陪陪两个儿子，他就满足了。 人呐，不能奢求太多的东西，老天爷会不高兴的！ 第145章 冯父出事 冯父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也是长子过年前非要给他买的棉袄。 嗯，新棉袄就是挺暖和的。 不过，这雪地也确实难走！ 他可千万不能摔倒了，要不然真的会要他的老命的。 还有，希望不会在大街上遇到纨绔子弟吧，他可不想被撞死。 那边，冯逸抱着弟弟来到客似云来时，里面生意很好，基本上是座无虚席。 小林将人迎进去后，恰巧有桌人结账离开，他连忙将桌子收拾干净，这才让兄弟俩坐下。 “两位客官，请问想吃点什么？” “饺子，上两碗羊肉馅的饺子！” “好嘞，两碗羊肉馅的饺子，那客官，还要不要配菜？今天我们东家特意买了不少新鲜的牛肉回来，做的酱牛肉特别美味。” 冯逸点了点头，“那就再来份酱牛肉和炒白菜。” 突然，冯青拉了拉哥哥的衣袖，示意他朝身后看。 冯逸一回头，就见萧婉儿步履匆匆，手里还提着小袋子的面粉。 冯逸摸了摸小弟的头，笑着道：“原来，你还记得人家呀！” 冯青有些害羞的点点头。 自然是记得的，这位姐姐救过自己的命！ 小林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讶道：“你们是认识我们萧东家吗？” 冯逸点点头，只说了句，“她曾经救过我弟弟的命！” 便没在多说什么。 冯青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板凳上滑了下来，对着哥哥朝萧婉儿的方向指了指，“哥哥，我想和她说句话，可以吗？” 小林有些惊讶，这孩子居然是个哑巴。 那边，冯逸也已经站起身抱起弟弟朝着萧婉儿走去。 萧婉儿也没想到仅仅是开市的第二天，店里的生意就这么好。 这会还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可昨晚和的面都已经快用完了。 这会大家都比较忙，所以只能她自己来仓库取面了。 “萧东家！” 萧婉儿一抬头，就见小林……身边的冯家兄弟。 尤其是冯青小朋友，在哥哥怀里正冲着她腼腆的笑，还做了个手势。 冯逸已经开口解释道：“小弟是想再次谢谢你！” 萧婉儿摆摆手，“真的不用了，你们也太客气了。” “没想到萧姑娘是这里的东家，我也是听人说这家店里的饺子不错，所以才想着带弟弟过来尝尝。如今进来一看，都不用吃，便知道贵店的饺子一定是最好吃的。” 说着，冯逸还扫视了一圈店内坐的满满当当的顾客。 面对这么高的评价，萧婉儿只能继续摆摆手，表示是大伙愿意捧场。 又问小林，“有没有给两位客人安排好？” 小林点点头，“已经安排好咯！” 然后他上前接过东家手里的白面，麻溜的给送到厨房里去了。 萧婉儿：…… 小林，你这样，我还怎么借口离开呀？ 她实在是和冯家兄弟不熟呀，都不知道聊什么？ “哦，对了，令尊身体可好？” 冯逸点点头，“父亲的身体是老毛病，不过，近来确实有好转。” “那就好！” 然后，萧婉儿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冯逸这样的人精，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局促。 但他好不容易见到人，委实想和她多说两句话。 然而，他的这一想法，还是被打断了，原来厨房里许娟出来喊她赶紧过去调饺子馅。 萧婉儿立马应声道：“好的，这就来！” 果然，娟姐就是比小林靠谱些。 “那个，我要先去忙了，冯公子，你们先去坐！” 冯逸就算心里再多想法，也只能点点头，看着那姑娘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婉儿一进厨房就见到小林冲着自己咧嘴笑。 小林一开始是真的没想那么多。 他们没时间也就算了。但他有时间还让东家自己提面粉，就不好了。 也是他提着面粉进到厨房后，娟姐他们提醒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好心办了坏事。 许娟就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出去招待客人！” 冯逸兄弟俩从店里出来后，冯青就显得很是开心，不停的打着手语。 “大哥，那饺子真好吃呀！牛肉也好吃！” 他不喜欢吃白菜，仅仅尝了一口，但想来应该也不差。 大哥不就是将那全部吃完了吗？ 冯逸手里提着食盒，笑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哥哥经常带你来吃，好不好？” 冯青就使劲的点点头！ 兄弟俩又拐去医馆，给父亲拿了两天的药才抄小路回家。 饺子还是要趁热才好吃！ 不过，他没想到父亲这会不在家。 难道是去隔壁串门了？ 他正准备去找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不知为何，他突破一阵心惊！ 打开门，他看着那人的嘴巴一张一开的说着什么，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他来不及多想，抱起小弟跟着那人来到医馆。 就见中午那会还好好的父亲，还嘱咐他路上小心的父亲，此时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大夫见他过来，摇头叹息道： “他胸口被马蹄给踢到了，失血过多，活不下去了，你们去陪他最后一程吧！” 冯逸紧紧的拽着弟弟的手来到父亲身边，轻轻的喊了两声，“父亲，父亲！” 冯父这会其实是有意识的。 当马车撞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可他还没有见到两个儿子，他还有很多事没有交代。 所以，他要尽量和阎王爷商量商量，多给自己点时间。 终于，他听到了儿子的呼唤。 吃力的睁开眼，床面前跪着的两人不就是他的儿子们吗？ 他其实应该开心的，以前他还总是但是自己会无人送终。 现在不是有了吗？ “小逸……你……你替我……好好……照顾……弟弟，将来……无……无论如何……给他口……饭吃……就行！” 冯逸用力的点点头，握住父亲的手，更咽的承诺道： “您放心，会的，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小弟的！” 冯父就开心的笑了，“下……下辈子……咱们还做……做爷俩！” “好，下辈子我还给您和娘做儿子，给小弟做大哥，不管我在哪。” 第146章 满城皆知 冯父说了这么多话，猛烈咳嗽了一阵，待渐渐平息后，才挣扎着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叮嘱道： “往后……往后……一定……听……听哥哥……话！” 冯青小小年纪，似乎已经知道了父亲快要离开的事实。 尽管没有声音，但是他已经哭的快背过气去了。 冯父看向冯逸，“你……你的……那些东西……在……柜子里。” 交代完最后一句，冯父就带着对儿子们的无限眷恋闭上了眼！ “父亲！父亲！” 外面，大夫听到冯逸的悲痛哭声，只能叹息的摇摇头。 然后，看到医馆里坐着的那个倨傲的仆从，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要不是这人的主人，在大街上放纵马车横冲直撞，冯父其实不会死的。 等了许久，那仆人也没见到冯逸出来，于是就有些不耐烦了。 有那么伤心吗？不就是个老头吗？ 他们少爷撞死老头之后，对方连养都不用再养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额外得到一笔钱。 这么好的事，不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吗？ 上一个老头的儿子不就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吗？ 那仆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还等着和对方谈赔偿的事呢，对方不出来，这不是耽误自己时间吗？ 又过了大概两刻钟，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公子身边离不开人，要是有人趁着自己不在的这个功夫，讨得了公子的信任，那可是大事。 于是他站起身，冲着里面喊了声： “喂，里面的，赶紧出来，咱们先商量下赔偿的事，你们一会再哭也不迟！” 里面的冯逸听到声音，眼中闪过狠戾。 他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父亲是被胡通判家的马车给撞了，所以才会…… 这人居然还指望用上次在城外的那招来了事。 可对方就是赔再多的钱，也没法将父亲还给他了呀！ 他不要钱，他只要父亲。 他只要那个，小时候会在花灯节，将他举在肩膀上，带着他玩，给他买冰糖葫芦的的父亲。 “我们不接受赔偿，只想讨回公道，你们当街纵马害死我父亲，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那仆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单纯的人。 这小子是不知道自家老爷是谁吧？ “小子，我劝你识相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好好说个数目出来还能得到一笔钱，大家都好。否则，你可能就真的会人财两失。” 冯逸猛地掀开帘子，上来对着那仆人就是一拳。 那仆人一个没防备，便被踹倒在地。 冯逸犹不解恨似的，将人拖拽出医馆，又狠狠的上去踹了两脚。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等着坐牢吧，我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他才转身回医馆。 他身后的那仆从，自从跟了现在的主子，何曾这么被人打过！ 一个小小的老百姓，也敢在他这个太岁头上动手。 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下午顾威过来的时候，萧婉儿就知道了又有一辆有胡家标志的马车撞死了人。 她就很是气愤， “这前后不到一个月，胡家都已经害死了两条人命。他们就真的那么有恃无恐吗？胡通判就不怕引起民怨！” 顾威冷笑道： “他怕什么，到时候他的任期一到，他肯定会调到其他地方的，宁州城的老百姓在恨他，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这次，那死者的家属，难道也接受了钱财赔偿？” 顾威摇摇头，这个还不知道。 第二天，萧婉儿他们才知道原来死者是冯家兄弟的父亲。 因为冯逸捧着父亲的排位，披麻戴孝的一步步从家走到衙门，状告胡志杰当街纵马行凶。 因为现在大家都还比较空闲。 一听到这种官家子弟残害普通老百姓的事，个个都很义愤填膺。 于是便跟在冯逸身后一起去了衙门。 这一路过去，队伍越来越大，等到了衙门的时候，还把当值的官差给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过来，难不成是要聚众造反不成？ 不对，不对，哪有人造反就第一个来攻击衙门的呀。 还有，谁带头造反会披麻戴孝呀，这不是咒自己吗？ 然后，那两个官差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的领头羊，敲响了鸣冤鼓。 还好，还好，只是过来鸣冤的。 这要真是造反的，最后能不能成功他们不知道，但他们两个官差肯定只有被祭旗的份。 他们面上镇定，心慌慌的从冯逸手上接过状子，表示一定会转交给知府大人的。 冯逸看了他们一眼，道了声“谢谢”。 然后，他回头对跟着而来的大伙，先是郑重的鞠了一躬，才道： “多谢各位了，我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有人应和道： “应该的，我们普通老百姓的命也是命，不能让他们把我们似如草芥，大伙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我之前就听说那胡志杰年前的时候就在城外纵马，撞死个老人，只不过，事情被他用钱摆平了。” 还有人翻出了胡志杰之前的账 嗯，随着这件事的出名，一起出名的还有胡志杰这个名字。 “对，就是不能放过他，要不然真的以为拿钱就能买咱们老百姓的命了。” 冯逸对今天所达到的效果很满足。 是的，他就是故意闹的满城皆知。 他不知道知府大人秉性如何，他也不能赌， 所以他要制造舆论，利用舆论的压力为父亲报仇。 他想，对于胡通判来说，舍弃一个侄子，换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应该不难做抉择的。 所以，当胡志杰从春风楼里出来，知道事情闹大的时候，整个宁州城也都知道了。 他狠狠的踹了那个仆从一脚， “你个蠢货，不是让你去摆平的吗？你就是这么给爷办事的吗？爷怎么就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那仆从连连磕头，跪下求饶道： “公子，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求您再给小人一个机会，我保证这次把事情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胡志杰上去又踹了一脚后，才恨声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要不然老子废了你。” “是是是！” 第147章 劝说 “姐，你不知道。好多人都去声援了冯家了。看来这次那个胡志杰是在劫难逃了，要是能牵连到胡通判就好了，看以后冯春还能仗谁的势。” 那会他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的。 萧婉儿摇摇头，估计很难。 胡通判要想脱身，只要大义灭亲就可，反正那又不是他亲儿子。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决定等周大人开堂审理此案的时候，她也要去声援冯逸。 冯逸家这边，他正带着小弟跪在灵前给父亲烧纸时，就听到一阵哭声传来： “堂弟呀，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呀？你说说你，留下这么两个孩子，你怎么就狠的得下心呀？” 冯逸看着面前一脸悲怆的给父亲上香的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冯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父亲了，居然还亲自来吊唁？ 要知道自己父亲为了他病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说上门看望一次。 哼，不说亲自上门看望了，连派人来看望都不曾。 他心知，对方此次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冯春假惺惺的说了几句话后，话锋一转，就是责备他不该去衙门告胡志杰。 “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是为了讨好胡通判才这么做的。但其实，我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俩呀。” “你说说，你们和那胡志杰相比，那不就是相当于一个是蚂蚁，一个是大树吗。那蚂蚁想撼动大树，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所以，你们听我一句劝，咱们不去争这口气。咱们还是拿一些实在的东西。这样，你成个家，在将弟弟扶养成人，我想这才是你爹希望看到的。” 冯逸冷哧，什么才是实在的东西？ 是帮你恢复原职，还是索要些钱财！ 冯逸看了冯春一眼，突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一脸诚恳道： “不是还有堂叔你吗？我们家最大的靠山就是你呀。我父亲死的这么冤枉，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不瞑目吧。” “而且，堂叔你之前不也是在衙门呆了好多年吗，你帮帮我们，只要你帮我们家讨回这个公道，我冯逸的命以后都是你的。” 冯春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心中很是不屑，我要你一个小小管家的命干什么？ 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 冯春见状，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 “侄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就算去衙门告，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的。人家叔叔是官，是宁州城第二大的官，你这只小蚂蚁，人家抬抬脚就能碾死你，你明白吗？” 冯逸一脸坚定道： “堂叔，你也说他叔叔只是第二大的官，那上面不是还有个更大的知府大人吗？还是那句话。我是只小蚂蚁，可堂叔你不是呀？胡志杰是胡通判的侄子，你还是胡通判的岳父呢？” 冯春总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讽刺他，虽然他没有证据。 冯春劝了半天，不仅没能说服冯逸，还劝出一肚子火来。 而且，这灵堂呼呼的刮着北风，总让他有种阴深深的感觉。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错了！ 他根本就不该来的，他就应该直接以老爷的身份对冯逸下命令就好。量他也不敢不听！ “行了，冯逸，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衙门把你的诉状给撤回来。回头我去胡公子面前替你说说好话，这事就算过去了。要不然，哼，老爷我可用不起你这样的管家。” 冯逸更绝，直接侧身，“那你走吧！” 见状，简直不可思议，冯逸居然敢这么对他？ 他很是恼羞成怒道： “冯逸，你会后悔的，今天还是我来劝你，等到胡家人找上门来，我告诉你，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冯逸心道：有什么可后悔的呢？不就是一个死吗？ 他不怕！ 正月初八的时候，萧婉儿给弟弟准备好礼物，又嘱咐了好几句，才将人送出门。 今天是萧然和同窗们约好，一起去先生家拜年的日子，还是不带家长的那种拜年。 因为他们班学生的家比较分散，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约在学堂门口见面，到时候在一起去先生家。 此时，通判府里，胡通判也正在冲着奴才们发火。 “人呢，到底在哪？你们这些奴才天天都是怎么伺候的？等我腾出手来，看我这么处罚你？” 胡老太太坐在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茶，闻言便道： “现在知道找人了。你要是早点关心关心杰儿，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吗？他们都是奴才，是伺候人的。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去教导杰儿不成？” 胡通判：…… 所以，按老娘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喽。 可他有父有母的，凭什么自己花费精力去管教。 有那功夫，他管教自己的孩子不好吗？ 胡通判被自己亲娘给气得胸口疼。 他一拍桌子，对着那些奴才吼道： “限你们半个时辰之内，把堂少爷给我带回府，否则，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是是是，奴才们这就去！” 这些奴才自然知道胡志杰在哪，不过是当着老爷和老夫人的面，他们不好说而已。 几人一出府，便立马直奔春风楼。 最近胡志杰和春风楼的头牌打的火热。 因为有胡大保证会处理好冯逸那件事，所以他就像个没事人似的，一直泡在春风楼里。 胡家的奴才找去的时候，这个点了，胡志杰竟然都还没有醒。 将人喊醒后，见胡志杰在春风楼头牌的伺候下慢腾腾的穿衣服，时不时两人还打情骂俏一番。这要耽误多少功夫。 几人对视一眼，决定将事情说的严重些： “少爷，我们老爷现在很是生气，看那样子似乎是知府大人那边施压过来，要将您传去衙门问话呢。您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向老爷求个情吧。要不然，要不然……” 他们可是胡通判的奴才，当初被分给这个堂少爷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窃喜。 只要过继一事定下来，那以后整个胡府就都是这个堂少爷的啦。 当主子的成了家主，那做奴才得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第148章 意外 所以，他们很是得瑟了一阵。 但这几年冷眼看下来，他们家老爷似乎根本没有过继的心思。 堂少爷是不怕老爷的怒气，可他们不能不怕呀。 老爷要真是一怒之下发卖了他们，那他们就连哭都没地方哭的。 果然这句话还是很有用的，胡志杰立马就着急了，“你们确定？” 仆人道： “我们来之前，确实看到周知府的管家过来了，具体说的是什么，小的们没用，没能探听到。” 胡志杰这会心神不定的，所以就没有听出这些奴才们话中的矛盾来。 他其实一点也不怕家里人。 就算叔叔想要教训他，也只能是口头上教训，或是关关禁闭，难道还敢动手打自己不成？ 况且，他可是还有祖母这个护身符的。 要知道这么多孙子当中，祖母最喜欢就是他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衙门，要是叔叔真的放弃他不管了，那才是真糟了。 就算他不会死，但肯定也会遭大罪的。 可他从生下来，就没受过罪呀。 所以，每次出事，他都要尽量用钱去摆平，不把事情闹大。 见这些狗奴才还在这一动不动，他上去就是一脚，“还不赶紧去备好马车。” 都是这些没用的狗奴才无能，才会有这些事。 那边，萧然也和同窗们汇合了，十几个同窗，每个人都似模似样的带着礼品，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对同窗们拱手拜年。 “哎呀，这位兄台，半个月没见，你都长高了不少。” “多谢多谢！这位仁兄，我观你今天气色不错，想来，这个年也过的甚是舒心吧。” “确实没有什么烦心事。” …… 这么一圈寒暄下来，他们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十几个半大的男孩子，正是渴望被人们当做大人来看待的年纪。 所以，年前放假的时候，他们才想出这么一个证明自己已经是大人的主意来。 毕竟，往年，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缘故，只能被长辈们带领着去先生家拜年。 “萧然，你都还没有十岁，居然也学着我们喊‘兄台’，你好意思吗？” 一个少年揶揄道。 萧然是他们丙班年纪最小的，也是他们当中最刻苦的。 “怎么，你是希望我喊你‘叔叔’？” 萧然白了他一眼。 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他们也是同窗。 那人没想到自己被这么抢白了一句，上去就要捏他的脸蛋。 萧然长了一张娃娃脸，白里透红的甚是可爱。 就连他们杜先生，都忍不住去捏他的脸。 萧然自然不肯了，于是两人在学堂门口追逐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的班长便站出来维持秩序，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路上，你们可不能这样追逐打闹知道吗，要是谁丢了咱们求知学堂丙班的脸，大家就群殴他，好不好？” “好！” “那大家就抓紧时间出发了！” 班长催促道。 胡志杰这会也在不停的催促道： “快点快点，你个狗奴才会不会驾车，你这龟速都还没爷我走路的速度快呢？” 马车夫很是头痛，他的上一任已经被老夫人给关了起来，据说就是因为驾车出事的缘故。 都已经连着出了两件死人的事了，这会，这位爷竟然还不长长记性。 今天初八，是各店铺重新营业的时间，这位爷也不看看这街上有多少人，就知道催催催。 眼看着就要到他叔叔下的最后通牒时间了，胡志杰很是烦躁，不停的骂道。 “滚开，你到底会不会驾车，爷都比你这速度快。”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不知道他现在时间紧张吗。 耽误了自己的事，他们这些狗命赔的起吗？ 说罢，他干脆一脚将人踹了下去，自己来到车辕上驾车。 那马车夫连滚带爬的才没有让自己葬身于马车下。 爬起来后，他后怕的拍拍胸脯，堂少爷太可怕了，他再也不要给他驾车了。 老夫人要想卖了他就卖吧，卖了总比死了的强。 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的奴才们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车夫。 “难道这次又是堂少爷自己架的马车？” 马车夫一脸无奈的点点头，“我被踹下来了！” 几个奴才对视一眼，心都提了起来。 堂少爷驾车，他们很害怕怎么办？ “都给老子让开，让开！” 大家一惊，居然又是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马车。 特么的，这种人怎么不自己摔死算了，省的祸害大家。 胡志杰一路驾车过去简直是人仰马翻： 有的摊子倒了，有的孩子吓哭了，有的人不小心摔倒了…… 萧然跟着同窗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前往先生家。 大家同窗了快一年的时间，很有些共同话题可以聊。 前面，一转弯就要到先生家了，大家便停下来整理一下着装。 见先生衣冠整洁是最基本的！ 萧婉儿双手撑在灶台上，使劲摇了摇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她总觉得心绪很不宁，好像要发生大事似的，还是那种不好的事情。 “东家，你怎么了？” 许娟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道。 萧婉儿摆摆手，“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很心慌。”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就见赵掌柜急匆匆的进来道： “萧东家，快，小然被马车给撞伤了。” 闻言，萧婉儿顿时吓得心都停跳了一拍。要不是后面许娟扶了一下，她怕是就直接摔倒了。 待反应过来，她紧紧的盯着赵掌柜问道： “伤在哪了，他现在怎么样？” “人现在医馆，是医馆的学徒过来通知的！” 而且听学徒那意思，好像这次还不止小然一个人受伤。 萧婉儿心急如焚的跟着医馆的学徒，一起过来的还有周进。 赵掌柜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医馆，但这会又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他也走不开。 所以，只能将周进安排给她，又真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跑腿的人。 这边，胡志杰一脸恍惚的回到家，一看到胡老太太吓得立马跪下，哭道： “祖母，祖母救我！祖母您这次一定要救救我！” 第149章 萧然受伤 坐在上首的胡老太太并不见惊慌，因为她并不觉得一个普通老百姓真的能让她孙子坐牢。 官场上，谁家还没有一两个的纨绔子弟呢？ 要都这么认真追究的话，那大家就不是同僚，而是仇人了。 她示意身边的老嬷嬷将人扶起来，安抚道： “你放心，一个小小的冯家还没有那么大能力，实在不行，我让你叔叔出面便是。” 胡志杰惊慌的摇摇头， “祖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冯家，是几个学生。孙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又撞倒了几个学生。” 他就是在纨绔，也知道读书人轻易惹不得。 因为可能你惹到的这个只是毫无建树的读书人。 但你怎么知道人家背后的师傅，师兄弟，先生，同窗也都是毫无建树之人呢？ 就算这些他都没有，他也还有一张利嘴呀。 读书人骂起人来，一般你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你可能根本留听不懂。 那些人，平时没理都还要搅三分，何况是占理的情况下。 而他可是一下子惹到了十几个读书人，虽然还都是半大的孩子。 但他们身后的先生，学长什么的，可不是孩子呀？ 胡老太太先是惊的站了起来，后来听说只是撞倒，不是撞死，便又缓缓的坐了下去。 “没事，没事，只是倒了而已，回头跟你叔叔说一声就是。” 门外，听说胡志杰回来，连忙赶过来的胡通判听见胡老太太的话，差点一脚滑倒。 找自己？ 他只是个通判，不是管生死薄的地府判官。 找他能有什么用？ “你说说，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居然还撞到了学生。 这是嫌冯家的事，还不够自己头疼的吗？ 胡志杰听到这声暴喝，吓得立马躲在祖母身后，怯怯的看向胡通判，嗫嚅道： “叔叔，我也不知道，我怕您等着急了，所以就急着赶回来，谁知，谁知，那几个小东西就撞了上来。” 胡通判差点被气笑了，他倒要问问清楚，是他撞向人家，还是人家撞了他。 “车夫呢，今天是谁跟着你赶车的？” “是，是我自己，自己赶的车。”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告状， “叔叔，那个车夫太没用了，都赶不好车。” 闻言，胡老太太就拍了他一下， “胡闹，你怎么可以自己赶车呢？” 胡通判正要点头附和老母亲。 是呀，你能掌握好马车的速度吗？你能及时避开行人吗？ 可是，她娘接下来就是， “你可是通判家的金贵公子，下次这种有损身份的事可不能做了哦。” 胡通判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胡志杰怎么就成了通判府的金贵公子了，他只是个堂少爷，堂少爷！ 而且，胡通判嫌弃的看了眼胡志杰，以前他就看不上胡志杰，现在就更看不上了。 不过，现在不是跟他老娘懒争这些的时候。 这会，他只想赶紧解决完胡志杰惹下的麻烦，然后让这人从哪来回哪去。 萧婉儿来到医馆的时候，有几个家比较近的学生父母已经先一步赶到了。 甚至学堂的杜先生等人也已经到了。 萧婉儿进来，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就跌跌撞撞地奔向在床上半躺着的弟弟。 “你怎么样，伤到那里了，大夫怎么说。” 萧婉儿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萧然倾身用手帮姐姐擦了擦眼泪， “姐，没多大问题，你别哭，我都好好的呢，真的！” 萧婉儿根本不信，要真是好好的，他会在床上躺着？ 她刚才进来可是看到好几个他的同窗，都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想到这，她就要掀开小弟身上的被子， “让姐姐看看到底伤在哪了，好不好？” 萧然点点头，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他也瞒不住。 原来，被子下，萧然的左腿上已经被固定了夹板。 萧婉儿看着那厚厚的绷带，刚忍住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她轻轻的摸上去，更咽道： “这是断了吗？疼吗？” 萧然连连摆手，“不是断了，不是断了，只是骨折，大夫说了，两三个月就能好的。” 疼是肯定疼得，当时疼得他差点晕死过去。 不过，这个就不用让姐姐知道了。 萧婉儿不放心，又去专门问了一下大夫，小弟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得到大夫再三保证，小弟除了左腿骨折外，以及后背还有些擦伤外，没有其他的伤口了。 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天知道，她刚才虽然是走过来的，但一直觉得自己是踩在云端上，也是这会才真的到了实地上。 她对着大夫感谢完之后，又表示，需要用什么药，尽管用就是，只要小弟能养好身体。 那大夫就笑着解释道： “你们家长可以放心，杜先生一来就说过，今天所有学生的药都要用好的。如果家长不趁手的话，他们求知学堂也会先垫付医药费的。你弟弟的用药什么的，你完全可以放心的。” 萧婉儿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因为太过着急，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给杜先生打招呼。 萧婉儿来给杜先生打招呼道谢时，他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家长了。 看样子，也都是在讨论这次事件。 萧婉儿喊了声“杜先生！” 接着又向另外几名家长点头致意。 杜先生道：“萧姑娘，你去看过萧然了吗？他这次伤到腿了左腿。” 萧婉儿点点头，她这次过来其实是想问一下到底是谁伤撞了这些孩子们的。 其中有位家长就怒道： “还不是那个胡志杰，不知道他今天又发了什么疯，老天爷怎么还不把他给收去呢？” 在场的家长们，包括萧婉儿在内，没一个人觉得这位家长的话有不妥之处。 那可是马车呀，一个不小心真的会死人的。 所以，与其死那些无辜的人，为什么不让罪魁祸首去死呢？ 萧婉儿也在心里狠狠的诅咒对方早死早托生。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也没有多留。 她还要回去照顾弟弟呢。 等回去后，萧婉儿就见小弟的床边不仅有周进，还有另外三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小弟的同窗及其家人。 第150章 何况 一见到萧婉儿，那家的母亲就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这位就是萧同学的姐姐吧，我是何况的母亲。” 自我介绍完后，何母又拉着萧婉儿的手夸赞道： “果真是一家子的亲姐弟。弟弟功课好，重情义，这做姐姐的一看也是个聪慧善良的姑娘。” 萧婉儿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一上来就如此的夸他们姐弟俩。 不过，既然是小弟同窗的家长，萧婉儿也本着礼尚往来，夸赞了对方一家三口。 可能是那位母亲觉得两家在彼此的夸赞中，已经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她回头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萧然，感慨道： “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萧同学，要不是他，我家这个傻儿子哪还能站着说话呀。” 萧婉儿看了眼弟弟，这是说萧然帮了她儿子的意思吗？ 萧婉儿笑着道：“他们是同窗，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你们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还特意咬重了互帮互助四个字眼，因为她知道自家弟弟不是个一味付出的人。 何母拍了拍她的手道： “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家萧同学的确是我家何况的救命恩人，这个情我们不能忘的。你家萧同学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都不忘拉一把我家傻儿子，这是多么贵重的品格呀！” 萧婉儿也是这会才知道事情的过程。 原来这些孩子不过是停下来，整理衣服，留发生了意外。 “一开始，我们是听到马蹄声的，但我们都没没在意，因为我们已经在巷子里了。谁知道那马车突然就进入了巷子里，冲我们飞奔而来。” ”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那马车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当时都吓呆了，是萧然推了我一把，我才能躲过这一劫。然后，他自己不小心就摔骨折了。” 何况想起当时的情况就心有余悸。 他看向萧然的目光也很是歉疚，觉得他都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要不然，他反应这么快，肯定早早道就躲开了。 那边，何母已经狠狠的拍了自家儿子一下， “所以，人家萧然养伤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人家，明白吗？” 何况郑重的点点头，“娘，你放心，我会的。” 萧婉儿连忙摆摆手， “何太太，真的不用了，哪能劳烦何同学呀！” 主要是她觉得受之有愧。 她自己的弟弟她知道，他绝没有舍己救人的想法。 当然若是他们认识了五年八年的话，他可能会这么做。 但对于刚认识了一年的同窗而言，小然应该还不会这么做的。 他是个慢热的孩子，尤其是在父母相继离世后，除了自己，他很难向别人敞开心扉。 那边，何况见萧然动了动，立马上前问道： “你是渴了？还是饿了？或者我给你拿个夜壶进来？” 萧然：…… 他都不想！ 他只是一个姿势坐久了，想动一动而已。 不过他看了一眼何况，这个人比他还大三岁，他突然就想使坏的逗一逗他。 当时他站在自己右边，挡住了自己的路。 要是不把他先推开的话，那自己受的伤肯定更严重。 刚刚家长们还没来的时候，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 自己只是顺手而为，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但是，不论是何况，还是先生他们，居然一个个都不相信，非说他只是为了不让何况内疚才这样说的。 因此，更加认为他是一个品行高洁之人。 呸，他高洁的品行只对一个人，那就是他姐姐，其他人是享受不到他这高洁的品行的。 刚才，大夫在给他上夹板的时候，这人就在他床前哭的稀里哗啦的，简直是没眼看。 既然如此，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道： “我有些渴了，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小然！” 萧婉儿喊了一声弟弟，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你倒！” 不过，何母已经笑着拦住了她， “让我家那臭小子去。要真是什么都不让他做的话，他心里更难受。” “可是，小然……” “哎呀，没有什么可是，就让他去吧！” 那边，何况已经屁颠屁颠的去找医馆里的人要了一壶水和茶杯。 现在的萧然还不知道，他这一时起的玩心，从此就被何况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撵都撵不走。 往后的几十年每每想起今日的事，他都气的捶胸顿足。 几人在这边说着话，那边何父已经让人出去买了午饭回来。 萧婉儿一看，那不是自家店里的食盒吗？ 何母就道：“也不知道小然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干脆从客似云来买了些饺子来吃！” 是的，这么一会功夫，萧然在何母口中已经从“萧同学”变成“小然”了。 而且班级里就那么十几个学生，得益于每三个月，学堂里都会把家长们叫过去，谈谈学生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 所以基本上每一家是什么情况做什么的，彼此家长们大致也都了解。 不仅何家知道她是客似云来的东家，她也知道何况家有个成衣铺子。 萧婉儿很不好意思，“早知道你们去买午饭，我就该让周进直接回去拿的，还让你们破费。” 何母心道：就是不能提前让你知道，要不然就不是他们请的啦！ 何父是个周到的人，午饭不仅有萧家姐弟的，另一个伤势也比较严重的学生及其家人，还有学堂里的先生们都有。 其他学生因为没什么大问题，都已经相继离开医馆了。 萧婉儿跟何母一起去看望过那个孩子，据说是被马蹄撅倒的，受的是内伤，脸色十分苍白。 好在大夫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 何况看过那个同窗回来后，对着萧然更是殷勤备至。 萧婉儿几次劝何家人先行离开，不用在这陪着。 但除了何父因为要回去处理铺子的事，何母与何况怎么都不愿意离开。 何母就拉着萧婉儿的手说话。 那边，何况就围着萧然转，不仅端茶倒水，看那样子，就连萧然喝药，他都想一口一口的喂。 嗯，店铺那边，她已经让周进回去说一声了，免得赵掌柜他们担心。 第151章 想办法 下午趁着店里不忙的时候，许娟几个带着几样干果过来看望萧然。 曾师傅还给萧然炖了老母鸡汤，“周进一回去，我就让他去找熟人买的，炖了两个多时辰，这会吃最好。” 萧婉儿道谢后，便先给小弟盛了一碗，还给何况也盛了一碗。 何况喜滋滋的接了过去，这萧然家不愧是开饭馆的。这鸡汤闻着可真香呀。 何母在一旁以手扶额，都不想承认这是她生的儿子， “那是给小然补身体的，你也好意思吃？” 何况端着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左右看了看，放下碗，“萧然，这个也给你吃，我一口都还没吃呢！” 萧婉儿将碗又重新递回他手里，话却是对着何母说的， “整整一锅呢，小然一个人又吃不完。婶子，你要不要尝尝？曾师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何况就在一旁端着碗，怯怯的看了眼母亲。 何母先是摇摇头，然后才对着儿子道：“还不谢谢你萧姐姐！” 何况就连忙开心的道谢。 那副样子，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何母恨不得拍他一巴掌。 何母又拉着萧婉儿的手，愁道： “我和他父亲自认都不傻，他上面哥哥姐姐也看着挺精明的，谁知道家里就出了他这么个憨货。” 萧婉儿摇摇头， “我就觉得他挺好的，人实在，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家小然经常在家说，他就喜欢和这样的同窗玩。寅是寅，卯是卯的，不用费心思去猜。” 何母被夸的高兴，但嘴上还是道： “唉，他也就剩这一个优点了。” 那边，何况端着碗坐在床边喝鸡汤。 听到萧婉儿这么一说，他对着萧然挤眉弄眼：原来，你回家还提过我呀！ 萧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姐的客套，客套，明不明白？ 那边，赵掌柜他们离开没一会，顾威就急急忙忙赶到了。 “小然怎么样？” 萧婉儿看了眼小弟，答道，“伤到了腿，需要好好养着。” 顾威就点点头，没什么大事就好。 好好养着，对他们来说不难。 在顾威到来时，何母就拉着儿子告辞了。 之前是因为萧然只有一个姐姐守着，他们留在这，多少也能帮把手。 现在既然他未来姐夫到了，那他们就不用带着人留下了，还会打搅到人家休息。 何况对着萧然再三保证，明天他还会过来的，问萧然早餐吃什么，他来买。 顾威又去问了大夫，今天是就在医馆住着，还是他们可以将人带回去养伤。 “还是留一晚观察观察再说，只要夜里不发烧，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顾威便点点头，“好的，听您的。” 顾威想了想又道： “大夫，他还小，您多费心些，可千万不能落下病根什么的，要不然，他一辈子就毁了。当然，我不是说您医术不好，是因为我这小弟前年的时候生过重病，可能底子不是很好，所以，该用什么药材，您尽管用，只要他能养好身体就行。” 那大夫就笑着揶揄道：“你这个未来姐夫比亲哥哥也不差了。” 顾威就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你放心吧，他姐姐一过来就跟我说过了。” “那就麻烦您了，大夫。” 晚上，店里那边给三人送了晚饭后，萧婉儿和顾威就留在医馆里陪着萧然。 医馆的房间很是狭窄，两人只能坐在凳子上守这一夜。 顾威起身摸了摸喝完药已经睡下的小然，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其他家长都怎么说的？” 萧婉儿冷笑一声， “自然是要找胡家算账了。中午那会。胡家倒是派了个管家过来说什么，医药费什么的，都由他们出。” “不过，我看大部分家长都是不在乎这点医药费的。” 其实，能供孩子读书的家庭，本来就差不到哪去。 就算有那家庭不好的，也根本不会被那点钱给诱惑的。 所以，胡家这次是打错了算盘。 这也是几个孩子命好，据说那匹马是昨天在春风楼里饿了一天一夜，才没有多大力气。 若是那种吃饱了的马，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小弟这会会是什么样的？ “这胡志杰该不会是和胡通判命格相克吧？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还都是同一个原因，不得不让人怀疑呀！” 萧婉儿抬头看了一眼顾威，眼睛微亮， “这样好操作吗？我们直接去衙门告他，奈何不了他吗？” 也不是奈何不了，但这样，胡家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 他们到时候可以直接说是马受惊了，就算周大人秉公办理，可能也判不了多少年的。 要不然冯逸那边也不会想着借用舆论的力量了。 但萧婉儿又想到一点： “先不说其他家长那边，就是学堂先生那里，应该都不会同意这种方式的。” 杜先生他们都是很正直的人，顾威这方法在他们眼里应该算是邪门歪道了。 命格相克之说从来都是读书人所不屑的。 “没事呀，咱们就是做两手准备吗？如果衙门对胡志杰的判刑咱们满意的话，那自然就算了。如果咱们不满意的话……” 萧婉儿看了眼，就是睡着也还是紧皱着眉头的小弟，点了点头。 一下午，小弟怕自己担心，就算是疼，也总是借着何况转移注意力。 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敢流露出太过担忧的表情来。 若是胡志杰不能得到相应的惩罚，她同样也是不甘心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隔壁有了响动。 紧接着就是一到女子的急切声传来： “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顾威站起身，“你在这守着，我去看看。” 萧婉儿点点头。 那人是小然的同窗，又是一起受的伤，听到动静，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去帮把手的。 因为刚才那一声喊叫，刚才还安静的医馆，顿时忙乱起来。 “快去煎一碗退烧药来！你们父母也上点心，怎么这时候才发现他发烧？” 是医馆大夫的声音。 第152章 萧然发火 这会是凌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由那个孩子，萧婉儿不免想到了自家弟弟。 所以，从一开始的两刻钟一探，到现在的一刻钟一探。 最后，若不是怕打搅小弟睡觉，她都想时时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探探他有没有发烧。 两刻钟后，顾威才回来。 萧婉儿问道：“那孩子怎么样？” 刚才好像听到他母亲的哭声了。 “他父母一不小心睡过去了，一醒来就发现孩子烧的脸通红。这会体温有所下降，但大夫说，具体的还要看明天天亮之前能不能退烧？” 顾威边说，边将自己的手搓热，然后去摸萧然的额头。 萧婉儿：…… 看来他也是被吓住了。 “万一退不了烧的话，可能就……” 萧婉儿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两个人对视一眼，看了眼小然，干脆也不说话了，就一左一右的坐在床边盯着他。 萧婉儿问道：“那孩子怎么样？” 在顾威又一次去碰小舅子的额头时，他小舅子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别探了，我真的没有发烧！” 顾威没防备，猛地对上萧然的眼睛，还吓了一跳。 萧然很苦恼，本来他就腿疼，睡不安稳，这两人还一会探一下，一会探一下的，害的他根本就睡不着。 萧婉儿就赶紧安抚道： “好好好，你睡吧，我们一刻钟，不，两刻钟探一次。” 间隔时间不能在长了。 大夫说了，像他这样的孩子，睡觉的时候，腿伤的愈合速度比白天还快呢。 萧然就道：“记得你们说的哦！” 两人齐齐点头。 可没想到他刚闭上眼，睡意朦胧的时候，又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额头。 萧然把被子一掀，火道：“我都说了我没有发烧，你们怎么还是……？” 不过，很快，他就愣住了，“秦大夫，是你呀？” 秦大夫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被萧然这一动作给惊到。 于是他很镇定道：“嗯，是我，我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萧然心道：难道从他的额头就能看出他的身体状况来。 秦大夫打眼一扫，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了想还是替顾威两人解释了一句， “隔壁你同窗就发高烧了，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烧起来是很快的。再说你腿这样了，未来两个月都要躺在床上的，有你睡觉的时间。” 原来，秦大夫在那边忙完之后，也有些担心萧然这边会有疏漏，所以，便决定亲自过来看一眼，如此才能放心。 秦大夫想了想，既然醒了，干脆就替他检查一下腿， “嗯，保持的不错，没被压着。” 当然不会压着呢，今晚他但凡动一下，那两人都会给他纠正过来的。 秦大夫走后，三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好一会， 萧婉儿才道，“小然，你怎么还不睡？” 没看到她和顾威都没在说话了吗？ 萧然看了两人一眼，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姐，顾大哥，我刚才脾气不好，你们别生气呀！” 萧婉儿抬抬手，本来想摸摸他脑袋，但又放下了， “多大点事，姐知道你腿上疼，心情烦躁，姐不会在意的。” 萧然就一脸期盼的看着顾威。 顾威耸耸肩，“我怎么会生你一个孩子的气呢？” “真的吗？” “当然！” “那顾大哥，你给我讲鬼故事听吧！” 顾威：…… “你还是睡觉吧！” 他才不讲呢，一会这小子又把他的故事找出许多漏洞出来嘲笑。 “可我现在睡不着嘛，说不定你一讲，我就能睡着了。” 顾威：…… 这小子不还是在拐着弯的说他的鬼故事没意思吗？ 让萧婉儿比较欣慰的是，小弟这一夜都没有发烧，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又不免为另一个孩子揪心。 那会，天还没亮，隔壁房间又传来女子的悲泣声，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一直没有退烧。 刚顾威回来一趟说，孩子这会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萧婉儿见小弟仰着头看向屋顶，不知道他再想些什么。 应该也是在为同窗忧心吧！ “姐，你说，真的有人会把别人的孩子看的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吗？” 她有些奇怪，不知道小弟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答道：“应该也有吧，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没有呢？” 她递了一杯温水过去，“喝口水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然摇摇头，“姐，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对了，你早饭……” 萧婉儿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了声凄厉的哭声，“我的儿呀！” 萧婉儿心中一沉，知道八成是那个孩子出事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她回神将小弟搂在怀里，“小然不怕，小然不怕！” 果然，顾威一脸冷峻的回来道： “唐子文没救过来。” 屋子里一阵沉默，还是萧然先开口： “顾大哥，你抱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吧，我们俩都是去年从丁班转到丙班的。” 顾威看了眼未婚妻，见她点点头，便上前一把将人抱起。 萧婉儿自然也跟在身后。 唐家这边，萧婉儿就见唐母已经哭的瘫倒在地。 唐父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好一会才将手拿下，那张脸分明已经布满了泪痕。 顾威抱着小然，让他看了一眼后，就赶紧离开了。 听老人说，出意外死的小孩子怨气是最大的。 萧然还生着病，可不能久呆。 萧婉儿对着唐母也只能干巴巴的说句“节哀顺变”便离开了。 她知道对于失去亲人的人来说，什么劝慰都没用。 顾威三人来到大堂的时候，就见秦大夫紧紧道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秦大夫！” 见是顾威等人，秦大夫便道：“等下我去给萧然再检查一下。” 昨天就留下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没救过来，那这另一个就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要不然，他这医馆也不用开了。 顾威他们倒没有想太多，见人家主动要给萧然检查身体，只有高兴的份。 其实他们恨不得，秦大夫能两个时辰就来检查一次，当然，要是一个时辰一次就更好了。 第153章 去地府 再次确认萧然的身体除了腿，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后，秦大夫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顾威，你先回去吧，猪肉铺那边忙完后，你休息一下，晚上再过来接我们回去。” 顾威点点头，猪肉脯确实还在等着他呢。 不过，他已经决定，那边一忙完，他就过来换未婚妻回去休息。 他自己熬个一两夜的完全没问题，但却舍不得婉儿熬夜。 唐家那边很快就将唐子文的尸体带回去了。 走的时候，她还看到唐家夫妻俩对着秦大夫鞠躬来着。 看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孩子的死而怪罪秦大夫。 唉，好端端的一个孩子！ 都是胡志杰造的孽呀！ 一大早，周进过来给他们送早餐的时候，就见姐弟俩心情都很沉重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问道：“萧东家，你们怎么了？” 他昨晚来的时候，两人表情也没有这么严肃呀。 他看了眼萧然，难道是病情又严重了？ 萧婉儿挤出一抹笑来，“没事。对了，昨天店里一切都顺利吧？” “嗯，挺顺利的！” 姐弟俩正在吃早餐的时候，何况过来了。 萧婉儿跟他打了个招呼后，就退到一边，留出空间，让他们自己说话。 也希望有了何况的插科打诨，能让自家小弟心情好些。 一大早的何况心情还不错，一出现就自带节奏， “当当当，萧然，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见萧然只是瞥了他一眼，他也不生气，而是自己接着道： “是崔记灌汤包啊。以前你吃过一个，不也说很好吃的吗。我今天特意早起去排的队，大早上冷的很嘞。” 昨天，他问过萧然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回去后他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他曾经夸过这个好吃。 见萧然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说错了什么。 突然，他了然的拍了拍头。 萧然肯定是见自家姐姐在，不敢夸其他家的饭好吃。 他懂，他都懂。 像他要是在家跨其他店铺的衣服好看，也是会被爹娘满院子追着揍的。 所以，他自认为贴心的转移话题道： “哦，对了，唐子文已经回家了吗，我刚才都没看到他人。” 萧然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才道：“他走了！” 何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去哪了？” 然后，他就见萧然往后一靠，怅然道： “去地府了。” 何况本来还想问唐子文去地府干什么。 突然猛地反应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萧然，“你，你是说，你是说他……” 因为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窗，他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眼来。 萧然点了点头。 何况愣愣道站在那，怎么也想不通，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 这一上午，因为唐子文的死，大家都有些蔫蔫的。 下午，小然的同窗章寻过来看望他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 唐子文的父母将他抬到了胡通判家门口。 萧然和何况眼睛一亮， “是让胡志杰那个王八蛋一命偿一命吗？” 章寻看了眼萧然两人，抿抿嘴，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呀？”何况都有些迷糊了。 一旁刚回去休息了两个时辰，又回来的萧婉儿也惊愕的抬起头。 她听懂了对方话中未尽的意思。 可唐家父母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呀！ 何况有些不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那么多可能？” 何况就不喜欢和这些人交往，天天说话都费劲。 萧然就道： “章寻是说，唐子文的爹娘可能是为他讨公道去了，也可能是想用他换取好处。” 按说，昨天他们这些人的家长都已经达成了一致目标。 如果唐家真是想为唐子文讨回公道的话，那大家聚在一起的力量不是更大，更有胜算吗？ 可唐家父母悄悄的先行动，是什么意思？ 何况闻言，立马道： “不可能！你们，你们俩也将人想的太坏了。” 明明昨天他还听到父亲说，大家已经都同意一起去衙门递诉状了。 萧然和章寻对视一眼，不是他们将人想的太坏，而是何况那个脑子太简单了。 何况还是不相信会有这样父母，他对萧然道： “你在这好好养伤，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萧然自然没有异议。 何况走的时候，还拉上了章寻，誓要让他亲眼看到，世上没有那样的父母。 此时，胡通判的家门口，唐母带着三个小儿女正守在大儿子的尸体旁哭泣。 周围也是聚集了好多普通老百姓。 他们这会对唐家还是同情怜悯为主，死了的可是长子呀！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胡通判府里，唐父确实一脸坚定的道： “一千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胡通判皱着眉头，道： “不行，太多了。你一家就要一千两，这次十二个学生，我上哪去找一万二千两银子来。” 唐父解释道： “通判大人糊涂了不是，我这儿子现在是死的，这是一个价。他们可都还活蹦乱跳好好的呢！那活着的，不是还有活着的价吗？” 胡通判咣当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沉着脸，不怒自威道：“那我今天要是不同意呢？” 可惜，唐父并不怕他。 他早就打算好了，到时候讹了这几家后，他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宁州城，谁还能找到他不成？ 至于现在，他抬头看了一眼胡通判，对方只要不傻，难道还敢对自己下手不成？ 他进来的时候，外面可是有不少双眼睛看着的。 唐父微微一笑， “我觉得胡通判您最后会同意的！而且时间拖的越久，对您越是不利。毕竟名声这个东西，想要再捡起来就不容易喽。” 胡通判恼怒的瞪了他半晌，最后还是吩咐管家去取了一千两银子来。 闻言，唐父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云淡风轻的坐着喝茶。 “这是一千两银票，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拿这个威胁我一辈子呢。所以，你要给我立个字据。” 唐父微微皱眉，有些不想写。 第154章 多住几天 但最后，唐父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打算威胁胡通判第二次的，他只想做一锤子的买卖。 毕竟他还是惜命的。 将写好的字据交到一旁的管家手里，再从对方手中拿到一千两的银票。 要不是时机不对，唐父都想吆喝两嗓子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那胡通判，在下就先告辞了！” 胡通判坐在那喝茶，连头都没抬。 不过，唐父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如果是他一下子没了一千两，他也会不痛快的。 不，不仅不痛快，他可能还想杀人！ 直到唐父按耐不住兴奋走远后，胡通判才看向管家， “都安排好了吗？” 管家恭敬答道：“回老爷，已经安排好了！” “嗯，那就在等等，等事情再发酵发酵，到大伙的情绪最高涨的时候，效果才会最好。”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一群什么玩意，都敢来跟他叫板，真以为他是个草包吗？ 他可是有近十年的县令生涯，难道不比他们更懂得人心。 大伙见唐父从通判府里出来，纷纷上前关心道： “怎么样，通判大人怎么说？” 此时的唐父已经一改之前的喜笑颜开，满脸愁容道： “唉，通判大人说他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然后他看了眼妻子和儿女们，道： “走，爹带你们回去。你们大哥已经，已经……你们要是再出个什么事，爹也活不下去了。”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于是纷纷劝唐母等人回家。 为死去的人讨公道重要，但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现在天寒地冻的，要真是这么跪一夜，那还得了。 一开始，唐母是怎么都不愿意起来的，但是却经不住这么多人的劝慰。 唐父亲自将长子背在身上，一家几口背影凄凉的离开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通判府，忍不住唾弃道： “唉，那胡志杰真是造孽呀！”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我说今年冬天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雪，原来是因为宁州城有个胡志杰呀！” 见大家都不解的看向自己，那人便解释道， “虽然一直都说有冤情的时候，都是六月飘雪，但如果赶上大冬天的话，那老天爷不就只能多下几场雪来表明愤怒吗？” 大家：…… 突然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人心里很是得意，自己就是聪明呀！ 躲在巷子里的何况就和章寻道： “看到了吧，唐家人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他还是很疼唐子文的。” 要不然唐父也不会将他的尸首给放在背上呀！ 何况回去后，绘声绘色的将自己看到的说给萧然听， “我就不喜欢你们这样，总是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萧然，这样，你会很累的。你看，像我这样简单直白些多好。” 何况很不明白，为什么世上总会有那么多人习惯性的将事情想复杂呢？ 萧然翻了个白眼，他一点也不想像何况那样做个糊涂人。 不过，难道真是他错怪唐家父母了？ 见外面天色不早了，萧婉儿就劝何况赶紧回去， “明天就别过来了，小然这里有我们照顾就好了。” “不，萧姐姐，我一定要伺候萧然到痊愈。要不然，我就只能将自己也弄个骨折来陪他了。” 萧婉儿：…… “你要是真想来，就来吧！” 算了，万一这一根筋的真把自己弄骨折了，那她就成罪人了。 何况就回头悄悄冲着萧然挤眉弄眼：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他早就试过，那是百试百灵呀！ 萧然默默的将脸扭到一边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是同窗。 因为，他丢不起这人。 何况离开后，萧然就道： “姐，要不你到床上来睡会吧，我现在还不困。” 萧婉儿拒绝了，“不用，你忘了我上午回去休息了两个时辰。” 那也没多少时间呀，中间去掉来回路上的时间，还有洗漱的时间，她能睡到一个时辰就不错了。 萧然悄声咕哝道： “秦大夫为什么非不让我回去养伤呀？这样，你们很累的。” 是的，见今天一整天，萧然既没发烧，也没其他不良症状后，顾威便打算去找秦大夫开上两天的药，就将人带回家养伤的。 谁知，秦大夫大手一挥，拒绝了， “我想了想，你们还是多住两天吧。现在天冷，他万一在路上在感染风寒什么的，就不好了，再说，他腿上的膏药也要经常换。所以，他还是在这边比较方便。” 顾威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确实，有昨天唐子文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冒险。 那就等小然的情况更稳定些再说吧。 顾威回去是这么对未婚妻说的， “我觉得秦大夫说的有理。你看，那唐子文都十几岁了，当时他娘一喊，秦大夫就过去看诊开方，到最后还是没活下来。就是因为身上有伤的情况下，还发烧了。” “既然秦大夫都不嫌弃咱们住的时间长，那咱们还担心什么，除了咱俩辛苦点，其他我觉得挺好的。” 萧婉儿：…… 她很想说，你就是不解释这么多，她也会同意的。 两人是没什么意见了，但小然却不同意了。 他住在这里，姐姐根本就没法休息嘛！ 不过，他的意见被直接忽略了，顾威只是通知他一声，而不是和他商量。 为此，他还闹了一场， “我看，秦大夫就是怕我也死了，砸了他的招牌，所以才一定要我住在这的。” 闻言，萧婉儿看着他严肃道： “小然，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总归得实惠的是我们，所以秦大夫没有错。你这话，要是让人家听到了，会寒心的。” 萧然心里不服气，但嘴上却道：“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说了！” 萧婉儿就很是忧心，何况有句话说对了，这孩子就是习惯性的将人往坏处想，而看不到别人的好处。 这样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而且她每次想教导他的时候，他又会很快的嘴上认错。 害的她准备再多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第155章 关系不错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带他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见识的多了，想法可能就会改变。 既然还要在医馆多呆几天，那她和顾威就不能一起都守在这了。 两人需要来回替换着守夜。 本来今晚顾威是想让萧婉儿先回去休息一晚的，但却被萧婉儿给严厉拒绝了。 一是因为她今天好歹已经休息过了，而是因为顾威的还有体力活。 要是一个体力不支，被猪给伤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直接告诉顾威，今天要是不听她的，以后也都不用在听她的啦。 这话就严重了，顾威无奈，只能乖乖的回去。 夜里，她每隔半个时辰试一下小弟的额头，好在一夜无事。 天微微亮的时候，萧然就醒了，“姐，我现在睡不着了，你过来休息一下吧。”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萧婉儿趴在他的床边睡了会。 可今天注定萧婉儿是休息不了多长时间的。 因为大概半个时辰后，医馆门口便响起了喧哗声。 萧婉儿醒来揉了揉眼睛，帮那会还信誓旦旦说不困的小弟盖好被子，便出去看看。 医馆大堂里，几个学徒正义愤填膺道： “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真是看错他们了！” …… 几人见到萧婉儿兴致缺缺的打了一个招呼，“萧姑娘！” 萧婉儿察觉到今天几人对自己的冷淡。 她还有些疑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了？ 她问道：“外面怎么啦？” 其中一个学徒怒气冲冲道： “昨天那死去的唐子文，他爹娘拉着他的尸体放在咱们医馆大门口。” 萧婉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另一个学徒扫了她一眼，解释道： “说是我们医馆对他儿子不尽心，还说我们医馆诊错了脉，开错了药，所以，他儿子才会死的。让我们医馆给他们家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不就是要钱的意思吗？ 萧婉儿抿抿嘴，看来昨天小弟和那个章寻猜对了。 恐怕这几个也是因此事才对她的冷淡的，虽然小然和唐子文只是同窗。 她来到门口，的确是唐家一家人。 唐父唐母一脸悲怆的跪坐在唐子文的尸首前，身边还围着三个小孩子，大人孩子都很是憔悴的就这样跪在冰天雪地里。 她刚才已经问过了，秦大夫天不亮的时候，接了个外诊还没回来。 她不懂医术，不知道在这件事上，秦大夫到底有没有错误。 但唐家父母这会脸上无论如何悲伤，也掩盖不了他们拉着儿子的尸首到处这样“讨公道”的事实。 而且，这会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找其他大夫或是仵作来找证据吗？ 这样直接拉着唐子文的尸体到这里有什么用呢？ 哦，不对，还是有用的。 只这会她就已经听见不少人，开始指责医馆都是昧着良心赚钱的，里面的药都是死贵死贵的。 医馆里的几个学徒出来争辩，要不是她在中间拦着，他们差点就和人吵起来。 还好，秦大夫很快就回来了。 他很是冷静的看了一眼唐家夫妻， “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们家孩子，现在药方和诊脉记录都是记录在册的。你们要真是有所怀疑，那就去多找几个大夫过来看看。我秦某人行医这么多年，对得起祖师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惜，秦大夫说了这么多，过了好一会，唐家夫妻还是连个反应都没有。 萧婉儿见状，知道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钱了。 秦大夫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心沉了沉。 虽然他刚才很是临危不惧的样子。 但唐家人若是就这么一直堵着他的大门口，他最后可能还是要妥协。 唐家人耗的起，他和医馆可耗不起。 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攒下的口碑，也不舍得被这一家子给败坏了。 萧婉儿看了眼满脸眷恋的看着唐子文尸首的夫妻俩，最后还是回屋去了。 这会小然已经醒了，见到姐姐回来，便问道：“外面是唐子文的父母吗？” 萧婉儿沉默的点点头。 唐子文于她而言，就是个弟弟的同窗，她虽然为他难过，但这难过也有限。 但从昨天来看，她就明白小弟和他的关系应该不错的。 萧然在姐姐的帮助下简单的漱了口，道： “姐，现在的唐太太不是唐子文的亲身母亲。” 萧婉儿有些讶然，“不是亲身母亲？” 可她看，唐子文长的很像唐太太呀。 像是看出了姐姐的疑惑，萧然解释道： “唐子文的亲身母亲是原配姐姐，这个是续弦妹妹，所以长的很像。” 原来如此！ 唐子文不仅是现在唐太太的继子，也是亲外甥。 唐子文在学堂里是比较奇怪的那种学生。 虽然萧然每天都看到他笑嘻嘻的，但他也能看出他眼底深处藏着的悲伤。 萧然不是很明白，既然不高兴，那为什么每天都还要笑呢？ 有次，他实在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那会唐子文看着天空，道：“我要是不笑，我娘会不高兴的！” “可你不开心，你娘为什么还要你笑？” 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她是不是有病？ 但那会唐子文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还给他带来了好吃的糖果。 因为两人都比较喜静，经常会一起在下课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复习功课，有时候也会聊聊天。 所以，在学堂里，两人的关系是比较亲密的。 萧婉儿看了弟弟一眼，“就算娘是后娘，但爹总是亲爹吧！” 这个萧然就不知道了。 但萧然不知道，何母知道呀。 姐弟俩刚吃完周进送来的早餐，何况与他母亲就到了。 今天的何况像是霜打的茄子，跟在何母身后进来。 何母跟姐弟俩打了个招呼后，就冲着身后的儿子吼道： “还不赶紧进来给人家道歉！” 原来，昨天何况一回家，就将当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母，最后还感慨道： “爹，想不到这次公认的聪明人萧然和章寻都猜错了。可见，聪明人也有不如我的地方。” 第156章 吐着信子的毒蛇 何父气得，将碗筷一摔，怒道： “是不如你，他们哪里有你傻呀？” 唐家父母那行为，就是个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偏偏自家这个憨货还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嘲笑人家聪明人。 他到底是哪来的脸呀！ 何父的悲伤简直无法溢于言表。 他想了想，这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除了教，能怎么办呢， 于是，他就苦口婆心道： “你看看人家萧然，比你小三岁，人家看人心比你透彻多了。以后你就以萧然为标杆，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学着点，别再自诩聪明了，行吗？” 何况真诚的点了点头，问道： “爹，那要是萧然做错了呢？就像这次这样。” 刚端起碗的何父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感情他刚才都是白说了是吧。 “一天”。 何父想了想，自家这个儿子可是一根筋，于是改口道 “不，两天，最多两天你就能知道人家有没有做错了？” 何况觉得这次肯定自己是对的，所以还很鸡贼的和他父亲打起赌来。 要是最后证明他是正确的，何父就要给他长零花钱。 何父就冲着儿子冷笑， “行！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必须答应我，以后别干蠢事了！” 不过，这小子根本意识不到他干的是蠢事，所以，他很快又改口道： “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多跟聪明人学学，比如章寻，还有萧然他们。” 谁知今天一大早，他兴冲冲的跟在母亲身后过来看望萧然的时候，就看到唐家来了这么一出。 何母当时就点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听何母简单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萧婉儿就劝道：“别说他一个孩子，就是我当时心里也是不敢相信的。” 何母心道：萧然比自己儿子还小呢，不也想到了。 自己当家的不是生气儿子没有想到，而是生气儿子明知道自己憨，还偏要自作聪明。 何况去跟萧然说话去了，何母和萧婉儿两人就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唐家。 “唉，也是造孽呀，就算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该这么糟践孩子呀。我刚才看到，居然连口棺材都舍不得给孩子买？” 唐子文与何况都是好几年的同窗了，何母知道这些不稀奇。 萧婉儿就道：“我觉得唐父更凉薄，那可是他亲儿子呀。” 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何母看了眼两个孩子一眼，见他们也正在说悄悄话，便低声道： “我听说唐子文的母亲还没有去世的时候，他父亲就和现在的继母不清不楚的。现在的唐太太在她姐姐过世八个月后就产下一女，对外说是早产。” 萧婉儿：…… 再是早产，唐父也不可能头天死了妻子，第二天就娶小姨子进门吧。 果然，何母下句话就是： “唐太太是姐姐过世两个月进门的，也就是说孩子六个月就出生了。” 这可真是够早产的。 “而且，一年之后，唐家对外宣布这个女儿因为身体虚弱，没有活下来。” 萧婉儿猛地抬头看了眼何母，就见何母冲她点点头， “也是因为大夫误诊，据说人家医馆赔了三百两银子。” 不知道为什么，萧婉儿就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夜里，顾威回来说的那句话。 “他父母一不小心睡过去了，醒来后就发现孩子烧的脸通红。” 萧婉儿摇摇头，不敢再往深处想。 何母见状，便道：“是不是被吓着了，你还小，不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萧婉儿就把唐子文发烧的原因说了一下。 何母抿抿嘴，好半晌才道：“真是够心大的一对父母。” 医馆门口，因为唐家这一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拜他们所赐，今天医馆只有萧然一个病人。 秦大夫上午过来给萧然把脉的时候，都是黑着脸的。 萧婉儿与何母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出门劝那对夫妻， “还是先给孩子置办个棺材吧！” 总是这么一张席子躺在地上，也孩子也太可怜了！ 唐母忽然抬头盯着萧婉儿看了一眼，然后才低下了头。 只这一眼，萧婉儿便觉得自己像是被条正在吐信子的毒蛇盯着。 而且，她刚才分明看到唐母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萧婉儿忍不住心惊的后退了两步。 这简直就是个魔鬼！ 那边，唐母已经哭泣道： “你们是富贵人家，不知道我们这些穷人的苦楚。之前家里为了给相公看病，早就是债台高筑了，我们做父母的，难道就忍心孩子如此吗？” 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家有孩子在里面治病，想要讨好医馆，可也不能踩着我儿的尸体去讨好呀，我儿已经这么命苦了。” 这番话很能引起普通人的共鸣，大家看向萧婉儿的眼神都不好了。 那边，何母指着她，怒道： “你这人也太会颠倒黑白了，人家只是劝你给孩子买口棺材，这有什么错吗？” 唐母又不说话了，只是呜呜的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大夫干脆自己去报了案。 但捕快们过来也没有什么用， 唐家夫妻俩就是装死，既不去找证据，也不去报案，就堵在医馆门口一步不动。 而且，夫妻俩带着孩子还时不时的哭上一阵。 弄得那些捕快们也是束手无策。 后来，秦大夫只能跺跺脚，派人将杜先生他们请了过来。 “不瞒几位先生，要真是我的错，我秦某人不会赖账。我刚才请了几个同行过来，想让他们去看看唐子文的尸体。” 然后，他两手一摊道： “可是唐家夫妻死活不愿意，他们这样堵在我这门口，是算准了我最后只能赔钱了事吗？我不求其他的，只求让其他大夫为唐子文检查一下，也好还我的清白。” 杜先生这两天也正在积极的找人，要给这些孩子们讨回一个公道来。 他还不知道唐家父母昨天已经去过胡家的事情。 就连唐子文的死，他也是昨天晚上派人过来看望两个孩子的时候才知道的。 今天他本来还打算亲自上门去祭奠下这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