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节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作者: 甜久 文案 俏寡妇x纯情男 八十年代初,海边小城某筒子楼新来了对孤儿寡母。 寡妇长得漂亮,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急于寻找依靠,邻居刘大姐热情地给她介绍对象。 好不容易相中一个二婚男,没想到意外落水,醒来后躯壳换成了从现代来的乔露。 …… 大龄剩女乔露穿越到同名同姓的小寡妇身上,身边不仅多了只小奶团,还没逃开相亲的命运。 相亲可以,但她要求高。 要脾气好的,勤快的,脑子灵活的,不能大男子主义,不能骂人,不能嫌弃她二婚,不能不爱她的孩子…… 总结起来这个人就是:不存在! 刘大姐表示:从未见过如此挑剔的二婚女! “这年头,铁饭碗才是王道!钢铁厂的老李多好啊,八级工!” 乔露:“不行,他都四十了,老牛吃嫩草。” “化工厂的小宋呢?人家才二十九,高高壮壮,妥妥的好依靠!” 乔露:“不行,他有四个小孩,我家小宝社恐。” “……那无线电厂的小罗总行吧!三十岁,一个娃,老实又勤快!” 乔露:“不行,他……长得太磕碜。” “……” 刘大姐终于受不了,一张照片扔桌上,怒道: “乔露,这是给你介绍的最后一个!没结过婚没有娃,经济条件紧张,除了有张俊脸和一套老破小,啥也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拿起照片一瞧,哟,真挺俊,跟画报明星似地。 乔露跃跃欲试:“他做什么的?” “摆地摊的!” 啥?这不就是第一代创业者?! 撸起袖子就是干! “好!我要跟他相亲!” 然而相处后才晓得,老破小=市中心小破院=未来拆迁大户! 只有脸? 可他分明还有卓越的经商头脑! 押这个宝不亏! …… 徐海州背井离乡来到南方创业,没钱没背景,脚不沾地的生活让他从没奢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 没想到某天邻居刘大姐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虽说是寡妇,偏偏让他一见钟情。 只要品性过得去,他并不介意她是头婚还是二婚。 还带了个娃? 正好,捡个现成的儿子。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力排众议,扯证结婚! 婚后,在夫妻俩的齐心协力下,小地摊逐渐开进大商场,成为八十年代第一批自力更生的富一代! 【食用指南】: “后爸文学” *男主没结过婚,没谈过恋爱,纯情俊男,宠妻宠娃,幸福一家! *事业日常,感情日常,养崽日常! *先婚后爱!创业致富!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露,徐海州 ┃ 配角:下本《大院模范夫妻[八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谁说后爸不如亲爹? 立意:热爱生活,发家致富 第1章 不上就不上 1982年,十一月。 黎安市的清晨被一阵风声唤醒,初冬的势头最猛,路过风口能把人头皮掀翻。 乔露一手抱孩子,一手撑起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伞,艰难行走在积水路段。风声呼啸,吹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钻进一栋小平房,热气裹挟着孩子们欢快的笑音扑面而来,母子俩才算重新活了。 “等会儿进教室不许哭哦,好不好?” 缫丝厂厂区幼儿园是面向全厂职工专门开设的托儿所,在职职工每学期只要付三块钱就能进。 乔安已经在托管所待了一周,因为性格和时间原因,一时半会融不进群体,老师说她一走这孩子就哭。 小家伙乖得令人心疼,趴在妈妈肩膀软乎乎答道:“好……” 把乔安送到缫丝厂职工托儿所后,乔露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她忍着没回头,怕看见小家伙泪眼婆娑的样子。 乔安趴在栅栏边,眼尾氤氲着水汽,强忍呼唤妈妈的冲动,目送她越走越远。 这边,缫丝厂。 早班时间,厂区内车间人来人往,纱锭滚动的轰鸣声源源不断响起,似成千上万只蜂鸟齐鸣,长期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生活,对听力有着不可逆的损伤。 不仅如此,长期浸泡在缫丝汤内也会引起手皮炎。 乔露揉揉耳朵,搓了搓冰凉的手,开始思考更换工作的可能性。 两天前,八十年代的乔露落水,二十一世纪的乔露穿进了她的身体,继承了她的记忆和儿子。 原身是一个与乔露长得一模一样的农村女人,六年前的一场知青下乡运动,十七岁的她与南方男知青葛文荣邂逅,一见钟情,陷入秘恋。 七十年代末,返城浪潮席卷全国,知青们使出浑身解数,有门路的早已顺利回归故土,没有门路的也要制造门路,通过顶替、病退、高考等各种办法离开农村。 葛文荣便是其中一员,最终通过79年的一场高考顺利返城。 那年原身十九岁,怀上了葛文荣的孩子。那男人没有一丝犹豫,毅然投入返城队伍。他向老天爷发誓,等安顿下来,一定会接母子俩回城。 然而这一走,无疑将原身推入深渊。 七十年代末的农村,女人未婚先孕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一件事。不光自己被唾骂,孩子也抬不起头,家人的脊梁骨更是会被全村人戳断。 乔父的脸算是在屯子里丢尽了,可到底是亲外孙,孩子就这么顺利出生。 小家伙取名乔安,今年三岁整,可他个子瘦瘦小小,看起来哪有三岁。 虽如此,却生得极漂亮,继承了妈妈优越的五官,大眼睛长睫毛,比洋娃娃还精致。 孩子长得漂亮却也不尽然是好事儿。 三年时间里,乔安一共被偷过四次,其中一次是熟人作案,所以在乔安三岁那年,乔露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儿子身边。 后来不止儿子被觊觎,就连她自己,也因为过于出众的容颜被村里单身老男人惦记。 村里那些单身老汉一辈子没条件娶媳妇,压抑地像条公狗,水水嫩嫩的小寡妇自然成了他们的意/淫的对象。 原身不堪骚扰,给城里的二姐写了封信,二姐听闻妹妹的遭遇一气之下把她接进了城,并疯狂安排相亲,希望妹妹能够通过嫁人在城里安家。 到今天为止,已经相了八个! 思绪越飘越远,因为车床声音过大,乔露没发现身后有人逐渐靠近了她。 “咋才来,好几天没见你了。” 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乔露的肩膀,另一手企图在她的下巴处撩拨。 任何一个年代,这都算得上调戏女人的流氓动作。 乔露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见到来人后,秀眉拧紧。 “王斌同志,请你放尊重点!” 手上落空,王斌瞪大双目注视她。 王斌是黎安市缫丝厂厂长的小舅子,也是原身相亲唯一相中了的男人,乔露现在的工作也是通过他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你抽啥疯呢!”王斌不悦地瞪她,面部表情因情绪高昂而抽动。 王斌这人条件虽好,却生了张鬼见愁的相貌,一脸雀斑的瘦小个儿,脸盘子趋于三角形,像蛇头,蚕豆似的眼睛带点斜视,隐约透着股邪气儿。 原身能看上他主要是因为他条件好,前几日跟他在公园散步时,王斌动手动脚,原身惊慌之下与他推搡,失足掉入湖中。 这一掉,小命没了,乔露穿越了。 “王斌。”乔露敛眉,收回视线正色道:“上次坠湖以后我想明白了,我们俩不合适,我收回之前说愿意跟你试试的话。” “啥?”王斌以为听错了,掏掏耳朵:“落水的事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靠湖那么近呢。” 乔露敛眉,后退一步:“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认真的,以后我们俩没关系了,好聚好散吧。” 如果说刚才还觉得乔露是在为落水的事赌气,那么现在王斌就有点懵了。 就因为他毛手毛脚想吃点豆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节 可她不是说愿意跟他处对象吗,吃点豆腐又咋了?他还给她安排工作呢!凭啥不让吃? 越想越觉得乔露蹬鼻子上脸,这刚处上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结婚以后还了得? 他不信邪地抬手想摸她的脸,手刚伸到她面前,就听到极为清脆的一声“啪”—— 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清晰的五指印烙铁一样刻在他脸上,配着那不可置信的神态,别提多滑稽。 “乔露,干什么你疯了!” 话落,刚才还没注意到这边的缫丝厂女工,目光一水儿地移了过来。 仿佛是碰到过什么脏东西,乔露嫌弃地把掌心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手伸那么近呢。” 她用他的话刺他,堵地人哑口无言。 “老子脸都被你打麻了,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乔露笑容越来越无辜。 二人对峙间,车间里张望的视线越来越多,好奇,惊讶,咋舌……甚至有人望着他们的方向低头絮语。 王斌面子上兜不住,脸色大变,指着她时手臂都在抖: “你、你他妈就一寡妇,在老子跟前装什么纯?老子给你安排工作你居然想跟我撇清关系?乔露,过河拆桥也不带你这么干的吧?” 这时候跟他说不合适,当初走后门的时候咋不说了? “我说了,咱俩好聚好散,这工作我就做了一个星期不到,钱也没领,你给我送的东西我会还给你,以后咱俩谁也不欠谁了。” 此时的乔露语出惊人呶呶不休,王斌不懂,之前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小白兔是受了什么刺激? 眼前的乔露仿佛是一个他从不认识的人。 然而不论他再怎么仔细打量,企图想找出一丝不对劲。 乔露就是那个乔露,丰韵娉婷,眼波荡漾,生得过分漂亮艳丽,瞧一眼就能叫人心里酥软。 这样娇娇弱弱的女人,咋落了个水,性子大变样了? 想不通,他憋屈地咬紧牙,作出威胁模样。 “乔露,好聚好散不可能,你要真想好聚好散,有本事就别在这上班!” 乔露正愁没理由辞职呢,这下好了,王斌直接给她一个台阶。 几乎想也没想,剪刀一扔,拍拍手,转身离去: “不上就不上!” …… 煮茧的蒸汽弥漫在车间,缫丝女工们手脚麻利地将一根根洁白的蚕丝卷在丝上,卷满一卷迅速用牙齿咬断蚕丝,动作熟练,闲暇只余还能停下来唠几句八卦。 “吵架了?” “好像是。” “他们俩闹啥呢?”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从人事科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极快射向人事科办公室。 “呀,她咋不过来,往门口去了,真辞职啦?” 有女工坐不住了,追着乔露离开的方向去,没过两分钟跑回来。 “走了走了!我看见她出厂子了!” “哟!了不得!” “听说是靠王斌关系进来的,咋舍得走了呢?” “不仅舍得走了,还赏了王斌巴掌吃呢!你看,脸现在还肿着,跟猪头似的哈哈。” “诶,你们听清楚没,刚才她说的啥,王斌推她下湖?” “说不准,王斌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霎时间,车间里关于乔露和王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讨论度居高不下,很快席卷全车间成为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不过这一切都不再与乔露有关,因为是临时工,人事科的科长连原因都没问,直接批准了她辞职的请求,这份工作她不做多的是人排队做。 当然了,工资也是没有的。 王斌就在门口等着,本来以为乔露只是做戏给他看,没想到她再出来,已经不是缫丝厂员工了。 他不信邪地冲进人事科,一问,乔露真辞了,再追出来时,人早跑没了影。 …… 穿越两天,乔露第一次觉得八十年代的空气是如此香甜。 刚下过一场雨的街道异常清爽,天空灰蒙蒙的,两侧低矮老旧的建筑让乔露一度以为置身在怀旧老照片中。 放眼望去,人群中尽是灰蓝黑,偶尔能在年轻女同志身上见到一抹不同寻常的亮色。 乔露行走在去托儿所的路上,路两旁是宽阔的街沿,街边有一个推着三轮车烤红薯的老人,两三个食客捧着红薯边吃边捂手,烫得牙齿打架也舍不得吃慢一口,那香气,隔了老远都能闻到,乔露愈感饥肠辘辘。 摸一摸裤兜,口袋比脸干净…… 这边托儿所,乔露跟管理员交代了目前的状况,得知她已经辞职,按道理她不能再享受职工托管福利,鉴于三块钱的学费已经上交,托儿所管理员给了她两个方案。 一个是退一半费用,一个是继续在托儿所上满一个学期再退学。 乔露想了想,决定问问儿子的意见。 她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来到小班,届时孩子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做游戏。 乔安性格内向,又因为对班上小朋友不够熟悉,这会儿没跟大家一起玩,孤零零的坐在门边,不参与也不捣乱。 两只小手搭在大腿上,身板绷地挺直,缝着补丁的黑棉袄旧得发灰,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有小姑娘跟他搭话,这孩子默不作声,也不理人,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安安。” 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小家伙抬起脑袋,见到来人后疯也似的拔腿朝门口奔去。 “妈妈!” 作者有话说: *“前夫”不会再出现,死了。 *本文不多写极品,总体温馨~感情日常,养崽日常,事业日常~ —— 推荐基友的年代文!超好看呢!喜欢可以收藏哦~ 《六零年代国营饭店》公子葭 在末世熬了七八年,忍饥挨饿的王樱穿越到了六零年代。 隔房的堂姐发了烧,醒来就死活闹着要跟本来订过亲的未婚夫退婚。哭哭啼啼的大伯母就来找王樱,让王樱去嫁。 王樱听说对方是个厨子,当即乐了,厨子好啊。 没听说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吗? 经历过末世,王樱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 ***** 堂姐费心巴力拿了王樱的婚事,坐等过几年当上首富夫人。 结果, 堂姐在讨好继子继女的时候,王樱在吃烧鸡块。 堂姐在周旋于婆媳妯娌间的时候,王樱在吃酸菜鱼。 堂姐在忙着做家务围着锅台转的时候,王樱在吃猪肉白菜炖粉条。 …… 堂姐掰着指头算时间,怎么还没当上首富夫人呢? 另一边,王樱的厨子老公拿了奖项,做了国宴,开起了连锁酒店。 冷面厨子徐霜一边给王樱洗脚,一边宠溺问她:“宵夜吃玫瑰元宵好不好?” 【高亮】 1.女主炸厨房选手,全文只有男主下厨。 2.女主有金手指。 3.冷面厨子vs吃货小医生 美食文敲好看! 第2章 说媒 “安安,老师带大家做游戏呢,怎么不一起玩?” 因着惯性,小家伙直接冲进她的怀里,乔露弯腰把孩子抱起来,乔安熟练地环住她的脖颈,冰凉的小脸在她滚烫的肩窝里蹭了蹭,不安地扭动。 “妈妈……” “不喜欢玩游戏吗?”亲亲儿子的侧脸,乔露细声细语问道。 小家伙摇摇头,抱得更紧。 “那喜欢跟小朋友们在一起吗?”乔露又问。 小家伙还是摇头。 乔安对托儿所和小朋友的抗拒让隐约让乔露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回忆之前在农村的经历,母子俩可以说寸步不离,因为村里有小朋友会欺负他,所以原身不让他跟同龄人玩,长此以往,孩子对妈妈产生了高度依赖。 然而原身有了工作后直接把孩子丢进托儿所,这期间没有一点过渡,这件事对习惯了妈妈陪伴的孩子来说,似乎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节 想了想,乔露换了个说法:“安安,妈妈现在没工作了,你不能上幼儿园了,会伤心吗?” 小家伙脸上总算有了不一样的表情,红彤彤的小嘴巴抿了抿,似乎压抑着欢喜。 “不伤心。” 他巴不得天天跟妈妈在一起呢。 如此,乔露的答案也出来了。 亲亲他的脸,柔声道:“行,那就退学。” …… 退学后,乔露没着急回家,带着儿子在周边逛了逛。 许多偏僻的小巷子里有自由市场,都是私人经营的小摊贩,因为社会开放的程度,他们没法固定在一个地方经营,城管一来,就得跑路换地儿。 这就是1982年的社会现状,说是改革开放了,也鼓励私人经营,实则政策不稳,大环境不安定,一直到85年之前,社会都偏向于保守状态。 在当时大部分人的观念里,摆地摊、做生意,甭管干啥,只要不在国企上班,那都不是正经营生。这年头还得是国企工人最吃香,不说工资,待遇那绝对一顶一的好,铁饭碗也不用担心失业,各种福利优待,免费医疗,免费分房,还能给单身职工们办相亲“舞会”,也叫“交谊舞”。 最要命的是,这些工作大部分是接班制度,老子下了儿子上,儿子下了孙子上,子孙后代无穷尽,一生无忧,这才是民众之向往。 乔露是农村人,户口在农村,除了通过关系干一干临时工,唯一能做的一行当属投机经营,也就是私人买卖。 现在工作辞了乔露不后悔,但是愁,愁地很。 八十年代初,她得做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儿子? 乔露带着儿子晃到中午才回家,路上用那一块五的学费买了两只烤红薯,五分钱一只,软软糯糯,甜到心坎。 吃完疾步匆匆往家赶,说是“家”其实也不是,准确地说是她姐和姐夫的家,十三平米的筒子楼小房间,姐夫为了给她和儿子腾地方,已经在员工单身宿舍睡半个月了,现在就等她商量好什么时候跟王斌结婚从筒子楼搬出去。 想到这里,乔露还挺愧疚,夫妻俩已经因为她分居半个月了! “唉,儿子,咱娘儿俩好像走到哪儿都招人嫌。”乔露感叹。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因为刚吃完红薯,一张嘴满是甜味儿:“不嫌。” 乔露戳他鼻尖,笑起来:“也是,咱娘儿俩相互不嫌弃。” 六十年代初建成的筒子楼,楼龄二十出头,称得上老建筑。两边各门各户,被火熏得漆黑的白墙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墙壁下的楼道又长又窄,楼道内积压着烧饭用的灶台锅炉以及各种杂物,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乔露来到最中间的一道门,门是打开的,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显然有人。 “姐,是你吗?” 乔露把孩子放下,进屋第一时间没发现乔燕,抹身一转,那边衣柜门合上,她姐原来被柜门挡住了。 “刚到。”一个气质优雅,身段苗条的女人走了出来,拿下挂在墙上的围裙,该准备一家人的午饭了。 乔燕是乔露的二姐,励志姐,打小聪明好学还勤奋,从贫瘠落后的小山村一路摸爬打滚,最终通过77年的一场高考,成功落户黎安市。 她是建国后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典型的知识改变命运的鲜活例子,虽然是大专,但那个年代的大专含金量极高! 乔燕毕业后被分配到黎安市化工厂上班,现在是生产科的组长。她的丈夫也是化工厂的职工,比她大六岁,年纪是大了点,可人家是技术部门的大主任。 听说上边指标已经下来,按工作年限、新老职工,学历高低等规则,顶多两年,两口子就能分配到一室两厅的大房子,到时候搬进去,乔燕的未来简直一派光明。 “姐,我来吧。” 乔露推开乔燕接过菜刀,殷勤极了。 大白菜随意在水盆里浸湿,一刀下去,白菜梆子进了垃圾桶。 乔燕瞥她一眼,觉得不对劲:“怎么了,今天回来地这么早,王斌那边怎么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乔露没回答,认真地把白菜切成丝,装进一只搪瓷盆。 “姐,我正要跟你说呢。” “怎么说?”乔燕好奇地望着她,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乔露放下菜刀把人拉进屋,乔燕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等到门也上了锁,才听她道: “我辞职了。” 咔——乔燕觉得脑袋被劈成了两截。 “你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辞职了,就今天早上。”她神色极为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你才上班几天,一个星期都不到吧,为什么啊?”乔燕不信,焦急地握住她的手。 乔露深呼吸,按了按她的手背:“不喜欢。” “不喜欢?铁饭碗你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因为是临时工吗?临时工可以转正啊,你还有王斌那层关系,转正不是迟早的事儿吗?转了正你的户口就能迁进城了!再说了,厂里当临时工也比回乡下种地强吧,你一农村姑娘有啥不满足?” 乔露摇头:“姐,我这工作是不正当手段来的,你知道厂里都在传什么吗?” 乔露走后门进缫丝厂的事儿是大伙儿心照不宣的秘密,背后议论当然不可避免,可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掉肉,还有工资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乔燕毫不在意:“他们怎么传是他们的事,你还能堵住人家的嘴不成?况且你本来就是走关系进去的,这有什么大不了。” 叹口气,乔露看着她姐说:“姐,你不是好奇那天我为什么好端端的掉湖里了吗?实话告诉您吧,王斌他不正经,趁着公园里没人的时候动手动脚,想占我便宜,我躲他,推推搡搡一个没注意就掉进去了。” 还当着孩子面儿呢……如果不是落了湖,怕是清白就没了。 “耍流氓?”乔燕有点不信,眉尾肌肉微不可察抖了一抖:“还有这回事?” “不骗你,就今天早上他还骂我寡妇骂我装纯呢,不信你问乔安。” 姐妹俩目光一致看向乔安,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乔燕说:“坏人,坏叔叔。” 众所周知,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想起之前落水事件几乎让乔露丢掉半条命,孩子眼睛都哭肿了,乔燕气便不打一处来,这下也不帮他说话了,心里恨死了王斌,他咋是这样的人呢! 耍流氓的男同志显然人品有问题,她可不能把妹妹下半辈子的幸福交给流氓! “你说说你……这种事都瞒着我。”乔燕烦闷地揉了揉额头:“那以后呢,怎么办?” 乔露信誓旦旦地保证:“姐你放心,我就算找不到男人也不会一直赖在你这儿。” “姐不是那个意思。”乔燕以为戳到这丫头的敏感处了:“姐不是想赶你走,可是你不嫁人只能住在姐这里,这都半个月了,我不着急你姐夫他……” 一句话没说完,两个人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害得人家两口子分居乔露挺愧疚的,对此,她心里有个计划,但不知道乔燕能不能同意。 “姐,要不这样,你借我点钱,我出去租个房子,然后摆摊做点小买卖咋样?” 乔燕的反应比她想象中激烈:“摆地摊?摆地摊还不如回乡下种田呢,这不就是投/机倒/把吗。” 乔露不赞同她的说法:“早就不是投/机倒/把了姐,亏你还是大学生呢,咱们国家78年就改革开放,81年就鼓励城镇个体户啦!” 只不过政策刚出没多久,大部分人保持观望态度,形式偏保守,也就习惯性地让人觉得私人买卖是不正经的行当。 乔燕可不管国家鼓励不鼓励,反正现在的大形势告诉她,除了吃公家饭,其余的活计都不是正经营生,不止她这么想,筒子楼里随便逮两个人出来问肯定都是一样的回答。 “不行,摆地摊绝对不行。”她态度坚决,半点不肯退步:“乔露,咱先不说摆地摊怎么样,就说出去租房,这年头你上哪儿租房去?就算你姐夫那样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房子,我问你,你上哪儿租去?” “这么大的城市,总能找到,大不了条件差一点……” “你以为过家家呢?风险太大了,不许去。” “什么风险大?”一道男声忽然插a入姐妹俩的对话。 两个女人齐刷刷扭头,一个穿羊绒大衣,脚踩皮鞋,手提公文包的男人正朝她们走来,来人正是乔露的二姐夫,乔燕的丈夫——袁江河。 乔露如见到救世主,疾步匆匆迎上去:“姐夫,我正跟我姐商量搬出去住呢。” “你要搬走了?”袁江河回屋里放下公文包,睿智的眸中有微不可察的光芒闪过。 乔燕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别听她瞎说,她想租房子还想做买卖,可这年头房子这么好租吗?钱这么好赚吗?” 原来只是个设想啊……袁江河眼里的惊喜稍纵即逝。 乔露说不过乔燕,扭头向袁江河求助。 “咳——”她姐夫掩嘴轻咳一声,虽然也认同自家妻子的想法,但乔露已经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也就是说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夫妻生活,表面上他可以不在乎,心里可就难受了。 要是小姨子能搬出去,他举双手双脚赞同! “你姐说的有道理,但你的想法也不错……” 话没说完,乔燕狠狠瞪他:“你哪边的呢!” 袁江河秒怂,举手投降:“还是相亲吧,相亲靠谱呵呵。” 乔露:“……” * 乔露的事儿就像一把悬在脑门上的利剑,愁地乔燕一整天吃饭都不香,干活也没劲。 黄昏将至,机械运转的声音总算停止,厂内铃声一响,成百上千的工人从各厂房一窝蜂涌向大门。 女人们说说笑笑成群结队地接孩子、买菜,男人们勾肩搭背赶回家,也有部分同事三俩成群结伴上饭店整两盅,气氛热热闹闹好不快活。 “乔燕,你去哪儿呢,这边!” 乔燕回头冲同事们挥手:“珍华,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那行,回见!” “嗯。” 乔燕今天下班没着急赶回家,而是去了城东紫苑街的大杂院找刘姐,距离化工厂三公里的路程,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刘姐本名刘晓红,乔燕他男人的二伯的老婆的表姐,算是半个亲戚。 乔露的相亲对象都是拜托她给介绍的,可不仅仅因为她是本地人的缘故才叫她帮忙,人家当红娘都当了十三四年了,找她准没错! 这个点刘晓红已经下班,乔燕来的时候刘家大门敞开着,门口有一只煤油炉子还冒着青烟,看样子屋主人应该准备烧饭了。 见到乔露,刘姐手里青菜一搁,急忙把人拉进屋:“大冷天的,快进。” 屋外寒风呼啸,一路走来,头发丝冷得快结冰了。 “刘姐,做饭呢这?” “是啊,赶紧吃完上床躺着去,这天太冷了。” 搓搓手,乔燕视线往饭桌上张望。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节 杂面窝头配自家腌的咸萝卜丁,应该是中午吃剩下的,桌上还有一只菜篮子,里面放了一把蓬蒿,用油炒或者水煮都可以吃,冬天黎安人家里少不了这道菜。 刘姐家比筒子楼宽敞,一间里屋带一间卧室,卧室里两张床,刘姐跟她婆婆睡,另外一间是堂屋也是饭厅,靠墙角落放了张行军床,给刘姐儿子睡,床边挂了块长布当窗帘,与饭桌隔开。看起来十分拥挤,但在这年头,这算宽敞的配置呢,有些人口多的,一间屋子能住六七口人! 乔燕笑起来,随便找了个板凳坐,寒暄道:“刘姐,有为不在呢?” “还没回家,他们学校放学比我们下班还晚呢。” “哦,这样啊。” 乔燕笑笑,刘姐瞥她一眼,择着菜问:“咋的,你也刚下班吧?是不是为了你妹子的事儿来的?” 大院里的女人都是人精,乔燕一来她就猜到了目的。 乔燕弯了弯唇,这下倒也不用再客套,直说了:“是啊,想让您再帮忙给她说说媒。” “说媒?”刘晓红动作一滞,觉得不对劲:“我记得你妹子不是跟那个谁……王斌?不是跟他成了吗?” 乔燕苦涩一笑:“要成了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没成啊?”刘晓红惊讶,又觉得有点好笑:“这已经是第八个了!” “是啊。”乔燕心里挺愧疚的,刘姐说媒十几年估计头一回遇到她妹子这么挑剔的人。 想了想,手伸进裤兜摸了摸,直接往刘晓红手里塞了两张毛票,定睛一瞧,两块钱呢! 刘晓红一个激灵,忙推拒。 乔燕推开她的手:“乔露我是真没辙了,只能麻烦您再给上上心,尽量往好的挑,拜托了。” “使不得,你这是干啥?咱两家什么关系,你这样就见外了哈!” “刘姐,这都半个月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挺不好意思的,您就收下吧,” “收什么收,你还拿我当外人呢?”刘晓红不依。 “没,就是拿你当亲人,所以才给这个的。”这年头,请媒人介绍都是要掏钱的,乔燕最怕欠人情,就算是亲戚也不行。 “你放心,就算你不给钱,我也肯定给你妹子挑好的!”刘晓红拍着胸脯说。 之前挑的就不咋样,乔燕腹诽着,面上笑眯眯:“麻烦您了。” “嗐!客气。”把钱塞兜里,刘晓红感叹:“你对她可真上心。” 乔燕苦涩一笑:“没办法,谁让她是我妹子呢。”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下一本开这个,《大院模范夫妻[八零]》,求收藏~mua~ 夏羽穿成了一本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 文中男主离婚后为了照顾战友遗孤,再婚娶了女配夏羽。 然而两年后,男主前妻,也就是本文女主,闪耀归来, 经过一系列狗血剧情,再加上垫脚石女配的各种炮灰操作,两人成功复婚! 按照书中剧情,接下来男主前妻就要归国,而他们的家庭也会因为女主闹得鸡犬不宁。 夏羽:溜了溜了,这炮灰谁爱当谁当去。 自己做点小买卖,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登上人生巅峰岂不美哉? 男人? 呵,有钱了什么小鲜肉找不到。 穿书第一天,夏羽迫不及待提出离婚,秦立渊没有异议,两人相约在民政局见面。 临门一脚,胜利在望。 夏羽心声:走快点走快点!我终于可以自由飞翔了! 看着自家小媳妇激动雀跃的表情,秦立渊叛逆心起,忽然收住脚步。 “不离了。” 夏羽:“???” 掀桌! …… 秦立渊参军十二年,功勋赫赫,却因身体状况不得不退伍转业。 妻子提出离婚,他考虑再三,说:“还有半年,等我转业了再离婚,在此之前咱俩还是夫妻。” 行,不就半年吗,熬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夏羽满口答应。 半年后—— 看着厨房里忙活的准前夫,再看看怀里咿咿呀呀流口水的娃。 不是说好了离婚吗?这日子过着过着怎么孩子都生了?! ———— 为了满足个人癖好,陈美丽写了一本狗血十足的八十年代爽文小说。 无意中穿书成了女主,她决定按照原剧情跟男主展开一系列纠葛,最后把他拿到手,陪着他一步步成为企业家。 哪知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得到的是秦立渊再婚的消息,但还有个好消息,他们俩打算离婚了。 然而左等右等—— 一个月过去……没离。 半年过去……没离。 一年过去……娃都生了? 还成了大院模范夫妻?! —— *男女主双c,1v1,爽文甜文 *创业发家致富的温馨小日子 第3章 姨姨哭 这边乔燕焦急等待刘姐来信,那边乔露对此丝毫不知情,没了工作她有大把的时间,遂整日带着儿子上街考察市场。 一连两天的思考,乔露确定了三套方案。 一个是走老本行,服装设计,不过在票证时代,做裁缝需要丰厚的本金购买原材料,再者这年头的女人大多心灵手巧,做衣服的能力不比她差,想要从中获利只能依靠创新取胜。当然了,对于见多识广的她来说并不算难事,所以暂定备选一。 第二是进点小商品卖,比如饰品,杂货一类,这一类成本低,不用担心过期问题,但门槛低,竞争者多,可以进入备选二。 第三是自己做点心卖,穿越前她有学过烘焙,擅长做糕点,然而票券时代,最大的问题还是成本和原材料,且卖不完的话有过期隐患,可作为备选三。 分析来分析去,时间一晃了整整两天过去了,乔燕居然没念叨她,日子清净地有些诡异。 果然,就在乔露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乔燕放大招了。 这天回家,乔露居然看见她姐夫在门口烧饭,她纳闷地走上前,还没来得及问,屋里有人急切地召唤她。 “乔露!乔露!可算回来了,快进来!” 乔露抬眼,就与一张热情灿烂的老脸对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惊愕地愣住:“刘姐?您怎么来了?” 刘晓红起身,激动地把乔露拉进了屋,那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简直像一朵绽放的非洲菊。 “来来来,乔露,等你好久了,咋才回家,姐今天给你带了好多男同志,赶紧挑挑,肯定有你喜欢的!” 好家伙,这是不把她嫁出去不罢休的架势啊! 原本应该放饭菜的小木桌此时随意堆叠着七八张照片,一水儿的老男人,加上黑白照片的年代感视觉冲击,一度让乔露觉得在跟叔叔伯伯相亲。 一股窒息感裹挟而来压得她无法呼吸,乔露甚至生出回农村的想法,至少在农村没人催她结婚! “姐,咱还是别相了吧,就算我嫁给城里人,我那农村户口又迁不出来,我照样是农村人。” 八十年代初,迁移户口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尤其是想从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难度堪比登天,不是说嫁给城里人就能迁户口,至少八十年代这样的做法不可行。 乔燕不高兴地把人拉到身边坐下:“那哪能一样!嫁给城里人一辈子都可以在城里生活,户口迁不出来往后咱还能想想办法,如果不嫁人,你一辈子都甭想离开农村!” 乔燕对农村的排斥那绝对是刻在骨子里的深恶痛绝!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乔家三兄妹里,作为老二的乔燕是家庭里几乎透明的存在。 大哥是长子,爹娘在他身上寄予了深切厚望。 三妹是家里的幺儿,一岁起就拥有出众的相貌,因为长得漂亮,被村里人调侃她是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爹娘甚至不让乔露干家务活,宝贝金疙瘩般供着。 半个月前乔燕把乔露从农村接进城,筒子楼的邻居们还以为这是哪个大城市来的女同志呢,除了穿得土气些,白嫩嫩的皮肤,精致的小脸儿,瞧着哪像农村长大的女娃娃! 乔燕的童年可就没那么舒坦了,除了包揽家务活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在乔露五岁前,乔燕甚至需要带着妹妹一块儿上学,要说乔燕是乔露半个妈也不过分。 生在这样一个贫穷不公的家庭里,如果不是乔燕自己努力,这辈子就交代在小山村了。 乔燕感谢父母没像大多数农村家长一样逼迫她辍学,却也憎恨那里给她带来的一切苦难。苦难也是造就乔燕成功的垫脚石,但她一点也不想感谢苦难,她拼了命也要逃离那些苦难。 回忆往事道不尽辛酸泪,乔燕揉了揉眼角,居然哭了。 乔露和刘晓红都被乔燕突然的泪水吓懵,就连乔安也不知所然地看向她。 “妈妈,姨姨哭。”小孩子心直口快,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倒是弄得几个大人怪尴尬。 乔露揉揉儿子的脑袋瓜,下意识往门口瞥了眼,要是被她姐夫看见,还以为她欺负乔燕呢。 可乔露不擅长哄人,她是独生子,小时候爸妈忙工作她几乎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爷爷奶奶当然不会哭,她的小伙伴们也不哭,所以她没有哄人的经验。 且原身的记忆里,乔燕是钢铁侠一样的存在,二姐是个强大的女人,既能抓老鼠,又能踩蟑螂,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五岁就背着自己满山坡挖野菜割猪草,七岁就抱着她上学堂。 她是女强人,她像个机器人一样不会哭不会埋怨。 可现在,因为自己不愿意相亲,她哭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节 这下倒是让乔露犯了难,手足无措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没事。”乔燕吸了吸鼻子,反反复复摩挲乔露的手背,尽管爹娘偏心,她却恨不起来小妹。 小时候爹娘有什么好吃的先要照顾小妹,再想到大哥,最后还得小妹提醒,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老二乔燕。 可东西都分完了,再想起她还有什么用? 最后还得乔露心疼姐姐,把好吃的分她一半。 到底姊妹情深,乔燕永远恨不起来她。 “乔露,农村条件多艰苦你不是不知道,你不是老写信给我抱怨说村里流氓骚扰你,不然我干嘛费那么大工夫把你接进城?你倒好,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你说你一农村女娃娃,你咋就这么会来事儿呢。” 乔露面露尴尬,无奈道:“我……我也不想的。” “乔露,听姐的,有什么不喜欢先忍着,日子过久了什么都习惯了,什么相貌性格,习惯就好了。” 忍着?她又不是忍者神龟,忍着还不如杀了她呢! 乔露心情复杂,怕把乔燕气哭,便胡乱在桌上翻了几张:“那我看看。” 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去,乔露看得头大,越看越烦躁:“就没有稍微……稍微年轻点的吗?” 对着一众“叔伯”,她真的下不去手啊! “都是二婚男同志,能多年轻?你说你一农村女娃娃,你倒是会挑。”刘晓红也这样打趣她。 见乔露半天没动静,刘晓红从她手里抽出一张:“瞧瞧,这个,钢铁厂的老李,多好啊,六级工!一个月工资七十呢!” “呀,这么高。”乔燕惊讶了:“比我家老袁还高,真好呀,真不错。” 八十年代初期,普通工人工资普遍30到50不等,五十块钱的工资能养活全家六七口人,更不用说七十,妥妥的“中产”。 乔露却高兴不起来,秀眉拧紧:“看起来年纪不小,多大了啊?” 刘雪华笑着说:“还行,今年正好四十一。” 乔露:“……这也太老了吧!” 足足差了二十岁,老牛吃嫩草也不带这么吃! 刚才还说不错的乔燕这会儿也不怎么开心:“是啊,老了,我妹妹才二十三呢。” 再老几岁都能当她爹了。 “是嘛?”刘晓红尴尬地笑笑,忙翻了另一张:“这个,化工厂的小宋呢?人家才二十九,高高壮壮,妥妥的好依靠!” “嗯,这个倒是年轻。”乔燕点点头,还算满意。 “家里几个小孩?”乔露问。 “四个。”刘晓红答。 噗—— 乔露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不行,我还有乔安呢,我照顾不了五个孩子,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嫁过去就是当保姆,她才不要呢。 乔燕颔首: “换一个吧,五个孩子确实多了。” 刘晓红继续翻:“那无线电厂的小罗总行吧!三十岁,一个娃,老实又勤快!” 姐妹俩目光齐刷刷向照片探去,瞥一眼,魂都给吓掉。 乔露后背冷汗哗哗落:“呵呵,瞧着是挺老实,就是嘴巴有点歪,眼睛有点斜,鼻子跟个山包似地,眉毛怎么了,谁用炭笔给她划了一道?年纪轻轻,脑袋上怎么没几根毛了呢?” 刘晓红:“……” “咳,下一个下一个。”乔燕忙把照片抽走,反过来盖住,眼不见心不烦。 桌上八张照片一直翻到底,乔露总能找到理由嫌弃,关键是嫌弃地有理有据,成功把乔燕也带坑里了,姐妹俩一唱一和,愣是一个也没相中! 渐渐地刘晓红也没了脾气,望着姐妹俩好气又好笑:“我算是服了,乔燕啊,你妹子不适合找二婚,我看只有没结过婚的她才挑不出错!” “哎刘姐,这你还真说对了,我就喜欢没结过婚的男人,纯情一点多好呀,干嘛非得找二婚的呢?”说罢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姿态潇洒。 见状,乔安弯腰把鞋子拔掉,哼哧哼哧往她怀里爬,母子俩舒舒服服依偎在一起,好不惬意。 乔燕笑着扇她肩膀:“起来,别找借口,你带着乔安哪个一婚男同志看得上?” 乔露仰面躺倒,摁住怀里不停扭动的儿子:“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说没人喜欢孩子妈。” “做什么春秋白日梦。”乔燕边说边把人拉起来,不死心地问刘晓红:“刘姐,你那边还有男同志吗?” “这……”刘晓红面露为难,踟蹰了半晌才道:“倒是还有一个,不过你们可能看不上。” 乔露附和地嚷道:“你都说我们看不上,那我们肯定看不上,那就别看了吧。” “去!”乔燕剜她一眼,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万一就相中了呢。 抱着如此心态,乔燕问她:“有照片吗?” “有,我找找。”刘晓红伸手从她随身带的一只缪蓝染色布袋里翻了翻:“喏,你不是说一定要国企员工吗,所以这男同志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妹子介绍。头婚的单身男娃娃,大高个,好像就二十四五吧,除了有张俊脸和一套老破小,其他啥也没有,所以我摸不准你们喜不喜欢。” 乔露的注意力被一个词吸引了。 “俊脸?有多俊?”她好奇地探头去看,视线却被乔燕的身体挡住,忙翻身起床。 一瞧,整个惊艳住了。 好家伙,真俊啊,按照当下的话来说,俊的就跟画报明星似地! 乔露激动地破了音:“姐,这比其他男同志好多了呀!” 作者有话说: (明天放男主) 第4章 摆地摊的 乔燕眼中有惊艳闪过,也来了兴致,心思开始活络。 “是挺好,做什么的?” “没有正经营生。”说起这个,刘姐很是遗憾,“这小伙以前在服装厂上班,后来辞职摆地摊去了。” “摆地摊!”乔露眼里瞬间迸射出一种亮到极致的光芒。 “不行!”乔燕反对道。 “挺好的欸!”乔露满意地点头。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刘晓红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听谁的。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姐妹俩的表情,一个眉头紧锁苦大仇深,一个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刘晓红看向乔露,试探地问:“你真觉得好?” “挺好的呀,至少有个收入不是?我这样的条件本来就不能要求太高。”乔露如是道。 乔燕横她一眼:“你之前要求那么高,怎么到这里又不高了?” 乔露笑起来,俏皮地眨了眨眼:“姐,有个词叫因地制宜,也有个词叫因人而异!” 乔燕:“……什么歪理。” 总之她不同意。 “摆地摊不稳定,往严重了说那就是投机倒把,就算现在国家开放了,你看外面摆地摊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没工作的街溜子!”说完觉得好像说过了,改口道:“就算有正经人,那都是家里条件不好的才去摆摊,家里条件好的谁没个铁饭碗?咱们农村人要求不高,踏踏实实过日子比啥都重要。” 见乔燕极力反对,刘姐似乎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该把这人介绍给乔家姐妹,忙收回照片。 “确实,你姐这点没的说错,那工作不稳定,像最近下雨天哪有人去地摊逛,没人逛东西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没收入,一天不就白干啦?” “嗯,这倒是,不过对我来说也不是大问题。”乔露对艰苦奋斗的富一代还是挺有好感的。 “乔露。”乔燕语气不悦地蹙起眉。 乔露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姐,不是你让我多相亲的嘛,我这会儿想了,你又不乐意了。” “你就非要跟我对着干?”乔燕挑眉不悦道。 乔露满眼真诚:“不是啊,我真觉得挺好的。” 她心里清楚着呢,再有十年,国企职工下岗潮灾难就要来临,到了那时候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 见乔露来了兴趣,刘姐忙叮嘱:“乔露,我可告诉你,这小伙儿虽然模样周正,条件可比不上我之前给你介绍的男同志,房子也是走了狗屎运得来的,至于人品嘛……咱邻里邻居倒是没什么闲话。你要是想跟他好,日子倒也能过,就怕过得紧巴,你可要想好了!” 狗屎运? 狗屎运好啊,俗话说,成功乃是百分之一的运气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而那百分之一的运气比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这样想着,忍不住笑出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着急上火了,我是同意,你也得问问人家男同志愿不愿意跟我这孩子妈相亲呀。” 乔燕一拍桌:“那也不行,你这么漂亮,万一看上了呢?” 乔露:“……” 就当你是在夸她好了。 “那你说怎么办?”乔露问。 “重新选。”乔燕说。 乔露不肯妥协,姐妹俩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最后乔露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这样,姐,咱俩各退一步,摆地摊或者跟摆地摊的相亲,二选一。” “什么?”乔燕差点抓狂:“不是,你怎么就跟摆地摊过不去!” 乔露眼睛笑弯了:“我就对这俩感兴趣,二选一,不许耍赖!” 乔燕眉头竖起来:“乔露,摆地摊没你想地那么简单!” “不试试怎么知道简单不简单。” 乔燕有来言乔露就有去语,姐妹俩谁也不遑多让,分不出高低。 “刘姐,要不您帮我选一个?”乔露转头向刘晓红建议。 刘姐干笑两声,匆匆忙忙收拾好桌上一大堆相片,起身告辞:“你们姐妹俩选吧,我就不掺和了,有为要放学了,还得回家给他做晚饭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节 再留下去怕看见第三次世界大战。 “行,您慢走。”乔露想送她下楼,刘晓红连连后退,走得急差点撞上桌角。 “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下去,你跟你姐慢慢商量,我先回去问问这小子,如果他愿意,你们就相,如果不愿意,那你重新选,行不?” 乔露点点头,欢喜道:“你这个方法好,姐,那就这样,咱俩就赌一赌,如果他愿意跟我这个孩子妈相亲,你就不阻止,如果他看不上我,我就从其他二婚男同志里选一个相亲,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乔燕再多拒绝的话似乎也没法说出口。 最后只能看着刘晓红的身影越走越远。 …… 是夜,夜凉如水,幽清街巷细雨如丝,洋洋洒洒落在布满苔藓的青砖石板上,夜幕下偶尔掠过几只麻雀,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更为这冬日带来几分萧条。 乔露相亲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乔燕这个当姐姐的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从晚饭到睡觉时间就没怎么搭理过乔露。 乔燕早早就烧了热水洗脸洗脚,洗完上床盖上被褥就睡,那边乔露伺候儿子洗脸洗脚,洗完了才开始捯饬自己。 等到洗漱干净抱着儿子上床时,乔燕已经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至于睡没睡着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夜里异常冷,三个人盖一张棉被有点冷,乔露动身到衣柜里搬了张厚实的棉被盖在三人身上,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乔燕忽然伸手出来,把被子掀开。 乔露懵了一瞬,又给她盖回去。 乔燕继续伸手,又给它掀开。 如此反复再三,乔露懂了,她姐这是闹小脾气了。 噗嗤笑出来——钢铁女强人闹起别扭来咋这么可爱, 乔露拍拍儿子的小屁股,给他使了个眼色:“安安,去哄哄你二姨。” 小家伙躺在两人中间,听到妈妈的话后扭着身体蠕动到乔燕身边,小手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很轻,小心翼翼的:“姨姨~” 乔燕扭了扭肩膀,往墙内缩:“去,我不是你姨,你妈也不是我妹。” “妈妈……”乔燕冷冰冰的话戳伤了敏感的乔安,小家伙以为自己被二姨嫌弃了,可怜巴巴地扭身寻找乔露:“妈妈。” 一溜烟扑进乔露怀里,环住她的脖子蹭啊蹭。 乔露伸手扯下灯绳,室内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没事,二姨跟你闹着玩呢。”乔露抱紧儿子,右手食指伸出去戳了戳乔燕的背,“行了姐,搞得苦大仇深,人家男同志答不答应我还不一定,就算答应了,我看不看得上也不一定。” 慢慢把被褥盖到乔燕身上,这下她总算没再掀开。 “乔露。”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我可告诉你,你俩要是真成了,以后嫁过去肯定会吃苦。” 乔燕哪里是在生乔露的气呢,她分明是在生自己的气呀,气自己六年前没保护好妹妹,气六年后眼睁睁看着妹妹往另一口火堆爬。 乔露听懂了乔燕的话外音,姐妹俩心有灵犀,很多话不必多说,尽在不言语中。 “就算吃苦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乔露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姐,你不用自责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不必自责,一切原因在我,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姐,别有心理负担,你能把我从农村接进城,我已经很满足很感谢了。” “姐,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也不会有我。” “姐,我一定会过得好,我会报答你的。” 姐妹俩的感情早已超越姐妹,是一种连母亲也不可替代的感情。 话落,乔燕的身体狠狠颤了一颤。 室内忽然变得十分寂静,落针可闻。 很久以后,久到乔露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才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哽咽的语音。 “乔露,姐真的不想再看你受苦。” 乔露心尖儿一颤,分明不是“亲姐”,分明只是个穿越者,为何还会被乔燕的感情所触动。 “我知道,我知道的姐。”从身后抱住她,乔露亲昵地蹭着乔燕的肩膀:“我不会再被人伤害了,相信我。” 这句话不仅是给乔燕的承诺,更是在替原身回答。 也算是占了人家身体的责任。 她一定会活得更好,一定会。 …… 冬日的天昼短夜长。 清晨,天蒙蒙亮,薄雾升了起来。昨夜又下了场雨,半黄半绿的梧桐叶被洗得发亮,风撩过,落叶吹满地。 午间饭点,黎安市国营饭店里宾客络绎不绝,刘姐跟着徐海州来到国营饭店。 “你别看她有孩子,其实也跟你一样,是头婚!就是以前被男同志骗了,生了个孩子,不过没领证。你看,她长得可漂亮了。”刘晓红说着又把乔露的照片掏出来:“我可不骗你,我在黎安待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娃娃,你小子走大运了!” 刘晓红身旁那高大挺拔的男人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先看看吧,合适的话再说。” “哎哎,那就行,我就怕你嫌弃呢,不嫌弃就好。”刘晓红越看越觉得这小子跟乔露相配,郎才女貌多好呀,只要跨过了“二婚、农村”这两个坎,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人马上就到了,你要真看得上她就好好表现。挺好一女同志,勤快能干,适合过日子,样样挑不出错……” 夸着夸着,乔露抱着儿子出现在了饭店门口。 她抬眼望了望招牌——国营向前饭店,是这里没错。 今天相亲乔露特意打扮过,旧棉袄换成了蓝布碎花棉袄,乔安也换上了新棉袄,都是花大价钱买的成衣,进城第一天乔燕给他们买的,平时都没舍得穿。 尽管棉袄略显宽松,从中却能窥探出那苗条的身段,她姣好的五官,以及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扎在一群质朴的女顾客里尤为显眼。 从大门口往饭店里走,一下攫住不少男同志的目光,只是在看见她怀里那怯生生的稚童时,遗憾地摇摇头。 “乔露!这里!”刘晓红朝她挥手。 乔露脚步逐渐加快,那边徐海州见到她也礼貌地起身迎接。 汤菜的热气将饭店笼罩了一层朦胧质感,行走在氤氲雾气中,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唯独他,屹立在眼前。 那真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 一米八大高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头戴一顶羊剪绒皮帽,穿一身硬挺的墨绿色大衣,显得整个人英气挺拔,眉宇间透出几分刚毅,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 有各路相亲对象在前,徐海州的出现无疑是极为养眼的存在。 但按道理说,这幅模样的男人该很“抢手”才对,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 没来得及多想,那边刘晓红热情招呼两人落座。 “快,坐,愣着干啥。” 乔露抱着儿子在徐海州对面落了座,陌生环境里小家伙没有安全感,双手紧紧攀住乔露的脖子,无奈之下乔露只好继续抱着他。 可对面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真的不是错觉,她以前肯定见过他,但是在哪里见过呢…… “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天太冷,热气从鼻子里呼出,水汽凝结在围巾上,湿哒哒的很难受。 乔露解开围巾,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徐海州视线从乔安脸上移开,微不可察地怔愣半秒。 还没开口,乔露突然想起来,惊讶道:“我知道了!你那地摊是不是在青藤巷摆的?” 徐海州诧异地挑了挑眉:“嗯,我在青藤巷摆摊卖小饰品。” “那就没错了,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那地方我去逛过好几回了。”前一阵子有事没事跑自由市场,不过注意力都在商品上,没太关注摊位老板。 徐海州笑着点点头:“嗯,基本上每天都会摆摊。” “下雨天也去?”乔露问。 徐海州:“也去。” 乔露:“那挺辛苦的。” 徐海州低眸看她,睫毛的阴影落下,在眼睑处投落一片清影:“习惯了也还好。” 乔露眯眼笑,姿态很从容,大大方方打量他。 “你挺厉害的。”她说。 徐海州视线从她漂亮的眼睛上移开,弯唇一笑:“谢谢。” 刘晓红见两人聊得还算融洽,这里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遂起身告辞:“你们俩先聊,来,孩子给我,我带乔安出去逛几圈。” 说着伸手就要去抱乔安,小家伙惊慌地缠紧乔露,屁股死死焊在妈妈的大腿上,任你使出多大的劲儿,他纹丝不动。 乔露无奈,轻拍乔安的背开口欲要说些什么,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温润男声。 “没关系,孩子不愿意别强求。” 他笑容和煦,嗓音低醇,有别于乔露听过的所有类型,是她为数不多觉得能用动听来形容男人的声音。 刘姐为难地看向乔露,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可奈何。 最后没得办法,悻悻放开手,干笑着退了出去:“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转身又对乔安叮嘱道:“安安,乖点,别给你妈捣乱!” 乔安不安地扭动脑袋,小米牙咬了咬下唇,抱得更紧。 作者有话说: 相完亲直接谈婚论嫁,不墨迹(*^▽^*) 第5章 纯情处男 这年头国营饭店里点菜没有菜单,所有菜名都写在一块黑板上,需要什么自己到窗口告诉服务员。 徐海州指了指小黑板,示意乔露点菜。 乔露腼腆一笑,撩开鬓角碎发:“你点吧,吃什么都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节 徐海州目光继而转向她怀里的乔安:“安安,你想吃什么?” 小孩子看不懂文字,他便把菜名一个一个报出来。 这年头,大人带孩子到外面饭店吃饭很少有人会考虑小孩子的喜好,尤其孩子才三岁,他们压根没有选择权,大人点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乔露难免多看他一眼 ,这个男人心挺细。 直到徐海州那边菜名都已经报完了,乔安小朋友始终没给出反应,半张脸缩在乔露怀中,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小鹿眼咕噜噜转着。 他吃过的食物也就窝头馒头和各种咸菜白菜,来城里后喝过几碗小米粥吃过几颗鸡蛋,饭店里这些菜名他听都没听过,又哪里会点呢。 乔露揉揉他的脑袋,代替他道:“安安不挑食,还是你点吧。” 徐海州没强求,按照自己的想法点了菜,一份炒八宝饭,一份黄瓜蛋汤,肉菜是芹菜炒牛肉,素菜是醋溜土豆丝,再加一份鸡蛋羹,总共三块二。 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其实两个菜就够了,五个菜着实丰盛。 之前乔露跟几个国企工人相亲也是到国营饭店吃饭,都是一荤一素,菜色不差 ,但跟徐海州比起来,只能说阔气! 乔露一时难免对刘姐说的,“条件不好”保持存疑。 饭菜上齐前,徐海州又给娘儿俩一人点了杯糖水,乔安喜欢甜食,捧着搪瓷碗咕噜咕噜半碗下了肚。 乔露又把自己那碗推到他面前,从他的眼睛里能看见欣喜的神态,却毅然地将碗重新推回乔露面前。 他小心翼翼压低声音:“给妈妈。” 乔露开心地低头在小家伙脸上亲一口,母子俩的互动全程被徐海州瞧在眼里,看向二人的目光悄无声息多了层柔光。 既然是相亲,当然不能一直跟孩子互动,不然时间就浪费了。 乔露收回落在儿子身上的视线,正色道:“咳,徐同志,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 徐海州微微弯唇,在她开口前抢答:“其实来之前刘姐已经跟我说过了。” 相亲嘛,媒人自然要将双方情况交代清楚才能介绍两个人见面。 乔露露出了然的笑:“她有告诉你我是农村来的吗?” “有说。”徐海州看着她的眼睛,点了头。 “那你知道我之前在农村的经历吗?” “大概知道一些。”徐海州看着她道:“如果你不想说,我其实并不太在意。” 他的眼神始终透着一股认真,好像是真的不介意她的过往。 这下倒是让乔露好奇了。 “那……你一个没结过婚的男同志,怎么会愿意跟带孩子的农村女人相亲?” 孰料徐海州只是浅浅地笑了,答案也给得十分简单:“过日子不讲究那些,只要喜欢,就……”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看向乔露时,唇角的微笑逐渐夹杂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腼腆。 一见钟情? 乔露探究般的目光恍若有实质,化作一只大手拂过他的颊畔,撩得他耳际生热。 “咳——”四目相对,又默契地移开。 “是这样,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把我的情况说清楚些。”收回目光,乔露如是道。 她缓缓将自己,应该说,是把原身从前在农村的经历告诉了他。 故事不长,但很复杂,听完,周围喧哗的世界仿佛也沉静了下来,大约过了一个世纪,乔露审视的眸光才从徐海州瞳孔上移走。 “你应该觉得我很傻吧?”反正乔露自己就觉得挺傻的,恋爱脑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可取。 徐海州却摇头,眸色认真,不像安慰,就是很真诚地回答。 他说:“没有,这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他? 大概是说葛文荣,那个抛弃了原身的知青。 “恕我直言,他是个人渣。” 噗—— 这话真够直白的,乔露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再看他严肃的脸色,便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乔露抿了抿唇:“对,他就是个人渣,不过我自己……” 徐海州打断她,嗓音清冽:“你是受害者,如果埋怨你傻,那跟人渣又有什么区别?你年纪小涉世未深,一个有品德的男同志应该保护心爱的人,而不是伤害她。” 一句话说完,乔露都忍不住鼓掌叫好,这男人太会说话了。 短短几句话直接把乔露对他的好感度拉满,她不得不怀疑他话中带有目的性,比如为了谋取她的好感,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望着对面男人真诚的眼睛,又觉得自己可能过于阴谋论。 “咳,那这么说……我想问问,你对我的印象……?”她嗓音软软的,柔和地就像春日的暖风,听在耳中,仿佛有只挠人的爪子撩得人心口酥麻。 徐海州喉结滚动,音色愈发柔和:“挺好的。” 乔露并不能准确地分析出他的真实想法,继续试探地问:“那你能接受我的孩子吗?” 徐海州十分认真地看了看乔安,唇角微微上扬:“能。” “我是农村人。” 徐海州说:“没关系。” 一点障碍都没有啊……乔露觉得事情顺利地过分了。 “我现在没有工作。”她说。 徐海州仍然爽快的答道:“工作可以找。” 乔露愣了好久没动作,徐海州没忍住瞥她一眼,那双漂亮的猫儿眼此时怔神地望着他,娇俏可人,有点迷糊样的可爱。 他笑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了。”乔露回过神,两瓣玫瑰似的唇弯了起来。 “好的。”徐海州被她盯得略感不自然,脸颊微微发热。 其实他心里挺高兴的,乔露的相貌十分符合他对未来另一半的幻想,虽然这么想有点俗,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对她一见钟情,而且他无比庆幸的是,他们两个几乎有着极度般配的条件。 这个年代,摆摊做生意是一件极其不稳定的工作,也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工作,干他们这一行的大部分都是单身汉,因为大部分女同志没几个看得上他们,在刘姐找到他之前,徐海州从没想过找对象的事儿。 如果乔露不是农村人,如果她没有未婚生子,或许她还真不一定看得上他。如此一来,他们两个或许也不会有交集,更没可能有机会坐在这里相亲…… 从某些方面来说,正是这些不可或缺的条件,才给了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相遇的缘分。 想到这里徐海州暗暗庆幸,如炬般的目光落在乔露身上时,若有似无多了一些坚定。 他坐直了身体,继而缓缓开口道:“乔同志,那我也说说我的情况。” “本人徐海州,今年二十五,高中毕业,北方人。家中父母安在,上面有一个哥哥,现在都在北方生活。我十九岁来到黎安,进厂上过四年班,后来辞职摆地摊,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左右。我没处过对象,身边也没有女性朋友。我对另一半要求不高,只要……”说罢顿了顿,偷瞄一眼乔露的神态,才轻咳道:“只要性格合得来,人品没有问题,其他不做要求。” 徐海州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与方才纯情的模样大相径庭,很有一股反差感。 好像从一开始稳重的大角牛,变成了温顺无害的小绵羊。 然而正是这股子反差感,乔露终于弄懂了——感情刘姐这是给她介绍了个纯情处男啊! 徐海州没有恋爱经历,身边连女人都鲜少有。 二十五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不过在八十年代,二十五岁的纯情处男其实不多,无论条件如何,大部分男性在二十五岁之前都会选择成家,或相亲,或亲戚父母介绍…… 大环境如此没得办法,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成家立业,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徐海州生出结婚的想法也正常。 徐海州那边说完见乔露没什么反应,视线忽然落在乔露怀里安静喝糖水的小家伙身上。 这孩子,不吵不闹乖极了。 他笑了一下,停顿两秒后补充道: “我是北方人,也没有正经工作,住在大杂院,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当然能。”太完美她还不敢嫁呢。 跟乔露有个儿子比起来,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况且他都能接受她的一地鸡毛,她当然也能接受这些小缺点。 “那你的家人呢?也不介意我这样的吗?”乔露反问。 徐海州淡然一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毫不在意道:“我的婚姻我做主。” 答案让乔露惊讶,不由得深深打量他,徐海州也恰好递过来一眼,瞳孔润黑,直勾勾的,不加掩饰。 他的目光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相反,很纯净,却不是单纯到傻气的纯净,其中透出一种坚毅的机智,望着你时,似乎有一种穿透力极强的能量,能看透一切。 他不是傻的,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都是无情的撒花机(笑哭) 第6章 我是不是要死了 “四号桌!四号桌拿菜!”服务员高昂的报菜名声将二人周围的粉红色泡泡打破。 徐海州蹭的起身,语调略快:“我去拿。” 说完人就走没了影,他的速度很快,两步并作三步就将五道菜全端上了桌。 最后去拿碗筷,回来刚坐下又发现不对劲,折回去向服务员讨要了一把小木勺。 心真挺细——这是乔露第二次在心里想。 徐海州把小勺子递给乔安,乔露注意到他的手,骨肉相称,长指如竹,恰到好处的风骨感,难得一见的漂亮手。 手控党福利? 那边,小家伙迟迟没有动作,半晌后乔露替他接了过来。 “安安,叔叔给你拿勺子呢,怎么愣着不动?你应该对叔叔说什么呀?”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节 乔露穿越后一直有意培养孩子的基本礼仪礼貌,以前在农村没人教他这个。乔安虽然沉默寡言易害羞,其实很聪明的,乔露教过的东西他基本上一两次他就记住了。 思来想去小脸纠结成一团,好半晌才等到一句细弱蚊蚋的: “谢谢。” 然而这句话是贴在乔露耳边说的。 乔露哭笑不得,把他的脑袋掰向徐海州:“叔叔给你的勺,你跟妈妈说什么呢?” 小家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了苹果,他腼腆地抿了抿唇看向徐海州,飞快说了句“谢谢”,便又把脑袋埋进乔露的怀里当乌龟。 “这孩子。”乔露抚摸他的发顶无奈叹气。 “他看起来有点腼腆。”徐海州看着乔安对乔露说。 乔露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迷人:“可不是,打小就害羞,不过现在好多了,以前在农村见人就往我身后躲。” “那有进步,真棒。”徐海州笑道。 乔露也笑,戳戳怀里小人儿:“安安,叔叔夸你真棒呢。” 小家伙默不作声,留了个后脑勺给徐海州,乔露却敏锐地发现这小子趴在她怀里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 她给儿子舀了一勺鸡蛋汤泡在米饭里,乔安一吃葱姜蒜一类刺激的蔬菜就会呕吐,乔露细心给他挑出。 “谢谢妈妈。” 这声谢倒是爽快又毫不掩饰。 吃饭期间的氛围比乔露想象中愉快很多,两人边吃边聊,徐海州一直补充自己的情况,事无巨细,甚至把他摆摊每个月大致的盈利都告诉了她。 乔露略有些惊讶,笑着打趣他:“你把这些告诉我,万一最后我们俩不成怎么办?” 徐海州十分正经地答道:“又不是把存折密码告诉你,不碍事。” 乔露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你说话真幽默。” 徐海州唇角微微上扬,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愉悦。 …… 饭后三人在饭店附近逛了一圈,这里算得上市中心,除了各种国营店铺,百货大楼也在其中。 徐海州邀请乔露到楼里逛一逛,乔露婉拒了。 看得出来徐海州对自己有好感,相处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乔露发现他这人挺实在的,怕进去后让他破费,想了想干脆拒绝。 徐海州倒是没强迫,路过副食店进去买了一包奶油饼干,一份蟹壳饼,三瓶北冰洋汽水,还有一罐贵到只有看望病人时才舍得买的黄桃罐头。 北冰洋一毛五一瓶,还得交两毛押金,喝完再还回去退押金,所以他们便没走远,在附近一个公园走走消消食。 其实乔露跟之前的相亲对象除了吃饭就没有多余的活动,这会儿跟徐海州都逛到公园里了,如此发展实属“进步”。 …… 82年的天空很蓝,白云朵朵像糖块,暖融融的阳光一照像化了一样。冬天室外若是有太阳,逛着还是蛮舒服的。 “我不知道乔安爱吃什么,随便买了几样,尝尝,喜欢哪个?” 徐海州把零食递过去,靠近她的刹那,他忽然闻到乔露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夹杂着独属于她的馨甜香气,顺着空气飘飘渺渺,爬到他的鼻腔里。 恍惚间,徐海州觉得自己好像路过了一座花园,就算没有想采花的意思,闻着这味道,也舍不得走了。 乔露不知道徐海州的想法,随意拿过一块饼干,笑靥如花道了句谢:“谢谢,我家安安不挑食,他就是个小吃货。” “是不是呀,小吃货?” 边说边拱他脖子,小家伙最怕痒,被乔露的发丝蹭地咯咯笑,平时板着个脸老气横秋跟个老干部似的他,这一笑这才终于显出童稚,看得老母亲心都萌化了。 她笑着,突然扭头望了徐海州一眼,一双杏眸亮澄澄的,暖光在她睫毛下投落一片清影,遮住了她眼神,愈显安静与温柔。 徐海州心脏无序地大跳起来,多了几分不明的欢喜。 工作日大白天鲜少有人逛公园,行走在林荫小道很是清净。虽是冬季,两边野草生得茂盛,耐寒的柳叶菊也顽强舒展身体,为寒冬添上一份绚丽的色彩。 吃完饼干乔露给儿子递上汽水,乔安小朋友第一次喝这玩意儿,咕噜一口饮下,喉咙受到刺激,脸上表情顿时精彩纷呈。 乔露正要笑,小家伙被熏哭了。 老母亲吓得赶紧拿开,结果怀里小家伙只是挤出几滴泪,过后顶着好奇的目光来了句: “妈妈,还要。” 完了,孩子上头了。 乔露哭笑不得把他放到地上,汽水塞进他手里,便抱着瓶子咕噜噜,几口下肚,半瓶没了。 喝完打了个嗝,喉咙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刺激感。 乔安小朋友成功被吓哭。 乔露这回是真憋不住了,即使他是自己儿子,她也十分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笑声隔着一片树林都能听见。 “哎哟儿子,没事没事,正常,没事哈,哈哈哈。”边手忙脚乱给他擦泪,笑得喘不过气。 旁边徐海州十分贴心地从兜里掏出一只手绢递给乔露,忍着没笑。 乔露接过道了声谢,把儿子沾着饼干渣的脸擦干净。 小家伙带着哭腔,一脸悲怆:“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噗——这谁能忍住不笑? “哎哟儿子,不会死呢,怎么会死呢,这是汽水,汽水就是这样的,喝完以后肚子里会冒泡泡。”说罢手掌移到他小肚子上,缓缓上抬:“然后泡泡从肚子里升起来,升到安安的嘴巴里,你就打嗝了,没事的,别怕啊。” 可是那种感觉太陌生了,牙齿也涩涩的,他刚刚是真的害怕。 在乔露的安抚下,小家伙逐渐平复心情,后来断断续续又打了几个嗝,好像真的没事,才抽噎着停下哭泣,只是剩下的半瓶汽水他怎么也不敢喝了。 “吃口饼压压惊。” 徐海州递过去一块蟹壳饼,顺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小家伙躲开了。 乔安防备地望了他一眼,握住乔露的手后退半步。 “叔叔给你酥饼呢,快接过来。”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抬眼瞧了眼徐海州,再低头确认这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酥饼后,才往嘴里放。 此时他眼尾还挂着几滴泪珠,伴随他咔哧咔哧咬酥饼的动作一晃一晃,别提多可爱。 蟹壳饼,形似蟹壳,也叫小酥饼,大多用猪肉干菜或蜜糖作馅,木炭烘烤而成。徐海州买的这一家虽然是国营小铺的酥饼,前身也是建国前享誉全黎安的百年老字号,尤其是猪肉馅儿的酥饼最正宗,外酥里香,馅多油而不腻,唇齿留香。 “好吃吗?”乔露问儿子。 “好~”眼睛都吃亮了,能说不好吗。 “这是谁给的饼?”乔露又问。 小家伙哼哧哼哧的动作停顿,嘴角沾着一块黑乎乎的干菜粒儿,像长了颗痣,配合那哭成粉色的鼻尖,整个人显得又憨又萌。 乔安抬眼迎上徐海州的眼睛,一大一小难得这么认真地对视,然而乔安小朋友没坚持几秒就羞赧地往乔露腿边贴,极小声地说了句:“叔叔……” 乔露无奈揉揉他的脑袋,诱哄道:“应该跟叔叔说什么?” 良久后,乔安同志终于开了金口。 “谢谢……”这话是贴着乔露的大腿说的,声若蚊蚋。 “什么,妈妈没听见,叔叔也没听见。” 小家伙两眼一闭,豁出去了似地大声喊:“谢谢!” 喊出来后睁开眼,乔安小朋友突然发现,其实勇敢一点好像也不是很难的事呀。 “真棒。”乔露奖励儿子一个大拇指。 徐海州也十分给面子:“乔安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 小家伙终于露出今天第一抹欢欣雀跃的笑,走路的姿势也从一开始怯生生的步伐,变成了微微往上扬的轻快节奏。 后来,乔露这么也没料到,本以为会成为绊脚石的乔安小朋友,最后竟然成为了两个大人交流的契机。 话题从乔安身上入手,两人就如何养孩子聊得火热,越聊越深入,逐渐产生分支,延伸到更深层的话题。 乔露诡异地发现,两个人三观莫名挺契合。 彼时,云朵一层层掀开,阳光商量好似地俏皮般探出脑袋,在两人周身镀上一层金。 林荫小道上,小家伙跑在两个大人前边追蝴蝶玩儿,风吹树叶簌簌作响,鸟雀喳喳声交替着成为背景乐。 徐海州忽然垂头,乔露忽然抬眸,他看见她清澈的眸子,只印着他的脸。 有点模糊。 但越看越清晰。 分明第一次相处,双方却都觉得彼此的灵魂契合了一半。 咕咚—— 一块小石子被乔安踢入湖水,泛起粼粼涟漪。 乔露呼吸微窒,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乔露。” “嗯?” 寂静的环境里他忽然开口唤她的名字,喊完以后又不再说话,沉默了一片,沉默得昏天昏地,仿佛日光也一起沉默,只有胸腔里那颗火热的心脏,敲锣打鼓般轰响起来。 好半晌,他终于憋出来几个字。 “你觉得……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落,乔露先是一愣,大脑空白了一秒,既而浅浅地笑开了。 “挺好。” 徐海州点点头,十分正经地回:“我也觉得你挺好。” 乔露憋着笑:“嗯。” 男人向她递过来一眼,对视的一瞬他很快把头扭走,避开她的目光。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你,你明天有空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节 乔露眨了眨眼:“有。” “我在一中对面的青藤巷摆摊,你要是……” 话未说完,乔露抢答道:“明天我去找你。” “咳,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与乔露对视,徐海州总觉得自己所有心思都能被她看穿。 拳头掩在嘴边咳了两下,他说:“那我们……” 话音未落,乔露脱口而出:“我们在一起吧!” “咳咳咳——” 防不胜防,短短六个字,听在徐海州耳中绝对算得上惊世骇俗,心像油煎一样沸腾起来,脸也咳得通红。 乔露歪着脑袋看他,摸了摸后颈:“是我唐突了吗?” 可她觉得,按照徐海州磨叽的性格,如果她不主动说,这男人绕来绕去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到重点。 “没有。”两个字脱口而出,徐海州面皮顷刻间绷紧,表情如临大敌一样硬邦邦的:“乔露同志,你考虑好了?要跟我处对象?” 吓得他直接从“乔露”变成了“乔露同志。” “呃……”望着他严肃的面庞,乔露眼珠子一转,吞吞吐吐道:“其实……” 足足两分钟,乔露摆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徐海州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脏跳得更加猛烈,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烧着他,又像水淹着,最后变成一块石头压在心口。 就在徐海州焦灼不堪以为乔露后悔了的时候,一枚炸弹爆了出来。 “其实我觉得直接结婚更省事儿。” 徐海州:“!!” 作者有话说: 乔露:我是不是有点急了? 徐海州:咳——我觉得还能更急一点,比如,现在就去领证。 第7章 我养你们 徐海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乔露的下一句会是这么直白的话,心脏仿佛成了爆炸的火药桶,连带着耳根子都热辣地烧起来。 本来他有很多话想说的,嘴巴现在好像被胶水粘得张不开。 再看乔露,她笑意浅淡,如沐春风,暖光映着她的脸,眸光专注而认真。 徐海州问她:“你不是在开玩笑?” 徐海州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才相处半天就让女同志迫不及待想嫁,可望着乔露认真的眸子,半点不掺假。 可她说:“我很认真。” 徐海州表情逐渐凝重:“乔露同志,婚姻不是儿戏,一旦结婚就不能轻易反悔,你想好了?”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叫耍流氓,如果你愿意跟我处对象的话,一步到位不是更省事吗?”反正结果是结婚,不如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 穿越前的乔露活了三十五岁也没结婚,其实倒也不是不喜欢男人,恋爱的经验她可不少,前男友一抓一大把。只是快餐时代的爱情大多充斥着欲望与物质,对她来说都是变了质的东西。她渴望爱情也相信爱情的存在,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让她产生结婚的冲动。加上事业的忙碌和充实,她宁愿选择单身,享受自由,也不愿被男人支配。 重点是,穿越到八十年代,婚姻对她来说是很适合的选择。而徐海州的出现其实正好戳中她心目中对另一半的幻想,且他看起来很纯情,为何不试着发展发展呢? “乔露同志,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那么我也应该说几句。” 乔露安静等待他的话,她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见如此坚定的神态。 “如果你真考虑好要嫁给我,我会竭我所能对你好,对乔安我也会视如己出。但是,婚姻是神圣的,不能儿戏,一旦结婚不能随意反悔,我现在不确定你是一时脑热还是……” “我深思熟虑过,真的。”乔露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觉得我只是一时糊涂才说这种话,那你大可放心,我相亲的目的一直是结婚,如果你只是想跟我处对象不结婚,那么抱歉,我们俩没戏。如果你也有结婚的意向,那就别磨蹭,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很难想象,如此豪迈的话竟是从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的,徐海州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两人说话间,乔安规规矩矩牵着乔露的手贴在她的大腿边,他能听懂两个人说话的每一个字,但合起来却不懂大人们话里的意思,他迷茫地扬起脑袋,时而看看妈妈,时而看向徐叔叔。 “我是男同志我怕什么。”一句话滚到舌尖,他又停下咽了口唾沫:“但你是女同志,很容易吃亏。” 他担心,担心乔露只是一时兴起,他需要问清楚才能放心。 乔露笑道:“前几年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现在警惕着呢,徐海州同志你放心,我现在清醒地很。” 面对痛苦的往事,她谈笑自若,徐海州不自觉被她乐观的心态感染,气氛忽然变轻松了。 乔露都大胆示爱,徐海州作为男人怎么也不能退怯。 既然说开了,也不再扭捏。乔露惊讶于徐海州的转变,这男人虽然内敛,但在大事上还真不含糊,给人一种极为靠谱和信任的力量。 “乔露同志,既然你是认真的。”他神态紧绷,面露严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对党宣誓呢。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对你好,对乔安好,希望以后的日子,在我为事业奔波的时候你能帮我顾及家庭,在你也想追求事业的时候,我去负担起更多的家庭责任。彼此扶持,相互理解。” 彼时,喧嚣的环境突然安静,原本很多人的街道突然没了人,淡蓝色的天空描绘着他身体的棱角,笔直而颀长。 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爷都在替两人烘托庄重而神圣的氛围。 “乔露,从今往后,我养你们。” 他说:我养你们。养“你们”,而不是“你”。 不知怎的,乔露脑海忽然里浮现一句话: ‘遇良人先结婚,遇贵人先立业。’ 她好像突然看不太清晰他的脸,只脑海里不断回荡那句掷地有声的话。 那么坚定,那么可靠。 他给乔露的不是从岸边伸出来的手,而是一艘能带着她远离泥淖的冲锋舟。 …… 乔露人生中做过最疯狂的事,无疑是跟一个男人见了一面就有了婚约,如果换成穿越前的她 ,一定比发现地球上有外星人还来得震惊。 就这么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不过……纯情小鲜肉,嘶——谁能不馋呢? 不禁感叹,这个年代的爱情来得慢热又迅速,真奇妙。 “虽然急着结婚有迫切想搬出我姐家的想法,但我对你印象真的挺不错,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就是,我不是随便的女人,你懂吧?” 徐海州笑着点头:“懂。” 乔露满意地弯了弯唇:“反正我是真心的,你别乱想。” 他还是点头:“不会。” 好乖好听话的小奶狗,真不错啊。 徐海州骑车载母子俩回家,他步伐轻快,载着两个人好像一点压力也没有,沿途吹来的冷风他都觉得暖洋洋的,连每根头发丝都兴奋极了。 路过副食店他专门停下车进去采购,各种小零食不要钱似的买了一大堆,最后递给乔露,可把乔安乐的,偷偷问她。 “妈妈,这是谁的?” 乔露揉揉小家伙的发顶:“叔叔给你买的。” 小家伙既开心又腼腆,还挺难得,坐上后座后,他主动对徐海州的背影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如此转变,也是乔露和徐海州没料到的。 这下,徐海州骑行的脚步愈发轻快,没一会儿就到筒子楼下了。 抱着一堆零食送乔露母子俩回家,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厂里上班,一路走来没碰到熟人。 把人送到后,徐海州没多作停留,他转身就要走,乔露好笑地把人拉住。 “急什么,好歹喝口水再走。” 徐海州哪里是急,他就是紧张,他现在急于找个隐秘的地方释放激动的心情。 然而在乔露面前,他得克制,他得表现得自然……他的眼睛甚至不敢在房间里乱瞟。 徐海州顶着满头热汗,镇定自若地说:“咳,那就喝一口。” 乔露笑出来,眉眼弯弯的模样像一只俏皮的小狐狸,清凌凌的笑音挠地他耳朵痒。 说实话,徐海州活了二十四年就没这么紧张过,越是看她笑,心里越生出强烈的渴望。 想现在就娶她回家,想牵她的手,想抱她,他迫不及待想一切尘埃落地,一秒也不想等了。 可是还不能,他们这才第一天见面……这真是一种既快又慢的滋味,煎熬却乐在其中。 一碗凉水咕嘟咕嘟下肚,徐海州身体的火气隐约降了点。 他挺直了身板站在乔露面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就这么直勾勾注视她。 乔露脸一热,还是赶紧放他走吧。 她垂眸,拍拍乔安的肩膀:“安安,跟叔叔再见。” 小家伙今天乖极了,软乎乎挥手道:“叔叔再见。” 徐海州总算回神,喉咙上下一滚,笑着说:“安安再见。” 他转身缓步离开房间,走到门口时,忽然扭头对乔露说:“明天见。” 乔露浅笑盈盈,目送他离开。 行至楼道口,徐海州鬼使神差回头望了眼,墨色的眼锁住她的脸,母子俩正站在房间门口目送他越走越远。 徐海州心脏一软,胸腔忽然被一种奇怪的东西填满,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 天边浮起紫红色的海浪,印在墙垣一片橘红滚烫。 化工厂生产小组车间里,乔燕坐在窗边望着黄昏失神,也不知道乔露跟那男同志处得怎么样了,要是两个人真看对了眼…… 越想越坐不住。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她第一次提前开溜。 乔燕没直接回家,转身去了距离工厂一公里外的一个自由交易市场。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节 她从没来过这里,也不屑来,今天是第一次,以前也只是从同事们口中听说过这个地方,如今亲自来瞧上一趟,才晓得原来黎安的集市摊比她想象中热闹繁华。 八十年代初的私人买卖规模远不及后世雄伟,小小的一条巷子就是整个黎安市市中心的个体散户集结地,这时候的自由市场是真的“自由”,属于无人管理区,个体商户们绕着墙壁零散排开,摊主们来自天南海北,各式各样的口音都有,杂得很。 乔燕只听得懂黎安方言和普通话,其他就跟听天书似的。 “卖皮鞋!正宗牛皮猪皮鞋嘞!” “扫帚!手工编织扫帚!” “药酒!人参鹿茸枸杞药酒!大东北特产,补到流鼻血!” “正宗首都的二锅头,全黎安仅此一家!” 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看得乔燕眼花缭乱,从小商品到大物件,这跟百货大楼也没差了吧? “衣柜!纯手工衣柜!这位,来瞧瞧!纯手工的,新的,不是二手,本来打算给我家闺女当嫁妆,婚事黄了不得拿出来换点钱?诶对,一次也没用过,好着呢!老木匠做的,椴木啊,质量保准没问题!” 乔燕越看越喜欢这个纯手工衣柜,衣柜正面对开两门,上面空,底层有两个抽屉,柜门抽屉门的把手都是铜制的提环,门板上饰有如意云纹,可以上锁。 这衣柜真不错,要是买来给乔露当结婚嫁妆的话还挺有面儿。 衣柜老板注意到乔燕眼里的惊艳,忙招呼她:“同志,喜欢不?喜欢就买!我给您这个数,绝对比您上百货大楼便宜!送货上门,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男人手指比划了个二,乔燕受宠若惊,连连后退:“哦不,不买,谢谢。” 乔燕平时逛副食店和百货大楼哪有这待遇,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到,售货员们咋可能像这些摊位老板一样热情 乔燕怪不习惯,慌手慌脚往里走,她被一个卖皮鞋的摊位吸引。 “款式还挺新鲜,百货大楼都没见过,同志,你这些是咋卖的?”乔燕拿起一双皮鞋问道。 皮鞋摊老板是个穿狗皮貂的中年男人,五大三粗瞧着有点像北方人,闻言用眼神扫视她一圈,竖起两根指头:“十二一双,不讲价,你要多少码的?” 乔燕愣了愣,觉得鞋子贵了,却无意识地答道:“我先生穿四十三码的。” 男人立马扔了双同款四十三码的鞋给她,乔燕拿着,摩挲来摩挲去,越看越喜欢,但就是不说付钱。 却听她忽然开口,问道:“同志,我想问一下,像你这样的摊位,一个月大概能挣多少?” 老板一下警惕起来,把皮鞋从她手里抢走:“我说你买不买?你问我收入干啥?” 乔燕急切地摆手:“您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是我妹子,她也想干这行,所以我就想问问干你们这行能吃得饱饭不?” “女的?”男人的目光仿佛探照灯似的在乔燕脸上打转,眉毛一挑,好笑道:“你看我们这里有女的吗?” 乔燕环顾四周,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 来这条巷子摆摊的全是男同志!不少北方来的糙老爷们儿,还有一些男同志瞧着就流里流气,乔燕可不能放心让妹妹待在狼堆里。 她庆幸没答应乔露摆地摊! 后怕地拍拍胸脯,乔燕又问:“老板,再冒昧问一问,你们在这里摆摊一天大概能挣多少钱?养得活一家人不?” “一家人?”男人摸着下巴思索半晌,瞥一眼乔燕厂服胸前绣着的“黎安市第一化工厂”字样,男人忽然勾起唇角:“少的时候五六块,多的时候一天挣十几二十都有。” “这么高?”乔燕惊讶地不行。 男人仰头,得意地嗤了声:“那是,不比你们铁饭碗差。” 乔燕放下皮鞋忙起身感激地道谢:“谢谢啊。” 老板豪迈地摆摆手,人都走大老远了才反应过来:“哎!你鞋还没买呢!” 再看,哪还有乔燕的身影。 第8章 不要爸爸 乔燕到家的时候乔露已经回来了,正在走廊上收拾灶台,隔壁屋的宋玉莲也开始烧火做饭,跟她妹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乔燕回来了。” 乔燕笑笑,绕过一地的杂物进了屋:“宋姐。” 宋玉莲挑了挑眉,指向房间门口:“你妹子可勤快了,在那干活呢。” 乔燕看过去,乔露正搬着铁锅往搪瓷盆里倒水。 嘴角弯了弯:“一天到晚待在家闲人一个,可不得干活吗。” 宋玉莲捂嘴呵呵笑:“瞧你说的,倒是夸夸她。” 乔露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她,长辈面前与生俱来的万人迷属性很是让乔燕羡慕。 乔燕没跟她多唠,进屋把包放下后便询问乔露的相亲情况。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样,还顺利吗,成了没?” “挺顺利的。” 边说边把一大把新鲜韭菜放进装满水的搪瓷盆里,里面有小部分烂叶子和泥土渣滓,需要手工挑出来。盆里的水刚刚在炉子上加热过,温的,洗起来不冰手,如果乔燕早一步回家,怕是要数落她浪费煤气 。 82年,煤气在城市的普及率不到30%,价格比煤球贵,而且煤气罐也需要交押金,所以这玩意儿一般家庭舍不得买来用,不过乔露她姐夫好歹是主任,煤气还是负担地起的。 乔露但笑不语,顶着乔燕急切的目光,慢悠悠地择菜洗菜。 乔燕都快急死了,拍她胳膊:“卖什么关子,快说说,具体怎么样了?” 乔燕揉揉手臂,借着笑掩饰眸中观察的视线:“挺好的,我决定跟他试试。” 话落,乔燕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又欣喜又遗憾又失望,精彩极了。 “真想好了?真要跟那摆地摊的处?” “嗯,虽然才第一天叫见面,但我们俩对彼此的印象都挺好。姐,你是没看见,徐海州长得可好看了,跟画报明星似地!” “瞧你那点出息!”乔燕被逗笑,戳她脑门:“踏实日子不过非要找个摆地摊的,明星怎么了,明星能当饭吃啊?” 想起三十年后日赚百万的娱乐圈明星,乔露认真地点头:“别说,还真能!” 乔燕:“……” 乔露见她姐无语了,笑着撇开话题:“要那么稳定做什么,人活一辈子那么稳定多枯燥,我就喜欢挑战。” “我看你是被他的脸迷住了!”乔燕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质。 乔露笑笑,忽然觉得不对劲,她姐今天的反应好像没有上回激烈啊,听到他们俩看对眼的消息怎么没强烈反对?至少也要说教说教吧?怎么就不痛不痒叨叨了几句? 乔露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乔燕仍旧没表现出异常的反对碎碎念一样。 “今天这个男同志才二十五吧?年轻男娃娃也不知道稳不稳重。你看你姐夫,虽然比我大六岁,对我多好,过日子就得找这样的。” 乔露看出了她的小心机,笑着说:“姐夫那样的好男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而且……姐,其实很多男同志只有老,没有稳重,您真以为所有老男人都跟我姐夫一样优秀呢?” 原本听见老男人三个字还觉得妹子咋有点没礼貌,听到后面一句,觉得夸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乔燕成功被她带跑题:“那确实,你姐夫可是常大毕业生,一般人谁比得上他呀。” 乔露点着脑袋,附和道:“就是嘛,谁要是敢跟我姐夫比,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乔燕沾沾自喜了好一会儿,陡然意识到不对劲,探究的目光激光灯一样射过去。 “突然感觉你伶牙俐齿了,以前可没这么能说。” 她这个妹子哪里都好,样貌身段样样挑不出错,偏偏脑子不太好使,从小就缺根筋,固执又单纯,被骗了还要帮人数钱,最近几天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她都怀疑这是不是她妹子了。 “乔露,你是真变了。”乔燕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乔露还以为她看出什么端倪了呢,后背冷汗直冒。 “咱姐妹俩也就四五年没在一起,姐不知道你的思想变得还挺快。”乔燕感叹道。 “是啊,姐,咱俩都四五年没见了,是个人都会变的。” “不,你不一样,从小到大你就是一个性格,二十年来没一点变化,这么几年倒是变了。” 乔露干笑两声:“我没变,我这是成长了!” 一句话莫名其妙戳中乔燕笑点,逗得她花枝乱颤:“你倒是会狡辩。” 乔露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角,洗菜的速度愈发加快,洗完端起盆走到走廊末端的洗漱池倒水,倒完回来时,乔燕正抱着乔安贴贴脸。 小家伙脸嫩,被二姨蹭地作痛,屁股一扭一扭,从她魔爪里挣脱后飞速钻进乔露怀里。 乔露把盆放下,抱起儿子往屋里走。 “二姨坏蛋,把你脸都亲红了,赶紧让二姨生小宝宝,让她亲自己的小宝宝去。” 还生小宝宝呢,夫妻俩都分居大半个月了。 乔燕好气又好笑,一掌拍开她:“去!越来越不正经。” 乔露笑得瘫在床上起不来:“咋能叫不正经呢,我是着急你跟我姐夫啊!都结婚三年了,你不想要小宝宝啊?” 乔燕:“废话,当然想。” 乔露:“那就赶紧让我出去给你俩腾位置!” 绯红逐渐爬满乔燕的脸:“不害臊!” 虽然嘴里说着不害臊,乔燕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了妹妹已经忽略了袁江河太久太久。那男人性格稳重温和,有什么怨言也不会说,就憋着,思来想去,自己实在不应该…… “我是没关系,我姐夫有关系呀!”乔露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你是没看见,每天姐夫回家吃饭,他看你的眼神哀怨的,哟哟哟——姐!我说实话呢!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夫妻生活吗——啊——别挠我痒啊哈哈哈——” “挠你就挠你!” 乔燕被乔露说害羞了,要挠她痒痒以示惩罚。 乔露笑得喘不过气,她这身体打小就敏感,稍微在她腰间摸一摸就痒得不行。 乔露被挠得瘫在床上:“安安救我!儿子救我!” 乔安像只小狼崽,光速扑倒乔燕,继而灵活地爬进乔露怀里,张开手臂护住他妈,五官紧绷: “不许!不许!” 乔燕眼睛一瞪:“你个小坏家伙,吃你二姨的,住你二姨的,到头来就帮你妈!小白眼狼。” “不许!”小家伙依旧执着地挡在乔露面前。 “还当真了。”乔燕笑得不停,抬手拎起小崽子往他脸蛋上蹂o躏:“就你这小身板,二姨动动手指就能把你摁倒,能保护你妈吗?” 尽管如此,乔安还是小狼崽似地嚎:“不许!不许!”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节 乔露感动极了,忙把儿子从她姐手里解救出来,捧住他圆滚滚的脑袋蹭啊蹭。 “mua~还是我儿子好,亲的就是亲的,不一样的哈。” 乔燕气呼呼地戳她脑门:“你姐我不亲啊?” 乔露忙折回去哄她姐:“亲亲亲!来亲一个!” 乔燕嫌弃地推开她:“去去去,懒得跟你说了,快走快走,早点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姐妹俩同时愣住。 乔露眸中压抑着欣喜:“姐,那你这是……不反对了?” 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乔燕横她:“我反对有什么用?反对有用的话你还能有乔安?” 好家伙,虽然不知道乔燕为什么突然对徐海州没了偏见,但这并不妨碍乔露狂喜。 “谢谢姐!” 激动之下狠狠抱了抱乔燕,惹得她在身上锤来一顿:“黏糊死了!” 乔露豪迈一笑,继而抱起乔安猛亲他的小脸:“安安,听到没,你二姨让我赶紧嫁出去呢!” “不出去。”小家伙条件反射抱紧她的脖子,嗓音夹杂着几丝急切。 他喜欢这里,这里比农村好,好吃的好穿的好住的,也没人欺负他。二姨好,二姨把他们接到城里来,姨夫也好,姨夫给他买饼干。 “不行的,我们不能永远赖在二姨家,我们得出去找自己的家。”乔露垂头亲他额头,温声细语地说。 “就是,你这小坏东西,二姨可不让你住一辈子。”乔燕开玩笑地逗他。 “我要妈妈。”不管去哪儿,只要有妈妈,就算回农村,他也要跟着妈妈。 乔露亲昵地拧他鼻子:“放心,会带着你的,小赖皮猪。” 乔安不安的在她怀里拱:“我不是猪,我是乔安。” 小家伙在她怀里蹭啊蹭,细声呢喃:“我是妈妈的乔安。” 童言稚语,一出便戳进乔露柔软的心。 这样的小天使,她才舍不得抛弃呢。 …… 难得姐妹俩心情好,合作着把今天的晚饭做了出来,做完没多久袁江河也下班回来了,手里除了公文包,另外还有一盒从副食店带回来的芝麻桃酥,又脆又香,是专门给家里孩子买的。 “安安,看姨夫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乔安不认识桃酥,以前好像吃过一次,但没人跟他说这是什么。 小家伙乖乖摇头,袁江河笑着揉乱他的头发:“是桃酥 ,可好吃了。” 乔露把碗筷摆好,笑道:“安安,快谢谢姨夫。” “谢谢姨夫~” 小家伙声音软糯糯的,袁江河结婚三年没有孩子,乔安的存在实在叫他心痒痒。 要是以后自己的孩子能有乔安万分之一的乖巧,他死而无憾了啊! 听说乔露结婚的事有着落了,袁江河一个高兴上副食店打了瓶女儿红,结婚后乔燕不怎么让他喝酒,今儿个开心破例让他过过嘴瘾。 四人落了座,袁江河发现今天的菜色有些不对劲,看起来不像出自自家妻子的手笔。 一问,果然—— 乔露笑眯眯地说:“今天的晚饭是我做的,我姐给我打的下手,你们快尝尝,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韭菜是早上刚买的新茬儿,绿油油嫩的滴水,买回来就放在窗口冻着,新鲜的很。猪肉是昨天买的,家里不常吃,一斤猪肉在冬天可以吃三顿,也算奢侈了。 韭菜切沫混合葱姜蒜加入猪肉,剁地软烂绵滑包进饺子皮里,再上铁锅用猪油煎至金黄,趁热吃,酥香脆嫩,好吃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 再吃一口土豆茄子烩饭,那滋味,鲜香扑鼻,又因为舍得放猪油,茄子吸得格外饱满,吃起来简直不要太香! 乔燕很意外,感觉这个妹妹跟自己记忆里相比,变化太大了,不只是口才,手艺也有进步。 “厨艺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咱妈教的?” 可乔母的厨艺其实一般般,能吃的程度。乔燕稍微好一点,却也是来了城里以后,不缺钱了舍得放料才好起来。乔露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农村她们妈可不允许乔露下厨,说什么菜做多了要成黄脸婆,都是扔给乔燕干的。 乔露一脸坦然,毫无撒谎痕迹:“也不算,我看她怎么做,自学的。” “行啊你,本事不小,自学成才。”乔燕倒是没保持怀疑。 袁江河也止不住地夸:“不错,比你姐做的好吃。” “好吃就行,还怕你们不喜欢呢。” “瞧你说的。”乔燕笑笑:“这么精贵的肉和菜,咋能不喜欢呢。” 几个成年人大块朵颐吃着,边聊天,逗逗孩子,气氛很是和谐融洽。 聊着聊着又谈起了乔露的终身大事。 “乔露,这次你是认真的吧?别过几天有要跟人家分手。” “不会的,之前我太草率,这次我深思熟虑过。” “这次也就见过一面,说起来还没王斌处地久,到底哪个更草率?”乔燕白她一眼。 乔露哑口无言,讪讪笑起来:“反正这次是认真的。” 主要是也想赶紧搬出去,再拖就一个月了,怪对不起她姐夫的。 袁江河点点头,端起小碗浅嘬一口酒:“既然决定了那就周末带他回来吧,工作日我跟你姐都没空。” “好。” “你这就答应了?不问问他有没有空?”乔燕瞥她。 乔露无所谓耸耸肩:“应该有吧,摆摊又不是上班,时间很自由的。” “那不行,改明儿有空你去问问他,正好你俩再处处,说不定处着处着你又想掰了。” “姐,你可别咒我。”乔露惶恐。 夫妻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继而看向乔安,打趣一句:“安安,你终于要有爸爸了,开心不?” 起初,正在刨饭的乔安小朋友愣了半秒,他似乎在消化二姨的话,等到消化完毕,小家伙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 看在夫妻俩眼里,这孩子又害羞了! “行嘞,还是金口难开。” 乔露揉揉儿子的头发:“没事,以后我们安安会变勇敢的。” 乔安咬着小嘴默默看着乔露,坐在板凳上一声不吭,五官表情瘪了下来。 “安安,看什么呢,碗里还有饭,不吃了吗?” 小家伙没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妈妈。” “嗯?” 乔露这才注意到孩子的不对劲,他的眼里已经凝结水了一层雾气。 “不要爸爸。” 啥? 乔露愣住,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要爸爸呀?” 这孩子,说着说着还啪叽掉泪珠子了。 第9章 踢爸爸 乔安小朋友根本不知道,原来徐叔叔要当自己的爸爸了,他不知道领证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直到刘姐说他要有新爸爸了,他才反应过来。 徐叔叔不想当叔叔,他想当爸爸! 乔燕和袁江河也吓了一跳,刚刚还其乐融融呢,这会儿怎么默不作声哭了。 “今天不是挺高兴的吗,开开心心收了徐叔叔的糖,还说车车好玩,为什么不要爸爸了?不喜欢徐叔叔吗?” 小家伙晃着脑袋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不要爸爸,不要糖,不要车车……” 他什么也不要,他只要妈妈。 “为什么不要爸爸?”袁江河不解地问。 “是啊,为什么呀,安安你告诉二姨,为什么不想要爸爸呢?” 乔燕也急了,虽然乔安不是自己的儿子,但这么多天的相处,乖巧的小家伙谁能不爱?看见他掉金豆子简直比自己小孩落泪还心疼……虽然她还没小孩。 乔露手甚至忙不过来,两只手才能勉强把他的泪水堵住。 乔安打了个哭嗝,揉揉眼睛,瓮声瓮气地说:“爸爸不好。” 乔安才三岁,很多观点他不知道如何表达。 以前在农村,也有好多人想当他的爸爸,乔安不懂这是为什么,那些男人大多又丑又老,总喜欢拉着他问想不想要爹,他知道,爹就是爸爸。 如果他说想,他们就会咧着一嘴大黄牙,满脸邪气地说:“那我给你当爹,行不?”乔安如果拒绝,他们就会骂他不识好歹,会掐他,打他。他被打得满山跑,被逮到后会被“爹”揍得更狠,直到妈妈扛着锄头过来把那坏家伙赶走…… 从小乔安就觉得,爹,或者爸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要爹,也不要爸爸。 “徐叔叔你觉得不好吗?” 小家伙摇头,抽噎着:“我不知道。” 乔露顿时恍悟,感情这孩子是害怕了呢。 仔细回想原身的记忆,在农村的时候,母子俩似乎确实经历过一段关于“父亲”的不美好。 但人不能因噎废食,要防备,也要接纳。 “如果徐叔叔当了爸爸以后对你不好,我们就把他踢了,怎么样?” “踢爸爸?”乔安的泪水突然在眼眶中戛然而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节 不止是乔安,乔燕夫妻俩也不知所然地看向乔露。 只见乔露爱怜地抚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对,踢爸爸,爸爸要是敢对我们安安不好,我们娘儿俩直接给他踹了!踢他出门!” 乔安小手勾在一起搅啊搅,嘴巴慢慢地弯起一道极小的弧度,小腿儿一蹬,忽然往乔露身上压,抱住了她。 “不敢。”边说着,把脸埋进乔露的脖颈,温热的泪珠蹭了她满肩窝。 “怕什么,妈妈在呢。”乔露拍拍小家伙的背,柔声安慰。 “相信妈妈,妈妈不会再让你被欺负,谁也不能欺负你,谁要是欺负你,我们就踹他,赶走他。” 小家伙眼睛发亮,觉得不可思议。 “妈妈……” “乖,不怕,妈妈在呢。” “妈妈。” 在乔露的安慰下,小家伙一点一点丢掉戒备状态。 乔安觉得,他好喜欢现在的妈妈,她喜欢凶一点的妈妈,喜欢扛起锄头把坏家伙们赶跑的妈妈。 那是多么有安全感的妈妈呀。 …… 寒风呼啸,天上扬起唰唰的雪糁子,送走袁江河后,乔露烧了一大锅热水准备泡脚。 冬天泡脚是最穷人廉价的享受,大脚踩小脚,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泡完脚,娘儿俩在床上玩亲子游戏,乔露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下了,累得喘口气。 寒风从窗缝透进来,乔露给儿子掖了掖被角。 今天晚上乔安睡得不踏实,两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衣领,使劲儿往怀里拱。 乔露以为孩子冷,伸手一摸,满背都是汗。 “妈妈……” 小家伙迷迷糊糊喊了一声,乔露以为孩子做噩梦醒了,拉开灯才发现乔安睡得正熟,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嘴巴嘟嘟的,眉心紧蹙,梦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乔露叹气,熄了灯把儿子抱紧,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嗫嚅着小嘴。 “不走……” 乔露轻轻拍打他的背:“不走,我不走,乖,睡吧,睡吧,妈妈在。” 黑暗中,小家伙的眉心缓缓舒展。 窗外,雨声越扬越大。 …… 冬日的清晨最是寒冷,狂风呼啸,裹挟着雨星子打在窗户玻璃上,风呼呼卷着窗户,发出哒哒哒的动静,扰人清梦。 乔露瘫在被窝里难起难动,脑海里划过昨天与徐海州的约定,不能沉溺在温柔乡了。 一把掀开被子——哗——这酸爽。 “妈妈~”小家伙冻得直往她怀里爬,屁股一扭一扭撅的老高。 “太阳晒屁股啦,起来起来。” “妈妈……”他将她抱得更紧。 乔露拍拍他的小屁股,弹性十足的肉感老好捏了。 “咱娘儿俩简直就是家里的蛀虫,快起来干活了!” 哄了半天也没把乔安哄醒,不是往她怀里钻就是往被窝里钻,爬来爬去跟个小狗儿似的。 当妈的当然要以身作则,于是乔露先起床,等她衣服穿戴整齐后,一回头,小家伙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他穿得有些急,慌手慌脚的,似是怕乔露将他扔下。他其实不怎么会自己穿衣服,脑袋钻进毛衣后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领口,无头苍蝇似的在里头嗡嗡乱撞。 “唔唔——”叫唤两声后,一头栽了下去。 乔露被儿子逗得哈哈大笑,忙上前帮他找口子,再见天日时,一张小脸憋地通红,见到乔露后嗷呜一下扑过去,搂住了她的脖子。 “妈妈……” “来,妈妈教你怎么穿。” 乔露手把手教儿子穿衣方法,小家伙看得极为认真,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每教一个步骤就问他懂了没,小家伙软糯糯地点点头。 至于有没有学会就不得而知了。 穿好衣服烧水洗脸,趁着等待的间隙拿起扫帚扫了会儿地,把昨晚剩的饭菜在锅里热了热,也就成了母子俩还算丰盛的早餐。 洗完脸,照例要擦雪花膏。 以前在农村,原身其实没用过这些擦脸的香膏,乔家不富裕,一年到头的收入都来自地里干活的工分,家里穷,勉强糊口,还要供姐姐读书,反正农村人也早习惯没有香膏的日子,熬熬也就过去了。 乔露还好,她还年轻,冬天被冷风吹得皲裂的皮肤到了来年开春会自动愈合,每年都如此。 后来进了城,乔燕把自己的雪花膏分给她用,这个冬天乔露和儿子的脸总算没干裂。 这年头,雪花膏算平民百姓家奢侈的护肤品,一罐雪花膏差不多能换一斤肉呢!两个大人加上一个孩子,半个月都用光一罐了,她姐愣是一句舍不得都没说。 乔露就等盼着以后多赚点钱报答她姐。 …… 南方的冬天时不时有雨,一阴就是半个月,风吹来穿过脖颈,冷不丁抖三抖。 行走在室外,乔露怀里的小团子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缩,软乎乎的小手是烫的,很暖和,扒在她的脖子上像自动加热的围脖,暖烘烘的好舒服。 乔露跟儿子贴了贴脸,温声细语地叮嘱他:“等会儿去见徐叔叔不可以哭鼻子哦。” 小家伙眼神澄澈,嘴巴一撅,模样瞧着还挺坚强:“不哭。” 乔露笑着赏他一个吻:“我儿子真乖。” 小家伙羞赧的瑟缩了脖子,良久后忽然开口:“妈妈。” “嗯?” 乔安的眉头纠结地拧起来,等了一会儿才说:“徐叔叔为什么要当我的爸爸呀?” 这小鬼,还惦记这事儿呢。 斟酌半刻,乔露极认真地回答他:“因为徐叔叔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徐叔叔,妈妈想嫁给他,想给安安一个有爸爸的家。” 虽然乔安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喜欢徐叔叔,也不知道徐叔叔为什么突然喜欢他的妈妈,但最后一句他知道,妈妈说想给他一个有爸爸的家……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是徐叔叔还是爸爸呀?” 乔露点了点他的额头:“还没结婚呢,先叫叔叔吧,或者你可以问问徐叔叔喜欢你叫他叔叔还是爸爸。” “他喜欢爸爸。”小家伙说。 乔露笑出声:“那可不一定,你去问问他,问问才知道。” 言落,乔安不再说话了,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只乖乖地趴在妈妈的肩窝里,点了点头。 …… 黎安市是一座人口三百万不到的小城,南面临海,东西北面环山,丘陵地带,土地贫瘠,耕地资源不足。地理环境决定了这里的人们无法靠农耕致富,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靠智慧。 于是改革开放后,这里出现了全国第一批私人商贩。 这边青藤巷里,商贩们陆陆续续扛着小商品来巷里占位,来得早有好位置,来晚了只剩角角落落。 “海州,你昨天咋没来摆摊?上回买发夹的女学生又带了同学过来,好多人呢,可你不在,我只能让人家明天来。” 徐海州慢悠悠地摆放饰品,想到什么,嘴角憋着一抹轻快的笑。 “忘记告诉你,我昨天相亲去了,最近准备忙结婚,后面几天可能都没什么时间摆摊。” “啥?结婚?”李红军愣住,半晌没缓过来。 “嗯。” 李红军焦急地走到他面前:“好家伙,你这桃花儿不来就不来,一来就开个大的。你说你昨天才去相亲,今天就要结婚了,有你这么坐火箭的吗!兄弟我以为你这性格至少还得再单身十年呢!” 徐海州笑睨他:“不能盼我点好?” “好好好,你倒是抱得美人归,留我独守空闺……呸!空房!我都被你甩出去十万八千里了!”说完郁闷地从兜里掏出两颗话梅糖:“艹!这糖好苦。” “怎么会?”话梅糖又酸又甜,偏偏不可能有苦味。 李红军暴跳如雷,把糖扔给他:“你都要结婚了!我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兄弟我心里苦!” 徐海州:“……” 徐海州忍俊不禁,正要回话时,这厮变脸比翻书快,突然指着背后大喊:“快看,靓女!” 李红军走南闯北许多年,在粤市待过一段时间,靓女二字一出,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粤市人呢。 徐海州闻声而望,昨天见面乔露的头发是盘起来的,今天却随意披散在脑后,乌黑柔顺,发尾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微微撩起,既有楚楚韵致,又不失婀娜之姿。 如果她不说,谁会觉得她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见到乔露,徐海州摊也不要了。 胸口因剧烈的跑动而大幅度起伏:“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作者君虽然是单身,但每天都能在评论区收到各位送的花,很感动(づ ̄3 ̄)づ 第10章 徐海州这小子真够猛 乔露脚步骤停,在他面前立住,飘摇的长发随着她伫立的动作在空中摆出一条弧度,很快落在了她的肩膀。 “不是约好了?不方便?” 两人面对而站,高大挺拔的青年和娇俏玲珑的女人在墙根边垂头细语,远远看上去,美好地像幅画。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节 徐海州抬手揉了把头发,忙摇头:“不是,我还以为你会下午来,现在才九……咳,我的摊在那边,带你们过去。” “好。”乔露冲她笑了笑,假装没发现他的局促。 从巷口到他的摊前不过三四十来米,愣是被徐海州走成了僵尸步,难看地很。 乔露憋着笑,这男人见到她是有多紧张啊? 大约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徐海州如芒在背,回头就逮了个正着。 乔露却落落大方地回以微笑,倒是又把徐海州弄地手脚慌乱,心脏无序地大跳起来。 视线下移,乔安还是像昨天一样,怯怯地贴着乔露走,水汽朦胧的小鹿眼睁地圆不隆冬,偷摸观察他。 被小家伙可爱的表情逗笑,想起什么,徐海州从兜里掏出那颗话梅糖。 “吃吗?” 乔安当然想吃,脑袋都不自觉往上抬了两公分,可他没伸手接,乔露感受到两人交握的地方忽然变得湿润。 “应该不想吃,你看他都没动作。” 徐海州了然,正要收回糖,小家伙突然开腔,奶萌奶萌的声音因急切而略显沙哑。 “想,想吃……” 乔露噗嗤笑出来,打趣道:“安安,你都不开腔,妈妈以为你不想吃呢。” 这孩子,还得是激将法有用。 小家伙咬住下嘴唇,不知所措地看向乔露。 “想吃就告诉徐叔叔。” 情急之下的那一句话基本上耗光了乔安所有的勇气,这下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想吃……” 人小鬼大,还挺“善变”。 连糖果都没法让他鼓起勇气,看来让乔安小朋友变自信的任务任重道远啊。 挣扎了半晌还是没勇气开口,徐海州忽然剥开糖纸喂到乔安嘴边,小家伙愣了愣,心情阴转晴。 …… 徐海州摆摊的选址还不错,临近十字路的巷口,路东是工业区,路西是黎安市第一中学,南边有化工厂家属楼,北面是一所小医院。 他的小摊卖的是女生小饰品,一张小桌子加一条小凳,桌上铺一层蓝色涤纶布,上边饰品随意摆放着。 摊子不大,在周围小摊贩中比较却算得上好的,有些人连桌子都没有,麻布一摊,摆地上呢。 徐海州摊位隔壁挨着一个卖袜子的年轻男人,瞧着跟他一般年纪,正是他的好友李红军。 人还没走到,就听他调侃似地叫起来:“嘿哟,海州,熟人啊?啥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妹子。” 徐海州顿了顿:“嗯,我对象,乔露,还有她的儿子,乔安。” 话落,乔露扫视一圈李红军,视线重新落到徐海州身上。 徐海州又指着李红军介绍:“我朋友,李红军。” “啊?”李红军懵了,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漂亮妹子居然是徐海州的对象?再然后他注意到话里的重点。 ——儿子?他对象的儿子? 好家伙,买一送一? 原谅李红军如何也想不通,愣在原地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忙挤出热情的笑伸手道:“幸会幸会!初次见面不知道你是海州的对象,言语间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乔露忍俊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瘦高个儿,瓜子脸单眼皮,眼睛小而有神,戴着副眼镜很有股斯文的味道,但不是书呆子,恰恰相反,看起来就是脑子很灵活的一类人。 乔露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没关系。” “呵呵。”李红军挠挠头,手忙脚乱把板凳端了过来,顺势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坐、坐。” “谢谢。” 乔露没坐,把儿子抱了上去,小家伙腿短,坐在板凳上晃荡小腿儿。 这边,李红军不放过任何一秒观察乔露的机会。 眼前的女人瞧着不过二十出头,黛眉弯弯,明眸皓齿, 即使生了孩子,这身段和外貌也叫人挑不出错。方才远远一瞧就觉得她漂亮,如今近距离打量,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极美极有韵味的女人。 越看越唏嘘:“挺好挺好,你俩真是郎才女貌哈哈。” 连乔露都能听出他笑声中的尴尬。 笑得太假了。 “原来昨天他摊都不摆了就是跟你相亲去了啊?那你俩速度还挺快的哈,听说要结婚了?”李红军问。 乔露笑道:“是的,打算见了父母就结婚。” “哇,那不错呀,真不错哈哈。” 乔露笑笑不说话,她总觉得李红军还有话没讲,果然…… “那个,乔同志对吧?” 李红军犹犹豫豫,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这位,是你的儿子?” 他指着乔安问。 “对,他是我儿子。”乔露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干净利落地回道:“我没丈夫,单亲妈妈。” 李红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二婚啊! 扭头看向徐海州,看向他的表情多了一丝佩服。 一婚男找二婚女,还带个小拖油瓶,徐海州这小子真够猛的! …… 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感叹,可惊叹之余,又隐秘地羡慕起徐海州来。 乔露这身段这样貌,就是三婚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可惜了,被徐海州这不解风情的男人捷足先登。 到底是别人的事,玩笑归玩笑,李红军可不想把徐海州惹急眼,笑呵呵地抄起摊上的小饰品逗乔安玩,结果人家高冷帝压根不给他反应,看着他就跟看小丑表演似的。 李红军被小家伙高冷的表情逗乐,纳闷地搔搔头:“嘿,这小孩儿,还挺拽,跟你李叔叔我有的一拼。” 徐海州:“……” 乔露噗嗤,看向徐海州:“你朋友真逗。” 徐海州无奈叹气:“平时就这样,话多。” 这话又把乔露逗笑,气氛总算重新活跃起来。 乔露注意力转移到徐海州的摊上,都是些女孩子用的小饰品,零零碎碎,款式挺多,但在乔露眼里,都是些老旧、二十一世纪早该淘汰了的“土东西”,没什么新鲜感。 “徐海州,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想着卖饰品?”乔露好奇拿起一只玻璃珠头绳把玩。 李红军抢答:“女同志的钱嘛,最好赚了!” 徐海州:“……你自己的观点可别强加在我身上。” “装什么呢你。”李红军脑子一转,忽然拍拍乔露肩膀,小声私语:“乔同志,告诉你个秘密。” 乔露疑惑,耳朵凑过去听,没想到徐海州这厮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李红军咋舌:“哎干嘛呢,我跟你对象说个小秘密你凑什么热闹。” 徐海州:“……你也知道她是我对象?” “哈哈哈——”李红军平时不着调惯了,徐海州当然知道他的脾气,这人确实不怎么正经,但十分讲义气,他就是一辈子娶不着老婆也不会碰兄弟的女人。 虽如此,徐海州还是横了他一眼。 李红军嬉皮笑脸地把他推开,转一边跟乔露窃窃私语:“咱们这条巷子光是卖小饰品的就有三家,但海州家的生意最好,你知道为啥不?” 乔露不懂:“为啥?” 说着,李红军指指自己的脸,与乔露对视一眼,她秒懂。 “秒啊。”乔露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对着徐海州笑,“这就是你卖小饰品的原因?” 好家伙,真会利用自身优势! 徐海州一脸懵逼:“什么原因?” 不就是因为小饰品成本低,不用担心过期问题,受众群体也多吗?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李红军继续拉着乔露讲悄悄话。 “不过乔同志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他!只要有我在,就绝对没有女人敢打他主意!”最重要的是,徐海州有对象了,那些对他感兴趣的女同志就会转身投进他的怀抱了,妙哉妙哉! 乔露还不知其中深度原因,捂着嘴偷乐:“那就谢谢你啦,李同志。” 两人相视一笑,挺直身板不说话了,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徐海州怪好奇的,但想想李红军的性格,他会跟乔露说什么?不外乎揭他的短…… 瞥一眼自家对象异常开心的脸,叹口气——算了,她开心就好。 李红军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你看,我这里卖的袜子也都是女袜,绣了点花儿草儿好卖地很,男同志的袜子总共就这三双,放一个月都卖不出去,最后估计得让我内部消化了。” 日用品上,男同志的消费欲望确实比女同志低,男性消费者群体更乐意为烟酒工业产品等类似商品买单。 “那干脆只做女袜算了。”乔露说。 李红军赞同地竖起大拇指:“这想法不错,跟我不谋而合!” 乔露笑笑,继而又注意到个细节:“你们这怎么不安个棚,下雨怎么办?夏天温度高也很晒吧?” “安上雨棚大帽子来了不好跑。”徐海州回道。 李红军插嘴:“海州那些东西用不着担心,我家这些才淋不得雨!” 确实,小饰品大多是防水材料,袜子可不禁湿。 “大帽子是什么?”乔露又问。 李红军说:“就是城管,我们摆摊儿的暗话!”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节 乔露恍然大悟。 …… 来青藤巷倒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跟徐海州商量去看她姐姐姐夫的事儿。 对此,徐海州当然没有异议,甚至在了解到乔燕对乔露的重要性后,主动提出要给她姐和姐夫送上大礼。 于是今日提早大概到十点半就收摊,徐海州说先带乔露和儿子下馆子吃顿午饭,吃完饭再上百货大楼。 “又下馆子?是不是有点破费?”八十年代初,城镇居民一天的伙食消费基本上一块钱都用不到,省着点的有时候一天花个两三毛。 可下馆子轻则一两块多则四五块,跟当下工资对比起来还是很不划算的。 “不会,也不是每天都去。”徐海州表情坦然,一点没觉得下馆子对他来说是负担,由此可见,没点底气他也不敢这么充大头。 不过从侧面看,徐海州连自行车都买得起,说明条件其实并没有刘姐说的那么不堪。 想了想,乔露答应了:“行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他都不觉得奢侈她怕什么。 “红军,走了。” 李红军笑着摆手:“好嘞,你们走吧,我再看会儿摊,啥时候办喜酒一定要请我哈!” “放心,忘谁都不能忘你。” 两个男□□头碰拳头,看得出来感情不错。 徐海州一手揪住桌布的两个角,往上一拎,小饰品叮叮当当堆在了一起,最后打个结,绑在了自行车龙头上。 回头示意母子俩上座。 乔露牵着儿子过去,正要弯腰把小家伙抱上后座,却见乔安小朋友忽然走到徐海州身后,小手儿一伸,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你喜欢爸爸,还是叔叔?”他天真地仰起脑袋,晶亮的瞳仁里映着男人布满疑惑的脸。 徐海州没听懂,一头雾水地看向乔露。 乔露没忍住噗嗤笑出来,揉揉儿子的发顶,解释道:“安安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希望他叫你爸爸,还是叫你叔叔。” 徐海州眼底滑过一丝惊喜的意外,他从没想到乔安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长腿一抬从自行车上跨了下来,他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意外的,乔安没躲,任由他暖和的掌心贴在他的发顶,但乔露明显感觉到儿子的手心紧张地浸出了汗。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开心最重要。” 小家伙认真观察着徐海州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徐海州的眼睛跟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清爽,毫无杂质。 他瞳孔是漂亮的琥珀色,散发着真诚,这份真诚连小孩子也感受得到。 “我、我……”小家伙手儿勾在一起搅啊搅,在两个大人紧张等待了好久以后才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徐海州眸底的笑愈发温柔,简直能溺死个人。 他轻柔抚摸他的脑袋,乔安觉得徐叔叔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点像肥皂,也有点像妈妈每天早上给他涂的香香膏。 “没关系,以后就知道了,现在不想这些,我带你和妈妈去吃饭,喜欢吃什么?”他的嗓音醇厚清朗,柔和的就像春日暖风。 小家伙扭头望向乔露。 乔露勾唇,捏捏他的脸:“问你呢,喜欢什么?” 小家伙眨了眨眼,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我喜欢鸡蛋。” 徐海州弯唇:“还有呢?” 乔安:“我还喜欢肉。” 徐海州:“还有吗?” 乔安:“还有菜菜。” 徐海州仍在笑:“还有吗?” 乔安用力思考,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嗯……没,没有了。” 徐海州:“好,那今天就点你喜欢的肉和鸡蛋。” 小家伙这回倒是很主动,小脸一扬,软乎乎地说:“谢谢叔叔。” 乔安暗暗的想,如果徐叔叔一直对他这么好,他就叫他爸爸,如果他是假装的,那他就叫他叔叔。 一句话让徐海州心里火山喷发似的翻涌,他试着想把乔安抱上后座,小家伙不但不抗拒,甚至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乖乖地落了座。 徐海州扶住车头的手激动地微微颤抖。 乔露紧跟其上,坐稳后自行车绝尘而去,任谁见了不说这就是原装的一家三口! …… 今天天晴朗,阳光明明净净,沿街的早点摊支了起来,馄饨锅咕噜噜冒着热烟,油炸糕的香气隔了几十米也能传进鼻腔里。 乔露第一次感觉,自行车上看风景比坐在汽车里更有趣。 “安安好像没那么怕我了。”记得之前不仅抗拒他的肢体接触,连走路也不要跟他走一边。 乔露垂眼看了看自家儿子,憋着笑:“因为我昨天跟他说了个秘密。” 徐海州微微扭头,好奇道:“什么秘密?” 乔露把头凑得更近,徐海州也配合地将身体微微往后仰,他骑得慢,这年头街道十分宽阔也没有汽车,丝毫不用担心危险。 “我说,如果徐叔叔对我们不好的话,我们娘儿俩就一起把你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是乔露的对象 徐海州愣了一下,继而朗声笑起来:“好,这个方法好!” 乔露教育孩子的方法着实让徐海州没想到,他并不觉得这是在教坏小朋友,相反,他觉得很有趣,甚至大为赞同。 要换做别的妈妈,可能会直接告诉孩子:“别害怕徐叔叔,徐叔叔是好人”。 但这样的方法其实不合适,孩子表面上被迫地不害怕了,实际上心里还是害怕和抗拒的,因为大人没有给他安全感,只是一昧地灌输“徐叔叔是好人”的观念,这只是大人强加给孩子的观念,不如像乔露这样给孩子一个假设,如果徐叔叔对他们不好他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告诉孩子最坏的一面。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本就比较敏感,重组家庭什么最重要?当然是给孩子安全感。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别看乔安是小孩子,天性是刻在骨子里的,这点没法改变。 所以说乔露教育孩子真挺有一套。 “如果我对你们不好你们就踹我,保证不还手!” 噗嗤—— 乔露没忍住,第一次发现徐海州这男人还挺有幽默因子,她赶紧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听见了吗安安?” 小家伙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你、你真的不还手吗?”乔安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探脑袋,清风拂过,掀起他额前的小碎发,呆毛一样翘了起来。 徐海州回头就与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对上,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不点望着,心都化了。 “对,绝不还手。” 乔安的心情明显高昂了起来,轻快地说:“我也不会打你的。” 一句话逗得两个大人笑个不停,自行车轻松拐了个弯,驶向另一条更为宽阔的大道。 “乔安真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小朋友,叔叔很开心能当你的爸爸。” 乔安从小在落后贫瘠的小山村生活,哪里见过徐海州这么礼貌的男人,一紧张,小手攒成了一团。 静默间,突然来了句:“谢谢你。” 别说徐海州了,就是当妈的乔露也没料到儿子这么一句话。 欣慰,着实欣慰! 要知道,乔露刚穿越到黎安市的时候还以为自家儿子是个自闭儿呢,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不爱笑,闷得跟个小老头似的,其实自家安安骨子里真是个很懂礼貌的小可爱呀! “mua~ 我儿子太棒了!妈妈奖励一个亲亲!” 捧起儿子的小脑袋“吧唧”一口,亲得他一脸口水。 乔安小朋友咯咯笑起来,小手一抬,捞住妈妈的脖子往她脸上狠狠回亲了一口,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口水印子,亲完又笑,憨乎乎地咧嘴傻乐。 乔露忍俊不禁,我儿子太可爱啦! 风吹起衣摆飘飘,清风刮过,听着身后打闹的动静,徐海州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 …… 午饭在国营饭店吃的,一荤两素加一个汤,太丰盛了。 乔露觉得,要是跟徐海州结婚后天天都吃这么好,乔安一定会从瘦小猴变成小胖猪! 乔安最喜欢鸡蛋羹,鸡蛋羹搅拌米饭是绝味,因为刚出锅有点烫嘴,小家伙吃得急,烫得眼泪汪汪也舍不得放慢速度。 乔露哭笑不得拉住他要往嘴里送的手:“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妈妈吃。”小家伙舀了一勺鸡蛋羹在她碗里。 “谢谢安安。” “叔叔吃。”乔安指了指鸡蛋羹,但没帮他舀。 徐海州受宠若惊:“谢谢安安。” 小家伙腼腆一笑,哼哧哼哧刨饭,那劲头,瞧着大有今天可以大战三碗的架势。 饭后三人在街上逛了几圈消食,消完食上百货大楼采购礼品。 整个黎安市只有一座百货大楼,坐落在中鼓大街,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只是现在的市中心远不及二十年后漂亮,大马路虽然宽阔,路却不那么平整,路面有很多开裂的地方,除了百货大楼这气派的三层小楼,周遭也只是老旧的低矮平房,与市中心这样的地带着实谈不上相配。 百货大楼比农村供销社资源丰富很多,卖什么的都有,一共分为好几个区,副食品区人最多,大多购买油盐酱醋,再就是卖肥皂火柴毛巾之类的日用品区,也是人满为患。 徐海州带着母子俩径直去了食品区,玻璃柜台下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售货员背后的墙壁上也挂着各种杂货。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节 这片区域前的柜台有点挤,很多人只看不买,有些碍事,乔露抱着儿子刚想挤进去,就被徐海州拉住手臂。 男人侧过身体把母子俩圈在两条胳膊的保护范围,一手揽住乔露的肩膀,一手推开拦在前面的人群,护着两人进入柜台。 他高大的身躯就像一道屏障,把母子俩罩了起来,最后进到里面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站稳后,乔露还没来得及交换呼吸,便听得身边男人对着售货员说:“茶叶拿一盒,对,普洱吧。” “桃酥也来两盒,瓜子称一斤,江米条一斤,马蹄糕来一盒,冰糖一盒,黄桃罐头来一罐。”报菜名一样报完,过后又问乔露:“你姐夫抽烟吗?喝酒吗?” 乔露无意识地点点头:“偶尔抽,酒也偶尔喝。” “行,再来两包牡丹,一瓶剑南春,一罐麦乳精,再来……” 乔露赶紧拉住他乱指的胳膊:“买这么多?够了够了,太多了。” 这得花多少钱多少票呀,这年头不过年不过节,大多数人根本舍不得买这么多副食的,真的贵。 “多吗?”徐海州低头,好笑地看着她。 南方人普遍没北方人长得高大,即使在人堆里徐海州的个头也不容忽视,出挑的个头加上俊逸的相貌,这一笑,别说女同志,就是男同志也好些向他递过去打量的目光。 哎呀,大庭广众的,干啥用眼神撩拨她! 被他深情款款的视线盯得脸颊发热,乔露挠挠鼻头,慌里慌张把麦乳精推到售货员面前。 “够了够了!这个麦乳精和马蹄糕就不要了,麦乳精其实没什么营养的,都是糖水,马蹄糕也不要了,这个有点贵不划算,我姐在家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买回去放久了会变味。” 其实就算去掉这俩也嫌多,这男人大方地让乔露有些不知所措。 徐海州第一次见有人嫌麦乳精不好,低低笑出来,嗓音轻轻渺渺挠得人耳朵发痒。 最后倒也没反驳,尊重她的意愿:“行。” 柜台后的售货员连着好几眼打量起乔露,心想这哪里来的乡巴佬,连麦乳精都嫌不好,这东西多精贵呀。再看一旁出手阔绰的徐海州,不禁感叹,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组合都有。 大堆礼品徐海州一个人拿不完,分了一部分给乔露,小家伙也要参与,嚷着要帮妈妈和叔叔分担,徐海州哭笑不得地给了他一盒茶叶,这个轻巧。 “谢谢你。”这家伙,帮人忙还要跟人说谢谢,乔露和徐海州笑得腮帮子疼。 百货大楼对面有一间寄卖店,徐海州进去向老板买了只麻袋,东西全扔进去,因为后座要载人,只能绑在自行车前面的斜杠上,白酒易碎,给乔露抱着。 三人齐心协力把麻袋捆好,正要启程时,乔露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握紧徐海州的胳膊往身边一拉,男人整个挺拔的身体便如一面墙似的被迫堵在了她面前。 “怎么了?” 徐海州不明所以,一手将乔安捞进怀,一手揽住乔露的肩膀把人往胸前带了带,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一家三口”以诡异的姿势抱成了一团,画面感十足。 正要再问,乔露从他抬起的胳膊下看见了越走越近的某人,猛的攥紧他胸前的衣襟,腰佝地更低。 “看到个仇人!” 徐海州愣了一下:“什么仇?” 乔露正经道:“情仇!” 可往四周看去,男男女女都有,徐海州不知道她到底看见了谁。 就在徐海州认真分辨起乔露口中“情仇”的男人是谁的时候,鼻腔里那股好闻的香膏味儿忽然消失,乔露牵着乔安退出了他的保护范围,垫脚在人群里张望一下,才拍着胸口说: “跟你开玩笑呢。” 徐海州忍俊不禁,看出孩子妈不是在开玩笑,却也没追问,跨上自行车等她坐上来。 路上,乔露把王斌的事儿跟徐海州浅浅交代了。 因为骑着车背对了她,所以乔露看不见徐海州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只听见他的嗓音波澜不惊地流出。 “那他后来有骚扰你吗?” 乔露摇头:“辞职那天他是发了狠话,后来我就没见到过他了,可能放弃了吧,他那样的条件应该多的是女同志趋之若鹜,不缺我一个。” 前面徐海州沉默了两秒,风声源源不断灌进耳朵。 “没事,以后你有我。”保护自己的女人这是作为丈夫应该的责任,以后她再不用为了生存去讨好谁。 听见这么一句话乔露心里当然挺开心的,却也没有迷失或者沾沾自喜。 男人的话嘛信一半就行了,她对他也做到了真诚和坦诚,能告诉她的事她都尽量告诉了他,免得以后谁嚼舌根传什么流言生出误会。 自行车骑了没一会儿,筒子楼到了。 乔露抱着儿子跳下车:“那就明天见吧,别迟到了,我姐不喜欢迟到的人。” “好。”徐海州瞥她一眼,从麻袋里掏啊掏,掏出一盒桃酥:“给安安吃。” 乔露忙拒绝:“这是准备给我姐的,放着吧。” “再买就是。”他强硬地塞给了乔安。 小家伙不知所措地看向乔露。 “快跟叔叔说谢谢。” 乔安现在极上道,小嘴一张,软乎乎的:“谢谢叔叔~” 徐海州极满足地摸了摸他的脸蛋,重新跨上自行车,最后看向乔露,唇上染着笑意,瞳孔里印着她的脸。 “明天见。” 乔露:“再见。” …… 周日是雨天,温度还是那么冷,乔露一大早起来忍不住往窗口张望,乔燕给她数着呢,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嫩笋壳子一剥,好笑道:“行了你,还没嫁呢就这个样子,真恨不得长个翅膀飞他家里去吧?” “夸张了。”乔露收回目光,喜滋滋地帮她姐择菜:“你是没看见,昨天他买礼品跟不要钱似的,装了好大一口袋,这不是下雨了吗,他骑车还要撑伞,带那么多东西多不安全呀。” 乔燕笑着戳她鼻尖:“你当他跟你一样傻,不知道走路过来,非要骑车?” 乔露愣住:“对哦。”大杂院离筒子楼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拍拍脑子,恋爱真能让人变傻?可他们俩才好两天呢,不至于吧…… 越想越觉得好笑,她一大龄剩女,一招坠入爱河竟像个小女生似的,还是说原身的恋爱脑基因存在潜意识中? 此时,门外走廊上杂音此起彼伏。 “同志找谁呀?” “你好,请问乔露的姐姐家是在这一层吗?” “乔露?找乔露的?” 宋玉莲上下打量他,瞧他大包小包的,不禁四思考他的身份:“你是……” “我是乔露的对象,今天特意来拜访她的家人。” 宋玉莲先是愣了一愣,似是不相信,从头到脚狠狠把人男同志身上戳出个洞才肯罢休,越看越惊艳——这是哪家的好小伙儿? “哎哟,乔露那丫头有对象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嗓门很快引来各门邻居,屋外霎时间热闹极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小伙子长得真俊,哪里人?” “你在哪个厂上班?” “你跟乔露咋认识的?你看起来很年轻呀,也是二婚?” “长得真俊,我家闺女咋没遇到你!” 乔露推门而出,赶紧把人拉进屋:“有空再聊有空再聊!” 作者有话说: 预收求收藏!早收早开! 第12章 十指相扣 邻居们簇拥着跟过来,扒着乔家门框张望,邻里邻居的乔露也不好意思把人赶走,只能轻轻把门带上,隔绝了一半的视线。 徐海州进屋进地实在很突然,猛然间见到乔露的姐姐和姐夫,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怎么说……气氛就很尴尬。 “咳——”乔露出声提醒,打断三人“缠绵”的视线。 乔燕回过神 ,惊觉自己的失态,脸上表情囧了囧,实在没想到自己都二十八了,居然会被一个小年轻惊艳到。 她妹子没说错,真人比画报上的明星还俊! “带这么多东西?”注意到徐海州手里拎的大包小包,乔燕忙给他腾地儿,“快快,放这里吧,这得多重呀!” 乔露也看傻眼了,徐海州带来的礼品居然比昨天还多,多了一袋苹果和两只她没见过的盒子,盒子大小瞧着像装鞋的盒子,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还行,没多重。”他人高马大,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乔燕赶紧给人男同志倒了杯热水:“来,徐同志,喝点水。” 徐海州接过,一饮而尽:“谢谢。” 视线在礼品上停留片刻,乔燕的心颤了又颤,忙推着乔安的肩膀说:“快,乔安,给你后爹端个板凳。” 小家伙哒哒哒地跑过去,没注意到他姨刚才对徐海州的称呼。 最先注意到的还是乔燕她自己,心猛的咯噔一下。 哎呀糟了!本来想着徐海州一到要先给他立个下马威的,这下全乱套了! “哎呀你说你,来拜访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嘛!”堆成小山包了,这得多少钱啊?弄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唱白脸了。 虽然徐海州不是她的男人,可平时省吃俭用惯了的乔燕这会儿也是真的替他肉疼,下血本了呀这!要是随便拎点礼品意思意思,她也不至于激动地忘记要紧事了。 徐海州毫不在意地笑笑,把礼品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摆好,最后拆开那俩连乔露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盒子。 “二姐,初次见面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 “瞧你说的!这要是随便,天底下就没有随便的事儿了!” 说着,盒子被打开,里面放着的俨然是一双上好的羊绒皮靴!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节 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吸气声。 这是好东西,真的好,比皮鞋还珍贵的玩意儿!平常人家轻易舍不得买,舍得买也不一定有货,有货也不一定轮得到你,早被内部消化啦!有些待遇好的厂子,过年还会发这样的靴子当职工福利,基本上也是干部们才能享受的物资。 别看这只是一双加绒靴子,里头内衬可是羊绒的!外面一层真皮面儿,保暖锁温抗寒防风,现在谁家冬天不想给家人整一双毛皮靴?徐海州可太会讨巧了! “码数我是猜着买的,故意买大了,这个鞋弹性好,大了的话垫几张毛鞋垫也不影响使用。” 夫妻俩各自接过徐海州递来的皮靴,一看码数,女鞋正正好合脚,男鞋大了一码,但不知是不是有羊绒的缘故,穿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大。 袁江河眼底划过一丝惊艳,穿上来回走了两步:“这鞋不错,前两年我就想买了,一直没门路。” 徐海州笑笑:“我也是拖朋友才买到的,市面上确实不好拿。” 袁江河冷不丁多看他两眼,好感度飙升。 “你小子,真行。” 袁江河今年三十四 ,叫二十五的徐海州一声小子也不过分,这声小子叫得还挺亲昵,俨然已经接纳了对方。 那边乔燕也乐得合不拢嘴,这皮靴保暖性真不是白说的,脚一放进去,就跟塞进火炉里似的,一点没夸张!就是真皮不防水,下雨天她可舍不得穿出去。 “真皮呢?还是羊绒的,穿着太舒服了,太暖和了!”乔燕越看越喜欢,仅存的一点偏见也没有了:“你看你,真是破费!下次可别这样了!” 下次…… 徐海州笑起来:“听乔露说二姐和二姐夫平时对她好,我也是借花献佛了。” 乔燕捂嘴直乐:“谦虚啥,你可真会说话。” 乔露:“??” 姐你不是说要拿出长姐的架势吗? 姐夫你不是说要拿出主任威严吓吓他吗? 这都叛变啦? 乔露捂脸。 没想到徐海州段位也不低啊,还以为是个纯情的小男生,实际上心眼儿多着呢! 其实乔燕夫妻俩都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两口子一个是化工厂车间主任,一个是车间组长,又都是大学生,怎么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 当初乔露跟王斌说想试试的时候,王斌其实也往家里送过不少礼品,但乔燕和袁江河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多激动,王斌那种市侩俗气的傲慢跟徐海州这种真诚和用心完全给人不同的体感,徐海州的形象气质完全把家教一词诠释地淋漓尽致,让人好感度倍升。 乔露她姐和姐夫拉着人家唠个不停,今天这顿饭,乔露觉得不吃也没事了。 当然了,下雨天的带这么多东西来一趟,流程肯定要走完的。 乔露把她姐拽着往走廊带,再聊下去饭还吃不吃了。 “那行,我跟乔露出去做饭,江河你帮我好好招待海州同志。” 海州同志都叫上了,真行。 …… 两个女人去外面做饭,徐海州就陪袁江河在屋里下棋。乔安本来想粘着妈妈,乔露嫌走廊太挤没要他出来。 这会儿正是做饭时间,又恰逢周末,走廊里闹哄哄一片,乔露姐妹俩刚出门,邻居们蜂拥而至围着姐妹俩问个不停。 “我刚才没看错吧,皮靴?毛皮靴?” 乔燕这会儿心情正好,表情喜滋滋:“羊毛的。” “呀,这么阔气?真不错,男同志哪里认识的?” 乔露没来得及回答,乔燕抢答道:“刘姐介绍的。” “小刘也真是,当初怎么没给我闺女介绍!”老赵家婶子的调侃道。 有人笑着说: “是啊,真不错,看着也好年轻呢。” 老赵家的闺女跟乔露年纪相仿,一年前也是拖刘姐给做的媒,一次就相中了,没像乔露这样挑三拣四。早知道也该多挑挑,说不定就挑到这个男娃娃了!可惜现在说啥也晚了。 “可不是,才二十五,跟我妹子差不多大呢。”乔燕笑笑,说完把搪瓷盆塞进乔露怀里:“去接盆水。” 乔露乖乖被使唤走。 宋玉莲往屋内瞧觑了眼,啧道:“这么年轻?他是离婚了还是死老婆了?” 这就是刻板印象了,大伙儿觉得乔露是个寡妇,就该找个二婚男才符合现实标准。 “什么离婚死老婆,人家是头婚!没结过婚的!”乔燕哭笑不得,但看见大家不可置信的眼神感觉还挺有意思。 就喜欢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真的?那不能吧!” “你妹子不是二婚吗,他咋……” 顾忌着邻里邻居有些不好听的话尽量不说,免得影响邻里邻居的感情。 乔燕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表情愉悦:“谁知道呢,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样,说不清的,缘分到了自然就合一块儿了,邪乎着呢!” 你们就感叹去吧! 一句话把众人堵地死,要不然怎么说别招惹文化人呢,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关键你还找不到回怼的理由!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闲聊各家的八卦是最有意思的事,唠起来就没完没了,一直到中午大家都吃饭了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今天午饭很丰盛,一荤三素,乔燕特意派乔露去副食店买了花生米回来油炸,炸花生米这道菜往后三十年后是普通的“地摊货”,在这年头可是招待客人最高的规格。 想想,花生米,还是油炸的,还放了糖!又香又酥,下酒吃别提多香!可这年头油多精贵呀,一户人家按一家三口算,一个月就吃两三斤油,谁家不是省又省,由此可见乔燕对徐海州的“重视。” 袁江河把徐海州带来的剑南春拆了,两个男人对饮,徐海州瞧着斯斯文文,但大概是北方人的缘故,酒量挺大,喝完一大碗仍旧面不改色。 袁江河逞能不想输面子,耳朵都红了还继续往碗里倒酒,被乔燕一把夺走。 横眉竖眼:“够了,今天超标了不许喝了。” 醉酒的袁江河最烦人,晚上呼噜声震天,扇都扇不醒,第二天还会宿醉,难受地一整天干活都没劲。 袁江河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想抢回来:“没事,今天高兴多喝几杯。” “你哪天不高兴?”乔燕转身,酒瓶子连带着他喝过酒的碗一并塞进了碗柜,啪嗒一下落了锁。 够飒! 袁江河无奈,指着乔燕对徐海州说:“你看,我媳妇儿这管那管,管的太严了嘛,你跟乔露结婚以后啊可不能像我这样,男人就得硬气!” 乔燕好笑地抽他肩膀:“你是挺硬,嘴巴硬。” 一句话逗得几人哄堂大笑,袁江河自己也笑。 他嘴上虽然说着老婆太严,实际上心里美着呢,他就好这一口,就享受被管的滋味。 一切不过是取悦夫人的手段罢了。 喝开后,袁江河大刀阔斧地跟徐海州聊他跟乔燕的恋爱历程,从邂逅到相知,最后相恋相爱,听起来还蛮有浪漫色彩。 “那时候咱们厂哪有什么大学生,看书的更少,别人的办公桌上放的都是本子茶杯钢笔,顶多再放一本毛选,她那桌上放的全是什么尼采,什么佛洛依德,什么萨特、叔本华,太多了。” “我就想啊,这女同志不简单!好与众不同!我得认识她!” 乔露忍俊不禁:“所以你就开始追我姐了?” “后来我就开始接近她,打听她的故事,认识以后我们从马哲聊到托尔斯泰,从诗词歌赋聊到春花雪月,你姐就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死心塌地要跟我好。” 乔燕不乐意了,一巴掌呼他背上:“去你的!你们别听他说,明明就是他死缠烂打!我是被缠得没办法才答应的!” 这一通解释,脸都烧红了。 袁江河笑眯了眼,还挺怀念那时的经历。 “当时我也没什么经验,听人家说烈女怕缠郎,那时候咱厂里多少男同志对你有意思,可你总爱答不理,我就知道你肯定很难拿下,追女同志不就得投其所好嘛,我拼命研究你爱的那些外国名著,好不容易跟你有了话题,不缠紧点我怕你被抢走啊!” 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起情话来一点不害臊,如果不是这顿饭,乔燕还真不知道自家丈夫脸皮这么厚呢,更不知道原来他压根不是真的爱那些名著,只是为了吸引她,“拿下”她! 乔燕又气又好笑,如果放在结婚前知道这些,她应该会生气,应该会觉得他不够坦诚而考虑要不要跟他继续。可现在两人结婚都快三年了,袁江河对她多好呀,好到早能把那些恋爱前的小心机抵消掉。 “想不到我姐夫还挺有浪漫基因。”听到这里,乔露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一手托腮,俨然陷入两人的爱情故事无法自拔。 徐海州扭头看了她一眼,入目是她恬静的侧颜,一双杏眼笑弯了,像一朵盛开的蓓蕾,娇俏可人。 鬼使神差,他置于桌下的手突然向乔露的方向探去,指尖若有似无拂过她的手背,那感觉痒酥酥的,像一根细软的毛笔在肌肤上撩拨。 乔露扭头时,徐海州握住了她的手,她一个激灵就与一双染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屋顶的灯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面暗一面亮,那一眼投过来,仿佛投进了心里。 乔露万万没想到,自己跟徐海州第一次牵手会是在这样的场景里!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挣脱,而是在想,他的手为什么比火炉还烫,他的手没她的软,他的指腹有点粗糙…… 这一刻,天晓得她有多紧张,分明滴酒未沾,恍惚间仿佛已醉得不省人事。 一种刺激紧张又新奇的情绪涌上来,微微熏人的暧昧气息弥漫在两人周身,乔露心脏砰砰乱跳。 或许是因为他的手太温暖,也或许是姐姐姐夫的爱情故事听地感触。 乔露手上微微用力,反手将他握住,小手捏大掌,最后一滑,十指相扣。 他的手骨节分明,握起来没什么肉不怎么好捏,但她就是爱死了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说: 年代文预收《重生九零婚后日常》,喜欢的话劳烦动动手指点击收藏哦~*^_^* 为逃离糟糕的原生家庭,村女宋念嫁入省城高家,没想到跳进了另一个深渊。 回想自己悲惨的一生,懦弱,无能,胆怯,一事无成。 明明是知识分子,却甘愿沦为家庭主妇。 为了当好新媳妇,她尽心尽力伺候公婆,照顾全家人起居,包揽家务活……临到头没捞着一句好话。 小姑子嫌她没工作拖累丈夫,婆婆认为她就是个有文化的住家保姆。 女儿也因为她的忽视,病死前袒露心声:“我理解你的难处,但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当你的孩子了。” 而宋念唯一能依靠的丈夫,是外人眼中的好好先生。 他哪里都挺好,只是不爱她。 如果能重来,她不愿嫁进高家。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节 不愿当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不愿当婆婆小姑子的出气筒,更不愿被娘家大吸血。 也不愿,嫁给他。 1990,宋念重生了。 这是她和高禹宁结婚的第四年,女儿三岁。 —————————————————————— *男主事业狂,前世大直男不会疼老婆,喜欢女主但“爱你在心口难开”,今世追妻火葬场。 *女主扮猪吃老虎,搞事业攒钱搬出婆家! *女主前世也有很大问题,重生改变现状,改造男主,有事业线感情线,还有家长里短。 喜欢就收藏叭~ 第13章 我很喜欢她 “妈妈。” 乔安突然出声打破两人周围的粉红色泡泡,那边相互逗趣的夫妻俩也好奇地投过来视线。 乔露惊得挣脱他的手,撩开鬓角的碎发以掩饰尴尬。 “怎么了?” 小家伙指着冬菇汤里的粉条:“吃不到。” 勺子舀不起来粉条,一舀就从勺里滑走。 乔露噗嗤笑出来,重新拿起筷子。 “妈妈给你夹。” 小家伙捧着碗,嗓音软乎乎的:“谢谢妈妈。” 几秒钟的牵手让乔露这餐饭没法好好吃了,她的心思也无法集中在姐夫与姐姐的爱情故事里,思绪逐渐活跃起来。 边吃饭,时不时用余光斜睨隔壁男人,却见徐海州不动如山,仿佛没接受到她的信号顾自吃着饭。 乔露暗暗咬牙,桌下的脚轻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徐海州夹菜的手一顿,继而回踢了她一下。 其实也不算踢,顶多算蹭了一下,调情一样的味道,成功把乔露弄了个大红脸。 在姐姐姐夫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乔露正想再踢一脚…… “对了,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对面乔燕突然问。 徐海州收回脚,挺直了身板正色道:“我父亲是炼钢厂工人,现在已经退休了,我母亲是人民教师,也退休了。我还有个大哥,是大学生,现在在钢铁厂上班。” “不错不错,挺好的。”城里人,又是双职工家庭,哥哥还是大学生,这么好的条件即使在大城市也难得一见,乔露真是走狗屎运了。 乔燕这样想着,丝毫没意识到之前是谁强烈反对来着。 “你也是大学生?”乔燕又问。 徐海州回道:“我是高中毕业。” “行啊,高中毕业也不错,你要是不来南方应该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吧?”说完想起什么,“你高考没考上吗?” 徐海州顿了半秒,颔首道:“算是吧。” “那是有点可惜了。”乔燕唏嘘。 “考不考得上都要上班,早点出来挣钱也挺好。”徐海州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乔燕斟酌片刻,笑道:“话是这么说,可大学生包分配呀,晋升空间也大,前途无量呢,你哥哥是坐办公室的吧?” 徐海州点头:“嗯。” “这就对了,还得是大学生有这待遇。”乔燕这话单纯字面意思,可能说得有些歧义,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忙解释:“其实你这样也挺好,我之前对你这行有点偏见,后来了解了一下,反正能养活一家人也不错了,再怎么也比农村种地强。” 说来说去还是“钱”字闹的,乔燕从小穷怕了,断然不能看着妹妹嫁给穷小子,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徐海州条件好,她还能反对? “你摆摊一个月能挣多少?”这话是袁江河问的。 说到这里,大家的目光纷纷往徐海州身上落,崇尚国企的年代,没人不好奇他的收入。 “少的时候三四十,多的时候五六十也不是没可能,看情况吧。”其实这数据算保守了,改革开放后市场有着空前大的缺口,过年过节期间经常呈现爆发性收入,一个月两三百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挣?”夫妻俩觉得不可思议 。 徐海州弯了弯唇:“黎安面积广人口多,消费能力还是很可以的,你们没做过这一行可能不太了解。” 乔燕笑起来,“是没你懂。” 说罢想起什么:“对了,你父母那边呢?我妹妹这样的情况,他们能答应吗?” 徐海州点头:“我会写信告诉他们,不过最终决定权在我,何况他们就算反对也没用,毕竟我已经定居在黎安了。”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隔千里反对无效。 乔燕夫妻俩对视,眉间泛起担忧:“万一你父母强烈反对,跑来黎安阻止……” “不会的,这点我保证。” 关于徐海州的原生家庭,他并没有跟乔家姐妹俩谈论很多,只说了些基本的大概职业和收入,毕竟都在北方定居,其实对两口子的影响也不大,所以乔燕也没多问。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话题扯开能聊的就更多了,饭后乔露去洗碗,乔燕两口子拉着徐海州继续唠,对他创业的事格外感兴趣。 乔露洗好碗回来时,家里突然多了几个人,隔壁宋玉莲和她的大女儿申彩霞,还有两个跟乔燕关系不错的中年妇女,一伙人看猴子一样围着徐海州。 “你是北方人啊?怪不得这么高。”申彩霞磕着瓜子感叹。 徐海州笑笑,以示回应。 申彩霞吐掉瓜子皮:“原来你住在刘姐那大杂院里啊,以前我去过,好像没见过你。” “我白天基本上不在家。”徐海州如此回道。 乔露端着洗干净的碗筷走了进来:“安安,帮妈妈开开柜子。” 坐在床上啃饼干的乔安咻的爬下来,哒哒哒哒跑来给乔露开柜门。 “儿子真棒。”放好后把碗柜一锁,那边申彩霞还在问。 “听说你是头婚,那怎么看得上乔露姐,她不是带了个孩子吗?”这问题恶意满满啊…… 问及此,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涌向徐海州。 乔露心里腹诽,我跟他之间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咋这么能问呢。 那边徐海州柔光忽然变得柔和,抬手抚了抚乔安的脑袋。 “安安很乖很懂事,我很喜欢他。”说着看向乔露,眸光更趋于温柔,他一点也不吝啬在外人面前表达对她的喜爱。 “乔露也很好,我很喜欢她。” 这样的答复也是众人没能预料的,乔露唯一一个缺陷居然被徐海州当做宝贝一样喜欢! 申彩霞噎住,吐瓜子皮的动作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这还在袁江河夫妻俩的屋里呢。 乔露心里畅快了,看申彩霞吃瘪的样子真爽。 乔燕眉心一蹙,刚想提醒申彩霞别乱吐瓜子皮,那边徐海州一个起身:“二姐,二姐夫,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最后揉了揉乔安的发顶,准备走人。 乔燕惊讶地站起来:“这就走了,不多待会儿?” 徐海州看一眼母子俩,笑着摇头:“不待了,明天下乡,回去收拾收拾。” 他已经跟乔露约好了明天就下乡见父母,顺便拿户口本再让村书记开个介绍信,有了介绍信就可以领证了。 “那行。”乔燕本来还想把徐海州留到吃完晚饭再走的,可是看看自家屋里越聚越多的邻居,有点烦。 “我送送你。” 乔露母子俩跟着乔燕一块儿把徐海州送到筒子楼下,话题中心人物都走了,申彩霞一众没了兴致,跟袁江河打了声招呼也就走了,临走前申彩霞抓了把瓜子,边磕边吐皮,袁江河眉心一皱,越看越不舒服,赶紧找来扫帚清理垃圾。 筒子楼下,乔燕在对徐海州做最后的训话。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唯一一点,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必须对我妹妹好。” 徐海州看看乔燕,再看一眼乔露母子俩,他的目光寂静而温和,脸上写满前所未有的认真。 “二姐你放心,乔露跟我结婚了就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责任,我会对她和乔安负责。” “但愿你说到做到。” 乔燕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信承诺,她只相信男人的行动,这并不只是靠嘴就能完成的。 婚姻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切只等时间来证明。 …… 徐海州的户口本来在北方老家,之前因为在黎安市服装厂上班,户口被迁到厂子的集体户口上,辞职后户口没迁回老家,因为手里有一套当地的房子,房本上的户主是他,户口便直接转入紫苑街街道。 毕竟在黎安做生意,户口在这边也方便些,没必要再迁回家。 从户籍上来说,徐海州也算南方人。 一大早,徐海州就到筒子楼把乔露接走了,两个人先去紫苑街办事处打了个结婚申请,这是徐海州的,接下来还得亲自回一趟乡下,请崎水村的书记给乔露开个介绍信,两个人才能去领证。 乔露难得不在,乔燕两口子一下班直接冲回家,准备来一场阔别已久的生命大和谐,这才刚进屋脱下外套,大门就被人拍响。 “嘭嘭嘭——嘭嘭嘭——”那声音大的,哪叫拍门啊,直接要掀门了,墙皮都抖落一地。 袁江河重新穿好外套,含着怒气打开门:“你谁啊!” 门口的人有点眼熟,袁江河一时没想起来,直到乔燕穿好鞋匆匆忙忙走出来,惊呼道:“王斌?” “乔露呢,让她出来!”他的胸口还喘着气,显然是跑着过来的,三角眼向上一抬,凶神恶煞的样子跟之前献殷勤完全两幅面孔。 乔燕看着他,警惕起来:“你找我妹妹干啥?”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8节 王斌小眼一眯,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咬出来的:“她要结婚了?” 乔燕蹙眉:“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对这个差点把自家妹妹害死的男人,乔燕一点好脸色也不想给他。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她说分手我可没答应!” 乔燕冷哼:“没答应?没答应你前几天去哪儿了,现在来说不答应?晚了!” 王斌被她的话激怒,向前一步作势好像要打人的样子,袁江河脸色一变,推开他:“想干什么你!” 袁江河虽不及徐海州高大,却也有一七五的个头,常年的主任威严一旦散发,即使王斌这样的混子也怂了。 王斌后退半步,面yh上做出蛮横的表情:“不关你们的事,我找乔露,你们让乔露出来!” 乔露厌恶的瞪他:“她不在,以后也不会在。” “不在?她不在这她能去哪?”别以为他不知道,乔露是农村人,在黎安唯一能投靠的就是她二姐,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回乡下了。”乔燕说。 “不可能,她都进城了咋可能回乡下!” 乔燕眼底厌恶愈发浓烈:“怎么没可能,回去了就是回去了,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妹妹远点!她已经结婚了!” “蒙谁呢你!这才几天就领证了?” 前几天王斌不来找乔露是有理由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条件好,有钱有靠山,乔露就一农村女人,说分手肯定只是一时冲动,哪个女人能拒绝他这样好的条件,过不了几天一定会后悔。他当然得沉住气,要不然以后结婚还不得被她拿捏?这几天都在家里坐等乔露上门求他原谅的美梦呢,没想到刚才下班居然收到乔露要结婚的消息! 他哪里还坐得住,赶紧上门要找到乔露问个清楚,没成想人居然不在!不会真跟野男人跑了吧! “是啊,就今天的事,一大早我妹妹就跟她男人领证去了。” 王斌不可置信地盯着乔燕,眼睛里捏出几条血丝:“不、可、能!” 乔燕嗤笑一声,砰的把门关上:“爱信不信。” 门外,王斌狠狠踹了一下门,地动山摇。 “再踹报警了!”袁江河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 好在王斌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踹门的动静停了,没一会儿脚步声越走越远。 室内总算恢复宁静,望着一地的墙灰,袁江河烦躁起来:“刘姐怎么把这种人介绍给你妹子。” 乔燕拿起扫帚把地方的灰扫掉:“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不也是看上他的条件了嘛,还给乔露安排工作呢,谁知道是个混不吝。” “你这么说,我倒是挺担心乔露。”徐海州不也没了解几天就好上了吗。 乔燕顿了顿,脑海里浮起徐海州的脸,摇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单是面相王斌就不能跟他比!”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徐海州不会是王斌那样的人。 “那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得,以前是乔燕愁,现在换成袁江河这当姐夫的担心了。 第14章 这是我妹夫 从黎安市到崎水村,足足有十二公里的路程,自行车骑了一路,走走停停,一个小时才走了一半,因为路不是一直平坦的水泥路,从进入郊区道路就坎坷了。 这年头公共设施落后,连接城乡的公交车还没开始发展,农村人想进城或者城里人想进农村,要么走路,要么骑自行车。 当初乔燕回农村接乔露,也是骑自行车来的,不过不是她骑,是派了袁江河来接她。 那一次返城乔露也是带着儿子,手里还拎了行李,不多但也是负担,来回把袁江河折腾地真够呛,扬言一辈子也不要再来乡下。 “辛苦你了,农村条件差,等会儿到家可能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你。” “没事。”又不是天天来回走,偶尔一两趟也能忍受,况且来这一趟是为了娶媳妇儿呢,想想不觉得累,反而挺开心的。 乔露心疼地掏出手绢给徐海州擦汗,他停下脚步,直到额上汗水被她擦拭干净,才又继续前行。 “衣服我帮你拿吧。” 徐海州热地把大棉袄脱了,接下来还有五公里要走,更要出汗呢。 他没逞能,棉袄递给乔露以后继续推着自行车走,因为土路没法骑行,推着车,他还不能跟母子俩并肩而行,乔露在前面带路,儿子在中间,徐海州就在后面跟着。 乔安小朋友不矫情,累得哼哧哼哧也不喊苦。 农村的土路不好走,尤其是雨后,尽量找干燥些的地块踩,若是不小心陷入泥泞,得使不少劲才能把脚拔出。 乔露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走这样的路其实也不好受,每一步都走地艰难。 “你们北方农村也是这样的泥路吗?” 徐海州摇头,抬手擦了把汗:“不太清楚,没怎么下过乡。” “之前不是知青上山下乡吗,你没去?” 徐海州还是摇头:“那时候我升学,没去,原因也有点多,一句话解释不完。” 总之没去就是了。 乔露没继续问,这事儿知道不知道对她没什么影响。 走得累了三人就停下来休息,正好有自行车,能坐上去歇歇。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倒挺有几分温馨的味道,连带着身体的疲惫似乎也消散许多。 五公里路歇歇停停两个小时才到,从黎安出发一共花了三个小时左右,总算看到了崎水村村口那标志性的大榕树。 一行人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冬天没什么农活,正是农闲十分,除了每天下地翻耕土壤保证来年好耕种以外,村民们有比往常更多的时间休息。 这不,乔露刚领着徐海州进了村,齐刷刷的目光跟了过来。 隔得有点距离,那边看过来这边乔露也眯眼瞧,都是些不怕冷的小年轻,围了大概七八个,都是乔露认识的。 她今天穿得漂亮,一改之前在农村灰扑扑的打扮,身边又跟了个人高马大的徐海州,有人觉得她眼熟,又因为徐海州在旁边没敢认,直到人都走出去好几米远了,才有人纳闷地问。 “刚才那女同志,是不是有点像乔露?” “好像是,但那男的是谁?” “不认识。” “不是还有个小孩跟着他们俩吗,呀!好像真是乔露!” 小年轻们一哄而起,保持着差不多七八十米的距离跟了上去。 乔露扭头,瞥一眼又很快收回:“估计觉得像我又觉得不像,没敢认呢。” 比起黎安市初具雏形的时尚弄潮儿,崎水村的村民就显得太朴实了,放眼望过去,全是灰黑色或自染蓝色土布棉袄,乔露这身花布棉袄就更显得打眼了。 徐海州回头一望,笑起来:“说明你变化大。” “有吗,其实就是换了件衣服。”乔露笑笑,鬓角碎发撩到耳后。 徐海州看她一眼,每一眼总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对象确实很美。 …… 乔家在整个崎水村条件算中等水平,不用饿肚子但也没多好,家里比较抠搜,连院墙都没舍得垒。 进了屋,让徐海州把自行车停在门口。 堂屋门没关,进去就瞧见她大嫂蹲地上剥花生米。 盘子脸厚嘴唇,穿一身打着补丁的灰棉袄,戴了围裙,女人察觉到眼前光线忽然变暗,一抬头,发出尖锐的叫声。 “呀!妈!妈!小妹回来了!” 与堂屋相连的卧室紧赶慢赶走出来一个妇女,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大眼睛苹果脸,小麦色的皮肤有点粗糙,见到乔露撒腿奔来。 “姑姑!” 女孩跑得快,直接冲进了乔露怀里,还好她这会儿没抱着乔安,不然母子俩准被这憨娃掀翻。 “一个月不见,我们敏娟好像又长高了。”乔露揉着乔敏娟的脑袋笑道。 “真的吗?我又长高了?那我肯定比王蒙蒙还要高!” “真棒。” 乔露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吕秀华:“妈。” “乔露,真是你啊?”她妈还以为幻觉呢。 乔露哭笑不得,走过去把人抱住,鼻腔里传来记忆里熟悉的青草味儿,是淡淡的,柔和的。 “您看我是假的吗?” 再抬头,吕秀华眼眶蓄满雾气,拍拍她:“真的!比金子还真!我闺女终于回来了。” “外婆……” 听到声音,吕秀华这才发现身后的徐海州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乔安,激动不已:“我乖孙也回来了!真好真好!快快,进来坐,走这么远累了吧,外婆给你们倒水喝。” 几人在堂屋落了座,吕秀华倒完水才发现徐海州,指着他问女儿:“诶,他是?” “妈,这是我对象,徐海州。” 吕秀华心里一个咯噔,不止是她,牛巧丽和乔敏娟也好奇地打量起徐海州来。 “哟,这……你有对象啦?”牛巧丽拍拍手站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徐海州:“瞧着挺不错嘛,比葛文荣还高。”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好端端的提葛文荣那人渣做什么,这嫂子真是没事找事说。 吕秀华心里也有点不痛快,赶紧招呼女儿和徐同志落座。 “徐同志是吧?来喝点水。”吕秀华把搪瓷杯递过去:“路上辛苦吧,怎么来的?” 徐海州指指院子里的自行车:“骑车来的。” “哦,那也够辛苦。” 徐海州笑笑,把一同带来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放着给乔家人准备的礼品。 红糖、桃酥和几袋喜糖,再加两斤猪肉。因为路远,没有带其他东西,只一些对于农村人来说精贵的食物。 徐海州本来觉得这些小点心不够有诚意,乔露却不让他多带,说是嫂子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好东西带回去会被她占为己用。 牛巧丽十八岁嫁进乔家,婚后父母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大儿子,儿子又把家里财权给了妻子,以至于家里人大到衣服裤子,小到一盒火柴都得向牛巧丽报备了才能拿到钱买。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9节 乔露和乔燕姐妹俩都不喜欢这个嫂子,有关她的记忆也都不那么美好。 记得她刚嫁进乔家时乔露正好十一岁,升初中的那会儿来了例假,家里钱全攥在嫂嫂手里,想让她给点钱买条月经带,她居然都不给! 哥哥也就那么象征性地安慰两个妹妹,私底下攒点钱偶尔接济她俩,明面上半点不敢责备老婆。 “这趟回家来得急没带什么好东西,随便买了些点心。”东西交出去,牛巧丽习惯性收了起来,半点没觉得不妥,毕竟在她心里,自己才是乔家当家者。 收了礼品,牛巧丽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夺过吕秀华手里的茶壶给他们倒水。 “你说你,出门一趟咋还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带什么点心,浪费钱!”大嫂嘴里一边絮絮叨叨埋怨,另一边手里头却不停,“来来,喝点水,走一路可累了吧。” “谢谢嫂嫂。”乔露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茶杯,给儿子喂了一口自己再喝。 “哇,姑姑你带的都是吃的吗?是什么东西呀?”乔敏娟趴在桌上对着那只布袋好奇地问。 “看啥,你还想吃呢?”装模作样她牛巧丽最擅长,“留着过年过节给客人的!” 说着,牛巧丽忙将装食物的包袱收好进屋锁了。 说是给客人吃,实际上她才舍不得呢,留给谁的她心里明白。 乔露一直很好奇他哥到底哪儿找来这么个能人老婆。 吕秀华见状不怎么高兴,却又不好说什么,便使唤孙女:“娟儿,快去把你爹和你爷叫回来。” “好!” 冬天农闲,年末最是悠闲,爷俩今天没什么要紧活计,现在正在后山挖冬笋呢。 小丫头风一样跑没了影,这边吕秀华拉着乔露有好多话想说。 “在城里过得好吗?你二姐对你好不?” 乔露:“瞧你说的,我二姐对我那肯定好。” “好好,那就好,你走的这段时间,妈真是吃不好睡不好,就盼望你能寄封信回来。” 乔露:“妈,这事儿是我不够细心,忘记给您报平安了。” 吕秀华长长叹了口气:“你好好的妈就放心了,寄封信的钱都能买盒火柴了吧?” “或许吧。”乔露笑笑,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没寄过信。 乔敏娟走惯了山路腿脚格外利索,跑出去五分钟不到又跑了回来,骄傲地说:“我喊了!他们在后面呢,慢死了!” 乔露笑着把孩子招过来,给了她两颗水果糖,橘子味的。 早知道嫂嫂不会把东西分给大家,她都提前在兜里备着呢。 “呀!糖!”小丫头激动地接过,喜滋滋地迅速剥开一颗扔进嘴,“甜死了!甜死了!好好吃!” 牛巧丽睨她:“小丫头片子吃什么糖,留着给你爹。” 乔露她嫂子唯一能称得上优点的,大概就是对她男人好了…… 乔敏娟早习惯了她妈的性格,吐了吐舌头,把另一块糖揣进兜,蹦蹦跳跳的跑出院子:“我去玩了!” 出门正好碰到着急忙慌赶回家的乔露大哥乔国斌和父亲乔跃富。 手上锄头和笋子随意一扔赶紧进了屋:“乔露回来了?乔露?” “爸!哥!” 一个月不见,乔国斌比他爸还激动,眼眶都泛红了。 “走一个月了,咋才回来,哥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还想着哪天有空上城里看你来着。” 乔露笑笑:“这不就回来了吗。” 乔国斌不住点头:“是是,回来了好。”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静静看着兄妹俩叙完旧,乔跃富才开口说话。 “走的。”乔露挽住徐海州带到大家面前:“爸,大哥,这是我对象徐海州,我们打算结婚了,今天特意带他回来看看你们,顺便拿户口本再上书记家开介绍信,我得跟他领证呢。” 按说结婚大事该先给父母报备再决定的,但其实乔家情况特殊,乔父乔母把财政大权交给儿子儿媳以后,在家里说话就不好使了。 老两口性子软弱温吞,甭管现在跟他们商量啥 ,基本上就算不同意也没人在意。 比起爹娘,二姐乔燕更能受到原身的尊重和畏惧。原身更把二姐当妈看,尤其乔燕结婚后,只要她说了的事,家里基本上没人敢反对。 为什么?因为乔燕嫁得好呀!嫁给了城里人,男人还是吃公家饭的,又是个小领导,谁不巴结? 所以说,一个人在家里的财政大权基本上就等同于话语权。 徐海州弯了弯唇:“你们好。” 乔家两个男人惊愕地看着徐海州,上下打量他,眼里有惊艳也有疑惑。 “乔燕不是说接你去城里上班吗,怎么这……” 乔露笑起来:“工作没遇到合适的,倒是遇到了合适结婚的对象,想着先结婚算了,工作结婚后慢慢找嘛。” “这样啊?倒是也行……”乔国斌点点头,看着徐海州又问:“城里人?” 乔露:“嗯。” 徐海州五官丰朗,身姿英挺而俊气,板直了身体站在那里时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当兵的出身。 乔家人都暗暗在心里想,这男同志瞧着真不错,长得好看气质绝佳,关键人家是城里人! 乔露带个小拖油瓶能嫁给他乔家人当然没理由反对,不仅不反对,一听他的收入,巴不得两个人赶紧开了介绍信领证去! 乔家人继续拉着徐海州问了些关于他的情况,歇的差不多了便让乔国斌带着两个人上书记家开介绍信。 路上遇到不少村民,乔国斌没放过机会,逢人就介绍:“这我三妹乔露,她回来了,这是我妹夫,城里人!” “哟,乔露都有对象啦?还是城里人?哪个城的,黎安吗?” 乔国斌得意地笑起来:“是啊,跟我二妹她男人一个地方来的。” “你妹子可真行,她不是带了个儿子吗,男方也是二婚?” “头婚!”乔国斌更得意了:“人家男同志不在意这个,就喜欢我妹妹呢!” “好家伙!” 没多久,消息不胫而走,全村人都知道乔家那未婚先孕的小女儿找了个城里对象,对象高高大大长得还俊,听说条件也不错,乔露要嫁进城里享福咯! 第15章 看我的 今天午饭是乔露她妈吕秀华掌勺。 锅里正在蒸午饭的主食,吕秀华特意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白面,做白面馍馍,再炒点乔跃富从山上挖到的冬笋,家里还有几颗土豆也一块儿炖了,本来想把乔露带来的新鲜猪肉切点炖了吃,牛巧丽不肯,说是要用盐巴腌起来留到过年当新鲜腊肉吃,她说怕春节买不起肉。 实际上她手里攥着不少钱,再少也不至于买不起一顿过年肉。 最后乔跃富无奈之下只能取了房梁上挂着的,不知道风干了几年的老腊肉,取下来洗了准备中午煮熟切片吃。 乔露的对象第一次上门,怎么着也要想办法做碗肉,要不然真没什么可吃的。 当然了,吕秀华主要怕徐海州觉得乔家人不重视他这个准女婿,万一为了这个以后对她女儿不好……总之要好好招待人家的。 乔露心里泛酸,她看见了上一顿没吃完的糙面窝头。 “妈,我听我姐说她每个月都要给你们寄五块钱,怎么家里比我走之前还……”五块钱买细粮完全没问题,这粗粮吃着喇嗓子啊。 吕秀华小声道:“这话可别在你嫂子面前说。” “她还这样呢?”这个她自然是指牛巧丽。 原以为自己和乔安这两张嘴走了,嫂子就能善待婆婆和公公,没想到她这一走还是没什么改善? 他哥也真是,一点管不到自家老婆,也不知道这个儿子当着还有什么用! 乔露气得脑袋冒烟:“妈,这事儿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我姐的钱是给你们花的,不是给嫂子享受的!我姐和姐夫在厂里上班多辛苦啊,往后要还是这样,不能给你们寄钱了!” 被女儿责备,吕秀华略显手足无措:“这、这……唉。” …… 饭后乔露带着徐海州沿着村庄逛了一圈,无奈村民们实在太“热情”,逮着两人问起来没完没了,乔露忙找借口推脱拉着儿子和徐海州往偏僻小路走。 两人打算吃了晚饭就返城,虽然家里有她的房间,但她之前偷摸着去瞧了眼,已经变成杂物间了。 不用想,肯定是她嫂子的主意,就盼着她走了别回来最好呢。 叹口气,也是很无奈。 “海州,你说……我嫂子这么对我爸妈,我爸妈又是软包子性格,靠他们自己反抗几乎没可能,怎么样才能治治我嫂子呢?就这么走了,总有点放不下他们。” 这事儿从回乡以后就一直困扰着她,再怎么说接收了原主的身体,能力范围内还是应该帮帮老两口的。 徐海州思忖片刻,忽然神秘地笑了:“到时候看我的。” 不知怎的,明明他也没说具体方法,却无端让人觉得靠谱和安心。 逛完村庄,一进乔家大院,就听她大哥屋里有激烈的说话声,估计两口子又吵架了。 乔露习以为常没当一回事,可经过那屋门口时免不得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我不去!那么大一间屋子你就让我收拾,那么多杂货堆着呢,你咋不收拾!那不是你妹子吗!” “什么我妹子你妹子,你是我老婆!乔露也是你妹子!不把那屋收拾出来他们三个晚上睡哪儿?” “我管他们睡哪儿,反正别睡我屋。” “你说说你,你咋是这样的。” “我就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 “行,你不去我去!” 争执声停下,脚步声延续,乔露赶紧拉着徐海州躲进堂屋。 乔国斌一出门就看见了堂屋里的三人,惊讶地走进来:“乔露?这就逛完了?” 乔露微笑道:“是呀,随便逛了逛。” “这么点时间能逛什么地方,带你对象再出去转转吧,我去把南边屋子收拾收拾你们晚上好住,晚上想吃啥菜,哥去地里摘。” 乔露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哥,我们打算吃完晚饭就回城。”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0节 “啥?这么急?干啥这么急?”乔国斌疾步走上来,怀疑他们是不是听见他跟牛巧丽的吵架。 乔露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家里还有一堆事忙不开呢,明天早上我还要送安安上幼儿园,那边没跟人家老师请假,旷课老师对他印象不好。”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乔国斌心落了一半。 “嗐!幼儿园去不去有什么没关系,咱们农村小孩都不上幼儿园,怕什么。” “真不行,今晚必须回去。”乔露把他哥推出院门:“麻烦您帮我扯点萝卜回来吧,想吃萝卜了。” “真不住一晚再走?多待一天呀。” 乔露摇头:“明天海州还得工作呢,不待了,多待一天损失好几块钱呢。” 一听耽误一天好几块,乔国斌吓得半句话也不敢说了,急忙上菜地给她拔萝卜。 “那行,哥就不留你了。厨房里还有你最爱吃的糖蒜,今晚全给你做了。” 听说乔露不在家里住,牛巧丽高兴地包揽了晚上的餐食,徐海州说想给她妈彩礼,趁这机会拉了吕秀华和乔跃富进屋里谈话。 门刚一锁,一叠大团结变魔术似地从他衣兜里掏了出来。 两百!整整二十张大团结! 别说乔父乔母了,就是乔露也惊呆。 话说摆摊这么赚吗?他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不行不行,这不能要!”乔父乔母惶恐不已,慌不择乱推开他的手。 老两口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钱,当初乔燕嫁进城里,她男人也就给了五十,虽然五十也不少,相比起来两百简直天文数字。 徐海州拉过乔跃富的手塞了进去:“来得匆忙也没买什么东西,这些礼金您收下。 乔跃富嘴笨,这样的情况下更说不出一个字,遂扭头看他媳妇。 吕秀华忙推拒:“哪用得了这么多哦!我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再说了,农村一年到头也花不了多少,这些钱给我们也是糟蹋,你们两口子过日子比我们更需要钱,别忘了,还有乔安那小子呢!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徐海州笑笑,摇头道:“你们把乔露养大不容易,彩礼是必须给的,这也是在我能承受的范围里拿出的钱,没逞能,我心里有数。” “有数,我看你就是没数,有数就不会拿这么多钱了!”吕秀华眉头竖起来。 尽管乔露也觉得多了,还是劝她爸妈收下。 “你们收下吧,结婚后我就定居在城里没法陪在你们身边尽孝,现在又摊上我嫂子那样的儿媳妇,身上不带点钱往后头疼脑热生个病都没钱上卫生院。” 既然是徐海州主动给的,那么他一定是深思熟虑才给出这个数,她相信他不是冲动的人。 况且,如果以后徐海州为了这两百块钱后悔,或者跟她闹矛盾,能提早看清他的真面目也是好事。 “这……”乔父乔母为难了,收吧这确实太多……不拿吧看徐海州这强硬的态度,好像也拒绝不了。 “拿着吧,钱是多了点,这不就代表海州看重我吗?” 也当替早死的原主孝敬她爹妈了,他们老两口再糊涂,至少原身十一岁之前都是被乔家父母宠着长大的,光是这一点,乔露就没有资格埋怨他们。 她语重心长劝慰:“买点好吃的,别让我嫂子看见就行,你们对她已经够好了,千万别有心理负担。” 吕秀华看着乔露,小女儿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一点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好像长大了。 上次她姐夫来接的时候这丫头恨不得长了翅膀赶紧飞走,如今回来气势都大不相同。 现在有主意了,会心疼爸妈了。 吕秀华心情复杂,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放心,就是打死我,这钱也不会到你嫂子手里!” 第16章 你这么厉害? 给个彩礼都要偷偷摸摸,这一幕深深戳中了吕秀华的心。 她好像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把财政大权交给儿子,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所以为什么要偏心……为什么不能把所有儿女一视同仁,害得二女儿跟自己离了心,纵使最宠爱的小女儿,也跟老两口越来越疏远…… 吕秀华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转身后面上是带着笑的,只是眼眶通红。 最后她还是收了,收了五张大团结,也就是50块钱。 礼金被吕秀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存了起来,便出了房间准备开饭。 边吃饭,一家人就着喜宴的话题聊起来,乔敏娟年纪小坐不稳,吃完饭就拉着乔安上院子里玩小狗,乔露在堂屋里坐着吃饭,边留意院里的俩孩子。 “我们回去看看日历,选个好日子摆喜酒,村长家不是安了电话吗,到时候我打个电话回来通知你,你再来。” 乔燕结婚没回乡下,也是在城里国营饭店办的酒席,娘家这边的亲戚只请了兄弟姐妹和父母,总共五桌。 回来后牛巧丽跟村里朋友们好一顿吹嘘,说饭店有多气派,桌上都肉菜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回来还拎了不少点心,都是袁江河送的,那段时间乔家人狠狠在村里出了风头。 牛巧丽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被人恭维的情形,爽死了,要是小妹也在城里办喜酒,那就更好了! 牛巧丽还没来得及高兴,乔国斌倒是开始忧虑。 “那得花不少钱吧,过日子柴米油盐都是钱,省着点儿。”不得不说乔国斌挑女人的眼光虽然不怎么好,为人还是很“朴实”的。 牛巧丽不高兴了:“办喜酒还能得份子钱呢,人越多钱越多,这你咋不说?” 乔国斌无语地瞥他媳妇儿一眼,不说话了。 徐海州看一眼乔露,眸光柔和:“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怎么能含糊。” 这话乔露爱听,没有女人不愿意被自家男人重视。 “是啊,一辈子一次,费就费吧,迟早能挣回来。”她有信心,夫妻俩联手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喜酒的事儿商量完毕,一家人开始盘问徐海州的情况,其实该问的早在中午饭那时候就问完了,牛巧丽还觉得不够详细,拼命打听他的经济条件。 打听后才晓得,他不仅仅在城里做生意,更有农村人想都不敢想的人脉,说什么认识某某工厂的主任,认识某某企业的大领导,认识某机关处的科长,连学校校长都是他的顾客。 把她吓得,筷子都拿不稳了。 “这……你这么厉害?认识的咋都是些大人物?”原谅牛巧丽没见过世面,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公社的书记,连镇里的领导都只是听过名号,少见哩! “还好,算不得厉害,城里能人多的是,我还排不上名号。”徐海州淡然一笑,故作漫不经心的姿态:“嫂子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比如亲朋好友找工作或者孩子上学,都可以来找我,能帮得上忙我会尽力。” “啥?”一句话直把牛巧丽激动地饭都不吃了:“哎呀呀,真的?哎哟海州啊!你说你,你可真是!哎哟!” 一笑起来满脸堆起褶子:“你说说这!馒头够吃不?不够我屋里还有点米,本来留着给咱爹娘补补身体,你要是不够吃,我现在给你上锅煮点,天还早,来得及哩!” 天,这热情的劲儿,除了乔国斌,她还对谁这么“好”过? 乔露不忍直视。 徐海州弯了弯唇角,摇头道:“不用,不麻烦嫂子了,我已经吃饱了。” 他放下碗筷:“来之前没想到小露的家人这么热情,大哥娶了这么贤惠的老婆真是有福气。” 乔国斌一愣,心想这未来妹夫本事通天还很会说话,说得他心里美滋滋的。 这话弄得牛巧丽都不好意思了,坐下来捋了捋头发,满脸堆笑:“瞧你这话说得,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嫂子能不对你好嘛!” “是,咱家人都挺好。”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深意可大了去:“就是感觉有一个地方很奇怪,我没弄懂。” “没弄懂啥?”牛巧丽忙问。 “听说二姐每个月都会寄五块钱回来,怎么家里还是吃这些,是不够花吗?” 说罢与乔露对视,夫妻俩心有灵犀,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体会到意思。 乔露赶忙插嘴道:“没呢,怎么可能不够,你是城里人,不知道咱们农村一年四季的开销,别说五块钱了,两三块钱也能让家里天天吃细粮呢!” 乔露总算意会到了徐海州的“计划”,既然没办法改变两个软包子的性格,不如索性压制家里最跳的。 “哦?我倒是没在农村生活过,原来是这样吗?”说着,徐海州指了指吕秀华碗里的糙面馍馍,“我看伯母吃剩饭,还以为家里条件差到这个程度了。” 吕秀华尴尬地拢了拢碗。 牛巧丽讪讪地笑起来,手忙脚乱给吕秀华手里塞了只大白馒头。 “没有没有,巧了嘛这不是,正好上个星期我娘家有急事,我二妹生娃,孩子营养不良,借了我好多钱,要不然今天我保准给你俩准备大餐,况且你们俩回来之前也没报个信,我好酒好菜都没来得及买,真是不凑巧了。咱妈又是个节俭的,你说说这……嫂子可不是有意的,海州你可别跟我生气哈。” 徐海州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那如果我和小露今天不回来,你们岂不是吃得更差?” “啊?”牛巧丽有点懵,看徐海州认真的样子,咋好像要兴师问罪似地。 他的眼神瞧着明明挺温柔,却又透着股能看透人心的凛冽,无端叫人发憷…… 话落,气氛逐渐凝固,乔国斌面子上过不去,用眼刀剜了牛巧丽一眼。 “早跟你说了别总接济你娘家,你接济了他们,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乔国斌难得在老婆面前硬气了一回,要换作平时他敢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牛巧丽铁定是要发火的,这会儿在徐海州跟前,居然跟个小媳妇儿似地,脑袋微微下垂作出惭愧状。 “哎呀,还真是,我早该听你的,我这人就是这点不好,心太软!” 说罢看向徐海州,这时候眼里已经隐约带着点讨好了。 “海州,让你看笑话了,以后我不接济我娘家了,有句话咋说的,顾什么家再顾什么家……” “顾小家再顾大家!”乔露提醒她。 牛巧丽讪讪一笑:“是,先照顾咱的小家再照顾大家,我这心软的性格啊真得改改!” “嗯。”徐海州紧绷的表情总算松懈:“小露总跟我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爹妈……” 话还没说完,牛巧丽忙插嘴:“海州,小露,你俩可劲儿放心,安心在城里做你们的生意,家里都有我嘞!小妹的爹娘不就是我们的爹娘嘛!咱肯定好好照顾!放心尽管放心。” 小露都叫上了,以前抠搜钱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亲…… 乔露心里白了她一眼。 徐海州故作欣慰笑道:“有嫂子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行啊徐海州,给颗甜枣再打一巴掌,脸疼了再给她一颗甜枣……牛巧丽这样的人能招架得住? “听说嫂子每天都要下地干活,这么累了还要大老远跑镇里给家里添置日用品,按我说还是让咱妈去买,咱妈不是老早退休待家里了吗?” “额,这……” 牛巧丽面色为难地看向乔国斌,要她的钱那不就是剜她的肉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1节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结婚and搬新家入洞房!新婚篇章开启~ 不写极品,后文都没有极品了!主打温馨日常! v后照样日更,也会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预收《海岛夫妻日常[七零]》下下本开,撒泼打滚求收收藏!mua么么哒! 【你守护海岛,我守护你】 孟言是生在大杂院里的漂亮美人,眸如秋水,眉若弯月,容颜若桃夭侬俪,一颦一笑扣动人心。 然而穷人家的女儿,空有美貌是一场灾难。 十八岁那年,孟言被偏执男疯狂追求,扬言得不到她就毁了她。 为了逃离疯子,孟言主动报名下乡活动,结果疯男人也跟来了! 最后没得办法,孟言父亲托老领导帮忙找个有本事的男人把女儿嫁了,也好过被疯狗一直纠缠。 恰好,老领导好友的儿子正值适婚年龄,现在驻扎在海岛部队,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军官。 为人正直,相貌出众,就是海岛条件艰苦,不知道女娃娃受不受得住…… “我可以!我愿意!”条件艰苦算什么,只要能远离疯狗! …… 江少屿,守岛七年,母单不知情滋味。 除了海岛,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守岛七年,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组织,唯独却对不起父母。 父母为他操碎了心,一连说了好几位女同志,他都一一拒绝。 最后收到一封信,信中夹了一张少女照片。 “给你相看了个对象,漂漂亮亮的文静姑娘,乖得很。” 是很乖,也很漂亮,江少屿按捺了二十五年的心,难得悸动。 然而想起海岛上的艰苦生活,他毅然拒绝。 结果拒绝的信刚写完,家人给他找的小媳妇已经在部下们的带领下上岸了,揶揄地喊她“嫂子”。 他妈没说错,姑娘确实很漂亮——肤若凝脂,手若柔夷,看向你时,熠熠生辉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你好,江少屿同志。” 男人一身笔挺军装,五官冷冽,肃气凛然,看向她的眼神透着婉拒。 “孟言同志,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如果你无法忍受岛上环境,我会派我的部下送你回家。” 孟言望向他身后蔚蓝的大海,以及荒凉的土地,拳头一握,坚定道: “不后悔。江少屿同志,我跟定你了。” …… 孟言穿书了,穿成某年代文里的倒霉蛋女主。 后文情节,孟言会嫁给偏执狂男主,被他“宠上天”,但也压抑地很。 偏执狂根本不给她任何自由的机会,他喜欢她,却拿她当没有感情的瓷娃娃,她只能按照他的规划生活,不然就会毫不犹豫冲她挥舞拳头。 这不是孟言想要的生活。 穿书后,孟言果断改变小说剧情,选择了某海岛军官做今后的另一半,她决定把未来的后半生奉献在海岛上。 且说实话,那军官性格好,长得也好看,不亏。 哪知上岸后才发现,海岛根本不像她想象中的贫瘠和荒凉! 椰子、芒果、番石榴,偶尔出没的野生小动物……提起水桶跟对象去赶海,蛤蜊、螃蟹、小章鱼…… 土地荒凉,缺少淡水,吃不上蔬菜? 那就一起开垦荒地,建设美丽海岛吧! *1v1,男女主双c *温馨夫妻日常,有崽,也是养崽文 求收藏么么么么么~ 第17章 她在亲他(三更合一) 乔国斌一愣, 面上波澜不惊心底早已翻江倒海。 他沉思了良久,良久后,却帮着徐海州说话。 “巧丽, 那就……就听海州的,钱给咱妈。”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后要是想求徐海州办事儿, 不把乔家老两口伺候好了,哪有谈判的筹码, 孰轻孰重两口子心里都有数。 牛巧丽忍着心中不快, 谄笑道:“我这不是觉得路远怕咱妈辛苦嘛,啥事都亲力亲为说实话我也累,那就给咱妈, 正好我也歇歇。” 说完就从兜里掏了一叠毛票, 交给吕秀华:“妈, 这是咱家这个月剩下的钱, 都给您了。” 钱到吕秀华手里的那一刻, 简直比剜了她的心口肉还疼! 吕秀华赶紧接过, 手都是颤抖的。 牛巧丽不是傻的,自然听出了徐海州的画外音,虽然觉得两个老东西没必要投入太多钱和粮食, 可徐海州这样本事通天的人,她往后肯定得求人家办事儿吧? 求人办事就得拿出态度,就得完成人家交代的“任务”。 忍着憋屈劲儿, 掐了把大腿,没忘记提醒他最重要的一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海州, 咱两家多多走动啊, 别生疏了!” 徐海州笑笑不说话。 热脸贴冷屁股,牛巧丽心里挺不是滋味。 可想想徐海州的人脉……人家那么牛气,高傲点也合理不是? 得,以后得把两个老东西当成祖宗伺候了! 饭后牛巧丽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儿,乔露拉了徐海州到一边。 “哎,要她真带着亲戚朋友来城里找咱咋办?” 徐海州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放心,不会让她占到便宜。” 有这句话,乔露就放心了,朝他竖起大拇指:“那就靠你了。” 一家三口临行前,吕秀华两眼泛红,哭得止不住泪。 想到两个女儿为自己做的一切,心就如钝刀一样割着,又慢又痛…… “到城里了好好跟海州过日子,好好把我乖孙带大,妈这辈子没什么愿望,你和你二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妈就知足了。” “还有。”吕秀华抹泪道:“回去见到你二姐,记得跟她说,爹娘一直都在意她,让她别……别多想……” 乔露心情复杂地应下:“好,我会的。” 关于二姐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原身可以说从小看到大,父母长兄的偏心,让乔燕憎恨乔家的每一个人,乔露虽然是例外,却也不是没有被她讨厌过,但最恨的,是父母。 乔燕考大学也是为了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证明他们的眼光有多差。 疼爱的大儿子小学毕业,一辈子只能是面朝黄土的农村汉;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总在作死的路上挣扎。 只有她,她才是最有出息最懂事的一个,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偏偏她是最被人忽视一个……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 向来沉默寡言的乔跃富难得煽情,嗓音有些沙哑:“安心去吧,你妈有我照顾,安心跟海州过日子,别忧心家里的事……” “好,那你们俩保重,有什么难处随时来城里找我和二姐。”说罢看向姗姗来迟的牛巧丽:“嫂子,照顾好爹娘。” 牛巧丽刚洗好碗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尴尬笑起来:“哎!好嘞好嘞,你们尽管放心!爹娘我会照顾好的,放心地去吧!家里有嫂子和你哥在呢!” 最重要的是,以后有好处一定要想着娘家人啊! 乔露皮笑肉不笑,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天边汇聚了最后一片黯淡的云彩,离别除了伤感,还有一丝令人向往的期待。 尽管往事不堪回首,属于她和徐海州的未来将会是美好的。 日薄西山,黄昏渐退,风吹来掀起衣摆,掠过皮肤有点冷。 徐海州一手牵乔安,一手握住乔露冰凉的手,轻轻柔柔摩挲起来,似安慰,似温暖她。 他们彻底道别过去。 “乔露,我会给你幸福。” 乔露破涕为笑,没好气地拍他一下:“好端端的干嘛突然煽情。” 弄得人更想哭了。 他却笑着说:“这是承诺。” 也是誓言。 乔露捏紧怀里的介绍信和户口本,转身离开。 至此一别,两个人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夫妻。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 翌日,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民政局大门一开,两口子是第一个领到证的新人,之后紧赶慢赶把家搬了。 徐海州住的院子以前其实不是大杂院,解放前是有钱人的大宅子,经历了一段特殊时期,大宅子被改造成了杂院,原本一户主人家,分给了八户人家,十几口人住。一般情况下一户一间,像刘姐那样的老土著就有两间,徐海州家也有两间 ,一间也就十二三平方的样子。 院子地面铺着青石砖,因为年代久远以及各种因素,时常能踩到空砖,一到下雨天走路就得很小心,不然溅你一脚。 徐海州借了辆三轮车帮老婆儿子搬家,三轮车骑行到院门口门口,邻居们热情地上来帮忙,一双双眼睛探照灯似的在母子俩脸上来回打转。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2节 “铁树真开花了?” 一点征兆也没有啊,睡了一觉起来就听说徐海州要结婚了,娶的还是个带娃的小寡妇! 刘晓红得意地笑起来: “那可不,人家男同志都二十五了,这时候不开哪时候开?” “啧啧,真是乔燕那带孩子的妹子?” 刘晓红:“可不是!” “嗬!一婚配二婚?海州那小子同意啦?” 刘晓红斜睨她: “不同意那能结婚吗?瞧你说的,乔露多好一女同志啊,配海州怎么就不行了?都什么年代了,没听广播里说吗,那新闻里都说要主张现在的年轻人自由恋爱,谁还讲究什么头婚二婚。” 在这大院里,刘姐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她辈分高,还是烈士家属,谁家有难她都伸手帮一把,很是受到邻居们的尊重。 如果说乔露和徐海州不配,那不就是说刘姐这个媒人没当好吗! 几个老姐妹当即附和她:“配啊怎么不配,郎才女貌,可不就是配嘛!” “没错哩!”那说错话的妇女也赶紧开口:“是这个理没错!” 徐海州的家比刘姐家宽敞点,两居室,挺干净,收拾地井井有条。屋子有点旧,屋顶满是斑驳和裂纹,一根花纹电线吊着光秃秃的的灯泡悬在屋中央,功率小不怎么亮。 进门的屋子是吃饭的地方,放着一套木桌木椅,加一个碗柜,家具都有些年头,虽然看不出什么木材,在这年代也算是不错的家当。 正屋隔壁是卧室,靠院子一面的玻璃窗从内部糊了一层报纸,纸页已经发黄,从这能看出来徐海州隐私观念还挺强。 窗下是床,不大不小,一米五的样子,床对面的墙角放了一个带镜子的对开门大立柜,镜子其实在衣柜门板里侧,不打开衣柜就看不见镜子。 东西搬到一半,徐海州拎了两把椅子到乔露跟前:“坐会儿喝点水休息吧,我来。” 除了乔露的行李还有一些早上从百货大楼和集市买到的东西,小到酱油瓶子大到梳妆台,东西不多但这么一趟搬下来身上都累出汗了。 乔露停下来歇了口气,小家伙正捧着一只装腊梅的小花瓶跟在邻居们屁股后面哼哧哼哧往房间里走,步伐轻快,乐颠颠的。 “花花,香。” “安安,过来歇会儿。”乔露招呼孩子,小家伙放下花瓶,钢炮一样冲进妈妈怀里。 “妈妈,香~” 乔露亲亲他冰凉的脸蛋,白嫩嫩的跟豆腐一样。 “花花香还是我儿子香?” 乔安小朋友咬了咬下唇,朗声笑:“花花香,安安香。” 今天搬家本来小家伙有点伤心的,可怜巴巴拽着乔燕的衣摆问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姨姨了,后来一听两家挨得近,立马雀跃起来,喜滋滋地坐上三轮车跟二姨告别。 变脸之快让大人们笑得不停,乔露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家儿子还挺有喜剧天赋。 看着母子俩互动,徐海州心底柔软地一塌糊涂。 笑了一下,他扯开扣子把袖子挽起来散热,露出两只结实有力的小臂,准备继续搬。 乔露把人拉住:“你也歇会儿先别干了,给邻居们发喜糖吧。” “也行。” 两人拎上刚买的喜糖,有话梅糖,花生糖和水果糖三种,混在一起,每个人抓一把,分到什么口味就全凭运气了。 这会儿才七点,邻居们都在家里准备吃了早饭上班去,一见发喜糖了,兴高采烈拥簇着来到徐海州家寒暄,说着恭喜恭喜新婚快乐,顺便问起乔露的情况,夸赞乔安长得乖巧又惹人爱。 小两口一一感谢过来,分到刘姐家的时候多抓了一把,最后来到刘姐婆婆跟前。 “来,安安,抓把喜糖给冯奶奶。” 小家伙超用力地抓了一把,捧着递到老人面前:“奶奶。” 冯奶奶颤巍巍接过,笑容像菊瓣:“小孙孙真乖!” 乔露也夸他:“宝贝真棒。” 直接把孩子夸红了脸,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进妈妈颈窝里。 乔露剥开糖纸:“来,奖励我们乖宝宝一颗花生糖,啊——张嘴。” 小家伙乖乖张嘴一口含住,糖块甜又香,细又密的睫毛跟着他咀嚼的动作扑闪扑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谁见了不想捏一把呢。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几个年轻女同志的惊呼。 “你家孩子好乖!太漂亮了。” “皮肤真好啊,嫩嘟嘟的。” “我可以摸摸他吗?” 夸得乔安小朋友脸涨成了红苹果。 大杂院一共分为里院和外院两部分,外院面积大,有六户人家,里院也就是徐海州这里的院子面积稍小,有五户人家。 对面是刘姐一家,隔壁分别是胡家,陈家和田家,乔露不怎么熟,看谁都脸盲,还得徐海州带着一个一个认识过来。 田家大儿子田建中拿到喜糖后纳闷地问了一句:“你结婚了?” 田建中是院子里老木匠田永奎的儿子,跟刘姐儿子同龄,不过没上学了,刘姐的儿子还在上高中,田建中初中毕了业就上红木厂当学徒工,干了两年今年刚转正,年轻又有铁晚饭,是大院里“炙手可热”的单身黄金汉。 “嗯,这是我媳妇儿。”徐海州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向大家介绍乔露。 田建中仔仔细细打量起乔露,听说是乔燕的妹妹,怪不得有点眼熟。只是姐妹俩相似度不怎么高,不仔细倒也瞧不出什么共同点,顶多也就眼睛都是大大的杏眼,但乔露明显漂亮很多。 “你不是……”田建中差点脱口而出寡妇两个字,忙改口:“有孩子吗?” 乔露笑笑:“嗯。” 他妈谢霞见儿子要把气氛弄尴尬,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这孩子,瞎问什么,男人死了就不能再嫁?” 那边陈婶儿家的二女儿陈四美捧着喜糖问:“田姨,谁男人死了,为啥不让问啊?” “……” 她妈张红燕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啧,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家的问什么问?” 陈四美无语地撇撇嘴,怼她妈:“……我才不是小孩子,烦!” 邻居们打着哈哈岔开话题,你夸一句我赞一下。 “你们仨看起来就是一家三口一点没差!孩子才两三岁吧?根本不记事,养大了以后肯定拿你当亲爸!” “之前我还纳闷海州咋找了个带孩子的女同志,现在看来其实也不差,过日子嘛,合适就好,多一个孩子少一个孩子又有什么呢。” “是呀,你看两口子多般配。” 大杂院的婶子们很会说话,无形中就把一家三口夸了个遍,气氛越来越热络,就连乔露也渐渐放开,畅快热聊。 大家告诉乔露以后有什么事就找邻居,有需要都会帮忙。 乔露笑着应道,寒暄完跟着徐海州进屋收拾行李,顺便大扫除。 乔露正在卧室铺床,徐海州忽然递过来一叠钱。 她愣住,第一时间不是接,而是疑惑:“这是……” “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这些是票。”说完,另一只手还有东西:“这是存折,里面有一千七。” “这么多?”乔露数了数,现金一共两百零五十六元八块五角七分,加上一张一千七的存折,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各种票券,怪不得他说两百块钱的彩礼在承受范围内,感情存款上千呢! 这年代普通家庭存款普遍在百元上下,条件好的也很少超过一千元,五百就算小富裕,徐海州竟然有两千! 当初刘姐还说徐海州条件不好,这条件哪里不好啊,她才是真的不好,带个小拖油瓶,浑身上下一分钱没有,嫁给徐海州属实“高攀”了! 接收到乔露眼里的惊愕,徐海州唇角一勾,把钱和存折塞进她的手心,摁住手指捏拢。 “以前上班攒了点,后来摆摊又挣了点,一个人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积少成多。”即使每个月给老家父母寄点钱,也能剩不少。 八十年代初,两分钱能买一斤小白菜,五分钱能买一斤番茄,兜里随时能摸出一张大团结的人妥妥是“土豪”,那时候人们兜里揣的都是分分角角的毛票,一两块算大钞票,一张大团结的地位足以对比三十年后的三四百元甚至更多。 就说乔露她那在农村的父母,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十呢! 乔露内心感慨万千:“为什么给我这些?” “你现在不是我媳妇儿吗,老婆管钱天经地义。”他的声音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泛有磁性,听在耳朵里仿佛挠得人五脏六腑都酥痒。 乔露心上咯噔,他叫自己老婆的时候,她的心脏如雷般轰响了一下。 默默揉了揉胸口位置:“谁跟你说的这话?” 两人面对面注视,窗外金色的阳光洒进来,在他脸上投出棱角分明的剪影,愈发显得那面容清俊立体。 “忘记谁说的了,就觉得是这样。” 对上乔露揶揄的视线,徐海州的声音略显局促:“以后我会努力赚更多,让你们母子俩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他说的是你们母子俩,而不是“你”。 各种小细节总能轻易把乔露感动,心里暖烘烘的。 “你现在的存款已经够我们一家人吃喝不愁啦。” “还不够。”徐海州笑着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票不好弄,至少要到钱票都自由的时候。” “那不就成富豪啦?”乔露戏谑道,反手附上他的手背,是那样温暖舒服。 想了想,徐海州觉得有道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现在还只是摆摊阶段,但人总要有理想嘛,不怕夸张。 存折乔露收起来了,现金没全要,留了一百,剩下的还给他:“男人在外面做生意,身上还是得留点钱。” 似乎觉得有理,徐海州这回倒是没拒绝。 “对了。”不等乔露再说什么,徐海州忽然牵着乔露来到堂屋,掀开一张小桌上的布,里面赫然立着一只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 “新买了台缝纫机,会用吗?” “缝纫机!?”乔露激动地叫出来,对于一个服装设计师来说,缝纫机就是命啊! 按捺住雀跃的心情摸了摸机身,通体被擦得反光,光滑的触感好摸地很,对于用惯了电动缝纫机的乔露来说,蝴蝶牌几乎是是老古董一样的存在,因为这种款式早在四十年后就淘汰了。 “会!” 她二姐就一直想买台缝纫机,缝纫机票都准备好了,无奈家里太挤没地方放,还想着等房子什么时候分下来再买,在此之前,乔燕如果想做衣服就可以来大杂院啦! 看见自己老婆欣喜若狂的神色,徐海州也开心:“我打听过了,这年头结婚三转一响是标配,现在家里只有缝纫机和自行车,过段时间我想办法弄点票,再买台收音机,手表也给你买一只。” 语毕,心中的感动喷薄而出,两人虽然是闪婚,这男人却让她感受到了老夫老妻才有的信任。 乔露含笑冲他勾了勾手指,男人很识趣,微微弯腰下来,他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悄悄话,孰料后颈一热,侧脸忽然贴上一道柔软的触感。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3节 一股馨香钻入鼻腔,有别于曾经闻到过的所有味道,那么令人迷醉,恍惚。 隔着朦胧的视线,徐海州能看到乔露圆润的鼻尖,在那上面,是一双美丽又极具温柔的眼睛。 此时此刻,女人眼底浓烈燃烧的爱意几乎让他激动到窒息。 她在亲他…… 还没来得及回味,乔露扭头抱儿子去了。 “安安,快看爸爸给我们买的缝纫机,我们以后可以自己做新衣服了!有爸爸真好呀,是不是?” 小家伙眨着大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望着陌生的房间,他忽然觉得有点害羞,一咕噜就躲进了妈妈怀里,贴着乔露的耳朵说悄悄话。 “妈妈,叔叔变成爸爸了吗?” 乔露亲他,瞥一眼愣神的徐海州:“是啊,你想好了现在要叫他爸爸了吗?” 小家伙羞赧地抿起小嘴巴,长睫毛盖在眼睑上,一颤一颤的。 “妈妈……” “嗯?” 孩子猝不及防来了一句:“我可以吃糕糕吗?” 乔露噗嗤笑出来。 这孩子,想不出答案的时候转移话题倒是擅长得很。 揉了揉脸,徐海州回卧室给孩子拿油酥糕,是买喜糖的时候买的,油纸没揭开就已经能闻到糕点被油炸过后的香味儿。 乔露接过,喂到乔安嘴边:“吃吧吃吧,吃成个小猪儿以后只有徐叔叔抱得动你了。” 小家伙兴奋极了,可他拿到糕点后的第一反应是先递到乔露嘴边。 澄澈的瞳孔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眸中盛满期盼的水雾。 乔露心尖儿一软,嘬他脸蛋:“没白疼你。” 乔露一口咬了三分之一,乔安小朋友看着妈妈咬出来的牙印,踟蹰半晌,向徐海州递了过去。 “你吃。” 一块糕点分给了妈妈还要分给徐海州,最后自己还能剩多少呢? 这孩子还挺大方。 乔露很意外,徐海州更是,心里饱胀胀,暖呼呼的,这比收获金银财宝还要来得令人高兴! 眸中的温柔化成了水:“我不吃,安安吃。” 小家伙歪过脑袋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徐海州的脸色,确定了他真的不吃才喂到自己嘴里。 就着刚才妈妈咬过的缺口啃起来,吃完连手指头也被他含在嘴里吮吸七八道,最后舔一舔手指,满足了。 乔露又递过去一块:“还吃吗?” 小舌头舔舔嘴巴晃脑袋:“不吃了。” “真不吃?”这可不是小吃货的作风啊,不会把她刚才那句话当真了吧。 乔安小朋友真的害怕长胖后妈妈就抱不动自己,愣是不要再吃第二块,尽管眼珠子都快落在油酥糕上,也把小嘴巴闭地紧紧的。 见乔露非要喂给他,小家伙拍了拍肚皮:“饱~。” “是吗,让妈妈摸摸。”乔露把手从下摆溜进去摸到小家伙的肚皮,摸了一手的肋骨。 手指微微有点凉,冻得他瑟缩了一下。 “饱~”乔安被乔露的手摸得发痒,咬住下唇要向后仰头。 “嗯……我看还不够饱。”说罢将糕点喂到他嘴边:“吃吗?” 乔安:“不……” 嘴巴一张,投食成功! 乔安:这是自动投上门来的!不是他自己要吃的!所以不可以长肉肉的! …… 一家三口早上只干了一件事,打扫卫生收拾家务,夫妻俩分工明确,徐海州负责扫地拖地擦桌擦玻璃,乔露负责整理行李衣物重新布置房间。 乔安就是个跟小屁虫,乔露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看妈妈往墙上贴旧报纸,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小手儿啪嗒一拍,浆糊牢牢把报纸抓在了墙上,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 一通干下来小脸热得红扑扑,乔露给他倒了杯水,小家伙特别客气地说谢谢妈妈。 乔露直乐:“我儿子真有礼貌。” 乔露很会布置,在设计方面她有自己的想法,整个卧室大变样,中途还拉着徐海州上了趟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柜台里的料子还挺多,除了棉麻制品以外,还有劳动布,土布,花布,丝绸以及新出的一些人工合成面料,什么涤纶、雪纺……最令人感到新奇的是,卖轻薄布料比如衬衫一类的材质,买的人还不少! 乔露以为夏季料子在冬天买能便宜,过去一问才晓得,原来是因为这会儿的上班族都是单休,每周周日休一天假,放假不是完全可以休息,女人们大多还要操持家务,趁着天气还没热起来,把夏天的衣服都给做了!要到夏天来临再做全家人的衣服,那肯定来不及穿! 夏天做冬□□裳,冬天做夏季衣裳,合情合理…… 乔露挑了一匹厚实的遮光度强的布料,准备买回家当窗帘。 还得是徐海州不缺钱,要是换了别家男人指不定怎么嫌她浪费呢,这年头谁家专门买新布做窗帘,报纸一糊就完事。 因为家里有缝纫机,乔露可以自己去做衣裳,想着家里三口人,又继续挑了些布。 棉布、格子布,平纹细布……布料大采购,最后买完再瞧瞧徐海州的神色……望过去时,男人也正好递过来目光,对视间,面色坦然,微微笑着,有些不解。 “怎么了?”他问。 乔露讪讪一笑,几分钟就花了徐海州一大叠布票,想想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没怎么,你钱和票带够了吗?”存折被乔露收放在家里,现在全家的可支配收入只有徐海州手里那两百块钱,她不确定徐海州今天全带出来了。 “够,不用给我省钱。”看向她时眸光满是爱怜,继而掌心落在她的肩膀,细细揉捏,“你们娘儿俩常年待在乡下也没做过几身好衣服,正好今天选布料,喜欢那些买就是,不够我会说。” 乔露抿抿唇,欢喜地点点头:“够了够了,咱们就三个人,完全足够。” “行,那再看看擦脸油吧,听说万紫千红涂脸不错,很滋润。” “你这么了解?”乔露诧异。 徐海州垂眸,看着她笑:“前几天问过我一朋友的媳妇儿,她告诉我的。。” 乔露暗戳戳扬起嘴角,暗道这男人心也太细了吧! 欢欢喜喜坐上徐海州的自行车往家赶,路上经过花鸟市场进去逛了逛,乔露选了三盆绿植,不贵,一盆四毛,放在家里添点生命气息,要不然太沉闷了。 另外给乔安买了两条小金鱼,这年代的观赏性小金鱼都是养在搪瓷盆里,养殖环境十分简陋,一条小鱼八分钱,很便宜,干脆一口气买两条让小金鱼也有个伴儿。 乔安一听这小金鱼是给他买的,激动地一蹦三尺高,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妈妈,这真的是我的吗?我一个人的吗?” 鱼鱼好漂亮!他从来没有见过红色的鱼。鱼鱼还很小,超级小!比他的手还小,它的尾巴很漂亮,像羽毛一样软,眼睛圆溜溜的,鼓鼓的,肚子也鼓鼓的,游来游去吐泡泡,好有趣! 他真的好喜欢妈妈给他买的小鱼! 乔露揉揉儿子的脑袋:“对,你能照顾好它吗?” 小家伙眼神极为认真,立马坚定地点头:“嗯!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乔露眼睛一弯:“妈妈相信你。” 徐海州也笑:“我也相信你。” 乔安从来都是被妈妈照顾,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轮到他照顾更弱小的小生命,一瞬间使命感爆棚,捧着搪瓷小盆小心翼翼坐上三轮车,谨慎的模样仿佛捧着一颗易碎的鸟蛋。 夫妻俩一直忙到中午,累得棉袄都脱掉了,看着焕然一新的家,两个人都很激动 ,连带着劳动半天的辛苦都消散不少。 乔露只穿了件线衫,头发挽在脑后准备做午饭了。 徐海州视线瞥过来时,入眼就是自家娇妻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胸口一热,慌忙别开目光。 …… 紫苑街的大杂院一个能分出十几户来,刚开始可能还够住,但时候长了,结婚生孩子了,面积逐渐不够用,于是有人就着自己那十几平在旁边搭建一个小棚子,慢慢地蚕吞扩建,最后院子的公共空间越来越小。 徐海州的房间门口也搭了个小棚子,用来当厨房,比正规房子要矮,只有不到两米高,不过只是拿来当小厨房,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 中午准备简单做一餐,包菜玉米饼加一道清炒蓬蒿,菜都是早上顺路就买好的,徐海州负责给打下手。 把包菜切成丝放入玉米糊搅拌均匀,厨房里有猪油,舀一块放锅里加热融化,等猪油化开后慢慢把玉米糊倒进去,底下一层煎至金黄再翻个面继续煎。 煤气罐的火不怎么大,比她在现代家里用天然气做得慢。 大概十分钟,就能闻到玉米饼子煎熟的味道,包菜的清香味已完全融入玉米饼中,两面金黄焦脆,撒上辣椒粉和细盐巴粒,甚好闻。 乔安鼻子灵的很,几乎是煎熟的同一时间,哒哒哒的跟只雀儿似的从屋里跑出来:“妈妈!香!” 他趴在厨房门槛边,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紧铁锅。 乔露捞起一只盛入碗里:“等会儿吃进嘴里更香。” 饼子煎好,乔露又从泡菜坛子里抓了两根酸萝卜条,切成丁放锅里爆炒一顿,吃起来比生的更香,就是有点费油,一般人家轻易不舍得这么做。 徐海州看着,忽然骑上自行车出了院子,没过几分钟又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只油纸袋。 乔露边炒着菜边看他:“买了什么东西呢?” 徐海州笑着晃晃手里的油纸袋:“光是菜没营养,加点肉。” 乔露眼睛发亮:“哇,跟着你有肉吃啊。” 徐海州嘴角勾了勾:“钱挣来就是给人用的,别舍不得花。” 乔露有被感动到。 这年头谁家过日子都得精打细算,徐海州当然也如此,但娶了乔露以后,怎么也舍不得亏待了她。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他喜欢她就是想对她好,拼命想对她好。 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当然了,爱屋及乌,他也要对乔安好,这个沉默寡言,有点害羞,有点口不对心但又很乖巧善良的孩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4节 “你对我太好了,我都有点不敢乱花你的钱。”毕竟新媳妇,怎么着也得表现出一点“会过日子”的样子吧? 徐海州不嫌弃她带孩子也不嫌弃她身无分文,结婚第一天就把存款全给了她,他对她太好了,总让她有种飘飘然做梦一样的感觉,这种踩在云端的悬浮感,不得不让乔露警惕。 穿越前她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男人…… “都是一家人了,什么你的钱我的钱,夫妻本就同心。”他对她掏出真心,她用手小心翼翼捧着呵护着,徐海州心下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甜:“想买什么买就是,你们花钱就是我挣钱的动力。” 天,这男人真的好会! 夫妻的本质就是相互扶持,相互理解,乔露承认,这一刻她狠狠心动了! …… 乔露把煎好的饼子和酸萝卜丁端进里屋,徐海州也将卤肉的油纸揭开,香味儿浸透整个房间,母子俩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 这日子过得,好久都没正经吃一顿肉了。 在老家的那顿腊肉不算,那肉齁咸,尝不出猪肉真正的鲜美。 午间,香喷喷的玉米饼子配卤肉和爽口开胃的萝卜丁,一家三口吃得饱饱的,幸福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对了,过两天办喜宴就去上次我们俩相亲的国营饭店吧,我这边亲戚不多,就我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几个要好的亲戚朋友,大概十一二个,你那边来多少人?”乔露给儿子夹了块卤肉,问道。 徐海州想了想:“我亲人都在北方,来不了几个朋友。” 乔露点头:“那咱们两桌能凑齐吧?” 徐海州心里估算了一下:“应该能。” “行,那下午咱俩翻翻日历,尽快……”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过几秒,一道熟悉的男音响起,嚎地跟杀猪叫似的,粗噶难听。 左邻右舍这会儿都在家里吃饭呢听到动静一个个端着饭碗出来看戏。 “乔露!乔露在哪儿?滚出来!踹了我又攀上哪个王八蛋了?” 噗——对不起,乔露是真没忍住。 原来没文化真的会骂人都骂不来,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正好吃得差不多了,乔露碗筷一放,起身道:“王斌,你来干什么?” 王斌气势汹汹而来,横眉竖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捉奸的。 进屋后看见一家三口在吃饭,最后视线落在徐海州脸上,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要把他身上戳出个洞才肯罢休。 “你俩真结婚了?” “没结婚能跑他家吃饭吗,有什么事快说,还有,我们俩早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要是来找麻烦的,别怪我男人对你不客气!”她现在有人保护了,会怕他? 说完,王斌眼珠子滴溜溜对准徐海州打转,嗤笑出声: “就他?也不怎么样嘛,听说是个摆地摊的?乔露,你也太贱了,利用完就把我踹开,我哪里比得上他?不是,他哪里比得上我?!”差点说茬了淦! 乔露笑得直吸气:“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白,王斌,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点比得上他?” “王斌,大白天的抽什么疯发什么混呢,去去去,赶紧回家!”对门刘姐放下碗筷赶忙过来逮人。 本来之前把王斌介绍给乔露很让刘晓红抱歉,现在人家都结婚了王斌还来闹事,她气得真想替他爹妈扇他一巴掌。 王斌不耐烦地甩开刘晓红的禁锢,走进了屋。 “就住这地儿?”环顾四周,王斌眼底只有不屑:“个破屋。” 他忘了他也是在这样的“破屋”长大的,现在攀上了郑厂长这个姐夫,看谁都不是鼻子不是脸。 乔露没好气地横他:“不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别来我家找事儿。” “嗤——” 乔露发起火来,这张脸还是漂亮地无懈可击,可她本来该成为他的老婆。 王斌越看心里越不甘,向前迈了两步,乔安收到惊吓缩进妈妈怀里。 “出去。”乔露抱住儿子,不悦地瞪他。 王斌不为所动,依旧朝母子俩走来,徐海州眸色一暗,起身挡在了母子俩面前。 “滚。” “滚你妈!老子不滚!”乔露的态度惹恼了王斌,他发狠地瞪着两人,眼珠子几欲爆裂而出:“乔露,当初老子对你多好?给你安排工作,给你送了多少好东西,结果你他妈说踹就踹,老子一句答应的话也没说!你凭什么跟他结婚了!”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凭什么说踹就踹了! 声音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几乎把内院所有邻居都吸引了过来。 乔露无语:“你送我的东西早还给你了,现在来说,想敲诈我?” “哎呀呀王斌,你这又是在抽啥疯呢?丢人现眼。”陈四美迫不及待放下碗筷出来看戏。 刘晓红看着干着急:“王斌,臭小子!发什么混,人家早跟你没关系了,现在也结了婚,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你觉得你比徐海州好,那你倒是去找个比乔露好对象啊,缠着人家就能离婚嫁给你了?” 陈四美哈哈大笑:“王斌,怂不怂啊贱不贱啊,你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很牛叉吗,怎么送给人家的东西还要人家还回来,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滚蛋!老子的事儿用不着你们过问!” “徐海州是吧?”他狠狠看向面前的男人,指着他:“这小娘们儿能踹我以后肯定也会踹你,她就是个白眼狼,老子劝你……” 不等他说完,徐海州眸色一凛冽,攥住王斌乱舞的手一把给他扔到院外:“滚。” 这一茬来得太过突然,王斌毫无防备,他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他妈的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王斌站直了身体指着他,可对上男人深潭似的黑眸,心里竟然打退堂鼓。 可他面子上不能落下风,龇牙咧嘴非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徐海州周身的气息彻底压了下来,声若寒潭:“那就试试。” 这句话无疑在挑衅王斌,自从他姐嫁给缫丝厂厂长以后,整个紫苑街就没人敢惹他,这个叫徐海州的小子今儿个是碰上硬茬儿了,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还以为他王斌…… “啊!啊!” 王斌的四肢骤然扭曲,手刚一抬起来就被徐海州轻松握住,跃起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便听到一声如麻袋落地般的闷响,他被徐海州连推带砸地扔进了院子,比拎小鸡仔还轻松。 先前还围聚在徐家门口的邻居们一哄而散,生怕两人打起来伤及无辜,直到王斌落了地,又全捧着碗围了过来看好戏。 乔露从没见过徐海州这副模样,跟之前温柔纯情的人设大相径庭,他五官冷峻,身体仿佛绷成了一块礁石,冷硬、漠然、无人敢靠近。 “啊——艹艹艹!放开!放开!放开我混蛋!”王斌疼得龇牙咧嘴,五官狰狞,他感觉自己的手快被徐海州这男人捏碎了! 在徐海州面前,王斌实在太弱小了,不说别的,单从体格上看,一个一八五的大高个和一个一米六的柴火鸡,差距显而易见。 原本来找茬的王斌出了糗,面子挂不住,看向乔露两口子的目光逐渐趋于狠毒,恼羞成怒之下他想不顾地跟徐海州打一架,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赤手空拳自己肯定打不过这大高个。 脑袋撇向一边,看见了什么,他忽然抄起一块砖头冲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不许打我爸爸!”没想到反应最快的是乔安这三岁小孩! 作者有话说: 翻页~下一章洞房 第18章 我是第一次(三更合一) 他一阵风似的跑来, 红着眼睛,张开双臂像老鹰护崽,奶声奶气的声音毫无威慑力, 却让徐海州为之一颤。 乔安第一次叫他爸爸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邻居们七嘴八舌把王斌喊住,好在王斌这人还算有点良知,砖头没往小孩身上抡。 徐海州赶紧把儿子护在身后。 王斌停了下来, 又气又恨:“爸爸?” 他指着徐海州,咬牙切齿: “小崽子, 他可不是你爸, 你这是认贼作父你知道吗?” 乔露紧赶慢赶追上来,把儿子牵住往后拽:“王斌,文化水平低就不要摆弄词语了, 很容易让人笑话好吗?” 小家伙紧张地揪住徐海州的衣摆, 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用最怂的表情说出最凶的话。 “他就是我爸爸!” “是个屁!他有哪点好?”王斌上下打量徐海州, 除了一张脸能看, 条件比得上他吗? “他当你爹能给你买新衣裳吗?能天天给你吃肉吗?能给你买饼干买糖吗?老子对你这么好你就一点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小家伙扭身抱住徐海州, “我不要新衣服,不要吃肉,我就要我的爸爸!你走开!讨厌鬼!” 小孩子能分得清谁是真的对他好, 王斌当初追求乔露的时候虽然也对乔安好过,但那些好都是有目的性的,他眼底的嫌弃乔安到现在都记得。 他的好是假的, 是骗人的,这个叔叔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还推妈妈下水, 就像农村的陈二狗, 他们都是一样的坏蛋! 乔安童颜童语逗得邻居们哈哈大笑, 直说这孩子养得好。 “这孩子真懂事,还晓得护短。王斌,连孩子都嫌弃你,能别来这儿找存在感了吗?”刘晓红嗤笑他。 王斌恼羞成怒,扬起板砖又要砸人,徐海州身体紧绷正欲对抗,那边田家大姐走过来直接抢走了砖块。 最快速的解决方式往往以最简单的形式出现。 王斌懵了:“你他妈别多管闲事!还给我!” 田婶儿可不怕她,当初她当厂霸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哎哟行了行了你!还想打我咋滴!大喜的日子别给我捣乱,赶紧回家去!小心我告诉你老子 !” “你告啊!我现在还怕他不成?”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了。 “行,你不怕,我怕!我现在就去叫你爸。”田婶儿扭头就走。 “艹!”见田婶儿真去了,王斌下意识追出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还挺会给自己找理由:“当着孩子的面儿我不跟你动手,下次在街上见到我最好小心点!” 徐海州冷笑,浓密的剑眉覆盖在高挺的眉骨上,单是站在那里,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你最好真的动手。” 王斌冷不丁打了个颤,几乎是跑着走的,方向不是缫丝厂,是王家大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5节 …… 也不知道田婶儿是不是真的去找王斌他爸了,总之邻居们的帮助还是让乔露很感动的。 王斌的事儿在院子里引起小范围的讨论,大伙儿围了过来。 刘晓红叹着气:“也怪我,当初就不该看上他的条件把乔露介绍过去。” 其实主要也是王斌偶尔见过乔露,一眼就忘不掉,跑来刘晓红这里问她能不能给做媒,刘姐觉得既然他喜欢她,那应该会对她好才对。 哪知道,其实这狗啊,真改不了吃屎! “不怪你,你也是好心。”陈婶儿安慰她。 刘晓红的婆婆冯奶奶,拄着拐杖挪着小步子走过来,她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乱,衣服和脸都捯饬地干干净净,眼神慈祥温和。 冯奶奶生了五个儿子,其中四个包括她的男人都是烈士,在这个院儿里她是最德高望重的存在,她一发话,无端让人觉得安心。 “放心,王斌那小子就是个纸老虎,安心跟徐小子过你的日子就是。”拉过乔露的手拍了拍,这样宽慰道。 陈家婶子也凑过来:“是啊,王斌就是个纸老虎,混不吝,有点臭钱嚣张的很,你别放心上。” “他下次要再来,如果你男人不在就来找我们,我没工作,天天都在院子里待着呢!”胡家媳妇吴桂芳这样嚷道。 乔露心口一暖,觉得八十年代的邻居也太亲和太温暖了。 …… 闹剧结束后,乔安小朋友在家里大哭了一场。 哭得伤心欲绝稀里哗啦,谁也不晓得他为什么哭,明明徐海州也没被打,妈妈也没被欺负。 两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尤其是徐海州,早在小家伙许多小细节中将他当成了亲生骨肉看待,这么一哭,心都碎了。 “别哭,爸爸一定会让你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 他的指腹不似乔露那么柔软,带着点薄薄的茧子,有点粗糙,却比乔露的暖和,摸在脸上热乎乎的,特别舒服。 乔安就着徐海州擦泪的动作蹭了蹭他的手,泪水很快止住了,但整个人还是十分不安,在徐海州怀里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摇着脑袋。 “我不要肉,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小家伙缺乏安全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胡思乱想, 这下两口子总算晓得,这孩子原来是被吓到了。 乔露揉揉孩子的脑袋,安慰道:“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呢爸爸也在这里,我们一直都陪着安安呀,没人能把我们分开的。” “我们安安是男子汉,这点小挫折难不倒你的,对吗?”这是第一次乔安主动窝在徐海州怀里,那样柔软的一团,奶香奶香的,男人心底软地一塌糊涂。 乔安果然停止了哭泣,停下来吸了吸鼻子,鼻尖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 “嗯……安安,安安想当男子汉。” 指腹将他睫毛上的水珠擦去:“男子汉才不会轻易被坏人吓到。” “嗯,我没有被吓到,妈妈。”乔安摊开手要妈妈抱。 乔露笑着接过儿子,亲他:“我儿子真棒,刚才保护爸爸的时候好勇敢呢。” 小家伙害羞了,轻轻地说:“我、我不想他打爸爸,痛。” “那你保护爸爸,不怕痛吗?” “怕。”说完想了想,乔安又摇头,“我不怕,我是男子汉。” “妈妈的宝贝是男子汉,妈妈好高兴,安安最棒了。”乔露继续亲他。 “嗯!”小家伙用力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超棒! 见儿子这么喜欢徐海州,乔露心里美滋滋的,这不就证明娘儿俩眼光一致吗。 “爸爸对我好,我对爸爸好。”看向徐海州时小脸红扑扑的,略带了点羞涩。 徐海州轻轻在儿子额头印上一吻,这是父子俩第一回 亲密接触。 乔安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有别于乔露身上的香香膏,他觉得爸爸的身上有一种更为醇厚的,像青草一样的气息,很好闻,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能有你和妈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从没有哪一刻徐海州这样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两个宝了。 —————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地也快,哄好后就跟没事人似地,捧着他的小金鱼玩了会儿,玩累了又爬上床睡了一觉,醒来时乔露晚饭都做好了。 中午吃了肉晚上就吃素,乔露做了两道菜,黄瓜炒鸡蛋和白菜炖粉条,虽然没荤腥,但乔露手艺好,父子俩吃得喷香,跟下饭馆似地,没一会儿就干了个精光。 夜幕降临,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这年代娱乐活动少之又少,大杂院里的生活却比筒子楼有趣。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随便就着几个话题就能聊得津津有味,男女老少聚在一块儿不分彼此,热闹极了。 乔露被热闹的气氛感染,正想带着儿子去跟邻居打招呼,乔安却突然捧着肚子说想上厕所。 “妈妈,我想拉粑粑。” 说起来这时代乔露什么都能忍,唯独厕所,一想到就想哭。 和筒子楼一样,上厕所还是得蹲在毫无隐私可言的公共茅坑里。 公共厕所是这个世纪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可以说包揽了七零八零乃至九零后普通人的童年记忆。 可不像三十年后干净的独立隔断间,这种公厕没有隐私性,小水泥房里每个坑位排排坐,只要一蹲下,全厕所的人都能看见你的大屁股,虽说女厕都是女人,难免也会尴尬。更不用说这里不通风,味道大得只是路过都需要捂住口鼻才能忍受。 活在这样的年代,乔露觉得现阶段人生唯一的动力,就是搬进拥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 “行,让爸爸带你去。” 小家伙下午虽然趴在徐海州怀里哭了一场,并且愿意叫他爸爸,但理智恢复后,骨子里还是害羞的,有点不好意思。 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 乔露笑起来:“没事的,快去吧,别憋着。” 小家伙委屈地望向乔露:“妈妈……” 乔露语重心长:“妈妈是女孩子,不可以进男厕所的,安安已经是三岁的男孩子了,再进女厕所会被笑话。” 捏捏他的脸,笑道:“再说了,我们现在有爸爸了,当然要让爸爸带去啦,是不是?” 思来想去是这个理儿,小家伙蔫儿了,耷拉下脑袋:“那好吧。” 抬眼瞅一眼徐海州,他就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那目光柔和极了,一瞬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小家伙迈着小碎步走过去扯住徐海州的衣摆,扬起脑袋,奶声奶气的。 “我,我……爸爸我想拉粑粑。”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揉揉脑袋,牵起他的小手。 “爸爸带你去。” 父子俩头一回在公共场合手牵手,这对乔安小朋友来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奇妙体验,刚开始有点不习惯,走了三四十米后逐渐沉浸。 爸爸的手好暖和,好大,超级大!比妈妈的大多啦! 他好奇地捏了捏,徐海州的目光猝不及防拉过来,吓得他吐了吐舌头,不敢乱动了。 徐海州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拉大。 行至院门口,小家伙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乔露正站在屋门口目送父子俩离开。 乔安害羞地扭过头,心里喜滋滋的,步伐变得轻快,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乔露的视野范围。 乔露噗嗤笑出来——这孩子,别扭又可爱。 “乔露,别傻站在那里,过来聊天呀!”是田家婶子。 乔露笑了一下:“好,等我洗了碗再过来!” 大杂院中心地带种着一颗高大的枇杷树,这果树喜欢在冬天开花,尤其是这个季节,这会儿枇杷花开得正艳,奶白色的小花一朵一朵点缀在枝头,格外漂亮。茶余饭后,大杂院的居民钟爱坐在树下唠家常。 “别看这天儿冷,大伙儿围在一起其实挺暖和的。”边织毛衣边唠嗑,说说笑笑身体都热起来了。 田婶儿热情地把乔露拉到身边坐下,那边有一块长条板凳。 在场大多是叔叔婶婶辈的,年轻人都在家里烤暖,仅有的小年轻是陈家婶子的小女儿陈四美,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苹果小圆脸,单眼皮,穿一身碎花棉袄,看起来很活泼。 刚坐下来就听见她嘹亮的嗓音。 “新媳妇来了!” 乔露冲她笑了笑,以示回应。 “你儿子呢?怎么海州也不在吗?”田婶儿问。 乔露回道:“海州带安安上厕所去了。” “哦。” 乔露刚嫁进来,不止她对大家不熟悉,大家对她也不熟悉,这会儿坐在一起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使劲找话题。 “你们俩父母都不在身边,可是好特殊。”大杂院里基本上不是四世同堂也至少有三代人,像乔露一家三口的情况不多。 乔露微微弯唇,撩开碎发:“没什么的,家里人少挺清净。” 田婶儿笑起来:“太清净就成冷清了!” 陈家婶子点点头:“是啊,太清净也不好,你可别害羞,没事就出来多跟咱唠唠嗑,这没什么。” “好。”乔露应道。 乔安的粑粑拉的很快,没一会儿很快就被徐海州带回来了,见到乔露,疯也似的拔腿奔来。 “妈妈!” 小钢炮一样冲过来,乔露一个没防备差点被冲倒了,还好隔壁有田家婶子扶着后背。 乔安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错,吐吐舌头,鸵鸟似的把头埋进乔露怀里。 “妈妈……” 乔露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把他的嫩脸:“拉完了?” “嗯!” “爸爸呢?” 小手儿指指身后:“那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6节 乔露望过去,两口子对视着笑了一下,徐海州加快速度大步流星走过来,在她身边落座,继而十分自然地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亲密,乔露起先愣了愣,有点不自然,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跟徐海州结婚了,他们俩能正大光明秀恩爱,身体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清冽的香气从他身上飘来,乔露心猿意马,那边婶子们开始打趣小两口。 “这新婚夫妻就是黏糊哈。” “是呀,瞧这恩爱的劲儿。” “要不然怎么说新婚呢,你们刚结婚那时候不也一样,谁也别笑话谁哈!” “哈哈哈——”大伙儿哄笑起来。 大杂院的婶子们很会说话,气氛越来越热络,就连乔露也渐渐放开,扭头看了眼徐海州,他也正望过来。 两人的手躲在棉大衣里握了握,将他手心的温度传给她,如此隐秘的“秀恩爱”方式让乔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有点羞涩,也有点甜蜜。 乔安那边也没闲着,那边陈家爷爷陈福贵一个劲儿地逗他说话,夹着个旱烟袋笑眯眯地看着他,时不时吐出几口烟圈,熏得小家伙直往乔露怀里拱。 “乖乖,咱院儿里没出过你这么漂亮的闺女。”他摸了摸乔安的头发感叹道。 乔露哭笑不得:“叔,我家这是男娃娃。” “啥?男娃?”陈福贵狠吸一口烟,纳闷道:“男娃娃脸蛋这么白净?嫩的跟豆腐似地。” 别说粗糙的男娃娃了,就是大部分女娃娃都没他这么白嫩干净。 大伙儿笑得不停,说陈家老汉真是年纪大了,连男娃女娃都能看错。 乔露无奈笑起来:“我就当您在夸他了。” 陈福贵哈哈大笑:“是是,是在夸他,男娃生女相好,招人疼。” 乔露庆幸乔安年纪小忘性大,要不然估计整个童年都要郁闷死了。 大人们继续聊着天,氛围极好,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忽然停下来跳绳。 乔安趴在妈妈怀里,看着他们。 注意到孩子的视线,乔露垂眸捏捏他暖乎乎的小手儿:“去跟小朋友玩吗?” 乔安摇头,抱紧妈妈不撒手。 “很多小朋友诶,不想跟他们玩吗? 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眼神躲闪了一下,忽然抬头看她。 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咬了咬嘴巴又眨了眨眼,细密的睫毛垂下来盖在眼睑上,一颤一颤的。 他还是摇脑袋,“不要……” 以前在农村也有很多小朋友,满山坡跑着玩,不是上山就是下河,要么钻狗洞踩泥坑。原身爱干净不愿意白白嫩嫩的儿子跟脏兮兮的小孩玩,脱离同龄人后,乔安渐渐变得内向,也不愿再主动与他们交往。 低头看儿子,他虽然还是抿着嘴不说话,眼睛却紧紧盯着小朋友们看。 乔露正准备好言好语哄哄他,却见小家伙如脱缰的野马,忽然挣脱乔露的怀抱往屋里跑。 “哎——” “我去。”徐海州起身追人。 乔露无奈,眉间染上忧虑:“这孩子。” 刘晓红笑起来,瞥一眼屋内:“估计是怕生。” “这孩子瞧着就文文静静的,胆儿小吧?”陈家婶子问。 乔露担忧地往房间里望了眼:“是啊,胆小的很。” 陈婶儿勾着毛线,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多住段时间就好了,孩子嘛,哪个不爱玩。” “到时候让我家妮儿带带他,很快就打成一片了,不用担心。” …… 夜虫叽叽,皓月横亘在天上。 新婚夜第一个晚上,乔露带着儿子洗漱完毕早早的就上床歇着去了,徐海州拿了洗澡票去浴室洗澡,至少得二十分钟后才能回家。 晚上洗漱,母子俩擦完香香膏就躺床上休息了。乔安的金鱼盆放在床头柜,两只小鱼在里头畅快地游走,时而吐口泡泡,逗得乔安直乐,小孩子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乔安盯着小鱼,乔露也死死盯着两只鱼儿,心思却神游天外。 想起徐海州,脸都红了。 新婚夜肯定免不了那种事儿,可是家里就一间卧室,万一被乔安听见……听说那种事第一次很疼,哦不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心理上她就是第一次呀! 唉,也不知道那男人会不会疼女人,听说男人前后往往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性格,之前再温柔,开始以后也霸道地很。要是只顾自己……想了想冷不丁打个激灵。 “妈妈,妈妈?”乔安一连叫了乔露两次她都没反应。 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小嘴一瘪:“妈妈,你怎么不应我呀。” “嗯?”脸上一热,乔露陡然回过神,握住他暖烘烘的小手:“怎么了安安?” “妈妈,我刚刚叫你,你都不理我。”眼神还带着点哀怨。 乔露噗嗤笑出来,揉了揉他的脸蛋,刚擦过香膏,嫩的不行。 “刚刚妈妈走神了没听见,叫我做什么?” 小家伙不记仇,更不记妈妈的仇,很快又高兴起来,指着搪瓷盆里的金鱼说:“妈妈,它们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乔露挑眉,谁没事给小金鱼取什么名字。 望着儿子期待的目光,乔露笑起来:“有啊,当然可以有,你想让它们叫什么名字?给它们取一个吧。” “取名字?”乔安歪着脑袋,有点疑惑:“我可以给小鱼取名字吗?” “当然啦,你是它们的小主人,想怎么取都行。” 小家伙又激动又发愁,手撑下巴冥思苦想好一会儿,看见小金鱼吐泡泡,灵感乍现。 “妈妈,它可以叫泡泡吗?” 乔露温柔地拂过儿子的发梢:“当然可以。” 随后指向另一只,乔露问:“这个呢,叫什么?” “嗯……”小家伙想了想,目光落在小金鱼白白的尾巴上,跟泡泡不同,泡泡的尾巴是红色的,这个小鱼的尾巴有一半居然是白色的! 所以…… “它叫小白!” 噗—— 乔露捧腹大笑:“儿子,你可真有取名天赋,取得好,取的妙,真好听!真棒!奖励你一个大拇指!” 乔安听见妈妈笑还以为她觉得不好听呢,这么一说,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泡泡小白!我的小鱼有名字了!它们是泡泡和小白!” 乔安晚上睡觉体温很高,穿得多了会出一身的汗,所以他的睡衣就是一件十分单薄,单薄到隐约透肉的小汗衫,这会儿一个激动,两只嫩藕似地白手臂伸出来在半空挥了挥,乔露赶紧给他摁回去。 “别动,小心着凉。”拍了拍儿子的胸膛,细声细语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睡觉,跟泡泡小白说再见。” 乔安眨着疲惫的眼皮,拽了拽乔露的袖子:“妈妈,我想等一等睡觉。” “为什么?”乔露不解。 “嗯……我想……我想告诉爸爸泡泡和小白的名字,他还不知道。” 天,儿子咋这么可爱呢。 乔露忍俊不禁,俯身在他脸上嘬了口,拍拍脑袋:“没事,睡吧,等会儿爸爸回来我告诉他。” 乔安有点纠结,想了一会儿,困得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他好慢呀。 最终还是没撑住,往被窝里一缩:“那好吧,妈妈,你不要忘记。” “不会的,放心。” “泡泡再见,小白再见,”小家伙小手伸出一截,对着小鱼说拜拜:“我要睡觉了,你们也要早点睡觉哦。” 童言稚语,乔露心都要化了。 在乔露温柔的注视下,乔安缓缓闭上眼睛,伴随妈妈轻轻哼唱摇篮曲的调调,呼吸没一会儿就变匀速了。 徐海州洗完澡回屋后,入眼就是趴在床沿的乔露和缩在被窝里睡觉的乔安。 孩子只露出个脑袋,嘴巴嘟嘟的,呼吸绵长,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白得发光。 不止是他,乔露这个当妈的也不遑多让。 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米色短衫,瞧着像夏装。裤子是宽松的长裤,一只腿搭在床沿,脚踝以下随着动作铱誮从裤腿里露出一点来,雪白的,像是擦脸的香膏一样白,单是看着就让人心痒。 男人走路的步伐顿了顿,径直入了卧室,来到衣柜前。 打开柜门,行云流畅地迅速脱g光上衣,乔露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见自家男人美好的肉/体。 男人光/裸的后背肌理分明,匀称的肌肉贴在骨架上,身材劲瘦而不干柴,手臂上的肌肉伴随他抬起的动作如此蓬勃有力,男人味十足。 乔露也不是小女生了,互联网时代什么十八/禁没见过,害羞谈不上,惊艳是真的。 徐海州掩盖在衣服底下的皮肤很白,不是女人家的那种白皙,是很健康的黄白皮,白得干净清爽,骨瘦匀称 微微侧身,乔露看到了他的腹部,那里的肌肉更是了不得,线条像是精心雕刻一般,深浅分明,未免太过养眼。 最重要的是,居然有六块!她最喜欢的块数…… 男生是视觉动物,先入眼再谈动心,然而这时候乔露不得不承认,女人也是视觉动物,一入眼就动了心。 在他脱o衣的一瞬间,她确实有点馋他的身体,如果当初相亲就知道他身材这么好,说不定她连带徐海州见家长那一步都省了,直接把人拖进民政局入洞房。 但既然他不主动,那么她也……咳,敌不动,我不动。 乔露的目光就像两团烈火,挪到哪里,徐海州就感觉哪里火辣辣的,那股火气一直从胸o口向下涌,直到汇入一团…… 徐海州今年二十五,虽然没处过对象,还是那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就算没见过猪跑,总听别人谈起过,那时候在服装厂上班,不乏有对象的工友拉着男同志们聊荤话,他听在心里却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 当然了,他自己有diy过,可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儿,不是很能理解朋友们口中那销a魂蚀s骨的滋味。 徐海州自诩是一个比较传统的男人,即使好奇,也没考虑过婚前尝试,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能跟心爱的女人结婚,然后正大光明做这种事儿。 如今,这个机会实现了,看着躺在不远处的乔露,燥热之中涌上一股迫切的渴望。 乔露以为他要光着上半身睡觉,原来只是换一件宽松的“睡衣”。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7节 “怎么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徐海州喉结上下滚动,缓缓朝自家媳妇儿走去。 “没。”乔露摇摇头抛开脑海里的颜色废物,掀开被子:“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 这动作和姿势,怎么看都像迫不及待邀请他。 乔露自己也意识到了,陡然间脸一热,慢吞吞地滑进被窝里,抱着儿子躺下,只露出两只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徐海州闷闷地笑起来,没有什么比发现妻子跟自己一样期待来得让人高兴。 上a床前注意到床头柜上的小金鱼,动身把盆端外屋去了,免得晚上发生意外水洒到床上。 乔露看着他端起搪瓷盆出了房间,才想起来一件事。 回来时手撑下巴问他:“你知道那俩鱼叫什么名字吗?” 徐海州一头雾水,不懂乔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名字?” “嗯。” “叫什么?”他当然猜不出来。 乔露憋着笑,指了指身边酣睡的乔安:“咱儿子取的,红尾巴的叫泡泡,白尾巴的叫小白,你记住了,明天醒来估计要考你呢。” 这也太可爱了。 徐海州忍俊不禁,醇厚的嗓音愈发柔软:“好,记住了。” 晚上睡觉,乔安躺在内侧靠墙处,乔露在中间,徐海州就睡最外侧。 这木床连一米八都没有,一米五躺三个人,徐海州又是那么高大的块头,躺下来后瞬间感到拥挤。 不过冬天就是挤挤才暖和。 乔露体寒,生孩子前每个冬天都是熬过来的,生了孩子以后,乔安是个小火炉,每年冬天只要抱着他,一整个晚上都是暖呼呼的。 现在又多了个徐海州,这男人体温更是烫得惊人,两面夹击,乔露怕自己会热得睡不着。 乔露抱着儿子往墙内缩了缩,一动不动躺着了。 身边慢慢凹陷下去,很快坠下来一个巨物,那是徐海州。 他也躺下了,盖上被褥,再慢慢的,挪到她身边,挨着她。 两人都穿着短袖,手臂几乎贴在一块儿,相触的那块地方温度烫得惊人。 乔露身体倏地僵硬成石块,好在躺下后,徐海州并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乔露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徐海州也能听得清楚。 好……尴尬。 室内落针可闻。 万籁俱寂间,徐海州突然掀开被子,把乔露吓了一跳。 “咳,忘记关灯了。” 徐海州下床,一扯灯绳,室内从光明的寂静变成了黑暗的寂静。 照旧贴着她躺下,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当木头人……可身边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发香,钻进鼻腔成为撩动人心的利器,徐海州按捺不住了。 五分钟后,他微微动身,侧过身体,揽住了小媳妇的腰a肢, “乔露。” “嗯……嗯?”声音都是颤抖的。 “安安睡着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其实他洗完澡回来就发现乔安睡着了,这会儿竟紧张地又问了一遍。 乔露不自觉又吞了口唾沫,心跳如雷。 两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咳,睡,睡着了。” “嗯。” 乔露不知道床头柜什么时候放了只手电筒,那电筒的电量好像已经不足,被徐海州打开时,光线昏暗到有点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可也正是这种朦胧,更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到极致的暧昧旖y旎。 模模糊糊间,她看见男人的身影逐渐靠拢,有一双手慢悠悠地摸索上来,最后停在她的手臂旁,十指相扣,源源不断的热流注入掌心,她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浓烈爱意。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玄学,有的人在一起了几十年,却从没有一天感受过爱。有的人认识不过几天,爱意却挣脱胸腔爆发地热烈。 过了几秒,一阵绵长而性感的呼吸声响起,像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乔露心脏陡然漏掉两拍,过后就被徐海州压在了身n下。 “海、海州……”黑暗中她的声音夹杂着颤。 “乔露。”徐海州更是沙哑地不成样。 炽热的大掌缓缓摩挲她的肩膀,呼吸交织,分不清这味道原本属于谁。 “可以吗?”男人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性感,落在乔露耳中,恍若一道惊雷,炸地她身体酥麻一片,意识坍塌。 她的睫毛抖个不停,萦绕在周身强烈荷尔蒙的味道浓烈地几乎要将她迷晕,脑袋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该说可还是不可 然而肢体动作很微妙,她情不自禁攀上了他的脖颈,几乎在信号释放的刹那间,就被徐海州扣住后脑勺攫住了唇。 很奇怪,明明他的手掌他的皮肤都是那样滚烫,唇却是温温凉凉的柔软触感。 不等她多想,滚烫的气息便笼罩了她整个面庞。 她呼吸微滞,徐海州的吻便滑到侧方,落在她的额头,脸颊,耳垂…… 单只是轻微的触碰,便宛如磁铁般牢牢吸稳。 他是铁,她是磁,他们之间存在天然的吸引力。 徐海州第一次接触女人,吻得有点着急,更谈不上有什么吻技,毫无章法。有几次磕到对方的牙齿,不疼,但有种异样的感受。 像嘴里含着块糖,嚼碎了勾住双方的魂。 昏暗中,乔露被吻到七晕八素才重获自由,下一秒却置入更深的牢笼。 目光逐渐涣散,恍惚中,乔露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浩瀚的海洋,那海洋一望无际,面前猛然激起城墙一般高大的滔天巨浪,汹涌的浪潮似要将她吞噬。 现下她能做的,唯有依附他,才能在这滔天巨浪中活着。 “海、海州、海州……” “海州……”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二更合一 翌日, 天光大作,晴空万里。 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女人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截脖子, 细腻如玉的肌肤上密布红痕,不堪入目。细软的发丝贴在光洁的皮肤上,乌发更衬得她娇媚艳丽, 颇有一种凌乱的性感。 乔露是被乔安拍醒的,小家伙力道控制地很好, 轻轻的, 不会拍疼她,可是拍了很久她都不醒,渐渐的他急眼了, 红着眼眶正要叫爸爸。 “安安?” “妈妈。”乔安惊喜地扑进她怀里, 脑袋瓜不安地拱啊拱:“妈妈一直睡一直睡, 我叫你, 你都不起来。” 小嗓音怪委屈的。 乔安有点被吓到, 他还以为妈妈生病了, 就像以前他生病一样,躺在床上蔫嗒嗒的,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乔露大脑宕机了片刻, 回过神后噗嗤笑出声,扭着身体动了一下,下半身痛地要死,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天,昨晚战况是有多激烈! “妈妈, 妈妈……”乔露还是不理他。 “妈妈?”小家伙手指戳她脸。 “嗯?”乔露握住儿子的小手, 放在嘴边咬了咬, 小手儿没她半个巴掌大,迷你小一只,握成拳可以整个塞进嘴。 小家伙扭了扭屁股,爬到她身上。 乔露长吸一口气:“嘶——安安你压着我了,别动。” 乔安赶紧又爬下来,贴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 “妈妈,你还不起来吗?” 乔露揉揉眉心,摇头道: “你先起来吧,妈妈等会儿。” “哦。” 小家伙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哼哧哼哧走到衣柜前找衣服,上次乔露教过他,这次穿得倒是熟练,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床上早没了徐海州,乔露艰难地换好衣服,拖着酸涩的身体走出门。 屋外眼光正好,薄雾朦胧的清晨,小厨房里飘来淡淡青烟。 空气里有很浓烈的食物味道,谁家又在呛酸菜,谁家又在熬白粥,谁家的红薯煮地到处乱飘香气儿,勾得人唾液分泌不断。 乔安先一步跑进厨房,雀跃的身形瞧着像只小麻雀。 “爸爸!”他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徐海州笑着把儿子抱起来,夹着他的咯吱窝往上抬了抬,像做游戏一样,逗得小家伙咯咯笑。 从昨天乔安不愿意跟院子里小朋友玩,跑进房间然后徐海州追过去以后,这俩人的关系突然变得非常好。 乔露有点懵,一问,徐海州不说,乔安也不说,就告诉她爸爸很好,说他喜欢爸爸,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不,父子俩毫不顾忌地在乔露面前秀恩爱。 “醒了,妈妈呢?”揉揉他的发顶,徐海州问。 “妈妈在后面!”指指身后,乔安抱紧徐海州的脖子:“爸爸,你知道我的小鱼叫什么名字吗?” 这孩子,记性是真好,可能昨晚做梦,梦里都在提醒自己要告诉徐海州名字。 “嗯……叫泡泡和小白对不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8节 小家伙激动地在他怀里“蹦迪”:“对!是妈妈跟你说的吗?” “是啊,妈妈说的。” 乔安捂着小嘴巴轻轻地笑起来,看来妈妈没有忘记,太棒啦。 乔露迈着极小的步子走进小厨房,徐海州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想起什么,赶紧把孩子放下,疾步匆匆上去把人扶住。 压低了嗓音:“昨晚你说痛,现在还痛吗?” 乔露咬着唇拧他胳膊,好气又好笑:“痛,还痛呢,你都不知道轻一点。” 徐海州眸中滑过一丝懊恼:“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注意。” 乔露什么也不说,只用眼刀剜他。 “妈妈什么痛呀?”小家伙不解地歪着脑袋问。 “没什么。”乔露微笑着,捏他的嫩脸:“妈妈说爸爸真疼你呢。” 小家伙羞地红了脸。 厨房的灶台上,热火嘟嘟地煨着白粥,熬地正好,香气很诱人。再凑近些,才发现他已经做好了主食,小桌上有白面馒头和一叠萝卜丁,一盆热水里温着三只鸡蛋。 手艺还挺好。 徐海州从热水壶了倒了杯水,递过去,乔露接住。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问。 乔露摇头,一饮而尽:“饿了。” 徐海州笑起来:“那回屋吧,去床上躺着,我把饭菜给你端进来。” 这会儿她的下面隐隐作痛,火辣辣的疼,乔露想了想,没拒绝,迎来了最特殊的一餐。 “爸爸。” “嗯?” 饭桌被徐海州从正屋搬到了卧室,乔安捧着碗,边喝粥边不解地问:“为什么妈妈今天要在床上吃饭呀?” 徐海州给老婆舀了一筷子萝卜丁,笑道: “妈妈身体不舒服。” 乔安大惊失色,放下碗勺鞋子一蹬,蹭蹭蹭爬上了床,抱住乔露:“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生病了吗?” 学着以前自己发烧后妈妈的动作,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量体温。 不得不说,这孩子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强得惊人。 乔露眼睛弯了弯,揉他脑袋:“没事,妈妈就是睡久了,睡累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真的吗?妈妈你没骗我吗?”乔安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看她,仿佛她要是骗他,他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骗你干什么?”个小哭包。 小家伙不负众望地挤出两滴泪,小嘴巴撅地老高:“不可以骗我的,我不要妈妈生病。” 这孩子,性格开朗起来,话也一天比一天多了。 乔露心里又暖又好笑。 “没事,躺会儿就好了,乖,别担心。” 过后对上乔安的目光,徐海州莫名心虚,毕竟他是乔露“生病”的罪魁祸首。 …… 今天要去摆摊,这会儿已经八点半,再不去好位置就没了。 临走前乔露忍着不适下了床,拉住他,为他理了理衣领,领子还翘着呢,这么出去指不定被人笑话。 “刚才就想给你理一理,乱糟糟的。” 徐海州粲然一笑,心中说不出的甜蜜。握了握她的手,素软细腻,有点凉。 “还是女同志细心。” “都结婚了,还女同志呢。”乔露没好气地睨他。 徐海州哑然,忙改口:“咳——还是我老婆细心。” 一句话弄得乔露脸红了,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虽如此,两个人心里却都不约而同地泛起甜蜜。 其实乔露并不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一点小情话更不会让她不好意思,怎么说……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了。 “今天就要去摆摊了吗?”蜜月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乔露有点惆怅。 “嗯,为了我们的家,多攒点钱总没有坏处,最近生意不忙,我尽量早点收工。”他还没忘之前对乔露母子俩的承诺,要让他们过好日子,要让他们每天都能吃到肉。 “好吧。”乔露无奈笑笑,垫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侧脸,因为身高不够,只亲到了下巴。 好在徐海州有眼力见,忙躬下腰,这才让媳妇儿的香吻稳稳落在面颊上。 “中午回家吃吗?”乔露问。 “回。”媳妇儿和儿子都在,当然要回。“对了,菜已经买好了,放在厨房里。” 想了想,他panpan又道:“要不中午的饭菜我回来做吧,你歇着。” 乔露摇头:“没那么夸张,做饭就待在厨房,又不是让我跑步去。” 注视她好一会儿,徐海州妥协了:“行,那你注意点,实在不行就等我回来。” “好,路上小心。” 乔露笑起来,在门口阳光的照射下,漂亮的瞳孔里仿佛藏着细碎的星星,熠熠生辉。 被小妻子柔情蜜意的眼神打量地心猿意马,徐海州捂住乔安的眼睛,一手托住乔露的后脑勺,俯身与她来了个深吻。 嘴对嘴的那种,咳咳——少儿不宜。 很快,也就半分钟的工夫,便起身。 小家伙还以为爸爸在跟他闹着玩呢,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还要玩!” 徐海州笑出声,揉揉儿子的脑袋:“走了。” 行至院门口,他停步回头望,妻子正牵着儿子站在房间门口目送他。 徐海州心中陡然升起不想走的冲动。 …… 院里邻居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九点一过大院就彻底清净下来了。 对门跟她熟悉的刘晓红也上班去了,隔壁屋有位叫做吴桂芳的全职太太正在做家务活,再就是一些年纪大的老人慢悠悠地在院儿里踱步,晒太阳。 闲来无事,乔露也想把家里收拾收拾可一动,那地方就隐隐作痛,于是作罢。 内院里跟乔安同龄的没几个,外院倒是有两三个同龄孩子,这会儿在太阳底下疯跑,笑声隔着半扇院墙都能听见。 “安安,那边有小朋友,去跟他们玩吗?” 小家伙望了望窗外,摇头:“不玩,我要跟泡泡小白玩。” 小家伙捧着搪瓷盆晃了晃,两条小金鱼受到惊吓四散开来。 “为什么不喜欢跟小朋友玩呢?” 乔安眼睑垂下,咬着嘴巴说:“我、我喜欢一个人玩。” “是不是以前妈妈不让你玩,所以你不敢去了?” 村里孩子都是放养,乔安刚满三岁的时候被村里五六岁的大孩子带上山玩,那天正好下过一场雨,小家伙脚滑失足滚进泥坑成了小泥人,回来后原身气得抄起木棍把孩子揍了一顿,从此再不让他单独出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生出了阴影。 乔安摇摇脑袋,抱紧她:“不是妈妈,是我自己喜欢一个人。” “真的?可不能骗我。” “安安是好孩子,安安不骗人。” 乔露笑出声,捏他鼻子:“我看你就是个机灵鬼。” 有些内敛的孩子确实比较喜欢独处,乔露觉得还是暂且尊重他的意愿,既然他不愿意,那就以后再说。 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行,要不然妈妈给你讲故事吧。” 小家伙第一次听妈妈讲故事,讲的是童话故事《丑小鸭》,故事简单易懂,五分钟讲完,乔安发表了感言。 “这个故事不好听,小鸭子本来就是天鹅,所以才会变成天鹅,鸭子和鸭子妈妈都好笨。” 乔露噎住了:“??” 她儿子的见解未免过于“独特”? 记得以前上小学时,语文老师是这样解释的:“是金子总会发光”,亦或者说“不要以貌取人,好人终归会有好报。” 可如今乔安这三岁小孩的独特见解让乔露都为之惊讶。 见乔露一直不说话,乔安纳闷地戳了戳她:“妈妈,我说的对不对呀?” 乔露眼睛笑弯起来:“对,我儿子很聪明的,说的很好,妈妈觉得你能发表自己的见解比好多小朋友都厉害呢。” 话落,乔安小朋友脸上多了几分骄傲的神气。 “不过丑小鸭的故事也有其他解释。” 乔露给儿子说了些其他观点,小家伙半知半懂地眨了眨眼。 “嗯……我知道了妈妈。” 乔露希望儿子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同时也要接纳其他好的意见。 做人嘛,多方面开发,不能死脑筋。 想了想,乔露又讲了个寓意稍微深点的《皇帝的新衣》,讲到一半,小家伙发问了:“妈妈 ,皇帝是什么呀?” “皇帝就是……国家最高的领导人,就是很厉害的人,大家都敬佩他尊重他,就像我们要尊重外公外婆一样。” 乔安点点头,懂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29节 乔露继续讲,讲完后想听听他的意见。 小家伙停下来思考了半晌,他说:“他们都不是乖孩子,他们都骗皇帝。” 乔露满意地眨了眨眼:“嗯,还有呢?” 小嘴儿一撅,他说:“如果所有人都骗人的话,那所有人都不穿衣服啦!然后我们去外面,就会看见好多光屁股的人!他们都说自己穿衣服了,然后我会偷偷笑话他们的。” 噗—— “儿子,你的脑洞实在很大,妈妈佩服,佩服,哈哈哈——” 小孩子真是很可爱的生物,聪明起来能让人惊掉大牙,有时候笨起来也让人发笑,比如上次喝汽水问妈妈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简直不要太呆萌。 “妈妈,你是在夸我吗?”小家伙脑袋一歪,认真发问。 乔安认真地注视乔露的眼睛,眼神清澈,瞳仁黝黑,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干净。 乔露看得心都化了,忍不住蹂o躏他的脸蛋,亲亲他:“是啊,夸你呢,我的宝~” 小家伙高兴地笑起来,抱住她的脖颈蹭啊蹭,左脸亲亲右脸亲亲,亲了她满脸的口水。 “妈妈我也夸你,你讲的故事好好听。” 乔露笑地不停,拍他小屁股:“臭宝,刚才还说丑小鸭不好听呢。” “嘻嘻~” 两个故事讲完乔露有点累,乔安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见乔露不说话了,拍拍她的手:“妈妈,我还想听。” 乔露戳他鼻尖,往枕头上一趟:“妈妈口水都讲干了,你想累死我啊?” “我不要累死妈妈。”他摇头,抱住乔露的肚皮,正想下床给妈妈倒杯水,外面有人喊。 “乔露妹子,乔露妹子在吗?我是吴桂芳!” 乔露下意识挺直了身板坐起来:“在!请进!” 作者有话说: 翻页~~ 第20章 一更 房门吱呀一声响, 不多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妇女,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隔壁老胡家的媳妇儿。 “外边门没关, 我寻思你也没工作,这时候应该在家的。” 见到人,小家伙黏糊地往乔露怀里拱了拱。 “呀, 你俩还在床上呢。”妇女惊讶地张嘴。 乔露缩了缩脖子,抱紧乔安:“是呀, 这天儿不是挺冷的吗, 床上暖和,进来坐吧,随便坐。” 吴桂芳笑着看她:“确实暖和, 。” 她没坐, 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边打量边感叹:“这房间变化好大, 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我记得这个衣柜以前放在这里的, 房间里还放了花呢?挺漂亮。这里挂了条新窗帘?真厚实。”上手拉了拉:“呀, 真黑,拉起来就跟晚上似的。” 乔露眼睛一弯:“是啊,有时候想睡懒觉, 这个实用。” 窗户上帖的旧报纸不遮光,六点一到阳光就会照进来,晃眼的很。 吴桂芳点点头, 爱不释手: “真好,这料子真厚实, 就是感觉有点浪费。” 乔露笑笑不置可否。 起身给她端了张椅子, 吴桂芳落了座, 笑着看她。 “难得有个同龄的还没班上的女同志跟我一块儿待院子里,无聊了就到隔壁找我唠唠,我也没工作呢,两个女儿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幼儿园,无聊的很。” 乔露应承道:“好呀,以后没事干我找你聊天。” 吴桂芳看起来很面善,利落的短头发很有种干练的气质,个儿不高,一米五二三的样子,浑身看起来精神气却很足。 “我二十八了,你多少?” 乔露回答:“二十三,差不多快二十四了。” “哦……那咱俩还差挺多,你看起来好年轻,出去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有那么夸张吗。”乔露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 乔安趴在妈妈怀里,好奇地观察吴桂芳。 吴桂芳打量母子俩,越看越笑:“漂亮,你是真漂亮。你家小孩也乖,还是个俊娃娃!”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人跟狗的差距,生完孩子她脸都垮了,看看人家乔同志,嫩地跟小姑娘似的! “你没来之前这屋里就干净,你来了以后更干净,你们两口子真勤快。”她没完没了地夸赞。 乔露谦虚地笑起来:“拢共就两间房,打扫起来挺快。” “这倒是,不过照这么说的话我那边更快,就一间屋。”说起来吴桂芳怪羡慕他们两口子,一家三口人住这么大两间屋,哪像她家,六口人挤一屋。 说完想起什么,她问:“你们晚上一家三口睡一张床?” 乔露点头,揉了揉乔安的发顶: “是啊,安安才三岁嘛,一个人也不敢睡。” 吴桂芳:“也是,不过你们两口子总归不方便,再过个两年就能让他自己睡了。” 说完,小家伙抱住妈妈的手臂逐渐收紧,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紧吴桂芳。 吴桂芳指指外屋:“之前你家男人就睡那屋,拉个帘子遮一遮也挺方便,那么大一屋呢,不放张床总感觉浪费。” 她自己的家就很拥挤,巴不得再来一间,徐海州这边有空屋子却没人住,真奢侈,好让她羡慕。 “海州以前睡那屋?为什么?”乔露往门口望了望,杂七杂八的东西摆着,又当饭厅又当客厅,也是放自行车的“车库”。 “是呀,他没跟你说呢?” “说什么?”乔露疑惑。 吴桂芳拍手:“这房子以前不是他的。” 这个事儿乔露是知道的:“我听刘姐说,这房子是他走狗屎运得来的,不过具体怎么来的我还没问过。” “嗐!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是这样的……” 既然乔露不知情,趁这个机会吴桂芳干脆把事情告诉她。 四年前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二十岁的徐海州独身来到黎安,据说来南方是想做生意,到处找进货渠道。 那时候私人工厂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没有,而国营工厂大多数人是歧视私人买卖的,即使能挣钱,也不愿意供货给私人老板,甚至瞧不起他们,这也就造成了徐海州找不到进货渠道。 后来结实了一些朋友,告诉他私人商贩想要搞货,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找仓库管理员套关系,再通过管理员买一些厂子里的瑕疵品出去倒卖。 徐海州便盯上了黎安市第六服装厂的仓库管理员,也是屋子原主人李顺良。 顺利合作后,李顺良负责供货,徐海州负责销售,挣到的钱还要二八分,干了八个多月,徐海州没少照顾他这个孤寡老人,两人关系比兄弟还亲。 李顺良老来得子,妻子却因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女儿陪伴左右,后半生也没有续弦,有生之年看着女儿成家立业是他最大的心愿。 偏偏事与愿违,知青下乡潮那时候,李秀秀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报名参加了上山下乡运动,这活动虽然是全国性且强制针对学生群体,但独生子女可以留在城里,除非自愿报名。 李顺良愿意四十三岁提前退休把工作让给女儿,却还是没能把人留住。 直到1977年,女儿返城了,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时身边多了个男人,据说是她在农村找的对象,两个人情投意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陪她一块儿回黎安,就是为了把“好消息”告诉他。 那男人是西部大山里的农村汉子,李顺良看不出他有什么优点,但女儿就是喜欢他,就是要跟他结婚,还要跟这男人留在农村。 李顺良差点没气吐血……别人家的孩子想方设法也要返城,这孩子却跟着了魔洗了脑似的想往农村扎根。 那农村男娃娃也是个憨的,李顺良让他留在黎安生活,他拒绝了,说是老家有太多亲人无法割舍,而且留下就表示自己是“赘婿”,按照他们村里的说法,赘婿是对男人绝大的侮辱! 李顺良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躺棺材,他当然不愿意女儿嫁到农村,为了这事儿没少跟李秀秀吵架,父子俩的感情岌岌可危。 眼见着女儿要跟农村汉走了,一气之下发出招赘通告,谁要是入赘李家,并且留在本地生活,他就把房子送给他,工作也送给他! 消息一发出,想来当赘婿的男同志络绎不绝,简直要把李家门槛踩断,还是没能留下李秀秀。 她决然离去,临走前见到了徐海州,听闻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走得更放心了。 “既然徐海州愿意照顾你,房子和工作你就送给他吧,我是坚决要留在伟中身边的,等什么时候给您生外孙了,我再带孩子来看望您。” “不孝女!不孝女!” 从李秀秀离开到现在四年过去了,她一次也没回来看望过老父亲,她甚至不知道父亲已逝世。 孩子养到这份上,不如当初生个叉烧。 “这么多年了,不回来连封信都没有寄过吗?”乔露问。 吴桂芳摇摇头:“听说是没有的。唉,白眼狼一个,不提她也罢。总之你男人运气是真好,当然了,你男人人品也好,要不然李顺良不至于把房子和工作全送给他。” “那后来呢?李秀秀既然已经走了,房子为什么还是给海州了?”总不能光因为一个人品好吧。 吴桂芳笑了一下,继续道:“秀秀走后老头子生了场大病,查出来已经是胃癌晚期了,亲戚朋友听说他得癌症全都躲得远远的呢。癌症呀你想想,那玩意儿听着多恐怖,虽然医生说胃癌不传染,但那可是绝症!一般人谁不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那段时间别说李顺良那屋了,就是咱这院子,除了住在这儿的人,外人都不敢进来。”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知识普及率极低,城里农村到处都是文盲,把癌症当洪水猛兽看待不足为奇。 “连亲人都嫌弃,唯独你男人是例外,每天又要摆摊又要照顾老头子,比亲闺女还亲。”说到这里,吴桂芳叹了口气,“老头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得了癌症班儿上不了,直接把工作给了徐海州,你男人本来不要的,可老头子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摆摊比上班辛苦,渐渐的力不从心,最后还是选择进厂上班,好歹是个轻松活计,又能有时间照顾李顺良。” “医生说老李头活不过半年,可后来硬生生撑了四年!咱邻居都说是因为你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要不然早没了。好像是第二年吧,李顺良就把房子送给你男人了。” 这年头大部分房子都是房管所的,但李家的两间房可不不同,人家那是私人财产,可以自由买卖,只要合法,你想送给谁都可以。 “第四年李顺良去世,你男人就辞职出来摆摊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听完,乔露神色复杂五味杂陈,没想到关于这房子还有如此曲折的一段故事。 八十年代住房紧张,把房子送给没有血缘的外人,不说黎安,全国怕是都找不出这么一茬,不用多说,便能知晓当年徐海州对李顺良多么尽心尽力照顾,才让他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你家那两口子运气是真的好,咱左邻右舍都挺羡慕他白得了这么大两间屋,可咱又没理由嫉妒,毕竟如果没有你男人,李顺良哪来那四年呢。” 吴桂芳一直就挺羡慕的,可羡慕归羡慕,她也知道,自己没那运气也没那胆魄,如今这时代,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老天爷早安排好的…… 乔露怔了怔,感叹道:“也算好人有好报吧。”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约好了以后一起买菜,吴桂芳就回家做饭去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0节 中午下了点毛毛雨,天气变得阴沉沉。 乔露听着雨水滴答滴答从屋檐上落下的声音,心想下雨天徐海州还会回家吃饭吗?之前没结婚的时候,他说下雨基本上就近找个摊吃点馄饨面条对付过去。 没想到他还是冒着风雨回来了,饭桌上是早已摆好的一盅营养补汤,合盖煨着,却盖不住浓郁的香味,熏地人皮都展开了。 徐海州到家的时候妻子正在小厨房忙活,乔安蹲在灶台边好奇地望着橘色火苗,时不时帮妈妈递个菜。 “爸爸!”注意到回家的徐海州,乔安一阵风似地奔来,撞进他怀里,被稳稳接住,托起小屁股抱了起来。 小家伙现在越来越不吝啬表达对徐海州的喜欢。 父子俩贴贴脸,好不温馨。 如此和谐的亲子画面从前只存在于于梦境中,如今切切实实展现在徐海州眼前。 看到乔安向自己奔来的瞬间,身体的疲倦都似乎消退许多。 从今往后的日子,回家后再也不用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终于有些明白婚姻真正的意义了。 …… “回来了?”乔露扭头,对他露出个晴朗的笑。 “嗯。”徐海州接过她手里的一碗鸡蛋羹,笑道:“好香,很丰盛。” 乔露笑睨他:“工作辛苦,营养得跟上。” 一家三口都是瘦猴儿,得好好补补,反正手里攥着钱,吃食上能不抠就别省。 巧的是,徐海州也是这样的想法,一家三口都是瘦猴儿,可不得好好补补。 来到饭桌前落了座,乔露敏锐地发现徐海州的手被冻得通红,伸过去握了握:“这么凉?” 徐海州愣住,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地揉了揉。 “还行,不怎么冷。”说着把她的手覆到侧脸贴了贴,暖烘烘的很舒服。 乔露被他脸上的寒气冰到手,又注意到一个细节:“骑车是不是没戴手套?” “忘记买了,我有空去买一副。”徐海州还担心她的状况,转移话题问她:“那里怎么样,还痛吗?” 乔露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脸微微热:“好多了,但今晚是……是不行了。” 徐海州遗憾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好好休息。” 嫁给徐海州后,伙食比在乔燕家吃得还丰盛。 乔燕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手里就算有钱也精打细算。乔露就比较随性,自从知道自家男人不计较钱财后,其他地方可以省,在吃食上该花还得花,既然有钱,营养上可不能亏待自己。 中午吃鸡蛋羹和青椒炒肉,蔬菜是凉拌黄瓜,乔露调制了特别的酱料拌菜,酸酸咸咸很下饭。 乔安哼哧哼哧刨饭,夫妻俩边吃边聊,聊起了这屋子原主人的事儿。 徐海州夹菜的手一顿,“隔壁吴姐告诉你的?” “嗯。” 他笑了一下,毫不在意:“顺手的事儿,能帮就帮了。” 顺手?这手还真不怎么顺,照顾癌症病人需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和金钱,他太谦虚了。 看着小妻子频繁往身上投来视线,徐海州淡然一笑,交代了。 “倒也不是无缘无故帮他,那时候我跟我朋友住棚户呢,照顾顺良叔他还给我免费房子住,况且他是我的朋友,也算一报还一报吧。” 徐海州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善人,能力范围内帮忙倒也没什么,况且他跟李顺良的关系早已超脱“外人”的存在,他俩似兄亦友,是忘年交,他没法看着李顺良惨死。 “那他的亲戚不来闹吗?”这才是乔露的忧虑。 作者有话说: v后的更新时间改成每天0点了哈!有什么情况我基本上都会在作话里说的~(*^▽^*) 第21章 一更 李秀秀白眼狼, 父亲不给房子倒也说得过去,可咋也轮不到徐海州一个外人继承他的遗产。 房子毕竟不是什么随手可拿的小东西,价值昂贵, 是个大问题。 于法来说,签了合同就该是徐海州的。可按照情理来说,这房子就该给原屋主女儿, 凭什么你一外人接手如此贵重的东西,尽管李秀秀有点白眼狼的意味…… 徐海州多看了妻子一眼 , 没料到这样的细节她也想到了。 “闹过, 但房子过户是符合法律的,闹也没用。” 房子给了徐海州,还能有机会“还给”李秀秀, 可若是给了那些想吃绝户的亲戚, 只怕是肉包子打狗, 一去无回。 别的不说, 老李家的白眼狼属性是有遗传基因的。李秀秀如此, 李家亲戚也如此, 光想着要房子,当初老李头得癌症痛得死去活来,不也没一个人站出来照顾他吗? 尽管来闹, 法律上他们闹不过,讲感情就更闹不过了。 “原来是这样……那李秀秀要是回来了,房子你会还给她吗?” “看情况吧, 以后再说。”看向乔露的目光温柔极了,“就算还给她, 也是在咱们有新家的条件下, 我不会让你和儿子睡大街的。” “噗嗤——”乔露被他逗乐。 既然事情问清楚乔露也就放心了, 吃完饭一家三口趟床上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徐海州又走了,乔露又把干净的家收拾了一遍。 收拾来收拾去,整洁地完全没有了继续收拾的余地。 乔露无聊地瘫在床上发呆,小家伙围着她爬来爬去:“妈妈,我们出去逛街好吗?” 乔露把小家伙捞进怀里捏了捏脸。 “妈妈今天有点累,改天吧。”主要是走路有点难受,都怪徐海州…… “那好吧。” 待家里做咸鱼的日子着实无聊至极,家里地方小,随便两分钟就打扫干净了,孩子又听话,根本用不着她哄,这年头娱乐活动少之又少,她一没工作的全职太太还能做什么。 乔露无聊地脑壳疼,走出卧室,忽然瞧见放在墙角桌上的缝纫机,眼睛一亮。 徐海州不是缺双手套吗,正好她有一件洗得发毛的旧针织衫,干脆拆了给他做一副吧,老本行她可太擅长了! 乔露出门上市场买了针织线、皮尺、剪刀、画笔、纽扣一类的工具和材料,因为冬天冷,乔露还上百货大楼买了点加绒布料,有点小贵,裁一点做手套,剩下的留着做衣服。 回来后先量尺寸然后裁剪,穿越前做多了这种东西,不用量也能估计到徐海州手的大小,成年男性嘛无非就那么几个尺码,更何况她还捏过,更错不到哪儿去。 手套很好做,有缝纫机不费多少时间,想着市面上大部分冬季手套都是单一无花样的款式,乔露花了点心思,做了一双两段式的翻盖手套。 这样的手套有一个好处,兼顾保暖和美观的同时照顾到了手指的灵活性。 不仅实用还美观,但她不确定这样的款式在八十年代初期有没有出现,总之就这么设计了出来。 手套前端设计一段连接手套的翻盖,翻盖为半圆形,背后设置一颗纽扣,顶端有出的扣合端。乔露用了跟灰色针织衫同色系的深灰色纽扣,再在周围缝一些花花草草,各色的线规序地密布在针织面,要说这是外边买来的都有人信。 “妈妈,好漂亮。”细密的针线游走在面料上 ,乔安看得眼花缭乱。 他第一次看见缝纫机这大家伙工作,好有趣,就是有点吵,还有点快,看得他眼睛都转不过来啦! 乔露空出右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这是给爸爸做的,你想要吗?” “想!”妈妈做的,他当然想要。 乔露眨眨眼:“那等会儿妈妈也给你做一双。” 小家伙用力点头:“嗯!妈妈也要,我们都要!” 乔安的话给了乔露灵感:“行,都做,做三双一样的亲子手套!” 乔安眨巴着漂亮眸子问:“妈妈,亲子手套是什么手套呀?” “就是我们安安和爸爸妈妈一模一样的手套。” 他欢呼地雀跃起来:“好!我喜欢和爸爸妈妈一样!” 因为是给儿子和老公做的,手套花了点心思,不仅要绣花,还要绣上乔安和徐海州的名字,所以有点费时间,乔露一个下午只来得及做两双。 好在最终效果不错,手套很精致,说是百货大楼买的都不夸张。 乔安那双手套的翻盖顶端做了两只兔子耳朵,用珍珠绒裁剪的,毛茸茸,戴起来一晃一晃特别可爱。 他喜欢地不得了,戴上后不断往脸上贴:“好舒服~谢谢妈妈!” 儿子这么捧场,乔露开始期待徐海州的反应。 今天晚饭吃得简单,每人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中午还剩了点肉酱,切点萝卜丁搅拌着一块儿放面碗里,剩菜煮面最好吃了。 乔安的不放辣椒,乔露喜欢吃辣,放得多,她不知道徐海州的口味,辣椒没放,让他自己添。 看着他舀了两滴辣椒水,懂了,感情是个想吃辣又没能力的…… 乔露憋笑,记住了他的量。 面条是上新街口的粉店买的手工面,细腻又劲道,好吃扛饿,吃到一半想起手套,乔露放下筷子钻进房间。 “当当!” “这是?”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徐海州被吓了一跳。 “给你做的手套!翻盖的,不厚重,戴着也可以做事,很方便的,快试试。”累了半个下午,她迫不及待想听徐海州夸人。 徐海州果然很给面子,赶忙放下筷子试了试。 别说,真神了,尺码正正好,舒服地很! 关键款式很新颖,绣工也精致,仔细看手腕处居然还有他的名字! 徐海州反复摩挲观察,外表是针织,看起来很单薄,实际上内部大有文章,加了层毛绒内衬,料子很舒服,保暖又不失风度。 指腹缓缓游走与每一根线条上,徐海州仿佛能感受到妻子当时制作它时注入的爱。 乔安也激动地跳起来:“爸爸我也有!” 小家伙一溜烟就跑进了房间,拿出他的百宝箱,箱子是二姨送给他的,说让他多向徐海州要零花钱,要到的钱就存里边。 现在里面还没有钱,因为他还没向徐海州要零花钱。 “看!我和爸爸是一样的!我的是小的,爸爸是大的,爸爸的手套好大好大!但是我的手套比爸爸的多两个耳朵,妈妈说这个是兔子的耳朵,我没见过兔子,妈妈说兔子是像小狗一样有毛毛的长耳朵动物。” 小家伙语言组织能力不错,徐海州表情意外又惊喜:“还真是一样的,这是什么毛,很舒服。”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1节 乔露笑起来:“外面是旧毛衣拆了做的皮,里面加了珍珠绒,绒料子还剩不少,可以再做几件贴身里衣。” 徐海州戴上手套,新颖的款式让他有点不会操作。 “这个又是什么?” “这是个翻盖设计,看,就是这样。”乔露给他把盖子翻下来,十指就被包住了,如果需要用指头,只需要把盖子解开,手套背后有纽扣,扣起来很方便活动。 徐海州眸中流露出惊愕和意外,反复摩挲:“这设计不错,你想出来的?” 乔露眨了眨眼睛:“书上学的。” 她可不是发明者。 徐海州爱不释手,不住地点头:“不错,真不错,市场上没见过这样的款式。” 说完,两个人对视,互相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光。 “你说……这手套要是大批量做出来,会不会有市场?” 乔露眼睛一亮:“你怎么跟我想的一样,你刚才一说我就觉得可以试试投放市场!” 仅仅一个眼神不需要多余的话,夫妻俩一拍即合,决定好好考虑方案的可行性。 “正好你现在在卖小饰品,也能顺带卖手套。” “嗯,正好天气越来越冷了,咱赶在年前做一批出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边越聊越开心,聊到上头面条都凉了。 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在做生意方面也能展开共同话题,夫妻俩有着惊人相同的商业敏锐度,这让两人感到无比的兴奋。 “你负责卖力我负责销售,怎么觉得有点不合理。”做手套天天趴在缝纫机前,徐海州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累。 孰料乔露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有什么,你卖到的钱全给我不就公平啦?” 她半开玩笑地说。 徐海州眉梢一挑,笑开颜: “行,这主意好,以后挣到的钱都给你。” 这样就公平了。 直把乔露笑得直不起腰。 乔安疑惑地看着爸爸妈妈,不懂他们在聊什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 这边,院子里。 “看什么呢!” 田建中被吓了一跳,一扭头陈四美的大脸就怼了上来。 “烦不烦,我扫地呢!”扫把胡乱在地上刷两下,没好气地瞪她。 “扫地?”陈四美双臂环胸不屑地哼着:“大冷天的院儿里又没垃圾,拿着个扫把装什么呢?我看你眼睛总往徐海州屋里瞟,看啥呢?” 说完一挑眉,自己也往人家屋里瞥去,房间门没关严实,一家三口正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吃晚饭呢,有啥好看的。 “关你什么事!毛病!”田建中扭头走了,脚步生风。 陈四美追上去,扯他衣角:“骂谁呢?你才有病!” 说着推往他一下:“毛病!” 田建中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大马哈,稳住身形后指着她破口大骂:“虎丫你个死丫头!你还是女的吗,老是对男同志动手动脚,就你这样的以后嫁得出去吗!” “关你啥事?毛病!”她用他的话堵她,堵得田建中哑口无言。 这俩人斗嘴邻居们早已见怪不怪,乔露捧着碗筷从屋里走出来,好奇地看向两人。 等到她碗筷都洗完了,那边的小年轻还在吵架。 “虎丫!虎妞!我说你一丫头片子,总跟大人们凑一块儿干啥?” 陈四美手里的毛线团一扔,站起来,眼睛瞪出,垫着脚还没到田建中胸口高,龇牙咧嘴的模样瞧着没什么威慑力。 “烦死了你,关你什么事啊!还有,我都说了,不许叫我虎丫虎妞!我有名字的!我叫陈四美!” “噗——”刚走进人群里的乔露没忍住,笑喷了。 “陈、陈世美?”三个字下意识脱口而出,她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在场众人一愣,随即人群里爆发出剧烈的笑声:“哈哈哈——陈世美!陈世美?!” 乔露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四美这名字取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愣是没人觉得她这名字有什么问题,直到乔露一句话,才让大家发现了这乌龙。 陈四美后知后觉,哇的爆哭出来,脸都气红了:“我要改名字!我要改名字!呜哇哇哇啊——” 她暴跳如雷,一会儿看看乔露,一会儿看看得意洋洋的田建中,委屈得不行。 陈婶儿莫名其妙地看女儿一眼,手上织毛线的动作起飞:“好了好了,不就是个名字吗,四美多好听啊,为啥要改?大不了妈让大伙儿以后都不叫你虎丫了。” 陈四美他二哥,陈二顺拉着他妈把陈世美渣男的故事讲给她听,陈婶儿听后脸色跟吃了屎一样绿。 “哎呀呀这、这……可名字都取好了,还能改的?” 陈四美扯开了喉咙咆哮:“我不管!我就要改,我不要叫陈世美!不要——” 见状,乔露赶紧牵着儿子逃离现场。 徐海州亦步亦趋跟在母子俩身后,忍俊不禁:“你闯祸了。” 乔露回头望了眼,心虚地吐了吐舌:“最近几天最好躲一躲。” “妈妈你闯什么祸了?”乔安不解地抬头望她:“为什么要躲一躲呢?” “因为妈妈好像说错话了。” “那妈妈要躲到哪里去呢?” “躲到我们的家里呀。” 乔安听后小脸紧绷,食指竖在嘴边:“嘘——我不会告诉他们妈妈在家里的。” 儿子过于可爱,乔露憋笑憋地肚子疼。 “我儿子真好,来给妈妈亲一个。”嘴巴刚撅起,小家伙就主动凑上来。 “妈妈我亲你。”小家伙踮起脚,捧住乔露的脑袋献吻,是一个奶香奶香的亲亲。 “嗯,乖儿子真贴心。” 陈四美被乔露气跑,田建中表示十二万分的幸灾乐祸。 这新来的寡妇真不错,居然能制住陈四美那死丫头。 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入眼便是母子俩的亲情互动,再看见她熠熠生辉的眸子,想到什么,脸无端一热,别过了头。 作者有话说: 翻页~还有两更 第22章 二更合一 睡前喂泡泡小白吃饲料, 吃完伺候儿子洗漱,母子俩躺在床上等徐海州。 昨天的画面在眼前重复,只见徐海州走到衣柜前换衣服, 这次乔露有防备,等他脱衣服的瞬间递过去眼神,入眼是六块雕刻清晰的腹肌…… 昨晚太紧张, 都没上手摸一摸,有点小遗憾,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 想着, 自家男人目光就递了过来,清清凌凌,抓了个正着。 乔露讪讪地笑了笑:“又去洗澡了?” “嗯。” “冬天没必要天天洗, 皮肤容易干燥。”乔露不动声色往下多瞟了眼。 将小媳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徐海州边套衣服边笑着走来:“好, 以后隔天洗一次。” “不过那个地方每天都得洗。” “哪个地方?”他下意识问。 说罢, 乔露视线下移 , 盯裆猫附体, 徐海州头皮一紧,秒懂。 慌不择乱扯下灯绳上了床。 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乔安吓了一跳:“是不是爸爸关的灯灯呀?” “是啊, 害怕了?”乔露笑话他。 小家伙疯狂摇头:“妈妈,你不知道我是男子汉吗?” 意思就是他当然不会害怕了!他是正宗的小男子汉!绝对不是骗人的! 孩子还挺骄傲,乔露笑个不停。 刚得了新手套, 乔安激动地没有困意,窝在乔露怀里絮絮叨叨的。 “妈妈, 我明天可以戴新手套吗?” “当然可以了, 你想什么时候戴都可以。” 小家伙捂嘴窃笑:“那妈妈, 明天我们还吃肉吗?” “吃呀,妈妈每天都给你吃肉,好不好?” “好,可是,爸爸挣钱是不是很辛苦呀?”他知道肉很贵的,二姨都舍不得买,以前在农村,有时候一年都吃不上一回。 这孩子,心咋这么细腻呢,好多词明明大人也没教过他,怎么就会用了呢。 乔露拍拍孩子的背,细声细语:“爸爸是很辛苦,所以我们要体谅他,但也要吃营养的食物,把身体养好不给爸爸添麻烦,生病也要花很多钱的是不是?” “嗯!”乔安听懂了,原来吃肉就是在帮助爸爸,替爸爸分担辛苦! 幸好他喜欢吃肉呀! 说完,乔露感觉腰间落上来一只手臂,有点重,压在她的身上还有点痒酥酥的。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乔露的颈窝,徐海州环住妻子,亲了亲她的耳朵,哑着嗓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2节 “爸爸不辛苦,爸爸想要你和妈妈每天都吃肉,想要你们每天都开心。” 乔安喜滋滋笑起来:“我现在天天都好开心,我喜欢妈妈,喜欢爸爸……” 说完,小手儿伸过去,先是在乔露脸上摸一摸,他知道这是妈妈,妈妈的鼻梁上有一个小凸起,这是妈妈的特征! 小手再往前探去,摸到了另一张脸,人中那里有细密的胡茬,摸起来有点硬:“这个是爸爸吗?” “是我。”徐海州闷闷一笑,捞住儿子的手轻轻咬了一口,逗得小家伙咯咯笑。 “爸爸不要吃我!” 徐海州忍俊不禁:“不吃你,睡吧。” “你不可以偷偷吃我的。”乔安叮嘱他。 乔露拍他小屁股:“行了你,赶紧睡觉。” 这孩子哪来这么多天马行空的幻想。 乔安闭上眼睛,带着满足的微笑准备入睡。 卧室里安静了很久,徐海州在心里数着,感觉有十分钟了吧……遂小声问老婆:“安安睡着了吗?” 小家伙幽幽的声音从被窝里传过来:“爸爸,我还没有睡着。” 乔露忍俊不禁,笑音从齿缝间溢出。 徐海州无奈地拧了拧眉,自家儿子好像有点小逗比属性? 又过了十分钟,徐海州贴着乔露的耳朵,“今晚……” 乔露胳膊肘戳他胸膛:“中午不是就说了不可以吗。” “咳。”徐海州哪里能承认自己忘记了,“我是想说,今晚能不能亲你。” 乔露:“……” 她慢慢转过身,男人迫不及待把小媳妇儿抱入怀,那力道,像是要将她嵌进肉里才肯罢休。 乔露扭了扭身,拍他:“呆子!轻点!疼!” 感情经历少的处/男就这点不好,一动情就跟吃了药的烈马,别说动情了,有时候靠他近点说话这男人都能心猿意马,用鹰紧盯猎物时那般深幽的目光注视她,乔露觉得自己会被他的眼神融化。 徐海州赶紧松开,他之前抱过乔安,小家伙虽然又瘦又小,浑身却是软乎乎的,可乔露这当妈的咋比儿子还软?抱在怀里像一滩要化了的水,软得不可思议。 刚才一激动没把控力道,这会儿反应过来,他的手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犹犹豫豫小心翼翼。 乔露好笑又无语:“困死了,你亲不亲,不亲我睡觉了。” “亲!” 尾音刚落,两瓣唇紧紧贴在了一起,倒是收住了力道,没磕着牙齿,重拿轻放…… 鼻腔里倏地钻进独属于他的好闻气息,是清冽的,干净的,令人着迷……越吻越深,抱得更紧,乔露胸腔里的空气正在一点一点被他抢走。 说实话,徐海州挺厉害,虽然这是两个人第二次接吻,但明显比昨天更有进步!昨天两个人技巧半斤八两,今天他就能够占上风的主导地位,吻地她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乔露撑不住了,轻轻推开他,总算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把脸贴在他耳边喘气,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入鼻,乔露可耻地想念他……了…… 小甜品虽不比正餐能填饱肚子,但真的让人上瘾。 有一股焦灼的气息在乔露的体内乱窜,昏昏沉沉的时候,某只手不老实地缓缓向他游弋,一记闷哼后,偷袭成功! 真的好摸!!六块啊!完完整整的六块腹肌! 徐海州喘着气支起身,嗓音沙哑地不成样:“乔露,你在摸什么?” 乔露:“额……咳——你的肌肉……嗯,挺……挺好,怎么练的?” “你也想练?”男人低低笑出来,咬了她一口。 乔露浅浅一声嘤/咛:“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挺好的。” 他笑出了声:“你喜欢就行。” 两人忘情地亲,亲地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他的手也开始不老a实,乔露脊柱一道道酥u麻,直抵大脑神经。 两人呼吸浓重,再也不分彼此,可就这么干巴巴地吻着……不抵事啊! 抵消不掉的压抑只会带来更深重的欲!念! 仅存的理智让乔露猛的把自家男人推开,那地儿实在还疼着,不能乱来。 “不行不行,再亲下去要出事儿。” 二人唇齿分离,无意中扯出一道暧昧的丝线。 徐海州总算懂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惹火上身。 他知道昨晚自己做得有多过火,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碰她了。 于是叹息一声,利落地翻身起床,套上棉袄出了卧室。 乔露喊住他:“去哪儿?” “厕所。” 脚步声渐起,人刚走到外屋门口,还没拉开门阀,卧室的玻璃窗陡然一记剧烈响动。 刺啦—— “啊!”乔露受到惊吓,尖叫出声。 徐海州没来得及回去看她情况,忙追着门口那道黑影而去,速度之快,眨眼的工夫就跑没了影。 乔露惊魂未定,狠狠拍了拍胸口,赶紧看向一旁熟睡中的儿子。 幸好幸好,小家伙睡地跟小猪儿一样死,不然准得吓哭! 吱呀——屋外传来挨家挨户开门的声音。 “咋回事啊?乔露妹子,你们家出啥事儿了?” “刚刚谁在叫?” “谁家玻璃是不是碎了,还是我听错了?” 邻居们七嘴八舌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屋外天寒地坼,寒风冻得刺骨。 乔露匆匆忙忙穿上外套下了床,临走前给儿子掖了掖被角。 “有人砸我们家卧室玻璃,海州追人去了。”乔露拧眉道。 “啥,还有这种事?”刘姐打了个激灵,暗道大院附近咋还有这么缺德的人啊。 “哎呀,这么黑,能找找人吗,别出什么事呀了!”陈婶儿边套衣服边往院外走,外头一片漆黑,哪有人影。 “是啊。”吴桂芳走上来拍拍乔露的肩膀,“怎么让他追人去了,玻璃碎了换一个就是,大半夜的万一人出个好歹……” “唉——”乔露叹气,“这不正好出门撞见了人嘛,下意识就追出去了 ,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晚上温度低,邻居们也就听见动静跑出来看了看情况,再安慰一通乔露也就回去歇着了。 冬天没有窗户,在黎安绝对睡不着,寒风呼啸冻得人直打颤,内院几个热情的婶子们纷纷出招。 “找块板子钉一钉吧,挡挡风。” “可别。”陈婶儿不赞同:“大半夜的多扰民,还是用报纸糊吧,我儿子坐办公室经常拿旧报纸回来,你去我家拿,多糊几层糊厚点先对付一个晚上,明天再修玻璃。” “好的,谢谢婶儿,给大伙儿添麻烦了,都回去歇了吧。” 冬夜的室外不宜久留,邻居们陆陆续续回了屋,有人猜测: “会不会是王斌?” “我估摸着是。” “我猜也是。” “唉,这一天天的,改明儿见到那小子我一定逮起来好好说道说道!” “跟他说没用,咱找他妈去。” …… 徐海州大概是在二十分钟后回来的,那时乔露急得坐立不安,跑院门口守了会儿,实在冻得受不了,又赶紧跑回屋。 门口模糊的一团黑影逐渐走近,身形化开后看清了来人。 是徐海州。 乔露赶忙起身迎接,暖水壶里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怎么样,是谁那么缺德砸我们家玻璃?” 待了大半个小时,徐海州的身体非但不冰,反而烫得惊人。 乔露吓了一跳,又用手背摸他的额头。 徐海州在饭桌前坐下,握住妻子的手腕,另一只手端着热水往嘴里送。 一说话,嘴里吐出大团热气,氤氲在空气里,叫人看不真切他的五官。 “没事,人已经抓到了,被我揍了一顿。” 乔露大惊,挨着他坐下:“真的假的?你出去打架了?” 说着把头凑近他的脸,昏暗的灯光下想将他看仔细些,却被他拽着手腕远离。 他起身,往卧室窗户走去:“没事,是我揍他不是他揍我,以后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徐海州从不觉得暴力手段是不好的手段,人若犯他,必定追究! “是谁啊?看见长什么样子了吗?”乔露问。 徐海州顿了顿,摇头:“没看清楚。” 卧室里的温度早在徐海州离开后就降了下来,乔安的小脸也越来越冰,乔露赶紧把从陈婶儿家里抱来的一叠旧报纸交给徐海州。 “去把窗户堵一堵,明天再修。” “行。” 卧室窗户离床铺也就一米二左右的样子,挨得很近,那洞要是不堵住,晚上风就往脑袋边灌,不堵不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3节 “妈妈?”徐海州堵窗户的时候发出了一些小动静,把乔安吵醒了。 乔露赶紧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醒了?没事继续睡吧,窗户坏了爸爸在修呢,睡吧睡吧。” “不要坏……”小家伙红彤彤的嘴巴嗫嚅一下,在妈妈怀里调整了姿势,闭上眼睛没几秒又睡熟了过去。 乔露呼口气,笑着亲了亲他粉嘟嘟的脸颊。 这孩子,真的很少给她添乱。 “海州,随便堵一下就进来吧,别着凉了。” “好。” …… 翌日,阳光大作,难得的好天气。 乔露从睡梦中醒来,眼皮酸痛到无法全部睁开,只留睫尖的一条缝隙往外看。 卧室门没关,清晨微光落在外屋的男人身上,他正捧着一叠玉米饼往桌上放,深灰色棉袄,长管裤,颈间没套围巾,露出一截纤长的脖子,虽然这个词大多用于女性身上,放在徐海州那里却也不觉得违和。 再往上,是清瘦又凹凸着的喉结,乔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远距离也能看得如此清楚,只觉得自家男人真俊。 打了个哈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低头,就与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对上,小家伙安安静静看着她,说不出的乖巧。 “早啊儿子。” “妈妈,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小家伙揉揉眼睛,在乔露怀里拱了拱。 乔露揉他头发:“什么梦。” “我梦到我们的窗户坏了,妈妈说爸爸在修窗户。” 噗嗤——乔露没忍住,爆笑。 “傻儿子,那不是做梦,咱们家的窗户是真坏了。” 说罢将小家伙的脑袋一拧,让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只见原本被妈妈擦得一尘不染的窗户,现在上面多糊了一沓报纸,那画面,好怪异哦…… 小家伙惊讶地手舞足蹈:“啊呀!不是做梦呀!” 乔露笑着拍他屁股:“不是梦,赶紧起来吧,爸爸已经做好早饭了,起晚了会凉。” “好!” 母子俩换好衣服动身出门,小家伙像个长尾熊一样挂在乔露背上。来到院子里洗脸刷牙,牙刷是前几天新买的,也是乔安新学的技能,听妈妈说刷牙可以把嘴巴里的小坏虫刷掉,所以每次他都要一颗一颗地刷,认真极了。 他不喜欢小虫子在他牙齿里安家。 乔露洗漱完进来小厨房,徐海州在熬最后一道小米粥。 环顾四周没看见人,乔露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做什么好吃的呢。” 徐海州眼睛弯了弯,转过来抱着妻子吻了几下,呼吸又乱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都七点半了,还睡啊?”外屋墙上有挂钟,出来前她特意看了眼。 徐海州笑起来,揉捏她的后脑勺:“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多睡会儿。” 乔露娇嗔:“你也太宠我了。” 虽然是相亲,徐海州却总给她一种两人是因为爱情结合的错觉,果然,小鲜肉永远滴神! 徐海州笑了一下,捏她耳垂上的小肉珠:“家里鸡蛋吃完了,等会儿我出去买点。” 乔露:“嗯,骑车的时候记得戴我给你做的手套。” 徐海州:“好。” 再抬头,乔露后知后觉发现自家男人脸上挂了彩,颧骨的地方有点泛青,下巴有擦痕。 她心疼地摸了一下。 怪不得昨晚不让她细看,这人也真是…… “昨晚故意不让我看。”乔露埋怨地瞪他。 徐海州不置可否:“不是怕你担心吗。” 万一为此失眠就不好了。 看见她眼底的心疼,徐海州安慰道: “没事,他被我打得更惨。” 乔露被他逗笑:“所以到底是谁啊,真没看见脸?” 徐海州摇头:“太黑了没看清,但我肯定他比我惨。” 撇撇嘴:“行吧,没吃亏就好。” 饭后徐海州去了趟五金店,买修窗户的工具。 隔壁邻居问他:“昨晚到底是哪个缺德的把你们家玻璃砸了?” 徐海州摇摇头:“不清楚。” 陈四美端着饭碗走出屋,惊愕地瞪眼珠子: “啥?她家窗户被人砸了?谁干的啊?” 走过去一瞧,好大一个洞,一层又一层的旧报纸在寒风中瑟瑟可怜地发抖。 可转念一想,被砸的玻璃可是乔露家啊,她开心了。 “哼,让她昨天说我是陈世美!报应来了吧。” 陈婶儿尴尬地把女儿往屋里拉,骂她:“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还惦记名字那事儿干啥?吃饱了撑得?” 埋怨地睨她一眼。 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说话不会看人眼色! 陈四美傲娇地扬起脸,愤愤道:“哼,我就惦记,我不仅要惦记,我还要记仇!” …… 这边乔露准备收拾收拾上百货大楼采买布料,两口子已经商量好了,手套先做十双看看效果,卖得好就多做,不好卖就打消。 小家伙戴上围巾手套,全身防冻裹成了一只熊猫,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跟妈妈出发。 母子俩牵着手刚走到院门,外头正好路过一个穿着打补丁灰棉袄的男同志,被院里几个大姐打趣。 “哟,马小栓,昨儿个做贼去啦,被谁打地这么狠?” “啥,马小栓被打啦?给我瞧瞧!” 马小栓一对鱼眼狠狠往两个女人身上瞪,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个娘们……” 说完就与乔露迎面撞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以极诡异的姿势抽成了一团,像是受惊的黄鼠狼,转身扭头拔腿就跑没了影。 乔露望着马小栓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会是他砸了自家窗户吧? 买完布料回来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徐海州竟然还没把玻璃买回家。 乔露带着疑惑来到吴桂芳家里,人正在院里唯一的一口水井边压水洗碗 。天正冷呢,热水也舍不得烧。 乔露问她认不认识马小栓。 吴桂芳边洗碗,抬头看她一眼:“你说马小栓啊?那是隔壁院儿老马家的小儿子,就一招猫逗狗的小混混,你问他干啥?哦,说起来他跟王斌关系还挺好,俩人是发小,以前没少合起来干坏事。” 乔露这下终于弄懂了,看来这事儿还是跟王斌脱不了干系。 “没事,随口一问。” …… 临近上班时间,街上一水儿的自行车和灰棉袄,大杂院里只剩几个大爷大妈婶婶和没工作的吴桂芳,院内一片祥和宁静,忽然被一阵急促的女声打破。 “哎呀大伙儿都在呢!快快快,没在的也赶紧过来!跟你们讲个趣事儿!” 乔露走出卧室,看见外院一个不太熟悉的大姐行色匆匆走进来,满脸写着“我有八卦”四个大字。 “啥啥啥?又有新话茬啦!”大伙儿赶紧围上去。 “哈哈哈——”那大姐先捧着肚子笑了好久,掀了掀她那“□□”发型,向徐海州屋里喊了声。 “喂!徐家媳妇!快过来,这事儿你得知道!” 乔露跟儿子对视一眼,手牵着手走过去。 大姐这才进入正题,拍着手大笑不停: “马小栓家的玻璃被乔露他男人卸了!哈哈哈——卸了!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预收《八零亲妈重生后》,喜欢的话劳烦动动手指点个收藏,感谢~ 石河村谁不羡慕林筝命好,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赚得盆满钵满,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结婚不生孩子,白瞎了这么好的条件。 可没人不知道,她原先也是有丈夫,也是有孩子的。 …… 林筝是石河村出了名的勤快女人,她的丈夫是全村手最巧的木匠,他们的女儿是村里百年难得一见的漂亮丫头。他们幸福美满,家庭和睦,却因为一场流言支离破碎。 因为轻信谣言,丈夫认为女儿是林筝和野男人生的种,婆家人骂她狐狸精,娘家人骂她不知羞,全家老小想方设法要将她的孩子送走,最终女儿受到养父母的凌n辱含恨而逝。 得到消息的林筝痛不欲生,无数个夜晚泪湿枕巾,她的后半生都在无尽的悔痛中度过。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回到女儿还没被送走的那一年。 看见乖巧懂事的小不点,林筝泪如雨下。 “这辈子妈妈再不把你送走!咱母女俩永远不分开!” 刚找来买家的方志国:“孩子二爹二妈都来了,什么时候把女儿送走?” 望着说永远爱她却不信任她的丈夫,林筝讽刺地笑了。 “送走?该走的人不是你吗?” ——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4节 *女主带着女儿走出小山村,有事业线有感情线 *男c女非,“后爸文学” *男主不是方志国 第23章 二更合一 “啥?”大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卸玻璃窗?那玩意儿咋卸?” “卸窗户那玻璃不得一块儿碎了?” 大姐使劲拍大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笑得眼泪汪汪。 “哈哈哈——说起这个可就太逗了!你家男人脑子是真好使,直接连木头框一起拆,完完整整的一块玻璃给卸了下来!玻璃一点没碎!” “哈哈哈哈——”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不出意外,这趣事至少得被左邻右舍热议两三个星期! 笑完,话题主人公抬着一扇灰尘满满的玻璃窗走进大院。 “怎么了?”见邻居们的视线齐刷刷朝自己投来, 徐海州有点疑惑,但脑子一转他就猜到大家在笑什么了。 “在聊你卸人家玻璃呢。”乔露忍笑, 帮他把肩上扛着的玻璃窗一块儿抬了下来。 “海州, 快说说,你咋把人老马家的玻璃卸了哈哈哈——”大姐催促道。 徐海州站着喘了口气,乔安捏着一张手绢哒哒哒跑来, 想给他擦汗。 徐海州弯腰, 任由小家伙轻轻在他额头抹几下, 擦完亲了亲儿子的嫩脸蛋, 才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他砸我一玻璃, 我卸他一窗户, 不过分吧?” 腹黑的徐海州简直太让人发笑了,说起来这男人搬到大杂院也有四五年,邻居们只知道这小伙儿深居简出, 为人耿直,心地善良,现在才发现这人原来有仇必报啊! 哈哈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婶儿大姐们笑得不停 , 院儿里几个老头子也跑过来凑热闹, 听完后直夸徐海州胆儿大。 “就不怕惹急了老马家, 以后找你麻烦?”再怎么说也是本地老土著,卸人家窗户这闹得多难看呀,院儿里大爷们的想法是息事宁人,砸了就砸了,赔点钱就是,咋把人窗户卸了呢。 徐海州薄唇微微弯了起来,他虽笑着,笑容却毫无温度:“尽管找,我会原封不动还给他。” “哈哈哈——” 想必今天的大杂院不会无聊咯! …… 大杂院里的窗户基本上都是当年统一安装的,尺寸也差不离,徐海州把卧室原本的窗户拆掉,再把老马家的玻璃连着窗框一并安装上墙,别说,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瞧着还挺娴熟,想来平时没少动手。 乔露想,男人是不是都擅长安装这种东西? 二十分钟就重新安装上了新窗,徐海州又到井边打了盆水擦窗户,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是马小栓在场,也看不出这是他家那灰扑扑,满是泥点子的旧窗户。 擦拭完毕,徐海州满意地欣赏片刻,一扭头,妻子有点哀怨地睨他,嘴巴撅得老高,比乔安还像小孩子。 “怎么了?”徐海州好笑,将工具放进置物箱。 乔露上前一步,就连步伐都是委屈的:“你知道是马小栓砸的,为什么跟我说不知道。” 徐海州愣了一下,笑着把人揽入怀,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后脑勺。 “真不确定,但我看见马小栓脸上的伤就知道了。” 乔露不高兴地哼了哼,在他怀里扭:“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早上买工具的时候。”他笑着抚摸她的发丝。 “那不早点告诉我。”乔露发誓,这真是她第一次“无理取闹”。 看见这样的乔露,徐海州似乎有点诧异,忽然笑开,向她道歉:“我的错。” 好家伙,这男人很上道嘛。 乔露终于懂了为什么总有人说女孩子谈恋爱后喜欢无理取闹。 被爱人宠溺着,有恃无恐了很难不矫情好嘛! 以前的男朋友居然没这样宠过她!差评! 徐海州垂眸,多看了她一眼,暗道自家小媳妇矫情的时候还挺可爱。 尤其是那小脸鼓起来,跟屯粮的松鼠似的,母子俩一刻模子刻出来,怪萌。 …… 早上时间被耽误了,去摆摊已经没有了好位置,不过李红军这哥们儿真够意思,摆了两个摊给他占着呢! “谢了。” 李红军嘿嘿一笑,趁这会儿不忙,帮他理了理货。 “早上出啥事了,你可没有迟到的习惯。”说罢冲徐海州挤眉弄眼一翻,“啊我知道了,温柔乡舍不得走了是不是?” 徐海州轻踹他一脚:“是你个鬼。” 虽如此,心里挺认同他这话,临走前才抱着媳妇儿啃了好久,嘴巴都麻了……咳咳—— “行,知道你害羞,不说了。” 李红军摸摸鼻子嘿嘿笑起来:“对了,你上次说要的票,收音机我给你托人找到了,电视机票还不行,一票难求,真不是一般的难,而且那货一出就被抢光,你有那工夫半夜就去排队吗?” 徐海州看他:“有没有工夫先不说,票弄到了再说,回头请你吃饭。” “好吧,实在不行你还是去找猴子。”说着李红军又想起什么:“对了海州,早上七点钟那会儿,那女学生又来了,说是忘记带发绳想在你摊位上买一根,可你不在,我让他中午再来。” 徐海州整布的动作一顿:“又来了?” 那女学生每周必来,每回不是发绳丢了就是发夹坏了……频率过高,难免叫人觉得别有目的。 “是啊。”李红军冲他挤眉弄眼:“你小子都结婚了,桃花还一茬一茬的,多的就不能分点给我吗!” “你尽管拿去。”徐海州背对了他整理货物,边道:“找个时间帮我跟她说我结婚的事儿。” 李红军挑眉:“你咋不自己说?” 徐海州觑他一眼:“你帮不帮?” 一眼递过来,心肝儿咋也跟着颤了一下? 李红军:“……帮!” 正好女同学伤心了他还能安慰安慰,然后趁她弱,先下手为强! 但奇怪的是,李红军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那位女学生的人影。 …… 上午天有点阴,风吹来凉飕飕的,乔露没出门,待家里抱着儿子烤火盆。 中午做饭的时候看见剩下的五只大白馒头,想了想,干脆刷上油做烤馒头片,焦香酥脆,既可以充饥又可以当休闲零食。 切成厚薄均匀的片儿烤了足足一大盘,分了一半到另一只盘子里,给对门陈家送去。 “昨天名字那事儿真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的,今天做了点烤馒头片,很脆的,给你们尝尝。” 乔露把馒头片递到陈婶儿手里,还没凑近就能闻到那一股酥到骨头里的香味儿。 陈婶儿受宠若惊,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是干啥哟!” 乔露笑着解释:“四美好像还在生气,麻烦您替我赔个不是。” 陈婶儿咋了一下嘴,眉头竖起来:“客气了客气了,早上我就骂过她了,一点小事咋能斤斤计较,你也甭放心上,四美闹小孩子脾气呢。” 陈四美午间放学回家,这边屁股还没坐热,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插嘴打断她妈:“都说了我已经十五岁不是小孩了!而且,我当真了!反正现在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她再也没办法直视自己的名字了好吗!乔露真是大罪人! “拿走你的东西。”说完觉得不过瘾:“对了,告诉你吧,我现在已经改名字了,我不叫陈世美,我现在叫陈佳美,请你一定要记住!” 言罢利落甩头,傲娇地走了。 佳美……假美……要是有心人想捉弄她,这孩子又该较真儿了…… “哈哈哈——”陈四美,哦不对,现在应该叫陈佳美了,佳美俩哥哥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随即爆发出激烈的嘲笑。 “哈哈哈哈佳美,名字取得倒是好,就是咱家户口本不同意吧!哈哈哈——” “小姑娘要面子,你俩收敛点。”这是佳美她大嫂,林采荷。 “别笑了,再笑你小妹跟你急眼。”这是佳美她二嫂宋青苹。 “走开!你们别烦人啊!”她绞尽脑汁想了一整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好名字,笑个屁啊!! 砰的一声,里屋门即刻反锁。 “嘿!你这孩子,改名儿经过你妈我的同意了吗!”陈婶儿也瞪她,望着陈佳美离去的背影讪讪笑道:“这孩子性子急脾气爆,但人是不坏的,你别放心上,” 乔露收回视线,摇头道:“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就是挺不好意思的。” 青春期的小姑娘真难搞,唉,也怪她嘴快。 “哎呀别理会我闺女,你这馒头闻着就香,今天有口福了。” 乔露笑笑,告辞离开了。 …… 一连在大杂院住了三天,乔露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没有极品,没有惹人烦的邻居。 晚霞降临,已是傍晚时分,天边大朵大朵的彩云汇聚一团,从远方密集的工厂屋顶压过来。 乔露带着儿子上街道副食店打酱油,街头巷尾碰到不少大杂院的老熟人,不断有人热情地与母子俩打招呼。 要说八十年代有什么特色,就是这点特色,邻里邻居不论生疏,遇到就要打招呼,哪像三四十年后,公寓里住个十年八年,也跟邻居互不认识。 小家伙牵着乔露的手一步也不敢走快,一有人打招呼就贴着她的大腿往里缩,怯怯的,胆儿小地很。 路上还碰到了马小栓,远远地看见她就躲开了,下午好像听到了邻居们的笑谈,说是马小栓脸上的伤比之前还要多,估计被他爸揍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5节 众人无一不拍手叫好,真是活该!让他干缺德事!该! 酱油打完回家,门口站着一身形纤长的女同志,乔露隐约觉得眼熟,眯眼瞧去,哎呀,这不是她二姐乔燕嘛! “姐!” “姨姨!” 小家伙一改方才畏缩的表情,撒腿狂奔,一把冲进乔燕怀里。 “哎哟,我的好侄子,让二姨亲亲,好几天不见想死你了。”接住小家伙,乔燕吸毒一样狠狠在乔安脖子上吸一口,也有点像吸血鬼见到可口美味的鲜血那样兴奋。 一通乱亲,亲得乔安脸有点痛,扭着屁股要挣扎出二姨的怀抱。 小家伙像条泥鳅,一个没逮住咻的就溜走了。 乔露牵起儿子往房间走:“姐,好几天没见你了,下班啦?” 乔燕给了她一个废话的表情,跟了上去:“不下班能来看你嘛。” 乔露注意到二姐手上拎着的一只浅褐色纸盒,挑了挑眉:“还带桃酥?这么见外啦。” 乔燕没好气地睨她,把桃酥递给乔安:“去,给我安安宝贝的。” 那阵子乔露住在乔燕家,天天对着乔安宝贝来宝贝去,乔燕这么正经一女同志也被带歪了。 乔露嘿嘿笑了下,乔安激动地接过,道了声谢,忙拉着乔燕往卧室走:“二姨!快来快来,我要给你看我的泡泡和小白!” “泡泡小白?什么东西?”乔燕一头雾水地被小侄子拉走。 乔露慢悠悠在后面跟着:“给他买了两条小金鱼,有事没事就在屋里摆弄,见谁都要介绍介绍。” 当然了,陌生人除外。 “这孩子,两条鱼就激动的……”乔燕摇头表示无奈。 盛情难却,被宝贝侄子拉着看了两条小金鱼,倒是挺可爱,但乔燕都二十八了,哪能对这小玩意儿感兴趣,敷衍地夸了句好漂亮,出来后问乔露:“徐海州呢,还没回来?” “嗯,摆摊去了,估计六点钟的样子回来。”四点到六点半是下半天生意最好的时候,他得过了这个时间段再回家吃晚饭。 上午也是,中午一点半才能回家。 “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端起暖水壶给乔燕倒了杯热水,加了两大块红糖。 乔燕接过,手心一下就被烫暖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商量好了吗?” “我跟海州商量过了,下周末,是个好日子,改明儿就上邮局给村长家打个电话通知咱爸妈。” “行,我跟你姐夫正好不用请假了。” 乔露笑了笑,乔燕打量她的神色,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到了重点:“你家那口子,给咱爸妈彩礼了没?” “给了的。”乔露点头。 “多少?” 乔露眨了眨眼:“五十,跟你一样。” 话落,乔燕好似松了口气,语调比方才轻快不少:“也行,反正咱农村嫁出来的闺女,五十也不算少了。” 其实按照袁江河那样的条件和身份,五十块钱的彩礼还真拿不出手,至于最后为什么还是只给了五十,当然是乔燕的授意。 说起来五十她都嫌多,毕竟彩礼虽然给了爸妈,最后辗转反侧肯定要被她大嫂搜刮去。 凭什么便宜了那娘们儿?她早恨死她了! 牛巧丽差点害得她没法上高中的事儿她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袁江河主任的身份拉不下脸,这五十块钱也是不会给的。 两人接着又聊了会儿,等乔安在里头喂完小鱼出来后逮着他温存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乔露客套地让她留下来吃饭,乔燕拒绝了,说还要回去给袁江河做饭 临走前去乔露卧室看了眼,本来想看看她这新媳妇儿当得怎么样,被子有没有像在家里一样扔得乱糟糟,结果叠地整整齐齐。 还真变勤快了? 乔燕纳闷,她还不知道,其实这被子是徐海州叠的,原身没有叠被子的习惯,乔露也没有。 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扭身出门时,乍一眼又注意到放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隐约觉得眼熟,拿起一瓶瞧了瞧:“万紫千红?乔露,你可真舍得啊。” “女人嘛,总得对自己的脸好点吧。”就这算什么好呀,二十年后一瓶面霜上千都普遍呢。 “这玩意儿比雪花膏贵好几毛吧?”她打开万紫千红的盖子,鼻尖轻轻在瓶口嗅了嗅,很香,香气浓郁不会觉得熏,恰到好处的味道,很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乔燕觉得这玩意儿比雪花膏好闻。 “三毛。”乔露歪头看她姐,笑眯眯地说。 乔燕瞳孔放大,咋着舌:“你可真舍得。” 乔露捂嘴笑,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不是花徐海州的钱吗?” “啧,你男人估计不知道这一罐多少钱。”乔燕斜睨她:“现在新婚劲儿没过,他还能包容你,时间长了得嫌弃你败家了。况且过日子还是得精打细算些,万一生意不好,你们俩吃西北风去啊?” “哎呀看你说的什么话,好像盼着我跟海州多不好似地,我管他以后嫌不嫌弃,反正现在不嫌弃,我就花他的钱。”要是以后真嫌弃她,那现在就更应该多花他的钱! 都嫌弃她了,说不定还要上外边找野女人,钱留着不花给小三吗? 越想越歪,乔露差点被脑补的情形补到生气。 “放心吧姐,我有分寸,就一罐面霜而已没必要省着,年轻时候不好好护肤以后老得更快呀。” 万紫千红她还觉得一般般呢,等以后黎安有大商城了,她就去买国外的大品牌,不过那估计得九十年代以后才会在黎安市出现。 “算了,懒得劝你,反正你也从来不听我的话。”乔燕撇撇嘴,抬脚走人。 直到一脚踏出院门,还在叮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伺候儿子和你男人,摆地摊的事儿你就别想了,让你男人挣钱就够了。” “我知道,你快回家吧。”乔露哭笑不得,简直比亲妈还啰嗦。 除此之外,乔露觉得乔燕有个观念与她不合,乔燕自己就是工作党呢,还是大学生,按道理来说应该知道当全职太太的利弊,说白了还是觉得妹妹没什么能力,只能依靠男人。 站在乔燕的角度想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乔露现在换了个魂,那就另当别论。 …… 乔燕前脚刚走,后脚乔露他男人就拎着一堆好东西回来了。 这次带回来的不是“平平无奇”的点心零食,是鼎鼎有名的梅林午餐肉罐头! 罐头扔在一个网兜里,挂在自行车龙头上,一路骑行回家受到不少注目礼,这年头一颗白菜都能引来打量,就刚才进院子那阵,陈家二媳妇眼睛都冒绿光了。 “好家伙,哪儿弄到的?” 这可是好东西,九十年代初是它最辉煌的一段时间,有人用五百车铁皮罐头和某国换了4架飞机,成为当时一段传奇故事。 乔露当初听老人们谈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还觉得无法理解,直到真正体验过这样一段缺衣少食的日子,才觉得不夸张。 想想美味的午餐肉,馋啊……真馋。 “托朋友带的,我也是第一次买。”现在徐海州一听谁说有好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买回家给老婆儿子尝尝鲜。 “你朋友?李红军?” “不是,另外的。”徐海州人脉挺广,最好的朋友是李红军,其他还有呢,“以后有机会给你们介绍。” “行。”乔露饶有兴致地捧着午餐肉罐头看来看去,喜欢地不得了,真的好馋呀:“菜都做好了,这个就放到明天吃吧,明早下面条,配面吃应该很香。” 徐海州没有异议:“好。” 乔安眼巴巴盯着午餐肉罐头,馋得他口水都流了。 看啊看,就盼望妈妈赶紧打开这个神秘的小罐头,结果……呜——放进碗柜了…… 乔安小朋友的咽口水声音让隔得老远的徐海州都听见了,再看小妻子,也馋着呢。 忍住笑,他说:“要不先打开尝尝味儿吧。” 说罢又将罐头拿了出来,乔安兴奋地直跺脚。 “知道这个叫什么吗?”徐海州晃晃手里的肉罐头诱惑道。 乔安不说话也没动作,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望着你,作无辜样,乖乖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椭圆的铁罐,橙红相间的贴纸,罐身印有午餐肉彩色的实物图片,乔安又不是笨蛋,看一眼就知道这个是什么了! “是肉肉吗?”扬起白嫩嫩的小脸问。 徐海州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对,这是肉,叫午餐肉。” “午餐?”乔安小朋友歪了歪脑袋,趴在桌角:“啊,我知道,就是中午吃的肉!” 徐海州弯了弯眼睛:“可以这么说,不过晚上也可以吃。” 他利落地用菜刀把罐头壳砍了个小口子,一点点撬开后,只听“喀”的一声,午餐肉油润的鲜香把院儿里的野猫都引来了。 这年头的肉罐头都是真材实料,没有淀粉,满满一大罐纯肉,肉的边缘还有一层晶亮的肉冻,看得人食欲大增,味道也考究,最少的佐料就能制作出最鲜美的味道。 一人尝了一小片,肉香味正,绵软弹牙,每一口咀嚼都是饱满的真肉口感,罐头里的汤汁也鲜美无比,用来当酱料蘸馒头吃,别提多美味。 就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乔露,竟也被这咸香的味道迷住。 有了“餐前甜点”,午饭吃得更满足,乔安小朋友边回味那无敌妙的味道,不知不觉干掉了一碗米饭,平常只能吃小半碗呢。 满足地拍拍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乔露笑了一下。 小家伙脸一红,扑进她怀里:“妈妈不要笑我。” 乔露拍他背:“没笑你呢,我在笑小臭屁,你是小臭屁吗?” 乔安乖乖摇头,脆生生的:“我不是小臭屁。” “所以了,妈妈可没笑你。” “那好吧。” 噗嗤——儿子傻地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 想问问大家,《漂亮亲妈带娃改嫁【八零】》这个名字怎么样,有点想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6节 ps:等会儿0点还有两更,等不了的可以明天再看哈~ 第24章 二更合一 吃完饭徐海州去洗碗, 乔露收拾饭厅,偶然看见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包袱,打开来, 饰品居然卖得七七八八,只剩三分之一了。 徐海州边擦手边走进屋,乔露扭头, 冲他笑:“今天生意很好嘛,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 徐海州扭了扭脖子:“嗯, 最近有个学生帮我在学校里打广告, 挣不少。” “学生?”乔露停下手里动作看他,“女的?” “嗯。” 乔露挑了挑眉,佯装不在意地应道:“哦。” 捡了些小饰品在手中把玩, 她问:“那是不是要进货了?” “是, 明天就要进货。” “钱还够吗?”她问。 徐海州:“够, 最近一直在进账。” 兜里装了一沓毛票, 掏出来数了数, 已经攒了六十多, 从两人结婚到现在也才一周左右吧,真赚啊! 按照现在这个物价,徐海州的收入完全可以让母子俩躺平啊, 要不是闲不住,乔露还真想带着儿子做咸鱼。 “这些给你。”数了五十揣兜里明天进货用,其余的都给乔露。 乔露倒也没推拒, 美滋滋地收下:“行,家里又可以吃得更奢侈了, 今晚给你俩做大餐!” 徐海州笑开颜:“好。” 趁小家伙在卧室里逗泡泡小白, 徐海州心猿意马, 挣扎片刻后决定不能浪费大好的时机,于是长臂一伸,把媳妇儿揽入怀,亲了又亲。 老婆真甜美啊甜美啊——咋就尝不够呢。 最后依依不舍地分开…… “走了。” “嗯,路上小心。” 望着徐海州越走越远的身影,乔露想起那什么“女学生”,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得挑个日子上青藤巷“视察视察”? …… 日头向西偏,泛旧的夕阳洒在大街小巷,闪着斑驳的黄。 正是下班和放学高峰期,紫藤巷渐渐热闹起来,一辆辆自行车鱼贯而过,清凌凌的铃声提醒着视线盲区的行人注意避让,铃音格外清脆,与三十年后满大街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相比较起来,无端让人觉得柔和与温暖。 晚饭过后邻居们照例聚在枇杷树下唠嗑,这会儿往往是内院外院人最齐的时候。 乔露今天傍晚在家里踩缝纫机,十双手套大概两天左右就能做完,她让徐海州带着乔安到枇杷树底下找邻居们玩,正好让父子俩单独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这会儿一大一小出现在树下,大的俊郎挺拔,小的乖巧软萌,牢牢吸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母性泛滥的女同志们,瞧这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团子,要不是徐海州在场,嫩脸怕就要被阿姨们撸秃了皮。 对于热情似火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婶婶们,乔安表示有点不知所措,拼命往徐海州怀里拱。 爸爸身上香香的味道很令人心安,可仔细闻,怎么还有妈妈的味道呢? 乔安深深吸了一口,没错,就是妈妈的味道,好奇怪哦……但他好喜欢,这样的话,只要有爸爸在,他就可以同时闻到两种味道了! “这么多天了还怕生呢?” 徐海州笑着把孩子往上提了提,放在大腿上,孩子自动环紧他的脖子。 “是啊,怕生地很,过段时间就好了。” 想当初父子俩刚见面时,这孩子连走路也不要跟他走一边,中间得隔着乔露才觉得安全,现在已经能坦然自若地依偎在他怀中,实属欣慰。 “男孩子还是得活泼点,皮实的娃不容易生病。” “我也不容易生病的……”乔安小朋友鼓着脸,不赞同田婶婶的话。 “哈哈哈,那不更好啦!婶儿的意思是,让你多跑跑多跳跳,男孩子活泼点才受欢迎!” 他才不要受欢迎,有妈妈和爸爸就够了……乔安心里这样想。 小嘴儿一撅,抱住徐海州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只给大家看后脑勺,即使如此,圆润的脑袋也招来不少人稀罕。 田婶儿的两个儿子都是能跑能跳的皮娃,大的成年后是一米七八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儿,高高壮壮,小的虽然才五年级,却也有一米六七的个头,哪家孩子能有她养得好? 为此,田婶儿还是很骄傲的,觉得自己在养儿子方面的经验十分优秀,尤其乐忠于向新晋奶爸妈们传授经验。 无论叔叔婶子们给他什么建议,徐海州都一一应道,满脸真挚,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大伙儿被父子俩的亲子款手套吸引住了视线。 “这手套看着挺稀奇,能给我瞧瞧不?”最先注意到的是吴桂芳。 父子俩面面相觑,乔安磨磨蹭蹭窝在他怀里不太乐意,徐海州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取下来递给了吴桂芳。 一众女同志围了上来,翻来覆去地瞧。 好家伙,这款式咋跟外面卖的不一样,居然是翻盖儿的,盖子盖起来就能包住手指,拿下来就能使用灵活使用手指,不像他们买的手套,稍微精细点的活儿都干不了。 这设计真巧妙啊,看起来不难,但她们咋就没想到呢。 “手套真好,居然是翻盖的,哪里买的?”刘姐问。 “我妈妈做的。”原本还怯场的小家伙,一听有人问起手套便自豪地回答起来,小表情骄傲极了。 徐海州摸了摸他的脸蛋,笑起来:“我媳妇儿做的。” 众人无一不惊愕:“呀!乔露妹子手这么巧呢,脑子也灵活,咱们咋没想到这样的做法。” 外面一层毛线料子,里面一层毛绒料子,美观又实用,关键是材料性价比极高,他们都买得起。 “你老婆呢?”吴桂芳问。 徐海州指指卧室:“在里面。” “行,我去跟她聊聊。”吴桂芳把手套还给徐海州,后面陈家婶子,田家婶子都跟了上来。 “我也去。” “带我一个。” 乔露的手套引起了了大伙儿的兴趣,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她认真地坐在缝纫机下操作,手里拿着的不正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吗。 再走近一瞧,面板上放了三双,手里还有一双半成品,可家里就三个人,难不成是做给她二姐二姐夫的? “乔露,这么晚了还在忙呢?” “嗯,最近在赶工期。” 见到婶子们,乔露向屋外望了眼,徐海州还抱着儿子坐在枇杷树下跟几个叔叔辈的聊天,几个毛孩子兴奋地围着乔安打量,嘴巴开合着,看样子是在跟乔安说话,可小家伙一动不动地趴在爸爸怀里,不发一言。 “赶工期?谁急着要吗?” 乔露回头冲几个婶子们笑了笑,摇头道:“做来准备卖的。” “呀,小饰品不卖改卖手套啦?”刘姐惊讶道。 乔露摇摇头,踩一下踏板:“没有,饰品还卖的,这不是想试试手套嘛,卖得好就多做点,卖不好就当试验品了。” “原来是这样。” 本来吴桂芳是想向她借一双他们回去比着做,可人家是拿来卖的,他们借去仿照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了?”乔露疑惑,都围着她干啥,站半天了也不说话,干看着。 几人面面相觑,为难了。 这时候陈佳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哼了声:“我妈他们想问你,能不能借一双手套回去学着做。” 几个妇女像鬼魂附体似地打了个激灵,佳美妈没好气地拍她一掌:“嘿,你这丫头,咱就是过来瞧瞧,说什么呢你。” 她二嫂宋青苹嫌弃地把小姑子推走:“回去写你的作业,别瞎溜达!” 大人就是虚伪!陈佳美心里腹诽,最后看一眼手套,不怎么高兴地扭身走了。 说起来她也对那手套感兴趣,可那是乔露做的,她才不要主动开口索要呢,不就是个翻盖手套吗,没有实物她照样能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乔露瞬间了然,敛眉思忖片刻后,大方地拿了一双手套递给陈家婶子,那天晚上报纸堵玻璃洞的事还没来得及谢她呢。 况且她是刚嫁进来的新媳妇儿,邻里邻居要处好关系,现在毕竟是八十年代不是二十一世纪。虽然手套是用来做生意的,但还是要照顾好跟邻居的关系,他们没有生意头脑,也不会拿出去做买卖,干脆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算了…… “您要是也想做就拿去研究吧。” “哎哟,这不好吧。”临到头了陈家婶子还在客气。 刘姐也说:“是啊,你做生意要紧。” 田婶儿眼睛一亮,捞过她的手:“哎呀有啥不好的,乔露妹子给你你就拿着,正好我也想做。” 陈婶儿爽快一笑:“哈哈,那咱偷偷做,乔露卖之前我们不给外人看。” 免得耽误人家生意。 乔露看向陈婶儿的眼神里立马多带了分敬佩。 陈家婶子情商高,很会做人,细枝末节都替乔露考虑到了,可就是这样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咋就生了陈佳美那直肠子的丫头。 只能说基因有时候也不靠谱吧。 “好呀,那就谢谢你了婶儿。” “瞧你说的,我们才应该谢谢你才对!” “哈哈哈。”大伙儿哄笑着道别告辞 …… 受到老婆的嘱托,徐海州收摊前去了趟书店,买了本小孩子学认字的书,晚上洗漱完毕,乔露就靠在床头柜教乔安认字。 先从二十六个字母学起,再学拼音,最后认字。 乔安对学认字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咬着小米牙在妈妈的指导下一个音一个音地跟读,声音软乎乎的,好几回有邻居经过好奇地往屋里张望,看见和睦融融的母子俩,不约而同露出“姨母笑”。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7节 字母读了三遍乔安小朋友居然就全记住了,抱着小册子一遍又一遍地翻,翻来覆去看不过瘾。 乔露又教他唱字母歌,简单好记朗朗上口,两遍又给记住了,等到徐海州洗漱完毕回了屋,兴冲冲踢踏着毛拖鞋跑过去:“爸爸,我唱字母歌给你听!” 徐海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欣赏了儿子的“天籁”。 “abcdefg……” 一曲完毕,得到了徐海州的大力赞赏,小家伙兴奋地爬上床,抱着乔露又亲又啃。 “妈妈我还要学!” 乔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两手挤压他的嫩脸,挤到变形还是那么可爱,真想一口把他的脑袋吞了。 “今天够了,明天再学吧,有的是时间,别着急。” 小家伙悻悻地从妈妈身上翻身下来,缩进被窝:“那好吧,明天我会提醒你的。” 他要快快睡着,睡着以后时间就会像开了倍速那样,一眨眼就到明天了,然后他就可以继续学习! 乔露笑笑,替他掖了掖被角:“好。” …… 月光溶溶,在七弯八拐的居民巷洒下一股清气。 乔露套上棉袄走出卧室,此时夜空弯月似狼牙,一半藏在云后,透着金子一样的颜色。八十年代空气很好,满天的星星多到快要失真,还盛着水。 乔露她男人现在就站在朗朗弯月下,在院子里压水洗衣服,那是她留着本来想明天白天洗的…… 这男人……怎么比她还勤快。 乔露心里暖烘烘的,开口喊他:“晾完衣服赶紧进来,别着凉了。” “好!” 回去后乔露坐在梳妆台边打量自己,看着镜子里只着一件吊带的美丽女人,昏黄的灯光也模糊不了她的容颜。 肌肤如初落的新雪,唇红齿白,秀丽婀娜,仅一个漫不经心的抬眼,望着你时,顾盼生辉。 别说男人,就是她自己,有时候看得久了都会脸红……这样一个美艳女人,如果没有人保护,且生在农村,那不是馈赠,是灾难,在哪个年代都会被“毁灭”。 加之原身是个恋爱脑,也就注定了之后的悲剧…… 叹了口气,徐海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微微弯腰,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拢入胸膛。 “怎么不穿外套,小心着凉。”滚烫的掌心在她手臂缓缓摩挲。 乔露笑着,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好闻的青草香从他身上传来,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奶香味儿,估计是抱乔安抱太久,抱出味儿来了…… 乔露低低笑出来:“坐两分钟就回去了,懒得换衣服。” 反正等会儿还要……脱。 这小吊带是结婚第二天,乔露找来几块碎布做的,不论冬天还是夏天,她都爱穿吊带睡,因为布料越少睡觉越舒服,这是她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习惯。 对徐海州来说,这习惯挺好的,真不错。 小妻子本就出落地不俗,再配上这么一“惊心动魄”的吊带,一低头,就能瞥见那摄人心魄的形状。 徐海州心猿意马,喉结滚了滚,随后长臂一伸,将她横腰抱了起来,两人一同上了榻,盖上被子,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 他现在已经习惯的上床就要搂着媳妇儿,简直了,又香又软,做个梦都是香的。 “刚才看你跟他们聊了挺久,这么快就跟邻居混熟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鬓角,徐海州问道。 “差不多吧。”乔露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他怀里蹭了蹭,这动作有点像乔安,他也喜欢赖在大人怀里拱。 “女人有话题后很快就能成为朋友,更何况大家都挺热情的。”乔露说。 “我之前还担心来着。”徐海州说。 乔露抬眼望他:“担心什么?” 徐海州拨弄她的发丝:“担心新媳妇会被欺负,担心你会在这里过得不开心。” 毕竟乔露带着个孩子,这年头“寡妇”两个字是很有议论点的话题,沾上这俩字,总让人浮想联翩,他担心乔露会受委屈。 乔露却比他想象中洒脱:“没什么可担心的,总要慢慢适应。” “嗯,慢慢适应吧,一切有我。” 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乔露笑了笑,又道:“我今天借了一双手套给陈家婶子,估计明天咱院儿里都是同款。” 徐海州顿了顿:“没事,借就借了吧,他们都是做来自己戴,又不是出去卖,顺水推舟做做人情,说不定还能给咱做个宣传。”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没藏着。”两口子这想法又不谋而合了。 徐海州含笑亲吻她的发顶:“我老婆跟我心有灵犀。” 乔露笑着锤他一拳,后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不是要办喜酒了吗,我想去百货大楼扯点布,做身新衣服办酒席那天穿,你觉得怎么样?” 虽说刚来城里乔燕就给她和儿子买了新衣服,但就一件,也不够换着穿,家里现在也不是很穷,再怎么样棉袄起码得两件吧,至于在农村的旧棉袄,东一块补丁西一块裂口,确实不太好意思穿出来,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徐海州虐待老婆呢。 徐海州自然没有异议,甚至格外赞同让老婆做新衣服,能多做几身是几身,有个这么漂亮的妻子,条件允许的话,他巴不得天天给老婆穿新衣裳,不重样的那种。 “想做就买,布票还有吗?没有我就去弄点。” 徐海州摆摊大多都是现金流,日常生活所用到的票券都是上黑市换,价格是贵了点,谁让他是做私人买卖的呢。 “还有,估计够我再扯个六七尺。不过我还想要羊毛料子和毛呢料子,那种不好弄,你能搞到吗?”八十年代,毛呢料子在港台早流行开了,大陆也有,就是小城市很少很少见。 脑中飞快搜寻记忆,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但媳妇儿的要求,想方设法也得办到。 于是点点头:“我试试,明天给你答复。” “好。” 末了徐海州十分认真地叮嘱她:“给安安也做一身。” 乔露噗嗤一声,捏他脸颊,肉挺少,还是儿子的好捏。 “放心吧,漏不了他的。” 当妈的还能没他想得周到不成? 不过他能时刻惦记乔安,乔露挺感动的,证明他有把乔安当亲儿子看待不是吗? 这边乔露高兴了,爽快赏他一个吻。 “给你也做一身。” 徐海州眼睛发亮,心口甜滋滋:“谢谢我媳妇儿。” 乔露脸一顿爆热,将脸埋进他胸膛,环住他的肩膀:“睡觉睡觉。” 灯绳一扯,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安安?”保险起见,徐海州小声喊了喊儿子。 没人应……应该是睡着了。 低低地笑出来,性感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听在乔露耳里,脸都滴红了血。 脑海里乱糟糟想着,徐海州就欺身压了上来,呼吸加速,猴急猴急的。 “安安睡着了,我们……”说着手脚不老实乱窜。 乔露心口滚烫,脑袋往一边撇过去,半推半就:“你怎么那么色呀……” “佳人在怀,情不自禁。” 说罢,像豹子猎□□准无误地攫住她的唇。 乔露纳闷,这乌漆嘛黑的,他咋知道她的嘴在哪儿…… 早在之前梳妆台下的拥抱,徐海州就起了反应。 这会儿吻着老婆,品尝到那熟悉的甜美气息,长久的思念总算得以纾解,似沙漠中骤然吹起一阵饱含水汽的凉风,身上的燥热消散了一些,舒服死了。 徐海州畅快地吸气呼气,气息缠绵悱恻,钻过每一根骨髓。 然而这点开胃菜对他来说还是不够满足,想再索取更多…… 吻到动情处,乔露推搡了几下,却被他擒住手腕反剪至头顶。 双目通红,仿佛已失了智,看得乔露心尖儿颤了又颤……那什么话没说错,之前和之后……简直判若两人! 一吻完毕,体内的火山已经到了随时喷发的地步,徐海州忽然把床头柜上的手电筒打开了,光线没有电灯亮,却恰到好处的能让他们看见对方的脸。 徐海州喘着,黑眸移到她的脸上,看见了妻子白里透红的脸,看见她被汗水染湿的发在鬓角混乱地纠缠,看见她失神的泛着水汽的眼睛……他眸中的红更浓郁。 乔露也睁着眼,深深将他的动情画面刻在脑子里,他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环境中绵延不绝,像夺魂的魔音,击溃她的神经和理智。 行到水穷处—— 乔露掐紧他滚烫的肩膀,素齿轻露,用力咬住下唇。 自后,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她却好像看见了今晚月夜下的天幕,看见了那一轮被乌云半遮起来的弯月,无数颗星星点缀在月亮四周,那么和谐,又浓烈,灿烂…… 白光乍现,有一条云雾婉若游龙行走在弯月下,慢慢地将那美丽的金黄环绕起来,乔露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成了一幅旖旎画卷…… 第25章 二更合一 大和谐过后, 乔露瘫在被窝里疲惫地睁不开眼,只能任由男人拿了毛巾在身上擦拭。 夜幕越来越深,雾色稠得抹不开分毫, 室外的风阴冷地嚎叫着,偶尔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簌簌作响声。 徐海州去外面洗毛巾,被子掀开没一会儿就凉了, 乔露催促他:“快点进来,好冷。” 徐海州速战速决, 两步并作一步进入卧室, 上了床把老婆抱进怀里亲了又亲,花样百出。 乔露怕这人又起反应,使劲把他的脑袋推出去。 徐海州依依不舍, 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大喘气, 时而用犬齿磨她的锁骨, 小狼狗似地。 乔露有一下没一下, 像抚摸儿子那样抚摸怀里男人的后脑勺, 他的头发很硬, 没有乔安细软的发丝好揉。 摸着摸着突然想起吴桂芳说过的话,拍拍他:“诶,外面那间屋子空着有点浪费, 什么时候放张床吧。” “嗯,嗯?”徐海州埋在老婆香香的怀里幸福地找不着南北,一时间没听清楚她的话。 乔露重述了一遍:“我说, 外面那间屋子空着有点浪费,什么时候放张床吧。”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8节 徐海州侧身揽她入怀:“放床?放了谁去睡?” 乔露笑起来:“等安安长大点就可以去睡了。” 徐海州啄她下巴:“那等他长大了再放, 现在放不是占地方吗。” “笨, 现在晚上办事儿多不方便, 床可以先放起来,咱俩……”话说到一半,见徐海州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乔露脸一热,气鼓鼓地锤他胸口:“笑什么笑!还不是你!我都让你轻点了!万一哪天安安醒了……” 趁她生气前,徐海州赶紧把小妻子揽进怀里哄着:“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语毕亲她一口:“还是我老婆聪明。” “算你反应快。”乔露没好气地横他。 …… 徐海州一大早起来进货,还要给乔露找她需要的布料,早饭胡乱刨了几口就要走。 乔露把人拉住,给他理了理翻转的领子:“急什么,又不看,下次临走前记得照照镜子,别招人笑话。” 徐海州俯身,往妻子侧脸偷了个香:“没事,有你在,你就是我的镜子。” 啧啧,纯情小狼狗都会说情话了。 乔露笑睨他一眼,拍拍他的领口:“布料弄不到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用那几样。” “好。”徐海州扛上吃饭的家伙准备走人:“上午可能会有点忙,就不回来吃饭了。” 进货不止一个渠道,还要给老婆找布料,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几点能到家。 乔露问他:“那早上还摆摊吗?” “摆的。”中午高峰期一定要在,最少也能挣个块把钱。 乔露:“那要不我给你送饭吧。” 徐海州:“不用,到时候我回来。” “难得想给你送次饭,不许拒绝。”乔露语气强硬道。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她还一次没给他送过饭呢。 徐海州无奈,捏了捏她的脸颊,肉比乔安还多,手感极好:“走路有点远……” 话没说完,乔露拍开他的手:“偶尔一次,又不是每天。” 这男人也真是,别人家的老公巴不得老婆天天给送饭,把老婆当保姆使,这男人除了疼老婆就是疼老婆。倒不是说不好,就是太好了,让乔露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俗话说物极必反……呸呸呸,她咋总想这些歪的。 怕乔露生气,徐海州还是答应了:“行,到时候再说吧,先走了。” …… 今天中午吃得丰盛,大米饭配小炒肉,肉里加了胡萝卜丁和洋葱,素菜是乔安最喜欢的清炒西葫芦丝,早上的馒头又有剩,乔露干脆倒了点油煎馒头片,煎地金黄酥脆,最后撒上一层绵白糖。 嘶——那口感,绝了。 “安安,我们走,带你去看爸爸摆摊。” 周一工作日,青藤巷来往顾客不多,零零散散几个,等中午十一点半一到,人就渐渐多起来,十二点半的时候,达到最高峰,高峰期一直延续到一点半才会逐渐恢复如常。 乔露到达巷口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四十,巷子斜对面的黎安市一中还有二十分钟下课,趁这个机会让徐海州把饭吃了,吃完开始接待客人。 徐海州没想到小媳妇儿还真来给自己送饭了,路程比较远,骑车都需要十来分钟,母子俩一路走,脚都走酸了,徐海州赶紧把板凳递过去。 “坐,我站着吃。”说完,接过乔安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儿子,吃饭了吗?” “嗯!爸爸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小家伙脸上表情神气又骄傲,指着饭盒说:“爸爸,饭饭是我和妈妈一起提过来的。” “儿子真棒,爸爸亲一个。” 小家伙乖乖扬起小脸让他亲。 属于爸爸的味道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印子,结束后捧着脸咯咯笑。 徐海州还来不及吃饭,献宝似地把桌下藏着的几匹布抱起来,递给乔露。 “给,早上弄来的,卖家说这就是毛呢料子,你看看怎么样,颜色对不对,对比着你给我那块碎布颜色买的。” 面料拿到手,乔露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艳之色。 欢欣地接过,爱不释手:“哇,行啊你,一个早上就给我弄来了,得费不少工夫吧?” 是质量上乘的单面顺毛呢面料,呢面平整光洁,手感挺括结实,虽然不比双面呢细腻保暖,却也不算差,价格上就占有很大的优势,关键是没有色差! 这种料子在目前的市场上不常见,乔露还以为要一番工夫,没想到这就弄来了。 见小妻子兴奋的模样,徐海州心里喜滋滋的,忽然凑过去与她咬耳朵,小声道:“港货。” 乔露露出惊愕之色:“啊?真的?” 这年头,港货就是潮流时尚高级的象征,不论是日常生活用品,还是服装电器,只要能跟港货扯上关系,要么你是有钱人,要么你是有门路的人……不论哪种,妥妥的令人羡慕的对象! 乔露眼里浓烈的惊讶与佩服让徐海州极为受用,看向她时,眸中盛满温柔的水雾。 爱一个人真的会不自觉想花钱给她买买买,想给她一切最好的东西。 “行啊你,本事不小。”指腹缓缓游离于面料,上面仿佛还沾有他的温度。 乔露笑得腼腆,喜滋滋地用胳膊肘戳他胸口,两口子腻腻歪歪,惹来不少打量的视线。 徐海州握住她的粉拳在手心把玩,笑道:“有朋友做这行生意的。” “哪个朋友?”她问。 他还是那句话:“下次有机会介绍。” 乔露甜蜜地抿了抿唇:“就算有朋友,也得花不少钱吧。” 徐海州只是看着她笑,笑容如沐春风:“没多少,你只管做就是。” 其实她还能猜不到吗?料子毋庸置疑肯定是贵的。 不过……算了,买都买了,当然要欣然接受咯。 钱嘛,纸嘛,花嘛……以后再挣。 乔露越看越喜欢,越摸越喜欢,她已经在脑海里演练好了要拿这匹布做一件什么款式的衣服,爱美如她终于不用再穿朴素的大棉袄了! 食指忽然冲他勾了勾,男人十分有眼力见地弯下腰,乔露瞬时挽住他的胳膊,垫脚,贴着他的耳廓小声絮语。 “我好喜欢啊,谢谢你,老公~” 拖长的尾音像电流滑过他的皮肤,激得徐海州头皮一阵发麻,恍惚间心都酥了……他静静地凝视她,眼波深邃,欢欣溢于言表。 乔露被他盯久了,脸颊也热热的,两个人的脑袋近在咫尺,呼吸交织,眼睛里都倒映着彼此的面容,仿佛一眼万年。 对视间只是笑,好久都没人说话,直到乔露明明白白将他瞳孔中的波澜看清后……才发现自家男人的耳根子,早已红透了半边天。 实在是……好可爱呀,想捏他的脸。 徐海州下意识往李红军的方向瞥了眼,那厮目光中的妒火熊熊燃烧,对两口子的秀恩爱行为表示十分的鄙夷! 脱离单身狗队伍后,再回过头看单身狗,有点幸灾乐祸是为什么? 徐海州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握住妻子的手捏了又捏,美滋滋啊美滋滋。 气氛正好,乔安小朋友一溜烟挤进爸爸妈妈中间,小短腿往上蹦:“你们在说悄悄话!我也要听!” 乔露揉乱儿子的发型,把他抱了起来:“听你个大头鬼啦,过来跟妈妈坐会儿,让爸爸把饭吃了。” “那好吧。” …… 徐海州美滋滋捧着老婆做的爱心盒饭,吃得那叫一个鲜美。 有老婆就是好!热乎乎的饭菜送到手里,神仙才有的待遇! 一旁的李红军好一阵眼红,两口子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瞧瞧瞧瞧,那猴急的样子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李红军喉结狠狠滚了两下,阴阳怪气道:“这么香,哟,还有肉,让我饿着肚子看你吃饭这也太不道德了。” 乔露这才想起他来,尴尬地笑了笑:“红军,我咋把你忘了,真是对不住了哈,下次带饭也给你带一份。” “哎哟。”李红军连连摆手,嬉皮笑脸起来:“嘿嘿,嫂子你可别!我开玩笑呢,不用不用!” 他在跟徐海州开玩笑呢,哪成想乔露当真了。 徐海州斜睨他一眼,顾自吃饭没理会。 可他实在吃得太馋人了,李红军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看他,无奈俩人的摊位就挨在一块儿,冷飕飕的清风吹来,满是肉香味儿。 李红军再扛不住,急吼吼地起身道:“嫂子,麻烦你帮我看着摊,我出去买碗馄饨,饿死了。” 乔露忍笑:“行,你去吧。” 饭吃了一会儿,李红军的馄饨还没买回来,大人坐得住小孩子坐不住,把摊位交给徐海州,起来牵着儿子在巷子里到处溜达了一圈,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后来在一家油炸糕的摊位上给乔安买了一只苹果味儿的糖溜溜,吃完满嘴油光,好满足。 闲来无事,乔露职业病犯了,把徐海州摊上的小饰品重新收拾了一遍,之前放得虽然整齐,却因为颜色太多而显得杂乱,没有美感。 现在在她的整理下,从小到大,由深到浅,从暖色系到冷色调,每个饰品按照规划排列整齐,原本平平无奇的小摊瞬时大变样,一个个小饰品像列兵似的排列整齐,赏心悦目极了。 乍一眼看,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明明还是那些饰品,只是重新规划了摆放顺序,一下就从城乡结合部的小地摊变成了大都市高级柜台!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小改动,大转变! 李红军买完馄饨回来,饰品搭配已经改造完毕,经过徐海州的摊子时停下来瞧了会儿。 “你这摊子咋回事,长变样了。”不就买碗馄饨的工夫,发生了什么? 乔露笑着问他:“你没发现,这里的饰品更顺眼了吗?” 李红军纳闷地搔搔后脑勺:“好像是有点,感觉更好看了,有点……高级?” “我重新摆过,之前海州摆的太乱了,怎么样,还行吧。” “原来你重新摆过了啊。”李红军恍然大悟:“高!实在高!还得是女同志心细啊!这么一摆真好看,我一大老爷们都想买了!” 徐海州眼中流露出惊艳:“之前没觉得,这么一摆确实吸睛。” 乔露高中时期是美术生,通过艺考考入了美院,虽然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但艺术这种东西都是通用的,商品陈列对她来说就是新手村难度。 “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如何第一眼攫住顾客的眼球,小细节往往就是成败的关键。”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39节 两个男人极为赞同地点头。 “看不出来,乔同志你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嘛,来来来,给我的袜子也摆摆,你看我这乱七八糟的款式,看看该怎么摆?” 随手把板凳捞到一旁,边吃馄饨边看乔露进行陈设,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犹豫也没有,吃碗馄饨的工夫就摆好了。 小家伙趴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嘴巴惊讶地张成了圆润的“o”。 “袜袜漂亮,有花花!” 乔露不止把女袜按照颜色分类好,顺手摆成了一朵喇叭花头形状,乔安小朋友心细眼神也好使,一眼就看出了效果。 “妙啊,妙啊,海州,你这是娶了个什么老婆。” 徐海州轻踢他一脚:“什么老婆?” 李红军嘿嘿搔搔头:“娶了个好老婆!聪明老婆!”继而又竖起大拇指:“嫂子,你是这个!” 这下,李红军对乔露微不足道的未婚生子“偏见”也烟消云散,眸中闪起了崇拜的光芒。 十二点一到,巷外传来高昂的下课铃声,黎安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午间休息,走读生们一窝蜂地从校门口涌出。 走读生大部分是住在周围的居民,其中九成学生回家都需要经过徐海州摆摊的巷子,顾客渐渐多了起来。 跟之前相比,徐海州摊位前显然多了两倍的关注量,同学们无一不被赏心悦目的小饰品摊位攫住眼球,驻足欣赏。 有人拿起饰品别在脑袋上让同伴看,同伴点头,基本上很顺利就成交了,同伴摇头,基本上放下就走了。 所有摊主都卖力吆喝起来,李红军是热情款,边吆喝边把袜子当橡皮筋来回扯:“来来来!女袜女袜!黎安市款式最全,最好看的女袜!质量杠杠好,可拉可拽可撕,哎,就是不破!来看看,来瞧瞧!” 徐海州是温润如风款:“同学,新到的玻璃发夹,喜欢可以试试。” “同志,水晶挂饰,可以扣在书包上做装饰,喜欢可以试试。” …… 你要说谁的方式吸引人,乔露只想说: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在场摊贩老板大多是魁梧的壮汉,徐海州这温温柔柔的腔调实在惹人注意。 大多数人先是被徐海州的嗓音和俊脸吸引,后来视线下移,忽然被摊位上小饰品的陈设吸引。 有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时而瞄一眼徐海州,时而捂嘴偷笑几下。 两人走了上来,指着徐海州手上的有机玻璃发夹。 “这个怎么卖?” 徐海州摊上卖得最火的莫过于各色鲜艳的小饰品,像这款有机玻璃发夹,有粉红、水湖蓝各种鲜艳靓丽的颜色,不仅颜色多,形状也多,蝴蝶、花瓣、麻花……不易变形不易褪色,透明质感极具光泽,最重要结实耐用,大姑娘小媳妇都无法抗拒。 徐海州微微一笑,递了两只过去:“三毛五分,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清沉平稳,很难让人拒绝。 俩小姑娘接过,别在了头发上。 后来觉得不怎么满意,又取下,拿起一只塑料外壳的金属发夹,这发夹不是一摁就开,要两只手一起掰开,戴到头上还要找准位置才能把头部镶嵌进凹槽。 “老板,这个扣我怎么摁不下去,你可以帮帮我吗?”发夹卡在了女学生的头发丝里。 徐海州很轻松地就找准位置帮她把发夹摁下,稳稳当当别在了她的发顶。 虽说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桌,可徐海州手臂伸到她的发顶时,还是让她闻到了身上的香气。 原来徐老板不止人长得好看,连身上味道也那么好闻……瞬时,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谢谢你呀老板。”嗓音娇娇软软,小黄鹂叫似地。 见状,小黄鹂姑娘隔壁的圆脸姑娘磕磕巴巴,又略显羞涩地拿起发夹对徐海州说:“你、你也帮……” “我来帮你。” 乔露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源源不断的热流透过掌心传入圆脸姑娘的手腕处。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从这漂亮女人扬起的唇角里,看见了一丝……额,不友善? 乔露三下五初二就帮他把夹子掰开,再摁上,发夹与发丝严丝密合,稳稳当当锢住了她的头发。 女学生看一眼徐海州,再瞥一眼乔露,不怎么高兴地扯了扯嘴角:“谢谢啊。” 乔露微微弯唇:“客气。” 语毕冲摊边摆弄发绳的儿子招了招手:“安安过来,别挡着爸爸做生意。” “好~”哒哒哒哒,小家伙穿过两名女学生跑到乔露跟前,小手一伸,要抱抱。 乔露笑着把儿子抱起来,几乎在看见乔安的同一时间,两位女学生脸上的红晕刷的一下褪去,就连五官表情,也一一凝固了…… 乔露唇角不自觉上扬。 小姑娘的心思,啧。 两单生意成交,过后十分钟,徐海州接二连三卖出了七单,刨去成本净赚两块六,只是这个点学生们大多行色匆匆往家赶,生意真正好起来还得是十二点半到一点半,学生们返校的时间段。 乔露突然想起什么,打了声招呼便疾步出了巷子。 “帮我看着孩子。” 乔安想追出去,然而乔露走得极快,小家伙腿短没追上。 徐海州忙把人逮住:“妈妈马上就回来,跟爸爸待会儿。” “那好吧。”转身投入徐海州怀抱里。 徐海州笑笑,刚想低头亲亲他的脸蛋,面前很快又走来两个女学生,他又转头招待二位。 乔露确实很快就回来了,她跑到一中斜对面的一家信托商店,低价买了一块二手镜子。 “卖饰品摊位上怎么能不放一把镜子呢。” 边说着,从徐海州的摊上挑了一只九连环发夹,又拿了根淡蓝色的丝带编结,十指翻飞,快得人眼花缭乱。 四五分钟的工夫,一只漂亮时髦的琵琶结出炉,再用502把丝带和发夹粘住。 八十年代,九连环发卡绝对是发卡中的经典,其设计的精妙特色到二三十年后仍然令人赞叹。 金色的九个圆环以一根长簪穿成一列,发夹可以随意弯曲,可根据发量选择插入哪一环,簪子的形态设计,很有种古风美感。 再说丝绸带子,也是时下最流行的装饰物,用纱巾材质裁成的半透明绸带,两边绣上了明晃晃的金色丝线,这样的丝绸带绑在九连环发夹上,微风一吹,轻薄的纱巾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飘飘袅袅,好仙! 做完发夹,乔露把后脑勺的发绳拽掉,替换成发夹,以手带梳,绑了个半披发型。 又问徐海州:“你这里的饰品都卖多少钱?” 看向妻子,徐海州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大部分在五分以上,最高的八块。你拿的丝带七分,发夹八毛。” “嗯。”乔露戴好发夹后蹲了下来,问乔安:“儿子,妈妈漂亮吗?” 乔安注意力全在九连环发夹上,丝绸在清风中荡漾,晃得他眼睛都移不开了。 “妈妈好漂亮。”乔安觉得,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妈妈好像是妈妈,又好像变了一点点。 发型的改变以及小细节的添加,让本就出落地不俗的乔露多了几丝青春气息,有一瞬间的恍惚,让徐海州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校园时代。 乔露这样一打扮,还真有初恋脸那味道。 乔露满意地揉揉小家伙嫩嘟嘟的脸蛋,一口气又编了三个琵琶结,一一粘在发夹上。 徐海州一言不发,安静欣赏她的动作。 此时正好有女同志路过,她注意到了乔露,虽然乔露的穿着打扮比较朴素,但那发型和脑袋上的饰品实在太扎眼了。 “同志,你这个发夹……诶不对,还是丝带?好有意思。” 乔露脑筋一转,立马指着徐海州说:“在他这儿买的,可好看了,你要试试吗?这还有镜子。” 顺手就把刚做好的一只淡黄色丝带给她展示。 女学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里就被塞了只镜子,再然后,乔露亲自把发夹扎进了她的麻花辫。 女同学从镜子里看见了麻花辫在乔露手中发生的变化,像枯木逢春,那亮眼的嫩黄色宛若荒原里盛开的小雏菊。 小改动,大变化,镜子里的圆脸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变漂亮了。那丝带随风飘动,有一种灵动飘逸的质感,真的太精致,太抓人眼球了! “真的很漂亮,这颜色好嫩,衬得你特精神。” 哪有女生被漂亮女人夸还无动于衷,这句话无疑给了女同学极大的自信。 望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笑颜,女同学期待地问道:“多少钱?” 丝带两分钱成本,卖七分,发夹三毛钱成本,卖八毛,加起来八毛七分。 “一块二一个,你要是买两个就给你凑个整,一块钱一个。”乔露直接原地起价。 女同学愣住:“这么贵?” 贵到女学生没注意到乔露这“顾客”怎么反客为主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一更 “贵的值嘛, 你瞧多好看呀,整个黎安就他这里有,独一无二多有价值!” “就是!这发绳一戴, 显得你整个人都精神了!”李红军附和道。 女同学脸一热,拿起镜子反复端详,好像……确实精神了不少…… “这个又没有保质期, 等你上大学都还能戴呢!三年一块钱很划算啦妹妹。”说着随手拿起一只圆顶帽,用胶水把发夹粘了上去:“看, 配帽子也不错。” “还真是, 你也太有创意了。”女学生眼冒星星,夸赞道。 女学生爱不释手,要不是没多少零花钱, 这帽子她也想买了。 渐渐的, 她被说动, 抬眼望了望乔露明朗的微笑, 想着手里头攒了些零花钱, 心一狠, 一口气买了两只。 乔露给徐海州使了个眼色,他赶忙把钱收下,末了对女同学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是出于礼貌,女同学脸颊却倏地一热,暗戳戳觉得这发夹买得值。 女同学走前, 拜托乔露帮她扎一个跟她一样的半披发发型,直到看见镜子里俏生生的自己, 小姑娘这才迈上轻快的步伐开开心心地走了。 女同学走后乔露趁热打铁, 手脚不停地继续编结, 两分钟一只,编到第六只的时候胶水都用光了。 好在徐海州包里还有一只备用的,交给她后陆续又做了四只。 ……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0节 乔露长得漂亮嘴还甜,又亲身示范当模特,吸引不少女同学围观,后来用一块五一对的价格卖了八位女学生,净赚四块! 两个男人直呼好家伙。 短短半小时,赚到了将近一天的营业额…… 要照这速度继续卖,卖上一天咋也得二十块钱打底了吧? “妙啊!乔同志,你这脑子也太好使了!” 乔露谦虚一笑:“瞎猫碰上死耗子。” 但其实乔露自己也没想到发夹配绸带这么好卖,原本只是给自家男人送饭,没想到不仅解决了徐海州摊位的小问题,连带着小饰品也卖出去不少。 小试牛刀一回,乔露暗道自己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商人天赋在的吧,靠脑子挣钱的感觉真不赖,简直比捡到钱还高兴! “安安,妈妈厉害吗?” 乔安小朋友看向妈妈的眼睛都冒光了,兴奋地喊:“嗯!妈妈好厉害!” 乔露高兴地挠挠他的下巴,小家伙开心地扬起脑袋,像只小奶狗似地享受地眯起眼。 李红军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海州,我咋感觉嫂子就是行走的商机?” 徐海州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刚滚到舌尖又吞了回去,笑道:“确实。” 乔露没忍住,噗嗤一声:“哪有那么夸张,也就今天图个新鲜,我要是多待几天,肯定没人买了,这种东西做起来又没有技术含量,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模仿的。” 单独买散件没哪里要得了一块五一对,顶多四五毛,女学生大多是图新鲜冲动消费,在一中上学很多家里都是双职工或者多职工,手里有点闲钱也正常,要不然小摊小贩怎么都喜欢来这条街摆呢? …… 由于时间紧迫,喜酒前乔露只来得及做自己和儿子的衣服,徐海州的那套她打算喜酒过后再给他补,就当过年新衣服穿了。 好在他也不介意,男人嘛,穿什么不能穿。 童装比好做,简单的棉袄上衣和加绒长裤,棉袄加了帽子,遮风挡雨,八十年代的儿童棉袄少见这样的款式,在外人看来,可是好特别呢。 乔露的衣服是一套复古款的冬季套装,穿越前她就特别爱美,是时尚潮流达人,早就心痒痒想做一套漂亮衣服了,因为是参加喜酒要穿的,所以制作过程十分细致,足足花了三天才做出来。 除了百货大楼能采买到的布料,徐海州还给他带回来了一些珍贵的羊毛料子,问他多少钱,这男人缄口不语,只说没多少,不肯告诉她具体价格。 乔露还能猜不到?肯定是有点贵,他才不说的。 算了,买都买了,那就用吧。 衣服做完后,到了喜宴当天,乔露准备带着儿子上百货大楼买化妆品,夫妻俩约好了酒席过后就带孩子上照相馆拍一张全家福。 小家伙兴奋地昨天晚上就把新衣服穿上睡觉,大棉袄呢,穿着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乔露哭笑不得,等到他睡熟后,偷偷把衣服脱了,结果第二天起来就哭:“妈妈,我的新衣服被偷了!妈妈——呜呜呜呜——” 乔露笑得肚子疼,赶紧把新棉袄拿到他面前:“我的小哭包怎么又哭了,爸爸妈妈都在家,哪有小偷呀,新衣服在这里呢宝贝。” 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憨憨地咧着嘴巴,哼哼唧唧抱住乔露:“吓死我了妈妈。” …… 黎安市百货大楼售卖的商品全市最丰富,十大类八千多种,小到一针一线,大到缝纫机自行车一应俱全,日化用品更不用说,有从全国多个城市进来的商品。 虽如此,乔露站在柜台前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后世常见的粉底液睫毛膏这里都没有卖,主要售卖的是一些护肤品,比如雪花膏、万紫千红,蛤蜊油……化妆品的市场在当下不算特别大,品种也就少得可怜。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只买了一支深褐色眉笔和一只口红,口红是偏清淡的胡萝卜色,壳子是塑料的,外壳贴着一张银箔一样的标签,写着:“春香变色口红”,看起来有些廉价,放在三四十年后,绝对是乔露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地摊货”。 “同志你好,劳烦帮我拿一支口红和眉笔,请问一共多少钱?” 售货员瞥她一眼,语气冷冷淡淡:“八毛,轻工业票两张。” 乔露点点头,翻了翻口袋摸出两张轻工业票,蓝底黑字极富有年代感,正上方戳了黎安市商业局的章。 这年头从针线到布料,从碗筷到铁锅,买什么都需要票,什么粮票油票自行车票收音机票,这些票其实没什么价值,算是一种购买凭证,所以有了票还得付钱。 售货员正要给她拿,身边冷不丁走过来一个二十出头穿着洋气小西装的女同志。 “你好同志,帮我拿一盒鸭蛋粉,对,谢馥春的。” 好家伙,这售货员收了她的钱还没给她办事呢,居然转头服务那女同志去了。 只见售货员从柜台里拿出一瓶叫“谢馥春”的鸭蛋粉,一只椭圆形的纸质小盒子,中间印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古典美人,背景是明晃晃的金色,看起来古老却不廉价。 谢馥春?这不是老牌国货嘛,这里居然有卖?乔露有点惊愕。 鸭蛋粉有点像后世的散粉,但它是有香味儿的,香味十分自然,闻起来会让人想起江南烟雨这样一幅意境画,主要是它的功效,能提亮肤色,还能控油,效果十分不错,大油田妹子用过后,基本上一整天都能清清爽爽,也不会堵塞毛孔。 总的来说功效和实用性都不错,乔露穿越前偶尔有了解过,现在再看见它,说实话,狠狠心动了。 这样想着,乔露忙对售货员交代:“同志,麻烦也帮我拿一盒鸭蛋粉。” 那边原本已经转身要走的女同志忽然回头,探照灯似的眼睛在乔露周身打转,继而不悦地撇撇嘴:“学人精。” 说完,昂首阔步地走了。 乔露:“……” …… 没有粉底液,没有素颜霜,只有稍微能擦白白的鸭蛋粉,最后画上眉毛,涂上口红,粗略一瞧,跟化了全套妆也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乔露底子太好了,眼窝深邃,看起来就跟有一层淡淡的大地色眼影似的。这睫毛又长又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涂了睫毛膏呢! 眉笔轻轻浅浅把眉尾延长,使面部折叠度更高,仔细看,甚至觉得乔露的五官有种淡淡的异域风情,一笑,魂都被勾走了。 乔安激动地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她,不可思议极了:“妈妈!你是我的妈妈吗?” “臭宝,我不是你妈我是谁?”乔露好笑地捏他脸蛋。 “妈妈太漂亮了,安安有点不敢相信呀。”妈妈今天穿了漂亮的新衣服,还化了漂亮的妆,眉毛变长了点,睫毛翘了点,嘴巴红了点,脸也白白了点……妈妈今天变化好大呀! 被儿子夸了,乔露心里喜滋滋的:“小嘴儿真甜,真是我的乖宝。” 乔安捂嘴忍笑,妈妈好善变哦,一会儿说他是臭宝一会儿他又变乖宝了。 唉,果然爸爸说得没错,女孩子真是善变的生物。 母子俩手牵手走出卧室,乔安今天也开心极了,他也有新衣服穿,而且比二姨买的还好看!关键这是妈妈亲手做的! 时不时偷瞄一眼乔露,他的妈妈真的好漂亮哦,他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妈妈呢。 八十年代初,物资世界匮乏到离谱的程度,一个小小的手套就能掀起大杂院一轮热潮,更不用说这样漂亮的大衣套装,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连隔壁院儿的人也跑过来看新鲜。 每一个女同志来了眼睛都跟放电似地发出亮光,喜欢地不得了,这儿摸娜儿揉,乔露真怕料子上的绒毛被撸秃,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深咖色单面绒大衣,长及小腿肚。脖子上搭了一条光面的卡其色染纹绸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坠下来的一小截丝带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在空中,有种飘飘欲仙的灵动感。 上衣内搭是维希格纹的打底衫,格纹利落简洁,英伦复古调调,下半身一条宽松大腿裤,上松下紧的搭配类似于古着的复刻。 整套下来花了三十二,挺贵,换普通人家的丈夫准得骂她败家,好在徐海州没说什么,不仅如此,别忘了,最贵的几样料子还都是他给带回来的呢。 “漂亮,太漂亮了。”大伙儿止不住地感叹。 “今天咋打扮地这么好看?”吴桂芳笑着问。 陈家二嫂宋青苹咋舌道,眼睛往外冒绿光:“是啊,乔露,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咋这么漂亮呢。” 太扎眼了,太靓了,完完全全可以当女主角拍电视去了嘛! 作者有话说: 翻页~还有一更 第27章 二更 “今天要请亲戚们喝喜酒, 等会儿吃完还想去照相馆拍个全家福,就好好打扮了一下。”乔露稍显腼腆地撩了撩鬓角碎发,她料到这裙子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但大伙儿这么热情,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乔安牵着妈妈的手,穿着新棉袄昂首挺胸站在一旁, 这时候被一众大人小孩包围,难得没害羞, 甚至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膛, 尤其是接收到其他孩子脸上羡慕的表情后,小表情更是透着股得意。 田家婶子咋舌打趣:“穿着去吃喜酒?那肯定全场最打眼。” 乔露羞涩地笑了一下,站在院门口左顾右盼, 徐海州一大早就出去接人, 还没回来。 今天正好周末, 学生们都在家, 看见乔露的穿着打扮, 眼底的羡慕和惊艳止不住往外流。 陈佳美的同学范君君, 拉着她兴奋跺脚:“四……佳美!你有没有感觉,你这个女邻居穿的衣裳,很像那些, 就上次咱俩在赵葵花家的电视机里看的那个美国片子,什么大西洋那个,里面有女的就有穿这种衣服, 很像的,特别好看!” 79年底, 美国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上映大陆, 即刻间风靡大江南北, □□镜和喇叭裤就是在这部片子里流行起来的。 前两年徐海州趁热打铁,光是卖□□镜就卖了七八百元,当时□□镜都是进口货,没关系你拿不到,还得是徐海州的朋友给力,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批,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今年,娶媳妇儿花了点彩礼,买了台缝纫机,加上之前买的自行车,大立柜,零零碎碎的东西花掉以后,剩下的存款就交给了乔露。 不过电视剧里很多服装跟咱们国家的格外不同,也有像乔露身上穿的这种大衣,大气,洒脱,休闲又不失优雅。 陈佳美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那么点印象,脸上却不怎么高兴,手插口袋不屑地哼了哼:“原来是仿照的啊,还以为她自己捣鼓出来的,我家就有缝纫机,改天咱也买点料子做。” 陈婶儿没好气地睨了女儿一眼:“买布料?你有钱么?” 说得真轻巧。 “哼,我是没钱,君君有钱啊。”她们俩这么好的关系,买点料子做衣裳又怎么了?大人就是麻烦,一点也不懂他们中专生的感情。 范君君讪讪笑着:“我也就一点点零花钱吧,哪里买得起这么多布料。” 而且乔露身上穿的衣服,料子看起来就很贵啊,有些她甚至在百货大楼也没见过。她爸虽然是食品厂生产车间的小组长,零花钱也只不过比陈佳美多了那么几毛而已…… 赶紧打岔,拉着陈佳美走了:“走,咱上葵花家看电视去。” 徐海州八点半出的家门,十点钟才把乔家亲戚们接到,乔露十点半到达国营饭店,正好亲戚们也刚来没多久。 嫂子牛巧丽一见到她,夸张地尖叫。 “天!这是小妹?”赶紧拉起乔国斌:“国斌你看!你看,这是你小妹?” 乔国斌跟他爹正在门口摆弄三轮板车,板车上放着两只樟木箱,准备吃完饭送到徐海州家,闻言抬头,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小妹?你咋长变了!” “乔露?”他爹迟疑地喊了声。 明明还是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儿,咋就感觉更惹眼了呢? “姑姑!姑姑!”乔敏娟兴奋地跑上来要抱她,乔安小朋友快一步攀上妈妈的大腿,被她抱了起来。 “姑姑你好漂亮!”小家伙兴奋地大跳。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1节 乔露一手抱儿子,一手揉揉侄女的头发:“敏娟到啦,今天穿小碎花棉袄,真漂亮,是妈妈给你买的吗?” 乔敏娟摇了摇头,指着后边:“是我爹买的!” 为了来城里吃喜酒,前几天乔国斌特意带她上镇里买的成衣,她妈说买这个衣裳没有买布料划算,回去以后还把她爹骂了一顿,今年过年也不能做新衣裳了,今天这件棉袄就相当于过年衣裳。 再抬头,就与亲戚们一双双震惊的眼神对上,乔露哭笑不得。 “舅舅,舅妈,小姑妈,二婶,大伯……”喊完,整个人大喘气了一口:“爸,妈,大哥,大老远的路大家都辛苦了吧,赶紧坐下吧,我进去瞧瞧,菜应该马上就上来了。” “好好好,才多久没见,嫁了个人都长变样了,咱差点没认出来。” “巧丽不说,我还以为看错了哩。” “是呀,真是变化大哈。” “还得是城里的水养人,乔露,有空也给你堂妹介绍城里对象呀。” “好的,有机会一定。”乔露一一应付过去。 徐海州这时候也是第一次见到换了新衣服并且化妆过后的妻子,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走过来的步伐都稍显凌乱。 “今天穿得很好看,刚才都有点没敢认你。” 握住她的手,手都是颤抖的,得有多紧张,分明都睡一个被窝了,这时候见着她就跟刚相完亲的毛头小子似地,真逗。 不过既然徐海州都这样说了,说明乔露今天是真的漂亮,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天了,没穿衣服都见过,再美能有那个时候美? 咳咳——原谅脑子里不小心又装满颜色废料了。 徐海州喉结滚了滚,开始有点担心,老婆太漂亮何尝不是一种压力。 愁并快乐着。 喜酒上徐海州认识了乔家大部分亲戚,也给乔露介绍了他的朋友。 总共来了五个,除了上次见过的李红军,还有三个男同志和一个女同志,女同志叫苗蕙,是一位叫做厉玉的男同志的老婆,两个人都是本地人,卖鞋子的,三年前就结了婚,孩子半岁了。 徐海州初来黎安,进货渠道也是当时厉玉告诉他的,后来徐海州才认识了李顺良,白捡了套房子。 夫妻俩端了酒杯一同敬新人:“弟妹!” “弟妹,敬你一杯!” 乔露不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好在大家都是关系极好的人,不存在人品差逼你喝酒的那种。 几杯茶水下肚,弄得有点想上厕所。 喝完酒逗了逗乔露的儿子,大家心情都挺复杂。 一来是朋友娶了媳妇儿,为他感到高兴;二来是朋友娶的老婆是个“二婚女”,还带个娃,换谁听了心里没点想法。 面上却都很热情地夸赞乔露怎么怎么漂亮,乔安怎么怎么可爱乖巧,夸徐海州有福气,初次接触,大家也没法体会对方的性格,只能天花乱坠地互夸。 杨立冬倒不觉得二婚女有啥不好,她只注意到徐海州的老婆实在太漂亮了,不仅漂亮,也很会打扮。 杨立冬是个身材娇小的男人,头戴羊剪绒帽,《追捕》里矢村警长一样的发型,穿的不是棉袄,是黑色的加绒皮大衣,下半身套了一条上窄下宽的喇叭裤,里面甚至没穿秋裤,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搭配是怎么抗住黎安市的冬天。 再就是一双擦得油光水亮的大头皮鞋……虽说个头一米六出头,扔在人群里却是第一眼就会注意到的那种,因为打扮地还挺“潮”,徐海州说他是卖衣服的。 “弟妹,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和海州新婚快乐。”他嘿嘿笑起来,本就不大的五官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有喜感。 “谢谢。” 一杯酒喝完,杨立冬上下扫视起乔露,眼中流露出惊艳:“海州,你老婆身上这衣服真不错,你哪儿弄来的?” 要是有进货渠道,他也想买几件试试。 徐海州笑了一下,揽住妻子的肩膀:“不是我弄的,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啥,自己做的?”这么厉害?这款式他走遍整个黎安的市场也没见到过类似的,倒是看过一些港台的录像带,有些港台明星就是穿这种衣服。 乔露腼腆一笑:“看过几本书,随便琢磨的。” “啧,真是厉害了。” 乔露笑笑,没再说话。 乔安看着这个叫杨立冬的叔叔,有点害怕他,他一身黑色的皮衣,发型又那么奇怪,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越看越有点害怕,捧着果汁使劲往乔露怀里拱。 乔露这会儿又要敬酒又要招呼客人,哪里抽得出手抱他哄他,徐海州见状,单手把孩子托在手臂上抱了起来。 “爸爸给你介绍几个叔叔。”他一个一个指过去:“这个是厉叔叔,这个是苗阿姨,这个是杨叔叔……” 指到杨叔叔的时候,小家伙明显抱紧了爸爸的脖子,水雾朦胧的大眼睛怯怯地打量他。 杨立冬特别热情,嘴巴咧到耳根子后面:“叫乔安是吧?好乖的小宝贝,以后你来叔叔摊上,叔叔送你免费的新衣服。” “安安,快谢谢叔叔。”乔露拍拍儿子的背,示意他说话。 小家伙抱紧了徐海州,看着杨立冬说:“我妈妈会做衣服。” 说完指着身上的棉袄,小脸扬起来:“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 说着说着还炫耀起来了,大人们一哄而笑:“叔叔送你衣服呢,白送,不要白不要,你妈做衣服不还得拿你爸的钱买布料嘛,是不?” “就是,衣裳一件得花多少钱,小宝贝你知道不?” “那……那我也不要你的衣服,我有爸爸。”爸爸会给妈妈钱的,干嘛要别人送的衣服呢。 妈妈说过,免费的东西就是最贵的东西,他们不能贪小便宜的。 直把几个大人逗得:“这孩子有意思,白给的衣服居然不要。” 嘻嘻哈哈笑起来,气氛好了不少。 这边介绍到了李红军,他端着酒杯走上来,捏了捏乔安的嫩脸蛋,手感极棒。 “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他肯定认识我的。”李红军冲他抛了个媚眼:“是吧,小宝贝儿。” 小家伙咬了咬嘴巴,脸蛋鼓起来,脆生生的:“我不认识你。” 噗——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吕秀华看乔安一直被徐海州抱着怀里,走了过来:“我来带他吧,你们赶紧敬酒去,敬完吃饭了。” “行。” 徐海州把乔安递过去,乔安小朋友不害怕外婆,他跟外婆可亲了,伸手就进了吕秀华怀里。 最后介绍的是徐海州的老乡,五年前跟他一块儿南下的朋友,叫候才军,一米七八的高个儿,今年二十八了,比海州大三岁,俩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只不过来了黎安后他没像大多数人一样摆地摊,而是当起了倒爷。 这不,徐海州弄到的不少好东西,基本上都是拜托他。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在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双轨制的时期,某些精明的人利用市场信息不对称倒卖各种物资,以此谋取差价,因此被人戏称为“倒爷”。 倒爷什么都倒腾,小到粮票饭票,大到自行车、电器,到了时代后期,居然到了可以倒腾飞机的地步! 之后有倒爷们进军欧洲市场,有人提出倒腾巴黎圣母院和埃菲尔铁塔的计划,当然这并不可能,但还是得说一句——时代造就神人啊! 乔露好奇地打量他,候才军说话时候彬彬有礼,像个读书的文化人,哪里觉得像是倒爷,看来是她刻板印象了。 候才军微微一笑,双手端起酒杯:“之前就一直好奇海州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现在看来你俩真登对儿,郎才女貌!恭喜恭喜,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 只是最后一个词,弄得乔露有点不好意思,结婚到现在,她确实还没考虑过生孩子的事儿,也没问过徐海州,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呢? 这样想着,歪头瞥他一眼。 接收到妻子传来的信号,徐海州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怎么了,累了?” 乔露摇头,唇角抚着若隐若现的笑。 晚上得回去问问他。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更合一 午饭吃完带着亲戚们在附近的公园里逛了一圈, 临走时每个人手上都拎了一盒桃酥,连小孩子也有,是徐海州提前拜托候才军准备的, 东西对他来说不贵,在亲戚们面前谋个好印象。 果然,一路走来徐海州被人缠着脱不开身, 乔家亲戚把他团团围住说恭维话呢,问他在城里做什么工作发了这么大的财, 问他能不能带带亲戚。 乔露看得有点着急, 但想着徐海州的智商不至于应付不过来,想着等会儿回去好好说说他,咋能这么高调呢, 以后亲戚要是找上门借钱什么的, 想想就有的受。 吕秀华把乔露拉到一边说了会儿话:“你家那口子咋这么大方, 十四个人呢!十四盒桃酥, 这得花多少钱?” 当初袁江河两口子办喜酒, 临走也就乔家五口人得了小点心, 这次可是全部都有,人乔燕他男人是主任也没这么大方啊。 “我们心里有数,您就甭操心。”虽然乔露也觉得不妥, 她岔开了话题:“倒是你,我还没问呢,大嫂最近在家里怎么样, 还作妖吗?” 吕秀华笑着摇了摇头,说起这个还挺高兴:“露啊, 自从你那天走了以后, 你嫂子对我和你爸别提多好了。” 乔露笑容不达眼底, 讽刺地哼了哼:“无事献殷勤,她可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儿。” “可不是。”吕秀华附和道。 不过日子也确实好过了很多。 通过这事儿,吕秀华忽然醒悟,觉得确实不能再这么任由儿媳妇拿捏。 以前觉得退一步阖家欢乐,现在觉得,对于牛巧丽这样的儿媳来说,退一步就是得寸进尺。 “给你的钱自己拿着用,别给她看见,还有我姐每个月寄回来的五块钱,我已经让她停了,邮差送来太扎眼,咱村那个军人家属朱小玲不是每个月都要进城取钱吗,我二姐把钱给她了,每个月一号你记得上她家拿。”乔露叮嘱道。 两个女儿如此为自己操心,吕秀华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好好的一个家……以前都干了啥事啊! 吕秀华用力握住女儿的手激动地红了眼眶:“妈知道,妈都知道,妈以后都听你的话,听你二姐的话。” 乔露叹气:“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话里语气有点像乔安,母子俩不愧是母子。 “不会,妈算是看明白了,你嫂子……唉,那人不行。妈也没啥活头了,最后几十年不对自己好点,往后去了下面,你外婆看我过得这么惨,没法跟老人家交代。” 乔露的外婆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生前对吕安秀这唯一的女儿十分很疼爱。 若是老人家泉下有知,那真得气活过来。 经此保证过后,乔露总算露出欣慰的神色:“你想通了就好,我这当女儿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2节 …… 送走乔家亲戚朋友,一家三口骑上自行车美滋滋地上照相馆拍全家福。 乔安兴奋地很,中午吃了好多好吃的,下午又要去拍照,真是满足的一天。 他小腿儿晃悠晃悠,嘴里喊着:“爸爸快点!爸爸快点!” 乔露捂住儿子的嘴:“再快就危险了。” “唔唔——”小家伙发不出声音了,只能安安静静在心里为爸爸加油。 前头传来徐海州低低的笑音。 计划经济时代,照相馆并不是寻常人家能进的地方,照片的价格也较为昂贵,不少老一辈人的心里,一辈子能攒钱拍张照片就算圆满了。 好在八十年代开始,价格开始亲民,照相馆渐渐走进寻常百姓家。 这年代拍照习惯用各种夸张的风景照当背景,墙壁上的绳子一拉,任你想去高山还是大海,想去平原还是丛林,他这里都有。 最热门的是天an门,照一张这样的相片拿到农村,那可是要掀起好一阵狂风热潮的! 乔露觉得这些背景土是土了点,等二三十年后再拿出来看,其实还挺有味道。 遂选了一张不那么花里胡哨的凉亭背景,乔安坐在徐海州的胳膊上,乔露挽着丈夫的另一只手臂贴着他站,以这样的姿势站牢后,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 属于一家三口的第一张全家福新鲜出炉。 乔安小朋友可太喜欢了,嚷着回去就要放在卧室床头柜上!每天都要看一百遍! 照片花钱加急,今天就能拿到,同样的照片洗了五张,三张大的两张小的,小的塞进徐海州的钱夹子,只要想老婆孩子了,就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洗照片的时候照相馆老板实在喜欢地不得了,问两口子能不能放一张样品在橱窗展览。 乔露想了想,拒绝了。 她并不希望自己在整个黎安市出名。 …… 忙碌了一天,又是接客又是拍照,乔露回到家一动不想动。 晚上吃的是面条,徐海州煮的,配菜又是上外面切的卤味,现在除非乔露和儿子不想吃,基本上每顿都能看见油荤。 喜酒办完该忙碌手套的事儿,徐海州打算明儿个一早就拿到市场上看看反响,因为成本略高,定价比普通手套贵五毛,当然了,价格也可以随时调整。 傍晚乔露没有精力去枇杷树下跟大伙儿唠嗑,洗澡票找出来,换洗衣服找出来,准备上浴室洗个热水澡。 人还没走出院门,就被刘姐拉住胳膊:“嘿哟,乔露,行啊你,哪儿买的这么漂亮的衣裳,这款式真新鲜,” 刘姐早上七点就去上班了,没看见乔露穿新衣服,不止是她,院儿里好多邻居都没见着,这会儿一窝蜂似地围上来,眼睛都看红了。 “这啥衣裳,给我瞅瞅。”女同志们上下齐手,稀罕的不得了。 “呀,这还有个大口袋,老深了,感觉能装半斤大米。” “这是大腿裤吧,裤子挺宽松,咋穿你身上显得那么苗条呢?” 陈家大嫂和二嫂都是年轻的爱美女同志,看见乔露这身打扮,简直比看见金子还耀眼! “咋做的啊,能借我回去照着做一套不?”宋青苹摸着衣服的手都是颤的,咋感觉乔露穿上这套大衣,都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了,整个人就透着一股“我很高贵”的气质。 再看乔露脸上还没来得及卸的精致妆容,宋青苹好奇地问:“前阵子听说双宏酒厂招漂亮女同志拍什么画报,你不会是去给人拍画报了吧!” 在大家的印象中,只有拍画报才会化妆抹口红,乔露可太符合条件了! 乔露忍俊不禁,把手里的木桶放地上歇了歇:“没有,今天请老家亲戚吃喜酒,稍微打扮了一下。” 陈家大嫂林采荷连连咋舌:“这哪是稍微,要不也去试试酒厂拍广告,就穿这身,说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 乔露笑笑,摇头:“那就不去了,不想出名。” 一句话逗得大伙儿笑呵呵。 …… 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邻居们,洗漱完毕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上床后按照惯例给儿子讲一个小故事,今天讲伊索寓言——《农夫与蛇》。 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农夫发现一条冻得僵硬的蛇开始,脸色就变了,后来又听农夫把蛇揣到肚子里捂暖,吓得缩进乔露怀里。 “妈妈,他是不是笨蛋呀,为什么要把蛇放进肚子里呢,蛇会咬人的。”边说着,自己居然打了个颤。 他知道什么是蛇,以前夏天在农村的时候,家里溜进过一条菜花蛇,小奶娃手腕粗细,盘成一团,大胆地躺在他和妈妈的床上,差一点就被咬了呢!可渗人了! 乔露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听妈妈讲完,后面有交代。” 小家伙闭了嘴,听到蛇苏醒后把农夫咬了,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小脸儿一扬,有点得意:“妈妈我没说错,蛇会咬人的,这个农夫好笨。” 乔安小朋友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安安,那妈妈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个故事里,农夫有错还是蛇有错呢?” 乔安小朋友自信地发表自己的见解:“妈妈,是农夫的错,蛇本来就是会咬人的,我都不敢摸他,可是,可是农夫还把它放到肚子上,还想让它醒过来。” “没错,恭喜安安小朋友又答对了。”乔露点了点他的鼻尖,考考他:“那你觉不觉得,蛇不懂得感恩?” 乔安:“感恩是什么意思呀?” 乔露:“差不多就是感谢的意思。” 小家伙摇头,趴在乔露肚子上晃了晃小腿:“它又不是人,它不会谢谢农夫。” 乔露笑起来:“这个是寓言故事,里面的小动物都会说话。” 小家伙咬着软乎乎的嗓音反驳她:“会说话的蛇也是蛇,也会咬人的。” 噗嗤——乔露憋不住笑,戳他额头。 “你个小机灵鬼。” 绕来绕去也没被绕晕,乔安小朋友真棒。 “那么听完这个故事以后,妈妈想告诉安安:保护自己才是第一重要的事,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和坏人打交道,也不能对坏人心软,知道吗?” “嗯!妈妈,我知道,我们要跟好人做朋友,我们不能跟坏人做朋友,坏人一直都是坏人,他们不会变的,就像陈二狗,他一直都很坏。” 话虽然说得绝对了一些,但活在这样一个复杂艰险的世界,总要谨慎为妙,企图让某些坏家伙变好,不如提高警惕远离他们。 乔露笑得眉眼弯弯,浑身不自觉散发出“慈祥”的老母亲光辉:“对,我们安安真的很聪明呢,记住了吗?” 乔安用力点头,小拳头捏紧:“嗯!妈妈我记住了!我不会跟坏人玩的,我只跟好人玩。” 乔露笑起来,把儿子抱到墙角掖了掖被角:“好了,今天故事讲完了,睡觉吧。” 小家伙把被子扯到脖子下面,拉住乔露的手:“那妈妈,我们今天不学拼音了吗?” 乔露笑着捏捏他的脸蛋:“这么晚了还想学呢?不困吗?” “嗯!妈妈我不困,我们可以学一点点的。”他把食指和大拇指聚拢,做出“一点点”的手势,卡姿兰大眼睛眨巴眨巴,萌死个人! 看着儿子盛满期待的眼神,乔露心软了。 对坏人不能心软,对自己软萌乖巧的儿子,乔露很难拒绝他的要求呐。 “那好吧,今天先教你六个单韵母吧。” 小家伙蹭的从被窝里钻出来,跑到抽屉里给乔露拿纸笔书,拿完迅速上床钻进被窝,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乔露哭笑不得,咋有学习这么积极的孩子。 乔露把几个韵母写在纸上:“来,跟妈妈念:a o e i u u ……” 小家伙有模有样地学起来:“a o e i u u…… ” 念着念着,没几遍,自己就睡着了。 得,还真以为这小家伙好学呢,人类的本质果然还是一学习就想睡觉。 …… 月明星稀,天地朗阔,又是一个晴朗夜。 昨晚没洗澡,今天徐海州又上浴室去了,回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 “安安又睡着了?”往床上望了眼,徐海州问道。 “嗯。”乔露套上外套走下来,找了块干毛巾给他擦拭头发。 徐海州享受地闭起眼睛:“谢谢老婆。” 乔露笑了一下,迅速在他发顶揉弄几下,甩了甩毛巾,拿了衣架晾起来:“干透了才能躺下。” 这男人睡觉喜欢抱着她,两个人有时候会睡到一张枕头上去,她可不想大冷天的睡又冷又湿的枕头。 “好。” 把毛巾挂到窗口,乔露很快又上了床,盖着被子坐在床上看书,翻完一本伊索寓言觉得没意思,都是前世耳熟能详的故事。 “下次回家给我也带点书吧。”她对徐海州说。 想了想又道:“我想要故事性强一点的,小说杂志什么的都行……诶对了,咱这市里有图书馆吗?” “有。”徐海州最后揉了把头发,觉得干透了,忙脱鞋上床,把媳妇儿揽入怀:“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逛逛,挺大的。” “好呀。”乔露满足了,前世娱乐活动过多,她都没时间看看书,现在多的是时间,趁这个机会多看看书充实知识库也好。 想想觉得日子又有盼头了,躺平了窝进男人怀里。 两人相拥而眠,不需言语,气氛就已升腾到暧昧顶端,某人的手又不老实地吃起豆腐。 想着今天一整天的经历,还有候才军最后那句祝福语,乔露拍开他的手:“哎,今天候大哥不是祝我们俩早生贵子嘛,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徐海州掀开被子正要下去扯灯绳的手一顿,忽然收了回来,莫名其妙给乔露压了压被角,才把灯绳给拉下来。 “什么想法?”躺下后,先亲了亲她的嘴,后又移到脖子上啃了几口,他好像特别喜欢她这里的皮肤,说是比其他地方都要香。 乔露自己当然闻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只当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了。 “生孩子的想法呀。”乔露笑眯了眼,只是灯都熄灭了,徐海州没看见。 徐海州埋在她脖颈处的脑袋轻轻往上抬了一下,高挺的鼻梁刮在她的锁o骨上,有点痒。 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她的下巴:“孩子不是你生吗,应该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嘛……”乔露慢悠悠摩挲他的后脑勺:“生孩子可痛可痛了,我不想生怎么办?”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3节 虽然她没经历过生乔安的痛苦,但原身留下的记忆告诉她,那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 徐海州抱住她亲了亲,抚摸她的鬓角,动作别提多温柔:“那就不生,反正我们已经有安安了。” 乔露推开他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他指节修长,一口只能咬三个关节。 “安安又不是你的孩子。” “胡说,安安就是我的孩子。”徐海州抽回手,捏她鼻子,带着一点惩罚性的意味,力道没收住,乔露有点呼吸不过来,没好气地拍开他。 乔露:“那如果我生的话,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徐海州:“只要是咱俩的孩子,我都喜欢。” “非得说一个呢?”乔露挑眉。 徐海州想也没想地道:“要女儿吧。” “为什么?”乔露好奇。 “喜欢,而且我们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生女儿多好,女儿肯定像你 ”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儿子是漏风小夹克,虽然乔安挺乖,可徐海州不敢保证自己和乔露的儿子会是个乖乖小孩。 说起乖小孩,徐海州笑出了声:“我小时候可调皮了,没少被我爸妈揍。你要是生个儿子,我怕性格像我。” 乔露忍笑,往他怀里缩了缩:“真的假的,你看起来挺稳重,小时候这么皮呢。” 徐海州揽住她的肩膀向里一捞:“嗯,所以我喜欢女儿。” 其实她知道他的顾虑,无非是为了照顾乔安。 “如果可以的话,再生一个就够了,一儿一女,多好。”徐海州说。 “那没有儿子,你就不会遗憾吗?”乔露在套他话呢。 徐海州摇头:“怎么会,我们不是有安安吗?家里又没有皇位继承,非要儿子做什么?” 噗嗤——把乔露逗得,笑停不下来。 “他又不是你亲儿子。” “胡说。”某男俯身下来,以吻封唇,惩罚一样在她上唇轻轻咬了一口:“他就是我儿子,亲儿子。” 乔露捂嘴笑,心口被填地满满当当。 是了,安安才三岁,只要他们不说,等过几年说不定会认为徐海州就是他的亲爹。 “那你别后悔哦。” “不会。”即使没有孩子,也不会后悔。 反正有安安了,还有她,一家三口不也挺好吗? 徐海州是个传统的男人,但又不完全传统。说实话,比起孩子,他更在意家庭氛围的和谐,如果因为孩子的事儿让夫妻俩生出间隙,那么他宁愿不要。 乔安那么乖,他是真心把他当作自己的亲骨肉看待。 且生孩子又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老婆还得上鬼门关走一趟呢。再者,孩子生下来,最少三年内夫妻生活别想好,这刚刚新婚,劲儿还没过,生什么孩子,不添乱呢嘛。 思来想去,不生为妙。 “不谈这个了。” 翻身,堵住了女人喋喋不休的唇。 “唔——轻点!”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 翌日,徐海州早起做早饭,昨晚折腾了小媳妇儿大半个晚上,这会儿还瘫在被窝里难起难动。 乔安早在七点钟就准时醒了过来,正想拍拍妈妈让她起床,被赶来的徐海州拦住。 “嘘——让妈妈多睡会儿。” 乔安眨巴眨巴眼睛,屁股一撅,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哼哧哼哧翻出衣服往身上套,一件一件,从秋衣开始,再穿毛线衫,再穿一件棉花夹克,最后套上大棉袄子。 徐海州还想帮忙来着,小家伙手儿一抬,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我不要帮忙,我自己会穿的。” 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徐海州忍笑,等他穿好后牵着出去洗漱,锅里有刚烧开没放多久的热水,倒进搪瓷盆里调好温度,之后小家伙就可以自己解决卫生问题了,都不需要大人看管,特省事儿。 乔露起来的时候儿子正在堂屋里逗泡泡小白玩,看着两条小家伙因为逃避他的手指,惊慌失措地在水里遁跑,咯咯笑个不停。 乔露掀开被子,腿还有点酸软,走出门没看见徐海州,倒是乔安,见到她撒腿冲上来,扑进怀里蹦跶。 “妈妈!妈妈大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 乔露差点被他撞飞,稳住身形后没好气地捏他鼻子,比孩子还孩子气:“你才是小懒猪,今天哪里有太阳?” 乔安脑袋往外转,今天果然是阴天啊。 挠挠头,乔安不知如何辩驳了,可是妈妈今天就是懒猪,她都睡了好久好久好久,他想叫她来着,偏偏爸爸临走前叮嘱要让妈妈睡到自然醒,他都不敢发出大动静。 怼嘴怼赢了儿子,乔露还挺骄傲,哼着小曲儿开始穿衣服。 小家伙眼巴巴望向她,一会儿跑到身前,一会儿绕到身后,跟个陀螺似的转不停:“妈妈,今天可以教我学更多拼音吗?” 他想很快就学完,然后就可以自己看书,都不用妈妈讲了! “可以,有空教你哈,不急。” 都说三岁看老,儿子如此爱学习,未来可期啊! “那好吧。” 乔露早上在家收拾家务,刚拿起扫帚吴桂芳就来叫她一块儿上市场买菜,一路说说笑笑还挺有趣,比自己一个人去有意思。 跟吴桂芳一起买菜也有好处,她会教乔露选菜技巧,比如菜苔粗不一定老,菜苔细不一定嫩,指甲掐一下根部,容易掐出印子的就是嫩菜苔。 穿越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露,才晓得原本买个菜也有这么多文章可以做。 回家路上,乔露向她请教了许多选菜技巧,吴桂芳都一一解答,后来吴桂芳又把话茬往她昨天那身新衣服上引,隐晦地问能不能给她瞧瞧,实际上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倒是又给了乔露一个新商机的想法——既然大家对她的新衣服如此感兴趣,自己穿越前又是服装设计师,穿越后为何不继续这一行?家里正好有缝纫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行性很高,便随口答应了吴桂芳的请求。 这边,乔安小朋友热心地帮助妈妈拎了一袋子土豆,累得哼哧哼哧,两个大人边笑边停下脚等他,一来二去回得就晚了。 一进院门就看见屋前焦灼踱步的李红军,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见到人疾步匆匆迎上来,眉头紧锁:“嫂子,你去哪儿了?有事儿找你!” 乔露迅速搁了菜篮子,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海州出事了?” 吴桂芳拍拍她的胳膊:“别急别急,听听人家怎么说。” 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的神色让乔露担心,李红军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海州没事儿,就是你做的翻盖手套,卖爆了!” “啊?爆……了?” 作者有话说: 新开了本预收,如果女配那本年代文预收收藏不高,下一本可能就开这个啦~求收藏! 《两百万,当我后妈》: 小葵花幼儿园转来了一位身世优渥的小正太,父亲是中外享誉的物理学家,爷奶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母亲是……母亲不详。 精致软萌的小团子很快成为全幼儿园的热议人物,只是高冷王谁也不爱搭理,唯独对小笙老师黏糊地很。 被软萌可爱的小团子喜欢,周笙受宠若惊,一个月后,她终于知道舟舟小朋友为啥喜欢自己了。 这天,四岁的宋舟舟傲娇地掏出一张支票:“两百万,当我后妈。” 周笙:“???” 周笙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喂?舟舟爸爸,舟舟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言情小说?” 宋舟舟(瞪眼):“我不是,我没有!” 晚上,书桌边: 【妈妈今天拒绝了我,大概是因为两百万不够多,明天追加两百万。】 ——宋粥粥的小草莓日记本。 * 如果某天有外星人告诉你:“只要立马献出生命,我就告诉你宇宙真理。” 毫无疑问,宋以承会说愿意。 正是这样一个醉心于学术的男人,大家以为他会一辈子不婚不育献身科学事业。 某天,不食人间烟火的宋教授居然抱着一只奶娃娃来上课,他说这是他的儿子。 重点是,宋教授他单身…… —————————— 【食用指南】 *1v1双c,男追女,虐男不虐女,甜文。 *粥粥小朋友团宠万人迷,啥都不缺就缺个妈。 *女主是粥粥的亲妈,除了女主,其他人都知道,原因正文会讲。 求收藏(*^▽^*) 第29章 二更合一 再看屋里的挂钟, 现在九点钟都不到,海州好像是七点多出的门,才两个小时就卖爆了? 再说她只做了十双, 再爆能爆到哪里去。 “是啊!你这手套真讨巧了,一中不是学生多吗,这大冷天的翻书写字带手套多不方便, 可不戴手套手就要冻成冰块,握笔都握不牢!这个翻盖手套真实用, 既保暖又能握笔, 还能翻书写字,人家学生看见立马就买了,还不够卖呢, 十双哪里够啊, 海州跟人学生说马上进货, 趁现在不忙了赶紧派我来通知你!嫂子, 现在你要加班加点做手套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 乔露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4节 指了指地上的菜篮子:“可……我还要做饭……” 话音未落, 李红军直接把菜篮子扔进厨房:“还做啥饭哦,中午上外边买点吃,赶工赶工!” “那我布料不够了……”乔露又道。 李红军直接跨上他的二八杠:“要啥布料, 钱票给我,我去买!” 乔露拿了些碎布头让李红军比对着上百货大楼采购,因为没有那么多旧毛衣可以拆, 选择用哔叽绒代替针织料,一双手套成本大约可控制在两毛以内。家里还剩一些料子, 能做几双先做着。 吴桂芳扒拉着她家门框感叹道:“没记错你前几天做了十双吧, 这才多久就卖光了, 得挣多少钱呀。” “价格是海州定的,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怎么过问。”乔露笑笑,没告诉她价格,“那咱先不聊了,我得回去赶工。” 吴桂芳摆摆手:“去吧去吧。” 一整个早上,缝纫机都快踩冒烟了,也只做出四双半。中途李红军又被徐海州派回来了一趟,说海州那边摊上太热闹走不开,然后就把那四双手套全拿走了。 一中学生那么多,就她做的四双怎么够卖? 思来想去,赶紧跑隔壁找吴桂芳:“吴姐,你有空不?” “怎么了乔露妹子?” 十一点半的样子,吴桂芳刚把午饭做好,一家四口正吃着饭,俩小姑娘见到乔露亲切地喊她“乔阿姨”,吴桂芳她男人胡解放边刨饭边往乔露身上打量,没打招呼也没说话,打量完继续刨饭。 乔露笑着揉了揉俩姑娘脑袋:“我那边手套来不及做,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内院几家婶子早几天刚做过翻盖手套,直接省了她教的步骤,且大杂院里的大姐婶子们都是做衣服的一把好手,如果吴桂芳能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行啊,反正在家也没事,我等会儿吃完饭就来。” 乔露道了谢,赶紧回家继续赶工。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忙得连口水也没喝,吴姐家的缝纫机一个月加起来的工作量还没有今天半天多,脚踏板踩个不停,真就是要冒烟儿的节奏。 好在她手脚麻利,做起手套来速度一点不比乔露差。 …… 乔安今天有点难过,因为妈妈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理过他。 可是妈妈在做手套,做手套就是挣钱,挣到钱给安安买好吃的,所以他要听话,不能吵不能闹,他要当乖孩子的。 到了饭点,李叔叔送来了一份红烧肉盖浇饭,是饭馆里买的,有肉肉有菜菜,好吃! 肚子吃饱了要记得喂泡泡小白吃饭,小家伙哒哒哒跑到五斗橱前,打开柜子,却发现喂小鱼的饲料还剩五六颗。 乔安小朋友终于忍不住了。 “妈妈——” 乔露头也没空抬,手脚快到起飞:“怎么了安安?” “妈妈,泡泡和小白的饭吃完啦。”小家伙捧着空空如也的纸包,可怜巴巴望着她。 乔露还是没看他,注意力集中在布料上:“妈妈现在没空出去,等会儿爸爸回来让他带你去买。” 小家伙有点失望,却又无可奈何:“那好吧。” 大家都在踩缝纫机,没有人陪他玩,院外有小朋友嬉戏打闹,他蠢蠢欲动,可是他不认识他们呀,他也不好意思主动结交…… 乔安觉得好无聊,忽然跑进房间,没一会儿又跑出来,手里捏着一本《伊索寓言》。 “妈妈,我可以看书吗?” 乔露头也没抬:“可以啊,但你看得懂吗?” 乔安用力点头:“嗯,我可以。” 乔露笑笑:“那你去看吧,有不认识的字过来问我。” “好~” 故事书一打开,扑面而来的“火星文”。 每一个字乔安基本上都看不懂,想去问妈妈,可是一行里面二十个字有十九个他都不认识,这要问到什么时候呢? 看看忙碌的乔露,终是作罢。 好在故事书上有黑白色的线条图画,光是看图画就好让他开心,慢悠悠地翻完一本后,跑进房间又掏出来一本,这个更厚更看不懂,幸运的是,里面也有图画! 就这样,捧着两本书翻了一个下午,纸页都要翻烂了,妈妈还是在忙。 …… 大约四点半左右的样子,李红军又来了一趟,把两个人做好的八双手套全拿走了。 乔露拉住人问了一句:“还有多少单子?” “好多呢!刚才放学的时候有个女学生把她同学带来了,得有七八个人吧,还不加上其他……反正是不够的,我那袜子摊不忙,还能来帮你们两口子跑跑腿,到时候忙起来我可没空再回来,你尽量多做点吧,一次性送过去。” 好家伙,又是女同学? 无事献殷勤…… 原谅乔露的注意力被转移。 李红军没多逗留,跨上二八杠眨眼的工夫人就没了。 乔露累得脚软,坐椅子上歇了口气,乔安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水,这孩子真是机灵又有眼力见。 隔壁胡家,吴桂芳抻了个腰,脑袋一扭脖子咔咔响,艰难地反手锤了锤背。 “哎哟,这忙帮地可真累。” 眼看着时间不早,得准备一家四口的晚饭,便动身到隔壁徐海州家瞧了眼,乔露也正好在休息。 “乔露,等会儿吃完饭继续干,先做饭了!” 乔露抬头笑:“好!” 吴桂芳刚把菜洗完,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乔露进了胡家小厨房,往吴桂芳手里塞了一叠毛票,打开一瞧,一块钱! “呀!你这是干啥?”吴桂芳手忙脚乱还回去。 乔露笑着塞给她:“你下午做了五双,一双给你按两毛钱算,这些是给你的辛苦费,你收着。” “哎呀别别别!就随手帮个忙,你看你,咋这么客气!”没听说过帮人家忙还要收钱的,要这样以后谁还敢叫人帮忙啊,要收费的帮忙那能叫帮忙吗?那叫坑人吧! “又不是小忙,累了一个下午怪辛苦,你要是不拿往后我都不敢请你帮忙了呢。” “这话说得,邻里邻居咋不好意思,你这人也太客气了。”吴桂芳还是不肯要,塞回去又被乔露的手臂挡下。 乔安扒拉着门框,没看懂妈妈和吴阿姨在干什么,拉拉扯扯,一会儿给钱一会儿还钱,这钱到底要给谁呀? 乔露无奈一笑,强硬塞她手心,摁住不让动:“吴姐,可能明天还要请你帮忙呢,你不收,我真不好意思再找你。” “邻里邻居,有啥不好意思。”吴桂芳睨她。 乔露笑道,坚定的目光不容拒绝:“你就别跟我推脱了,拿着吧。” “哎呀你说你,这样弄得我怪不好意思。”话这么说,推脱再三推不掉,到底还是收下了。 看向乔露的眼神带了点埋怨,可心里又喜滋滋的。 一块钱可不是小数,能买五斤大米呢!一家四口少说也得吃个五六天,而且这是自打她做全职太太以来,挣到的第一笔钱! 有点小自豪咋回事? 乔露笑笑,见她把钱揣进兜才又问道:“吴姐,你说,我要是开工钱让其他婶子们帮一下忙,这样可以吗?” 乔露刚穿来这个年代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不是说这个年代“聘请工人”是资本家做派吗?虽然已经开放,社会总体还是趋向于保守的。 面上说是说让大家帮忙,可工作量太大,不给钱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帮,给钱吧咱也怕有问题…… 这年代说宽松也松,紧也特紧。乔露隐约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过,说八十年代初,私人老板如果雇佣超过七个员工,都会被发表到报纸上进行讨伐,做这行她哪里敢不谨慎呢。 “这有啥,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去叫呗,给钱谁不乐意,不过你别声张,就给咱内院的人做,外院都别去叫,咱内院的邻居们还是不错的。” 乔露思忖片刻,觉得有道理:“行,那我试试。” 乔露找到了陈家和田家婶子,两人的反应跟她预料中差不离。 陈婶儿在厨房切菜,听闻乔露想给钱拜托她做手套,诧异道:“给钱?给啥钱,哪用得着给钱啊!咱邻里邻居的,要帮忙你一句话吩咐就是,你啥时候要,我现在就给你做。” 乔露惶恐又汗颜,这年头的邻居真不是一般的热情,要往后推四十年,没有利益谁乐意搭理你。 “不不不,钱还是要给的一点小心意,辛苦费,又不是其他什么,而且工作量有点大,你要是不收 ,我还不好意思让你帮忙呢。” 莴笋在砧板上切成丝儿,陈婶儿笑道:“有啥不好意思,现在的年轻人啊脸皮就是薄!” 乔露拿对吴桂芳一样的话术对付陈婶儿,有句话确实没说错,甭管邻居多热情,关系多好,你非要给人钱谁会不乐意呢?只不过接受前一定要推脱一番。 没办法,中国人就这习惯。 最后内院里除了田婶儿,会做手套的都答应了。田婶说家里没缝纫机,嫌做起来麻烦,意思就是不太乐意,乔露笑着说了句没关系,没强求她。 算了算,总共拉了四个妇女,吴桂芳,陈婶儿,还有陈婶儿的大儿媳和二儿媳,陈家拢共一台缝纫机,俩儿媳妇说下班后手工帮忙,快的话应该能做出两双。 …… 徐海州收工回家见到的就是忙碌的妻子,和可怜巴巴翻书娱乐的儿子。 “安安。” 小家伙惊喜扭头,钢炮一样冲出去:“爸爸!” 乔安小朋友从来没有哪一天这样觉得,有爸爸真是一件超级超级超级幸福的事! 就算妈妈没有空陪他,他还有爸爸呀! “爸爸爸爸。”自行车还没停稳,小狗一样缠上了他的身。 小家伙今天很黏糊,环住徐海州的脖子蹭啊蹭,蹭了他满身奶香。 “你回来了。”乔露头也没抬,边做边问。 徐海州发现今天枇杷树下只有田婶儿一个妇女,其余都是男人和小孩,有点异常。 “嗯,今天忙晕了快,你也歇会儿吧。”轻揉儿子的脸蛋,想把他放下来,小手儿却死死焊在了他的脖子上。 徐海州好笑,揉他脑袋:“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爸爸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5节 小家伙疯狂摇头,脑袋上竖起一根呆毛,晃晃悠悠:“我一直很喜欢爸爸的!” 小不点人不大,情商还挺高。 徐海州笑出声,亲他:“是不是妈妈不理你,无聊了?” 被猜中了心思,乔安有点脸红,瓮声瓮气:“嗯……妈妈要挣钱,我可以自己玩的。” “你怎么这么懂事呢。”徐海州爱怜地亲吻他的额头。 乔安每次自夸都会自动变羞涩,软糯的音调逐渐降低:“因为,因为我是乖孩子呀。” “安安太乖了,你是爸爸见过最乖的孩子,没有之一。” 这声夸奖很走心,乔安高兴坏了,狠狠赏了徐海州两个口水吻。 害羞到说不出话的时候,那就用亲亲吧。 乔露抬头瞥一眼父子俩的互动,含笑道:“晚上没空做饭,等会儿你随便下点面条吧,上次的午餐肉还没吃完,做个午餐肉酱拌面。” “好。”虽然自己也累一天了,徐海州还是半句怨言也没有,进厨房做煮夫去了。 不过婚姻大抵就如此吧,她忙,他帮。她帮,他忙。 小家伙跑进厨房给徐海州打下手,今天是一顿特殊的晚餐! 面条加了午餐肉酱很香,乔露听见有人问徐家咋又在烧肉吃,徐海州回了句:“煮面呢,没烧肉。” “哬,今天你下厨啊,你老婆呢?” “屋里忙。” “真体贴,哪像我家内位,你要让他做饭,他一整天不吃都行!” “哈哈哈——”大伙儿哄笑起来:“说明人两口子恩爱嘛!” “爸爸小心点,碗很烫的,不要摔倒啦!”面条做好,小家伙蹦蹦跳跳跑进来,跑在徐海州前边带路,时不时叮嘱几句。 “妈妈!今天的面条是我扔下去的,爸爸抱着我,然后我扔,我还拿筷子搅,搅了好几下呢!”小孩子就是这样,丁点大的事情都爱邀功。 乔露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哇,我儿子这么棒呢,来,妈妈亲一个。” 乔安乖乖把脸凑过去,侧脸印上了妈妈香香的一个吻,捧着脸能乐呵半天。 “吃饭了,明天再继续吧。”徐海州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膀,坐久了被这么一按,舒服地灵魂升天。 乔露扭了扭脖子:“等等,等我几分钟,还有一半了马上就好,你们先吃吧。” 父子俩没先开动,眼巴巴坐在对面等老婆/妈妈,乔露抬眼就瞧见俩人颇为哀怨的神色,见状,噗嗤笑出来。 “算了,收工收工,吃完饭再弄,别等下面条都坨了。” “好耶!”小家伙兴奋地蹦起来。 徐海州先给乔露倒了杯热水,小家伙哼哧哼哧费力地把椅子搬到她面前。 乔露诧异地挑眉:“你俩今天也太热情了吧,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小家伙奶声奶气道:“爸爸说妈妈今天好辛苦,所以我们要让妈妈体贴。” 徐海州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子:“说倒了,是我们要体贴妈妈。” “嗯!我们要体贴妈妈!”虽然乔安有点不懂体贴是什么意思,总之就是要对妈妈好! 自家男人和儿子太可爱了,乔露顿觉浑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想着想着,乔露笑出来,她问徐海州:“今天怎么样,忙了这么久没少挣吧?” 徐海州弯腰,靠近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嗯,挣了不少。” 乔露来了兴致:胳膊肘戳他:“快说,多少?”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一天的辛苦能换来多少回报。 徐海州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她:“四十九、块、六。” “等等等等……多少?!”瞳孔中的惊愕无法遏制地流出。 徐海州清了清嗓子:“四十九块六!” “真的?!!”乔露想立马尖叫,兴奋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到嘴边又硬生生被自己咽下。 她激动地雀跃,激动抱起儿子猛亲了几口,想往天上抛,才发现以前轻飘飘的儿子居然长肉了!抛不起来了! 徐海州好笑地接过,代替她抛。 小家伙兴奋又激动地叫起来:“哇——好高!” “哇——哈哈——” “哇——” “啊——我害怕!爸爸我害怕!” 还没抛几次呢就开始害怕了。 “爸爸我怕!爸爸放我下来!” 第四个抛抛完成,徐海州把儿子放了下来,小家伙被抛地脑袋有点晕,转转悠悠栽进了乔露怀里。 呜咽地嘤咛一声,语气可怜巴巴:“虽然有点好玩,但是妈妈,你们不要把我扔到天上去啦……我害怕呜——” 两口子哭笑不得:“抱歉啦儿子,刚才妈妈实在是太兴奋了!我们赚大钱了!” “赚大钱?有多大呀?”乔安揉了揉眼睛。 乔露含笑:“很大很大。” 小家伙眨巴眨巴葡萄般晶莹的眼:“很大是多大?可以买大房子的那种大吗?” 乔露噗嗤一声:“那还没有,只可以买几块地砖的大。” “那好吧,那就不叫很大,只有一点点大而已。”小家伙一板一眼地纠正她。 …… 翻盖手套的热度居高不下,热卖仍在继续。 有了内院婶子们的加入,每天的产能可以增加三到四倍,有缝纫机的人一天大概能做出□□双,没有缝纫机且有工作的人,一天可以产出两双,熬个夜还能再赶出来一双。 因为乔露开的工钱十分可观,陈家婶子和隔壁吴桂芳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想耽搁,匆匆忙忙刨几口赶紧转战工作台。 像吴桂芳这样全职太太宅在家的年轻女人,手脚麻利,眼睛也好使,一天下来不耽搁能做八双,晚上熬一熬到九点左右,还能再来两双,一天十双,一双给两毛钱工费,那就是两块钱。 如果按照她男人胡解放一个月四十五元的工资对比,一天两块钱,如果能一直做到月底,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元! 挣得比她男人还多呢! 这么一想,干劲十足,真是恨不得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还把九岁的女儿胡方霞招来帮忙,每天放学回来作业也不复习,帮她妈裁剪料子。 有一天周末,母子俩甚至打破了一天12双的记录,做出了14双!这是何等的卧槽。 无奈,中国人就是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勤劳基因,只要报酬足够多,总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身体上限。 乔露有些担心,怕吴桂芳把身体熬坏,每天只给她最多十一双的原材料,多了不给,提早做完就让她赶紧休息,不能再熬了。 吴桂芳倒也没说什么,心里美滋滋的:“哎哟乔露啊,你是真不知道,自打我一天能挣两块钱,老胡对我那态度,就跟对上祖宗一样!” 第一次拿到两块钱手工费的时候,吴桂芳激动地连午饭都忘记做,胡解放中午下班回家,看见冰凉的灶台和在缝纫机前忙碌的妻子,气得差点把机器给砸了。 两口子好一顿吵架,吵到兴起时胡解放差点动手打人。结果这男人一听自家老婆一天能挣两块钱,二话不说,灰溜溜地挽起袖子就跑厨房做饭去了。 动作有点慌张,好像生怕打扰到她挣钱:“桂芳,赶紧安心做你的手套,今儿的饭我来,到时候给你留一碗。” 吴桂芳笑得直不起腰,笑声是痛快的,酣畅淋漓的。 即使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心里还是痛快地不行:“乔露,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殷勤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我嫁给他九年,从来没吃上一口他做的饭,别说做饭了,他那个人啊,油瓶倒了都不会扶!可就这几天,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揉腰,还夸我手脚麻利!啧啧,这男人啊,你别以为他一辈子就是一个模样,真到了某些时候,也能变!” 乔露频繁往她脸上打量,吴桂芳精神虽然总是十分饱满的,但在她男人面前,总有种硬气不起来的畏缩,这会儿聊起来,浑身难得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自信。 虽然乔露嫁进来也没多长时间,可吴桂芳跟她男人的相处模式她一直都有注意。 胡解放喜欢使唤老婆干这干那,稍有不顺心就逮着老婆骂,吴桂芳性格温吞脾气好,什么都忍着。 因此,即使胡解放性子急,夫妻俩倒也没怎么吵过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多恩爱呢。 还是那句话没说错,一个人在家里的地位,取决于你的收入或是在外的地位,收入越高,话说做事自然就能挺直身板。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又改名儿了,感觉漂亮烂大街了,还是改回我土土的小寡妇 ̄□ ̄|| 第30章 一更 翻盖手套在大院里热火朝天地制作着, 乔露不是剥削劳动力的资本家,大家都是一个院儿的邻居,一双手套两毛钱的手工费给地不低, 甚至可以说在手工业里算很高了。 陈家大儿媳林采荷的妹妹就在小作坊缝制鞋垫,也是手工活,一天下来也就挣个七八毛, 那工作强度可比做手套累多了,环境也不好。 可帮乔露做手套划算啊, 就在自己家, 时间随心所欲,工钱开得又高,多劳多得, 别说女人了, 就连男同志也对这工钱有点眼热, 无奈他们那做惯了苦力活的手, 细细的绣花针实在捏不起来, 有心无力干瞪眼。 田中健见状也想掺一脚, 奈何他一男人实在没做过这种活儿,蹩脚的针法还赶不上陈佳美。 陈佳美可得意了,每天放学回家就捧着布料, 边往里刺一针,又拔a/出来,炫耀似地斜睨他:“看什么, 看也没你的份儿!” 田建中不屑地嗤笑,漫不经心将地上一颗小石子踢到她跟前:“这有啥可炫耀的, 随便拎一个女的出来都比你做得好, 你跟我一大老爷们比什么?” 陈佳美傲娇地吐了吐舌:“哼, 就跟你比!” 田建中:“……幼稚,懒得理你。” 扭身回屋了,眼不见心不烦。 对面田家,唯一没有加入的田婶儿整日看着大伙儿进账,开始坐不住了,心里泛着酸气。 憋了三天,她主动找上乔露。 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地:“乔露……那个,我,我想问问,你这儿还缺人不,这两天我在家快闲出屁来了,你要是还缺的话,我也来帮帮你。 ” 当初乔露找上门说想请她帮忙做手套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会给工钱,田婶儿就直接拒绝了。 她虽然待在家里没啥事儿干吧,也不想帮她做什么手套,帮她又没好处,当然了,这样的话肯定不能直白地说出来,便委婉地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乔露倒也没为难她,可是直到第二天,看见佳美她妈数着毛票从乔露屋里走出来,她这才晓得原来做手套是要给工钱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6节 哎呀,那叫一个悔啊!可又拉不下面子再折回去。 后来又听说吴桂芳干一天能得两块钱!她再也坐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赶紧上对门找乔露! “当然可以,我这里还有料子,你觉得你一天能做多少,我就给你多少的量。”乔露大方一笑,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感到惊讶。 田婶儿脑海里飞快计算了一下价格,讪讪一笑,拇指和食指比开:“那……给我来八双的料子吧,我看隔壁红燕每天都能做八双。” 张红燕就是佳美她妈。 “可是你没有缝纫机,手工的话速度起码慢两三倍。”乔露提醒道。 田婶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呀没事儿,我手脚快着呢,做不完熬熬夜也能赶出来,怕什么。” 乔露不赞同地摇摇头,眉梢微蹙:“可别熬夜,身体熬坏了不值当。” 田婶儿怎么说也已经五十五了,熬夜要出个什么问题,她可担不起。 田婶儿面上舔着笑,心里却嫌弃,乔露咋这么小气呢,又不会偷拿她的布料,这么舍不得给? 最后乔露按照宋青苹和林采荷的量给她拿了五双的布料,田婶儿接过,道了声谢,不动声色地撇撇嘴,笑着走了。 田婶儿的加入,让整个内院彻底沦陷于翻盖手套的海洋里,最近傍晚枇杷树下的“聚会”,再也看不见妇女了,只一些男人和小孩。 明明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处了大半辈子,这会儿仅仅是没了自家娘们儿,面面相觑居然找不到话题,无聊得快冒烟。 大家好像才发现,这院儿里要是没了女人,日子过得还真挺没趣。 …… 黎安市“手套热”一共持续了大约二十五天,第一个月结束时,销量开始疲软,逐渐走向下坡路。 许多人只需要买一双原版,回家就能仿照出一双一模一样的翻盖手套。 自制的不仅便宜,还能自己想绣什么纹样就绣。后来在市一中,学生群体里甚至出现了翻盖手套绣纹“比赛”,拥有翻盖手套的学生都以谁手套上的花纹最精致,最特别来寻乐子。 因此,徐海州摊上售卖的单一花纹手套也就逐渐“无人问津”。 好在销量下滑也早在乔露夫妻俩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多么惊讶,一个月的爆卖早让二人赚得盆满钵满,接下来能卖多少是多少,也不用赶工,一个人每天安排四五双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乔露总算可以偷个懒了。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就不再自己亲手做,其一是因为累,其二也是觉得没必要。 这种太简单的流水线工作她不喜欢,能力范围内能花钱处理的事儿她一般倾向于花钱,少赚点就少赚点,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晚餐做了土豆烧排骨和油焖大虾犒劳自己,丰盛大餐做完累得乔露腰酸背痛,偏偏上了床又被儿子缠着讲故事。 “妈妈,今天可以讲故事了吗?你已经好多好多天没讲了。” 乔安一把将《伊索寓言》塞进她怀里,乔露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舒服地躺在被窝里蹭了蹭,把儿子捞进怀里亲:“明天开始吧,明天妈妈要开始休息了,但是今天的妈妈已经被抽干了。” 乔安揉了揉脸,问:“什么被抽干了呀?” “力气被抽干了。”乔露有气无力道。 “妈妈好辛苦,我给妈妈倒水!”小家伙立马动身前往外屋,饭桌上有一只小水壶,里面时常装有温开水,是专门给乔安准备的,放在地上的暖水壶太重又都是滚烫的水,给小孩子用不安全。 小家伙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端了一碗水,步子迈得小,生怕洒出一滴:“给妈妈。” “谢谢儿子。”喝完水,乔露惬意的反手身后枕着脑袋:“儿子,可以给妈妈按按手吗?” “按手干什么呀?” “按手舒服,给我按摩。”说罢亲自在手臂上捏了几下。 “我给妈妈舒服!”小家伙立马有样学样地按起来了。 虽然儿子的力道有点轻,乔露却觉得舒服地皮都展开了:“嗯,真舒服,安安好棒。” 徐海州刚洗完澡回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见这一幕后笑着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亲:“我来吧,你去睡觉。” “爸爸我不困。”小家伙摇头,手脚挥舞企图挣脱他的禁锢,像条小泥鳅,咻的就缩了下来,跑到乔露面前继续按。 现在,一左一右,乔露的两只手都有人按摩了。 天,这待遇,神仙才有…… 乔露舒服地像小孩一样哼唧。 乔安:“妈妈,你舒服吗?” 乔露:“舒服,舒服死了。” 话落,乔安小手抬高,伸到乔露面前:“妈妈你给我按按,我也要舒服。” 乔露抬手给他按,没按两下就开始笑。 “不要不要!哈哈——好痒啊妈妈,不要哈哈!”笑得头发呆毛都竖了起来。 乔露停下来,无奈地拍他屁股:“你说要舒服的,这会儿又不要了,小臭屁真善变。” 笑过后,乔安歪着脑袋问:“谁是小臭屁呀?” 乔露把儿子逮到怀里乱亲,亲了满嘴奶香:“我不知道,你说谁是?” 乔安指着乔露:“妈妈是!” 乔露咬他手指:“你是!” “妈妈是!” “乔安是!” “哈哈哈——” 母子俩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听着母子俩无厘头的对话,徐海州唇角弧度逐渐拉大,心都快化了。 夜幕降临,皓月横亘在天上。 晚间九点,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睡觉。熄了灯后,小家伙趴在乔露的肚皮上,奶声奶气地问她:“妈妈,以后你每天都要做手套吗?” 室内过于黑暗,乔露看不见小家伙的表情,侧过身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发感受他的心情。 “你希望妈妈每天都做吗?” “嗯……嗯……”乔安小朋友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良久后才得出答案:“做手套就是挣钱,我想妈妈挣钱,挣钱可以买好吃的,买漂亮衣服。可是,可是……” 他越说越小声,嘴巴贴在乔露的肚皮上,瓮声瓮气的:“可是妈妈好几天都没跟我玩了,我想妈妈陪我玩,给我讲故事,我还想妈妈不要辛苦。” 两者兼得,他好贪心呀…… “妈妈不辛苦,就是前几天有点忙,以后就不忙了,妈妈现在有大把时间陪安安啦。” 小家伙情绪激昂起来:“真的吗?那妈妈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给我讲故事了呀?” 乔露亲他:“是呀,明天给你讲吧,现在快快睡觉。” “好!”乔安立马从她身上下去,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快快睡着快快睡着,明天就可以听故事了! …… 乔安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使用筷子吃饭,是一个星期前在乔露的指导下学会的,他可骄傲了,每次吃饭总要给爸爸妈妈夹几块肉或者几片菜叶,以此显摆自己的能力,可把他神气的…… 学会了筷子又要学握笔写字,也就一天的工夫,已经会从一写到十了,虽然字体歪歪扭扭……不过没关系,按照乔安的进度,应该练个几天就能写正。 徐海州特意从书店给他带了一本厚厚的新本子,本子是线构图,没有方格,乔安就在本子练字,把每一个数字都规规矩矩写在横线上,不超过下面的线也不超过上面一行的线,一点不越界。 以小见大,这孩子一定是个遵守规则的小朋友。 一到十会了,紧接着缠着乔露要学更多数字。 于是三天的时间,又会从十数到五十,再来一周,熟练地掌握一到一百……这速度,原谅乔露第一次当妈没有经验,她虽然知道学龄前的儿童处于智力发育黄金期,可自家儿子这情况到底算强还是正常水平? 再想想乔安的乖巧懂事和机灵劲儿,别不是个小天才吧? 小天才的妈妈? 嗯……这个名头比徐海州的老婆好听。 …… 一月中旬,距离春节还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黎安市出现了大批量生产翻盖手套的厂家,单看青藤巷的自由市场,就有不下四家做起了手套买卖,李红军也掺和了一脚。 别说,虽然之前就卖了一个多月,这会儿卖起来,热度居然也不低,看来市场的需求远远大过他们的想象啊。 有了商家生产,自然就再用不着手工缝制,且大批量进货还能给个便宜的批发价,徐海州也开始在厂里拿货了。 工厂生产有工厂的好处,单论花色和颜色,就远远超出手工缝制,款式丰富多彩,还分有男款女款,刚进货的那一周,收益甚至不比之前“一家独大”的时候差。 晚上回家,徐海州把最近一个月的收益拿给了妻子,乔露捧着一大叠毛票开始数,数到最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桌对面,父子俩抱在一起咬耳朵。 徐海州压低声音,问乔安:“安安,你看妈妈现在像什么?” 小家伙抬了抬眼皮,窝在他怀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了:“像我的妈妈!” “……”徐海州忍俊不禁,揉乱他的发型:“你看妈妈像不像个财迷。” “什么是财迷呀?”乔安不解。 徐海州如是道:“就是,看到钞票眼睛都冒星星。” “星星是晚上挂在天上那个亮亮的星星吗?”乔安问。 徐海州:“差不多吧。” 小家伙从爸爸怀里下来,迈开短腿哒哒哒跑到乔露面前观察她,乔露被盯得莫名其妙,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看什么,儿子?” 乔安嘴巴嘟起来:“妈妈的眼睛里明明没有星星嘛。” 爸爸骗人。 徐海州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事实证明,不能跟小孩子说太抽象的话。 “什么星星?”被儿子这么一打岔,乔露都忘记刚才数钱数到哪里了。 徐海州笑起来,唇边有若隐若现的涡:“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乔安小朋友愣了一下,过后狠狠点头赞同:“对,是我和爸爸的小秘密!” 好棒,他和爸爸又有小秘密了! 作者有话说: 乔安:“妈妈像我的妈妈!”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7节 徐海州:嗯,我儿子是一级废话文学大师。 (翻页,还有一更~) 第31章 二更 眨眼间一月中旬到了, 乔露穿越到黎安的第三个月,今年的春节来得很晚,差不多二月中旬, 倒是给了乔露更多准备的机会。 过了元旦,天气陡变,朔风嗖嗖, 吹得人滋儿哇乱叫。整个黎安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笼罩,寒气冻得脑仁疼, 本就怕冷的乔露现在门都不爱出了。 好在这时候她还没有正经工作, 赖赖床什么还是很舒服的,更不用说赖床的时候还能抱着乔安这人肉火炉,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出门到垃圾站倒垃圾, 路上碰到不少邻居, 大家相互笑着打招呼。 在大杂院生活的这些天, 乔露每天都能被邻居们的精神状态所感染, 那种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劲头, 他们的眼神是平和而幸福的。 哪像四十年后, 所有人拼命往上卷,精神世界的匮乏让世界割裂成了两半…… 垃圾场在离家四五百米的一个小空地上,寒冬腊月, 地面被冻得到处都是裂口,乔露憋着气把垃圾倒入垃圾场中,这年头没有塑料袋, 倒垃圾得拎着桶。 好不容易憋着气把垃圾倒完,离开的时候瞥见墙角有一大块黄色的桶型冰块! 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反胃呕吐。 天, 今年到底是有多冷, 尿桶里的尿居然能冻成冰坨子?!靠海的城市也能冷成这样?这不科学! 乔露腹诽着, 拎上垃圾桶赶紧往院儿里跑。 不幸的是,院门口碰到了刚从布料店回来的吴桂芳,见到她热情地招手,笑容像菊花瓣:“乔露!乔露!来得正巧,你快来瞧瞧,我刚买的料子,你看看,是不是跟你那差不多?” 乔露还没动,邻居们先行围了上来,摸着料子夸赞吴桂芳真会选。 乔露反复打量,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呃……也,也差不多吧。” 其实差多了,她那是单面毛呢,港货,这是涤纶面料,还是小工厂出品,质感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就连颜色……乔露那大衣是深咖色,吴桂芳买的是浅灰色,哪里都不同。 可看她美滋滋的表情,算了,莫拆穿,就让她开开心心地做新衣服吧。 “你买来是要做大衣的吗?”乔露问。 “是啊。”吴桂芳压低了嗓音,喜滋滋地拉着她往内院走:“到时候你借我看两天,就两天,我保准按时还给你。” 早在之前看见乔露穿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大衣。这么多天过去,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乔露那时穿上的气质和形象,简直了,她要是个男人,甭管二婚三婚,照样把乔露娶回家! 正好上个月给乔露做手套挣了七八十,这是靠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血汗钱,她得攥在自己手里,留一部分给自己花。 “嗯,行。”这倒没什么,主要是怕她这料子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感觉来,布料不同,做出来可能版型就不一样了。 “还有裤子,那裤子你穿着也挺好看,怎么做的?” “就普通的裤子,我把裤脚改得款宽松了些。”裤子是真普通,只不过乔露的身材和脸蛋穿起来就显得那裤子格外好看。尤其是那版型,分明是宽松,咋让她穿上好像显得一双腿笔直又纤长。 吴桂芳恍然大悟:“哦,那简单,我会做。” 乔露:“嗯,你要做的时候来我屋里拿吧,先回去了,这天怪冷。” 吴桂芳笑笑:“行,我也回去了。” 屋门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把全身包裹住,火盆里的木炭在饭桌底下烧着,窗户特意被乔露开了条口子,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乔露放下垃圾桶,到井边打水洗了个手,冰水冻得她说话都哆嗦。 “好冷好冷好冷,安安快过来让妈妈抱抱。”搓着手,乔露颤颤巍巍地跑进卧室,出去的这十分钟里,耳朵都被冻麻了。 “妈妈,你说今天要带我出去买菜的,我已经自己穿好衣服啦!”小家伙冲进乔露怀抱,超级用力地把妈妈抱紧。 小围巾也已经佩戴整齐,他跃跃欲试迫不及待要出发! 这孩子,自从乔露开始教他认识蔬菜水果以后,感兴趣地不得了。 他现在知道了,白色的椭圆粒子叫大米,黄色的圆粒叫小米,大米穿上衣服就是水稻,小米穿上衣服就是谷子。球形的蔬菜有洋葱和番茄,莴笋有绿色的头发,玉米也有头发,不过是黄色的……等等,这些实在是太有趣啦! 以前乔安只知道饭桌上可以有肉有菜有饭饭,不知道原来肉肉和菜菜跟人一样,都是有名字的! 现在,每天吃饭前,他都要先准确地把每个盘子里的菜叫上名,才肯进餐,兴趣那叫一个浓厚。 这教育的方法,就连徐海州都夸好,因为他发现,通过认识蔬菜水果的名字,乔安的语言表达能力坐火箭似地上升。 虽然随着孩子长大,也会自然而然地慢慢认识蔬菜和水果,但乔安正处于三岁的智力黄金发展期,如此教学会让孩子从小就对探索产生极大兴趣,也让孩子早早与世界建立起广泛的联系,对未来的课堂学习打下基础,一劳永逸。 对此,徐海州对乔露表示十分的赞扬:“我发现你对安安的教育方法很新奇,这些方法我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在徐海州的认知中,从来没有谁家父母会特意为了发展孩子的智力,不厌其烦地教孩子认什么蔬菜水果,这种事情不都顺其自然吗,谁会注重这些小细节。 乔露只说:“瞎琢磨的。” 其实前世她身边好多朋友都有孩子,有些甚至二胎三胎,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还经常陪宝妈上书店给孩子采购学龄前书籍呢,耳濡目染,被迫都记住了不少方法论。 对学龄前儿童来说,与其从书本上获得间接经验,不如大人带着从生活中获取直接经验,这才是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比什么早教培训班强一万倍。 …… 农贸市场离大杂院有好一段距离,这么大的风,这么冷的天,小孩子本就抵抗力差,更不用说乔安这体弱多病的孩子,乔露怕他冻感冒,临行前给他裹了一层又一层。 直到把小家伙裹成了一只熊,小短腿都迈不开了,他握住小拳头出声抗议:“妈妈!不要再给我穿衣服啦!我都走不动啦!” 乔露这才发现,自家苗条瘦长的儿子已经裹成圆的了! 乔露噗嗤一声,赶紧给他“减负”。 昨天李红军来了家里一趟,给乔安小朋友送了一只针织加绒小帽,通体灰色绒毛,乔露自己又拿了点碎布料加了些小细节,给帽子上缝了两只大熊猫耳朵,毛茸茸的黑白色,可萌了,回头率极高。 所以小家伙今天异常兴奋,因为不止要去菜市场,还要戴着熊猫耳朵帽子去菜市场,可以在好多人面前臭美呢! 咱先别说走到菜市场会吸引多少回头率,刚走出房间门呢,就引来无数人的视线,小孩子们齐刷刷行注目礼,目光紧盯熊猫耳朵帽子,馋得眼珠子要掉。 乔露以为儿子被这么多人注视会害羞,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臭美,牵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乔露怕冷,缩着肩膀走得慢,乔安就拽着她使劲走,直到走到一群小孩子面前,脚步才稍显放缓。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我很高贵,帽子很贵”的气质,那得意的、神气活现的模样,乔露憋笑都差点憋不住了! 嫁进大杂院以来,这是乔露第一次被小孩子们目送着离开,出去后,仍觉得那一道道渴望而羡慕的眼神如芒在背。 …… 母子俩买菜回来的时候,院儿里莫名其妙多了好多小孩的哭闹声: “我也要,我也要嘛!我要帽子,我要我的帽子也有耳朵!” “我不管,我就要!你给我买!” “妈妈,我想要,我想要嘛,给我买嘛……我过年不要新衣裳了,我要帽子,有耳朵的帽子……” “去!你妈我哪有工夫给你做耳朵,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是吧?” 宋青苹这边刚下班回来就被儿子缠上,本来上班就很累了,儿子居然还要什么熊猫耳朵帽子?做这玩意儿又不像做手套还给工钱,她可不乐意。 关键这孩子已经有帽子了啊!还是他奶夏天的时候给织的。 “呜呜——妈妈坏!乔安都有,为啥我不能有!” 一句话把他妈整笑:“乔安还有个漂亮妈呢,你没有,那你要不要让你爸给你找个漂亮妈回来?” “呜呜——我不要漂亮妈,我只要帽子!我要帽子呜呜——!” 满院儿的唉声叹气,今天这日子是没法太平了,而罪魁祸首,现在正在自家厨房美滋滋地烹饪美食。 小菜做了俩,惯例的酸萝卜丁和一份油麦菜,三分钟清炒,炒完淋上一层热腾腾的烫油,再洒一把蒜蓉,酱油一倒,清香扑鼻。 锅里炖着只老母鸡,青椒、土豆和鸡块乱煮一锅,八角桂皮各种香料往里搁,渗透每一寸鸡肉,连骨头都是香的,再配上她二姐厂里发的福利干香菇,鲜香味更浓郁。 鸡汤里的汤汁配饭最好吃,舀一勺浇到碗里,吸饱汤汁的米饭发出油润的光泽,会在嘴里激发出两种刺激味蕾的咸香,一种鸡肉味,一种米饭固有的碳水清香。 乔安馋得直咽口水,实在撑不住,怕口水会流出来,赶紧跑回房间逗逗泡泡小白转移注意力。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响了卧室的玻璃窗。 乔安哒哒哒跑过去拉开窗帘,一掀开,入目是三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哥哥姐姐,一双双眼睛火辣辣地注视他……圆滚滚的脑袋。 “嘿!乔安!” 平时,如果乔露在,乔安还能跟院儿里的小朋友们搭几句话,如果没有妈妈或者爸爸在,他一般羞于跟大家说话。 最近几天有所改善,现在没有乔露在场,这孩子可以趴在窗户边跟小朋友们说话,只是不肯同他们一块儿出去玩。 “乔安,你今天怎么还是在屋里啊,出来跟我们一块儿玩呀。”陈家二媳妇的儿子,陈景涛歪着脑袋说。 “不要。”乔安软乎乎地摇脑袋。 “我妈妈说,让我带你一起玩。”他们好喜欢乔安的熊猫帽子。妈妈说,要是跟乔安成为朋友了,就可以戴戴他的帽子了。 乔安小朋友仍旧十分冷硬地拒绝了几人:“我不要跟你们玩。” 孩儿们不解地挠挠头:“为啥?” “我不认识你们。”乔安说。 陈家大嫂的小儿子,陈景康眨了眨眼:“可是我们一起玩会儿就认识了呀。” “可是我现在不认识你们。”这孩子,还学会用时间词了。 “那你跟我们玩,玩完我们就认识了。” “现在不认识,认识了才跟你们玩。”乔安还是那个回答,小嘴撅着就是犟。 如此反复再三,套娃再套娃,这话题没法继续聊,小朋友们都被乔安的固执气走了。 人刚走不到五分钟,对面陈家小厨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剧烈的哭嚎。 “哇——” 哭声震天动地,嚎得人耳朵疼。 “咋了咋了,谁家孩子哭呢。”哭丧似地,吵死了。 隔壁吴桂芳出门瞧了眼,循着哭声找过去,原来是陈景康缠着他妈要什么有耳朵的帽子,结果酱油瓶子掉下来打碎了,被他妈揍了一顿。 满满一大罐酱油,砸下来还把陈景康的脑门砸出个大包,半张脸被染地黢黑,然而她妈非但不安慰,还嫌他笨手笨脚。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8节 “妈妈,哥哥哭了。” 乔露循声而望,陈景康被他妈打地哇哇叫,从百草园打到三味书屋……最后撒腿逃跑到枇杷树下,她妈这才气哄哄地捏着衣架回了家。 邻居们非但不劝还跟着起哄,笑话那孩子。 “以后就长记性了,让你不小心!两毛钱呢!” 打完,林采荷进屋收拾一地狼藉,收拾完还得继续做全家人的伙食。陈家是分配制度,这周大儿媳做饭,下周就二儿媳,两个人轮流来,陈家婶子啥活儿不用干,就享清福。 陈景康委屈极了,蹲在枇杷树下抹眼泪,哭声比方才小了一些,却比方才委屈了好多。 有小孩子过去安慰他,他也不想理人,就哭,哭的嗓子快哑了。 他委屈啊,不服啊,凭什么啊,那酱油瓶子自己倒下来,砸到他,他还没来得及委屈呢,反而被妈妈揍了一顿,原因是他不长眼睛,他话多,他碍事。 呜呜呜呜——哪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呜呜呜呜—— 虽然大冬天隔着棉袄打,也不会有多痛,顶多手板心被打红。但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有小孩,乔露听着那哭声觉得挺心疼,灵机一动,正愁儿子不愿意跟同龄人玩呢,这不,机会来了! “安安,妈妈这里有糖,你拿去哄哄哥哥。”说罢进了卧室,掏出樟木箱里的水果糖。 嫁给徐海州以后,家里的零食和糖果就没断过,倒也不让乔安每天都吃,偶尔吃几次,糖果零食吃多了毕竟对小孩子健康不好。 “嗯……”小家伙五官拧成一团,纠结了一翻,听着屋外越来越嘹亮的哭声,妥协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乔安迈着极小的步子扭身朝枇杷树走去,那背影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好像不是给哥哥送糖,而是送死去的。 不管怎么说也鼓起勇气过去了。 小家伙走到陈景康面前,伸出小手,嗓音软软糯糯的:“给,给你,你不要哭了,我给你糖。” 陈景康抽噎声停顿半秒,咽了一下口水,闭眼继续哀嚎,一把鼻涕一把泪。 乔安第一次哄小孩,没有经验,当下见他不理自己,有点慌。 “康、康康哥哥……给你糖糖……” 这么一喊,甭管大人小孩,心都化了! “谢,谢谢你……”陈景康伸手接过,拨开糖衣塞到嘴里,泪水顿时凝固在眼角。 好甜啊呜呜呜—— “甜吗?”乔安睁着澄澈的小鹿眼,眼巴巴地望着他。 陈景康十分用力地点头:“超级甜!” 乔安:“好吃吗?” 陈景康:“好吃!” 乔安眨眨眼睛:“那你还哭吗?” 陈景康摇头:“不哭了。” 几个回合下来,反倒弄得乔安像个大孩子。 这边气氛正温馨呢,陈家小厨房里陡然传来林采荷的咆哮声:“陈、景、康!还在外面干什么呢!今天不吃饭了?还不快去打酱油!” 陈景康一个激灵,连告别也来不及跟乔安说,拍拍屁股,屁颠屁颠回到厨房,拿了钱和空瓶子上副食店打酱油去了。 “怎么回来了,康康吃你的糖了吗?” 小家伙瞧着有点高兴,回来的时候蹦蹦跳跳,嘴巴也弯弯的:“嗯!康康哥哥吃了,他说甜,然后他就不哭了。” 小表情洋溢着自豪。 乔露笑出声,这年头的小孩子是真的好哄啊。 朝院子里的枇杷树下望了眼,乔露纳闷地把炖的软烂的鸡肉往盆里盛:“怎么没看见康康,回家了吗?” 小家伙扬起脑袋,指着大门方向:“康康哥哥去帮她的妈妈打酱油了。” 乔露笑起来:“康康这么能干呀,那安安能帮妈妈打酱油吗?” “我……”小家伙迟疑了一下,深呼吸好像在给自己打气,良久后大声喊道:“我可以的!” 乔露欣喜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儿子真棒,过几天咱家酱油吃完了就让你去打哈。” “好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老母亲的推波助澜下,安安终于要交到朋友了! 第32章 二更合一 午饭, 一家三口吃得满嘴流油。 鸡汤拌大米饭,连乔安都吃了一大碗。 滑嫩的鸡肉在咀嚼中绽开,浓郁的鲜香味道不断刺激着大脑, 宛如烟花在脑中炸开,吃得停不下来。越嚼越香,仿佛连骨头都带着迷人的鲜美味道! 乔露觉得自己的厨艺长进了, 以前哪能把一只鸡做得如此欲罢不能。 吃到一半,房间门口忽然出现几只小萝卜头, 扒拉着徐家大门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完事儿狠狠吸一口空气中浓郁的香气。 乔露见状挥手招呼几个孩子:“你们吃过了吗?” 萝卜头们点点头,规规矩矩站在门口没进来。 “乔阿姨,我们都吃过了。”这是林采荷的大女儿陈南南, 今年十岁, 扎了两只水光滑溜的麻花辫, 单眼皮笑起来时显得有些俏皮的可爱。 “是来找安安玩的吗?”乔露笑着问。 大家知道乔安不会跟他们出去玩, 所以陈景康换了借口:“我是来谢谢乔安的。” “哦?谢谢他?”乔露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 “谢谢我们安安?”徐海州也好奇, 夹了块鸡脖子在嘴里咀嚼。 乔安也有点懵, 还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你们为什么要谢谢我呀?” 陈景康说:“你刚刚给我的糖,好甜好甜, 所以我谢谢你。” “哦。”小家伙抬头看一眼妈妈,小嘴儿不好意思地抿起来:“不用谢。” 这是妈妈教给他的礼貌,只是第一次对其他小朋友说, 还真让人难为情呢。 得到乔安的应答,陈景康显得过分激动, 眼睛笑得弯起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认识了呀?我们可以一起玩了吗?” 说着,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往门里迈了一步, 闻到空气里更加浓郁的鸡汤味,口水馋得直往肚里咽。 但他们老陈家有规矩,无论去谁家,只要看见屋主人在吃饭,就不能凑上去,更不能恬不知耻地蹭饭,这年头谁家食物都用得紧巴巴。 大家看向乔安,乔露夫妻俩也向他投去目光。 小家伙一脸纠结,吞吞吐吐的:“妈妈,我、我跟哥哥,我们认识了吗?” 这孩子,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胆儿咋这么小呢。 “你觉得呢?你认识哥哥吗?”乔露反问他,语气温温桑桑,抚慰着小家伙略显不安的心。 乔安咬着小嘴,搅着手指,慢吞吞地说:“嗯……有一点点认识吧。” “那既然认识了,要跟大家一起玩吗?” “嗯……”其实是想的,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来吧来吧,乔安,我们都想跟你玩儿。”看出他的纠结,陈景康忙出声诱惑道。 “乔安,我们都是真心想跟你玩,不是骗人的。”这是陈南南。 “乔安,我也想跟你玩。”这是宋青苹的儿子,陈柏涛。 他们都对乔安这个白白净净的软萌小团子感兴趣,早在他搬进大杂院就想同他相处,奈何这小人儿胆子小,搬来两个月了,还是不敢跟他们接触。 看他想去又不敢说话的样子,乔露揉揉儿子的肩膀,笑道:“行,康康你先带姐姐和弟弟回家等着吧,等乔安吃完饭就跟你们出去玩。” “好!” 得到同意,小萝卜头们欢快地跑出了徐家,再看怀里的小不点,脸上洋溢着期待和一丝胆怯。 …… 最后乔安小朋友还是迈着勇气十足的步伐赴约去了,左手被陈南南姐姐牵着,右手被陈景康哥哥握住,身后还屁颠屁颠跟了个陈柏涛小哥哥。 乔露在身后叮嘱几个小孩子注意安全,院儿里的婶子们都说孩子们出去玩从没出过意外,让她放心。 几个小家伙刚出院门不到三分钟,小家伙又哒哒哒跑回了家,笑得灿烂:“妈妈!哥哥姐姐想要糖!” “要糖?”乔露好笑又无奈,感情这几个小萝卜头还有别的目的呢。 乔露转身进房间给儿子掏了一把水果糖,叮嘱他:“诺,拿去平分吧,妈妈教过你数数,每个人都分一样的数量,会吗?” 小家伙神采奕奕,笃定地点头:“嗯,我会!” 院外,几个小孩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乔安,看见他掌心捧着的一把水果糖,瞪大了瞳孔眼巴巴地望着他。 乔安这边慢悠悠数着,一个错也不能出。 “1、2、3……给你一个,你一个,你一个。”还剩1、2、3、4、5……还剩5颗糖,可是有三个人呢。 于是给哥哥姐姐们一人又分了一颗,剩下的两颗揣自己兜里了。 水果糖均匀给分配到每个人,大家都很满意,乔安自己也特别开心,因为不但平分均匀了,还在大家面前摆弄了自己会数数的技能! 几个孩子迫不及待撕开糖衣,糖块下肚,甜滋滋的味道能回味一整天! “乔安,走!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 …… 三周后就是春节,吴桂芳带着乔露上农贸市场采购一些春节食品,比如干货、糖酒、点心等等,提早囤积起来,免得到时候再买就抢不到了。 别说,这还有三个星期呢,市场上各种摊位小长龙一样排起了队 ,看来大家对春节的热情度很高啊。 乔露不禁想,徐海州的摊位是不是也如此火爆?前两个月刚得了一千八的纯利润,春节几天趁热大卖,岂不是又赚大了? 嘶——咋感觉买房子不是做梦呢? 想想不久的将来能拥有独立卫生间的套房,乔露心情是美呀美滋滋。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49节 买完年货回家,乔安跟他的朋友还没回来,乔露进厨房做饭,做到一半,便听一阵熟悉的笑音清凌凌地响起。 乔安小朋友的短腿刚迈进院子,半道就开始妈妈妈妈地喊起来,惹来院儿里叔叔婶婶们好一顿惊愕的眼神。 这孩子啥时候这么活泼过? “妈妈妈妈!” 小火箭一样冲进厨房,抱紧乔露的大腿。 “妈妈妈妈,我跟你讲!”他迫不及待要跟妈妈今日份的快乐! 乔露停下手里动作,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蹲下来亲亲他的脸。 玩了半个下午,脸蛋都是冰冰凉凉的。 “讲什么呀宝贝?刚才跟哥哥姐姐去哪儿玩了呀?” “我们去秘密基地玩了!”乔安小手配合着嘴巴动起来,一张一合的:“妈妈,我刚刚跟康康哥哥他们玩捉迷藏!他们每次都最后一个才找到我!” 看着儿子雀跃欢腾的模样,让乔露莫名想起他刚到城里时的畏缩样子……对比之下,现在的乔安就跟换了个人似地,与往日大相径庭。 整个人变自信了,说话大声了,嘴角时常是扬起来的状态,目光也炯炯有神。 乔露看着,心都快化了。 爱怜地抚摸儿子的小脑袋瓜,亲吻他的额头:“哇,你这么厉害呀,藏在了哪里?” 乔安捂住小嘴把声音压低,神秘兮兮的样子:“妈妈,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藏在……” 听完,乔露诧异地挑起眉头:“铁桶里?这么厉害呀。” “嗯!妈妈我也觉得我好厉害。”小家伙越来越自信了,夸起自己来一点不“嘴软”。 “妈妈,我还给康康哥哥,南南姐姐还有涛涛哥哥,他们都戴了我的熊猫耳朵帽子!他们说,我变成他们的好朋友了!” “哇,安安这么大方呀,值得表扬。”伸手弹了弹他的熊猫耳朵:“那妈妈就恭喜安安交到三个好朋友啦。” 乔安并不懂恭喜是什么意思,只是兴高采烈地拍起手儿:“嗯!我也恭喜妈妈!” 乔露好笑:“恭喜我什么?” 乔安脑袋一歪,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起来:“恭喜妈妈……恭喜妈妈等会儿给我做好吃的!” 噗嗤—— “你个小鬼头。” …… 夕阳西下,正逢下班时间,大街上一水的自行车和灰棉袄,昏黄的余晖洋洋洒洒落在每一个人脸上,很红,很烈。 再过半个月,到了春节,大院里的上班族就可以休三天小长假了。 其实早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大概有十来年的时间,春节都是不放假的,那时候一个家庭到了春节最普遍的活动不是贴春联也不是发红包,而是吃“忆苦思甜饭”,是积极参加劳动,甚至一度把冬季的“农闲”变成了“农忙”。 如此辛苦忙碌了一年,临到头春节居然不放假,惹得天怒人怨,好在终于迎来了改革,春节也能有三天的小长假了。 傍晚,乔露牵着儿子,几个小豆丁屁颠屁颠跟上来跟乔安搭话。 小孩子童言稚语,说的话引人发笑。 “乔安,你们家今天晚上也吃肉吗?” 乔安:“嗯,我们中午的肉肉没有吃完,妈妈在锅里热。” 吃过一遍的鸡肉也好好吃呢! 陈景康眼冒羡慕小星星:“真好,你家肉多得都吃不完,我爸还说你爸是摆摊的,很穷。” 乔安不解:“康康哥哥,穷是什么意思呀?” 陈景康说:“就是没钱,说你们家没钱呢!” 乔安撅起小嘴儿,不太高兴:“有钱,我爸爸有钱,我爸爸不穷的。” 这一点谁也不能反驳,爸爸给钱买肉肉买糖,还给买新衣裳,他的爸爸可有钱了。 陈景康叹着气,想到乔安家的肉和糖,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真羡慕你。” 如果他也有徐叔叔这样有钱的后爸就好了,唉—— 两个孩子聊着天,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奶娃娃,是外院老沈家两岁的小女娃,这孩子发育慢,两岁了走路都不利索,时不时得要大人牵着才能走远些。 小女娃一进院儿,就跑到枇杷树下摸泥巴玩,等到乔露牵着乔安走近,小家伙发现了他,眼睛一亮,颤巍巍伸出手要去摸乔安的熊猫耳朵。 乔安惊恐地捂住脑袋,后退半步,紧跟着,陈景康冲到了乔安面前,八岁的男孩比小女娃高了半个身体,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两个孩子面前。 “嘿!嘿!你,不许靠过来!我刚刚看见你摸了泥巴!” 小奶娃停住脚愣在了原地,表情委屈巴巴有点被吓到了。 陈景康化身熊猫帽子的守护神,谁家奶娃娃脏兮兮的手都不可以碰,誓死捍卫好朋友的帽子! 小女娃嘴巴一瘪,扭身找她妈:“妈妈!我要洗手手!” “喏,那边,压水井边上不是有个盆吗,自己过去洗。”她妈跟一群老婶子聊得正嗨呢,哪有工夫带女儿洗手。 小女娃不乐意,音调升高:“妈妈!水水冷,你洗!” “多大个人了,自己洗!”没好气地回。 女娃嘴巴一瘪,眼见着泪珠子吧嗒吧嗒掉,委屈地哭了。 乔露自从养了孩子就见不得小孩哭,赶紧把她的袖子挽起来,抱到水井边压水洗了洗手,水确实很冷,但小家伙没喊也没叫,只是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乔露。 虽然这小孩眼睛没有乔安大,五官没有乔安精致,皮肤也不那么白,却也是一枚不可多得的萌娃,被她瞧着,乔露心都快化了。 小女娃伸出小手,渴望的目光探向乔安的脑袋。熊猫耳朵上的细小绒毛在清风中荡漾,脑袋一动,耳朵也跟着动,太软萌太可爱了! “安安,把帽子给妹妹摸一下吧。” 乔安乖乖摘下帽子,正好一阵风吹过,一根呆毛在他的发旋上竖了起来。 小妹妹只摸了两下熊猫耳朵就不哭了,乔安看着,突然有点骄傲和自豪。 妈妈做的熊猫耳朵也太棒了!居然可以哄小孩! 摸完,小女娃满足了,咬着小米牙笑起来,嫩嘟嘟的脸蛋一扬,望向乔露,奶音脆生生的:“我喜欢你!” 乔安:“!!!” 受了惊的兔子似地紧紧握住乔露的手:“我的妈妈只能我一个人喜欢!” 说罢短腿狠狠一迈,小碎步跑起来:“妈妈快点快点!我们快点走!” 再慢的话,妈妈就要被抢走啦! 说罢赶紧拉着妈妈跑到枇杷树下,这里人多,有安全感,而且小女娃的妈妈也在,就不会想抢他的妈妈了! 乔露忍俊不禁。 …… 八十年代,物质生活比起六七十年代丰富了许多,以前过年吃忆苦思甜饭,现在过年可以吃大鱼大肉了,但仅限除夕夜那么一天。 因此,春节绝对是一整年当中最大的喜事。 为了过个好年,居民们都舍得花钱置办年货,没钱的也愿意为了过年提前省钱。这不,最近几个傍晚,聊天的话题都是跟春节相关联的。 “还有三个星期不到吧,干货啥的都你们买了没?” 吴桂芳笑道:“买了买了,下午那会儿我就带乔露上市场逛了一圈,哎呀,那叫一个挤,挤得我肋骨现在还是痛的。” 为了跟大伙儿抢一扇猪板油,吴桂芳真是拼了死命挤,乔露算有先见之明,没跟着一块儿挤,比起腻歪的猪板油,她更倾向于大家都不喜欢的瘦肉和一些猪下水,打算做成卤味,又香又爽脆,别提多下饭。 “买了啥好东西,还把肋骨挤痛了。” 吴桂芳得意洋洋的笑起来:“猪板油!老大一块了,三斤呢!” 哎哟妈耶!这得熬多少香喷喷的猪油? 大伙儿羡慕地不行,田家婶子埋怨地睨她:“咋不带上我,让我也把肋骨挤痛,好歹换回几斤猪板油。” “哈哈哈——你可太逗了。” 大家相互调侃,没多久话题又往乔露身上扯, “哎,你们母子俩,今年过年,是不是要跟徐海州回北方啊。” 乔露摇头:“不知道诶,还没问过他。” “那肯定要回去的,你家男人每年春节都回北方过。” 乔露有些诧异,面上不显:“哦,那应该是要回去的吧。” 林采荷纳着鞋底,笑道:“回去好啊,回去热闹,北方应该有不少亲戚,正好你还没见过他父母。” 宋青苹附和她:“是啊,结婚了还没见父母,这咋说得过去,肯定得回。” “那我晚上问问他。”这会儿徐海州又去浴室洗澡了,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人都喜欢上浴室。 有些事就是这么邪乎,这边正说着回不回北方呢,就听外边有人喊:“88号徐家邮件!88号徐家邮件!徐家人在吗?出来拿信,有你的信!” 刘晓红跟儿子上副食店打醋,拎着醋罐子刚回来,临门就碰到邮局的信差。 “谁家的邮件啊?”她问。 方有为瞥了眼邮差:“不知道,说是徐家,哪个徐家?” 八十年代,一个人来邮件往往会惊动整个院子的邻居,一听某某家的信件,姓某某的全跑出来,生怕喊到的信是自己的。 “徐家?你是说外院的徐丝苗还是内院的徐海州?”刘晓红问那邮差。 “就是88号的徐家嘛!徐海州。”邮差这样回。 “哦……”刘晓红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咱整个院子都是88号呀,你咋不知道,你是新来的吧。” 年轻小邮差愣了一下,挠挠头,“确实是新来的。” “之前那个小罗呢。”刘晓红又问。 “腿摔伤了,我带班呢。” “哦……”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他,刘晓红若有所思,忽然咧开嘴笑道:“小伙子你看起来好年轻,有对象了没?” 原谅刘晓红职业病犯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0节 小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么一问,脸都红了 家庭条件各种问,眼见着祖宗八代要被问出来,她儿子方有为赶紧把人拉住。 “哎呀,妈,别唠了,人家还忙着送邮件呢。” 小邮差感激地看向方有为,外院徐家的徐丝苗来了,发现不是她的信,又派人上内院叫徐海州。 没一会儿,乔露牵着儿子出来。 “来了来了!”怕让人家久等,一路小跑着出来:“请问是我先生的信吗?徐海州。” 小邮差看了眼信封,确定道:“是,没错。” 把信递了过去。 乔露双手接过,笑容熠熠生辉:“辛苦你了。” 小邮差上岗没几天,什么样的客户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礼貌的同志。脸一热,眼神不自觉地往她脸上瞄,这一瞄,更红了。 这、这是哪家的小媳妇,长得也太标致了点? 乔露没注意看他,拿到信后牵着儿子转身回了家。 小邮差挠挠头,没站一会儿跨上自行车走了,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踪影,只剩刘晓红望着他的背影失神地嘀咕:“瞧着挺老实的一孩子,也年轻,铁饭碗……嗯,适合小周家的幺女!” 方有为:“……” …… 信是从北方寄来的,寄信人信封上没写,但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肯定是徐海州的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寄来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他之前在北方的朋友。 乔露很好奇信里写了什么,毕竟涉及到隐私,也不方便直接拆开看,在徐海州没回家的二十分钟里,乔露心里抓心挠肺地痒。 直到男人拎着毛巾和衣服走进院门,乔露赶紧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带,被邻居们瞧见又是好一阵打趣。 “呀!瞧这黏糊的劲儿,一会儿不见就想了。” “哈哈哈——” 乔露尴尬笑着,合上大门,终于将那些揶揄的目光阻挡在门外。 “快快快。”走到饭桌前坐好,乔露把信推给他:“有你的信!” 徐海州找了支衣架挂毛巾,看着急吼吼的小妻子笑道:“谁寄给我的?” “不知道啊,北方来的,你家人或者老家的朋友。” “北方?”徐海州诧异地挑了挑眉。 “是吧,快看看。”对徐海州的老家,乔露表示十二万分的好奇! 当事人徐海州对这封信并没有表现出多强烈的好奇,但看自家小妻子迫不及待的模样,好笑道:“想看就看,你拆开吧。” “这毕竟是你的隐私,不好吧。”乔露扭扭捏捏道。 徐海州淡然一笑:“没关系,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做亏心事当然不会怕什么隐私泄露。 “你来念吧。”他说。 “好吧。”乔露欢欢喜喜,“勉为其难”地将信封拆开。 “咳咳,寄信人是徐海平。” 徐海州点点头:“我大哥。” 乔露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把正文念了出来。 “亲爱的海州:许久未联系,身体可还好?家中一切安好,父亲的病情也非常稳定,勿挂念。大哥有很多话想同你说,拿起笔,却不知从何说起……” 读完第一段,瞥一眼徐海州的表情,面色无波无澜,乔露便继续道: “那就从这里开始说吧。海州,家里两个月前就已收到你结婚的消息,但隔了这么久没给你回信,我想,聪明如你,应该能猜到其中原因。你的人生中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这一点我们全家人都十分清楚,可是现在,在我们看来,你的婚姻是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没有之一……” “额……咳咳咳……”乔露被呛到,赶紧拉下刹车,慌不择乱地把信塞进给了儿子怀里:“咳,安安,你来念吧,妈妈前几天不是教了你很多字吗,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小家伙正听得起劲呢,扬起脑袋,清澈黝黑的瞳孔里满是不解:“可是妈妈,安安只有三岁半,安安不会念信的。” 乔露讪讪笑起来,摊开信纸,清脆的纸页声在房间里响起:“哎呀试试嘛,来来来。” “我不要,我不会……”乔安推开妈妈的手,咯咯笑着跑开。 乔露跑去抓他,母子俩绕着饭桌跑,一圈又一圈,打打闹闹,就是不肯把信念完。 徐海州无奈又好笑,上前一把将母子俩统统捞入怀。 来自他胸口的热度隔着一层毛线衫源源不断传进乔露的后背,无端让人觉得舒心和安全感…… “我自己看吧。” 乔露把信塞进他怀里,弯腰抱起儿子就往屋里跑,顺带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徐海州瞥了一眼,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了,表情逐渐凝重。 “——可是现在,你的婚姻在我们看来,是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没有之一。人这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婚姻大事难道不应该提前跟父母商量吗?你的冒然和莽撞让我觉得你还没有完全长大,可你已经二十五了,早已不再是十五岁的少年,为什么不能成熟一些?” “海州,听说你在南方混得挺好,每个月都给爸妈寄三十元钱,收入看样子比我这个大学生还要高。所以,这样的条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带孩子的二婚女同志做妻子,且还是农村女人……海州,如果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感到愧疚,哥哥觉得没必要,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还是哥哥的好弟弟。我们兄弟之间,不应该为了过去这么久的事相互埋怨与记恨。海州,那些话只是大哥一时的气话,你没必要跟我怄气,更没必要拿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开玩笑。” “海州,眼见着年关将至,一年未见父母甚是想念你。既然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一万句也没有用。希望你能带着老婆孩子赶在年前回到鞍城,至少让我们看看你一意孤行一定要娶的女同志,到底是一个拥有什么魅力的女人。” ——你的大哥徐海平。”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二更合一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些沉默, 敏感如乔安,当然也发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氛围,默默吃着饭, 也不敢说话。 吃完,徐海州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儿,乔露抱着乔安坐在火盆边烤火, 跟儿子贴贴脸。 “爸爸生气了,安安, 快去安慰他。” 小家伙缩在乔露怀里, 睁着眼睛看向压水井边那道忙碌的背影:“妈妈,我害怕。” “为什么害怕呀?”乔露挠挠他的下巴。 “爸爸生气,会不会打人呀?”乔安扭头望她。 乔露弯了弯唇:“不会呀, 你又没惹他, 他干嘛打你?” “那妈妈为什么不去安慰爸爸呢?” 乔露:“……” 儿子太机灵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咳咳—— 她这不是怕尴尬嘛……虽说跟徐海州结婚两个月了, 该做的也做了, 到底相处不久, 也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 今天这信来得实在过于尴尬,万一徐海州生气是因为她呢? 所以想让儿子过去卖卖萌哄哄他。 在乔露的怂恿下,乔安小朋友迈着迟疑的步伐走向徐海州。 寒冬腊月, 过低的温度导致你无论穿多厚,在室外总暖和不起来。 从房间跑到院子里,乔安的脸被风吹得冷冰冰, 哒哒哒地跑到徐海州身后站定,小手儿从袖子里掏出来, 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爸爸……爸爸?”边戳, 歪着脑袋观察他的神情。 “嗯?怎么了安安?”徐海州没回头, 洗碗速度加快,早点洗完才能早点回屋烤火。 “爸爸,爸爸你别生气,安安害怕。” 一句话说得徐海州摸不着头脑,好笑地瞥他一眼:“爸爸没生气,安安你在说什么呢?” “我和妈妈都觉得你生气了,可是我不想爸爸生气。”从吃饭开始就没说过话,这不是生气是什么呢? 他不开心的时候也不想说话,跟爸爸一样! “我没生气,更没生安安的气,为什么要怕我?”要不是洗碗腾不出手,徐海州真想揉揉他的脑袋瓜。 小嘴儿里吐出来的话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清风刮过,把小家伙的脸颊吹得红彤彤的,像熟透了的大苹果。他安安静静蹲在徐海州身边,细密的睫毛随风轻颤,好乖好乖,身上的奶香味儿隔着风也能闻到。 他奶声奶气的,偏偏表情极为认真:“因为好多人生气的时候,就会骂人,还会打人,我觉得爸爸不会,可是我也害怕。” 他好怕被打呀,每次看见院儿里的哥哥姐姐们被他们的爸爸妈妈打,他都替他们疼! “不会的,爸爸永远不会打安安,安安这么乖,我怎么舍得……”爱怜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逗得小家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咬住下唇。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了他就不怕爸爸了。 大眼睛眨呀眨,脆生生地笑起来,后又欢欢喜喜地把手伸进水盆里:“爸爸,我和你一起洗!” “谢谢儿子。” 一大一小在院子里洗碗,乔露就靠在门口看,画面很温馨。 水是乔露特意烧的,烧得温温热热不会冻手,两个人洗碗洗得起劲,嘻嘻哈哈,好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洗完进屋,把碗放进碗柜,徐海州突然走过来环住乔露的腰身,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蹭,肌肤温度很高,与他冰凉的鼻梁骨相贴,乔露冷不丁打了个颤。 “怎么了,跟个孩子似地粘人。”乔安今天都没他黏糊。 “今天早点休息吧。”喉间逸出的男音清润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呼吸喷洒在脖颈,有点痒。 乔露缩了一下脖子,笑着道:“好呀,那我带安安去洗漱。” “嗯。” 从打开那封信之后,不止是徐海州心情不对劲,乔露也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地浮起那些文字。 跟乔露相反,乔安显得过度兴奋,一直到晚上睡觉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妈妈,我已经学了好多字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自己看书了呀?”他天真地发问。 乔安在妈妈的教学下,已经会认十五个两笔画的字,比如儿,十,七,八,了…… 乔露戳他脑门,小家伙重心不稳一个不防,被她戳地往后栽,直挺挺地栽倒在枕头上。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1节 乔露好笑地把人扶起来:“想什么呢,当然不可以啦,这才刚入门你就想打大boss啦?” 乔露给他脸上涂香膏,嫩嘟嘟的脸摸起来好滑溜。 被妈妈揉着脸,乔安咬字不清晰:“什么大波斯?” 乔露摇头:“没什么,就是说你现在还不可以自己看书,看不明白的。” 小家伙嘴儿嘟起来:“那妈妈今天说,安安可以读信。” “你不是说你不会读吗?”不仅不会读,让他读还跑呢,乔露抓了半天也没抓住。 徐海州也笑他,捏了捏他的小肉爪,跟刚来时相比,小瘦猴都变成小奶猪了。 乔安小鸡啄米一样点着脑袋:“妈妈说我可以读。” “那你下午为什么没读?”乔露问。 “因为我不会。”乔安说。 乔露:“那你还说要看书。” 乔安:“妈妈说我可以念信,所以我也会看书。” 乔露:“……”绕来绕去居然被这孩子绕晕了,乔露捏他脸颊:“不跟你唠了,睡觉睡觉。” “妈妈等一等,我还要问一个问题。”乔安握住乔露企图盖上被子的手。 乔露停下动作:“什么问题?” 小家伙睁着漂亮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住她:“我明天还可以和康康哥哥他们玩吗?” “可以啊。” “他们还会跟我玩吧?”乔安略显担忧地问。 “当然会,你不是已经变成他们的好朋友了吗?” “嗯,对呀,我已经是他们的好朋友了。”他们肯定还会跟他玩的。 笃定的答案给他吃了一记定心丸,做梦都是笑着的。 ……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了,夫妻俩才能抱在一块儿温存温存。 “怎么了,心情还不好呢?” 今天难得,不是乔露窝他怀里,反过来了,徐海州趴在她怀里,像小孩一样抱着她黏糊,还喜欢把脸贴在她的肩窝里蹭,轻嗅她的芳香,好似要从她身上汲取安全感或是别的能让他心情愉悦的东西。 “没,你和儿子都在身边,怎么会不好。” 乔露无声地笑了,揉他后脑勺:“光说好话哄人开心。” “实话。”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嗓音透着晚间独有的沙哑。 屋外寒风呼啸,落叶被风卷起,发出簌簌的杂音,那么萧条、孤寂……更衬得室内一派温馨。 听着风声,徐海州往她唇上啄了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乔露调整了一个姿势,扣住他的肩膀:“是因为那封信吧。” 有一下没一下摩挲她的肩头,徐海州道:“我大哥说……我娶你,只是为了跟他赌气。” 没人知道当他看见那一段文字时,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怎么会是赌气,分明是一见钟情,分明是喜欢她,分明是想娶她,想跟她有未来。 或许可以说是“见色起意”,但绝不可能是赌气。 他从未气过,又何来赌气一说? 乔露沉沉吐出口气,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心情不好啊……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因为家人的信让他纠结娶了她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以为他后悔了呢…… 叹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其实她也没什么自信,在爱情里,女人总会比男人多一种隐秘的不安感。 “说说吧,关于你的家人。” 空气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落针可闻。 良久后,才听徐海州语带沙哑地开了口:“乔露,对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不掺半点假。” 亲亲老公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乔露有些不知所措,嗓音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小慌。 都结婚两个月,他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这么被表白她当然也开心,可她只想看他做了什么,并不在意他会不会说情话,会不会哄女人开心。 “嗯。”黑暗中,乔露缓缓摸上自家男人的脸,她的指腹滚烫,他的脸微凉:“我知道,我相信你,快跟我讲讲,关于你家人,还有你哥哥的事。” 结婚两个月了,徐海州对家里人都是简单带过,直到今天这封信的出现,才让他彻底卸下压力,娓娓道来。 “我大哥比我大三岁,我跟他的关系从小就很好。”蜷在被窝里跟老婆贴了贴脸,他缓缓将过去的经历道来。 徐海州出生在北方城市的双职工家庭,从小家庭美满,生活幸福。父亲是钢铁厂六级钳工,母亲是人民教师,不过在徐海州十一岁的那年因为意外,母亲摔伤了腿无法长时间站立,辞了职。 徐家兄弟俩打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感情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徐海平为了不让弟弟下乡吃苦,72年他十八岁,高中还差半年毕业,便响应国家号召亲自报名了上山下乡活动,让弟弟徐海州得以留在城市。 徐海平下乡后,十五岁的徐海州继续上学,一直上到高中毕业,被学校分配到国营炼钢厂的检修车间上班,从学徒工做起,从每个月领十八元干到一个月能拿三十八元……兄弟俩的关系也因为下乡一事变得更加密切,来往书信频繁,两人互相倾诉在城市/农村的所见所闻。 直到徐海州二十岁那年,也就是77年,国家宣布恢复高考! 振奋人心的消息一经公布,徐海州第一时间写信到徐海平所在的村庄,把好消息告诉了他。 得到消息的徐海平赶忙给弟弟回了封信,信里说他会好好复习,让海州帮忙寄些复习书过来,也让海州一块儿考,凭借兄弟俩的智商,怎么样也能考上一所大学,或者大专也行,再不济明年再战! 不论怎么说,机不可失! 经过短短三个月的复习,徐海平顺利考上了湖市理工大学,国家重点大学! 但有一个消息徐海州一直没敢告诉哥哥。 他们的父亲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慢性肾小球肾炎,也就是肾炎。这是需要长期吃药维持身体基本功能的病,得了以后不能劳累、不能熬夜、不能喝酒…… 酒可以戒,但徐勇贺作为钳工,咋可能不辛苦不累? 得了病没法继续工作,厂里得知他的情况怕他在工位上出意外,思来想去给了三十元补贴,代价是将他辞退。 徐勇贺是徐家唯一能挣钱的顶梁柱,工作的辞退无疑给徐家带来了灭顶之灾,这意味着徐家不仅失去了唯一的劳动力,更要负担一笔不菲的医药费开支。 那时徐海州不过十八岁,离高中毕业还有两个月,一家人利用之前微薄的存款度过了这两个月。直到徐海州毕业,被分配到轧钢厂当学徒工,才勉强有了点进账。 可学徒工那十八块钱能顶什么事儿?既要顾着日常生活用,还要给父亲买药,要给远在乡下的大哥寄生活费,家里一度入不敷出。 眼见着家中越发拮据,为了挣到更多的钱,工作后的第三个月,徐海州选择跟随候才军做副业——倒爷。 候才军是徐家隔壁院儿的邻居,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生,徐海州小时候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也算半个长兄吧。 那时候他已经当了三年的倒爷,经验丰富。短短半个月,就让徐海州挣到了学徒工半年的工资。 这只是跟着候才军喝汤,还不算真正地吃肉呢,那时候徐海州白天照常上班,下班和休假的时候就跟候才军一块儿倒卖物资。 要是全职干倒爷,说不定多干几年就成鞍市万元户了! 如此一折腾,父亲的医药费终于有了救,家里的开支再也不成问题,还能每个月给乡下的大哥多寄十块钱。 这让他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上班工作下班当倒爷,对外宣称是跟着候才军上郊区水泥厂干苦力。 如此忙碌而充实的生活,到了77年年底,他哪里还有闲工夫歇下来复习。 刚恢复高考时,市面上所有甭管能不能复习的学习资料,全部一抢而空,复习资料的需求空前庞大,连印刷厂也来不及赶印。 好在高中时候的课本和资料徐海州都没扔,却也只有那么一份,他没有半点犹豫,全给乡下的徐海平寄了过去,自己这边没有复习资料,也没有时间,高考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77年录取率低到离谱,平均一百来个人里只能录取五六个人,甚至比明清时期秀才考举人的通过率还低! 且从报纸宣布恢复高考到考试时间,前后只有五十天,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想要复习并且成功考上大学,谈何容易? 如果没有过人的毅力和天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徐海平不负众望,不但考上了大学,考上的还是全国重点高校,家里人喜出望外,早早地就把房间收拾出来,只等徐海平从乡下“凯旋”。 这年,徐海州一心扑在了“投机倒把”上。 他想挣一笔大的,多挣点钱稳定后再试一试高考。 77年尾声,他跟着候才军去拉了一趟大批量的小麦,无意中被公安发现,人财两空!因为这个意外,鞍市的倒卖市场被大范围绞/杀,无奈之下选择与候才军南下,对外宣称去做生意。 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徐海州谁也没告诉,只是很突然地告诉家人,自己要和朋友南下做生意,他说南方机遇多,能挣大钱。 徐家老小都不同意,什么挣不挣大钱,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挣什么大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才是幸福!尽整些歪门邪道…… 从前多勤劳好学的孩子啊,高中毕业后,人好像一下就变得圆滑了,爱投机取巧了…… 家里没人能理解他,关键徐海州什么也没说,表现出来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兄弟俩难得大吵了一架。 徐海平觉得弟弟太没出息了,分明就是个学习的料子,好好的一个聪明孩子不去考大学,为了一点点眼前的蝇头小利居然去搞投机倒把! 考上大学以后,还愁找不到好工作挣不到大钱吗?非得把大好青春糟蹋在这样的事儿上? 临行前徐海平没送他,徐家人除了他妈,没一个人到车站来。 徐海州孤独的上了火车,远离故土,来到两千多公里外的黎安市……直到如今,在这里安了家,娶了媳妇。 故事很长,他长话短说,再少的字眼也无法倾诉他的煎熬、他的压力。 乔露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心口像被人用钝刀豁了一条口子,又疼,又煎熬。 “那……今年春节……咱、还回去吗?” 室内一片沉默,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昏天暗地,他才哑着嗓音说:“不想回去。” “为什么。” 徐海州咽下苦涩,拥她入怀,将她抱得紧。 “他们不喜欢你。” 他怕,怕她受委屈。 十八岁投机倒把,没怕过;二十岁南下,没怕过;二十五岁娶了单亲妈妈,更没怕过。 乔露是他活了二十五年,想要捧在掌心的宝贝。 天晓得,在与她结为夫妻的这两个月来,他有多快乐,有多幸福和满足。 然而有多幸福就有多忐忑,有时候午夜梦回,他多怕这两个月的美好只是黄粱一梦。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2节 虽然父母和哥哥的意见也并不能阻止什么,他仍旧忐忑,一丝一毫的危险他都怕会破坏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不愿他们好不容易组成的幸福一家,像彩虹色泡泡,一戳就破。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每个月寄三十块钱回家,证明你心里还是很惦记他们的,既然你把他们当最亲的家人,我们又是夫妻,你的亲人我当然也要认识,不论他们喜不喜欢,总要见上一面。” 况且徐海州每年春节都回家过,今年娶了媳妇反而不回家,这让他的家人怎么看待她? 觉得她吹枕头风?觉得他是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乔露痛恨自家大哥的不作为,也痛恨嫂嫂的专横,她不希望自己在外人口中是牛巧丽那样的儿媳妇,也不希望徐海州变成像她大哥乔国斌一样的儿子…… “不过你要是真不希望我过去,我也没所谓的。”这年头出远门都是火车,北方到南方少说也要三四天打底,这么长的路程,还带着三岁的乔安,舟车劳顿,要是能不去自然是最好的。 徐海州再次沉默,用那高挺的鼻梁骨一下一下在她脸颊蹭n动,动作不安极了。 “嗯,年后再说吧,现在太晚了,火车票不好买。”八十年代也有春运,也是人挤人,尤其是硬座,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 乔露点点头,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便转移了话题:“上次让你买的小床,买了吗?” “嗯,已经找到了,明天去取。” 两个人之间忽然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今天还做吗?”乔露嘴巴捂住棉被下,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做什么?”他问。 黑暗中,乔露脸微红,没好气地推开他:“不做就算了。” 本来有点可怜他,想用“行动”安慰他,没想到这人装纯……乔露咬着牙齿掐他的脸。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笑音醇厚而性感。 忽然将她的手腕牢牢握住,亲她的嘴,然后是鼻尖,然后是眼睛,最后在额上印上一道——满是爱意。 “今天就算了吧,有点累。”他说。 累?心累吧。 “嗯。”乔露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正好她也休息休息,话说最近几天就没怎么歇停过…… 两人相拥而眠,乔露被他勒得睡不着。 “徐海州,你松一点,这么紧我怎么睡觉?” “抱歉。”圈在她腰上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点紧。 十分钟后—— 乔露超小声地问:“海州,睡了吗?” 徐海州扭了扭身体,:“还没,怎么了?” 乔露摇头:“没怎么,问一下。” 徐海州的笑声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你怎么也还没睡着?” 乔露迟疑了片刻:“有点失眠,眯会儿吧,很快就睡着了。” 才不告诉他是因为心乱了。 男人忽然低头,攫住她红润的唇吸了又吸,流连不止:“是不是今晚没做,睡得不舒服?嗯?” 乔露羞得差点尖叫,猛地大力锤他胸口:“去你的!滚蛋!” 真是受不了,纯情小鲜肉居然讲这种荤话,太违和了好吗! 太羞人了太羞人了! 眼见着隔壁男人呼吸逐渐加粗,乔露赶紧翻了个身背对他。 “睡觉睡觉!” 果然,荤话开完后,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过去。 徐海州缓缓靠近她,环住她的腰肢。 他似在于她说,也似在自语: “睡吧,他们会接受你的。” 作者有话说: 一般情况下除了0点,其他时间的更新可能都是在捉虫(捂脸) 第34章 二更合一 吴桂芳的新大衣在一周以后终于做好了, 忍不住,提前拿出来穿了一天,大街小巷到处窜, 如果巷子里有哪条流浪狗不知道她的新衣服,都算她没宣传到位。 新大衣受到不少邻居朋友们的夸赞,但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乔露那件, 虽然款式是比着做的,可无论是版型还是气质都不一样, 压根没人往乔露那件大衣上联想, 只以为是吴桂芳新琢磨出来的款式呢! 新鲜是挺新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不适合冬天穿, 有点薄, 可里头又夹了层绒布, 一时倒分不清这是哪个季节的衣裳。 不过吴桂芳自己挺高兴的, 毕竟大家都夸嘛不是。 就着新衣裳话题, 大家相互请教, 吴桂芳无意间说漏嘴,大伙儿这才晓得,新衣裳啊原来是比照乔露办喜酒穿的那件大衣做的! 可咋看咋不像啊……聊来聊去还是觉得乔露那件最好。 后来一起到徐家小屋找乔露, 言语中透露出能不能也借给他们瞧瞧的意思,保准很快就还回来。 不仅是内院,外院的几个女同志也跟了过来, 乔露觉得要是借给内院的还好,外院的跟她又不熟, 一件衣服借来借去, 还回来都不知道成啥样了, 这么贵的料子要是被谁弄坏了,你是让人赔还是不赔? 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好呀,大家如果想看的话就上我家拿,不过我发现这天天待在家里也没事干,打算明年试试做裁缝,你们说这个计划行得通不?” “啊?你想当裁缝啊?”众人无一不惊讶。 乔露微笑着;“嗯,想试试,反正在家闲着也是打发时间。” 当裁缝?那不就是靠做衣服挣钱吗,这倒是让大家不好意思白看她的衣裳……不给点钱都说不过去了吧? 可大家哪里舍得掏钱,外院几个妇女又跟乔露不熟,没聊几句便无趣地走了。 当然了,邻里邻居乔露可不好意思收钱,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当内院所有女同志都借到乔露那件大衣之后,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就跟亲人一样! 这不是马上到春节了吗,乔露两口子准备今年在黎安市过,婶子大姐们都热情地教她黎安市的春节流程,帮她一起打年糕,教她写春联,蒸大锅馒头,制作黎安市特有的糖环……除夕前的一周,甚至半夜起来喊她一块儿上副食店排队买不要票的特供山芋!每家每户按人头分,去晚了可没有! 徐海州没在南方过过春节,所以不清楚这边的习俗,这会儿跟着乔露一起学,倒也觉得挺有意思,他这才发现原来南北方过年的差别还挺大。 比如,北方过年喜欢包饺子吃饺子,南方喜欢吃汤圆,打年糕;南方喜欢贴福字,北方还要贴窗花,玻璃窗上红彤彤的一片,不知道的南方人还以为是什么新人的喜宴呢! 乔露不禁感叹:“这衣服借地可真值,就当付学费了。” 年糕打完不算完全做好,还要留一部分出来,做成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形状,再拿各种食品颜料画眼睛鼻子嘴巴,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环节,因为大多有孩子的家庭,年糕都可以让孩子亲自上手画,最后做出来什么都有,小狗小猫小兔子,好看的不好看的,总之就图两个字——开心! 除夕当天,各家的小朋友会拎着小动物年糕挨家挨户串门,谁要是看上了对方的年糕,就相互交换,最后回到家,篮子里基本上再见不到自家做的年糕了,这叫什么? 百家糕! 除了年糕,婶子们还告诉乔露,黎安市过春节有一个小孩子更喜欢的环节,那就是做灯笼。 每个爸爸都会提前给自家小孩做灯笼和面具,灯笼好做,面具不好做,因为要按照生肖做,自家孩子什么生肖,就给他做什么生肖的面具。 面具不是挂在脸上的那种,是像灯笼一样掏空了罩在脑袋上的面罩,眼睛鼻子嘴巴的地方掏个洞,小孩子戴起来虎头虎脑可有意思了。 这习俗有点像西方的万圣节,打扮成各种妖魔鬼怪上各家串门要糖果。当然了,这里毕竟是东方,八十年代更没有要糖的习俗,就是各家串门,找到同龄的小朋友们聚在一起上街游玩。 除夕前一周,徐海州在邻居们的教程下开始学做面罩,第一次没做好,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第二次做就游刃有余了,精致的小猴子面具一比一贴合乔安的脑袋,无论是颜色还是尺寸,各方面细节都到位。 戴上后,活脱脱一只可可爱爱的萌崽,蹦蹦跳跳的时候跟真的小猴子似的,谁见了不眼红。 再看自家手里父亲做的马马虎虎的面罩,对比起来这也太敷衍了吧! ……倒也不是说他们的爸爸不愿意好好做,实在是这玩意儿如果想要做细致了,不弄个四五天你都弄不好,于是各家爸爸们都默契地做“敷衍”了。 乔安漂亮精致的小猴子面罩把好多小朋友都震到了,不仅有内院外院的,还有隔壁院儿的,一哄而上把他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讨论。 “乔安,我可以戴戴你的小猴子面具吗?我也是属猴的。”只不过是比他大一轮的猴儿。 面具是按照乔安的比例一比一制作的,十来岁的孩子咋可能戴的上,乔安大方地取下,一分钟后大哥哥失望地还给了他。 “乔安,我是属羊的,我想戴戴你的猴子面具可以吗?” “乔安,我是猪!我也想戴!” “安安哥哥我是马,我也想!” 看着被一群小朋友簇拥着的儿子,乔露沾沾自喜地跟徐海州说:“哎,咱儿子最近真是出尽了风头哈,又是新衣服新帽子又是漂亮灯笼,瞧他笑得多开心。” 徐海州视线望过去,眸光温柔,钢铁心也化为了绕指柔。 “挺好的,他现在开朗多了,也不怕生。”抚摸着老婆的发丝,说道。 “是啊,变化真大。”短短三个多月,重塑了似地。 …… 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二月十号,距离除夕还有两天时间,也不管摆摊还能挣多少,这几天徐海州就歇下了,安心在家陪老婆孩子准备过年。 这天晨间,还是徐海州早起,今早吃玉米碴子粥,配白面馒头和一叠圆白菜。昨天乔露特意交代,以后每个人每天早上都要吃一只水煮蛋补充营养,鸡蛋这会儿煮好了正在热水里泡着,等娘儿俩醒过来也不会凉。 剥开蛋壳,圆滚滚的蛋白比乔安的脸还嫩 小家伙接过鸡蛋,拨开蛋白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蛋白吃完以后,蛋黄拿在手里纠结了半天,下意识递给乔露。 “妈妈,蛋黄……” “蛋黄也要吃哦。”这孩子不喜欢吃蛋黄,以前乔露都惯着他,今天实在吃撑了,再吞不下。 乔安小朋友瞬时蔫儿了,眉毛耷拉下来,恹恹地把蛋黄放在掌心,大眼瞪小眼,哦不对,大眼瞪蛋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这小蛋黄交流感情呢。 最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也没瞪出个结果。 “妈妈,我是不是坏孩子呀。”看看蛋黄,再看看乔露,乔安恹恹地问道。 乔露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不喜欢吃蛋黄,浪费粮食不是好孩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3节 噗——吃个蛋黄还成坏孩子了,照这么算世界上就没一个好孩子。 乔露正想开口说什么,徐海州便道:“你不喜欢吃蛋黄并不是坏孩子,爸爸也不喜欢吃白菜,我是坏爸爸吗?” 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四季包括春节,饭桌上必有大白菜,水煮的,蒸的,偶尔放点油炒一炒……吃了二十年吃出了阴影,徐海州发誓,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一辈子再也不吃白菜了。 乔安很认真打量他,摇头道:“你是好爸爸。” 徐海州揉他脑袋:“这就对了,别乱想,嗯?” 乔安小鹿眼一亮,兴高采烈地将他抱住:“嗯!可是爸爸,我还是不喜欢吃蛋黄。” “那就给爸爸吃。” 说罢,徐海州一把将他手里的蛋黄夺走,投进嘴里。 乔安看呆了,乔露也呆了,等到乔露反应过来,父子俩笑开了颜,就像刚偷完油的小老鼠,笑得那个窃喜啊。 乔露佯装生气,双手叉腰眉头竖起来:“好哇,居然学会搬救兵了!看我好好收拾你!” 说着弯腰就要去逮他,乔安一见情况不对劲,扔下小勺绕着饭桌跑了一圈,最后往徐海州怀里拱。 “爸爸救命!” 徐海州稳稳接住他,如获至宝般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亲了两口:“别怕,爸爸保护你。” 乔露没好气地走过来,捏他的鼻子:“等爸爸走了再收拾你!” 没想到今天爸爸不仅没走,李红军也来了,扛着一张可折叠的行军床进入院子,后面还跟了一个兄弟。 徐海州迎上去,从朋友手里接过一只铁皮大方盒,定睛一瞧——收音机啊! 看着妻子一脸懵逼的状态,徐海州把收音机放下,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 “本来上个月就想买的,摊上太忙一直没来得及,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赶紧把收音机带回来,到时候春节就能听节目,家里不至于太冷清。” 家家户户都有长辈,他们这里没有,难免显得清净。 乔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李红军扛着行军床进了屋。 “来咯来咯!小宝贝儿看着点,让一让躲一躲!” 大门大开,寒气顺着门檐往里灌,乔露忙不迭把门合上,也隔绝了外界好奇的目光。 乔安不解地望向李红军和另一个没见过的叔叔,扭身一转躲到了乔露身后。 “妈妈,叔叔在干什么呀?” 乔露垂头瞥他一眼,笑道:“给咱家搬东西呢。” “搬什么呀?” 乔露捏了捏他的小手,一手的软肉好舒服。 “等会儿就知道了。” 床放好,收音机放好,乔露赶紧给两位倒热水喝,李红军慢吞吞喝着,另一位兄弟一饮而尽后,便动身告辞,说是家里还有活计忙,得赶紧走了。 徐海州没留人,道了声谢便把他送到院门口,回来的时候,自家儿子正对着收音机眼冒星星。 收音机的到来显然比行军床更让乔安感到激动,时而摸一摸,按一按,小心翼翼的。 “爸爸,这个是什么呀?” 徐海州揉揉他的脑袋:“收音机,可以听节目,听歌,听天气预报……” “哇,什么都可以听吗?”说着把耳朵贴到收音机机身上倾听,啥也没听着啊。 乔露哭笑不得地把他抱开:“让爸爸教你操作。” 徐海州在北方的家里就有一台收音机,七十年代买的,得有六七年了吧,比乔安年龄还大。今天这台收音机是新款,功能跟老收音机差不多,但更好用。 徐海州手在开关按钮上轻轻一摁,再扭一扭,直接跳到说书频道,里头正在播放刘兰芳讲的评书:《岳飞传》。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乔安吓了一跳,他觉得好新奇,两只小短腿激动地上下蹦跶:“爸爸爸爸!我可以按按它吗?” 几个大人好笑地看他一眼,徐海州让开位置,把儿子牵过来:“可以,你来吧。” “按哪个呀?”小家伙手儿高高举起,跃跃欲试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个是开关,打开关闭都是按它,这个是音量键,这个是加,这个是减,这个旋转的按钮是调频道的……记住了吗?” 小家伙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有一点点记住了。” 第一次接触,咋可能一下就记住呢,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有大把的时间学习! 小家伙手儿伸过去,试探地摁了一下开关键,没使多大力,按钮纹丝不动。 乔安不解地挠挠头:“爸爸,我是不是要很轻地按它呀。” 乔露笑出来:“不用啊,你这小身板,随便使多大力都可以。” 小家伙信了妈妈的话,手指在收音机按钮上重重一按,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直接往乔露怀里钻。 “哇呀妈妈呀!” 扭身扑进乔露怀里,小屁股撅着,身体伴随他剧烈的动作抖动了一下,怪可爱。 “哈哈哈——”李红军十分不给面儿的笑出声,夫妻俩亦忍俊不禁。 “别怕,是收音机被你打开了。”乔露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乔安抬起脑袋,众人才发现这小人儿眼睛都红了,脸也红彤彤的,挠着嘴巴委委屈屈,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尴尬地羞了。 噗嗤——咋这么可爱呢。 摆弄了一会儿收音机,乔露准备跟吴桂芳一块儿上市场买菜,特意让李红军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李红军没拒绝,留了下来。 乔露买完菜回来时,内院热闹极了,陈家的田家的胡家的……所有小孩儿全聚在枇杷树下,走近一瞧,正中间被围着的是自家宝贝儿子,坐在小椅子上,怀里抱着个崭新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少儿节目。 “嗒滴嗒、嗒滴嗒、嗒嘀嗒——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 小孩子们跟着魔似地,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冷风刮过来也不嫌冻。 乔露本想让大家进屋听,但看看他们听得入迷的样子……算了,还是别打扰。 大杂院里的居民收入普遍在黎安市的中等偏下水平,内院目前还没有人家买收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这样的实用物件倒是有。 外院有一个叫邹葵花的十三岁小女孩,她家就有收音机,还有电视机,每天傍晚,邹家门口总是挤满了人,她家是全大院最让人羡慕的一户人家,听说父亲四年前跟朋友去港市经商,之后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很多钱,用都用不完的那种,好让人羡慕。 午饭做完,乔露扯开嗓子冲院儿里喊了声,沉浸在故事里无法自拔的小孩子们才清醒过来。 “安安!吃饭了!” 小家伙恍然如梦般回过神,抱着收音机满足地拍了拍它,小手儿用力在开关键上一摁,现场鸦雀无声。 “好了,我要回家了,再见大家。”哒哒哒,迈着矫健的小碎步跑回了房间。 小伙伴们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徐海州在门口等他,走到后接过收音机,一手将他抱了起来,亲他冰冰凉凉的小脸蛋:“怎么样,节目好听吗?” “嗯!太好听啦爸爸,我还学会了一首歌儿!”这孩子,现在说话总时不时夹杂几句徐海州的北方口音,儿化音什么的。 有句话还真没说错,北方话最容易“人传人”。 李红军在一边啃苹果,笑着问他:“小宝贝儿,还学会唱歌了,唱来给叔叔听听。” 小家伙金嗓大开,大概是被爸爸抱在怀里,竟然一点也不怯场,嗓音软软糯糯的。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一曲完毕,鼓掌! 小家伙被爸爸夸了,还被李叔叔夸了,最后妈妈端着菜进来,也被她夸了。 一直到吃饭,他都骄傲地昂首挺胸。 午饭吃得丰盛,怕被邻居们瞧见,乔露把门落了锁。 一小盆黄瓜皮蛋汤,一份土豆烧排骨,一份麻婆豆腐,因为儿子和老公不能吃辣,没放辣椒,用少量豆瓣酱代替,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饭桌上,小家伙一边哼歌一边吃饭,乔露出声提醒他。 “安安,等会儿吃完饭再唱。”这吃着饭呢,哼着歌还怎么吃,大半天了,一碗饭才吃掉五分之一。 “那好吧妈妈。”乔安没继续唱歌,哼哧哼哧刨起饭,速度快得惊人,他迫不及待要吃完饭唱歌啦! 李红军看着,忽然想起什么,打开了他带来的一只布袋,神秘兮兮地从里边掏出一只小盒子。 “安安,快看叔叔这有什么好东西!” 他把东西放到桌边,通体银色的小盒子,盒子顶端有两个按钮,一个长点的银色按钮,一个短些的红色按钮。盒子底端有一串英文,因为被磨损,乔露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什么东西呀叔叔?”好像一个……小饭盒! 徐海州挑眉:“单放机?” “单放机?什么东西?”大概是年代太久远的东西,乔露居然听都没听过! 见乔露不知道,李红军更得意了。 “哟,你也知道呢。”李红军瞥了徐海州一眼,把它推到乔露面前,表情神气极了:“这可是好玩意儿,别看它小,比收音机还贵呢!两百四!” 别看它像一只饭盒,放出的音乐可好听了,而且里面是放磁带的,能储存许多收音机里没法播放的音频,巴掌大的大小也十分容易随身携带,这不比收音机更好? “前一阵卖手套挣了不少,这不马上过年了吗,咱豪气一把,放点歌儿喜庆喜庆。” 乔露调侃他:“收音机里的歌还不够你喜庆呢?” 李红军啧了声:“那咋能够,收音机里又不是想听啥就有啥,不好,没我这单放机好。” 单放机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奢侈品”,在这上面,你能听到许多在收音机里听不到的歌儿,比如邓丽君的各种经典歌曲,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被大陆禁掉的歌儿…… 从小听惯了红色歌曲和各种激昂的振奋人心的进行曲,偶尔来一首悠扬甜美的小情歌,那滋味那新鲜感……尤其像李红军这样的单身男青年,听着甜美的情歌,心上仿佛放了只爪子,挠着,轻轻地挠,挠得心口痒酥酥,好难耐。 “托了半个多月才弄到,三洋牌的,好用!”说罢摁下开关,悠扬的乐曲飘飘扬扬流出:“小宝贝儿快听。” 乔安激动地饭也不吃了,握住筷子摇头晃脑,身体跟随音乐节奏摆动起来,小短腿也晃荡,偶尔跟着哼吟。 乔露笑出来,这孩子,不会还有艺术细胞吧? “在那美丽夜晚 那相爱人儿伴成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4节 他们拍拖手拉手情话说不完 卿卿我我情意绵绵……” 是邓丽君的《香港之夜》。 “好听吗?” “嗯!好听!”乔安听不出歌词的意思,就是听个调调,但对他来说,这里边放的歌儿都是好听的。 小家伙继续跟随单放机哼唱,徐海州见状,叮嘱他:“安安,这首歌不可以在外面唱知道吗。” 乔安停下歌声:“为什么呀爸爸,我觉得很好听。” 思来想去,徐海州编了个谎:“这首歌小孩子不能在外面唱,唱了嘴巴会上火,知道吗?” 八十年代开放初期,以邓丽君为首的港市明星开始走进大陆,但随之82年的时候,人民音乐出版社出了一本名叫《怎样鉴别黄a色a歌e曲》的书。 书中认为,摇滚乐与情歌一类的歌曲,就是“疯狂的骚a乱”,这些歌被正派视为“洪水猛兽”,以至于想要听,都只能私底下偷偷的…… 所以,那时候管邓丽君的这种情歌,也叫“靡靡之音”,相对以前的红色歌曲来说,确实唱得太软太腻歪了,骨头都要酥掉。 “啊?上火?我的嘴巴会上火?”乔安不理解:“上火是什么意思呀?” 徐海州沉思半秒:“上火就是……嘴巴要起泡,很痛。” 乔安惊恐地摸了摸嘴巴:“啊,爸爸我不要嘴巴痛。” 嘴巴痛的话,还怎么吃东西呀! 徐海州严肃起眉目:“嗯,所以不可以到外面唱给别人听知道吗?” 乔安颔首:“那我在外面可以唱其他歌吗?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徐海州:“可以,收音机里的歌都是可以的。” “好吧。”那就不唱了吧,反正有其他好听的歌儿,他可不想嘴巴痛。 因为听到了好听的歌,小家伙很开心,觉得不能白听人家的歌,饭后特意把自己珍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零食抱出来给李叔叔分享: 乔安:“叔叔,你吃瓜子吗?” “吃!” 乔安:“叔叔,你吃糕糕吗?” “吃!” 小家伙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眉目逐渐凝重,歪头问:“嗯……那你吃饼干吗?” 李红军重重点头:“吃!” 小家伙嘴瘪了:“叔叔,你怎么什么都吃呀。” 噗嗤—— 两口子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李红军:“???” “乔安小朋友,不是你问我吃不吃的吗?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叔叔当然要说吃。” 乔安眨眨眼,竖起一根食指:“有礼貌的人应该说:谢谢乔安小朋友,我可以吃一个。” 如果全部吃了的话,主人家自己都没有吃啦,这样是不行的。 妈妈教育他,到别人家做客,不可以把主人家的东西全部吃完,妈妈说现在好多人的家里条件都不好,不可以乱吃人家东西的。 李红军是笑着走的,说乔露的儿子太好玩了,下次还来逗。 乔安站在门口目送李叔叔离开,看着小盒子里所剩无几的饼干,咬住嘴唇小声絮语:“你不要来逗我啦,讨厌鬼。” “哈哈哈——”原谅老母亲无情地爆笑。 …… 晚上,洗漱完毕后,乔安抱着收音机躺床上哼歌,好久以后才发现妈妈怎么还不进来。 于是穿上小拖鞋,跑到外屋。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乔露把斜靠在墙角的行军床打开,是折叠的,很方便。单人床,也挺小,睡乔安一个人那肯定戳戳有余。 “妈妈在铺床。”乔露回答。 乔安:“妈妈,为什么这里要放床呀?” 乔露:“因为我们安安长大以后要睡到这里,不能再跟妈妈一起睡觉了。” “我要跟妈妈睡。”小家伙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长大就不可以了。”乔露动不了,遂掰开他的手,揉捏他的脸颊肉:“你看妈妈有跟外婆睡觉吗?爸爸有跟他的妈妈睡吗?长大都要自己睡觉的。” 空气凝固了两秒。 “啊……好吧。”小家伙表情有些颓然:“那我什么时候长大呀?” 拍拍他的小脑袋瓜,乔露继续铺床:“很快了,过两年就大了。” “那为什么现在就要放床呢?” 乔露心虚地望他一眼,手上动作加快:“提早做准备嘛。” 铺完床乔露还要给儿子讲故事,讲完乔安依旧兴奋,半天不见瞌睡。 “妈妈,为什么我们的收音机里没有李叔叔小盒子里的歌呀?” “因为……李叔叔的歌我们这里没有。”不得不说,乔露也是一名合格的废话大师。 乔安懵了,掏掏耳朵:“妈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乔露笑着拍拍他的屁股:“听不懂就对了,快睡觉。” 把棉被拉到他的脖子下面,小家伙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妈妈,妈妈你困吗?” “我还好。”乔露也躺了下来。 小家伙侧过身,环住她的腰:“妈妈,那我给你唱歌吧,我今天新学的。” 乔露来了兴趣,反手枕在脑后:“哦?新学的?唱来听听。” 乔露以为儿子要唱什么可可爱爱的儿歌,结果他抱着自己,奶声奶气地唱起了情歌: “他们拍拖,手拉手情话说不完,卿卿我我情意绵绵……” 正在衣柜前换睡衣的徐海州听见,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捂住儿子的小嘴:“安安,你在唱什么?” “唔唔——”小家伙无辜地眨了眨眼,推开徐海州的手,脆生生道:“爸爸我在唱歌!” “你……”徐海州脑门上滑过几条黑线:“听了一次你就会唱了?” 乔安用力点头:“嗯!很好听的爸爸!我一下就记住了!” 徐海州无奈扶额:“爸爸不是说不要在外面唱这首歌吗?” “爸爸。”小家伙振振有词,表情很严肃:“可是我现在不在外面,我在里面呀。” 乔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徐海州:“……” 儿子记性好,脑子又灵活,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第35章 盼望着, 盼望着,除夕夜终于到来。 黎安市的初晨是被一串鞭炮唤醒的,鞭炮一出, 辞旧迎新,小孩子们围在大院门口看巷子里的大人们放炮,放完过会儿, 顾不得天寒地坼,满巷子找哑炮, 你追我赶, 好不热闹。 这活动有点危险,乔露不让儿子一起去捡,对面老陈家的小孩和田家的男娃娃都参与了。 乔露看着, 叮嘱乔安道:“等会儿看见哥哥放炮, 要跑远一点知道吗?小心炸到你, 很痛的。” “嗯!妈妈我会躲得远远儿的!”他也好怕痛的呢。 黎安市的除夕有沐浴的习俗, 不论昨天洗了没, 今天是一定要洗的, 目的是扫除今年的秽气,迎接美好的新年。 大概傍晚时分,徐海州夫妻俩一同带儿子上浴室洗澡, 小孩子皮薄,乔露怕他着凉,基本上一个星期只给洗两次。 父子俩手牵手上男浴室, 乔露一个人去女浴室,相约好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在门口集合。 洗完将近五点, 天地间最后一丝余晖被缓缓召回, 这个时候天边光芒最盛, 火烧云橘红到发烫,印在脸上每个人都是红彤彤的。 一家三口手牵手行走在狭窄的巷道间,乔安步伐轻快,每隔一个青砖格子跳一步,越跳越脱离掌控,像匹脱缰的野马飞奔出去,两口子慢悠悠的步伐逐渐追不上她。 “安安,慢点,爸爸这提着桶呢,你不体谅体谅他吗?” 小家伙闻言哒哒哒哒迈着矫健的步子原路返回,男子汉似地扬起胳膊,握紧水桶另一端钢绳替徐海州分担。 “我体谅爸爸!” 两人不禁多看了儿子一眼。 不得不说,乔安的改变实在令人惊喜。 记得乔露刚穿越过来时,他只是个喜欢躲在妈妈怀里的羞涩小男孩,即使在空巷子里也不敢乱走乱跑。现在却活泼地跳格子,真让人感动啊。 这也恰好证明乔露费尽心思的教育并不是徒劳,爱的教育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 手牵手回家路上,不期然间遇到了佳美的爷爷,陈富贵。 “呀海州,一家三口散步呢。”陈富贵平时最爱逗乔安,这会儿也不例外:“小宝今天穿这身蓝袄子真漂亮,你妈给你做的吧?” 小宝贝得意昂起头:“嗯!妈妈做的!” 乔露晃了晃手里的空桶,笑道:“这么冷的天没散步呢,我们刚洗完澡准备回家了。” 陈富贵笑得眯起眼:“哦哟,好好好,一家三口一块儿洗,挺热闹哈哈哈——” 乔露讪讪地笑了。 咱就是说,男女浴室是隔开的吧,那咋能算一块儿洗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5节 …… 这是一家三口第一次过春节,白天把春联贴上,福字帖上,年画挂上,两个大人还要准备年夜饭,打算做三荤两素加一盆蛋花汤,可谓丰盛。 这边乔安能干的活都干完了,便迫不及待拉起徐海州往院子里跑,怀里抱着两盒爸爸给他买的小摔炮和擦炮。 “康康哥哥!我也有!康康哥哥你看我爸爸点炮!”爸爸说放炮太危险了,小孩子不可以玩,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行。 于是,徐海州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孩子王”,给院儿里的小孩子们表演点炮仗,每炸开一个炮仗,就有无数个小孩乐开颜。 再看自家儿子,笑起来又憨又萌。 徐海州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 抬头望天,很难得的一个没有下雨的除夕。 …… 除夕这天的白日热闹极了,徐海州放完鞭炮回厨房帮老婆做菜,到了下午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小孩子们闻着那迷人的饭菜肉香,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家。 院子里和巷子里也就安静了下来。 别看徐海州家只有三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冷清。 为了烘气氛,饭后乔露开办了“家庭版第一届联欢晚会”,主持人是乔露,小歌手是乔安,徐海州这位爸爸呢,就当观众,负责鼓掌夸奖小宝贝儿。 乔安听说自己能当小歌唱家,兴奋地小脸爆红。 乔露递给他一只用报纸卷起来的小话筒,让他对准话筒唱歌。 小家伙紧张地手出汗,湿透了报纸话筒,长睫毛拼命眨啊眨,最后在妈妈和爸爸眼神的鼓励下,扯开嗓子唱出了第一首儿歌——《小燕子》。 有一就能有二,唱完第一首,被爸爸妈妈夸奖了,之后的歌唱得很尽情了。且今天不仅可以唱儿歌,还能唱上回在单放机里学的情歌,反正这里只有爸爸和妈妈,他想唱什么都可以。 收音机开着,火盆里煤炭烧着,小家伙蹦蹦跳跳,伴随音乐起舞歌唱,夫妻俩拍着手为他伴奏,谁说他们这里冷清的?谁说孤单的? 这可太热闹太有意思了! 因为乔安年纪小熬不了夜,平时八点到九点就要睡觉了。今天除夕夜,难得让他多玩了一个小时,九点一过,乔露便站起来,拳头放在嘴边: “咳咳——现在我宣布,第一届家庭春节联欢晚会到此结束!请乔安同志马上脱下外套,准备洗漱睡觉!” 乔安一把扔下话筒,举起小手:“好!结束了!我要睡觉觉了!妈妈帮我脱脱鞋~” 今天天气冷,乔安又被妈妈裹成了小圆球,都弯不下腰啦! 乔露到厨房里烧了些热水给儿子擦脸刷牙,简单洗漱完毕,一把将他扔上床,小屁股到处拱,没一会儿自己就拱进被窝里了。 拍拍枕头,冲乔露说:“妈妈快点,这里面好冷呀!” 小火炉也有怕冷的一天,乔露噗嗤一声笑。 “等等,妈妈去刷个牙。” 等到乔露也上了床,小家伙紧紧抱住她的胳膊。 “抓住你啦!不许跑!” 乔露捏住他的小鼻子:“今天这么兴奋呢,还不快躺下。” 说着,缩进被窝。 “妈妈也躺下,跟我一块儿躺。” 乔露又转去捏他的脸:“我发现你最近说话特别喜欢用儿化音,老实交代,是不是跟爸爸偷学的。” 乔安捂着嘴笑:“妈妈你怎么知道?” 乔露笑话他:“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小家伙嘻嘻笑,怕没完没了地聊下去,乔露终止话题:“好了,不说话了,睡觉吧。” 打个哈欠,五分钟不到,某奶娃娃就睡着了过去,呼吸浅浅,粉嘟嘟的脸蛋泛着淡淡红晕,靠近些,还能看见脸颊两侧细小的绒毛。 好像比刚来城里时又白了不少。 这么一个小粉团子躺在身边,怎么能忍住不去亲他呢。 乔露在儿子小脸上印下一吻,心化成了水。 徐海州这时洗好碗从院子里回来,带进来一身冷气。 唤了两声乔安的名字,见没有响应,赶紧到衣柜边换睡衣,换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弯下腰,将老婆横腰抱起来。 乔露一个不防差点惊呼出声,没好气地拍他胸膛:“干嘛啊你,今天不睡觉了?” 孰料男人揶揄地笑起来,啄她嘴唇:“前几天特意让你铺床,不就是为了今晚吗。” 乔露瞠目,戳他胸口:“感情你憋着坏呢。” 外屋的行军小床已经铺好了好几天,一直没人去睡过,乔安年纪小,让他一个人睡一间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他挪动的。 俗话说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儿子不愿意上外屋睡,他们过来不就行了? 是夜,夜凉如水,寂静的夜晚偶尔能听见几声从隔壁传来的欢声笑语,看来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晚睡。 “你确定他不会醒?万一醒过来发现咱俩不在……”被放倒在小床上,乔露担忧地问道。 “不会。”徐海州抚慰地在她唇上吸了一口,甜美的滋味叫他流连忘返,恨不得现在就步入主题。 他飞快褪去睡衣,也帮她解扣子。 “醒过来发现咱俩做事儿尴尬,还是发现咱俩不在尴尬?”见她犹犹豫豫,徐海州问。 每次开车都要注意睡在隔壁的小豆丁,很让他放不开啊。 乔露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终究是小床抗下了所有。 夫妻俩第一次背着儿子快i活,就……怎么说,好心虚。 直到两分钟后进入正题,乔露再也顾不得什么心虚不心虚,被徐海州带着沉浮在海底,找不着岸…… 大概是换了新环境,第一次完结地比较快,相拥着休息片刻。 徐海州伏在她肩膀,乔露拍拍他的背,突然问他:“哎,上次我喜宴穿的那件大衣,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说完两个字,吻了吻她的侧脸:“特漂亮,像仙女儿。” 乔露欢快地笑起来,赏了他一个侧脸吻,没想到这一吻直接让他活跃起来了。 “等等,你怎么又来了,哎呀慢点……” 徐海州呼着气,稍稍放缓动作。 良久后—— “那你说,我当个裁缝,给人做衣服,有没有市场?”乔露吸气,问道。 “做衣服?”徐海州放缓,“这年头裁缝不挣钱。” 随便拎个已婚妇女出来,谁不会做衣服?什么人会找裁缝?基本上都是旧时那些官老爷或者有钱人家的太太吧。 “我知道,但我做的不一样,你不是看见了嘛,那天喜宴回家,还有在照相馆,人家都说我可以去当模特了呢,我觉得是衣服的问题,衣服好看,就显得我特漂亮。” 徐海州眼睛笑弯了起来,吻她的唇:“错,那是因为我老婆漂亮,衣服才是小加成。” 乔露开心了:“这话我爱听,不过你也不能否认,那衣服穿起来,就是显得我又高又苗条,还有气质!比大棉袄好看多了吧。” 这年头尤其冬装,一点花头都没有,不是灰棉袄就是花棉袄,那种大衣要是能大批量进料子,且价格不高,肯定大有人买单。 别看大家平时省吃俭用,实际上八十年代的城镇生活水平比起七十年代还是好了不少的,且女孩子为了美容易冲动消费…… 当然了,不走量的话定价自然不能太低,走的就是高级路线,甭管也没有人掏钱买,总之背后还有徐海州做靠山,没人买大不了还有他养着,后路都准备好了,还怕什么失败? 抱着这样的想法,乔露愈发觉得计划可行。 “年后看看情况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就从小的做起,比如手套袜子什么的。” “嗯,可以。”徐海州动作稍稍停顿,而后又加快。 乔露掐住他的胳膊,把涌上喉咙的呻y挤破:“嗯……最近看了些报纸,总觉得今年不会太平,你摆摊的时候注意安全,低调点。” 改革虽早已到家,现实却暗藏汹涌,尤其今年,做生意的人,每一步都必须走得谨慎,必要的时候停一停歇一歇也无妨。 “好。” 其实在没娶乔露之前,徐海州就足够低调了。这年头,做生意不低调怎么行,时不时就从报纸上看见谁谁谁又别抓了,原因是投机倒把,或者没有营业执照…… 总之冤大头很多,就看能不能把你抓住了。 “所以你也赞同我做生意啦?” “你喜欢就好。”男人一但上头,什么都能答应。 乔露有点分不清他现在是清醒还是糊涂着。 “我觉得要是咱能开个小店就好了,卖点衣服,卖点小饰品,安安稳稳,也不用风吹日晒。” 说起来徐海州的皮肤还是挺好的,要是吹坏了,她可是要心疼的。这年头又买不到什么防晒霜,紫外线晒多了容易变老,可不想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徐海州已经变成个糟老头子了…… “嗯……”男人一记闷heng,俨然快到头了:“都好。” 乔露还想说什么,徐海州忽然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强迫她沉浸在于他的世界里。 乔露吐不出完整的句子,断断续续的。 “嗯……你、你快……今天是不是有点久了,儿子不会醒吧……” “不会。”好不容易能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做事儿,徐海州正兴头上呢,哪能说快就快,恨不得慢点再慢点,好好同她品味这其中欲罢不能的滋i味。 “晚上他多喝了两杯果汁,我怕他起夜……” “不会,这不是刚睡下吗,这么多天安安起过几次夜?” “可……呃……啊——” 乔露一句话没说完,下一秒就被徐海州撞得支离破碎。 “别,别……”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不是你让我快的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你要真听我的,早停了。” 徐海州在她耳边吐息:“停不了。” 在这里做事儿更尽兴,连乔露的叫声都更畅快了,她自己没听出来,徐海州可是听出来了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6节 乔露有点担心,这房子隔不隔音啊,要是被隔壁邻居听见,那得多尴尬……哦不对,卧室隔壁是吴桂芳家,这边外屋的隔壁是空的,尽情喊也不用担心被听见。 这样想着,乔露不知不觉伴随徐海州的节奏哼吟起来…… 十分钟后…… “妈妈……” 徐海州:“?!!” 直接吓萎了。 “安安?”乔露没注意自己的嗓子都是哑的。 徐海州连头都没来工夫扭,手忙脚乱扯过棉被盖住自己和老婆。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呀,我都找不到你!”听见声音,小家伙揉着眼睛跑过来,语气好委屈:“我也找不到爸爸,你们都不见了!” “安安你怎么醒了?站在那里别动,别过来!”乔露赶紧喊住他。 果然有效,乔安不敢往前走了,委屈巴巴的望着她的方向。 小家伙视力好,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面前不远处的小床上,有爸爸和妈妈两道黑色影子。 “妈妈,呜——妈妈,妈妈你怎么在这里睡觉觉,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你不想跟安安睡觉了吗?”小家伙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脑子不太清醒,夜色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安感。 乔露又羞又气得踢了自家男人一脚:看你干的好事儿! 徐海州无奈扶额,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些,平稳些:“安安,怎么突然醒了,是想上厕所吗?”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嗓音沙沙的:“嗯,爸爸我想拉粑粑。” 乔露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快带他去上厕所!” 徐海州长臂一伸,把床尾乱扔的衣服捡起来飞速套上身,便下床牵着儿子的手往屋外带。 人都走到屋外了,小家伙还是可怜又委屈地问他:“爸爸,你不想跟安安一起睡觉了吗?” “没有,怎么会呢。” …… 大概二十分钟后,徐海州抱着乔安回了家,外套上沾满了夜间湿气,又潮又寒。 “妈妈!”小家伙从徐海州身上滑下,跑到卧室床边扑倒乔露。 “妈妈,你们不喜欢跟安安睡觉吗?”这孩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跟爸爸去外面睡都不要跟我睡,妈妈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乔露好笑又无奈,捏他脸,“哪里学来的词儿?爸爸妈妈怎么会嫌弃你呢。” “可是妈妈……妈妈跟爸爸去外面睡觉,安安一个人睡,你们不要安安了吗?安安乖,安安是好孩子 ,妈妈为什么不要跟我睡。呜——妈妈——” 太委屈了,他实在好委屈! 乔露无奈地帮儿子把外套褪掉,抱进了被窝,徐海州紧跟其后,揽住老婆的腰,细声细语地对儿子说:“我和妈妈是夫妻,夫妻都是在一个床上睡的。以后等安安长大了,也要娶媳妇儿,也要跟自己的老婆睡一张床,但是现在你可以暂时跟爸爸妈妈睡,等你再长大一些,也是要自己睡觉的。” “我不要,我要跟妈妈睡,不要跟老婆睡呜呜呜——”小宝贝儿特别迷茫地瘪起嘴巴,委屈地哭了:“那安安,安安不能跟你们当夫妻吗?” 噗—— 小家伙牵住乔露的手,满脸郑重:“妈妈,我们也当夫妻吧,我想永远跟你睡。” 乔露差点被儿子的话雷死:“咳咳咳——儿子啊,你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嘛?” 乔安小宝贝诚实摇头:“我不知道。” “夫妻啊,夫妻就是——额,就是我是爸爸的老婆,我是你的老婆吗?” 鼻尖悬挂着一颗泪珠,随着他摇脑袋的动作晃了晃,可爱又可怜:“你是我的妈妈。” 乔露舒口气,轻柔地抚摸他的发顶:“对呀,我是安安的妈妈,妈妈怎么能当老婆呢,所以妈妈也不能跟安安是夫妻,我们是母子呀,对不对?” 好像有点道理。 乔安点头:“嗯,好,好像对。” 说着,紧紧缩进乔露怀里:“妈妈,那我不要跟你当夫妻了,你以后不许跑,不可以把我丢下。” 乔露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见乔安不安地在她怀里拱,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味道,随后愤愤不平地嚷道:“妈妈!你身上全是爸爸的味道!” 乔露:“??” 徐海州:“……” “咳咳——”徐海州伸手过去握住儿子的手,赶紧转移话题:“不走了,也没嫌弃你,爸爸和妈妈在聊天,怕把安安吵醒,所以就去外面了。” 小家伙嘴巴一瘪。 “不会的,你们不会吵醒我,以后不要走了好吗?”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乔露的脸颊蹭啊蹭,反正说啥也不跟妈妈分开。 乔露温热的手掌在他后背抚慰:“没丢下你呢,你忘啦,今天不是春节吗,过节呢,爸爸妈妈在外面守岁,聊会儿天,聊会儿就回去了呀。” 乔安呜咽着:“妈妈不要守岁,妈妈跟我睡觉。” 乔露无奈:“这是习俗,大家都在守岁。” 小家伙抬头看她,屋内没有电灯,一点也看不见妈妈的脸:“那我,那我为什么不守岁,什么是守岁?” “守岁就是……过节的今天晚上大人要晚点睡觉,小孩子困了可以睡觉,不用守岁的。” 说罢掀开窗帘,院子里很多房间的灯都亮着。 “你看,今天是不是好多人都没睡觉。” “嗯。”乔安果然被唬住了,“那妈妈你们今天晚上不睡觉了吗?” “要啊,等会儿就睡了。” “那我们现在就睡觉好吗?” 乔露笑着把儿子揽入怀:“好呀,我们现在就睡觉吧。” “嗯。” ……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徐海州都不敢跟老婆乱来,好几次半夜小家伙都醒了,小手乱窜,直到摸到身边有妈妈,才又沉沉睡着过去。 怎么说,心好累。 最后折中,把小床搬到了卧室里,挨着大床,并且每天给儿子做“洗脑工作”。 可以给他先定一个小目标,乔安现在三岁,可以告诉他,再过两个月等到了四岁就必须要睡到小床上,可以跟爸爸妈妈一个房间,等到了五岁或者六岁,就要搬到外屋自己一个人睡。 提醒他的过程中会降低他的心理防备,偶尔再带他到小床上睡一个晚上,让他对小床更有归属感,知道其实睡这里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也没什么区别,为以后独立睡眠打下基础。 小家伙乖巧又懂事,满口应下,反正不要他现在就自己睡,怎么都行。 得知乔露的计划后,徐海州不得不再次竖起大拇指,这方法听起来真有几分可行性,也不会太快导致孩子抗拒。 只是苦了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抱着媳妇儿能亲不能吃。 唉,命啊,苦啊。 第36章 正月间的活动丰富多彩, 比除夕还有意思。 正月初一带乔安上二姨家拜年,乔燕春节在城西婆家过,乔露一家三口过去拜了个年就走了, 毕竟大家都相互不认识,待久了不自在。 初二回娘家,也叫迎婿日, 拎上一罐麦乳精,几包桃酥和各式各样的糕点, 就算回门礼物了。 回娘家主要为了看看父母在家中的情况, 发现牛巧丽没再苛刻二老的口粮,乔露这才松了口气。临走前牛巧丽特意拉了徐海州讲悄悄话。回来后乔露问他,才晓得, 原来这女人想把她那刚满十七岁的小弟送进城吃公家饭, 请徐海州帮忙呢! 她那弟弟小学毕业, 除了种地和混日子, 啥也不会, 送进城能干啥?扫大街人家都要城镇户口! “那你答应了没?” 徐海州弯了弯唇:“当然。” “啊, 可是……” 徐海州握住她冰凉的手揉了揉:“放心,答应是答应了,可这年头城里工作又不是我说进就能进, 到时候她要真来找我,我自有办法。” 乔露撇撇嘴,没再继续话题:“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 别给自己身上揽烂摊子,她娘家那些个弟弟妹妹都不是什么好货。” “嗯, 知道。” 初三逛庙会, 带乔安上寺庙拜拜佛, 小家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望着墙上栩栩如生的十八罗汉浮雕,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瞟了。 后来徐海州买了三只香,小家伙好奇地学着爸爸妈妈的样子在大佛面前跪下,双手合十,妈妈说要向佛祖许愿。 “嗯……佛祖爷爷,我想要妈妈永远陪着我!” 噗—— “安安,许愿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家伙严肃地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重新鞠一躬,心里默默念:“佛祖爷爷保佑,我要重新许愿,我还是想要妈妈永远都陪着我。” 逛完庙会逛各种年货小摊,基本上就是小孩子的市场,走到哪儿都能听见他们吵着要买东西吃的哭闹声。 乔安对此表示不齿,奶音极重地哼了声:“他们都不是乖孩子,我才不哭,我想吃什么妈妈都会给我买的,是不是呀妈妈?” 乔露:“??” 另辟蹊径? 儿子,你这是在奉承你老母亲吗? “捧杀”啊! 徐海州初四就得摆摊,这是一年里人流量最高的时候,必须牺牲掉陪老婆孩子的时间。等过了元宵,再找机会休假几天陪娘儿俩。 乔露能理解他,不管怎么说挣钱最重要,陪他们母子什么时候不是陪。 除夕一过,就到了83年,这不是风平浪静的一年,这一年注定暗藏汹涌。 想起今年会发生的一些事,乔露不打算太高调,创业的念头一闪而过,决定暂时不要大肆展开,至少衣服还是先别设计了。 可以试试普通点的,比方说,袜子!这个需求也很大,做好了不会比卖手套差。 毕竟袜子一年四季都要穿,手套只有冬天才用得上。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7节 这天晚上,趁孩子睡着后乔露跟徐海州商量了一下。 “我最近突然想到了一些女袜的设计灵感,到时候做点样品给你试试,卖得好说不定比手套还赚。” 千万别小看这小小袜子,虽然一双比不了一套衣服贵,走量的话收益也十分可观。 “好,不过红军就在我隔壁卖袜子,我再卖……”总觉得不太好。 “倒也没说一定要做袜子……”乔露灵光一闪:“欸,要不然你们俩合干算了,他口才那么好,做销售的一把好手呀!你形象好,可以去跑单子,跑业务……” “还跑业务呢,摆摊能跑什么业务?”徐海州好笑地捏了把她的脸颊,比儿子的还软。 乔露恍如初醒,拍开他的手:“是哦,现在这个年头是不好跑……不过也没事儿,你俩可以先合作,你这小摊以后要是想发展起来,不跑业务怎么行?总不可能一辈子摆地摊吧?我还想过一两年就开店呢。所以这是必经之路!而且长期发展肯定需要团队吧,一个人组不成团的,至少两个人……虽然吧,我也能帮帮你,但我只擅长技术类,让我做做衣服袜子还好说,生意上的事儿我可能还没你懂。” “你现在说的话就让我感觉你挺懂。”徐海州好笑,看向自家媳妇儿的眸光愈发趋于柔和。 乔露讪讪笑道:“没有啦,就是……马马虎虎看过几本书……” 甭管什么稀罕事,只要说是书上看来的,就没错了…… “其实咱俩还挺心有灵犀,我年前就问过红军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徐海州忽然这样说。 乔露来了兴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继续躺:“他怎么说的?” 徐海州抚摸她的肩膀,道:“他在考虑,主要是怕有利益纠纷。”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再好的关系一旦摊上利益,可能就不会那么纯粹,李红军很珍惜两人的缘分。 “做了再说嘛,你们俩先商量,商量好了再决定要不要合作,不能的话咱以后物色别的人选,怕什么,黎安市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 “嗯,那就再说。” …… 乔露是在元宵节后开的工,用了半天时间画了三张设计图,长袜短袜中长款,有些花纹不同,有些是入口处的边不同,可以做成波浪或各种有趣的边。 结果一到百货大楼,才发现好多样式的料子根本买不到。后来才想起来,袜子的样式大部分是机器钩织,纯手工做出来的袜子顶多改改边,她总不可能为了设计袜子,亲自钩吧?那多费时间,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绞尽脑汁思来想去,放弃了卖袜子的想法。 嗯……想想还能卖什么呢……最好有特点,不烂大街,又能跟她的专业搭上边…… 呀!有了! 事不宜迟,乔露闷头打草稿,打完画完整设计稿,现在不设计袜子了,设计包包! 皮料不好弄,也贵,先拿布包试试水。 这东西甚至比袜子还好做,款式大小都没有特定的尺寸,自由度高。想要什么颜色也不用单独钩织,直接使用拼接法即可,既创意又美观。 先设计了三款样包,一款大约两个成年人的巴掌大,适合小年轻出游佩戴,不占地不压重;一款做成普通帆布包的容量,适合存放书籍,学生党使用偏多;再来一款大容量,专门为有孩子的妇女设计,出门可以存放自己和宝宝的物品,能单肩能斜跨,还能当双肩包背,一包三用! 当然了,功能越多,价格越贵。 乔露这边做得正起劲呢,门口冷不丁传来自家儿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妈妈,妈妈我饿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吃饭饭呀?” 他怕打扰到妈妈做正事,声音可小可小了。 乔露抬头瞥他一眼:“几点了?” 小家伙抬头往墙壁上一望:“妈妈,已经一二点钟啦!” 乔露扭头看墙壁,笑出来:“又错了,是十二不是一二。” “嗯,妈妈,已经十二点钟啦!肚肚饿!”说罢拍拍肚皮,清脆的一道噼啪音,把他自己都给逗乐了。 冲他勾了勾手指,小家伙哒哒哒跑过来,任由妈妈温柔的手掌在他肚皮上摸了摸,摸了一手的软肉。 “呀,小肚肚肉肉还挺多嘛,这就饿啦?” “嗯!”乔安很认真地点头,注视他:“妈妈我真的饿了,我刚刚听见我的肚子在叫!它说,我想吃东西!它让我来叫妈妈做饭!” 噗嗤——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 “好了,先出去跟小朋友们玩会儿吧,妈妈马上去做饭。” 最后把帆布包的包带缝上,便动身上厨房,菜炒到一半,又发现酱油瓶里没酱油了,匆匆忙忙熄了火准备上副食店打酱油。 陡然想起什么,乔露朝院儿里喊了声:“安安!快过来!” 乔安刚跑到枇杷树下,准备跟几个小朋友继续玩跳房子,一听见妈妈的呼唤,立马丢下小朋友们:“妈妈我来了!” 乔露之前就想找机会锻炼儿子的独立能力,这不,机会来了。 “安安,帮妈妈上青苹阿姨的小店里打瓶酱油可以吗?”宋青苹就是陈婶儿的二儿媳妇,现在在街道副食店上班。 “我可以!”他最喜欢帮妈妈的忙了。 可是,当收到钱和酱油罐子的时候,乔安突然又懵了。 他虽然陪妈妈打过几次酱油,可是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去打过呀,自己去打酱油还要自己开口跟叔叔阿姨们说话,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已经答应妈妈了,不管怎么样,他就是红着脸也必须完成! 戴上小围巾,戴上小手套,戴上熊猫耳朵帽子,小勇士似地捧着空瓶子出发,赴死一样的表情把乔露逗乐了。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老母亲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院子里,对面陈家婶子在门前晾衣服,见状把他叫住:“哎——乔安,你捧个罐子去哪儿呢!” 乔安跟陈家田家婶儿挺熟,倒没有那么怕生,软着嗓音糯糯地答道:“婶婶,我去帮妈妈打酱油!” 陈婶儿惊讶地挑起眉:“呀!你自己去啊!你妈不跟你?” 小家伙摇头,语气坚定:“我要自己去,因为我是男子汉!” 男子汉什么都可以自己干! 陈婶儿笑得直不起腰:“呀呀呀——你这孩子说话可真逗,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喂!乔安,要不要我带你去啊?”陈佳美虽然有点小讨厌乔露吧,谁让她说她是陈世美来着。不过对于乔露的儿子,她确实有那么“几分”喜欢的。 没办法,谁让孩子长得可爱,说话软萌软萌过于讨喜呢。 小家伙还是摇头,脚步迈大:“谢谢姐姐,我不要你带,我自己可以的。” 说罢咬了咬小嘴巴,迈着坚定的步伐往院外走,小腿儿一颠一颠,背影瞧着有种“孤勇者”的调调。 邻居们全跑出来看乔安打酱油,有趣地目送他离开了大院,笑得不停,都说乔露咋养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太招人稀罕了! 乔露不远不近追了出去,大伙儿这才发现原来人家妈妈一直跟着呢。 陈婶儿叫住她:“乔露,刚看见你儿子抱着个空瓶打酱油去了,真的假的?” 她正打算上徐海州那屋找乔露呢,那小孩怕生,乔露这当妈的不担心,她这个当邻居的还担心呢! 乔露脚步没停:“是啊,想锻炼锻炼他的胆量,我偷偷跟着呢。” 陈婶儿笑了两下:“这办法好,快去吧!” 从内院尾随到巷子口,一路走来十分顺利,路上碰到不少大院邻居,好奇又热情的同小家伙打招呼,乔安很懂礼貌,一口一个谢谢阿姨谢谢叔叔谢谢哥哥姐姐。 “哎,快看那小孩真漂亮。” “那小孩是不是徐海州的儿子呢?” “好像还真是。” 一辆自行车悠哉悠哉地骑行到小家伙身后,后座坐着的是住在外院的徐丝苗,骑车的是她男朋友。 那男同志冲乔安打招呼:“喂!小孩!你是徐海州家的不?” 听见他们叫爸爸的名字,乔安回头,脚步未停,疑惑地望向两人:“嗯!他是我的爸爸!” “哟还真是。”小情侣对视一眼,笑起来。 徐丝苗笑着问:“小朋友,你抱着罐子去哪儿呢?怎么没有大人跟着?” 乔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心里想他们是不是坏人啊,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还一直问,妈妈说在外面尽量不要跟陌生人讲话的。 好在正逢午间下班高峰期,巷子里人来人往,倒是让他不那么害怕了。 “我要给妈妈打酱油,你们不要问啦!”说罢,加速冲刺,小跑着走了。 然而小短腿咋可能跑得过自行车,轻轻松松就被徐丝苗他男朋友追上,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喂,小孩儿,你小心点,长这么漂亮很容易被人贩子盯上呐,到时候把你拐到山沟沟里,再也见不到你妈了。” 话落,乔安心里猛地一咯噔。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坏人抓走,再也见不到妈妈,急得汗水簌簌落,脑壳都涨大了一圈。 可是,可是巷子里有好多人呢,他、他才不怕…… 一出口,声音都小下去了:“我、我才不害怕,我是男子汉,你们不要跟着我啦!” 小家伙越跑越快,小短腿速度惊人,情侣俩瞧着都害怕,怕他摔跤。 徐丝苗赶紧喊住他:“喂!小孩儿!别跑,别跑!小心摔!我们不跟了,你别跑!” 没好气地拍他男友后背:“我说你,别追了啊!小心孩子摔倒!” 徐丝苗男友无所谓地笑笑,不过还是放缓了步伐:“这小孩真逗。” 边骑着车,陡然瞧见后面紧跟上来的乔露,小情侣这才恍然大悟,感情人家妈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相互对视笑着打了声招呼,乔露便追着儿子去了。 后面,徐丝苗男朋友望着乔露远去的背影,道:“哎,听说她原先是个寡妇吧?孩子养得还挺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带着点歧视,徐丝苗听着不太高兴,揪他手臂:“是寡妇也是女人啊,你懂什么叫母亲什么叫母爱吗,说话有点没礼貌诶!” 见女朋友认真了,怕吵起来,男同志赶紧束手投降:“是是,不说了不说了。” 心无旁骛,乔安一路小跑到副食店,直到进了店铺,看见熟悉的宋青苹,才大喘了几口气。 “婶婶。” “呀!乔安,你咋来了?”宋青苹放下鸡毛掸子,表示十二万分的惊喜,抬眼环顾四周,纳闷道:“你妈呢,没来?” “婶婶,我,我要打酱油。”小家伙颤巍巍地把酱油瓶递到柜台上,无奈腿短,连柜台边边都碰不到。 宋青苹赶紧伸手捞起来,乔安总算松了口气。 “打酱油?你妈呢,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吗?”不信邪地再往门口张望,还是没瞧见人呀。 小家伙摇摇脑袋望着她,脆生生的:“只有我一个人,妈妈叫我自己打酱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8节 “呀,真的?你妈这么狠心呢,你才几岁啊就让你出来打酱油。”她要是有这么一小乖乖,咋敢让他一个人出来哦!被人偷了可咋整? “婶婶,我已经三岁半了。 ”乔安伸出三根手指,比划起来:“我可以自己打酱油了。” 意思就是,你可不要看不起他哦! “哎呀,可真棒!”宋青苹笑得眼尾褶子一道一道。 隔壁同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同志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小孩。 “真逗,哪家的小孩啊。” 宋青苹笑道:“就我家对面,徐海州你知道吧,他儿子!” “哦~”女同志恍然大悟,心脏砰砰跳起来。 原来徐海州的儿子长这样啊,真不愧是父子,都长得好看! 宋青苹给乔安打了满满一大壶,满到不能再满,递了过去:“慢点,拿得动吗,有点重。” 酱油这么快就打完啦,一点障碍也没有嘛,好像也不是很难呀,乔安心里默默地想,小脸儿微微泛起了红晕,他觉得自己好棒呀,回去一定要向妈妈邀功! “嗯!我可以!”说罢将一大罐酱油抱住,宋青苹松手的时候明显感觉酱油瓶在乔安手里狠狠沉了下去。 她双手虚空托着,好在酱油瓶只是下降,没掉地上。 扭身,哒哒哒跑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心点啊,路上别走太快。” “好~” 小人儿越走越远,宋青苹担忧地望向他离开的方向,这年头人贩子多,乔露这当妈的心咋这么大呢? 结果不期然就在墙角瞥见了乔露的身影。 宋青苹这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就说嘛,当妈的咋狠心让这么小的家伙出来打酱油。 …… 这边,青藤巷,来了位不速之客。 “哟,稀客呀,好久没见到你了。”自从李红军告诉他徐海州结婚后,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地,反正年前那段时间再也没见过。 沈素琴冲他微微一笑,手上拎了只包装精致的纸盒,盒面印有美丽的花纹。 “给你们尝尝,春节去我二伯家过的,从沪市带来的,梨膏糖,可好吃了。” 梨膏糖不似普通水果糖或者奶糖,是用纯白砂糖与中药汁熬制而成的,口感甜如蜜、松而酥,还能润喉清肺呢。 “沪市?”李红军惊愕,大城市啊,可惜离黎安远,“快说说,那地方是不是特大特繁华!” “你这么感兴趣怎么不去沪市做生意?”沈素琴好笑地看着他。 “唉,那不是听说黎安做生意更好做嘛,政策鼓励就来了黎安,咱也没办法。”李红军也是北方人,跟徐海州算半个老乡,同省不同市。 说罢笑呵呵地接过礼盒,胳膊肘戳了戳隔壁的徐海州:“他就不用了,我自己吃就行。” 说着拆开包装,迫不及待要吃。 沈素琴急眼了:“哎——你干嘛啊,我是给你们俩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你别这么自私。” 主要是给徐海州吃的,给李红军不过是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 “没事儿。”李红军毫不客气地拨开糖衣,一口塞嘴里:“他不爱吃甜的。” “那他可以带回家给他家人吃啊,怎么也犯不着你一个人独吞。”没好气地瞪他,鼻尖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他气红的。 “得。”见沈素琴一副要生气的模样,李红军无语地把纸盒推到徐海州跟前:“那咱俩分一半,你带回去给你老婆儿子吃点吧。” “行。”徐海州故意接过。观察沈素琴的反应。 果然,听完这句话,沈素琴站立的姿势微微僵硬,嘴唇轻微的颤抖两下,咬住下唇。 “你真的有老婆啊?”连儿子也有了? “年前就跟你说过,我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徐海州面色无波,淡淡地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沈素琴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抠了抠手指:“真的假的……”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啊…… 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她认识徐海州好多年了,从四年前在服装厂上班,再到后来摆摊……他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向来一颗心扑在事业上,多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一个也看不上。而且大部分女同志也看不上他的条件。 他说过,三十岁之前都没有处对象的打算,怎么就突然开了窍,对方又是何方神圣,完全没有一点过渡,天知道她收到消息的时候有多接受不了打击。李红军告诉她,她没信,又跑来摊上亲口问徐海州。 得到答案以后,她消失了,为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暗恋感到悲痛欲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来找他,多希望那只是个玩笑…… 午间,徐海州收摊回家吃饭,“无意间”在巷口偶遇了沈素琴。 彼时,几缕从屋檐下透进来的阳光,灿烂地照在他的侧脸,那优越的下颌线比她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就是这样一个样貌出众的男人,少女怀春的她,如何能放得下? “好巧,你这是要回家吗?”沈素琴露出一抹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笑容,边将麻花辫撩至肩后。 孰料徐海州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地向前走:“是挺巧。” 今天的风过于猛烈,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台风天。徐海州没骑车,龙头上绑着一堆货物,骑起来摇摇晃晃,摔了可就得不偿失,所以宁愿不骑。 “你家在紫苑街吧,正好跟我顺路,我家在北湾。” 沈素琴一路跟着他走,故意提起关于他太太和儿子的问题,比如哪里认识的,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突然就结婚了……她还是不死心? 正好走到大杂院拐弯的巷口,那边刚打完酱油的乔安就看见了徐海州,看见他推着自行车从巷口走进来,身边跟了个梳麻花辫的年轻女同志,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 她和爸爸在说话,乔安看见那个姐姐一直在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见爸爸了! 小家伙见到徐海州兴奋极了,抱着酱油蹦蹦跳跳跑过去:“爸爸——” 他冲过去,收住速度没往他怀里撞,因为他还得保护他的宝贝酱油瓶 ,跨越千山万水才打到的呢! “安安?你怎么在这里,妈妈呢?”停好自行车,徐海州迫不及待将儿子抱起来。 正想亲亲他的脸,凑过去时,被怀里的酱油瓶挡住了去路。 徐海州有点懵:“拿的什么,酱油?还是醋?妈妈呢?” 侧过脑袋,在小家伙脖子上吸了一口奶香,还有一股淡淡的“老婆味儿”,好吧,其实就是乔露的味道。 乔安脸蛋嫩嘟嘟的,摸起来冰冰凉凉,看来已经在外面挺长一段时间。 小家伙献宝似地把酱油瓶捧到他眼前:“爸爸,妈妈不在,妈妈让我打酱油!我一个人打的!” 徐海州和女同志两个人同时惊讶住。 徐海州惊讶儿子竟然一个人跑出来打酱油,女学生惊讶徐海州居然真的有儿子! “他……他是你儿子?”双手颤抖不可置信地指着乔安问。 不对啊,不可能啊,就算结婚了,那也是前不久刚结的,那眼前这三四岁模样的小团子又是哪儿来的? “嗯。” 沈素琴从来没见过笑得如此温柔的徐海州,他平时不爱笑,更不用说露出这样温情的笑,心脏里有一头小鹿砰砰乱撞着,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随后,徐海州杀人诛心地问沈素琴:“我儿子可爱吧?” 沈素琴心口一梗,良久后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不仅有儿子,你儿子居然……都会打酱油了!” 徐海州笑起来,单手揉他脑袋:“是啊,我儿子真棒,都会打酱油了。” “嘻嘻~”乔安略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笑了一下,后指着沈素琴:“爸爸,她是谁呀?” 徐海州漫不经心地往隔壁瞥了眼:“一个顾客。” 噗——杀人二次诛心。 就在三人交谈的时候,某女乘着清风徐徐走来,上身简单的白色的小夹袄,下面配一条黑色西装裤。夹袄不臃肿,将她本就纤瘦的身段衬得愈发苗条,谁见了不感叹一句:这是哪家美艳的小媳妇儿? “老公。” 老……公? 徐海州的小心肝儿隐秘地颤了一颤。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到声音来源处。 “今天回家这么早?饭都还没烧好呢。”漫不经心撩拨起头发丝,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小家伙扭头,一脸惊喜地喊道:“妈妈!” “妈……妈?” 看见乔露的那一刻,杀人三次诛心! “妈妈,你看我!你看我!我打到酱油了!是我一个人打的,爸爸没有帮我,我打完了才看见爸爸的。”边说着,边滑下徐海州的怀抱。 徐海州弯腰把人放下,乔安抱着一大罐酱油飞奔着冲乔露跑去。 “慢点小祖宗!小心摔!”乔露看得心惊胆战,好在孩子稳稳在她面前刹住了车。 “妈妈!你相信我吗?是我自己打的酱油!我自己打的。”他反复强调,生怕乔露不相信。 乔露好笑又无语地捏他脸,一路跟过来,能不信嘛。 拿过酱油瓶,低头亲亲他的脸,两边小脸都照顾到了。 “信!我一直都相信安安,我们安安不仅勇敢还诚实,安安是小男子汉!” 小家伙开心地简直要飞上天! 他终于又学会一个技能啦! 孩子可爱,老婆美丽,亲眼见到这一幕,沈素琴彻底心死。 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听说年前的翻盖手套也是他老婆设计的,当初只以为是开玩笑,哪曾想人家老婆就是如此优秀。 对比起来,显得她好普通,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啊啊啊啊—— 敛下眼睫,沈素琴的嗓音听起来不似方才的轻快,蔫嗒嗒的。 最后深深看一眼一家三口,深呼吸:“打、打扰了,徐老板再见!” “嗯,慢走。”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59节 女孩咬着唇疾步匆匆离去,走到巷子口时不信邪地转过头,入眼便是一家三口手牵手离开的画面。 爸爸在左妈妈在右,那萌翻天的乖娃娃被两个大人牵在中间,一蹦一跳,单只是背影就透着一股开心的劲儿。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徐海州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两只血橙, 一只有乔露拳头那么大,乔安第一次吃这玩意儿,刚出锅的饭和肉都没了兴趣, 缠着爸爸现在就给他剥皮。 皮剥开后,捧着有他一半脸那么大的橙子吃起来,吃得好起劲, 他的脸本就长了不少肉,啃橙子的时候腮帮子鼓起来, 像蜡笔小新似的, 又是吸又是嚼,嘴巴鼻尖和脸蛋,全染上了甜滋滋的橙子汁。 见乔露一直盯着自己看, 小家伙舔了舔嘴巴上的甜汁儿, 把橙子递过去:“妈妈吃。” 乔露没好气地捏他脸颊肉:“都被你啃地稀巴烂了, 妈妈还怎么吃?” 小家伙抹了把嘴角, 十分大方地把最后一颗橙子递给她:“妈妈吃新的。” 这孩子, 脑袋瓜转得快, 挺机灵。 “不吃,全给你吧,妈妈可不是吃货小猪。” 乔安眨眨眼, 认真又开心地说:“我是吃货!不是小猪!” 乔露忍俊不禁,估计这孩子不知道吃货是啥意思呢。 中午吃猪肉炖粉条,徐海州亲自掌勺, 据说是他家乡的特色菜,再加一盘番茄炒蛋和三只油炸小鸡腿, 很丰盛。 从做饭到开饭, 乔露就没怎么搭理过徐海州, 只一双美眸似笑非笑地注视他,徐海州被她盯得发毛。 “刚才那个女同志,看起来年纪好像很小,高中生吧?”乔露给儿子盛了晚米饭,漫不经心问道。 徐海州颔首,当她小孩一样夸奖:“你看人还挺准。” “哼。”夹了一块排骨扔进嘴里,乔露慢悠悠道:“就是经常给你摊子打广告那个吧。” “这你怎么也知道?”徐海州好笑。 乔露嘴唇毫无温度的弯了起来,想看他好戏。 徐海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被老婆盯得紧张又心虚。 哦不对,他为什么要心虚,他啥也没做呀! “红军告诉你的?” “嗯。”一个字从鼻腔里哼出,乔露又道:“年前不是在做手套吗,刚开始的那天李红军就说有女学生帮你宣传,那时候我就好奇了,忙起来也没来得及问。” 徐海州疑惑:“你是想问什么?” 乔露眼睛微眯:“好奇,随便问问呗,你们俩很熟吗,好端端的,她干嘛给你宣传,而且我感觉,这位女学生在你和李红军嘴里,出场的频率很高啊……” 徐海州笑她,眼神揶揄:“醋了?” 乔露睨他,拍开他刚准备放到她肩膀上的手:“别打趣,快说,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乔露不是很能憋,不喜欢跟爱人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就说,免得憋出病,且不说清楚以后很容易闹矛盾闹误会,吵架什么的最烦人了。 “那个女学生……好像对我有点意思。”观察着她的神色,徐海州道。 “好像?”乔露不怎么高兴,双臂抱胸斜睨他:“对你什么意思?” 徐海州含笑看她:“可能是那种意思吧。” “那种?哪种?”乔露挑眉。 徐海州迟疑道:“可能是男女之间那种?” “那你没告诉她你已经结婚了吗?”乔露忿忿不平。 徐海州:“告诉了。” 乔露:“后来呢?” 徐海州摇头:“已经小两个月没见着她了。” 估计是结婚的消息伤到小姑娘的自尊心了,其实人家倒也没有表白过,只是一直暗恋,默默支持他的生意,帮他宣传,看穿着打扮应该不是缺衣少食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就是挑人的眼光不咋样。 你说你一青春靓丽的十七岁女高中生,干啥要看上大你将近一轮的徐海州呢? 就算他长得好看,可好看能当饭吃啊,更何况他还是一摆摊的,你条件这么好,家里人能看得上他? 所有条件都表明,这俩人不可能相配。 徐海州说:“今天突然过来……给李红军送了点吃的。” “嗤——”乔露不信:“不给你送点?” “咳,我没要。”徐海州波澜不惊,想到包里还有几颗梨膏糖,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妙,下午全扔给李红军吧。 “能告诉你的我都说完了。”徐海州这样道。 “哼,难道还有不能告诉我的?”乔露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徐海州好笑,抬脚轻轻在她小腿肚上踢了一下:“吃味了?” 乔露撇撇嘴,踢开他的脚:“吃什么味呀,我才懒得吃,好奇罢了。” 她还嘴硬呢。 小家伙放下筷子,好奇地望向乔露:“妈妈,吃什么味呀?我也要吃味!味好吃吗,是什么东西呀?可以给我尝尝吗?” 噗嗤——原本醋溜溜的气氛被孩子一句话打破。 乔露没好气地戳他的鼻尖:“你个小机灵鬼,每次一说到吃就来精神了,咋这么馋呢。” 小家伙眨巴眨巴他那双漂亮的葡萄眼,瞳孔直勾勾地注视她:“妈妈,所以味是什么呀,你和爸爸偷吃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对,妈妈偷吃了,不让你吃。” 乔安小朋友气呼呼地叉腰:“妈妈不可以,你不是说小朋友要懂得分享吗,你都是大朋友了,你不可以这样的。” 乔露笑到没力气,给他嘴里塞了只小鸡腿:“真服了你个小吃货,问你爸去,我懒得解释。” 徐海州忍着笑,揉揉儿子的发顶:“妈妈在吃独食,一个人吃味不给你吃。” 乔安拿出嘴里的鸡腿,砸吧砸吧嘴:“味到底是什么呀?很好吃吗?” “是一种很酸的,不好吃的东西。”徐海州说。 “啊?妈妈为什么要吃不好吃的东西呀。”乔安不知道妈妈怎么变傻了,抱着她的腰摇啊摇,恳求道:“妈妈不要难吃,我们吃点好吃的吧。” 乔露无奈扶额——傻儿子也太好骗了吧! …… 据后面徐海州口述,那位叫沈素琴的女学生再也没来过他的小摊,也没有再为他打广告。徐海州表示无所谓,质量好款式新颖就是最好用的广告。 这边,花了一天时间,乔露的样品包也新鲜出炉。 翌日,请隔壁吴桂芳到家里来,问她能不能帮忙做同类型,也给手工费,这个更贵,一只包给五毛钱。 吴桂芳一听,急忙揽下三只包:“就做这三样吗?全给我吧,我可以的,保准又快又好!” 五毛钱啊,真金白银的五毛钱啊!别看五毛钱不多,按照她的手速,一天保底做个三四只不成问题吧?两块钱就到手了啊,一个月就是六十,又比她家老胡的高! “行啊,你下午给我都来得及,每只做两个吧,就是先试试水,好卖再批量做。”她这边还想再多设计两款,所以没有时间留样品。 “行行行,我下午就给你,先不聊了,耽搁时间,我现在就回去做!”提起赚钱,吴桂芳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恨不得死也死在缝纫机上。 吴桂芳的速度比乔露预料中还要快,保质保量还按时完成了,乔露接过拿在手里查看细节,针脚细密,尺寸也合适,几乎一比一复制了她的原包,有些细节甚至比她做的还要精致。 “行啊,吴姐,你的手艺很好啊,没个十年八年的工夫练不出来吧,人才啊。” 这话夸得,吴桂芳难为情地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家里条件挺好,六几年就买缝纫机了,那时候还上学呢,初中就开始自己做衣服了。” 乔露心里默默算了算年份,吴桂芳的学缝纫机的时长跟她差不多,难怪呢,熟能生巧,挺好挺好。 …… 六只样品被徐海州带到摊位上卖了一个早上,中午回家吃饭顺便汇报战绩。 “小的和中包都卖掉了,大包好多人嫌贵,没要。” “呀,那也不错啊,你价格怎么定的?” 徐海州:“小包六块,中包八块,大的十一块。” 乔露:“那怪不得了,这价格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大包确实不如小巧的可爱,且买大包主要目的是为了实用,为了能多装东西,所以实用性比美观性更重要,有这十一块钱,能买更大更结实的包呢! 乔露若有所思:“好,我明白了。” 于是乔露加大火力,小包中包各生产十只,大包做个两只差不多,愿者上钩。 做包可比手套复杂,光是吴桂芳一个人没那么快,便动身上隔壁找陈婶儿。 手工缝制是不太行的,细节要到位还是缝纫机比较好,所以没找田家婶子。 当然不止没找她,没有缝纫机的比如陈家两个儿媳妇,乔露都一视同仁没去找。 这边乔露忙得脚不沾地,对面被忽视了的田家婶子有点不开心,晚饭的时候,捧着饭碗优哉游哉走到徐家门口。 届时一家三口也正吃着饭。 “哟,吃着呢。” 乔露嗦了口面条,抬头冲她笑笑:“您也吃着呢,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一句客套话,没想到人还真进来了。 扭着腰身斜着从门缝里挤进来,手上捧着海口大的碗,里面装的是白米粥,面上盖了一层咸菜丝和土豆片,再加两小块咸菜饼,看不见荤腥。 进来第一时间把目光瞥向饭桌上,咋舌道:“吃这么好呢。” 乔露扯了扯嘴角:“就面条,谈不上多好。” 中午炖了半只鸭,晚上就吃清淡点,不过每个人也给打了一只荷包蛋,汤里加了肉酱,可香可鲜。 “挺好,这不是还有蛋么。”听她的语气,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0节 果不其然—— “听红燕说,你最近又在搞新项目,做啥,啥包包?”刨了口饭,她问:“又能挣不少吧?” 乔露咬了一小口鸡蛋,吞进去后道:“挣个材料费而已。” 田婶儿撇撇嘴,材料费?谁信。 “呵呵,那估计也挣不少。”田婶儿皮笑肉不笑地道。 一句话惹得徐海州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这人,说话阴阳怪气儿的,平时吃饭也不爱到他们家串门儿,今天这是中什么邪了? 徐海州没想明白,那边乔露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念头,暗道一声自己真是太蠢了,都当了这么几个月的邻居,还不知道田家婶子的性格吗,咋把她忽略了! 忙放下筷子,热情地冲她笑起来:“对了婶子,你来得正好,我正跟海州说吃完饭找您一趟呢。” 徐海州瞥她一眼,田婶儿饭也不吃了,好奇地望过来:“找我?” 乔露笑着颔首:“是这样的,我想特聘您,让您帮我剪布头,就是这样的形状。” 走到缝纫机前,把之前就剪好的碎布递给她。 田婶儿筷子夹另一只手上,接过,打量起来。 “我是想说,给您多少材料您就剪多少出来,一张两分钱,怎么样?” “啥?两分?”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吗! “是,剪一张两分。” 田家婶子有点不信:“真让我干这活儿?” 剪这玩意儿多容易,分分钟的事儿,量大的话,一天不比张红燕挣地少呢! 这么轻松就得两分钱? 总觉得不敢相信。 乔露笑起来,恭维道:“瞧您说的,咱这院儿里,还有谁比您更适合?” 这话让她受用了,暗道乔露眼力见还挺好,于是心情肉眼可见阴转晴。 “行啊!没问题,正好我最近没啥事,你要再晚个十天半个月的,我还不一定有空。”没空就怪了,她没工作一大闲人,在家还能干什么,天天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大婶比她还闲。 最后,田婶儿开开心心拎着碎布回家了,徐海州也差不多能猜到事情的始末,直夸乔露脑子好使。 “田婶这人度量比较小,你要是光给别人不给她,肯定来找你算账。”徐海州笑道。 “是啊,不是说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嘛,虽然田婶儿也不一定是小人,反正这么比喻也没什么错。”总之不能按照正常人来对待就是了。 邻里邻居,很多时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定义,只能说遇到什么事,人家就有不同的表现。 吸取上回的经验,这次生产包包乔露不再事事亲力亲为,只画设计图和做样包,复制粘贴的事情就交给吴桂芳他们,自己就当个监工。 包包售价高,不能像手套一样低价走量,所以乔露暂时定在一天做十只,她觉得怎么着也够卖了。 有了田家婶子的加入,吴桂芳和陈婶儿不用单独剪布头,只用拼接缝纫即可,省了将近四分之一的时间,快的话每个人一天能做五到六只包出来。 …… “叮铃铃——” 午间,黎安市一中准时响起了下课铃声,成群结队的学生嘻嘻哈哈地从校门中走出来,空旷的大街小巷顿时人声鼎沸。 大半的学生们照常从青藤巷路过,顺路瞧瞧今儿个也没有什么新来的小摊或是商品。 不期然,就被徐海州的摊位吸引住了,今天摊位前多立了一根长长的三脚架,架上挂了款式不一的三种布包,布包上不含一针一线的绣花,全是几何形的拼接,亮丽的色彩一下攫住众人目光。 布袋原本是米色,拼接样式主要以暖色调为主,红黄加一点饱和度高的互补色深湖蓝做拼接装饰,也不是只有美观性,还有实用性,每一块拼接的碎布里头都能放点小东西,比如钢镚、发夹、发绳,对女生来说还是很实用的,且在整个黎安都找不出一件类似包包。 再看布带,一般布袋只有一两根袋子吧,徐海州的布袋有四只! 众人好奇地上去翻看,徐海州还给人演示,才晓得,原来这四根布带大有用处。 两根长的,可以当手拎包、单肩包、斜挎包,后边的两根稍微短些,可以做背包,虽然背起来好像没有书包美观实用,但新鲜啊!这样的款式多奇特,甭管实用不实用,主要大家从没见过,新鲜劲儿一上头,难免想消费消费。 “这包真新鲜。”两位女同志手挽手而来,不是学生,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已经参加工作了的女同志,穿大头皮鞋,条件应该不错,二十出头的模样。 上来就拿起小包反复打量,眼底闪过一丝极有兴致的光芒。 “怎么卖?”扎麻花辫的女同志问道。 徐海州弯唇一笑:“这个是中包,六元。” 女同志吓得挑了挑眉,跟同伴对视一眼:“哬,还不便宜呢。” “纯手工,成本高。”徐海州如沐春风地笑了。 能卖出去说明价格在人们能接受的范围,比起普通包当然是贵的,可他媳妇儿设计的包包那能普通吗,单看款式,整个黎安你再找一个出来看看? “小包定价六块,中包八块,大包十一,您要是觉得能接受就买,不能接受我这里也有便宜的包。”为了衬托自家包包的美,徐海州特意赶早上工厂新进了三只土布染的缪蓝色布包,土得掉渣渣。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第一口就吃上了山珍海味,第二口还能吃得下农村大白菜? 两位女同志眼底的嫌弃溢出:“这个不好看。” 徐海州淡然一笑,将土布包放了下来。 他很仔细地给顾客们讲解乔露告诉他的布包细节,从里到外无一巨细,声音温温柔柔,很拉好感,两位女同志逐渐招架不住,动摇了心思。 贵是小贵了点,但真的好看啊,拿在手里就莫名有种高级感,且这款式真前所未见。 女孩子买包包图什么?从前家庭条件不好,图实用,能用就行。现在时代开放了,条件稍微好点了,精神世界马上就得跟上。 现在啊,就图一好看! 两人不死心地又拿起小包看,跟中包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小和拼接碎布的面积。小包只有两块拼接,中包有四块,带子也是两种颜色拼接而成,色彩都是大胆的互补色,走在人群里一眼会注意到的那种,太抢眼了。 越看越爱,咋这么叫人喜欢呢。 “呀,梅子,你看,这红色是缝上去的呢,我还以为是画的,好特别。” “还真是……” 徐海州虽然不似李红军吆喝时那样热情似火,口才其实也挺好,给人一种十分可靠、信任的感觉,听起来就像那种不会坑人的实诚小老板。 事实证明,消费者也需要信任,无论干什么,只要有了信任,成功率就会大大增涨。 两位女同志已经开始动摇:“能便宜点不?便宜点我们一人买一只,一共两只。” 徐海州笑着摇头:“小本生意不讲价,都是我媳妇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可舍不得贱卖。” 两位女同志表示惊讶:“你媳妇儿?纯手工呢?” 徐海州:“是的。” 说罢从摊位上挑了两只金色玻璃发夹:“您要是真喜欢,要不这样,送两位一人一只发夹,就当给个人情,下次有需要您还来照顾我生意。” 来不来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让人感觉自己占了便宜,这是徐海州一惯擅长的技巧。 “行啊,老板你还挺实诚。”这玻璃发夹最近可流行了,想着家里还有个侄女,肯定会喜欢。 “行,六块就六块吧。”便宜不要白不要。 这下,再没有半点犹豫,两位女同志都付了钱,一个买了小包,一个买了中包,带上赠送的玻璃发夹,欢欢喜喜走了。 短短一个上午过去,六只包卖出去了四只,两只六块的,两只八块的,合起来挣了二十八……就算除去成本也就亏个皮毛,净利润怎么着也有二十。 徐海州把钱塞兜里,一扭头就与酸溜溜的李红军对上眼。 “我这破袜子,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开过张。”看徐海州收钱收到手软,李红军那叫一个心痒痒啊! 袜子毕竟不属于易耗品,这年头,一双袜子穿三四年的也大有人在,破洞了就缝,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包包可不一样,这种背在外面的东西,女同志就算有包了也忍不住买,女性心理拿捏死死的! “啧,我说嫂子还真是行走的商机啊,上次来个翻盖手套,这次整个包包,回回大卖。告诉我,你老婆下次打算干啥,我抢你们前头干!” 徐海州眉眼一弯,颇为得意:“告诉你也没用,都是我媳妇儿亲手设计的。” 李红军:“……” 得,又开始秀恩爱了。 然而,看向徐海州时,心里有个念头开始动摇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我今天又有新灵感了!看!” 徐海州将将收摊回家, 就被热情的媳妇儿扑了个满怀……怀里塞了一只布包,也是拼接款的,样式稍微有所改动, 从之前的竖向长方形,变成了横向长方形,小包的大小。 包带尤其别致, 两边用了金属扣,金属扣上再是布条做肩带, 肩带还不止是一条带子, 用了两条,缠绕着拧成两股麻花,装饰性极强。包包的边缘缝制了一条细细的枣红色装饰带, 简单大气不失高级感。 徐海州意外地挑了挑眉, 把小饰品从车龙头上拎下来, 另一只手拿着包包往房间里走:“这是丝巾?” 乔露兴奋地跟着他:“对!你有没有感觉, 这个包搭上块丝巾, 变高级了!” “嗯……虽然我没什么艺术细胞, 但感觉确实有。”素色手拎包配一条扎染丝巾,显得包包更雅致,丝巾更靓丽。 最关键是, 这布包的料子跟之前做的不一样,之前的偏软和些,这只手拎包的料子特别硬, 感觉比劳动布还要硬点。仔细翻看,原来是两层叠加缝制, 硬到什么程度, 感觉差不多能跟软一点的皮料比。 这样就有一个好处, 能挺地起来,手拎包放在桌面,也是呈出方方正正的模样,不会像普通布包一样软趴趴地塌陷,收放物品显得十分容易,且美观。 “不错,真挺不错。不过……我感觉这边是不是可以稍微来点图案?感觉过于素了点。”徐海州指了指布包中间空白的地方。 “可以呀,不过我是故意留白的,如果要放点图案的话,还是用拼接吧,小点,不要大花纹,我就是一直纠结用暖色还是冷色。” 冷色或许会高级一些,暖色更打眼些……总之各有各的好处。 “算了,先不想了。”乔露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两手搭在徐海州肩膀,兴致勃勃地说:“我下午做了三只出来,晚上再改改,你明天就拿去试试,我有预感,肯定大卖!” 徐海州扭头,两人的嘴唇还差一公分就能相触。 笑着点头:“好。” 话落,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怀里带,瞬时攫住她的粉唇,辗转反侧,流连不止。 “嗯……”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毫无防备,乔露呼吸一个不岔,差点憋死。 用力将他推离,才换了两口气,男人又继续追上来,反复在她唇上研磨,吻得不泄气。 “我还没交代完呢!”没好气地锤他,拳头就被他握在手心,置于嘴边吻了吻。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1节 “还要交代什么?洗耳恭听。”他哑着嗓音,含糊不清道。 乔露喘口气,捏了捏他的耳垂,轻轻一掐:“还有,一定记住,要强调买包送丝巾,得让顾客觉得占我们便宜了,这样更好卖!知道不?” “知道。”耳朵被刺激到,徐海州耸了耸肩:“没想到我老婆懂得还挺多。” “那是。”乔露自恋一笑,放开他的耳垂:“不过这丝巾是我花了六块钱从百货大楼买来的,好贵的,这包定价起码得15以上。还有,候大哥不是干那一行吗,能不能问问他……给咱找点便宜的丝巾?卖得好的话咱肯定量大,亏不了。”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反正媳妇儿说啥都是对的,不对的话再商量,好歹两个脑子,总归能探讨出最佳方案。 “等咱多挣点钱,我想试试做皮包!”布包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有皮包的质感。 徐海州眼眸温柔似水:“可以。” 不禁想,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娶了个脑子如此灵活的媳妇儿。其实当初娶他,就有做好让她一辈子在家里操持家务的想法,没想到她自己是个闲不住的。 如此,也好,日子充实些,人更有劲头。 “有渠道的话最好搞点这种碎布头,各种颜色都可以,最好是这种料子的,耐磨点。”乔露把样品递给他,因为成本有点高,所以到现在还没大批量进货。 “碎布头划算,要是全用新料子裁剪,太浪费了。”小本生意,当然能省则省。 “对了,还有纽扣,各种各样漂亮的纽扣我都要,越多越好!” 纽扣不仅可以代替拉链,还能做装饰物搭配,市面上现在最多的就是土布做的布包,耐磨是耐磨,可花色一般都是缪蓝染色,很沉闷,不好看,年轻小姑娘都不喜欢背,宁愿自己找点布做。 所以说,过惯了单调的蓝灰绿时代,五颜六色多招人喜欢啊。甭管土不土,这年头人们就喜欢亮丽的,就喜欢“土”的,土到极致就是潮! 为了庆祝新包大卖,晚餐做得丰盛,青椒炒肉配蒸蛋羹,再加一小盆紫菜虾米汤,可谓丰盛……炒肉的时候隔壁婶儿全跑过来围观,要说住大杂院哪点不好,就这点不好,没啥隐私,看就看了吧,还要咋舌,非要调侃一句你们家可真有钱。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乔露决定,以后肉买回来尽量做肉汤吧,炒肉太香,太招人眼馋了。 饭做完,徐海州还带着儿子上副食店买了三瓶粒粒橙玻璃瓶装的果汁,平时乔露不给儿子喝这种糖水饮料,今天难得高兴,让他喝完了一整瓶。 然而半夜,就哦豁了。 翌日醒来,乔露总感觉后背朝潮的,伸手一摸,不对啊,也没出汗啊,哪儿来的水?湿哒哒的—— 想到什么,脑子差点如烟花炸开。 掀开被子,乔露傻眼了。 “呀,这……” 感受到清凉的冷风,乔安后知后觉从梦中醒来,半梦半醒间,发现屁股底下湿湿热热。 意识到什么,赶紧从床上扑腾起来,一大滩凌乱的地图出现在眼前,小脸儿刷的惨白,嘴唇都开始发抖。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 乔安尿裤子了,愧疚到早饭也不吃,不仅如此,一看到乔露就哭,哭啊哭,睫毛从起床到现在就没干过,湿哒哒的黏在一起,老母亲真怕他哭死过去。 好不容易强塞了只红糖花卷给他,吃货属性没法拒绝,捏着一小块花卷断断续续地吃,吃饭吃着又哭了,小脸憋地通红。 “我不是故意的妈妈……我记得,我记得我找到了厕所,里面有点臭,然后我就进去了,我进去,爸爸给我脱裤裤,然后我就尿了……我明明找到了厕所,我没有乱尿尿。”谁知道厕所原来是在梦里,那坑也不是尿坑,是床! 已经好久没见过抑郁状况的儿子,作为老母亲,乔露心都快碎了。 无奈把小人儿抱到怀里安慰:“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不了,妈妈小时候也尿床呢,爸爸小时候也尿,不信你问他。” 徐海州也着急,眼见着时候不早,却没心情摆摊了。 “是,爸爸也尿,三岁尿四岁尿五岁也尿,这很正常,小朋友都会尿床的。但爸爸相信,我们安安绝对不是故意的,以后慢慢控制就行了,好吗?” 小家伙抽抽搭搭,鼻子吸了又吸,哑到听不出小奶音:“那,那爸爸的爸爸妈妈会笑你吗?” 徐海州揉着他的脑袋摇头:“不会。” 乔露捏捏他的小肉手:“不会啊,我们的爸爸妈妈都不会笑我们,安安的爸爸妈妈也没有笑你呀。” 乔安耷拉下脑袋:“你们,你们在心里也不可以笑我……” 噗嗤——又没读心术,爸妈有没有笑你也不知道嘛不是。 嘴上当然要尽力安慰:“没呢没笑话你,尿床多正常的事儿呀,我们下次注意不就行了,没事的啊。” 缩在妈妈怀里哼唧哼唧,好委屈: “嗯……不要笑我……不要嫌弃我……安安不是故意的。” 饭后,徐海州骑上自行车紧赶慢赶摆摊去了,乔露把床单被罩和乔安的裤衩子都拆出来洗干净,幸好今天大太阳,棉絮也能抱出来晒一晒。 洗完晒好,牵着儿子一起上市场买菜,某小猪整个路上一声不吭,显然抑郁住了。 今天的中午的菜乔露叫了儿子一起择,一起洗,干到起劲时,还真让他短暂地忘记尿床的事儿,直到乔露端着菜盆上厨房做饭,留儿子一个人在屋里逗泡泡小白,又抑郁了。 “你们两个也会尿床吗?”伸出一根食指在水盆里搅啊搅,两只小鱼受到惊吓,摆动尾巴四散开来。 它们没有嘴,它们没办法告诉小主人自己尿不尿床。 乔安不死心,跑到厨房门口问乔露,小小声:“妈妈,泡泡和小白,几岁了?” 乔露炒菜的动作顿住,快速思考后道:“跟你差不多吧,一两岁可能。” 小家伙咬住嘴唇:“那,泡泡和小白,也会尿床吗?” 乔露:“……呃,你如果非要问一个答案的话,那么……它们也肯定会尿床的!” 小家伙心情有被安慰到,只是说出的话却叹着气:“唉,如果我是泡泡小白就好了,那样的话,尿床了也没人看得见。” 噗—— 儿子咋这么可爱呢。 中午做的菜全是乔安喜欢的,饭后还有甜点,是宜芳斋老字号的杏仁味千层饼,心情总算阴转晴,哪想到其实心里憋着股气呢。 晚上睡觉,乔安规规矩矩躺在乔露身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乔露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熄灯以后,小家伙忽然揪住妈妈的袖口,嘴里念念有词。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乔露记得以前在哪本书还是网络上看见过,说三到六岁的孩子处于主动内疚的冲突阶段,大致意思是说,如果在孩子感到内疚的时候,给孩子施压,会让孩子在后天的生活里,形成内疚型人格,因为害怕指责而经常选择放弃尝试。 这个阶段的孩子,一昧的指责起不到作用,帮助孩子分析原因,远离懊悔更重要。 况且三岁小孩尿床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吧,乔露当然不会责备他,瞧他内疚的样子,心疼还来不及呢。 唉,谁能想到一个尿床会这么难搞。 翌日,天蒙蒙亮,夫妻俩还在睡梦中,乔安就已经醒了过来,反复摸了摸屁股和屁股下的被褥,再三确认状态为干燥,才又缩回被窝继续睡。 早间八点吃饭,乔安已经表现出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模样,只是胃口依旧不太好。 如此状态,哪能瞒得过老母亲的火眼金睛,又愁又没辙。 趁徐海州临走前把人拉住:“海州,咱儿子太轴了,你说这可咋办?” 沉吟半刻,徐海州道:“交给我吧。” 他忽然将车停下,上了对面陈家一趟,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以后对老婆说:“搞定了,等会儿看看情况。” 说完就拎了小饰品出门摆摊。 乔露听得一头雾水,大约十一点半的样子,陈景康午间放学回家,忽然来家里找乔安,两个小孩躲在房间里讲悄悄话,陈景康还特意叮嘱乔露:“乔阿姨,我有私密话要跟乔安讲,你不要偷听哦。” 乔露忍俊不禁,临走前帮两个人把房间门带上:“你们尽管说,我不偷听,去做饭了。” 几乎是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陈景康就拉上乔安趴到窗户边偷看,直到看见乔露真的进厨房做饭,才舒了口气,压低声音对乔安说:“乔安,我今天要跟你说一个秘密!” 乔安啃着一根黄瓜,嚼地清脆:“康康哥哥,什么秘密呀?” 陈景康直接切入正题,问:“乔安,你尿过裤子吗?” 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乔安弱小的身体里炸开,顷刻间,他身体绷笔直,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越想越着急,难道……是爸爸妈妈告的密?! 他气得握紧小黄瓜,快哭出来了。 “我……我……我……”紧张地脚趾抓地,我了半天没我出来个结果。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陈景康把嘴巴贴到乔安耳廓边,悄咪咪地说。 “什、什么秘密?”乔安其实一点也不想听什么秘密,他现在好伤心好难过啊,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告诉康康哥哥自己尿床的事情呢,为什么呢? 陈景康挠挠头,小脸羞地泛红:“那个……我、我昨天晚上尿床了。” 话落,好像四周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康康哥哥你尿床了?!”这简直比发现自己尿床还要令人感到惊讶! 康康哥哥已经八岁了,他还是小学生,小学生也会尿裤子吗? “嘘——”陈景康好羞耻,赶紧捂住乔安的嘴巴:“这是我们的秘密,除了你,就只有我爸爸和我妈妈知道,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推开他的手,超级郑重地点头应道:“嗯!康康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 “那,那你……那你知道我有没有尿裤子吗?”乔安十分不好意思地问。 陈景康皱起眉头:“我咋晓得你尿不尿裤子,反正我是尿了的,就昨天。” 说完摸了摸裤兜,里头放着一张一元钱,整整一元!是乔安的爸爸给他的,让他给自己破脏水……唉,要不是为了这一块钱,他才不要在乔安面前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呢! 乔安终于不伤心也不难过了,原来爸爸妈妈没有告诉别人,原来小朋友都会尿裤子,原来尿裤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是,康康哥哥,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呢?” “因为,因为……”陈景康抓耳挠腮,因为是你爹吩咐的呀! “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告诉别人!”说了,好像又没说。 小家伙重重点头,对陈景康的信任表示异常兴奋:“嗯!安安是好孩子。” 陈景康再三强调:“这是我们小孩子之间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大人!” “康康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陈景康伸出小尾指:“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就是小狗儿!” 午间吃饭,陈景康走后,乔露发现儿子不伤心难过了,整个人大变样,热情地给乔露夹菜。 “我们安安今天这么高兴呀。”欣慰地揉了揉儿子的后脑勺。 “妈妈我天天都高兴!”夹起一块土豆,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乔露诧异地挑起眉,跟徐海州对视一眼,默默竖起大拇指。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2节 孩子爹真给力! “妈妈。” “嗯?” “我想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乔露把脑袋凑过去。 乔安纠结了一下,才道:“我,我昨天尿床,你和爸爸不可以告诉别人,这个是我和妈妈和爸爸的秘密。” 这个事情只有他们三个能知道,就像康康哥哥,也只有爸爸妈妈才能知道 。 乔露忍俊不禁,“好,这个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爸爸知,行不行?” “行!” …… 眨眼间就到了三月底,恰逢回南天烦不胜烦,衣服晾不干就算了,还经常下雨。 四月初,好不容易熬来一天晴日,徐海州托人给乔露送了辆自行车回来,跟他骑的那辆是一个牌子,都是永久牌的。 乔露觉得有点好笑,徐海州买贵重物品好像自己从来不去取,就跟外聘了个搬运工似地,回回托人往家搬。 尽管大杂院居民们基本上每户都有自行车,徐海州新送来的这辆还是引起大范围的讨论。 “能干啊你们两口子,自行车都买两辆了。” “我发现自从你嫁进来,徐海州生意是不是变好了,又是收音机又是自行车,你家存款还够不哦?” 大伙儿以前都不咋看得起徐海州,也不清楚徐海州的收益,更没兴趣关注他,摆摊原来很挣钱么? “马马虎虎吧,日子过得去就行,也没想要存多少,赚到就花了,及时行乐。” 她这么说,倒是让大伙儿不知该回什么,只笑,“真好,真挺好,瞧人家两口子多恩爱。” “咱就羡慕吧,羡慕也羡慕不来!” 心里却觉得两口子不会过日子,家里有一辆自行车用就够了,有这钱买新车,不如做身新衣裳或者改善伙食。同时又免不得隐秘地吃味起来。 摆地摊的都能舍得买两辆自行车,这世道真变了。 新车到,也不管外面怎么说,乔安是很激动的,迫不及待嚷着要妈妈带他出去兜风。 乔露捏他脸:“又不是没坐过爸爸的车,这么稀奇?” 不仅稀奇,激动地原地乱窜,活泼地都不像他了:“稀奇,好稀奇!我没坐过妈妈的车,这个是新车车,我想坐新的!” 乔露挠挠他的下巴:“小机灵鬼,你还喜新厌旧呢。” “喜新厌旧是什么意思呀?”眨巴眨巴小鹿眼,求知欲爆棚。 乔露:“就是说你只喜欢新的,不喜欢旧的东西。” 小家伙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安安旧的新的都喜欢!” “脑子这么好使,改天抽你脑筋急转弯。” 乔安没听懂,一心沉浸在可以做新自行车的喜悦中。 乔露的自行车技很好,即使穿越后压根没碰过,这会儿骑上去,甚至连适应也不需要,直接就骑走了。 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绕着城区逛圈圈,顺路向居民们打听有无带独立卫生间的出租房,这个念头一直深深埋在她的脑海中,反正今天骑车乱逛也无事可做,干脆打听打听。 可惜还是没能找到,倒也不泄气,熬一熬往后总归能住上。 正想带儿子上青藤巷找徐海州,中途灵光一闪,决定绕路先带儿子见见他二姨去,从过年到现在,得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吧。 很快,到达黎安市化工厂,大门口有老门卫守着,问能不能进去,一听乔露的姐姐姐夫是厂子里的领导,十分爽快地帮她打了个电话到办公室。 得到应允后,骑上自行车带儿子进了厂。 这年头的工厂可比后世好,面积大不说,什么卫生院,托儿所,小卖部……应有尽有,有点像二三十年后的小区,只不过这里也是工作场所。 接到妹妹要进厂的消息,乔燕提早在办公楼楼下等,自行车还没停稳,小家伙便迫不及待冲她招手。 “二姨二姨!快看我和妈妈的新车车!爸爸给我们买的!” 乔燕忍俊不禁地走过去,小家伙迅速从车上滑下来,她蹲下,抱着侄子亲了又亲,还是熟悉的奶香。 “你这坏家伙,第一句话不说想你二姨,还让我看你的新车,怎么,来显摆的?” 乔安小朋友可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单纯想跟二姨分享快乐罢了。 “显摆是什么意思呀?二姨我好高兴!快看看我和妈妈的新车车呀!” 乔露放肆大笑,乔燕无奈叹气:“算了,跟你这小憨货讲不通。” 自行车有啥新鲜的,胡乱夸了一把,扭头问乔露:“找我什么事,今天没事干呢?” 乔露笑笑,揉揉儿子的脑袋:“还好,我不是每天都待在家里吗,今天刚买了辆自行车,带乔安出来兜兜风。” 又问她:“最近怎么样,跟我姐夫还好吗?” 提起袁江河,乔燕笑得异常甜蜜,老夫老妻……从前可不会这样,今儿个倒是反常,居然娇羞起来了? 果不其然—— 一枚炸弹猝不及防扔了出来:“乔露,我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咳咳,不知道有没有人被章节提要吓到 第39章 “啊?啥?”掏掏耳朵, 乔露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见乔燕扭扭捏捏,啥时候见过她这幅模样。 “咳咳,我, 怀孕了!” “真的?!” 兴奋地拉起乔燕的手蹦跶,陡然想起人家是孕妇,赶紧停下。 乔安不懂妈妈和二姨的快乐, 迷茫了:“妈妈,二姨怀孕, 怀孕是什么意思?” 乔露激动道:“安安, 你二姨肚子里揣了个小宝宝,你马上就能有表弟或者表妹了!” 乔安眨巴眨巴眼:“表弟表妹?” 乔露:“对,弟弟妹妹!” 乔安扭头望向乔燕:“二姨要生弟弟妹妹了?” 乔露:“不是二姨要生弟弟妹妹, 是二姨要生她的小宝宝, 是你的弟弟妹妹!” 瞪大浑圆的眼珠儿, 小家伙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二姨的肚皮:“二姨~二姨的肚子里有弟弟妹妹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肚子是扁扁的。” “小宝宝才两个月, 还没长大呢。”乔燕揉他脑袋,眼神极尽温柔:“要是能生个像乔安这么乖巧懂事又漂亮的娃娃,我跟你姐夫这辈子就圆满了。” “会的会的。”乔露笑道:“以后我经常带乔安来看你, 听说孕期经常看漂亮小孩,以后也能生漂亮宝宝呢!” “真的假的。”不过就算是假话,也很让人开心啊, 讨个好彩头不是? “真的呀!”乔露也稀罕地摸她肚子:“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乔燕抿抿唇,笑道:“就上周发现的, 已经两个月了, 我和江河都想三个月稳定了再通知你们, 哪想到你今天还找上门来了。” 乔露忍不住拍手:“哎呀,那可太好了!十二月份的宝宝,不出意外应该是射手座呀,不错不错。” “什么射手座,你在说什么呢。”乔燕好笑地看着她。 乔露俏皮眨眼: “听不懂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希望姐姐生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宝宝!” 乔燕愉悦地弯了弯唇,乔露又问:“那你现在还能干活吗?” “当然能,你忘啦,你当初怀着乔安的时候还下地锄草呢,我在厂子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到轻松很多呢。”乔燕环顾四周,声音骤然变小:“而且,你姐夫跟办公室打过招呼了,大家都很照顾我。” 开后门呢!真恨不得把她放手板心捧着走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夫妻俩期盼了很久的孩子,当然要谨慎嘛。 “呀,真不错,那姐你赶紧回办公室休息,我去跟海州报喜!” …… 大概是因为见了二姨,乔安小朋友这会儿格外兴奋,自行车将将骑行到青藤巷巷口,拐过弯,迫不及待嚷起来: “爸爸!爸爸——” 扭着小屁股冲进徐海州怀里,四周摊主好奇地看过来。 徐海州单手捞人入怀,亲他脸蛋:“乖儿子,妈妈呢?” 这人真是,不先关心关心儿子咋来了,第一时间就问他妈。 “妈妈在后面!”抱着徐海州的脖子蹭啊蹭,亲他的脸:“爸爸我想你了。” 徐海州弯了弯眼睛,嘬他脸蛋:“真的假的。” 乔安其实很少跟他“表白”,倒是经常说喜欢妈妈想妈妈。 “嗯!是真的爸爸!爸爸,我们今天骑新车车来的,妈妈说是爸爸买的,是吗爸爸?”这孩子,明知故问。 “是啊,给你和妈妈买的。” 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爸爸爸爸,你知道妈妈刚才带我去哪里了吗?”小人儿又问他。 徐海州:“去哪里了?” 乔安嚷道:“带我去找二姨啦!” “见到二姨开心吗?”徐海州挠他下巴。 在他怀里蹦跶几下,乔安说:“嗯!太开心了,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个你肯定不知道的事儿!” “哦?我不知道的事儿?是什么?”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3节 小家伙捂嘴笑,悄咪咪的,还挺有神秘感:“爸爸,二姨的肚皮里,藏了一个小妹妹。” 徐海州猛地看向乔露,反应比当时的乔露还夸张:“真的假的?你二姐怀上了?什么时候,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乔露噗嗤:“前面几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可我姐都不知道男孩女孩,我能知道吗?” 两口子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家里催,夫妻俩自己也急,这会儿不论男孩女孩,其实都高兴。 “爸爸爸爸!你知道妈妈还带我去哪里了吗?”乔安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叨叨不停。 徐海州收回落在乔露身上的目光,笑道:“又带你去哪里了?” “妈妈说,要带我去看新房子,说想要给我们买大——房子!”他边说边比划,表情和语气都夸张地很。 “买房子?”这简直比听见乔燕怀孕还要来得惊讶。 乔露笑着摇头,拍拍儿子的屁股,小家伙自动投进妈妈的怀抱。 真是个小话痨。 “这年头哪有什么大房子好买,逛了半个上午屁都没捞着一个。”抱住儿子,乔露解释道。 大房子?徐海州忽然想起来:“湖溪路去过没,那边有一块新建的家属楼,里边人都说它叫做小区,还有名字,叫什么南湖家园,港商投资的,挺漂亮。” 刚造好那段时间就进去看过一次,统一的楼房都是6层高,内外部结构造型在整个黎安看来格外新颖。 其实早在80年,中国就有了第一个完整的商品房小区,就在黎安市隔壁一个省,也是港商投资建成的小区。不过这年头的城镇居民不倾向买房,要么是单位福利分房,要么是祖产,小区建造的目的主要为了销售给港商或者华侨。 “真的?改天有空我就过去看看!”这可真是意外收获,没想到83年就已经有商品房了,乔露面色欣喜,问他:“如果我说想买房子,你会答应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家里挣钱的主力军是徐海州,买房子这么大的事儿不问问他怎么行。 “你是担心李秀秀回来吗?”徐海州问。 “不是。”还真不是因为这个,“我想要一套完全属于我们的房子,而且必须是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所以……那啥,我打听过,这会儿的房子一套买下来估计也就万把块钱……” 倒不是打听的,乔露穿越前就买过房子,那时候一套房子买下来足足花了她三百万,感叹之余上网查过□□十年代的房价。 一搜,不说别的,单指北上广这样的城市,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也就一两万到手,她还做了一个穿越回八十年代挣钱买几百套房子坐等值的美梦,没想到穿越是真穿越了,买房子的钱还没挣到,唉—— “咳咳,我没有说万把块钱很便宜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你认为买房子压力大,我们也可以找找有没有哪里出租,暂时租房子也是可以的。”总之真不想挤公厕了! 这句话像祈使句,徐海州暗暗叹息,抬手往她后脑勺揉了两把,语气里有一丝埋怨:“早同你说过,结婚后我们就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说,能办到我一定想办法,更何况你这是合理需求,在我面前不用小心翼翼。” 乔露挤出灿烂的笑:“我没有小心翼翼啦,就是觉得买房子有点贵,怕你不同意来着,我是真的特别想换!” 徐海州笑起来:“想换就换,等我们攒够钱。” 哎呀,亲亲老公也太贴心了,倒是弄得乔露方才的小心翼翼过于窘迫。 “那能不能找个时间,带我和安安去看看房子?现在没钱先不买,我就看看过过瘾。”这话,怎么听怎么卑微,买不起她还看不起吗! 虽然以现在的存款还远远买不上房子,但如果小区环境和配套设施足够吸引人,以后挣钱不就更有动力了吗? 总之很期待啊! “好。”徐海州满口应道,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眸光缱绻。 乔露相信,如果不是在场人多,这男人绝对能捞过她抱怀里亲个够。 咳咳—— 回归正传。 “前两天跟你说的丝巾,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候大哥怎么说?” 徐海州敛眉,正了神色:“才军说丝巾能找到,但需要等几天。” “好呀,不急。”手头上的包包刚出来,销量还能跟上,一天少说能挣二三十,多的时候五六十也不是没有,一般都在周日。 徐海州忽然凑近乔露的耳廓,压低声音:“最近又攒了些钱,晚上回去给你数数。” 乔露抬眼,就与他那一对深邃的笑眼对上,心脏噗通噗通大跳了两下,笑睨他:“你这语气,跟哄小孩似的,真当我财迷啊!” 自打上次跟乔安说她财迷以后,这男人就总拿钱逗她,她发誓,自己真不是财迷! 就是……有点喜欢钱而已啦。 徐海州低低笑出声,大掌轻轻在她后颈摩挲,抚慰猫咪似的,如此景象,又把隔壁单身狗虐到了,捂脸扭头,不愿意再看。 这散发粉红色泡泡的世界,真没法待了。 乔露带着儿子陪徐海州看了会儿摊,十分钟不到就卖出去了一只带丝巾的包包,速度让乔露自己都没想到,仅仅加了条丝巾,再加点鲜艳潮流的元素,好卖到令人发指! 一只卖十五,刨去成本净赚八块钱,所以说如果丝巾的成本降下来,月入过千不是梦啊! 脑子里忽然冒出许多“捆绑消费”的方法,乔露待不住了,想回去写到纸上免得忘记。 便招呼乔安上车,准备走人。 徐海州依依不舍地把人拉住,乔露笑话他:“行了你,跟个小孩似地。” “再待会儿吧。”已经结婚大半年,在媳妇儿面前徐海州早不会脸红了。 “还得回去做饭呢。”乔露笑道。 指指巷外,徐海州说:“要不别回去做了,怪累,今天休息,中午我们下馆子吧。” 乔露眼睛一亮,想了想,正想说什么,巷口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帽子来了!大帽子!大帽子!” “什么?”乔露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大帽子,大帽子怎么了,帽子咋了? 脑子犯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面前巷子里的摊主们乱成了一锅粥,老鼠似的仓皇逃窜。 等到乔露终于反应过来,随之而来是徐海州一声急促的呼喊: “快跑!” 四月温暖的天,穿着一件线衫和外套的乔露愣是被吓得一个冷激灵,火急火燎下车将儿子抱到后座,右脚使力往前一蹬,赶快跟随大部队从巷口另一条路骑行而去。 “安安,抱紧妈妈!抱紧点!” “啊——妈妈快跑妈妈快跑!后面的人追上来啦!妈妈快跑!” 风声掺杂着乔安尖锐的叫喊声,还有自行车仓皇骑行的杂乱声,置身其中,心脏都狠狠往上揪着,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清风呼啸,也不知道骑行了多久,久到乔露感觉双腿麻木,徐海州终于从后边追了上来,大喝一声:“跟我走!” 乔露马不停蹄跟上他的步伐,小家伙清脆的声音在半空响起:“我看见爸爸啦!” 自行车大部队从一条巷子蹿进另一条巷子,一段路又掠过另一段路,车速总算在十分钟后稍缓了一点。 因为车速真的很快,使得乔安不得不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上抱紧妈妈。 五分钟后,徐海州找到安全的地方,自行车速度放缓,缓缓停了下来。 乔露也紧跟着停住,两脚撑地,双腿软到打颤,双手也酸胀到抬不起来。 还没来得及多喘几口气,身后的乔安小朋友冷不丁来了句让人差点笑掉牙的话: “妈妈,好玩!我喜欢玩大帽子游戏!”大帽子在后面追,他们在前面跑,快到起飞!好刺激,好有意思呀! 刺激到都忘记害怕了! 噗—— 儿子啊,咱仨刚才逃地那么狼狈,结果到你这儿就是游戏一场?! 只能说,天真真好。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忙,还有一章中午12点发,感谢理解! 第40章 乔露颤巍巍下了车, 徐海州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扶住她。 小家伙瞬时从后座溜了下来,屁颠屁颠走到爸爸妈妈身后。 乔露一瘸一拐,没好气地戳了戳儿子的小脑门:“好玩个p, 咱们吃饭的家伙差点被抄了。” 乔安也像模像样地扶住妈妈,浓密的眼睫眨呀眨,充满疑惑:“吃饭的家伙?我们的筷子吗, 还是勺子呀?还是碗呀?为什么要抄我们吃饭的家伙呢?” 乔露哭笑不得,点他鼻子:“是你个大头鬼。” 乔安被戳痒了, 鼻尖耸动, 张嘴打了个喷嚏:“妈妈我不是大头鬼!” “哈哈哈——” 本来有点紧张的气氛愣是被这小憨货弄得啼笑皆非, 这边巷口,驶入姗姗来迟的李红军, 一口气骑行了十来分钟这会儿也累得不行, 每一脚都费了老大力。 好不容易骑到两口子面前, 吸氧似的大喘气。 骑到徐海州面前, 也顾不得他正在搀扶乔露, 便把胳膊撑到他肩膀上借力:“哎哟喂, 累得我……海州你可真够哥们儿!还好你帮我驼了一把,要不然扛着大包小包真上不了车。” 那时候听见大帽子三个字,一激动差点踩空了!好在徐海州顶着被抓的风险折回来驼了他一把。 够义气! 徐海州瞥他一眼, 笑道:“客气。” “刚才那人还挺好,要不是他提前通知,咱还能跑掉吗?”也不知道是谁喊的那一声大帽子, 拯救了全青藤巷的摊主啊! “废话,那能不及时吗, 咱可是交了钱的!”李红军嚷道。 “交钱?什么意思?”乔露不解。 李红军解释:“青藤巷有俩放哨的, 我们摊主每个月交一块钱给他俩, 他俩帮我们放哨。” “哬,那不错嘛,一块钱还挺划算,总比抓到后蹲局子划算。” “可不是。” 然而聊着聊着,乔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诶不对啊,我和安安是顾客又不是摆摊的,我们跑什么?” “是啊,你跑什么哈哈哈——”反应过来后李红军也跟着哈哈大笑。 就连徐海州也是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唇角弧度高高扬起,实在是……引人发笑。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4节 “妈妈带我一起跑!”事到如今,乔安小朋友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欢快地跳起来。 乔露捏他嫩脸:“对,带你体验一回速度与激情。” “嘻嘻~” …… 四月底的一场大“绞杀”似乎是一种暗示,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的波涛,终于显露冰山一角。 青藤巷已不能作为久留的地带,应该说,黎安市现在已经不存在完全安全的地点,不论在哪个街口,总能经常碰到巡逻的公安。 徐海州采取了“游击队”的方法,扛上货物走街串巷摆摊,走到哪儿摆到哪儿,一有风吹草动赶快跑。 虽说安全感降低,也比之前固定地点摆摊更累,但不得不说,收益反而更高了! 现在人们想要逛地摊不能随时随地找到,只能碰运气,等到小商贩路过时再买你想买的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物以稀为贵,从前想逛地摊随便逛,现在找不到摆地摊的了,碰到一个那得多稀罕,怕下回难遇到,所以成交率也随之提高。 徐海州选择的摆摊地点都是人流量较高的地方,比如医院、百货大楼、粮站……一个地方最多停留半个多小时,时间一过马上就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举报,就算有人举报,徐海州又不久留,等公安找上门他早溜之大吉了。 因为游击战耗体力,所以徐海州每天带出门的货物比之前少了一半,更轻也更容易跑掉。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小饰品利润低,暂时不售卖,每天只把吴桂芳和陈家婶子生产出来的八个包包卖掉就回家。 到了下午四五点绞杀高峰期还是没卖完的话,也不能久留,得赶紧回家去了,见好就收,不能贪心。 就这样胆战心惊地过了一个月,到了六月初,算算之前一个月的进账,发现五月的利润居然比四月多了一百六十八! “唉——多是多,可我每天总是好担心你,宁愿安全点少挣点,也不希望你有危险。” “怕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谁能有我谨慎。” 乔露好笑地斜睨自家男人,把现金藏进了她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安全有关的事再谨慎都不算谨慎。” 徐海州弯了弯唇,揽她入怀:“我知道,别担心。” 李红军顺理成章跟徐海州合作了,现在不是讲利益纠不纠纷的事儿,问题是这地摊还能不能摆下去的事儿! 双方的货物各自减少一半,摊位一边放包包一边放女袜,一个热情活泼口才好,一个成熟稳重相貌优越,销售量诡异地比之前单干上涨了一倍! 整整一倍啊! 李红军忍不住哀嚎:“他奶奶的!早知道一开始就跟你一起干了,我少赚了多少钱啊我!他奶奶的!” 徐海州笑得不停,回来以后把李红军的反应告诉了乔露,两口子一块儿笑他。 笑归笑,眼前的状况却越来越不容乐观。 徐海州每天出摊前,乔露总要再三叮嘱他谨慎,被抓到说不定会吃牢饭。 就连乔安也能感受到家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紧迫感一直持续到六月中旬左右,打击投机倒把的力度肉眼可见又加大了。 已经根本不再是巡逻的频率,真就跟打游击战似地,一个地方甚至不能停留,买卖全靠缘分,且一个人摆摊根本跑不掉,少说也得两个人,另一个人放哨,才来得及溜。 无巧不成书,六月十六日,徐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乔露她大嫂,牛巧丽。 彼时乔露刚同吴桂芳买完菜回家,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一进大门就听见某人尖锐的叫喊。 乔露眉心一皱,往前看,看见自家门口杵着的一男一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倒胃口的,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这不没事找不痛快嘛! 然而面上却要笑脸相迎,乔露牵着儿子匆匆忙忙走上去,满脸惊愕:“大嫂,你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看向站在牛巧丽隔壁的壮汉——跟她有六分相似,国字脸,浓眉窄眼,粗布麻衣,六月中旬的天已经换上了短褂,一米七的身高,发型是半寸,看起来就跟刚从牢里放出来似地…… “哎呀!乔露啊,你跑哪儿去了,嫂子我都站这儿等你老半天了!找你当然是有急事啦!” 牛巧丽急匆匆上前两步,下意识要去抓乔露的手臂,被她往左侧走了半步避开了。 “哦,有什么事先进屋说吧。”外面怪热的。 乔露把菜篮子递给乔安,继而掏出钥匙开门,小家伙双手使力接住,穿着短袖露出来的一截小臂上,能看见两到若隐若现的肌肉雏形。 牛巧丽吃了一惊,暗暗打量起乔安。 半年不见,这孩子体格长这么好啦?不胖,但身上有肉,皮肤特白,干干净净一看就觉得这孩子被他爹妈养得好,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儿,跟个年画小人儿似地,这也太俊太招人稀罕了! 饶是不怎么待见小姑子的牛巧丽,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乔露这娃生得是很好! “坐吧。”乔露把饭桌前的板凳拖出来给牛巧丽两位坐,又给两人添了水,没放红糖,一般是关系好的人才有的待遇。 乔安一进屋就抱住了他那心爱的收音机,也不打开,捧着那大家伙保护似地。 别看他人小,有些事情记忆深刻,他还是记得牛巧丽的,记得从前在农村时,这位舅妈实在不讨喜,潜意识里他是害怕她的。 “这位是?”水杯推到那壮汉面前,乔露疑惑道。 “乔露啊,嫂子这回来城里是专门找你男人来的,上回就拜托过海州了,你可能不知道,但他是晓得的!他答应了我的!” 张口闭口就是乔露男人答应了她,说罢赶紧拽了一旁男人来到乔露跟前:“大熊,快,叫姐!” 第41章 牛大熊憨厚一笑, 看在乔露眼里,却觉得这笑里藏了一丝狡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幻觉。 挠挠头, 喊了出来:“姐!” 牛大熊虽然是牛家最小的孩子,却比乔露小不了几个月,又恰恰长了张壮汉脸, 这声姐叫得……咋听咋觉得不自在。 面上不显,乔露淡淡地笑了笑, 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叫什么名字来着?” 牛巧丽回道:“他叫牛大熊, 你叫他大熊就行了。” 乔露颔首,弯了弯唇:“大熊,是这样的, 海州这会儿还在外面忙工作, 你们要见他的话可能得先等一等、” 牛大熊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有啥, 等就是了!” 在这里等人多好啊, 又不用干活, 坐着多舒服, 还不用到外边晒太阳,黎安的六月真是热得要死。 而且亲戚来了主人家肯定给包饭吧?他观察过了,这屋里还有收音机还有自行车墙上还挂了个钟, 一看就是条件很好的家庭。 怪不得他姐说一定能给他吃上城里饭,原来她小姑子这么厉害……听说傍了个城里大老板,越想越觉得工作没跑了。 牛大熊是个坐不住的, 喝完一杯水,站起来四处走动, 这里瞧瞧, 那里逛逛。 走到自行车前摸了摸车座和车身, 大腿一抬居然还想骑上去! 乔露一声呵斥还没来得及吐出,便见牛大熊跨上了她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可他不会骑车也从没骑过,这一坐,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希望车没事! 乔露有点生气,上前把牛大熊扶起来,赶紧查看自行车有没有大碍。 好在这年头的自行车都是真材实料,摔了一下没坏,就是表面的漆蹭掉了一小截,乔露心里膈应地很。 眉心紧蹙,说话的语气难免带了些不快的埋怨:“大熊,这是在房间里,房间里怎么能骑车呢,小心把桌子撞翻了。” “没事儿,他不会骑车,随便玩玩的。”牛巧丽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大熊,过来坐,别乱摸你姐的东西,摸坏了人家要生气的!” 乔露:“……” 大熊哪里肯听话,这会儿又走到乔安跟前,对他怀里抱着的收音机格外感兴趣。 指着它说:“这是收音机吧,村长家就有,我见过。” 猝不及防,忽视伸手在收音机的按钮上乱摁,乔安是坐着的,要不然就凭大熊这力道,绝对能把收音机给摁到地底下去。 “哥哥你不要按啦,今天、今天星期一,没有好听的节目。” 乔露深呼吸,招手示意儿子过来。 乔安蹭的起身,抱起收音机哒哒哒跑到乔露跟前,献宝似地把大盒子递过去:“给妈妈。” 给妈妈保护,他太小了,保护不了。 乔露接过,塞进五斗橱里锁起来:“安安,带大熊哥哥到院子里玩会儿吧。” 放他在家里不知道还要碰坏多少东西。 “好!” 小家伙扭身,拽住牛大熊的衣摆想把他往门外扯,但他不出去,语气有点凶,一下就把乔安吓住了,往乔露怀里钻。 “啧,别拽我,我就坐屋里,外头太热了我不乐意待。” “嗯……”感觉这个哥哥不怎么礼貌的样子,乔安不愿意跟他搭话了,小短腿一迈,跑进房间逗泡泡小白玩。 没想到牛大熊紧紧跟了上来。 “哟呵,你这儿还要两条鱼呢。”大摇大摆地走进屋,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看啥都新鲜。 这城里屋子跟农村真是不一样,走到哪儿都干干净净,哪像农村的土房子,没有水泥地,甭说院子,就是卧房,地上也有零星一两坨鸡屎。 牛大熊绕着卧室走了一圈,最后想在床上坐下。 乔安受到惊吓,叫喊声都破音了:“不可以坐这里!” 他的裤子上全是泥巴星子,怎么可以坐他们的床呢! 小家伙急忙拽住他,但哪里拽地住,眼睁睁看着他往下坐。 “大熊,安安,你们俩出来玩!” “哦!妈妈我来了!”事不宜迟,乔安赶紧跑了出去。 乔露直接进房间抓人,在大熊屁股即将触碰到床的一瞬间把他拎了起来,拽着往屋外走。 “哎哎——衣服,我衣服,被你拽变形了!”衣服本来就很单薄,薄薄的一层贴在肉上,力气再大点能给撕坏咯。 “大熊,要么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要么到院子里逛逛,别进我卧室。”乔露本想客客气气地对待这俩人,没想到这憨货是个没眼力见的,可把她气得,当下没了好脸色。 牛大熊不会看人脸色,牛巧丽可是会看的,见乔露明显表现出不高兴,赶紧把她弟拉住。 咬着牙:“憨货!好好坐着,再乱动把你腿打断!”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徐海州的老婆,得罪人没好处。 虽然说她觉得乔露有点高傲,自从嫁给了徐海州,就自认为不再是农村人,嫌弃农村人,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5节 哼,等着吧,等她弟也吃上公家饭,把一家人接进城,以后谁比谁高级还说不准! 从九点半等到十点半,牛巧丽等得有点着急,牛大熊更是坐不住,早跑院子里祸害小孩儿去了。顶着一张凶脸,吓唬他们要抓小孩烤小孩肉吃,孩子们惊慌失措到处跑,牛大熊追人,追到现在还没回来。 乔露不让儿子出去跟牛大熊玩,那莽汉下手没轻没重,莽起来怕伤到人。 乔安规规矩矩的窝在乔露怀里,即使无聊,却什么也没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沉默寡言,审视夺度的懂事孩子。 “怎么还不回来,”乔露装模作样焦急地往外张望,其实她知道自家男人回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一点钟的样子,这会儿十二点都没到,当然不可能回家。 于是先去做饭。 因为牛巧丽在,乔露把肉藏了起来,炒了两个素菜加一盆蛋花汤,做完饭看看时间,到了十二点四十的样子便解开围裙,动身出门。 “嫂子,我去看看海州怎么还没回来。”边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又给她倒了杯水 牛巧丽接下,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 说完,眼睛就止不住地往屋内瞟。 乔露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小家伙心领神会,哒哒哒跟了上去,牵住妈妈的手。 “安安,你在家里帮我看着舅妈,要是她想进我们卧室,你要拦着,不让她进,知道吗?”又把怀里的小锁递过去:“要是她非要进,你就把门锁了,会锁吗,妈妈以前教过你的。” 被妈妈托付如此重要的事,小家伙神情严肃,眉目紧绷,郑重点头应道:“嗯!会的,妈妈我知道!” “我儿子真棒。”说完,扭身,一缕烟便没了人影。 乔露到巷子口等徐海州回家,今天很准时,一点零六分就到家了。 李红军也在后边,他家在紫苑街街尾的一条巷子里,骑自行车差不多五六分钟到的样子。 “哟,嫂子,今天这么迫不及待啦?”李红军挑眉,戏谑道。 乔露拉住徐海州的手,把人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找他有急事呢。” “啥急事?”李红军问。 乔露摇摇头,挽上徐海州的胳膊:“家里来了亲戚,不跟你聊了哈,回见!” “行,那我走了!” 边走边把牛巧丽来到的事情告诉给他,徐海州没表现出多么大的惊讶,只微微挑眉:“你大嫂来了?” “是啊,还带着他弟,叫什么大熊,让你帮他找工作呢!”说起这事儿脑袋都涨大了一圈:“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上次说你有办法的,你倒是给我把那俩人赶走,要不然我跟你急!” 徐海州第一次见乔露急眼,好笑之中又有些严肃。 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放心,会让他们走的。” 见到徐海州,牛巧丽的表现可比见到乔露热情多了,不禁让人怀疑到底谁才是她正儿八经的亲戚。 “大嫂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怎么没看见大哥。” 徐海州挽着妻子缓缓走进屋,在屋檐下停放自行车,牛巧丽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看屋里的永久牌,再看看刚从徐海州手里下来的自行车……两辆?疯了吧! 家里就仨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买两辆自行车?这是什么奢侈做派? 惊愕归惊愕,到底没忘记正事儿:“你大哥在农村干活儿呢,走不开。” 赶紧上院外枇杷树底下拉了大熊过来。 他正逗一小孩起劲呢,小孩都被他逗哭了,可有意思,结果就被他姐拽着往屋里走。 他有点不耐烦,啧了声,牛巧丽拳头化成秤砣锤子,锤他后背:“憨货!老实点,好好表现!” 说完变脸比翻书还快,舔着笑脸。 “这我三弟,牛大熊。”来到徐海州跟前,牛巧丽推搡他:“快,叫姐夫。” “姐夫。”被锤了一记火辣辣的拳头,牛大熊不敢造次,埋头躬腰规规矩矩喊人。 再抬头,心里咯噔了一下。 呀,这姐夫长得也忒高了,他自诩是全村最高最壮的男人,没想到他姐夫比他还高半个头! 而且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精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陪普通的灰色长裤,稳重的气质让他想起公社书记,对,不是村干部,是公社干部!更高级的人物。 尤其是他敛起眉目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牛大熊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漫不经心打量他,徐海州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牛巧丽舔着笑脸凑上来,她最擅长的事儿就是装腔作势,谁比她低级,她就拿鼻孔看人,谁比她高级,她就拿脑袋看人。 “海州啊,上回不是跟你说过,想让你帮我弟弟在城里找份工作嘛,甭管啥工作,就是扫大街也行,只要能吃上公家饭……你可是答应我了的,没忘记吧?” 喝完半杯水,那边杵在卧室门口当小保卫员的乔安一溜烟便冲进了徐海州怀里。 还是爸爸更有安全感呀,有他在,谁也不能进他们的卧室!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徐海州微微弯唇,把儿子抱到怀里坐了下来:“我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呀!真的?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牛巧丽喜出望外,赶紧又把拽大熊拽到徐海州跟前。 还没来得及说话,牛大熊这憨货来了句:“姐你干啥又拽我?” 牛巧丽真想掐死他,白长了一身腱子肉,脑袋也比别人大一圈,结果里头却没比别人多装点知识,反应比猪还慢! “干啥拽你!没听你姐夫说啥吗,让你赶紧跟你姐夫道个谢!人家给你找到工作了!” 挠挠头,牛大熊看向徐海州:“啥工作?” 要是比在农村种地还辛苦,他可不愿意。 最好是坐办公室,每天啥也不干,就使唤人的那种。 结果徐海州下一句话就是:“坐办公室。” “啥?”牛大熊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海州冷冷淡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张口重复:“坐办公室,清闲工作,工资很高。” “哎呀!”牛巧丽兴奋地直拍大腿,拧紧牛大熊的胳膊肉:“快点啊,快点谢谢你姐夫!你看看这,这也太……哎呀呀,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快谢谢你姐夫!” “谢、谢谢姐夫……”反应慢如牛大熊,这会儿也傻眼了。 这姐夫什么来头,居然给他找到了坐办公室的工作?他本来都做好了扫大街的准备,毕竟他一农村人,又只是小学毕业……其实小学毕业都是给他脸上贴金,他四年级读完就没读了,那成绩,读下去也只是浪费钱而已。 徐海州贴了贴儿子的脸,吸了一口奶气才把人放下,起身道:“正好饭点他们在家,现在就跟我过去吧。” 小家伙下意识跟随爸爸的脚步出了房间,徐海州好笑地把人拦住:“回去跟妈妈先吃饭,爸爸等会儿再回来,不用等我。” “爸爸你不吃饭吗?肚肚会饿。”乔安想爸爸吃了饭再走。 徐海州摇摇头,不把牛巧丽和她弟送走,这饭也没胃口吃。 揉他脑袋,嗓音软成水:“回去吧,记得跟妈妈说我先走了。” 乔露两分钟前去了公厕,还没回来。 “那好吧,爸爸你快一些回来,我和妈妈会吃慢一点的。” “好。” 徐海州骑上自行车把牛大熊载走了,让牛巧丽在这里等,可她不愿意,她放心不下让牛大熊一个人跟着过去。 别人不晓得她还不晓得吗,她这三弟就是个铁憨憨,虽然小学毕业了,但脑子不咋灵光,至于为什么想把他送进城,还不是因为家里总共三个孩子,大哥牛铁石是个憨厚的老实人,除了干活啥也不会,也没学历,人际关系极差,跟人说话都磕磕巴巴。 牛大熊虽然反应慢了点,小聪明还是有的,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女儿和丈夫,牛巧丽真想自己上场。而且男人能干的活儿一般来说比女人多,她这弟弟拥有一身的蛮力,什么粗活都难不倒他!所以也是通过多方面的考量才决定送他来城里。 要是能学到点看家技术,往后日子都不用愁了呀! “你们骑车就是了,我在后面跑,放心,我腿脚可利索,绝对追得上你们!”牛巧丽一激动,都忘记乔露还有一辆自行车这回事儿。 “那行,我尽量骑慢点。”说完,骑着自行车就跑没了影。 牛巧丽紧赶慢赶追上去,纵使做惯了农活,腿脚再利索又哪里能追得上四个轮子,一路七拐八拐跑下来,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额头滚落,累得她喘息的力气都快用完了。 再跑几圈,她感觉自己能喘死过去。 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徐海州唇角弯了起来。 她好像没发现自己绕着巷子多跑了一圈。 二十分钟后总算到达了徐海州所说的大领导家,是一栋五层楼高的筒子楼,而此时的牛巧丽,已然累成了狗,脚软了下来,瘫倒在墙角站不起来了。 “海、海州……你、你不是说慢点吗,我、我差点没追上你,哎哟,可把我累得……” 但,那什么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忍一时风平浪静,等以后大熊有出息了,这时候吃的苦往后都能甜回来! 抱着如此阿q精神,累也无所谓了。 瘫在地上歇了两三分钟,便跟着徐海州上了筒子楼三楼,来到最中间的一户人家,敲响房门。 吱呀—— “海州?” 来的这户人家正是徐海州的朋友,厉玉和苗蕙两口子。 最近外头风声紧,两口子胆儿小,为了安全已经歇业在家里待了快一个星期,见到徐海州,还以为有什么关于上边政策的最新消息呢。 “厉主任,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太太的大嫂。” 正在楼道上慢吞吞挪动的牛巧丽,闻言赶紧冲上来,也顾不得双腿发软,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哎哟,厉主任,早就听海州提起过你,感谢您搭把手!感谢您给我家大熊一个机会!” “这个,额、嗯、你、咳咳——”徐海州今天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厉玉是真一点没反应过来,脑海里不断回忆厂子里那些主任的气势,装模作样咳起来:“嗯,叫……牛……” 厉玉隐约好像记得海州交代过,他大嫂叫牛什么来着。 “主任您贵人多忘事,叫我巧丽就行了!” 牛巧丽满脸堆笑,笑着打量厉玉。 眼前的男人一米七七高个,年纪瞧着好像比她还小,想想那不就更厉害啦?小小年纪就当上了主任,再大点还得了? “好的,巧丽同志,先进来坐吧。”厉玉后退一步,让三人进了屋。 屋子有两间,进门的是堂屋,比乔露家还大点儿,老宽敞了。 来到这里,比待在乔露家拘束多了,碍于人家是“大主任”,牛巧丽压根不敢乱走,也死死摁住弟弟的手臂不让他乱摸人家东西。 环顾四周,心里不住感叹:不愧是大主任家呀,居然还有电视机!呀,电风扇也有,这些东西就连乔露家也没有呢,尤其是那大方盒,死贵!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6节 “怎么回事?”厉玉的老婆苗慧小声问了声。 徐海州她认识,可这一男一女是怎么回事,看穿着打扮……不像城里人啊…… 厉玉只给她回了两个字:“演戏。” 苗慧一听,无须多言,秒懂。 苗慧回厨房给三位分别泡了红糖水,厉玉接过,推倒徐海州面前,看向牛大熊:“怎么称呼?” 牛巧丽瞥一眼红糖水,笑着收回目光:“我弟!叫牛大熊,主任您叫他大熊就可以了!” “好,大熊,喝水。”厉玉又把妻子刚泡好的红糖水推到姐弟俩面前。 姐弟俩捧着水杯喜滋滋喝起来,心里不住地感叹:不错啊真不错,条件一看就比乔露家好,喝水都用水杯,还是透明玻璃的,这买一只就能抵三只陶瓷碗吧? “是这样的,你弟弟的工作呢,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但巧丽同志你应该也知道,办公室的竞争向来激烈……” “呀!”厉玉还没说完,牛巧丽满脸忧虑:“那咋办,是不是好多人要跟我弟抢位子?” 厉玉:“……”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咋就叫人家抢你弟的位子呢? 厉玉摸了摸鼻子,又道:“咳,可以这么说。由于竞争激烈,凭我和海州的交情,开后门倒也没什么,但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不然其他领导得有意见。” 牛巧丽连连颔首:“是是,您还需要啥,尽管说,我弟弟有的是力气!” 这句话着实引人发笑,厉玉摆摆手,道:“我们这是坐办公室的工作,不需要花力气。” “好呀,不花力气好呀,坐办公室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可气派了! 瞧瞧乔燕和他男人,都是坐办公室的,每次回娘家都拽上天,偏偏咱还不敢说她什么,人家吃城里饭工资又高,坐办公室的就是有底气。 厉玉:“嗯,就是说,在入职之前,需要大熊考个试。” “啥,考试?”这回轮到牛大熊惊讶。 他都小学毕业多少年了?今年刚好满二十岁,算下来没有十年也有九年,能认识一些字,但不算很多,考试更不用说了,写字算术什么的不说,单是看看那些文字就足够让人头疼。 看来坐办公室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啊! 牛大熊这时候有点打退堂鼓,牛巧丽看出他的心思,狠狠在桌下掐了把他的大腿肉,眼神威胁他争气点! 牛大熊一声不敢吭了,咬着牙,耐心听厉玉的下一句。 “考试其实不难,都是提前打点过的,就是走个流程,难度相当于小学一二年级吧,算数会吧?写字会吧?就是这么简单。” “哎哟,那肯定会呀!”一二年级那不就是六七八岁小孩的题嘛,那有啥难? 她自己虽然没读过书,简单的算数还是会的,以大熊的水平咋也不能比七八岁小孩还笨啊! 于是立马应道:“没问题!我弟小学毕业,肯定能行!” 胸有成竹到感觉牛大熊已经能稳稳拿住这位置了:“那就劳烦您了厉主任!如果大熊坐稳了这位子,我一定给你送大礼!” 厉玉:“咳咳咳——” 如此直白,不禁让他想,农村人说话都这样么? “不过有一点,我丑话先说到前头,大熊如果连这份考试也通不过,那就说明他的智商……我就是本事再通天,也不可能放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坐办公室。”说到这里,厉玉忽然停顿了下来:“智商是什么意思巧丽同志你能理解吗?” “啥,啥意思?”她还真不懂。 瞥一眼牛大熊,厉玉说:“就是说,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牛巧丽顿时面露尴尬,不安地扭了扭身体:“那、那肯定行的,我弟反应是有一点点慢,但脑子没问题,他是我们家最机灵的孩子。” 牛大熊挺直了身板,神态紧绷作严肃状,似乎在应和他姐的话。 “行,那就没事了。”看了眼挂钟,厉玉忽然站起身,“现在办公室有人,事不宜迟,我直接带你们过去吧。” “诶好好!” 一行人在厉玉的带领下进了一家食品工厂,其实这是厉玉老丈人所在的厂子,老丈人是这里头的副厂长,他亲爸也是厂里头的大领导,厂委书记。 两家人强强联手,两口子家庭条件真算得上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 至于为什么夫妻俩会选择摆摊创业,可以说是因为各有追求吧,家里人虽然阻止,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 厉玉带着三人进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路上经过一间生产车间,干净的车间以及桌面上各式各样的黄桃罐头,直接把还没吃午饭的姐弟俩看饿了。 要是能在这里上班,还是坐办公室,以后在村里绝对可以横着走,绝对是能让全村村民仰望的人啊! 还没通过考试,姐弟俩就做起了美滋滋的白日梦。 “我马上叫人去拿试卷,时间是一个小时,做完可以提前交卷。” “好好。”牛巧丽拍拍弟弟的背:“大熊,就靠你了!给我好好考!” 大熊坚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 按她姐的话就是:他是全家人的希望! 半小时后,脑子快爆炸了的牛大熊提前交了卷,厉玉叫了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学识渊博的男同志批阅试卷,十分钟就改好了。 改完试卷交给厉玉,眼里满是失望,摇着头:“你自己看看吧。” 厉玉接过,大吃了一惊:“这……” 牛巧丽紧张地直冒汗,到底好不好呀,快说,别大喘气啊! 在她疯狂咆哮的心声中,试卷又被递到牛巧丽面前:“你弟弟的分数,你自己看吧。” 牛巧丽打量厉玉的表情,情况不妙啊…… 赶紧接过来,可她大字不识几个,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看得她头大,看了一圈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 好在最后发现了试卷最上方的两个红色数字,写着1、5…… 牛巧丽颤巍巍指着卷面上的两个红字,问:“这……这写的啥?啥意思,这是分数吗?这个是一?这是五?一五、十五?十五分!?” 第42章 徐海州闻言走过来, 看到试卷上的分数后,“遗憾”地叹口气:“十五分,这太低了, 及格线在六十,嫂子,你看大熊差了多少?” “啥?这, 六十?十五?这、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牛巧丽急得眼眶通红,看向牛大熊的眼神简直想把他的狗皮剥了! 她恨铁不成钢, 戳他脊梁骨:“大熊, 你看看你,你咋写的咋写的!咋就写了十五分呢!这可是一二年级,七八岁小孩的题目啊!咋就考了这么点分呢你!” “啊, 姐!姐!” 一拳下去没收住力道, 把大熊打得哇哇乱叫。 方才阅卷的男人忽然走了进来, 蹙眉道:“别在办公室吵闹。” 牛巧丽脸上躁得慌, 束手束脚地停止动作。 她情商“高”又极会看人脸色, 属于“八面玲珑”的人, 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红着脸被厉玉带出了食品厂。 路上对牛大熊又锤又打:“不争气!不争气的东西!给你办公室都不坐!你还能干得成啥事啊你!” 牛大熊不敢反手,再说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 确实是他不争气……多好的肥肉啊,都到嘴边 ,咋就飞走了呢? “姐, 这咋能怪我呢,我也不知道要考试啊, 要考试我肯定不来!我不是说了我只会卖力气啊!” “卖力气咋了, 你难道不是小学毕业吗?之前交的学费你都糟蹋了?你姐夫给你这么好个机会!说啥你也得考个六十分啊!你这不是存心打我的脸嘛你!” 越说越气, 直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牛大熊被打得满街跑:“姐!我不是存心的,那题是真的难!我觉得别说七八岁的小孩,初中生肯定也做不出来!” 厉玉严肃了眉梢,看着姐弟俩打打闹闹,瞧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海州,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我。” 一听厉玉要走,牛巧丽赶忙停了下来。 “好,给您添麻烦了。”徐海州微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厉玉没直接走,欲言又止地看向牛巧丽,对徐海州说:“……以后托人之前尽量自己也看看情况,把把关吧,不是说不帮,有时候也不能给人添太多麻烦,出了事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 徐海州满脸陈恳和愧疚:“好,我明白了,麻烦您了主任,实在不好意思。” 言落,厉玉终于满脸愁容地走了。 “哎——厉主任!厉主任!”牛巧丽使劲喊他,没喊动,人家骑上自行车干干脆脆地就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 牛巧丽急得不行,拉住徐海州:“海州!厉主任就这么走了?这,我弟的工作可咋办?我们不坐办公室还不行吗?随便整个岗位也行啊,咱不是还能商量吗,你看我弟身上的腱子肉,干粗活他是一把好手啊!” 徐海州无奈地拂开牛巧丽的手,叹口气:“嫂子,你刚才还没看出来吗?厉主任都生气了。不仅生气,连带着把我也怪罪了。” “啥?这……我、我……”她当然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生气了,那不能吧?你们俩不是关系特好吗?” 都愿意走后门,那得是多好的关系? “再好的关系也禁不住……”说罢看向牛大熊,遗憾地摇摇头:“嫂子,你别为难人家主任,也别为难我了。” 顿时,牛巧丽面上臊得慌。 事情咋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咋还把人大主任给得罪了?那可是能走后门坐办公室的大主任啊! 回到家,娘儿俩已经吃完饭了,给徐海州留的饭菜都在厨房锅里的热水里温着,按照牛巧丽那样的性格肯定会蹭一顿饭再走,所以乔露这顿多做了几个窝头,让俩人填填肚子也足够了。 乔露可不想对她太好,以前她是怎么对待原主的?又是怎么对待乔燕的?她可没忘记。 凭什么以德报怨,这不可能。 三人回家后,乔露忙问起情况,得知大熊的入职考试只得了十五分,惊讶地差点笑出声。 最后还要强装遗憾地叹口气:“唉,这可怎么办,海州已经跑了很多关系才让人家同意给位置,还是坐办公室,多好的工作啊……结果就考了十五分……这也太……” 说罢小心翼翼地问牛巧丽:“嫂子,大熊真的小学毕业了?” “是啊!”牛巧丽越想越不得劲,现在拳头很痒,很想揍人,她咬牙切齿地掐一把牛大熊的手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牛大熊委屈地揉揉手,这次回去手上腿上肯定全是青紫! 他自己还觉得委屈呢:“我小学四年级都读过,咋可能做不来七八岁小孩儿的题,肯定是那题有问题!” 一眼扫过去,字都看得懂,合起来就不懂是啥意思了,这让人怎么答嘛! “试卷有吗,给我看看。”乔露问。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7节 试卷被牛巧丽带回来了,气得揉成了一团,赶紧展开递给乔露。 乔露捧在手里反复翻看,越看越想笑。 这题哪是一二年级的题目啊,高中生的题目还差不多。 1.请用一段不少于两百的文字表述你对食品工作的看法。 2.你认为,发展社会主义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3.你认为当前政策对食品工厂发展的利弊? 4.…… 文字理解写完,下面就是一些算术题,有难一点的乘除法,也有简单点的加减法。 乔露把试卷递给乔安:“安安,你看看,这些题你会做吗?” 小家伙捧着试卷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然而看了半天,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这些字也太复杂啦,好难懂呀! 然后翻到第二页,像看到宝贝一样激动地跳起来:“我会我会!妈妈我会的!” 于是指着自己唯一会的几道算术题,软乎乎地答道:“妈妈我知道这个,这个是五加六,等于十一!这个是三加三,等于六!这个是十减四,等于……六!好简单的!” 乔露露出抹赞赏的笑:“嗯,我们安安真棒,全都答对了!” 啥?这些题连乔安都会做? 心里那滋味,简直不摆了,牛巧丽气得跳脚,一坨拳头锤在大熊后背:“哎呀你!你!我还真以为是题不对劲,原来你居然连乔安都不如!” 这弟弟咋这么蠢啊!活了二十年结果连个四岁小孩都不如!有这样的弟弟不如让爹妈生个叉烧,真是气死人了! 二话不说拎着人往院外走,乔露憋着笑,扒拉着门框:“嫂子,去哪儿呀?” “回家!”回家好好把这蠢货弟弟揍一顿! “不吃了饭再走?” 吃饭?她现在只想让牛大熊吃秤砣! “不吃了!” 噗——没文化的人可真好骗啊。 姐弟俩以诡异的姿势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院墙,乔露终于爽快地笑起来。 “海州,你这招,高!实在是高!转移矛盾可真有你的!” 乔露缠着徐海州把事情始末交代了,原来他早就让厉玉陪他演一出戏,既能做到曾经答应过牛巧丽的承诺,又能让她知难而退,即使以后死灰复燃,也可以以类似的方式见招拆招。 一个大字都不识的人,能玩得过徐海州这样的老狐狸? 当然是天方夜谭。 …… 日子仍旧继续过着,也不知道牛巧丽罢不罢休,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乔露的包包比李红军的女袜好卖很多,李红军眼红,决定把最后一批女袜卖光,以后就专注帮徐海州两口子卖包。 征询了两口子的意见都表示没问题,工资按劳分配,乔露4,徐海州和李红军一人3,简而言之就是:两口子的收益合起来有7,李红军一个人是3。 倒也没什么反对,毕竟技术是乔露出的,成本也是徐海州出的,李红军就负责放哨和推销,即使拿个3,收益也十分可观了。 周六,因为答应了要陪老婆孩子逛逛湖溪区新建好的小区,今儿个徐海州休息一天看房子去。 一家三口齐上阵,为了减轻徐海州的负担也为了省力,乔露自己骑了一辆自行车,乔安就坐在徐海州那辆车上,不在后座,坐在前座的斜杆上,徐海州说前边的风景更好看。 乔安第一次坐这里,既兴奋又刺激。因为徐海州载着他的速度比乔露快,这使得小家伙情绪异常亢奋,不住地往后瞟。 “妈妈快点妈妈快点!妈妈你太慢啦!我和爸爸两个人你都追不上我们!” 乔露费力地瞪着脚踏板,还是没办法追到他们。 男女体力悬殊,这没办法。 “小臭屁你再笑?再笑让爸爸把你扔过来,咱娘儿俩一起垫底。” “哇——”被乔露威胁到,握紧徐海州的手臂:“爸爸保护我,不要把我扔给妈妈!我们快一点~再快一点~” 臭小子,有了爹忘了娘。 徐海州笑出声,在乔安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兴奋劲儿里放缓了动作,直到乔露超过自己。 乔安憋不住了,有点着急:“爸爸!爸爸快追!妈妈比我们快啦!” 徐海州漫不经心地踩着脚踏板:“嗯,爸爸有点累,追不上。” 乔露空出一只手拉住下眼皮:“略略略!乔安大笨蛋,追不上我了吧!” “爸爸!妈妈做鬼脸!我们快追上她!”小手儿拼命拍打徐海州的手臂,短腿也在车杠前快速晃荡,不追上乔露不罢休。 徐海州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养了两个孩子? 一路打打闹闹,总算到了湖溪区。 黎安市唯一一所正规小区——南湖家园,确实够气派,还没进去,光是站在小区门口,就觉得这块地有一种与周围居民房格格不入的高级感,那是一种完全跨越时代风貌的建筑物。 气派,高端,超前……想想,这可是八十年代初期,这可是83年中旬,如此现代化的小区,实在难得,也就南方沿海城市能开这先例。 将将把自行车停稳,某短腿小朋友以极快的速度旋风一样冲过来,抱住乔露的大腿:“抓住你啦!不许跑!妈妈不能超过我们!” 乔露笑着,蹲下来捏他脸:“就超过你,我才是家里的老大!” “我是老大!”乔安嘻嘻哈哈地反驳。 乔露:“no,我才是。” 乔安:“漏!安安是~” 乔露:“安安是臭宝。” 乔安:“我是香香宝~” 再斗嘴下去真就没完没了,徐海州无奈把小家伙抱起来,退一步道:“那就我们仨都做老大吧。” 小家伙立马摇头拒绝,奶声奶气的:“漏,不可以,妈妈才是老大,爸爸你不要跟妈妈抢位置。” 小心妈妈哭给你看哦! 乔露:“噗——哈哈哈——” 徐海州:“……” 好吧,是他多虑了,果然即使拌嘴,乖儿子心里惦记的也还是他妈。 …… 南湖家园小区占地大约四百平,具体有几栋不清楚,但每一栋的层数都是固定的,有六层。 刚来的时候门口门卫不让他们进去,乔露说自己准备买房,是来看房的。保卫员大叔从头到脚打量了乔露一阵,最后思踱片刻,还是把人放了进去。 乔露暗暗庆幸今天大家穿得都还算体面,要是穿个旧衣裳,哪里像买得起房子的人呢。 一家三口在小区里逛了一圈,小区绿化做得不错,每栋楼楼底下都种植了桂花树,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绿化带,虽然比不上后世的丰富和多样性,但按照当下审美看,绝对算是领先全国的水平。 每套房都带有独立卫生间,所以小区里见不到公共厕所。小区里有简单的配套公共设施,有卫生所,有小卖部,有点像平民版的“大院”,就是大院子弟的那种大院,不是大杂院的大院,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小区内部设施配套完善,周边配套也不差,一公里处就有一座客运站,五百米处有一所卫生院,小区门口还有一间稍微大点的副食店和报亭,徐海州说菜市场离这里也就一公里不到的样子。 总之如果真要在这里住的话,生活上那是相当方便啊! 分明从二十一世纪而来,张望四周,乔露却觉得哪那都新奇,东瞧西瞧,越瞧越喜欢。 “真不错啊真不错,环境真好。”指的是跟大杂院比起来,这里简直可以算“天堂”。 因为是港商投资,小区甚至加入了大陆人从未听说过的概念:物业。 这还是乔露拉了个业主问到的,业主是个五十来岁的华侨,听乔露说想在这里买房,正好有时间,便跟夫妻俩介绍起了小区的情况。 徐海州听后叹为观止,许多新词儿确实是他第一次听,尤其是这个物业,没听说过买了房子还要另外每年交什么物业费,说这物业可以管理小区的公共卫生,可以给业主处理房屋漏水、邻居扰民等各种杂活儿,还可以对小区的安全问题负责……总之听起来好像大有用处的样子,具体怎么样,就没问太清楚了。 反正她老婆是很喜欢这什么物业的…… 徐海州一时也不知道物业这种存在到底好还是不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小区确实不错,要是能攒够钱在这里买一套,小日子得过得多舒服? 没什么意外,三个人对这里的环境都很满意,挣钱的动力一下蓄满。 再苦再累,想想能搬进这样漂亮的小区,顿时觉得人生都有盼头了。 小家伙回家后更是兴奋地到晚上九点还不肯睡觉。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买新家呢?”抱着乔露问个没完没了。 乔露满目柔情,轻轻抚摸他的小脑袋瓜:“快了,等一两年吧。” 小家伙环住妈妈的腰,蹭她肩膀:“那妈妈,我们搬新家的时候,要把泡泡小白带过去吗?” “当然要了,它们两个也是我们的家人呀。” 乔安喜欢这个称呼,泡泡小白就是他们的家人,即使搬家也要在一起的! 总算带着满足沉沉睡去。 六月下旬,天气愈发炎热,乔露看大街上有女同志穿连衣裙,这才敢放心大胆地自制了一条。 裙子做得比较保守,不会太过“另类”。 美滋滋地把最后一断线头剪完,徐海州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车龙头上挂着四只大小不一的布包。 乔露起身迎接,接过四只包,纳闷道:“今天又没卖完呢?” 最近徐海州出摊,基本上每天都能带一两只没卖掉的包回来,今天更夸张,居然有四只! 隔壁吴桂芳都休息好几天了,中午才问过她,问啥时候再开张,她想多赚点钱。乔露只笑着说生意不好,暂时用不了那么多货。 “嗯,我本来以为是市场饱和了,没想到今天发现事情不对劲。”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徐海州喘着气回道。 “什么不对劲?”乔露走到他身边坐下,忙问。 扭头看向自家媳妇儿,徐海州眉目严肃,板着脸:“有人模仿咱的包。” 乔露挠挠脸,愣住:“啊?盗版?” 作者有话说: 翻页,还有一章~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8节 第43章 她就说嘛, 虽然这几款包包已经买了一两个月,可黎安市一直都是人口流入大市,不可能这么快就饱和, 一天八只包也能饱和?太小看女同志们的消费能力了吧,虽然是83年,有钱人也是有的好不好! 徐海州愣了一下, 颔首道:“也可以这么说。” 这年头还没有盗版这个说法,乔露这个词用得挺精准, 仿制品可不就是盗版吗。 “我买了一只, 你看看有什么不同,我感觉都差不多。”徐海州把从那四只剩余包包里挑出一只绑着水红色丝巾的盗版包递过去。 乔露大吃了一惊:“呀,你不说我还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包包呢, 这丝巾……哎呀, 这丝巾可不是我们家的, 我可没买过这么土的染色……” “嗯, 你看看。” 乔露接过盗版包仔细翻看, 指腹轻轻摩挲布料, 越看眉头越深:“款式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细节还是不一样的。你摸摸, 这料子不好。” 摸一摸就能感受出来,差别还是挺大的,料子比较粗糙, 线头也没剪干净。 “而且做工也不行,只是颜色看着相似, 实际上也有点差别, 我这个是正宗的湖蓝, 它这个是靛蓝,颜色暗多了。” “嗯,是不一样。但你知道这只盗版包卖多少钱吗?”徐海州问她。 乔露摇头:“多少?” 徐海州手势比了个八。 乔露大吃一惊:“什么,八块?!” “嗯。” “比我们便宜了将近一半啊,怪不得销量下滑地这么厉害。”这也太……贱了? “是啊。”徐海州又给自己倒了杯水,额上汗水簌簌往下冒,不仅是因为天气炎热,更是因为心情焦躁。 “不过……便宜是便宜,他们的料子和做工都没咱的好,算下来成本肯定比我们低。就算一只包卖八块,也能赚不少,而且如果买的人多,走量的话能挣更多。” 这玩意儿成本不高,走量卖绝对大赚,只不过碍于今年不那么安全,乔露没有扩大生产,而是选择提高单价,走精品路线,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乔露烦闷地揉了揉额迹:“唉,这事真难搞,他们要盗咱也没办法,总不能不卖给他吧?再说,人家派个小姑娘来买,咱也不能识别不是。” 徐海州颔首:“嗯,是没办法。” 问题有点棘手,夫妻俩足足被困扰了三天,三天后,李红军看着越来越惨淡的销量,坐不住了。 趁着夜黑风高,跟踪了那盗版商贩,摸到了他的老巢。 回来的时候气到快要爆炸。 “海州,嫂子!艹他奶奶的!老子今天真是被气吐血了!内抄袭我们的孙子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个小团伙!” 整个上半身被气出的汗水湿了个透彻,进屋后,乔露给他倒了杯水,乔安见到李红军叔叔,熟练地掏出碗柜里的红糖递给妈妈。 乔露刚想给他扔进水里搅和搅和当红糖水喝,哪想他急得,直接夺了过来,一把扔进水杯,用食指搅拌两下,红糖块还没化开呢,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喝完,杯底剩下一滩红糖渣,而后迅速抹一把嘴角沾着的糖水渍,喟叹道:“艹他奶奶的!你们知道吗,那孙子靠抄袭我们的包包发财了!这才几天啊,居然买了两辆自行车!这孙子,这孙子!” 本来乔露还挺急的,见李红军比她还着急上火,一下就被逗乐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买了新自行车,万一是之前就买了的呢?”乔露问。 “咋可能啊!”李红军嚷起来,两手夸张地摆弄:“那孙子之前穿地破破烂烂,摆地摊的货都是走路扛过来的,我天天跟他打交道我还能不知道?” 走街串巷做生意,基本上同行的人时不时就能碰到,那孙子刚摆摊的时候李红军就注意到他了,长得瘦瘦小小,一米五几的身高,这在男性群体里绝对算“娇小”的吧?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 后来搞乔露的盗版包,穿着打扮一下就金贵起来了,身边还多了两辆自行车,甚至还有小弟跟随,你说,李红军能不气吗! 端起水杯又要喝,发现杯子里只剩一点红糖渣,烦躁地又把水杯放下。 徐海州也觉得他这样着急上火的样子有点好笑,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一饮而尽后,李红军砸吧砸吧嘴,又道:“那孙子!扒着咱的血吸呢!不仅盗版了咱家所有包包,还复刻了咱的生产模式!搞了个小作坊,拉了好多大姐大妈,现在天天加班加点生产包包。人家那规模可不是闹着玩的,少说也有十二三个人,一天的生产量抵我们一个星期的量!” 而且人家卖得便宜,完全可以走量,高利润高销量,怪不得一个月就换新车了。 乔露无奈一笑,心里挺膈应:“那咱能怎么办,找他麻烦?” 徐海州瞥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有所思的样子。 正盗版问题从来不是一个单方面的问题,它很简单,简单到可以只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问题;它也很复杂,复杂到可以关乎人性……想要真正解决,只能依靠大众的意识,如果大家都有正版意识,自然会选择花费多一点的钱支持正版,如果没有这意识的,你就是求着他,人家也置之不理,并且觉得使用盗版理所当然。 当然了,乔露这包包不论做得再好,没有名气也没有牌子,人家买了就买了,你又能说你这个是正版? 不也是小作坊出来的吗? 对了,牌子……虽然盗版无法彻底消灭,但是有一种方法能够稍微挽救,那就是打造口碑好的品牌。 这边乔露想到了新点子,那边李红军为了收益下降的事儿抓耳挠腮。 “嫂子,要不咱也降降价?就不信打不过那龟儿子!” 乔露看着他,抿唇摇了摇头:“不用,我们是正版,做工和料子都是上乘,凭什么降价。他们那盗版包我看过,质量很差,如果每天都使用,不出半年绝对会坏。你说,一个包包它就算八块钱很便宜,但也只能用不到半年时间,往后还能有回头客吗?” “啊?这……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李红军搔搔脑袋。 “他可能压根不想要回头客,只想赚一波快钱。”徐海州开腔了,“不过我也不赞同降价。” 真材实料,凭什么降价?那不就跟盗版一个阶层了?他向来不喜欢打价格战。 而且如果盗版把市场搞臭了 ,更廉价的价格只会让消费者更加警惕。 “看来咱俩又想一块儿去了。”乔露笑笑,“我觉得我们首先要保证的是原材料的质量,再是做工质量,这段时间大帽子抓得紧,咱先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想办法。马上要有一场大风波了。” “啊?大风波?你是说大帽子?”李红军问。 “海州,你把报纸上写的新闻念给他听听吧。” 李红军一头雾水的看着徐海州掏出一份今年七月份的报纸,缓缓念道: “要严厉打击当前社会各种犯罪,以及投机倒把活动,要从重,从快,绝不姑息!……” 念完一段重要字句,徐海州敛眉,严肃道:“首都已经展开了,轮到我们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李红军满脸错愕:“哎呀,真的?还好你有看报纸的习惯!那咱不能干了呀!咱最近得老实点啊!” 徐海州颔首,收下报纸:“嗯,把手头的存货卖掉就收手,等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再干。” 乔露笑道:“如果那孙子还搞这么大的阵仗,那咱更应该高兴才是。” 反应了一会儿,李红军忙不迭拍手叫好:“是啊!让他们先得意,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见李红军终于不再焦灼,乔露笑着问他:“红军,你存款都花光了?” 李红军忙摇头:“没啊,存了不少。” “那不就是了,你现在吃喝不愁,存款也足够多,那还急什么?办法不是一天就能想出来,先回去等着吧,我已经有主意了。”继而看向徐海州:“这几个包卖完就收了吧,我预感过不了多久会有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李红军问。 “还能有什么大事。”徐海州瞥他一眼,嘴唇扬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大帽子要收割了。” …… 八月初,暴风雨来临前,乔露正躺在床上跟儿子吹新买的电风扇,虽然电费有点贵,但风也是真的爽,再也不用辛辛苦苦摇蒲扇了。 今天乌云密布,瞧着要下雨的样子,天气闷热,屋檐下到处是低飞的蚊虫,没有特殊情况压根不愿意出门待。 “妈妈,我们今天不出去玩吗?我们去公园看小鸭子洗澡吧。” 江滨公园不知道从哪里窜来一群野鸭子,天天泡湖里洗澡。乔安最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从家里带个粗粮窝头掰碎了喂鸭子。 “外面热,吃完晚饭凉快点再去。”抱着儿子,吹着上个月刚买的电风扇,仍旧汗如雨下,“这天也太闷了……” 刘晓红匆匆忙忙从院外走进来,臂弯里挽着一只菜篮子,也顾不得放下,赶紧招呼在家的人过来。 “快快快!大事儿!有大事儿发生了!” “咋了,什么大事儿啊这么着急。”陈家婶子漫不经心地在院子里晾衣服。 刘晓红激动地手脚并用:“哎呀!了不得的大事!就前一阵子邮局新来的,那个送信员小高,被人用菜刀砍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啥?还有这种事?”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 大伙儿哪还顾得了手头上的活计,一哄而上把刘晓红团团围住。 “真的,就在家里被砍的, 离咱这儿隔了七八百米的路,公安来了一茬又一茬!” 陈家婶子激动地一拍大腿:“哎哟,最近可真是越来越不太平!前几天出门买菜, 有人把我篮子里的桃酥给偷了!本来买回来想给我三个小孙孙解解馋的!” “谁啊这么缺大德!” “呀,难道是真的?今天早上我出去买菜, 也听说柳宿街街尾老周家的小女儿, 被人给……那啥……糟蹋了!” 田婶儿八卦心起,胳膊肘撞了撞吴桂芳:“还有这种事?你咋不早说?” 吴桂芳胆儿小,她向来不爱嚼舌根:“我怕是假的啊, 也没敢乱说, 万一是假的, 人大姑娘的清白不就……” “那你现在知道是真的了吗?”陈家婶子问。 吴桂芳皱起眉头:“不确定, 我也只跟你们讲, 但最近杀人这种事情都能发生, 老周家的幺女……估计不假。”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八卦”,大伙儿的反应按道理应该是最高涨的时候,此时却呈现出一种极度诡异的死寂。 乔露怀里的小宝贝忽然瑟瑟地缩了缩脖子, 把她抱地死紧,声若蚊蚋:“妈妈……是谁被砍死了呀?” “没谁,可能是假消息。”乔露把孩子放下, 推推他:“回房间跟泡泡小白玩吧。” “可是我想跟妈妈在一起……”咬着嘴巴,抱住乔露的大腿不肯走。 乔露温柔地揉他脑袋:“没事, 先进去吧, 妈妈跟婶婶们谈点事情, 乖。” 乔安向来懂事惯了,一件事如果说了一次想不通,那么他坚决不会再说第二次。 这回也不例外,失落地往家走:“那,那好吧,妈妈你要快点回来。” 孩子走后,乔露忙拉着刘晓红问:“刘姐,你说的那个送信员小高,是上回给我们家送信的那个很年轻的送信员吗?” “是啊,就是那个,瘦瘦高高,老实又害羞的一个年轻小伙儿,上岗没多久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69节 “啊?”这么突然? 田婶儿连连咋舌:“咋就遭这种事儿了呢……多年轻啊……” 聊了会儿,刘晓红又把外院的邻居叫进来凑热闹,恰巧就有知情者刚从小高家回来,基本上确定了这事儿是真的。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估计没戏了。” 据说好像是因为小高抢了那砍人男同志的女朋友,也就是老周家的幺女,气不过,跟小高产生了口舌之争,冲动之下拿菜刀把人砍了。后来又跑到老周家,趁人家家里没有大人,把那姑娘给……据说是这么个情况,至于具体到底是不是真做地那么过分,就不得而知了。 “小高真抢了人家女朋友啊?”田婶儿的重点永远在奇奇怪怪的点上。 女邻居摇了摇头,叹道:“那谁知道,反正就是闹矛盾了呗,现在那男的被抓起来了,这种事情估计枪毙没跑了。” 众人唏嘘了一会儿也都赶回家做饭了,临走前大家相互提醒最近晚上别出门,小孩子也别让他们单独到外边玩,就算合伙出门,也别跑太远。 刘晓红转身,抬起手背抹了往眼睛上擦了一下,乔露好像看见她眼眶都红了。 “唉,好好的两个孩子……怪我,怪我。”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家,早就等候已久的乔安见到妈妈,激动地扑上去,抱住她:“妈妈!你们谈完了吗,是谁被砍死了呀,妈妈你害怕吗?安安也有点害怕,但是我们有爸爸,爸爸会保护我们的吧?” 乔安向来敏感,感受到大家的恐惧,尽管自己也很害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安慰妈妈。 乔露的心脏软地一塌糊涂,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换来这么个乖宝贝。 “嗯,会的,爸爸会保护我们。” 摩挲他的小脸蛋,乔露脑海里浮起了小信差的脸。 她其实不止一次见过他,上回收到北方的来信,是第一次见。后来时不时总能见到他挨家挨户送信。 从一开始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羞涩小哥,到后来也能扯开大嗓门报信……他才二十出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大好年华,花一样的年纪…… 有句话真没说错,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乔露百般感叹,然而生活是自己的,唏嘘之余,还是要回归油盐酱醋。 今儿的午饭做得失魂落魄,一不小心就把手切出道小口子,赶紧跑到水井边冲洗,然后进屋用纱布缠上。 幸而小哭包现在正在房间里边吹电风扇边听《岳飞传》,要不然看见她受伤肯定得哭。 这边刚刚炒好菜,李红军就骑着他那辆二八杠进了院门,骑得快,差点没刹住车撞到梯坎。 “嫂子!”李红军停下车,咋咋呼呼跑进房间,结果没找着乔露。 乔安说妈妈在做饭,他又赶紧折身进了厨房。 乔露本就在想心事,这么一咋呼,吓得她搪瓷小盆没拿稳,半盆刚盛好的汤差点全摔地上了。 “嫂子!海州!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海州还没回来,你别急,喘口气再说。”放下搪瓷盆,赶紧把他拽进了屋子。 李红军满头大汗顾不得擦,一口气没喘上来赶紧道:“马、马、马小栓要被、被——枪——毙了!!” “啊?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什么情况?谁要被枪毙了?”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原谅乔露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马小栓!上回砸你家玻璃的那个!”李红军后知后觉挠挠头,“哎?海州呢?” 乔露莫名其妙看他:“海州还没回来,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李红军瞪大眼睛:“没啊,家里不是缺纽扣了吗,我刚才去城东拿货,让海州先回来,然后半道听说那谁被抓了,赶紧回来给你们报信。” 说完,惊愕地来了句:“海州不会也被抓了吧!” 啥? 一个猜测直接把乔露说怕了。 好在玄学还是灵验的,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徐海州骑着自行车飓风一样驶入大院,满头大汗比李红军好不到哪里去。 见到他,两人赶忙迎上去,然而乔露注意到一个细节,越看越这自行车越感觉不对劲,这车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一般来说,一个上午不可能卖掉全部的货吧?要搁以前还好说,自从盗版出来后,一天能卖出去两只包就算运气好了。 “你的货呢?”指着自行车龙头问。 徐海州喘了几口气,把自行车停好后便挽住乔露的胳膊进入房间,等到房间门被锁上后,才压低声音道:“被抄了。” “啊?”乔露和李红军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眼里瞧出了惊愕。 “怎么回事,喝点水慢慢说。”乔露给他倒了杯温开水,徐海州一饮而尽,喝完喘了几口,才把事情道来。 “变天了,还记得之前出台的政策吗,黎安现在已经开始实行了,政府要严厉打击投机倒把活动,还要严厉打击所有违法犯罪分子。追我好几条街了,把包袱扔了才甩掉他们。” 乔露心下大咯噔。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早知道就不该赌一把,包包这种东西放一段时间又不会坏,何必抢在最后关头把它卖光呢。 哎呀,这事儿闹得……提前知道了剧本居然还能出错! 只能说人永远不能太过自信,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乔露自责地眼眶通红,徐海州见状,将她的手置于掌心轻轻柔柔地捏了捏,传递给她一丝安心的慰问。 他虽然被大帽子追得满头大汗,手却是冰凉的,看来刚才的经历远远比他轻描淡写的描述更严重。 徐海州:“货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行。” “嗯。”其实乔露后怕的就是这个,货没了就没了,大不了损失点钱,人要是被抓……按照这会儿的打击力度,真预料不到后果…… 乔安听见大人们说话的动静,评书也不听了,滑下床踢踏着凉拖鞋跑出来,扑进徐海州怀里:“爸爸回来了!我和妈妈要爸爸保护!爸爸以后可以多在家一下下吗?” 将小家伙抱到大腿上坐好,用那温凉的嘴唇亲亲他的脸:“可以,今年爸爸就在家里陪安安和妈妈,好不好?” “好!” 一手握住乔露的手,一手握住乔安的手,对于母子俩来说,徐海州确实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人,他是他们安全感的来源。 这也是乔露选择婚姻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说,徐海州的归家让乔露不安的心稍稍放缓,大家都坐了下来,听徐海州讲述刚才发生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儿。 “孙巡的现货被抄了,他的仓库也都被抄了,少说得赔大几百,往多了算,上千也有可能。” 孙巡就是抄袭乔露包包的盗版商贩,尝到甜头后,为了谋取更多的利润,开始大批量生产现货,疯狂囤货,哪知一招变天,直接杀他个片甲不留,整个小仓库抄了个一干二净! 对比起来,徐海州这边实在幸运,最近因为销售量下滑,没做新货,旧货也没剩多少,跟挣的钱比起来,亏了大概二十块钱不到吧,一点皮毛而已。 倒是孙巡,全部身家都赌上去了,裤衩子都赔没了! “呀,这么惨呢?他本事这么大,囤了上千利润的货?”乔露惊愕捂嘴。 “你忘了?货没了,成本和人工费都收不回来,还有他那两辆自行车也被抄了,还有之前挣到的钱,他没存银行,我看大帽子从他家里搜出来不少现金……反正挺多,我这还是保守估计呢。” 李红军幸灾乐祸哈哈大笑,恨不得现在就点串炮仗庆祝:“哈哈,该!让他抄袭!让他盗版!活该!报应来了吧!” 笑归笑,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一场持续三年的严/打,是真的开始了…… …… 一场肃清风暴正以雷霆的速度席卷全国,大街小巷贴满了相关布告,各领域的犯罪分子全抓起来。该坐牢的坐牢,该枪毙的枪毙,一个也别想逃! 最近徐海州两口子歇业在家,没了活,也不用继续生产包包,大杂院儿里除了有正经工作的人,其他全都彻底歇了下来。 晚间枇杷树下聚会聊天,唠起最近最劲爆的八卦,就是小孩子也不愿意到外面玩耍,坐在一旁听大人们聊起最近发生的大事。 “小高没死,捡回了一条命,他父母十年前就过世了,家里就剩个奶奶相依为命,你们知道是谁照顾他的不?”奶奶都七十来岁了,当然照顾不了他。 “呀,不会是老周家的幺女吧!”不是说两人正在处对象吗。 “可不就是!” 大伙儿无一不唏嘘:“说来这事儿确实该小周照顾人家,如果不是她之前处的那个对象,叫什么钱强是吧,钱强要是不砍人,小高能受这罪吗!” “那小周呢,真被钱强给……那啥啥了?”除了生死状况,大伙儿最关心的还是桃色八卦。 “那谁晓得,我又不在场,就是听说两个人被发现是时候衣衫不整,小周也是个硬茬,直接跑公安局报案了!举报钱强耍流氓强/奸。” “哎呀,小周也真是,这种事情天知地知,只要烂在肚子里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那小子砍了人照样会被抓起来。” “是啊,你说邻里邻居都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听着大家发言,乔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俗话说人言可畏,小周没被强/奸/犯打倒,别到时候被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伤害了…… “那马小栓的情况呢,打听清楚没,是啥原因就被抓了?”有人又问。 “打听清楚了,就是马小栓想跟一女同志处对象,女同志说可以试试,马小栓就飘了啊,要求跟那女同志打啵,人家女同志不愿意,他居然强迫人家,不仅要跟人亲嘴,还要跟人睡觉。” “啊?怎么又是这种事!这些男的就不能管好下半身吗!” “那睡着没?”吴桂芳惊愕地捂住小女儿的耳朵,示意田家婶子赶紧说。 “废话!没睡着能把他抓起来吗!听说抓到他的时候,嘴里还嚷着要对小慧负责呢,也不看他什么样子,招猫逗狗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负责?他拿什么负责?拿他老子的工伤补助吗?” 啧啧,人群里好一顿唏嘘。 “这臭小子,也太不知齿了!大姑娘清白没了以后还没结婚啊!” “谁怎么结婚?”又来了个没听到前情提要的人。 田婶儿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 “哎呀,马小栓可是老马的独子,他家这会儿得乱成一锅粥了吧?” 大伙儿不屑地嗤笑。 “那小子不是跟王斌关系好吗,王斌有个厂长姐夫,本事也不小吧,不能说说情?” “还说情,你以为过家家玩呢,现在街坊邻居都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咋可能说情,吃饱了撑的还是嫌命太长?” “啧啧,该!让他不干好事!” 马小栓被枪毙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王斌也来了。 “老情人”见面,没有分外眼红,仅有的,只是乔露轻描淡写的一瞥,看到他后,头也不转地挽住自家男人胳膊离他更远。 听说马小栓被抓的那天,王斌就领证结婚了,还听说当天有人举报王斌婚前跟女同志有不正当关系,说直白点,就是婚前性/行为。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0节 这事儿要放在以前可能还没什么人管,可现在正是严打的档子上,那还得了?赶紧派人去查,结果公安赶到的时候,王斌直接掏出一张结婚证,大摇大摆地说:“我们两口子可是领了证的,咋的,夫妻办事儿也要被抓?” 不但没被抓走,那举报者反而被公安同志好一顿责备:“别动不动乱举报,我们最近忙着,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恩怨!” 跟马小栓一起枪毙的除了钱强,还有六个,做了各种各样违法的事儿,拿来杀鸡儆猴,也算是情节比较严重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当众枪毙。 乔露跟徐海州到大广场看了现场,没带乔安去,怕吓到他晚上做噩梦。隔壁吴桂芳胆子小也没去,在家看孩子,乔露就把儿子留给了吴桂芳,让她暂时帮忙照看。 彼时广场上人山人海,夫妻俩挤不进去,只在在外围稍稍看到一点画面。 这也是乔露第一次见到枪毙的真实情形,确实很血腥,即使隔了一层人墙,即使被徐海州抱在怀里,照样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不是单纯的恐怖和吓人,更多的是在威慑那些潜在的违法犯罪者。 事实证明,特殊年代展开的这场活动确实有效,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有更多的妇女敢晚上出门,孩子们出去疯玩也没有大人担心,毕竟最近风口紧,谁敢顶风作案呀! 万籁俱寂间,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快看。” “什么。”乔露缩在徐海州怀里,不敢细看前方画面,只缩在他怀里,眯起眼睛眺望远方。 徐海州忽然抬起手,指着前方血泊中倒下的一个人,说:“那是孙巡。” 午间,太阳愈演愈烈,热得乔露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从头到脚打了个寒噤。 她将他抱得更紧。 …… 自从马小栓被枪毙后,乔露心中就埋上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艰难,却也只在文字里见证过,亲身经历这么一遭,才发现从头到尾都不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无法想象,如果徐海州也被抓了,她该怎么办,她和乔安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日子,真要像一场泡沫,灰飞烟灭吗? 晚间,把乔安哄睡着后,乔露却失眠了,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将徐海州抱得紧。 “海州,咱未来一年里都安安分分,别出去摆摊了,好吗?”她的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祈求。 徐海州慢慢悠悠的抚摸她的侧脸:“怎么了,不是说稍微缓和点就可以……” “不可以。”乔露赶紧打断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嗓音又软化了下来:“我害怕,海州,我有点害怕。” 叹息着,将她抱紧:“傻瓜,怕什么。” “孙巡都被枪毙了,我怕你,怕你也……”说到后怕时,声带在颤抖。 “没那么严重,孙巡是例外,他太贪心了。”查出来的货太多,而且大多原材料都不是合规途径得来的,就像徐海州,哪有那么多布票让他上正规市场买,大部分也都是从黑市淘来的,孙逊也如此。 所以一旦被发现,且量大,是有点严重的。 “不行,我还是怕。”这个年代的严厉程度,远远不是他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能承受的后果。 “至少今年,你必须好好待在家里,好吗?”乔露记得这活动要持续差不多三年,前半部分稍微激烈,后面渐渐放柔,现在正是最猛烈的时候,这种事情她真的一点也不敢让他涉险。 她不敢拿一家三口的未来做赌注。 “不怕,别怕。”他俯身,亲吻她苍白的嘴唇。 他低眸看她,在灯光的投射下,睫毛覆盖上一层阴影,遮住他眼底的沉郁。 他们对视着,没人愿意先认输。 强烈的理智迫使乔露把他推开:“别……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休想跟我睡觉。” 徐海州觉得无奈又好笑,不轻不重地揉她耳垂:“这么严重?” 乔露拍开他的手,眸光颇为怨念:“要不然你以为呢?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 “没有。”徐海州摇头,一吻落在她额迹:“好吧,我答应你,就算要做,也等春节过了再做,行不?”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乔露这才稍稍满意,往他怀里缩去,不安地扭动脑袋。 她的脸正好位置卡在他胸口的下方,动着动着,便让男人心上的火焰冲破胸腔,一发不可收拾。 徐海州想通过男女妙事让妻子忘记担忧,化解烦恼。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随着小火苗越燃越高,吻到动情处俨然成了熊熊烈火,从脚底板烧到心口,烧到喉咙,烧到两唇贴合的地方。 最后,将两人最后一点隐忍和克制燃烧殆尽。 乔露只觉得眼前忽然散发了一股强烈的白光,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 窄小的床榻,疯狂的热情,乔露极力克制住欲要从喉咙里爆发出的低吟…… 夜凉,夜凉如水。 月亮高高挂起在树梢,许久以后,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人相互战栗着身体。一切都静止了,唯有屋外树叶被风吹起的声音乐此不疲。 顶着一头微湿的发,乔露轻轻柔柔地将侧脸贴在男人被钢铁锻造一样的胸膛上,听那隐藏在他胸腔内活跃跳动的心脏,那样热烈灿烂地跳动。 也只有在这一刻,此时此刻,才感觉他是真的在自己身边,他是鲜活的一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安安的父亲。 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男人被汗打湿的下颌抚了抚。 “海州……”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越喜欢喊他,喜欢听他回应。 “嗯?” 与她相同,徐海州也格外喜欢妻子叫他的名字,尤其是两个字。 天晓得,乔露那软软的声音,总能将他的名字喊地令人浑身酥麻。 当然了,最喜欢的还是她叫自己“老公”的时候,有幸听过两回,这得靠运气。 身体微微扭动,将两人的身体更加契合的贴在一起,后垂头,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是热的,滚烫的。 他忽然听见妻子瓮声瓮气的声音:“海州,别让我担心。” 徐海州无奈地笑出来,目光满是爱怜:“这么还在想这事儿呢,别想了,乖,睡觉吧。” “我是真害怕,不是开玩笑的。”她伸出双臂用力地抱紧了他,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开,“你一定要好好的,必须给我好好的。” 清凌凌的声音重复撞击他的心口,徐海州心跳如雷,如果不是上一场战斗耗费了两人所有力气,这会儿真想再展雄风。 将小妻子涌入怀,用平缓温和的声音抚慰她,也像哄小孩,温暖的掌心轻轻在她脊背拍了拍。 “好,我一直都在,睡吧,做个好梦。”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犹如一股涓涓细流淌入心口。 乔露终于安心地笑了,闭上眼,沉沉睡着了过去。 梦里,困扰她的画面不再,只有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还有漂亮的新房子,漂亮的新车……他一直都在啊。 第45章 九月初, 秋老虎肆虐,太阳好像会咬人,也像化开的麦芽糖, 行走在没有树荫的地方人都快焦了。 今天是九月八号,也是乔安的生日,乔露特意拿出上周刚做好的新衣服, 一套是自己的连衣裙,一套是给儿子的小熊图案短衫。 小男孩的夏装没什么新鲜款式, 普通的短袖加点可爱的萌系图案, 乔露的新裙子可就漂亮了。 蓝底白花的长款连衣裙,领口做了花边,袖口处有精致的山茶花刺绣点缀, 鲜明融洽又不失活泼, 夏日中仿佛自带凉意。轮廓做大裙摆和收腰设计, 垂顺柔滑, 随风而动, 更显得裙子有一种灵动飘逸的质感。 穿上身, 即刻间心情都跟随飘逸的裙摆轻松起来。 “你看,报纸上说了,不是不让做生意, 是不让做大,做大了就是投机倒把,就是走资本路……这还有个典型案例, 是个卖瓜子的,注册了商标开了公司还雇佣工人, 赚了……百万?那倒是怪不得了, 这会儿平均工资也才五十来块, 百万……是有点离谱,咱也没见有哪个摆地摊的被抓。还有这个,雇佣了十个人,被当典型拘留了。这个,这个就是孙巡,不正规渠道,牟利上万……怪不得生意给咱抢完了,咱得分析分析……” “行了,别看报纸别分析了,快看我,好看不?” 这男人,自从歇业在家,简直快把报纸当成他第二个老婆了!天天捧在手心翻啊翻,两口子相处的时间估计还没一份报纸长。 徐海州意犹未尽:“我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准备重新开张,小饰品利润低,先放一放,那包不错,城北都还没去过呢,我准备买包送发夹,肯定能挣不少。” “今天什么日子,关注点能不能往我们娘儿俩身上靠?” 乔露白他一眼,将男人手中报纸抽走,穿着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男人起先懵了两秒,而后眼睛一亮,长臂一伸,揽入怀中对准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亲完,回味地吸一口她的发香:“好看,我老婆像仙女儿。” 最近待在家的小日子似乎过于悠闲,报纸配好茶,还有漂亮的老婆在跟前转悠,可爱的儿子时常拿着故事书找他讲故事,和睦融融,神仙待地也没他舒坦。 乔露没好气地拧他耳朵:“干什么你,安安还在这儿呢。” 夫妻俩不约而同看过去,乔安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也要亲亲!” 乔露:“……” 忍着笑把小人儿抱到大腿上,徐海州亲亲他的小脸蛋:“好,爸爸也亲我们安安。” 他今天刮了胡子,亲在脸上温温柔柔的,又有点痒,逗得乔安不住往后倒,小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不至于让自己掉到地上去。 今天父子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亲地不亦乐乎难舍难分。 乔露把徐海州从儿子的小脸上拍开,挎上单肩包:“行了别亲了,走,安安,妈妈带你去买生日蛋糕。” “好!”挣脱徐海州的禁锢投进乔露怀抱,娘儿俩穿上新衣服新裙子上街买蛋糕顺便把菜买回来。 临走前交代徐海州:“去厨房把饭蒸起来,等我回来直接炒菜,别浪费时间。” 徐海州放下刚拿起的报纸:“行。” 小家伙有生之年第一次吃生日蛋糕,一路兴奋地问她:“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吃它?” 眼珠子都快掉进蛋糕里了。 乔露忍俊不禁:“吃完饭歇会儿,下午吃。” 小家伙双手合十,一副向佛祖许愿的手势:“那好吧,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下午快快来吧~” 怕油星子弄脏裙子,今天中午吃排骨冬瓜玉米汤,简单地煮一锅,下午还要吃生日蛋糕,中午也不需要做太多菜。 说实话,自从徐海州把工资都上交后,家里伙食由乔露掌权,伙食一点不比二十一世纪差,看看乔安长了多少肉就知道一家三口每天吃得有多好。 有时候乔露大手大脚把肉票粮票花光了,就让徐海州上黑市高价买,贵是贵了点也能负担。 屋门口,吴桂芳几个捧着饭碗不在家里吃,站在院门口吹过堂风,边聊天边吃饭,这是邻居们的老习惯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1节 没吃一会儿,一行人朝徐家小屋走来,一双双眼睛探照灯似地落在乔露身上,对着她的新裙子冒星星眼。 “又是你自己做的裙子?还是买的?” 怕手上有油给人衣服弄脏,吴桂芳几个只站在一边看,没上手摸。 乔露垂头,看了眼裙子,笑道:“随便做了件,还行吧?” “天,你做的裙子咋都好像只在电影里见过。”那什么《庐山恋》,一部剧演下来,女主角换的衣服没有四十套也有三十套,可把人看傻眼了。 可惜电影也就看那么一次,裙子再漂亮,你没有样品对照也不好做呀! 宋青苹感叹:“还真是你自己做的呀,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百货大楼买的呢!我心想前两天刚逛过,咋没见到这条裙子。” 吴桂芳大口往嘴里塞了口饭,不住地点头:“行,太行了!这蓝色衬得你皮肤好白,你说要是我穿上,也能这么白不?” 乔露是冷白皮,吴桂芳是黄白皮,肉眼瞧着都挺白,但站一块儿那对比就很清晰了。 往汤里撒了三勺盐,乔露失笑:“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这裙子要放在三十年后绝对是烂大街的普通款式,放在八十年代,那确实够打眼够潮。 几个女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你看我我瞧你,挤眉弄眼犹犹豫豫,想说啥半天没人先开腔。 “妈!嫂子!跟你们说件特别逗的事儿!”陈佳美刚放午休回家,捧着肚子跑进院儿:“我们班那个严竣,穿了条喇叭裤,我们老师说这是歪风邪气,说他是二流子,然后喇叭裤的喇叭被老师剪了哈哈哈哈——太逗了!” “以前放学都是跟我们一起回家,今天自己一个人先溜了,估计觉得丢脸没法见人呢哈哈哈——” “隔壁班还有男同学买了个□□镜显摆,被他们老师踩地稀巴烂哈哈哈——” “小妹!小妹!过来,快!”宋青苹招呼她。 陈佳美笑声凝固在嘴角,奔跑的动作一顿,莫名其妙挠了挠头:“咋了,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啥?” 宋青苹嫌她走得慢,一把将人拽了过来,那边徐家小屋,乔露已经盛好饭往屋里端。 “干啥呀拽我。”没好气地揉了揉手臂。 她大嫂林采荷指着乔露:“佳美,你快看,乔露身上那条裙子,好看不?” 陈佳美随意往屋内一瞥,呆滞了。 哎呀,乔露哪里又弄来一件这么漂亮的连衣裙,瞧那纤细的腰身,飘逸的裙边,别致的领口……袖口居然还有花边,俏皮又不失优雅…… 陈佳美撇撇嘴,道:“好看呀,挺不错,就是有点可惜。” 宋青苹愣了一下:“可惜什么?” “可惜没穿在我身上!”愤愤地哼了声,陈佳美扭头就走,被她大嫂二嫂合力拉住。 “哎——别走呀!” 连连拽着往后退了两步,陈佳美没好气地睨她大嫂二嫂:“干嘛呀,又想拿我当枪使是吧?好事不找我,坏事就想着我,你们也真是……” 别以为她是傻子,还不知道这些大人的诡计? “哎呀!你是小孩,没人会跟小孩计较的。” 陈佳美无语:“我早不是小孩了,再有两年我就成年了知道不?而且我早说了我不喜欢那个乔露,你们喜欢人家的衣裳你们自己说啊。” “是是,嫂子知道,你快去吧,我们都等着呢。” 最后陈佳美还是被两个嫂子推进了徐家。 “佳美?”彼时一家三口正在饭桌边吃饭,乔露见到她,放下碗筷,指着一张小板凳:“有什么事吗,进来坐吧。” 陈佳美尴尬地扣着门框,没进来,就站在门口,因为逆着光,里边的人有点看不清她的神态,只觉得她说话扭扭捏捏的。 “我、我不进来,我就是想问问,你身上穿的这条裙子……” “裙子怎么了?”虽然已经猜到她来的目的,乔露还是问。 “裙子……裙子……”对上乔露迷茫的目光,陈佳美心里已经把她两个嫂子记恨了千八百遍:“裙子挺好看的。” 一句话直接单方面把之前跟乔露的“冷战”打破,夸人家裙子好看,不就代表想冰释前嫌吗。哎呀!可真没出息,这才多久呀……陈佳美暗暗唾弃自己。 乔露挑眉,弯了弯唇:“谢谢。” 挠挠脸,嗅着空气里浓郁的饭菜香,陈佳美的声音小了下去:“那……我就是想说……你的裙子,可以,那个啥……” “哪个啥?” 乔安也扭头看向陈佳美,好奇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我,我想借你裙子看看,就是觉得挺好看的,明天就还你,行不?”一句话说完,脚趾都尴尬地抓地了。 乔露愣了一下,笑道:“是这样的,这裙子我准备多做几件卖,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友情价,邻里邻居也不好意思多收你钱。” “啊?”弄得陈佳美措手不及,“你又要卖衣服啦?前一阵子不是在卖什么包包吗,你这……咋又换了。” 不顾陈佳美瞬时瞪大的眼睛,乔露继续笑道:“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有空做几件衣服挣点生活费,做包包量大呀,还要请人。衣服随便做一两件就够我们一家三口吃喝了,你说是不?” 说到底乔露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如果每做一件衣服就被人借出去仿照,长此以往,她倒成邻居们的专用设计师了……这活计不划算,她可不干。 怔神一瞬,陈佳美脸上窘态显出,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颊边蔓延至耳根子。 她要是恬不知耻地继续白嫖,未免显得过于不要脸。 在乔露面前本就怯场的陈佳美秒怂:“哦,那,那算了。” 佳美俩嫂子都在家门口等他,见小姑子空手而归,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 “咋回事,她不给?” “给!”陈佳美没好气地推开两个嫂嫂,抬脚进屋:“以后这种事情别找我了,你们自己都知道尴尬,我难道就不尴尬了吗?” 两个嫂子好笑地对视一眼,追上去:“有啥尴尬的,那裙子呢?说了啥时候给吗?” 陈佳美瘪着嘴:“随时都可以给,甚至可以送一件给你们。” “呀,还有这种好事?”两个嫂嫂惊愕道。 陈佳美双臂环胸,哼了哼:“是啊,只要给钱,人马上把新裙子给你们送屋里来。” 林采荷与宋青苹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小姑子讽刺了啊! 眨眼的工夫,砰——房间门大力合上。 “嘿!你这孩子,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 …… 怕天气太热蛋糕容易馊,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就给生日蛋糕插上蜡烛,许愿,然后享用。 蛋糕五块钱一只,大概六寸的大小,在这年代绝对算有钱人家才能奢侈一把的高级食物。 “恭喜安安又长大一岁啦!来,许愿吹蜡烛。” 小家伙歪了歪脑袋,扑闪着长睫毛:“是向佛祖爷爷许愿那样许愿吗?” “是呀,双手合十,来吧。” 乔安时刻谨记不能把愿望说出来,默默许完后,开始吹蜡烛,因为力气小,吹了五六遍才全部吹灭。 拍拍手,乔露把刀递给儿子:“小寿星分蛋糕。” 小家伙嘴巴惊讶地张成一个“0”,他从没用过菜刀这样危险的刀具。 “妈妈分。” 乔露把刀塞进他手里:“没事,你是小寿星,你来。” 乔安兴致勃勃跃跃欲试,两只手握牢刀柄,小心翼翼切开一块,没有一次性盘子,所以必须拿碗接。 切蛋糕好有意思!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 “给妈妈的。”切完一块递给乔露,是最中心最大一朵花的部分。 乔露在他侧脸印上一吻:“谢谢宝贝。” 羞涩地缩了缩脖子,转而嘻嘻哈哈笑起来:“这是给爸爸的~更大的!” 因为爸爸的食量很大,比安安和妈妈加起来还要大。 “谢谢儿子。”徐海州接过,对准乔露亲过的侧脸印上一吻。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围满了小朋友,好奇又羡慕地张望。 等乔安把自己那块切出来,乔露拿过刀,把剩余的蛋糕切成均匀的六个小块,递给乔安。 “安安,去给你的小朋友们分一分,让他们也沾沾我们小寿星的福气。” 如果放在一年前,乔安肯定要犹豫再三要舍不得,通过乔露一段时间的循循善诱,小家伙现在很乐意跟朋友们分享美食。 “好~” 半点犹豫也没有地捧着蛋糕跑出去,每个小朋友都能得到一小块蛋糕,就是没那么大,差不多两三口的样子。 “谢谢你乔安。”陈景康接过,一口塞嘴里。 感动的眼泪稀里哗啦掉。 这也太美味了吧!乔安永远都有吃不完的甜品,试问大杂院有哪个小朋友不羡慕呢? 小家伙昂首挺胸,自信坦然:“不客气,这是妈妈给我买的生日蛋糕,妈妈说,要给大家沾沾小寿星的福气!” “啥是生日蛋糕。”陈柏涛没听过也没见过。 乔安软乎乎答道:“就是生日吃的蛋糕,只有生日才能吃。” “那我生日咋没吃过,我回去让我妈也给我买。”陈柏涛愤愤不平握拳。 “谁是小寿星?”大家又问。 “是我呀,今天是我的生日!”乔安骄傲地挺起腰杆。 “生日快乐乔安!”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陈景康眯眼笑:“生日快乐哇乔安。”眼底的羡慕止不住流出,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呜,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谢谢你们~” 这年代的小孩子总共格外容易满足,蛋糕不多每个人也就吃到两三口,吃完满足地上蹿下跳,非要拉上乔安出去玩。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2节 乔露虽然有些担心,但真正爱孩子的方式,不是想尽办法把孩子拴在身边,也不是把他裹粽子一样包起来不受外界丁点伤害,而是支持孩子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去。 所以她没说什么更没阻止,只临走前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 大夏天的,孩子玩得满头大汗回来,雀跃地拉住妈妈讲述一下午的趣闻。 “我还摘了花花给妈妈,在树林里摘的,我摘了六朵,一朵给妈妈,一朵给爸爸,剩下有……四个!我要插在花瓶里好吗!” “好,我们安安的表达能力进步很明显呀,等过几天凉快些,你去树下给大伙儿讲故事好不好?” 小家伙迟疑了,扭扭捏捏道:“有点好,也有点不好……因为,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不是男子汉吗。”亲亲他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小脸,乔露掏出手绢给儿子擦了擦汗,转移话题道:“快,爸爸在外面洗衣服,去跟他说,让他洗完带你上浴室洗澡。” “好!”还没歇几分钟呢,放下石蒜花咚咚咚又跑了出去。 乔露把花塞进花瓶里,继续踩缝纫机。 徐海州带儿子上浴室洗澡,乔露踩着点去了趟筒子楼,叫她姐和姐夫来家里吃小寿星的生日晚餐,正好两家人已经很久没聚了。 “姨姨,姨姨!我今天下午还吃了生日蛋糕呢!”乔燕前脚刚踏进徐家小屋,后脚就被乔安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安安,你二姨肚子里还揣着小宝宝。”徐海州伸手把小人儿牵住往后撤。 袁江河不动声色地扶住妻子后腰,乔安环住爸爸的脖子,露出难为情的笑,有点自责。 “没事,没撞到我,再说我肚子又不是蛋壳,没那么容易伤。”乔燕倒没放在心上,食指戳了戳乔安的鼻尖,打趣他,“你个小不点,又来炫耀,怎么不等二姨来了再吃?” 小家伙咬了咬下唇,似乎很苦恼:“嗯……嗯……对不起姨姨,我,我下次生日的时候再给你留吧。” 今天已经吃完了,妈妈不可能再买一个,一个蛋糕要五块钱,五块钱都可以给安安买一套夏装啦! 自从学会加减法,乔安小朋友现在对数字可有概念了,他很擅长对比呢。 “好,二姨记住了,要是下一次不给我留,二姨就打你小屁股。”乔燕吓唬他。 小家伙没被吓住,他知道姨姨不会打自己的,嘻嘻笑了一下,跑进房间把搪瓷盆抱了出来,给二姨和姨夫显摆他的两只小金鱼。 袁江河第一次见泡泡小白,笑着夸了夸乔安养得好,注意到什么,随口提了句:“这只红尾巴的叫泡泡是吧?肚子咋这么鼓,是不是吃太多了?” 手指在水里拨弄两下,小白飞快跑走,泡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慢吞吞往盆边挪动。 乔安摇摇头,笑道:“没有,泡泡长肉啦,跟安安一样!” 说罢撩起上衣,给两位展示他肚子上白白嫩嫩的小肉肉,逗得他姨和姨夫笑不停。 今天晚餐的话题除了叙旧和小寿星,主要围绕乔燕的肚子。 谈起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宝宝,袁江河两口子可真是有三天三夜都聊不完的话。 “海州,你跟乔露结婚也有半年了,虽然安安才四岁,也差不多是时候要个孩子,今年要是能怀上,正好跟安安差五岁,这个年龄差挺好的。” “嗯,顺其自然吧,也没避过孕。”瞥一眼脸红的妻子,徐海州笑道。 他坦然自若地说出这句话,倒是弄得乔露怪羞涩。 桌下的脚不动声色往他小腿肚轻踹,他的目光投过来,只一眼,让她心悸。仿佛时光回溯,他们还是半年前刚刚决定结婚的状态,在姐姐姐夫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跟老婆在桌子底下闹了会儿,徐海州的视线轻飘飘落在乔燕的肚子上,直到看见袁江河把她的下摆微微掀开,掌心放上去,一脸餍足。 他承认,此时此刻是有点羡慕的,心里有了那么点想法。 但转头看了看啃鸡腿啃地入迷的乔安…… 是了,干嘛羡慕别人呢,他也有儿子。 又乖又可爱,别人该羡慕他才对。 饭桌上其乐融融,饭后,乔露把早已准备好的孕妇裙送给了乔燕。 “上次知道你怀孕就开始准备了,料子是纯棉的,扎染款,染料是我让海州托人买的,很健康的材料。款式也设计过 ,腰部有松紧带,弹性很大,不会勒。” 乔燕的关注点倒不在健不健康上,而是这裙子也太漂亮了,纹路随意又不失美观性,白底绿纹,很有股夏天的气息! 越看越惊艳,“你做的?不是买的?” “骗你不成?黎安最好的商场是百货大楼吧,你去百货大楼逛逛,能买到这样的裙子嘛。”乔露好笑。 “厉害呀,以前没发现你手艺这么好。”乔燕止不住感叹。 “瞧你说的,我就不能学吗。” “是是我家露露越来越能干了,越来越有为人妻的样子了,这裙子送得好,我正愁天气热,没有合适的裤子穿呢!”不是太热就是太紧,宽松的工装长裤穿起来不透气 闷得她胸口疼。 一来二去折腾地够呛,想买条裙子穿,百货大楼居然找不到她这胖孕妇的码数,为此没少埋怨袁江河 ,谁让他把自己喂胖的! 说实话,乔露这条裙子相当于雪中送炭!又美又实用,肚子上还缝了个小口袋,塞点纸巾啥的都很方便。 欢欢喜喜拎上裙子回家,临走前乔安拉着二姨有点舍不得,摸摸她圆滚滚的肚皮,咬着小米牙问。 “姨姨,小妹妹什么时候从肚子里出来呢?” 乔燕看向小侄子的眸光愈发趋于柔和,尽力多看他几眼,就盼望生出来的闺女或者儿子,能有乔安一半可爱。 “还早呢,再过几个月,而且不一定是小妹妹,也可能是小弟弟。到时候给你抱抱他,亲亲他。” “好~” …… 电风扇呼啦啦转圈,阵阵凉风吹拂着身体,小窗打开,配合着清凉夜风更加相得益彰。 晚上乔露去浴室洗澡,父子俩边在床上打闹边等乔露洗好回家,徐海州挠儿子的颈窝,逗得他笑瘫在床上。 许久后缓过劲,一只小脚翘起来,挂在墙上,一只脚被徐海州握着挠痒痒。 嘻嘻哈哈笑了会儿,乔安缩回脚,顶着天真无邪的漂亮眼睛望向徐海州:“爸爸,你和妈妈,什么时候给安安生一个小妹妹呢?” 徐海州惊愕愣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自己的声音:“安安,你想……妈妈给你生个小妹妹?” 小家伙天真无邪摇头晃脑:“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妹妹玩了!我的百宝箱里有糕糕还有奶糖,我要给妹妹吃。” 徐海州失笑,小孩子的心思永远那么单纯,不掺任何杂质。 “你不会担心吗?妹妹出来,爸爸妈妈对你的关爱就会少一点。” 乔安茫然地拧紧眉头,握住徐海州温热的大手,有点小慌:“为什么呢,妹妹出来了,爸爸妈妈就不爱安安了吗?” 第46章 “没有, 爸爸妈妈永远爱安安,只是如果再来一个弟弟妹妹,爸爸妈妈可能会把给你的关爱分一点给他。” 乔安难得迟疑了, 听着电风扇呼啦啦的响音,良久后,忽然侧身抱紧徐海州的腰, 脑袋瓜不安地蹭他胸口,像宣誓一样, 纠结又郑重: “嗯……嗯……爸爸, 我觉得没关系,我愿意给妹妹分享爸爸妈妈的爱!”因为那是妹妹呀,妹妹也是他最亲的亲人呀, 他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 都应该得到爸爸妈妈的爱呀。 “如果只给安安爱, 不给妹妹爱, 那安安也会伤心的, 要爱安安也爱妹妹, 爸爸妈妈的爱应该是公平的,我喜欢公平!” 乔安就是这样想的,一点不掺假, 单纯又有些令人心疼。 徐海州眸光晃动,忽然抬手抹了把眼尾,竟然湿了。 “是吗, 那安安真的是很大方的小朋友,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从没有哪一天, 徐海州这样觉得, 就算一辈子只有乔安一个儿子也足够了, 真的。 乔露洗完澡回家的时候,徐海州竟然趴在床上给乔安当马骑,哎呀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平时这男人也宠孩子,顶多把儿子抱到脖子上骑,这种违和他形象的动作,说实话,他真没做过。 “安安,怎么拿爸爸当马骑呢?”抖抖毛巾上的水,挂到门檐下的竹竿上,这个天气明儿个一早起来就能干透。 乔安嘻嘻哈哈扭头笑:“妈妈,我没有拿爸爸当马骑,我在跟爸爸玩呀!” 在孩子的眼里,爸爸怎么会是马呢,这只是在玩闹而已,他喜欢跟爸爸玩! 看徐海州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妥了。 爱咋玩就咋玩吧,反正屋里又没有外人。 乔露擦好润肤膏上床,小家伙从爸爸背上滑下来,很有礼貌地用亲亲付了钱:“谢谢爸爸,我好开心呀!” “嗯,乖儿子开心就好。” “嘻嘻~”扭身投入乔露怀抱,小家伙一天天行程安排地还挺紧密。 “妈妈,我五岁的时候,还能吃生日蛋糕吗?我想给姨姨留一个。”想到哪甜蜜滋滋的味道,乔安意犹未尽。 说什么给姨姨分享,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馋吧,乔露失笑,坐在梳妆台边擦润肤乳:“可以呀。” 乔安歪头看她:“那六岁呢?” “也可以。” “七岁呢?” 得,又开始无限循环了,乔露没好气地捏他脸颊肉,指腹的香膏在小脸上印下淡淡痕迹,滑溜溜的。 “你要是喜欢,每年生日妈妈都可以给你买。” 从后面抱住乔露的腰,清脆笑音隔了半扇门也能听见。 “谢谢妈妈~我好喜欢妈妈呀~” “小臭屁又奉承我。”拍拍他的屁股,把人抱到大床隔壁的小床上,电风扇只能给他吹到睡着前,睡着后就得移开,要不然准感冒,上个月就因为吹感冒进过一次卫生所了。 “今天这么高兴,睡小床好不好?” “啊?今天又要睡小床吗?”不舍地拽住她的袖口,乔露扯了半天没扯动,无奈在小床上坐了下来。 “什么叫又,这个月还没睡过呢,上个月也只睡过两次,很多吗?” “嗯,是有点多的。”小家伙郑重其事地点了点脑袋。 乔露:“……” “乖儿子,今天你已经四岁了,四岁是不是更大的男子汉?谁家男子汉不敢一个人睡觉?” 乔安嘻嘻笑起来,指着乔露:“妈妈家的。” 乔露皱了皱眉,点他鼻头:“妈妈家可不是,爸爸家也不是,只有你这个小臭屁会害怕一个人睡觉。” 小嘴儿嘟起来,某家伙破罐子破摔:“嗯,我……我是有点害怕,所以,可不可以跟妈妈睡?”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3节 得,现在直接光明正大承认害怕了,从前那个要面子的安安哪里去了? 果然儿子大了不好糊弄啊,可关键,小可爱你才四岁啊!乔露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咋就骗不过一个四岁小孩? “不行哦,四岁的男子汉要自己睡觉。” “那我可以不当男子汉了吗?”乔安忽然发现,当男子汉一点也没意思,不仅不能跟妈妈睡觉,还不能想哭就哭,一哭妈妈就说,男子汉不能哭。 唉,他都有点不想当男子汉了。 “妈妈该说你诡计多端还是聪明呢?” 某家伙清澈的瞳孔里漾着一丝狡黠:“妈妈我聪明,我是聪明的。” 乔露哑然失笑:“那聪明的乖宝宝快睡觉吧,妈妈在这里陪你,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嗯……嗯……只能这样吗?我们还能再商量吗?” 词汇量还挺丰富,乔露坚定摇头:“没得商量,睡觉吧,要么妈妈陪你到睡着,要么你现在就自己睡。” 每次乔露用折中想方法总能让儿子妥协,这次也不例外:“那好吧,如果我还没睡着你就走了的话,我可能会哭。” “行,不走,小眼睛闭起来,睡觉吧。” 闭眼后的两分钟里,某个男子汉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隙,乔露给他数着呢,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直到灯绳被爸爸扯灭,他睁眼也看不见妈妈了,只能依稀辨别眼前的空气里,有属于她的香味,令他安心的气息。 她的手温柔地在他肚皮上拍打。 是夜,夜凉如水。 徐海州夏天喜欢光膀子睡觉,正好给了乔露可趁之机,腹部肌肉摸地她爱不释手。 几天没感受,发现他的肌肉轮廓更深刻了。 他每天都有上篮球场夜跑的习惯,他说以前在北方的时候认识一个退伍军人,两个人经常约起来锻炼身体,久而久之形成习惯,腹肌就没下去过。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不摆摊,早上起来还要先跑几圈步再回家给娘儿俩做早饭,身体倍儿棒呀。 乔露叹为观止:“你这么自律,不去当兵都可惜了。” 徐海州笑道:“还真有想过,但那时候我大哥在乡下,我要是去参军,爸妈谁来照顾?” 正好结识了一位退伍军人,听他讲讲当兵的故事,倒也算一桩了却心愿的趣事 “是嘛,那我觉得你为你的家,付出有点多诶。” “没什么多不多的,大家各自都有舍弃,你不知道我大哥,他其实承受的不比我少。” “我不管你大哥,反正我觉得你受得多,我心疼。” 愤愤不平地咬咬牙,一手无意识地在他胸口处转圈圈。 徐海州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腕:“有点痒。” 乔露没好气地拍他胸口:“痒也受着,我还没摸够。” 徐海州哑然失笑:“你不讲理。” 乔露佯装生气地瞪他:“我是你老婆,我讲什么理?” 徐海州无语凝噎,怕她钻牛角尖,遂将人揽入怀,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的发丝。 “不说我大哥了,你知道安安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 “说让我们给他生一个弟弟妹妹。” “真的假的? ”乔露狐疑。 “不信你问他。”嗓音掺杂着戏谑。 乔露把他推开:“刚刚才睡下,你想把他吵醒?” 说完扭身面壁躺下:“算了不说了,睡觉,儿子女儿什么的随缘吧。” 她倒是能安心睡下,徐海州可不甘心,儿子最近晚睡,两口子已经三四天没有夫妻生活,今天不管什么情况也必须办了! 这样想着,某男不动声色从身后环住乔露的腰,下巴置于她的右肩,呼吸灼灼。 “别闹,睡觉。”乔安估摸着还没睡着,她可不敢乱来。 亲吻她的发顶,今天刚洗过,洗发水有茉莉花的香味。 “没闹,给安安生个妹妹吧。” “不是说了顺其自然吗,急什么。” “安安急。” “骗人,是你急吧。” 乔露分明背对了他,哪料还是低估了“发a情期”男人的“足智多谋”。 所以,为什么……从后面……也可以……嗯? 放任某人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因为没有乔安碍事,昨晚徐海州姿势变着法换,乔露真怀疑他不是在做运动,而是在挑战世界记录! 折磨了一晚上老婆,自是有点心虚,徐海州大早上起来不仅包揽了早饭,更把家里收拾地井井有条。 今天打算去找候才军,给老婆搞点布料做新衣裳,临走前撩开乔露的上衣,把耳朵贴在媳妇儿的肚皮上,低声呢喃: “我们的小宝宝是不是已经在里面睡觉了?”昨晚他可是撒了一波又一波小种子,他觉得这次随便蒙也能中招。 绯红漫上脸颊,乔露一脚踹过去:“滚蛋!” …… 太阳发了狠地烘烤大地,街边的梧桐叶打着卷,马路发着白光,化工厂生产车间向南的有机玻璃窗仿佛下一秒就能给晒化。 行走在车间走道里,乔燕就是早秋最清亮的一抹风景线。 “快看,乔燕。” “呀,这是乔燕?啥时候这么有女人味了?” 冯珍华赶紧拉着同事跑过去,眼底止不住的惊艳:“准妈妈今天穿新裙子了?真漂亮,百货大楼买的吧?” 高静华也赞叹:“这花色好新鲜,市场上没见过啊。” 昨儿个乔燕特意向厂委申请,怀孕的后半段时间在厂区穿裙子,想着反正坐办公室也碍不到什么事,况且人家又是袁主任的太太,上边领导没怎么纠结就给同意了。 眨眨眼,难得露出俏皮的一面:“你说对了,百货大楼还真买不到,是我小妹送我的!” 新裙子新气象,穿美美的裙子心情也跟着晴朗。 掌心缓缓抚摸肚皮,举手投足间,乔燕瞧着还真有当妈的母性气质。 冯珍华不住咋舌:“你妹子这么好呢,裙子真漂亮,得花不少钱吧?” “是呀,我也没见过,他男人弄来的,我那妹夫是个有本事的,认识好多老板,私人渠道呢。”乔燕承认,自己有点小私心,有点刻意在同事们跟前炫耀的成分。 摆地摊的怎么了,仔细说不也是小老板吗?这也不算骗人吧。 冯珍华一眼就相中了这条裙子,眸中一闪而过艳羡的光。 “你妹夫还能有渠道弄不,我瞧着挺好,怪想买。”说完怪不好意思,捂嘴笑笑。 冯珍华是生产车间二组小组长,跟她关系好,乔燕满口应道,“可以啊,二十块钱一件,要的话我让她帮你带。” 编起价格来真是一点不手软。 “天,还不便宜。”冯珍华愣了一愣。 “那肯定,你摸摸这料子。”因为是给孕妇穿的,选择舒适度大于美观性的料子。 冯珍华不客气地上手搓了又揉,周遭女同事不动声色挪了过来。 “真舒服,滑溜溜的。”料子贴身穿别提多舒服,扎染的效果简直前所未见,白配绿,咋就这么耐看呢,穿上它,好似暑气一下就降了下来。 思来想去,冯珍华还是想买。 乔燕这大肚婆穿着都好看,她身材苗条,穿起来能比她差吗?显然不能。 “那行,带一条吧!”咬咬牙,一狠心还是买了。她才二十一,去年刚出了个对象,穿上这裙子正好拜访男方家人,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让我妹子给你友情价。”乔燕勾唇一笑。 “呀!那求之不得!”本来以为价格还有一点犹豫的冯珍华更开心了,哼着小曲儿折身回到工位。 柳会计来车间拿文件,见状也心动,走上来轻轻抚了抚面料,果真滑溜溜的,天气热穿起来就跟没穿似的,很轻薄! “我女儿下星期要相亲,她苗条,这裙子穿起来应该不错吧?”对方是邱主任的侄子,说啥也得把人拿下。 乔燕看着她,笑道:“可以啊,是你家海棠要相亲吧?那孩子长得俊,又苗条,穿起来肯定比我合身。” 别说,乔燕还真有服装销售员的能力,瞧这一嘴恭维话说得多漂亮。 “行啊,那你让你妹子也给我带一件呗。”这会儿的人可不在意什么撞衫不撞衫,能跟其他女同志穿一样款式,这代表他们眼光好呢! “行,没问题。”从办公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再取下别在胸前小口袋上的英雄牌钢笔:“还有谁要吗,我记下来,免得忘记。” “也能给我优惠吗?能的话我也来一件吧。” “那我也来一条,我一米五,小码的。” “唐组长,你呢。”抬眼,看向办公桌对面埋头写字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向来跟乔燕不对付,原因无他,利益“纠纷”,唐组长的男人前年跟袁江河竞争主任位置,最后乔燕她男人成了主任,她男人成了副主任,一字之差,实际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让乔燕给她带裙子?还得花二十块钱?那不膈应死了。 抬头,正想拒绝,乔燕慢悠悠道:“一条裙子也就二十不到,对你来说应该不贵吧,何副主任不至于连条裙子也不愿意给你买吧。” 赚谁的钱最爽?仇人的呀!乔燕心里美滋滋。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着家里裙子有点多,衣柜塞不下了。”唐组长微微一笑,否认道。 看向乔燕时,眼里火花滋滋冒。 “既然如此,那多一条就更不嫌多啦!买不?” 办公室里,乔燕和一行的女同事目光灼灼看向唐雪,她已经能预料到如果自己说不买,这些人会用多么鄙夷的目光看她,好歹是副主任的夫人,咋能消费不起一条裙子呢! 傲娇地哼了声:“买!” ……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4节 傍晚下班,乔燕在袁江河的护送下来到紫苑街大杂院,把名单交给了乔露。 乔露起初有点懵逼,听完乔燕的解释才恍然大悟,看向自家二姐的眸光满是诧异。 尤其是说起唐小丽憋屈的表情时,大牙花差点笑飞。 乔露有点懵,乔燕也有如此腹黑的时候?记得以前直来直往,可不屑玩这种小把戏。 “你说,我是不是也有点做生意的天赋?”她还挺沾沾自喜。 乔露给两位泡了杯红糖水:“不错不错,是有点天赋,我姐不愧是大学生,脑子挺灵光。” 说起灵光,乔露灵光大闪:“姐,听你这语气,莫非你也想入伙?” “去,你们这烫手生意我可不做,有办公室不待我入伙你们?吃饱了撑得。”说罢拍拍肚皮,慵懒地把袁江河当成人肉靠垫斜靠下来:“你看看我这大肚皮,大热天的能跟你们到处跑吗?” “跑什么啊,我也不跑,都让徐海州和他一个朋友出去跑,咱就在家里做衣服就行了。” “可我也没你那手艺呀!”来城里以后一直买成衣穿,要不就是袁江河他妈给做,或者自己买料子给裁缝,她那蹩脚的手艺老早生疏了。 “没事,动手能力不行那就动嘴,总归你是有优点的。”乔燕的口才其实挺好,因为上过大学,人也自信,嫁给袁江河以后更是了不得,有时候看她还觉得挺傲娇。 见乔燕不说话了,乔露笑道:“我是想过段时间开个店,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聘请你当我的店长!” 最近几个月徐海州给乔露看了很多关于当下政策的报纸,已经没有八月份那时的草木皆兵了。 人家报纸上说了,不是不让老百姓做生意,是说不能投机倒把,不能超过规定的那个度!其实只要低调点,也没什么问题吧。 如此一来,乔露的灵感嗖嗖往外冒。 她有想法,先设计几款衣服,就在周边街头巷尾贩卖,如果大家都喜欢,证明她的眼光还不错,正好手里有点闲钱,拿去开个服装店。 店里服装可以分两类,一类是市面上流行什么款式就卖什么款式,另一类放她亲手设计的服装,因为纯手工制作,所以价格会高昂些,服务对象不是普通工薪家庭,而是有钱人,即使不走量,利润也不会低。到了后期,干得好还能成立属于自己的品牌。 不仅要卖衣服,还要卖包包,小饰品已经决定不卖了,但之前没卖掉的还有一些货,包括李红军手里压着的女袜库存,成本不高,决定当成赠送品。 现在人做生意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普通人想不到赠品销售的效果,乔露走在时代前沿,占了极大先机,想不成功都难。 “啥,前段时间还在摆地摊,这就要开店了?开店得租房子吧,一个月租金多少?” “不知道,几块十来块钱吧,也没多少。” “呀,这开支可不小。” “开支是不小,可你想想,开店以后海州就不用风吹日晒出去摆摊,还能有更多时间陪我和安安。”乔露没好气地戳她姐肩膀:“昨天你和姐夫还调侃,让我跟海州生二胎,要是他天天不着家,孩子生了单让我带?开店的好处多着呢,一点房租算什么呀。” 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 “是,也有道理,那你开吧,到时候我给你宣传,不说别的,咱们厂要是谁不知道你的店,那都算我没宣传到位。” “谢谢姐~爱你~”蹲下来抱了抱她,惹得乔燕怪好笑。 “行了,跟小孩似地。”捏了捏她的手,起身抻了个腰:“走了。” 挽住袁江河出了院门,乔露叮嘱一句:“裙子做完了我直接给你送到厂子里去,不用你跑一趟。” 乔燕摆摆手: “嗯,那就谢谢你替我省工夫了。” …… 一条裙子二十块钱出售,成本差不多3元不到,那么一条就能赚17,5条裙子利润就是85,一条裙子做6个小时,一天加班加点能做两条,也就是说两天半能做完,四舍五入一天挣三十,一天赚别人家半个多月的工资! 悠闲地撑个懒腰,自语道:“哎呀,以后包包都不想做了,一天做一条裙子,也够吃喝了呀。” 物价低也有好处,生活成本低,随便挣个几十百八就能过好一段滋润小日子。 “妈妈!那够我们买漂亮新房子吗?”小家伙探头探脑凑过来。 乔露温柔地抚摸儿子的脑袋瓜:“对哦,还要给我们安安住新房子,那妈妈就要努努力了,每天争取多做一条裙子好不好?” 斟酌片刻,小家伙摇头道:“不好,我可以不要新房子,但我想要妈妈不辛苦。” 对于儿子贴心的话早已见怪不怪,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儿子的漏风小夹克,看来也是分人的嘛, “乖儿子真贴心,有你这句话,妈妈干劲十足!” “什么叫干劲十足呀?” “就是很有精神,很想干活挣钱!” “让爸爸也挣。”不能光让妈妈一个人累的。 乔露忍笑,亲亲他的小脸:“爸爸挣钱都在外面,你看不见,爸爸也很辛苦的。” 乔安确实没怎么见过爸爸辛苦,反而经常看见妈妈在缝纫机前忙碌,一忙就是一个早上或者下午,很辛苦呢。 扒拉着缝纫机台,乔安软糯糯地说:“那爸爸也辛苦,我希望爸爸和妈妈都不要辛苦。” “不要辛苦哪里来钱呢?” “钱一定要辛苦才能换吗?”乌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眨啊眨。 “是呀,脚踏实地一步步挣钱,就得辛苦的,咱又不是挣快钱的,没有劳动怎么来收获呢。” “嗯,只有劳动才有收获,我天天给泡泡小白喂饭饭,他们就会长肉肉,这就是劳动的收获!” 揉揉儿子灵光的小脑袋瓜:“对,安安很棒,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小家伙骄傲挺起胸膛。 徐海州吃完午饭跟李红军上市中心找店铺,找到下午六点钟才回家。 傍晚的温度也不容小觑,回来的时候两个男人气喘吁吁,浑身湿得透透。 “这天太热了!”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热气。 徐海州到还好,只出汗,靠近他倒也不会很热。 乔露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冷开水倒给两人喝,把卧室的电风扇抬出来给俩他们吹凉。 “怎么样,找到了吗?” 囫囵吞下整碗水,李红军抢答道:“看了好几家,记了几个地址,金林街有一间,百货大楼隔壁有一间,清水寺对面有一间……选了三个地方,明天你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租。” “行。” 赚钱有瘾,乔露渐渐忘记当初还劝徐海州至少缓一年,没想到她自己,看了几份报纸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价格都怎么样?” 徐海州:“价格好说,都是市中心地点,十块钱左右浮动,不贵,咱能负担。” “那就好。” …… 翌日一早,吃完早饭两口子结伴去市中心看店铺,顺路把做好的衣服送到化工厂,交完货又能收到钱了,准备回家的时候上卤味店买只烧鹅回来犒劳一下。 小家伙想在家里照顾泡泡和小白,没跟着去, “那你乖乖在家,别乱跑。” “嗯!我乖乖的,我在这里陪泡泡和小白晒太阳。” 往搪瓷盆里瞥了眼,乔露嘱咐道:“别晒太久了,天热。” “好~” 临走前拜托陈家婶子帮忙看看孩子,便安心地去了。 今天泡泡生病了,戳它时不动如山,时不时翻起白肚皮仰躺,乔安有点着急,在徐海州的建议下,便将搪瓷盆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田建中走过来,逗了逗两条小鱼,忽然捞起泡泡戳了戳,小家伙一动不动,尾巴无力地翘几下,要不然还以为死了似的。 眉头紧蹙,田建中指着泡泡的大肚子说:“乔安,你这两个崽子每天吃多少饲料,这条红色的鱼是不是吃太多了?” 乔安忙解释:“没有没有,泡泡是长肉了!不是吃太多啦!” 噗嗤—— “长肉不就是吃太多了吗,一样的概念。”有趣地用两根指头夹他的脸颊肉。 乔安嘟起嘴吧,拍开他的爪子:“什么是概念,是什么意思呢。” 瞥一眼要死不活的泡泡,田建中咋舌,想了想还是把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 “完了,乔安,多珍惜跟这什么泡泡的最后时光吧,估计剩不了多久咯!” 说完动身往屋里走,小家伙慌里慌张拽住他:“什么意思呀哥哥?” 凝视乔安的脸,田建中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后来没说什么,走了。 挠挠脸,乔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同志们!预收这破文案我终于改好了!如果喜欢的话劳烦动动手指点个收藏哟~爱你们~*^o^* 《八零之亲妈觉醒后》 林筝是石河村出了名的勤快女人,她的丈夫是全村手最巧的木匠,他们的女儿是村里百年难得一见的漂亮丫头。 他们幸福美满,家庭和睦,却因为一场流言支离破碎。 因为轻信谣言,丈夫认为女儿是林筝和野男人生的种,婆家人骂她狐狸精,娘家人骂她不知羞,全家老小想方设法要将她的孩子送走,最终女儿受到养父母的虐待含恨而逝。 得到消息的林筝痛不欲生,无数个夜晚泪湿枕巾,她的后半生都在悔痛中度过。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回到女儿还没被送走的那一年。 看着满身打补丁的闺女,林筝泪如雨下。 “这辈子妈妈再不把你送走!咱母女俩永远不分开!” 刚找来买家的方志国:“孩子二爹二妈都来了,什么时候把女儿送走?” 望着说永远爱她却不信任她的丈夫,林筝讽刺地笑了。 “送走?该走的人不是你吗?” …… 林筝决定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攒够一笔钱带女儿进城生活,临走前要把婚离了,还得想办法敲方志国一笔抚养费。 远离吃人的小村庄后,没多久前婆家人找上门,要求林筝看在孩子的面上带他们一起发家致富。 林筝气笑了,转身果断给女儿找了个又高又帅还没结过婚的纯情后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5节 方志国破大防:“就算你改嫁,孩子也永远只认我一个爹!” 林筝讽刺地笑了,指着方志国,问闺女:“他是谁?” 小奶团脆生生地喊:“叔叔!” 又指着后爹:“他呢?” “爸爸!” 方志国:“???” *后爸文 *男主c,没结过婚,退伍军人,转业后经商 *女主美美美,男主俊俊俊。 *前期就会遇到男主。 求收藏么么哒~ 第47章 看看活泼乱窜的小白, 再看看蔫嗒嗒的泡泡……小家伙蹭的站起身,抱起盆往屋里去,给两只小鱼吹电风扇。 啪嗒摁下开关键:“你们是不是有点热呀, 吹电风扇吧,吹吹就不热了,很凉快的。凉快了就动一动吧, 不要让我担心啦。” 因为田建中的话,小家伙突然意识到, 泡泡好像有点不对劲, 它不活泼了,不爱动了,肚子越来越鼓, 好像怀孕了似的……可这是两只公鱼…… 所以泡泡是不是生病了? 约摸十点的样子, 夫妻俩回到家, 乔安捧着水盆迎上来:“妈妈, 泡泡真的吃太多了吗?” 乔露两口子走得快, 一个不防差点把水盆撞翻, 稳住身形后,注意到水盆里的红肚子小鱼。 乔露伸手戳了戳,小白很活跃, 泡泡一点反应也没有,蔫嗒嗒的要死不活,以前喜欢吐泡泡, 这几天也不怎么吐了。 她不是兽医,当然看不出来泡泡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吧, 你看它胖得。” “那我以后少给它吃一点吧。” 乔安开始每天密切关注小金鱼的状况, 伺候贵人一样照顾它。 以前饲料撒多少泡泡就吃多少, 现在却不怎么吃了,喂到嘴边也无精打采。 乔安问了问他的小朋友们,他们说小鱼应该是吃腻了饲料,它可能想吃草,河里有很多草,它肯定想念家乡的食物啦。 于是从枇杷树下薅了把杂草扔进搪瓷盆。 “你怎么还是不吃呢,是不好吃吗?”可是不吃饭的话,会饿呀,饿肚子不舒服呀。 乔安看着干着急,思来想去,又给它喂了点生大米,还是不吃,于是掰了两颗玉米粒,还是不吃,最后没辙,扔了一小块猪肉,熟的,肉肉这么好吃,一定会吃了吧? 可是……还是没吃,不仅如此,它又开始翻白肚皮了。 乔露见状哭笑不得,把杂物捞起来,重新换了盆水:“安安,泡泡小白只能吃饲料,不能吃其他东西。” 乔安抓耳挠腮急切道:“那,那它现在不吃饲料了怎么办呢?” “不吃啊?那饿了可能就会吃了吧,你以前喂地太多,它吃不下。”乔露没太在意,手里活计压着,没工夫把注意力放在小金鱼上。 “那好吧,那泡泡你先饿一饿吧,饿了就会吃了。” 魂不守舍地蹲在小鱼面前,有时候吃饭中途,还不忘往水里瞧一眼,看泡泡动不动。 “妈妈,泡泡是不开心了吗?” “妈妈也不知道呀,再看看吧,如果明天它还这样,就带它找卖鱼的叔叔瞧瞧是不是生病了。” “那好吧。” 翌日,起床,乔安洗漱完后第一时间给泡泡小白喂饲料。 “妈妈,泡泡小白的饲料吃光啦!” “饲料又没了?”嘶——乖儿子下手有点狠呀,记得上回饲料买来也没几天吧。 “嗯!” “这么快?一次性别喂太多。”之前乔露还会和他一起喂,后来渐渐忙碌,就撒手全权交给了儿子。 “嗯!我现在只给小白喂,不给泡泡喂。” “行吧,妈妈等会儿出门买菜顺路买点饲料。” “那你不要忘记哦。” “好。” 今天天气有点闷,正午的太阳像化开的麦芽糖,烤得人一身粘腻汗。 乔露骑着自行车从花鸟市场回来,行驶到院门口的时候下来把自行车扛过门槛,继续慢悠悠地推着车往内院走。 “乔露,你们两口子去哪儿了,你儿子在里面哭呢!”田建中指指徐家小屋,无语道。 “什么,安安哭了?为什么?”乔露脚步放缓,还没来得及问,将将停下车,迎面直挺挺地撞进来一只哭成泪人的小家伙。 乔露低头,就与一只小花脸对上。 “这是怎么了,眼睛红彤彤的,学兔子呢?”暗道一会儿不见难道就想了?不对吧,乔安早过了那样敏感的年纪。 小家伙对妈妈的玩笑完全没反应,悲伤到半天说不出话,苍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颤抖着。 见他不说话,乔露握了握儿子的小手,又冰又凉。 小家伙身上浑身湿漉漉的没有一块干燥肌肤,小短褂可怜巴巴贴在他的肉肉上,不知是被汗水打湿还是被其他什么水打湿。 再看他的脸,眼睛肿得像核桃,嘴巴抿得死紧,看见乔露的时候,忽然咬紧下唇,一副憋着想哭又不哭的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 赶紧把饲料扔一边,蹲下来摸摸他的脸,脸蛋倒是烫得很。 乔露把声音放得柔和:“怎么了,安安,谁欺负你了?” 他们安安又乖又懂事,谁会欺负他?乔露急得满头大汗。 “妈妈,我、我……”他真是悲伤到了极致,说了半天,字眼卡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 打了个哭嗝,眼泪哗啦啦流。 “我的泡泡……死掉了……死掉了……妈妈,小白没有朋友了,它死掉了……妈妈,妈妈——妈妈——” 说完,整个人嚎啕大哭,悲痛欲绝。 “什么!”乔露大惊,一骨碌站起身。 “怎么会这样,它现在在哪里?带妈妈去看看。” 小家伙颤巍巍指着卧室,难过到走路都是歪的。 乔露赶紧抱起儿子往屋里跑。 堂屋的饭桌上,搪瓷小盆里,小白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泡泡打转,泡泡无声无息地翻着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任你怎么戳,纹丝不动。 它真的死了…… “呀,这……”乔露有些无措:“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呢。” 急切地询问乔安:“爸爸呢,刚刚妈妈走的时候不是在厨房烧饭吗?” 乔安哽咽着揉眼睛:“爸爸、爸爸去厕所了,让安安乖乖等他,然后,然后我就把泡泡捞起来,可是泡泡不动,昨天它还摇尾巴,今天连尾巴都不摇了。田哥哥说,泡泡死了,呜呜呜——泡泡死了——” 娘儿俩等了五分钟,徐海州终于从公厕姗姗来迟,乔露急切地把人扯进屋。 “咱儿子快哭死了,泡泡死了!” 儿子快哭死了,泡泡死了,到底谁死了? 徐海州茫然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将泡泡放在掌心反复打量,不是睡觉也不是装死,它确实死了,半点不假。 “前段时间泡泡的肚子变大,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徐海州冷静分析道。 “变大?那不是吃撑了吗,后来也没给它吃太多饲料啊。” “泡泡没吃,泡泡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它不撑,它饿……”想到什么,小家伙哭得更伤心了:“泡泡是被饿死的!泡泡是饿死的呜呜呜——” 儿子这么一哭,老母亲心都碎了。 “别哭别哭,妈妈带你去花鸟市场,我们去问问里边有经验的叔叔好不好?” 一家三口辗转到花鸟市场,找到上次卖鱼的老板,火急火燎把泡泡交给他。 老板随手拨弄几下,只看了几眼就瞧出了死因。 “你这鱼死了,吃太多得了肠炎,病死的。” 一句话相当于彻底给泡泡焊上了死亡的寿衣,乔安这下更是爆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都堵不住的程度。 从老板手里抢过泡泡的尸体,捧着泡泡凑到脸颊边蹭它,无论如何蹭,始终没有反应。 他亲它,啄它,跟它贴贴脸,眼泪滴到小鱼的肚皮上。 可是泡泡永远死了,它睡得多么安详,它再也不会摇着尾巴回应他了…… “没事儿,这鱼就算现在不死,过个六七年自己也会死的,别哭了小朋友。” 老板毫不在意的一句话说完,乔安哭得更伤心了,乔露着急忙慌哄了半天,结果孩子越哭越激烈。 “妈妈——妈妈——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泡泡死,妈妈——” 埋头栽进乔露怀里,仿佛要将心肝脾肺哭出来,泪水渐渐沾湿了她腹部的布料,那样滚烫的温度,烫得老母亲心尖儿一颤。 乔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既心疼又无能为力。 “别哭别哭,妈妈再给你买一条小鱼好不好?买两条也行,以后你就有三条小金鱼了,好吗?” 乔安疯狂摇头,痛苦哀嚎:“不好不好,我要泡泡,我的泡泡,它是我的朋友,妈妈——”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6节 乔露无奈叹气,看向徐海州。 夫妻俩对视一眼,徐海州指着花鸟市场,说:“我们进里面逛几圈吧。” 孩子被爸爸抱在怀里逛了几圈花鸟市场,乔露时不时给乔安指指漂亮的小鱼,小乌龟,还有小鸟,甚至有漂亮的万寿菊。 或多或少吸引了孩子的视线,哭得倒没方才那样激烈,只是默默流着泪珠儿,抽噎着。 “喜欢乌龟吗,买小乌龟好不好,这个怎么养都不会死的。”这回她说什么也要问好注意事项! “妈妈,我不要。”嗓音都哭哑了。 “为什么不要呢?泡泡走了,我们再买一个陪你不好吗?” 乔安迟疑良久,还是摇头,眼泪又流了出来:“妈妈,我再也不要养泡泡和小白了” 乔露心下咯噔,抬手为他擦泪:“为什么呢?你不是很喜欢它们吗?” 顶着两只哭成灯泡的眼睛,乔安说:“妈妈,它们还是会死掉的……” “不会的,你现在知道怎么养了,以后我们少喂点饲料,一有不对劲就带小鱼来叔叔这里治病,它们会活很久的。” “可是叔叔说,金鱼的生命只有六年,六年以后它们就死了。” 小不点还知道什么叫‘生命’,乔露发誓,她没教过他这个词。 因为对生命尊重,乔安不愿意再看着心爱的泡泡小白死掉,所以干脆割舍了爱好,宁愿没有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痛苦。 乔露理解儿子,遂放弃了买小乌龟小鱼的想法。 走出花鸟市场的路上,乔露抱着儿子安慰:“没关系的,任何生命都会死,泡泡小白会死,妈妈会死,安安也会,我们应该坦然接受。” 乔安立马惊吓住了,抱紧她的脖子大声喊:“我不要你死!” 小孩子没有死的概念,在他们美好的小世界里,所有人都该好好活着,尤其是爸爸妈妈,他们可以活到天荒地老的! 乔露叹息,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还早呢,不出意外妈妈还能陪你七八十年。” “我不要,我要妈妈永远活着!” 乔露忍俊不禁:“傻孩子,哪有人能永远活着。” “妈妈可以。”语气十分认真。 噗嗤—— “妈妈又不是神仙又不是妖怪,我不可以的。” “可以……”在这个观念上,小家伙固执地可怕。 拨开黏在他额头的碎发,乔露柔柔地在他侧脸落下一吻:“你是因为泡泡死了伤心,还是因为想到妈妈会死,所以难过呢?” 乔安神色黯然,小嘴一张一合:“我都难过,我不要泡泡死,更不要妈妈死……” 泡泡死了他会难过好久,妈妈要是死了,他会难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好长好长,长到看不见尽头,一辈子就是,他也会长到爸爸那么高,那么强壮,那可真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想着,忍不住抱紧乔露潸然泪下。 “妈妈,我不要你死,反正我不要你死。” 这次没哭出声,就是流眼泪,干流。 乔露心脏疼地一抽一抽,强忍着心酸:“妈妈没死,还早呢,妈妈还能陪你很久很久呀。” “那、那如果妈妈死了,我怎么办呢。” 这话问得,乔露也想哭了。 是啊,她要是死了,安安怎么办呢 。 长大了还好,要是成年之前突然暴毙……算了,到了那一刻真不敢想…… “不会的,安安小男子汉不要乱想了,都是不存在的假设,我们要乐观一点,现在的日子很好不是吗?” “我喜欢现在,可是我害怕。”所以他不想妈妈死。 儿童在4岁左右就会产生死亡的概念,这时候需要给予准确的引导,若不然,很容易让孩子陷入错误认知,严重的话还会产生一辈子的负面情绪。 这不是开玩笑。 乔露压力如山大,绞尽了脑汁。 “海州,今天不做饭了,我们下馆子吧。” “好。” 说完,小家伙没什么反应,要换作以前,肯定兴奋地蹦蹦跳跳。今天只沉闷不语,埋头在乔露怀里抹泪花。 一家三口离开了花鸟市场,骑上自行车前往国营饭店, 乔露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环住徐海州的腰,徐徐道:“这没什么可怕,没有谁不会死,我们要正视死亡。” “美梦做地再久,也有醒来的时候呀。” “冬天再冷,春天也会来临呀。” “妈妈走了,总有人替我爱你。” “不要不要!”好不容易咽下肚的泪水再一次喷涌:“妈妈最爱我,没有人比妈妈爱我,呜呜——” “有的,会有的,我们安安多棒呀,会有很多人喜欢你。”揉了揉眼角,乔露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儿子感动到流泪:“安安,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小家伙不说话,轻轻点头。 “从前,有一只可爱的小鸭子,有一天它遇到了死神。小鸭子知道死神是干什么的,死神会让它死。可是死神说:‘从你出生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你。’他说,我想跟你做朋友,并且对小鸭子友好地笑了笑。小鸭子有点害怕,但看见死神对自己笑,又觉得他不是坏人,于是选择跟死神做了朋友。 第二天起床,小鸭子发现死神没有让它死,后来他们就变成了好朋友,一起聊天,吃饭,散步……渐渐的,小鸭子变成了中年鸭子,最后变成了老鸭子。死神一直陪在它身边,一直是他的好朋友,他从没离开过它。 后来小鸭子死了,死神轻轻地,抚平老鸭子的羽毛,小心翼翼把鸭子老友放入水中,轻轻地推它,把它送上了路。” “妈妈,老鸭子被死神送上什么路了?”小家伙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乔露拍拍他的背:“死亡的路。” 乔安难受地嘤咛道:“为什么,他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送它死?” 乔露无奈,解释道:“你忘啦,死神说过,从小鸭子出生起,他就一直跟着它,总有一天死神要把小鸭子送上路的,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和死神做好朋友,直到我们活不下去了,死神就会把我们送走。” 乔安的眼圈还是红彤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在终究克制着没有掉下来。 “那我活得下去,死神还会送我走吗?” “不会呀。” “那妈妈呢?” “妈妈也活得下去,死神不会无缘无故就把妈妈送走的。” “那什么时候把妈妈送走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在死神把我们送走之前,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开开心心跟他当朋友呢?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们的,对吧?” “嗯,好像有点对。”他听进去了,似乎在认真思考。 “所以呀,死神不是说了吗,‘从一出生,他就一直跟在所有人身边,只是我们都没注意过他,并且害怕他,恐惧他,不愿意与他交朋友,导致一辈子都过得惶惶不安。’生与死是相伴的,死亡本来就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呀,我们应该坦然面对他,对不对安安?” 鼻尖挂着一滴泪珠,随着他颔首的动作啪叽掉进了母子俩相拥的怀里。 “嗯,对的。” “那你还伤心吗?”乔露戳戳他红彤彤的小脸。 “伤心的。”但好像,好像又有点被安慰到。 “就算泡泡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但我们安安还活着呀,如果安安为了泡泡一直哭一直哭,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爸爸妈妈会多难过呀,泡泡也不愿意看见小主人这样的,对吗?” “嗯……” 见他神色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乔露总算松口气。 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叮嘱道:“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尽管安安再也见不到我,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但你仍会感受到,妈妈在另一个房间安静地陪着你,爱着你。” 乔安眼睛睁得大大的,觉得好像十分不可思议。 “妈妈,你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话落,前方徐海州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声:“安安,你这问题问得……” 有点可爱,又有点引人发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乔安脸上的泪珠子渐渐退了下去,被水珠濡湿的眼睫,黏成几根粗睫毛,眨呀眨。 乔露笑着捏他脸颊肉:“臭宝,我的意思是,妈妈会变成另一种形式,变成其他东西陪在你身边。” 小嘴巴惊讶地张成了“0”,他使劲点头,好像要将妈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在乔露润物细无声的引导下,乔安终于慢摆脱了泡泡死亡带给他的恐惧和挫败感。 “妈妈,如果你死了,你也会变成其他东西陪着我吗?” “会的,妈妈会变成任何东西陪着你,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那妈妈会变成什么呢?” “你希望妈妈变成什么?” “我希望……希望妈妈变成棉被,每天睡觉,我都可以和妈妈挨着。” “好,那就变成棉被,不仅陪着安安,还给安安温暖好不好?” “好……” 乔安哭泣的双眼终于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死亡带给他的恐惧正慢慢消退。 泡泡死亡的坏消息被大家渐渐抛之脑后,谁都没把这条微不足道的小金鱼当一回事。 却不知道,它的消失在乔安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在乔露的带领下,一家三口合力将泡泡埋进了大院里的枇杷树下。 按照乔露的话来说,每天坐在这里都能感受到泡泡的“灵魂”,泡泡没有死,它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形式陪在我们身边。 只要想它了,就来树下坐一坐,它会感受到我们的爱。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7节 在天上,泡泡会很开心,很幸福,它说:“谢谢你老朋友,谢谢你来看我。” 怕触景生情,小白也不敢养了,经过乔安的同意后,乔露把小白送给了乔燕。 小白走后,乔安开始有点小失眠,大晚上不睡觉坐在屋檐下看星星,半天不愿回屋。 “妈妈,我想再坐一坐好吗?我还没找到泡泡的小星星。”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的小枕头都想你了,它一整天都没见到你啦。小枕头有点难过,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它了,为什么不去找它了呢?” 乔安张了张嘴:“妈妈,枕头不是人,它不会伤心的。” 乔露揉他脑袋:“儿子,万物皆有灵你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呀妈妈。”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就是说……” 利用孩子的“泛灵论”,认为一切事物都有生命力以及拟人的特点,乔露把小枕头当成一种“灵物”解释,语言幽默诙谐,没想到随口的胡诌竟然被儿子信以为真,真就回到房间抱着小枕头开始睡觉了。 唉,小孩子还是单纯点好,好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昨夜下过一场雨, 总算不那么闷热,清爽的早晨让人们隐约嗅到了秋天的气息。 午间饭点过后,李红军来访, 拎了一只大网兜,里头放了一只起码七斤重的大西瓜。 他一来,整个大杂院的孩子都高a潮了, 围着叔叔团团打转,一听又是乔安爸爸的朋友, 蔫儿了。 “怎么乔安的爸爸有钱, 爸爸的朋友还有钱,我都不止一次看见有叔叔给乔安家送好吃的了!”以下是陈景康小朋友愤愤不平的发言。 “因为乔安的爸爸是摆摊的,我妈说, 摆摊的能认识很多很多人!” “有多少人?” “数不清。” 乔安殷勤地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 交到李红军手里。 李红军咔咔几刀下去, 切成厚薄均匀的三角块, 一口咬掉最中间的芯, 又甜又脆, 听李红军说这是从冰柜里刚拿出来的,吃进肚子里整个人都浸透了冷气儿,爽! 就是, 呃……有点大蒜味儿。 “哪儿来的?还是冰镇的?”乔露舒服地喟叹。 “厉玉给的,他老丈人不知道从哪儿得了张外汇券,给家里添了台冰箱, 冻了三只大西瓜,正好今天找他有点事, 送我了。” 乔露边啃边感叹:“这么大个西瓜白送给你, 厉大哥真大方。” 李红军乐呵呵笑起来:“嗐!要不怎么说是哥们儿呢, 要是海州去也给。” 在屋外小孩子们吞咽的口水声里吃完了两片西瓜,乔露从厨房里找了个盆,把剩下的西瓜装进去,递给儿子。 “安安,带出去给你的好朋友们吃吧。” 飞快咬掉最后一块红瓤,甩甩小手上的汁液:“好~” 此时的乔安就像一个圣人,抱着大盆朝孩子们走来时,浑身上下透着股闪闪发亮的圣光! 小家伙们一哄而起围住他,陈佳美也挤进来凑热闹:“我也是小孩,乔安,也给我一块吧。” 有好处就变成小孩,没好处就说自己是大人,为了点吃的,陈佳美真是脸皮也不要了。 张红燕不懂,自己咋生了个这么埋汰的闺女。 “姑姑你不是说你是大人了吗,这是我们小孩子的西瓜,你不能吃!” 陈佳美一把捂住陈景康的嘴:“就你话多!” “给姐姐。”乖巧如乔安,最后当然还是给了她一瓣西瓜。 陈佳美笑出一排牙花子,揉他脑袋:“哎呀乔安真好,如果你是我侄子,肯定比陈景康招人喜欢。” “谁稀罕你喜欢!”陈景康冲她吐了颗西瓜籽,傲娇地哼了哼:“乔安才不愿意当你的侄子。” 乔露吃完西瓜到水井边压水洗手,顺便把空了的盆涮了一遍,又给儿子洗手洗脸。 “好了,西瓜分完了,手也洗干净了,安安,趁现在大家都在,给小朋友们讲讲故事吧,妈妈以前不是给你讲过很多故事吗,来和大家分享吧。” “讲故事?我想听故事!”吃饱喝足,还能有故事听,神仙日子啊! “我也想听!” “我也想!” “看,大家都想听呢,怎么样,讲讲吧。”乔露看向儿子,眼里也闪着期待。 事情来得有点突然又不那么突然,妈妈早就建议他给大家讲故事,说可以锻炼语言组织能力,也可以增加胆量,以后就会变成勇敢的小朋友啦。 搅着手指纠结半刻,点点头:“那好吧。” “我、我今天给大家讲龟兔赛跑的故事。” 乔露放心地折回房间,跟徐海州和李红军商量开店的事儿。 事情有点棘手,乔露选中的店铺房东不给租,人家说租也可以,可以租给公家,租给国营单位, “你知道人家怎么说的嘛?”李红军模仿那女房东的说话口气,夸张地翘起兰花指:“现在这档口上,你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没看报纸上啊,上星期黎安就有个卖螺丝的被抓了,你不怕咱还嫌晦气哩!” 乔露属实没料到这一茬:“呃……那怎么办?” 其实如果租不到房子,乔露也不太急,毕竟她知道历史进程,即使现在大环境不好,最多到85年,绝对可以租到房子开店了。 现在嘛……时间还早,大不了继续摆摊呗,苦点累点,总归就这么一两年。 “实在不行,就去白云街吧。”徐海州建议道。 白云街小商品市场,这个其实在81年左右就有了,只是地方偏僻处于黎安和隔壁九龙市接壤的地方,至于客流量……反正之前徐海州视察过几次,感觉反响平平,不如自己摆地摊。 今年严打,城管不让小商贩们在城市里到处乱摆摊,所以小商品市场一下子突然火爆了起来。 女房东也建议李红军上白云街开店呢,说现在好多小商贩都去了,那边属于“三不管”地带,官方话叫“经济特区”,黎安市最大的“集贸中心”,其实就是暂时安了这么个名头,让这些小商贩有个去处,又不至于四处乱窜影响市容。 如果全部取缔,那么一定程度上就会影响社会安定,毕竟人家没铁饭碗的就靠这个吃饭,政府就想办法,不如直接划一小块地,把这些靠生意吃饭的小商贩们安置起来,不就能提高社会稳定值了吗? “是,我也去转过,现在是比之前热闹,就是不知道能挣多少 ” 乔露:“那边是地摊还是……?” 徐海州:“是店,但是是用一排连着搭起来的铁皮棚子,一块板子隔开一间,一间就是一个店面。” 这时候叫店,实际上跟后世比起来绝对不算店,相当于集市。 “能有个棚倒也比风吹日晒好。”乔露颔首。 “但离咱这里很远,骑车得一个小时吧。”李红军说。 “那一来一回岂不是得花两个小时?”这样的话中午就不能回家吃饭了…… 不过算起来,离南湖家园小区挺近,骑自行车也就半个钟头的样子,如果能在那小区买一套房子,能节省一半时间。” 不论是从通勤时间还是独立卫生间来看,南湖家园都势在必得啊! 可惜,现在钱没攒够。 但想想,好像突然就来劲儿了。 小钱钱赶紧赚起来! “行,白云街就白云街吧……”乔露又想到一个问题:“那货呢,去哪儿拿?” 黎安服装厂生产的衣服只供应给各大商场,或者公家店面,根本不屑于供给私人。 徐海州:“货不用担心,我去找杨立冬。” 他做这行已经四年了,不过不在黎安摆摊,在黎安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里,那里的需求不比黎安小,而且竞争没那么激烈,挣得不少。 “好,偏就偏点,咱先去小商品市场蹲几天,看看客流量怎么样,好的话咱就固定下来,老是打游击战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徐海州正欲回话,院子里讲故事的乔安忽然撒腿跑了进来,边跑边哭: “呜呜呜——妈妈,妈妈,我再也不要讲故事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刚才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开开心心吗,谁欺负你了?”谁又惹他们小哭包啦! 乔安哭红了脸,每一个五官都写满委屈:“妈妈,我给大家讲农夫与蛇的故事,小麦说,说蛇很坏,不懂感谢。我跟她说蛇本来就很坏,农夫把它放进肚子里是错的,小麦说我是笨蛋,说我乱讲。” 小麦是田建中大哥的小女儿,五岁,一家人现在在单位分的福利房里住,有时候孩子会来大杂院找小孩们玩,跟乔安也玩过,是个比较活泼又有点较真儿的孩子。 看着自家小宝贝认真又伤心的样子,乔露无奈笑出来。 其实在小孩子的世界观里,确实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农夫与蛇的故事如果换成小朋友的角度看,确实是蛇有错,农夫明明救了蛇,蛇居然恩将仇报,蛇也太坏了!农夫怎么可能有错呢,农夫只是善良啊,他什么也没做错。 抱着如此想铱誮法,田小麦与乔安发生了争执,也就有了现在的状况。 但如果真要辩论起来,倒也不能说小麦是错的,大家都是幼儿园年纪的小朋友,倒是乔安这孩子看得太透彻了,田小麦难以接纳他的观点也正常。 “那其他小朋友呢?难道大家都说你讲得不对吗?” 小家伙委屈巴巴:“也没有,大家都说我讲得好,只有小麦,说我笨蛋,说我骗人。” “那就是了嘛,小麦总归只有一个人,支持你的才是大部分呀,所以我们没必要去理会那一小部分,忽视他就行了。而且,人民币都有人不喜欢,你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你吗?” 想了想,乔安点了点头:“我希望大家都喜欢我。” 这想法可不好,乔露正想再教育他,却见徐海州忽然把儿子抱到大腿上,循循善诱。 “安安,做人呢,不能只看夸奖,更不能只看批评,前者会让你关于骄傲自满,后者容易让你丧失信心……我们要各取精华,听有用的就行了,干嘛要过多在意别人的想法呢?像妈妈说的,有人连钱都不喜欢,难道就一定会喜欢安安吗?” 乔安听傻眼了:“爸爸讲得好深奥,安安听不懂。” 徐海州揉他脑袋:“会懂的,慢慢就懂了。” 不知道为什么,嗅着爸爸身上的味道,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某安心态突然放平和了。 “小宝贝儿,那你现在还伤心吗?”李红军笑呵呵地问他。 “嗯,爸爸妈妈安慰我,我就不伤心了。”说完甜甜笑了起来,才意识到红军叔叔也在这里,羞赧地往徐海州怀里钻。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8节 徐海州笑着点他鼻子:“合着你就是来求安慰的?”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嗓音奶奶的,软软的:“我希望,我每次伤心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要安慰我,那样,那样我就不伤心了。” “康康哥哥的妈妈就不会安慰他,有一次,康康哥哥被一个大哥哥的球砸到了脑袋,脑袋长了个大包,好痛。然后林姨姨就骂康康哥哥,骂他笨手笨脚不会看路,然后康康哥哥就会难过很久很久。可是安安不会,安安一回家,妈妈就安慰我,然后我一下就不伤心了!” “那如果妈妈有一天在你伤心的时候刚好不在你身边呢?谁来安慰你?”乔露问他。 “嗯……爸爸。”爸爸也很温柔,爸爸也会安慰他的,但有妈妈在,乔安总是倾向于她的怀抱。 “如果爸爸妈妈都不在呢?”徐海州问。 “嗯……那……那怎么办呢?”他到现在也没完全离开过妈妈呀,他无时无刻不在妈妈身边。 “那安安就必须找一个方法,自我调节,自我消化,自己把自己哄开心。”徐海州这样道。 “我不会呀。”乔安挠挠脸。 乔露笑:“会的,妈妈相信你,没有我们你也一样能调节,这代表我们安安长大了呀。” “啊?这样就代表长大了吗?” “是呀。” 小家伙眼睛一亮:“好!妈妈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跟小麦生气了,以后我说不过他们,我就忽死他!” 哈哈哈—— 李红军毫不留情笑喷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忍俊不禁,咋就养了这么个憨小猪。 “是忽视,无视,不是忽死。”乔露纠正道。 “嗯 ,我忽视他,无视他!” “儿子真棒,把身体气坏了不值当。” “嗯!”从徐海州怀里下来,捧着乔露的脸亲了亲:“妈妈我不要生气,我要每天笑哈哈。” “好了,那没事了,玩去吧!”乔露拍拍他的小屁股。 “我去找康康哥哥玩!” 扭头,屁颠屁颠找小朋友去了。 徐海州挑眉:“这就不难过了?” “嗯哼。”乔露勾了勾唇。 “哄儿子你挺有一套。” 乔露胳膊肘搭在他左肩,看着他笑:“改天你也生生气,保准几分钟就把你哄好。” “真的?”徐海州失笑,哪有为了被她哄,找气生的道理。 “嗯哼。” “好,等个机会。”虽如此,徐海州认真地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等会儿发,码字中…… 第49章 夫妻俩和李红军约好在白云街的小商品市场门口集合。 今天天气不太热, 有点阴,有点小闷,骑在自行车上体感挺凉快 , 一下车就觉得衣服穿不住,黏黏糊糊的。 入眼是一条繁华的小市场,跟乔露想象中十分不同, 有点像在逛九十年代集市的感觉,却比集市更杂, 更乱。 个体商铺一字排开, 摆摊的摊主大部分都是男人,穿着打扮极度随意! 有穿老头衫背心的,有穿人字拖的, 有只穿一条大裤衩的, 不是五大三粗就是贼眉鼠眼, 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闯进了土匪窝。 秋老虎肆虐气温闷热, 走进来, 沿街就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男人味”, 可真让人受不了。 这可比之前的青藤巷鱼龙混杂多了。 83年黎安市的小商品市场还属于半无人管理的状态,为什么说半呢……因为这里算是政府默认的经商一条街,偶尔会派城管突击检查, 平时轻易不来,随你怎么折腾。 因此,这里环境真的一言难尽。 街道挺宽敞, “热闹繁华”中带着股寒酸气息,店铺一间隔着一间, 花花绿绿杂七杂八, 其中最多的是买衣服的商铺, 不讲陈列,只管胡乱铺成一堆,知道这里是卖衣服的就行。 还有不爱干净的摊主,店铺面前的地上都是零零散散的垃圾。 总体来说环境不容乐观,但其热闹程度,隐约可见后世商业街的雏形。 这地段怎么说呢……若发展的好,以后说不定能成为黎安市以商业为主的重要地界。 进入街道内部,可以看到走不到尽头的一条街,尾端挨着一个十字路口,是连接另一条主干道的路。 “靠巷子入口的,中心的,全被占了,咱现在要来,只能靠里边。” “这里不是有几个空位吗?”乔露指着中间一个空商铺不解道。 李红军啧了声:“问过了,人家说有人占着,以后要过来摆摊。” 环顾四周,这样的占位并不少见,你要是不服,上去理论,人一个挥手就有一帮兄弟上来,要不怎么敢把地段好的商铺全占了呢,原来是仗着人多呢。 “严打还没结束,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占位置,不怕吗?” 徐海州讲出一句十分意味深长的话:“对某些人来说,比起坐牢,钱更重要。” 李红军:“嗐,有啥怕不怕的,这条街是黎安的经济实验街,本来就是给咱这些小商贩谋生用的,人家公安同志事儿多着,哪有工夫来管咱这些小摊贩。” 呃……乔露无语凝噎,看来事情总不会那么顺利进行,大问题没遇到 ,小毛病挺多。 “行,那你们随便挑个位置吧,最好不要跟那种摊主素质太差的挨一块儿。” 几人骑上自行车沿街转悠了一会儿,兜了几圈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我觉得这块地挺好,偏是偏了点,但地方宽敞,隔壁是卖丝绸的,是个女老板,瞧着斯斯文文,素质比大老爷们好。你看那些摊位乱的……简直没眼看。” 宽出来的位置纯属是因为这里靠边界,右边是卖丝绸的摊,左边是空地,能不宽嘛! 再看隔壁卖丝绸的摊主,难得一见的女老板,令人震惊的是,她看起来好年轻!年纪顶多不超过二十!但打扮和穿衣风格略显不属于年龄的成熟气质。 接收到来自乔露四人的目光 ,女老板悠闲地躺在长椅上,慢慢悠悠晃动手中蒲扇,回报一个笑容。 乔露弯了弯唇,收回目光。 “是有点偏,但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再晚点,估计这块地儿也没有了。”小商品摊位的竞争比乔露想象中激烈,这也是无奈之举了。 一行人准备上街道办事处交管理费和租位费,一个月五块,有点小贵,但没得办法。 “妈妈,这里,这里人好多呀。”边走,边打量,在市中心过惯了,乔安小朋友还不太适应白云街乱糟糟的环境。 “是啊,这里全是做生意的叔叔阿姨,有点乱,怎么,不适应吗?我们再待会儿就回去了。” 小家伙摇头,瑟瑟地攥紧妈妈的衣摆,贴近她:“我可以待的。” 乔露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真乖。” 找到管理员租下摊位后,今天上午的任务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行,先这么着吧,接下来得找厂商拿货,市面上流行什么我们就拿什么货,然后有时间我会做一批我自己的设计卖,卖得好就老规矩,找人定做。” “嗯。”看了眼手表,徐海州说:“今天不回家吃饭,走吧,请你们下馆子。” 饭后各回各家,回去休息休息准备找批发厂商拿货,两个男人约好了下午一点半一块儿去。 路过百货大楼时,想到家里洗发膏没了,一家三口便顺路进里边逛了一圈。 之前用的洗发水随便买的,叫什么“蛋黄”牌,估计不适合乔露的发质,洗完感觉头发涩涩的,她想换一种。 今天周日,商场里人有点多,娘儿俩被徐海州护着挤进去,挤到里面时,头发丝都没乱几根。 一手挽着徐海州的胳膊,一手指指玻璃柜台下的商品。 “你好同志,请问有没有稍微贵点的洗发膏?” 洗发水和洗发液是八十年代后期的叫法,现在叫洗发膏,也有洗头粉,质地没有洗发膏好。 “用这个吧,威娜宝。”售货员还没开腔,身旁忽然出现一道温柔的女音。 一家三口循声而望,视线落在玻璃柜台上一个叫“威娜宝”的绿色瓶子上,最后目光停在了一位女同志的脸上。 乔露惊讶张嘴:“是你啊。” 可不就是新摊位隔壁卖丝绸的女摊主嘛。女同志长相颇为稚嫩,但穿着打扮特别成熟洋气,比起真实年龄起码成熟了五岁。 当然了,是基于这个时代的洋气,的确良短衫,配低腰牛仔裤,一头卷发,脚踩尖皮鞋,妥妥的时代弄潮儿。 女同志笑容甜甜的,清纯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妩媚,是一种与乔露清爽大气的美完全不同的风格,让她想起一个词:“纯欲”。 不过以这年代的化妆技术和服装搭配水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这款我经常用,外国牌子,挺不错。一个绿色一个黄色,是洗发膏和护发素,洗护分开的。”女同志笑着把东西推到乔露面前。 乔露诧异挑眉,连连感谢:“谢谢,那我买回去试试。” “不客气。”撩了撩头发,女同志看向她脚边的小不点,以及牵着小不点的男人。 红唇微扬,挑了挑眉:“你男人?” “嗯,他是我先生,这我儿子。”乔露笑道。 女同志不动声色打量起父子俩。 说完,乔露扭头问售货员:“多少钱一瓶?” “两块。” “行,麻烦给我包起来。” 两块钱一瓶的洗发膏在八十年代绝对算奢侈,乔露却半点犹豫也没有。 营业员洞若观火,瞧出乔露应该不缺钱,打包的速度快了不少。 “护发素要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79节 “要,也给我包起来吧,”这回价格也没问。 售货员手脚麻利地给她包装好,递给她,乔露接过,让徐海州付钱,完事儿后挽住他的手挤出人群,大波□□同志紧跟其后。 她的这身打扮,在83年实在太打眼了,衣服倒还好,尤其是那一头大波浪,瞧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至少在这两年很多人的观念里是不好的象征。 “你们那摊位租来是卖什么的?”边走,边随口问道。 “打算卖点女装,包包之类的。”乔露回。 “白云街里卖女装的太多了,七八家吧,基本上大同小异,你那地段也不好,确定能成?” 看了眼徐海州,乔露笑笑:“成不成的先试试吧,刚租下店铺现在也不清楚情况,到时候再说。” 反正他们存款多,有试错的成本。 “行,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我,我叫俞繁。”她伸手,要进行友好的交握。 “乔露。”十指相贴,乔露另一只手撩了撩鬓角碎发,无意间散发的女人味绕是俞繁也看呆了去。 这是一种她渴望的,却无法在当下年纪触碰到的气质,无意散发的魅力……而不是刻意的作弄 。 这孩子妈,真漂亮。 笑着,最后瞥一眼乔安和徐海州,俞繁挥挥手,转身走了。 望着她苗条纤弱的背影,乔露感叹: “那女同志还挺年轻,这么小年纪就出来打拼,真不容易。” 瞥一眼女人离开的方向,再看向自家老婆,徐海州忽然笑了起来。 “世上没人容易。” 第50章 两口子慢慢悠悠从百货大楼晃回来, 门口的乔燕等得心像油煎一样焦急,无头苍蝇似地踱步过来踱过去。 “哎呀我说!每次来都见不着你们两口子!我这是翘班来的呢,着急赶着回去!” 两口子面面相觑, 不知所然。 自行车停稳后,乔露率先抱着儿子走下来:“怎么了姐,进屋说。” “姨姨~”小家伙小跑过去, 牵住乔燕的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大肚皮。 乔燕揉揉她的脑袋瓜, 热得直喘气。 进屋后给乔燕倒了杯热水, 乔露还想上碗柜拿一块红糖,被她火急火燎拦住。 “别忙活了,我马上就走。”说完, 一咕噜喝光面前的水, 微微烫口, 但也能接受的程度。 豪迈地一抹嘴角, 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小方片。 “这个, 给你。” “这是什么?”乔露接过, 展开,是一张格子纸。 徐海州把电风扇从卧室里搬出来,调到最小档对着两人吹, 把乔燕身上的热气吹散,总算舒服了。 惬意的靠住椅子往后仰,一手抚摸圆滚滚的肚皮, 看向乔露:“你看呗,看得懂不。” 纸张打开, 入目是一列又一列的名字, 然后是数字, 尺码…… “这……不会是订单吧?”诧异地看向乔燕,语调惊愕。 乔燕眨眨眼,难得如此俏皮,想卖一卖关子,最后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你们两口子材料快点买起来!来大订单了!” 乔露哆哆嗦嗦指着单子上的人名数了数:“1、2、3……二十一?!” 疯了吧,一下子来二十一个订单。 “是什么订单?”乔露问。 “就我身上现在这条裙子!”这条扎染的,触感极好的白绿款宽松连衣裙! 乔露心里发毛,话说这条裙子真有这么好看吗?能一下来二十一个订单? 其实这款扎染裙在乔露的眼里真挺普通,但在大伙儿眼里,绝对是创新型的潮流单品。 按照黎安的天气,最少要热到十一月初,裙子买来还能穿好久,再不济凉快的时候外面再套个外套,照样好看。 一共二十一条裙子,快的话一个人一天能做出两件,因为有扎染步骤,还得花时间晾晒,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全部做完! “不止呢,还有这个。”乔燕从包包里掏出另一份名单:“之前你不是送了我一个包吗,那包是白的,我怕弄脏,就没带到厂子里用过。我看裙子卖得好,干脆今天把包也背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乔露脱口而出:“包包也被他们看上啦?” 乔燕朗声笑着打了个响指:“没错!” “要八个大包!”乔燕豪迈地笑起来,仿佛单子不是给妹妹揽的,而是给自己挣的:“我看市面上的布包都是两三块钱一只,你这包挺与众不同,我随便给报了个价,不知道便宜了还是贵了。” 乔露问:“多少?” 乔燕伸手比了个三。 乔露惊愕:“三十?!” 噗—— 乔燕笑喷:“你姐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尴尬地挠挠脸,乔露道:“三块?也不可能吧。” 三块钱利润都赚不回来,要知道,布票都是从黑市倒腾来的,贵一倍呢!成本一下就高了起来。 “笨!十三块钱!” 乔露满意地笑了笑:“那不错的呀,我给你的包是大包,平时我卖十五,给你同事算十三也差不多。” “那我回去就跟他们说是友情优惠价,让他们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乔燕美滋滋地道。 乔露略感诧异,起身又给她添了杯水:“看不出来,姐,你还挺有做生意的天赋,消费者的心理你都懂呀。” 乔燕小口嘬水,笑道:“我不懂什么心理,我就是这样觉得。” 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行了不聊了,单子你收着,反正生意是给你揽到了,接不接得住我可不管。”起身便告辞。 “好,姐你放心回去,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到时候给你提成!” 乔燕是走路来的,骑自行车怕不安全,乔露便嘱托徐海州骑自行车把她姐送到厂子里。 回来后,乔露已经在缝纫机前忙碌起来了。 “这几天厂商的事儿我就不跟你一起跑了,你跟红军去找,我在家里赶订单。”头也不抬地道。 徐海州拿了只碗倒水喝,喝完忽然上前给媳妇儿捏肩膀:“行,外面的事你别操心,安心在家做衣服,到时候那边收拾好了我再带你过去看看。” “嗯,料子也赶紧买回来吧,还有染料,除了上次的绿色,再买点蓝色回来,那种亮一点的湖蓝。”说罢找了块相同颜色的布料递给他:“最近小心点,倒爷抓得可紧了,要实在不行,我做完剩下这点布料就不做了,反正咱马上要开摊,这钱不赚也罢。” 倒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投机倒把,管得严,甚至那熊心豹子胆的候才军最近都安分了下来,不敢有大动作。 俯身在她侧脸印下一吻,徐海州信心满满:“没事,我会想办法找正规渠道,你安心做你的就是。” 二十一条裙子,乔燕说最好一周内给做好,乔露就是四双手也没办法这么快的速度,于是又把点子打到了吴桂芳身上。 然而这裙子可不是简单的会缝纫技术就行,衣服做出来还得做成扎染效果,染不好的话一整条裙子都费了,就算染出来,花纹不好看也白搭,十分考验技术和经验。 思来想去,裙子还是决定自己染,不过样式可以交给其他人做。 而且这样一个好处,最核心的技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算有人想偷学,那也不可能,没有技巧,染出来只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 这裙子最特别的一点在于,盗版一定不会泛滥!毕竟门槛在这儿,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入的门。 包包的话吴桂芳他们都熟悉流程,甚至不用怎么交代,布料全部交出去,安心等着便是。 …… 因为还在严打的关卡,材料足足找了两天才拿到手,距离一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 紧赶慢赶跑到隔壁把材料交给了吴桂芳,正逢午间,吴桂芳正在屋里择菜,听到来订单的消息,激动地二话不说,立马抱起布料往缝纫机前跑。 乔露哭笑不得,跟了上去:“吴姐!不用这么着急,虽然时间紧迫,我多找几个人就行了,你先做饭,饭还是要吃的呀!” 孰料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手起刀落,喀嚓裁下一块料子:“让老胡回来自己做,我忙着挣钱呢,哪有工夫给他做饭。” 想着之前最忙碌的那段时间,她家老胡好像都没怎么跟她吵过架,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吧。 乔露无奈笑笑:“行,你开心就好。” 紧接着找上陈家婶子,也是二话不说接手了,一并代替两个还在厂里上班的儿媳妇,做主答应了下来。 如此迅速,倒是弄得乔露哭笑不得。 看来大家挣钱的热情度还是蛮高的嘛。 …… 开服装店卖的是成衣不是卖布料,布料好倒腾,成衣可不好拿货,黎安市的成衣厂商这时候大多只供应给国营单位,压根不考虑私人商贩。 徐海州从杨立冬那里打听到,成衣可以上广市的隆平特区,那边花样多,且正规。 不过离这里有五百公里,得坐汽车过去。 徐海州把消息告诉乔露的时候,她难得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你和红军一块儿去吧,路上有个伴儿。” “嗯,可能要去五六天,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乔露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担心你,路上注意安全,把行李看好。” “好。” 临行前的一个夜晚,夫妻俩把孩子哄到小床上睡着后,回到自己的小世界耳鬓厮磨。 窄小的空间,肆意的疯狂。 掌心抚触,乔露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融化在男人滚烫而热烈的攻势下。 酣a畅a淋a漓过后,室内满是出不去的旖i旎气息。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0节 薄毯子里半裹着的乔露浑身无力地瘫软睡着,室内没开灯,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即使不用眼睛,他也能如猎豹捕食般精准找准位置。 今晚实在过于疯狂了,疯狂到床单都被徐海州换了一套。 躺在充满洗衣粉香味儿的被子上,乔露嘴里哼哼着还未完全消散的余韵。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悦……唯一确定的是,她现在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无意识地哼鸣,听在徐海州耳中,又有点心猿意马。 “开窗通通风。”一出口,满是喑哑。 吱呀—— 窗户打开后,窗帘没掀,外面看不见里面。 一阵清风拂过,比吹电风扇还凉快,秋季的晚上温度还是很舒服的。 某男打开窗后,回来继续抱着媳妇儿啃。 “别亲了,嘴巴痛。”乔露撇过脸,大口喘气。 “那亲脸。”说着,又凑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洒在脸庞,痒酥酥的。 乔露只觉得鼻腔里塞满了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霸道地萦绕在周身,挥之不去,连带着梦里,都是他。 “别……你属小狗的吗。”想推开人,可乔露真的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某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爱看她咬牙切齿却半点招架之力也没有的画面。 笑了一下,轻轻在她颊肉上咬了一口,抱着人舒服地贴脸:“属你的。” 乔露嫌弃地撇撇嘴:“好土。” “什么好土?”他问。 “情话好土。” “这不是情话。”说着用那高挺的鼻梁骨去蹭她的耳蜗,短发尖尖的,有点痒,有点刺,还有点热。 推推他,乔露又问:“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揽住她的肩膀,某男十分正经地道:“是真心话。” 乔露:“……” 好像更土了。 …… 夜深,今天晚上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没睡。 一直到半小时后,徐海州的手不老实地乱跑,下半夜的场次又开始了。 翌日,天大晴,乔露是被胸口的咬痕痛醒的。 抬手一摸,大大的一对牙印。 这个狗男人……都说了别留印子! 要是再往上移三四公分,今天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昨晚闹到太晚,这会儿眼皮酸痛到没法全部睁开,乔露慢慢开出一条缝隙,视线往门外落。 想将他最后一面看清,却只捕捉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想再看仔细点,人就没了。 骂归骂,一想到有将近一周见不到他,还挺舍不得。 想着,又沉沉睡着了过去。 再醒来时,桌上的早饭都凉透了。 …… 徐海州一整天没有回家,乔安才从妈妈嘴里晓得,爸爸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看不见早饭的时候的就开始念叨他。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一把扑到卧室床上,摸着妈妈的头发问。 乔露瞥一眼儿子,慢悠悠地把衬衫往身上套。 “爸爸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念叨他。” 小家伙挠挠头,小嘴巴嘟起来:“我昨天已经一整天没有见过爸爸了。” 乔露笑出声:“不止昨天,你还有四五天才能见到他。” “那好吧,爸爸走了,我会想他的。”以前还不觉得,直到爸爸走了,才觉得家里好清净哦,虽然爸爸在家也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存在感还没有安安强,但真的走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很多东西,是在潜移默化中烙下的印迹。 “想想就行了,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也不知道。” 两人这一走,黎安市竟然变天了。 离开的第三个晚上,夜半三更,下了一场大暴雨,电闪雷鸣,小家伙吓得直往乔露怀里扑。 嘴里嘟囔着:“要是爸爸在,就有两个人保护我了。” 被秋老虎肆虐的九月,温度彻底降了下来。从之前三十五六,降到三十度左右,九点到下午五点是最热的时候,其余时间还挺凉快,枇杷树下热闹了起来。 大姐们的手脚很勤快,大概是半年没开张,这会儿都干劲十足。 短短四天半,二十一条扎染裙子全都做了出来,每条裙子经过乔露的手,染出来的花纹都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染得均匀。 绿色是订单款,除此之外她还多做了五条蓝色款的出来,这颜色也漂亮,效果不比绿色差,有种沉稳内敛的气质。 裙子染好颜色晒干后,再浸透水洗干净,趁着午间热风晒它一个小时,再搬到阴凉的地方风干一小时,立即就给乔燕送了去。 这时候还不流行塑料袋,乔露找了只麻袋,把裙子和包包统一塞里边,扛着进了化工厂。 时常进进出出,门卫都认识乔露了,不用打电话确认,混个熟脸打个招呼也就开门放她进去。 来到办公室,将将把东西放下,乔燕的那些眼尖的同事们便叽叽喳喳围了过来。 “哎,这都是咱的裙子吧,终于做好了!”苦等好几天了,再不来真怕热天要过去。 “这码数看着好小,应该是我的吧?”冯珍华迫不及待把最面上的一条抽了出来。 “哎——”乔露一个不岔,就被她抽走了。 高静华也学她的动作抽了一条,放在身前比了比长度:“这应该是我的吧。” 一个抽了第二个又来,几个女人叽叽喳喳闹闹哄哄,乔燕怕引来领导,赶紧摁下暂停键:“别吵别吵!都放着!放下!拿了的也放下!急什么。” 乔露被几个女人挤出人群,这会儿好不容易挤进来,热得满头大汗。 话说这办公室还挺闷,连个电风扇也没安。 拿起被手汗浸湿的名单,道:“我这里有名单,念到名字一个一个来领吧,免得弄错。” 大伙儿总算安静了下来,在乔燕狠狠压下来的眉头里,冯珍华几个赶紧把裙子放下。 虽说这是他们掏钱买的吧,这会儿看见乔燕不悦的眼神,居然有点发憷是怎么回事? 安静下来后,乔燕动身把办公室的门合上。 乔露开始念名字,念到一个名字拿走一条裙子,还要对应码数,拿到手便让大家检查有无破损等质量问题,没问题后再签名。 毕竟二十一条可不是小数目,五百多块钱呢!当然得谨慎些,免得出什么差错。 二十一件衣服这会儿只拿走了八件,乔露纳闷道:“其他人呢?” “都不在这个车间。”捏着蒲扇扇风,乔燕接过妹子手里的名单:“你先放我这里吧,到时候我抽空给他们送过去。” “你方便吗?”乔露看向她的大肚皮。 乔燕失笑:“就几条裙子,轻飘飘的,还怕我拿不动啊?” 乔露弯了弯眼:“是啊,这不是怕累着你嘛。” 乔燕斜睨她:“又贫嘴,不说了,赶紧走吧,搬不动我会找人。” “行,那我走了,到时候记得把钱给我收了。” “嗯,放心吧。” 西沉的太阳向大杂院洒落一层薄薄润润的光泽 ,临近傍晚,街上一水儿的确良白衬衫,不分男女。 自行车的铃铛清凌凌响起来,乔露拐弯避开,加快速度。 前脚刚到家,后脚,那俩离开四五的男人居然回来了! 气喘吁吁,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地从院门口走进,好像逃荒来的,肩上扛着大麻袋,若是再穿得破烂些,真像拾荒“老人”。 邻居们见鬼一样看着两人。 “你俩去进个货,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钻狗洞去了?” “嗐!别提了,光是坐车就花了一天一夜多,来回三天两夜。”气还没来得及喘,赶紧又道:“特区大地很,我们俩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位置,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还有人跟咱抢货!” 向来淡定从容的徐海州也难得显出疲色,胸口大力起伏:“有水吗?” “有的。”乔露端起水壶,赶紧给两人倒水。 “安安呢?”喝完,徐海州问。 乔露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你们俩好奇怪,你刚走的时候安安总念叨你,你一回来就念叨他,你们父子俩感情还挺深啊。” 徐海州愣了一下,有点高兴,唇角不住扬了起来:“安安也念叨我?挺好。” 因为没带剃须刀,嘴边胡茬都长密了一圈,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别样味道的成熟,有帅大叔那味儿了。 乔露多瞧了他一眼。 “这不是没看见人吗,随口问问。”他说。 “康康又带他上外边玩去了,好像在马武街吧,那边小孩子多。” “嗯。” 歇了会儿,两人才慢慢将这几天的经历一一讲述。 这年头,拿货都需要靠抢,虽然才83年下旬,特区因为靠近港市,服装业呈现出了与内陆城市天壤之别的发达。 “那边严打好像没怎么影响到,毕竟人家是正规厂商,去拿货的还真不少,五湖四海,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我和海州还差点被骗钱了,还好多留了个心眼!” “啊,差点被骗?这是怎么回事?”乔露耳朵竖起来。 徐海州边看她,解释道:“黎安站刚上车的时候碰到个老乡,自称黎安本地人。他说他也是卖服装的,已经在特区拿过十来次货,说那边有熟人,可以帮我和红军介绍,有熟人办事更方便,不用抢货。”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1节 一听,乔露就懂了,这年头浑水摸鱼的人可多了,尤其那种打着什么“老乡”名头的,最会骗人!骗得你身无分文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因为目前还没被报道过,所以大部分初次遇到的人基本上都会被骗,毫无防备心。 “那后来呢,你们差点被骗就是没被骗吧,后来怎么解决的?” “内个瓜娃子!小嘴儿抹了蜜一样甜,老子差点就信他的鬼话!还带我们上高级宾馆,说免费请我们住,要不是海州防备心重,我们俩的行李就被他拿了!”李红军气得都飙川语了。 “他带你们俩上高级宾馆,然后趁你们睡觉,要偷你们的行李?”乔露纳闷:“你们总不可能跟他住一个房间吧?” “当然不是,我跟海州一个房间。”李红军大喘了口气,胸膛起伏:“那天早上刚起床,那瓜娃子突然跑过来,说他那边的厕所堵了,想借我们房间的厕所用,后来门口突然有人说楼下有免费的早餐,让我们下去吃。我一激动,想着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我想着去的人肯定多,怕去晚了没东西,撒腿就往楼下跑。” “然后呢?”乔露听得津津有味。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预收求收藏!主言情的年代文! 《八零厂花是小辣椒》: 物理学兼机械工程学硕士周铭天,全机械厂最年轻有为的高级工程师,居然跟厂里最泼辣的小厂花好上了! …… 何黎是机械厂出了名的泼辣美人,眸如秋水,眉若弯月,容颜若桃夭侬俪,一颦一笑扣动人心。 可惜脾气泼辣,连男人都怕她! 传言,是何黎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才拿下了高岭之花周铭天。 何黎:“……抱歉,是他追的我。” 传言,周铭天本来要公派出国深造,却被何黎拦住不让! 何黎:“……抱歉,我让他走他偏不走。” 大伙儿不信,直到某天—— “何黎,这是我的保证书,保证恋爱后不凶你不骂你,不大男子主义。疼你宠你,对你好,对你全家人好,给你买吃的买衣服买雪花膏。那么……”男人紧张地擦了擦手汗:“请问何黎同志,你现在可以接受我的追求了吗?” 瞥一眼四周惊掉下巴的同事们,何黎漫不经心撩了撩头发:“嗯,勉勉强强吧。 ” 再看周铭天,抱得美人归的某高岭之花笑得像个傻子…… 众人:“???!” …… 重生回到二十五岁,周铭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找上辈子的媳妇儿,阻止她嫁给第一任丈夫! 上辈子,何黎遇人不淑嫁给家暴渣男,穷困潦倒,贫病交加,怎一个惨字了结? 人到中年,他们披荆斩棘终于相逢,却错过了彼此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重活一次,周铭天决定避开所有支线,一步到位! —— 何黎活了二十年唯一没弄懂三件事: 高岭之花周铭天为啥见她第一面就哭了? 他为啥突然喜欢上自己了? 为啥……死命对她好? *(这是一个忠犬重生后,历经千辛万苦找回老婆,并把她宠上天的故事。) ———— 食用指南: *正文是女主视角! *男主不出国是因为没必要!他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高级工程师,没必要学习八十年代的外国技术! *女美男俊,事业感情都有,男主走科研路子。 *温馨日常,家长里短,后期有崽。 求收藏么么哒! 第51章 李红军一拍大腿, 怒气熏天:“然后他娘的,老子下楼一看,有个屁的免费早饭!人家前台看傻子一样看我, 说天底下哪有免费的早饭!” 不知想到什么,李红军很怂地又添上一句:“咳咳,不过……前台妹子长得是真漂亮!我他妈脑子一抽, 居然对那女同志说:吃早饭没,哥请你。” 噗嗤——乔露笑到肚子痛,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耍宝啊! 李红军自己都憋不住笑:“后来那女同志骂我神经病, 我就溜了。” “然后我就滚上楼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看见那人偷行李了?”乔露睁大眼睛。 “不!”李红军嗓门忽然加大,指着徐海州:“看见你男人打人了!” 乔露立马看向徐海州:“打人?你这么勇?不怕他有同伙, 或者报警啊?” “他还敢报警?老子还没举报他小偷行为呢!”李红军嚷道。 徐海州摇摇头:“当时直接把门锁起来揍他, 有同伙也进不来, 而且事情发生的突然, 我几乎没考虑太多。” 徐海州向来理智, 但偶尔触及到他底线的事, 有时候也不见得能有多冷静。 要知道,那包里可是放了两人的身份证明,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票券, 当然了,大钱都随身携带,如果行李被偷, 损失倒也不会太大,但回家就麻烦了。 乔露挑眉, 略感诧异:“你们俩都打人了?还是就海州打了?” “海州先揍的, 别看他斯斯文文, 好歹是东北爷们儿,这都亲眼看见了,哪里能忍,直接一拳给他揍趴下。” “他打人的样子凶不凶?”乔露问李红军。 瞥他一眼,李红军耸耸肩,无所谓道:“嗐!凶不凶的问题不大,反正不打你就是了。” 徐海州没好气地踢他一脚:“会不会说话?” “得得得,我嘴笨!不会说话!嫂子你别跟我计较,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知道就好。” 乔露笑出声,努努嘴:“那边买到的货呢,都拆开给我看看。” 拍拍那两大包麻袋,李红军说:“都在这儿呢。这袋是我和海州挑的成衣,有时候不知道拿什么,就看哪样最抢手,跟风拿。” 后又指着另一包大家伙:“这里面装了两大包,都是盲货。” “盲货?” “嗯,盲货里的衣服比正常价格便宜两三倍,里边放什么衣服我们不能看也不能挑,买到就走,买到才能拆开,不论里面放了什么,概不退换。” “呀,那这不就叫盲盒吗,这才83年就有雏形啦?”原来后世玩的那些套路,在八十年代人家就已经玩过啦! “盲盒?什么是盲盒?”李红军不解,徐海州也茫然地看向乔露。 “没什么,我就是打个比方,也有点像赌石对吧?不打开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玛瑙还是鹅卵石。”她转移话题道。 徐海州:“嗯,差不多吧。” “那快拆开看看。”乔露跃跃欲试。 找来剪刀,小心翼翼沿着边缘剪开,打开后,一堆衣服不受控制地挤出来,堆了满地—— 杂七杂八,花花绿绿…… 多是挺多,便宜也是真便宜,这么一包三十块钱,一包里面起码有四十件以上,但—— “我怎么感觉,你们被坑了?” 李红军:“……” 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徐海州:“……”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这年头,要说最让小商贩们头疼的是什么,必然是进货啊! 83年,批发市场的诚信机制远远还未形成,各行各业鱼目混杂、良莠不齐,被坑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且这时候进一趟货不容易,像徐海州和李红军这样,坐一天一夜的大巴才能到达的地方,匆匆忙忙赶到后又匆匆忙忙进货,还要挑选,多耽搁一天就要多付一天的住宿费,还被那什么“老乡”坑了一把,生理心理双重疲惫,有时候自然做不到那么细心。 再运气不好,遇到些心思不正的批发商,你买一百件衣服回去一数,到家才发现居然只有八十件;或者你千里迢迢进了一批好货,结果回家一拆开,发现都是些次品,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说,危机与机遇并存! 李红军尴尬地将拳头立在嘴边:“咳——这个,好像是,出了点意外?” 徐海州严肃地敛下眉头:“嗯,是不太对劲。” 乔露双手叉腰,指着一地的‘垃圾’,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六十块钱就买回来这么两大包垃圾?” 徐海州咳了两下,正想说什么,李红军开始邀功了。 “嫂子嫂子,咱先不说这什么盲货了,来,看看这个,我跟海州淘到的宝贝!” 话题转移地太过突然,乔露被气笑,双臂环胸,看向他:“什么宝贝?” “当当!”咻的一下,变魔术似地,从麻袋里掏出一大包……毛呢大衣! 说实话,乔露真的有被惊愕住,激动地手微微发颤。 “毛呢大衣?”而且是成品,不是料子! 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一种深咖色。 乔露忙接过,拆开打开,再展开。 深咖色模仿的是经典的海军大衣,正中间缝制了一排双扣,中长版型,采用哑光毛呢面料,版型挺括耐看,修身又显气质。 她激动到几乎失声。 再看黑色,同样的中长款,大衣形状方正,附有贴袋,最别致的是,领口装了同色系的小毛领,看起来美观又保暖! 再上手反复摩挲,质量跟上次从港市淘来的差不厘!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2节 “这还有。”翻翻找找,徐海州也掏出来一匹布,献宝似的递到乔露面前。 “妈呀!这是双面羊绒毛呢啊!”做出来版型会更垂顺,保暖性更强,更精致更高级! 指腹缓缓游离于舒适的面料上,乔露好想快点降温!这一定能卖爆吧?! 一说话,喉咙里抑制不住的欢欣:“不是说这种料子只在港市有吗?” 李红军嬉笑起来:“非也非也,特区那边早就有啦!而且听说天气冷下来,卖得特别火爆!” 徐海州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准备说出来哄媳妇儿开心:“那天抢大衣的人很多,我鞋都被踩掉了。” 想起那天光脚,买完才发现袜子脚后跟都磨破了,光是回忆,就囧地想遁地。 “噗嗤——”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海州,你,你,你受苦了啊哈哈哈……” 徐海州:“……” 没事,老婆开心就好。 急切地挽住他的胳膊:“快快快,给我看看你的脚,没事吧?多大的洞?” 徐海州:“……” 最后当然没脱鞋给他看,要不然形象真毁了。 好在乔露只是开个玩笑,也没逼他一定要脱。 笑过后,是真开心了。 比起臃肿的大棉袄,毛呢大衣的出现,无疑类似于冬日雪地里的一抹暖色,想不火爆都难! “那,多少钱一件呢?” “成衣有点贵,一件二十,我们只拿到了十件。”这年头,一件衣服批发价基本上在个位数,夏天薄一点的料子甚至可以论斤称。 二十元听着觉得不多,实际上如果以批发价算,真的贵到爆炸! 但对乔露来说,这可是羊绒毛呢,真要论起价值,两百都不算贵! “得,你俩可真行。” 喜滋滋地把面料搬到缝纫机边,扭头看向地上的一堆‘垃圾货’,叹息道:“这些就当花钱买个经验和教训吧。” 如此洒脱的态度,两个男人竟然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李红军: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我老婆,我舒什么气?要骂也不会骂我啊! …… 晚上李红军在徐家吃了晚饭再走,饭后徐海州洗碗,乔露洗衣服,徐海州那边先洗完,便带上儿子上浴室洗澡。 等徐海州洗完后,乔露这边衣服刚刚洗好,徐海州接过,挂到了晾衣杆上。 “行,接下来的你来弄吧,我也去洗澡了。” “好。” 回来的时候徐海州正坐在床上跟儿子玩闹,大床和小床中间放了一只木凳,凳子上电风扇呼啦啦转着,一圈一圈,小档。 梳妆台上放着徐海州从特区给她带回来的面霜,外包装已经被他拆掉,拧开盖子就能用了。 说是叫“美誉娜”,外国货,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弄来的,倒是有心。 上脸涂抹,化开后像水一样柔缓吸收,夏天用有点油腻,再冷点应该会觉得滋润,不过香味儿她很喜欢,小清新。 涂抹好上床把儿子从徐海州怀里捞走,亲亲他温热的脸蛋。 “玩什么呢,头发又打湿了。”拨开黏在儿子额头的湿发,无奈道。 小家伙精神奕奕,劲头十足:“妈妈!爸爸在教我绕口令!” “绕口令?你会说吗?”乔露好笑地点他小鼻子。 “嗯,会的!”说罢赶紧戳戳徐海州:“爸爸,你再来,我讲给妈妈听!” 徐海州不动声色瞥了眼自家媳妇儿,一秒钟的工夫目光就给移了回来:“行,爸爸念一句,你念一句。” “嗯!” 清了清嗓子,他一字一句带着点北方强调:“八百标兵奔北坡。” 小家伙停顿了一秒,继而嬉皮笑脸地跟念起来,奶着嗓音脆生生的:“爸爸标兵笨笨啵!” 噗——乔露没忍住,直接笑喷。 徐海州也忍俊不禁地咳了声:“咳咳——炮兵并排北跑。” “咳咳——抱兵病白北边儿跑~” 天,笑死个人了,说不标准就算了,咋还带上徐海州的北方儿化口音了呢! “哈哈哈——”乔露笑得不行。 “安安,爸爸刚刚是在咳,这个你不用学的。”徐海州无奈扶额,乖儿子真是可爱又憨憨。 乔安耸耸肩:“那好吧。” “再来一个。” 徐海州继续道:“打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犸。” “打、打北边儿来了个马妈~手里、手里提了五鸡塔妈~” “哈哈哈哈——”乔露笑得喘不过气,捂住乔安的嘴:“哎哟儿子啊,你可真适合讲绕口令,谁不开心了就来听听你念绕口令,多有趣啊!” “唔唔——”推开乔露的爪子,乔安睁着澄澈的眸子不解问:“妈妈你在夸我吗?” 水雾朦胧的大眼睛看得乔露心都化了,嘬他脸蛋:“夸你呢我的宝~” “嘻嘻~”夸一夸就开心了。 气氛正好,忘记烦恼。 大概是玩开心了,也大概是因为爸爸回来了,乔安心情还不错,今天是被爸爸送进小床的,不闹不吵,乖乖扯着被子躺下。 哄都不用哄,徐海州直接熄了灯,上大床,小家伙还是没吭声,甚至来了句:“爸爸妈妈晚安安。” “晚安,安安。” “晚安。” 身边忽然凹陷了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磨蹭。 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乔露直接抱住他的腰,这人却没什么反应,直愣愣地坐着,不动如山。 她小臂微微用力,迫使他迅速躺倒了下来。 纳闷地问了句:“一直坐着干什么,不想睡觉吗。” 徐海州咳了声,试探般问:“没生气呢?我还以为你生气了,都不敢跟你搭话。” “生什么气?”乔露好笑。 “生我买了两包垃圾回来的气。”从做饭开始就没理过他,心里怪忐忑。 噗嗤,这真忍不住不笑。其实乔露哪里是不理他,分明就是在想,那些“垃圾货”该怎么处理,一心不能二用,自然就顾不上搭理徐海州了。 乔露一点不客气地扯住他的脸皮向两边拉扯:“买都买了,你说,还能怎么办?嗯?” 这么远的路,回去退也不现实啊! 再说了,六十块钱家里也不是负担不起,顶多有点肉疼,除了安慰自己买个教训,别的什么也不能做。 吵架? 那多伤感情,不至于不至于。 但是,记性一定要长! “不生气就好,还得是我老婆体贴。”徐海州安心了,从晚饭一直困顿到现在的心结,轻易被解开。 “你怎么也开始贫了。”乔露笑话他。 “有吗?”徐海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就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而已。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呀。 笑了一下,心情都好了。 对视着,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五官,双方气息却逐渐紊乱。 “安安。” “嗯?爸爸你叫我?”从隔壁小床上传来的声音很小,好像蒙在被子里一样,瓮声瓮气的。 “没事,睡吧。”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睡着了没。 又过了十分钟,十分小声的:“安安?” “嗯……”乔安下意识回应他,还没睡熟,声音更小了。 再等十分钟—— 徐海州:“安安?” 无人回应。 像得到了应允,修长的指尖肆意翻飞,剥地起劲。 “哎呀你急什么……”不就五六天没见没亲热……唔—— 话音未落,唇被堵住。 品尝到那熟悉的香甜味道,长久的思念终于得到疏解。 徐海州畅快地深吸气,一寸一寸将她的红唇描摹干净。 乔露推拒了几下,半点没推动,反而直接被他擒住手腕反剪至脑后。 “呀……你轻点呀,今天吃药了?” 本是不过脑子戏谑的一句话,听在徐海州耳朵里,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当下动作愈发急切,啃地乔露双唇发麻。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3节 “吃药?什么药 ,我还需要吃药吗?”说话的语气,也染上几分微愠。 乔露:“咳咳——” 他要是吃药,那今晚别想睡觉了! 此时如果有灯光,一定能看见乔露脸上那通红到滴血的状态。 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男人的吻像山火般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口中。 动作之猛烈,宛若两块燧石进行激烈对撞!这简直不像吻,这是啃!要把她吞之入腹的架势! “呃——” 情到深处,乔露克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良久才找回了声音,捧住徐海州的脑袋:“别啊,你怎么了,今天这么急……” “……走了太久,想你了。”吻着她,含糊不清道。 喉咙里挤出笑音,乔露痛苦又欢愉地低吟:“小孩子似的。” 今天的徐海州异常热情,也不是说往常不热情,这种事情就没冷淡过,但以前热情时会刻意观察她的反应和状态,就算偶尔失控也自持有度。 哪像今天,横冲直撞,莽牛似的…… 属于徐海州完美无瑕的表面,终于撕扯开了一道无法克制的裂口,露出里面幽暗的内核。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颗心,紧紧贴合。 “呃……海州,海州……” 胡乱地叫着他的名字,本能地攀附他的肩膀。他侧过脸,亲吻她微湿的鬓角。 是夜,夜色侵霜。 …… 两个男人在家休息了一天,进来的货有夏款也有秋款,不能全部带去,店面小,带多了放不下。 而且店铺没有门,没法上锁,每天早上就扛着一大包货上白云街,下午又收拾好扛回来。 麻烦是真麻烦,累也累,但没办法。 乔露把儿子留在吴桂芳家让她帮忙照看,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把成衣送到白云街便开始布置商铺。 先让两个男人收拾卫生,乔露在另一边把货物全摆放出来。 可不能像其他摊子那样随意,摆放陈列都得讲究,要不然就凭这犄角嘎达的地方,怎么吸引顾客? 成衣只进了女装和男女都能穿的中性款服装,中性款的比如牛仔裤、t恤衫、的确良白衬衫……都是现在大卖的热款,男女都能穿。 服装按照颜色和大小排序,有三面墙,墙上系三层麻绳用来挂衣服。 左侧面挂上衣,右侧面挂裤子,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挂乔露的设计品,暂时只有五件白蓝扎染长裙,其他衣服得抽空做,可以暂时先挂点别的成品。 店铺中央的地面再放两个木质衣架,圆形且可以转动的衣架,衣服放上去可以转动,想看哪条转到自己面前就可以了。 一只用来挂裙子,一只挂包包或者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衣架做得挺精细,是乔露画了设计图找田建中的父亲定制的,一个衣架能挂20件裙子,总共两只,花了十五块钱。 挺好挺好,唯一不足的是,这里没法打灯,完全靠老天吃饭。有时候光线暗下来,再好看的衣服也显得没那么靓丽了。 “对了,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截空位置吗,留出来做个试衣间吧,扯点布料当帘子遮遮。”右边一大块空地可不能浪费。 两人男人对此没有意见,李红军举双手赞成:“这好,咱这儿的裙子这么漂亮,保准小姑娘们穿了就舍不得脱了哈哈!” 不过三人还是过于乐观了些,要不怎么说这地儿偏僻到连占位的人都没有呢。 一连守了两个小时,只零零散散来了一小波客人,来的还都是闲逛的男人,瞧着店铺布置地漂亮,多看了两眼,再没了下文。 几人当然不能这么干等,李红军坐不住了,双手聚拢围成喇叭,脸都不要了,卖力吆喝:“来看看来瞧瞧!新店开张!全黎安最潮的衣服!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宣传词没什么特别,谁都会喊的几句词。 隔壁俞繁,仰躺在长椅上,慢悠悠晃动她那把山水骨扇: “别费力了,咱这儿偏僻,你看前面卖什么的都有,人家逛到一半,该买的全买了,根本没几个人会再过来。” 说着如此丧气话,却悠闲地躺在长椅上不动如山,一副随遇而安,咸鱼躺平的模样。 她是躺平了,徐海州这边刚开张呢,哪能如此丧气!士气当然要足! “嘿!我就不信了!”李红军不信邪,挽起袖子就是喊:“来看看!来瞧瞧!新店开张!全场大优惠!全黎安最全的服装店,仅此一家!隆平特区最新款的时髦女装!都来瞧瞧!都来看看!” 边说边抽了俞繁一根丝绸上下挥舞,有劲儿极了。 “买裙子送包包,送袜子送发夹送发绳,喜欢可以来瞧瞧!”徐海州紧跟其后,嗓门虽然不比李红军激昂,却也挺像那么回事儿。 没办法,为了生活,人总要学会适应环境,做出改变。 乔露心里暖烘烘的,这种前面有男人顶着的感觉,挺好。 前世的乔露也是生活在领导庇佑下的一名设计师,她的领导是一位行动力极强,为人果断决绝的女领导。 乔露负责技术,领导负责其他一切,让她不用考虑其他烦心事,只安安心心创作,小日子过得真舒服。 现在来了这里,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创作,其余的,只要交给自己男人就行了。 这会儿闲着也没事干,干脆坐下来,跟隔壁卖丝绸的俞繁聊了起来。 “你也是来晚了,没位置吗?” 俞繁今天换了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中长袖方领的,短发还是卷起来,没涂红嘴唇,整个人显得比之前在百货大楼见到的时候,年轻了些。 边笑着,变魔术似地从摊位下的木架子上拿出一只水壶和一只玻璃杯,给乔露倒了杯水,递过去:“我没靠山,就算抢到了前边的位置,也会被人赶走。” “还有这种事?”乔露拧眉,没料到这些人如此“狂野”? “说实话,社会就是这样,很残酷,能有一席之地我就很满足了。”她说着,目光浅浅望着面前两位卖力吆喝的男人身上。 后收回目光,细长的梨花眼微敛,漫不经心打量起乔露,抿了口水。 捧着水杯喝了口,是温的,乔露又道:“你看起来年纪好像不大,我看这里很少有女老板,你挺厉害。” 她浅浅笑了一下:“没办法,为生活所迫。” “那能冒昧地问一句……” 乔露还没问完,俞繁好像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回答道:“一天少的话一条都卖不出去,好的话卖个四五条,挣个二三十吧。” 她这摊位上的丝绸不便宜,而且还是成色极好的丝绸,一条丝巾最低也要六块钱,更好丝绸的能卖到三十八一条,当然,这种丝绸尺寸比丝巾大。 可是,乔露想不通,现在这个年头,能拿到这样好的丝绸,背后没点人,或者没有关系,能拿到吗? “那也挺好,比上班挣得多。” “是啊,上班?”俞繁忽然讽刺地笑起来:“狗都不上。” 乔露的笑容微微僵滞了片刻。 俞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糙,笑着又道:“累死累活就挣那么几块钱,还不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时不时被领导当成孙子骂,哪有做生意来得痛快。 正好赶上改革下海的热潮,尽管年纪不大,她仍旧义无反顾投身商海。 “各有各的累法。”乔露笑笑,没再说话。 赠送法还真有点效果,率先引来两个十八a九岁的少女,来了以后视线径直望向徐海州,最后才落到店铺内的衣裙上。 好吧,这下也不知道人家是被吆喝声吸引来的,还是被这男人的脸吸引来的。 “买衣服送包包?真的假的,哪种包?”不会是哪种土不拉几,老早就过时了的土布包吧? 李红军立马将衣架转动,换了个角度,一排包包按照冷暖色调整齐排序,颜色之丰富,闪瞎你的眼! 两位姑娘眼里顿时迸射出锃亮的光:“好看,挺不错的,真送啊?” 说罢上手摸了摸,无论是配色还是布料的质感,都叫人爱不释手。 梳马尾的女孩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别不是骗人的吧,这么好看的包包白送?” 徐海州温润一笑,解释道:“当然不可能白送,你得消费。消费满10元送一对女袜,满15送一只小包,满20送一只中包,满30送大包。” 好家伙,咔咔一顿报数,俩小姑娘没反应过来,听得脑子嗡嗡叫了一圈。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那你刚刚说发卡, 那得多少?” “任意消费就可以送。”徐海州如是回道。 “啊,十五……小包……”两个姑娘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为难。 十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少说也顶得上他们一个星期的工资呢。 踟蹰着,麻花辫的女同志上前一步问道:“我们两个人拼一拼也能送吗?还是说必须一个人买满?” “两个人也是可以的,三个人四个人都不限数量!”李红军微笑, 解释道。 “那……”二人脑袋凑一块儿,开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咱俩要不要凑一凑?” 马尾姑娘犹豫着:“凑啥啊, 就送一个包, 你背还是我背?” 麻花辫姑娘有些为难,忽而灵机一动:“要不我们轮流来吧,一三五你背, 二四六我背。” “那周日呢?” “周日……周日咱俩都不背!”这总公平了吧! 想想觉得有道理, 一拍即合。 “行, 给我们看看你们这里的衣服吧, 我们挑十五块钱。”一人买七块五, 不就公平了吗? 指着挂在墙上的衣裙, 再指指旋转衣架上的裙装,徐海州道:“上衣裤子都有,中间是我们的定制款, 全黎安市只有我们家有。下面这些都是裙子,款式很多。我们这里有试衣间,二位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啊?这贴着肉的裙子, 试试不太好吧。”穿脏了还怎么给下一位客人?大热天的,身上还有汗呢……主要是觉得给人弄脏了不好意思。 八十年代, 除了外套, 客人还真没有试衣服的习惯, 就是上百货大楼,也没有什么试衣间给你用。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4节 “这有啥不好,您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的要求咱能做就一定给办到!”李红军眼睛笑眯起来,说好话这方面他向来最擅长:“再说了,两位一看就是特爱干净的主儿,衣服不会被弄脏的,放心穿吧。”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看见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尴尬。 对视间,你推我搡。 “你先去。” “你先。” “你先吧,我帮你看着帘子。” 纠结片刻,麻花辫姑娘勇敢走出了第一步。 视线往墙上晃了一圈,指着正中间的蓝白扎染款:“那条裙子挺好看,多少钱一条?” 徐海州道:“二十元一条,新店开张,两位新顾客给你们优惠,十八元。” 呀,还没降价呢老板就直接给优惠,这也太好了……免不得多瞧他一眼,只一眼,小脸通红。 羞归羞,钱可是真金白银从她们兜里掏出来的,哪能爽快就付。 麻花辫女同志觉得有点贵,于是又在旋转衣架里挑了一条裙子,在身上比划,觉得长度差不多,又问价格。 “多少?” 徐海州回:“这条便宜,13。” 哎呀,还是贵呀,十三只能得一双袜子!连小包都凑不到! 不过一条裙子十三元,是正常的价格,毕竟的确良衬衣都得要十五呢! “你们这里最便宜的是什么?”马尾姑娘问。 李红军殷勤地从右侧墙取下一条黑色工装裤:“这个,男士长裤,五块钱一条!” “……”大姑娘家家,买男士工装裤是疯了还是傻了? 思来想去,在两个男人微笑的目光里,麻花辫女同志一狠心,居然直接指着墙上挂着的那条扎染裙:“就它吧!我想试试!” 反正都要花十来块钱,不如多添几元买条喜欢的……人总要为了所热爱的“疯狂”一次。 马尾姑娘不动声色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絮语:“真要买啊?十八呢,那我就不跟你拼了,你自己都够的。” 麻花辫拧紧衣摆,一咬牙:“那就不拼了,我自己买。” 说着,接过裙子,进了试衣间。 这会儿没有渠道定制全身镜,店里只有两只20x20的小方镜,不算大也不算小,勉强照个上半身。 换好衣服出来后,马尾姑娘双眼锃的发亮:“晶晶,这衣服你穿真好看!显得你特白!特苗条!” 这话不是恭维,是真好看啊! 不可思议地上手摸了摸:“瞧这小腰,多细啊!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白的……” 这时,李红军发挥了他嘴甜的大作用,直把小姑娘夸得倾国倾城,世间绝无仅有。 麻花辫女同志一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最后连话都不好意思说,直接从手拎小包里掏出一小叠毛票,数了数,居然不够十八,又向朋友借了七块,把这款扎染裙和赠品中包一并带走。 走时衣服都舍不得换,就这么穿着新衣裳走的,迈着小碎步,背影既雀跃又迫不及待。 没买衣服的马尾姑娘回头瞧了眼,视线落在墙上的蓝白扎染裙上,很快便收回。 徐海州有预感,她会回来买的。 果然,两个小时后,踩着夕阳落山的前一刻,小碎步急匆匆赶到了这里。 没试衣也没讲价,直接掏出十八元啪地摁在木板桌上:“帮我包起来,对,那条蓝白的裙子。” …… 徐海州和李红军两个人都有做生意的经验,且脑子灵活,更别提李红军还有一张巧嘴。 小嘴儿那叫一个甜,只要有人多往铺子里望一眼,直接亲热地喊“姐”,年纪小的就叫“妹妹”,男的叫“哥”,年纪小的就叫“帅哥”。 再进一步,如果有看中衣服又犹豫要不要买,直接夸人家身材好,苗条,穿着肯定好看,赶紧来试衣间里试一试吧,试试又不要钱! 他对谁都这么说,毕竟这年头没几个胖子。 徐海州可没这嘴技,但颜值取胜的他依旧能吸引不少姑娘,看看徐海州的脸,再看看店里品质不俗的衣裙,一来二去,成交率就上去了。 一个星期干下来,生意做地风生水起,收益不比之前在青藤巷差。 再有一点,乔露设计的衣服以定制品的名号高价出售,那价格,一个月能卖出去四五件就算不错了。 但一件能抵五六件便宜货的利润,加上这层收益,现在每个月纯利润能达到一千二! 俞繁好奇:“你们送这些包包袜子……不要钱啊?” “要啊。可如果没人来买,就算把这些包包袜子留着又有什么用?这些小东西成本不高,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看着二人招来越来越多的顾客,甚至连带着她家生意都好了起来,俞繁若有所思地点头。 似乎……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案…… 这会儿摆摊,除了服装,基本上都是小成本生意,没人舍得送什么礼品,有时候生意不好一天都卖不出去,别到时候送的还没赚的多。 不知道是两个男人嘴甜还是衣服款式好,一个上午已经成交六单了! 中午的时候摊位上来了个大姐,啥也没看中,就看上了乔露手工缝制的拼色包。 李红军摆摆手,把包高高挂了起来:“这包是赠送尊贵客人的,不卖不卖!” 正好徐海州过来补货,见状跟李红军唱起了双人戏。 顾客本来觉得李红军态度有点不好,有点想扭头走人的,结果徐海州温润一笑:“这是大包,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任意消费店内服装,满三十元直接把这包送您。” 这么一说,还真让顾客动了心思,但只是动了一下,毕竟三十元……真不便宜呢。 可这包她是越看越喜欢,头一次见色彩如此鲜明,搭配得当的款式,这包包,可真秀气,不大不小的一只,精致又高级。 “这裙子挺不错,多少钱?”看中的是一件碎花裙,花色有点老土,但符合当下审美,也是大众款。 “十六,不过咱们新店开业,您又是第一次上门,我做主,给您优惠两块钱。”还是这套“占便宜法”。 优惠两块钱是不少了,不过…… “十四块钱,还是贵啊!” “不贵!真不贵!我这又不收您布票,十四块钱也叫贵?而且您买了我还送您袜子呢!瞧瞧,尼龙的,质量多好!”把袜子递给她,李红军叨叨:“您要是上百货大楼,还袜子得贴工业票呢!” 袜子是挺不错,裙子也不错,都挺不错,错的是价格…… “那……我要是拉我朋友一起买……我跟她凑三十,这包和袜子都能送我不?” 李红军十分戏精地纠结了一下,又是拧眉,又是捧着心脏痛,狠心似地咬牙道;“行!您要真和你朋友凑够三十,我保准送给您!不仅送您包,我还送您一发夹,回去给您女儿,下血本了我!” 一个人买三十终究夸张了,这样也算拉动消费,要的不就是这效果嘛! “瞧你说得,那么夸张。”大姐被他的表演逗笑,“行,那我吃了午饭再带人过来看看。” 临走前指着裙子反复再三叮嘱:“给我留一条小码的,千万别卖了哈!包也给我留着!” 李红军挥手道别:“好嘞!那您先回去吃饭,我尽量帮你留。” 说尽量没说一定,妇女走得更匆忙了。 这些都是乔露给的策略,徐海州和李红军都觉得挺不错,就用上了,没想到成效不错,不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吃这套。 大姐果然十分守信,说吃了午饭来真的来了。 见到人,李红军夸张地拍大腿,激动极了:“哎哟,姐您可算来了!刚才有位大妈想把裙子带走,最后一条了,我硬是给你留了下来。” “呀,还有这种事,还好我来得快呀,那真是麻烦你了。”拍拍胸脯庆幸道,丝毫没怀疑李红军话里的真实性,他实在是戏精到以假乱真。 “不客气,好歹答应了您,咋能说话不算话呢!” 大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小子真实诚,做生意就得这样,守信用!” “是!这话真没错!”挠挠头,一点不谦虚。 几个大姐战斗力挺强,大嗓门吸引来不少顾客,额外又成交了两单,一下子就赚了六十多。 走后,开心地数钞票:“嘿!六十二块三,不错不错,要是每天都能赚这么多,一个月就是一千八,抛去成本……” 好吧,每件衣服的成本都不一样,没有纸笔一下子他还算不出来,但粗略一算:“少说也能有个一千五的利润吧。” “哎呀,虽然这位置不咋好,可我们家东西质量好,又别致,想低调都难哦!” 俞繁笑话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羡慕:“别开心地太早,这地儿是真偏。” 也就这会儿仗着天气好、运气好,到了冬天,天气冷下来,根本没几个人来这边逛,远不说,关键是冷!到处都漏风。 冬天,不论有钱没钱,大伙儿都倾向于上百货大楼逛,毕竟进去又不花钱,买不起还逛不起吗。 “那可不是,你看我吆喝地多卖力,就海州那样的性格,做起生意照样不要面子。”说着,上下打量起窝在长椅上的俞繁,笑话她:“我看你啊就是女同志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吆喝,要不然今天估计都开张了,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个百八上千吧。” 单是赚钱的劲头就没他和徐海州高,就这样咸鱼下去,还不如上工厂打工呢! “没这么简单。”俞繁笑着摇头,拧开茶杯喝了口她自己泡的茉莉花茶:“做生意这种事情,愿者上钩嘛。” 李红军不赞同,他向来不喜欢愿者上钩这个词。 你不勾引,人家怎么上钩?还愿者?哪来那么多没脑子的愿者。 聊了会儿天,话题逐渐往俞繁身上转,李红军对她十分好奇,不仅是她这个人,更对她的经历感兴趣。 她说她初中没毕业就不读书了,因为未成年,只能进小作坊打零工挣钱,干了两年,因为工资低到快要养不活自己和奶奶,便果断辞职。 那时候正好79年初,改革开放了,她半点没有犹豫地辞了职,被一个朋带着出来挣钱,后来觉得时机成熟了,就自己单干。 听完她的遭遇,挺唏嘘,毕竟还没那么熟,李红军也不方便深入询问。 “俞繁同志,我想问问,你今年多大了?” 俞繁瞥他一眼:“二十。” “啥,刚满二十啊?” “嗯,怎么了,很惊讶吗?”撩了撩她那短及下巴的卷发,“不是说了我初二就辍学了。” 这年代考上初中其实也不是容易的事儿,俞繁能考上,说明学习还是不差的,可惜了。 “何止是惊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年头不流行女同志抛头露面,就算找不到工作也不可能下海。就算要经商,那至少得有人陪吧,比如对象或者丈夫,要不就跟朋友一块儿。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5节 女孩子家家,又这么年轻漂亮,一个人多危险啊。 “很少见你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出来摆摊,家里父母呢,没有意见?” “早死了,有意见也等我下去再说吧。” “咳咳咳——”李红军被呛得不行,暗道这姑娘胆儿真大,说话也毫无顾忌,不愧是未成年就开始混社会的人,身上真带了点“社会妞”的气质。 “那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 “还有个上初中的妹,和我奶。” “哦。”李红军挠挠脸:“那你挺不容易,养三个人。” 俞繁却不这么想:“比起没有工作,现在的日子吃喝不愁,有什么不容易的。” 确实,有些人累死累活一个月可能还没俞繁偶尔几天赚得多呢,虽然她承受了异样的眼光,但她赚得多啊! “比我不容易的多了去。” 不摆摊,俞繁根本想象不到一天挣一个月工钱的感受。从没想过挣钱是如此容易的事,上下嘴皮一碰,哄了客人开心,钱就到手了,比起饿肚子,这日子简直神仙过的。 …… 这边,大杂院里,乔露还在为那两大包“破烂”发愁。 乔露为此头疼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忍心扔掉,上手翻了翻,都是些残次品,衣服还有点味儿,捡起一件摊开看,居然是二手货!有很明显的使用痕迹! 嫌弃地呕了两下,出门洗了个手,洗完又上五金店买了双胶皮手套。 回来继续翻,十件里面能挑出两件像样的就不错了。 把所有看起来像二手的都扔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毒。 剩下的残次品放一堆,合格品放一堆,好坏大约八比二的比例,真他娘的坑! 唉,这年头,挣钱说容易也容易,不容易也是真不容易,千里迢迢跑去扛货,结果就收回这么些破玩意儿。 “衣服别你分出来了?”今天轮到徐海州洗衣服,洗完进来,瞧见自家媳妇儿对着一堆“破烂”翻,看到这堆垃圾他就头疼。 “嗯。”乔露指着残次品说:“这堆,等我慢慢改改,有些袖子一个长一个短,有些领子是歪的,还有些破了大洞,有些款式不好……我补补,能卖尽量卖了,把亏损降低。” 又指着稍微合格的衣服:“这些我到时候再检查检查,没问题再拿到店里卖。” “辛苦你了。”徐海州上前,捏捏她的肩膀,敲了敲她的背。 一天到晚坐在缝纫机前哪能不辛苦,徐海州打算等气温降到二十四五度左右的时候,带她一块儿出去夜跑,保持身体健康。 “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其实辛苦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爱人能看到你的辛苦,并不以此觉得理所当然,能理解你的辛苦,那么你所做的一切苦累都是值得的。 “对了,最近扎染裙卖得怎么样?好卖的话我再让吴姐做几件出来。” “先做十件吧,卖的差不多了再做,别积库存。”现在的布料都是他从黑市淘来的,或者高价收布票再到百货大楼买,成本高,压货太多的话很容易把现金套进去。 “行,那你再去弄点染料,趁这天还没凉下来,我打算多做几种颜色。” “行。” 一个下午就改出来三件半袖长裙。 没改之前领口大到能看到胸部,肩膀两边肩线不对称,袖口长度也不一致,裙面有过多的线头……改过后,收缩腰线,纠正肩线,粗糙的裙摆重新封了层边,做出褶皱动感,看起来更有飘逸的质感。 以乔露的眼光来看,还不错。 抻了个腰,休息休息再继续下一件。 院外,夕阳西下,菜香味缥缈……田家婶子又在训斥儿子。 “你这一天天的刷刷刷,光洗外边不洗里边,那不白洗吗?穷讲究!马屎外面光!” “啧,妈你咋那么烦人呢,我自己刷又没让你帮我刷,你叨叨啥呢。”田建中不耐烦,刷衣服的动静故意闹得更响。 田婶儿拍他脑袋:“嘿!叨你两句还有理了,怎么的,我是你妈,不该叨叨你?” 田建中:“……” 算了,跟她说不通。 田建中最近新买了一件的确良白衬衫,去年本来也有一件,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没放好,从箱底里拿出来都泛黄了。 于是又花工资新买了一件,对此,田婶儿表示十二万分的唾弃! 黄了就黄了,一没破洞二没缩水,咋就不能穿了? 又买一件,一件就是十五块钱!哎哟这败家儿子! 这年头,火爆全国的服装还属这“的确良”衬衣,这是走进国内市场的第一种合成纤维,涤纶的,特性是耐磨。 价格虽然昂贵,但很值。 普通的衬衫穿起来会皱,的确良衬衣穿起来永远平整,不起皱、不缩水,小缺点是不透气。 夏天出汗多,这衬衣天天都要洗,领口是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如果不经常清洗,衣领就会生出一层黄垢,十分影响美观。 田建中这件的确良是这个月发了工资新买的,宝贝地不行。 只穿了这么一天,下午一回家,赶紧脱下来清洗。 怕把衣领搓变形,拿了个小刷子,沾点洗衣粉,一下一下地扫,直到把汗渍洗刷干净。 当然了,洗干净了也不拧,沉水底过一圈,直接湿沉沉地挂上晾衣架,滴下来的水汇聚成一条小河,小孩子在院子里到处跑,跑得快了,稍不注意就踩水滑倒。 一哭,就能听见他们父母责备的声音: “哭哭哭!怎么又不好好看路!” 除了他,院儿里几乎有白衬衫的都是这么洗,大杂院里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无数条“小河”。 刷完衬衫继续刷小白鞋,除了鞋外白边那一圈,其他地方都不刷,这也是田婶儿看不惯的一个地方,觉得无法理解,不刷里面刷外面,白刷! 看着田建中刷鞋刷衣服的动作,乔露抻了抻懒腰,开玩笑似的上前问:“我家店就有卖的确良,怎么不来我家买?” 头顶被一片阴影遮蔽,田建中抬起头,看见了她。 一身漂亮的蓝色扎染连衣裙,这裙子最近好像很火热,大街上时不时就看见几个人穿,不过他知道,这是乔露自己琢磨出来的新鲜款式,除了她家,别家没有。 说真的,田建中挺佩服她。 本来刚嫁进来的时候,对这女人其实有点偏见来着。觉得她一个带娃的小寡妇,根本配不上徐海州。 没想到手挺巧,也贤惠,一家三口日子越过越美,没有他想象中的鸡飞狗跳。 相反,父慈子孝,母贤儿暖…… “你家就有?”眨了眨眼,收回乱飘的思绪,田建中装作不知情地挠挠脸:“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上你家买了。” 田婶儿没好气,边在小厨房里炒着菜,边往外喊:“你们家店铺开在白云街吧,离咱这里十万八千里,买件衣服哪有那工夫过去!” 乔露笑笑:“不用你们专门跑躺,跟我或者海州说一声就行了,免费送货上门。” “那感情好,都不用出门找。”田建中打着呵呵。 田婶儿不高兴了,心里腹诽:好个屁!两口子就知道坑人钱! 完全忘记了之前乔露是怎么让她挣外快的。 聊了会儿,乔露折身进屋找田木匠:“叔,上回给您的图纸,那东西做好了吗?” 前几天抽空画了一张服装模特的模型,只有上半身的那种,做出来以后制衣会更方便。 刚拿出烟斗准备抽烟的田永奎,忙抬眼瞧她,笑容和蔼:“乔露来了,来,坐。” “不坐了叔,我就是来问一问。” 慢悠悠地卷烟丝,田永奎说:“你那东西估摸着还得要两天,再等等,做好了我马上让建中给你送过去。” “行,辛苦您了。” 傍晚,田建中忽然来了徐家,偷偷摸摸做贼一样。 这个点徐海州带乔安上浴室洗澡去了,乔露在家收拾家务,把今天工作生产的小碎布全部扫掉。 见到他,略表诧异:“你怎么来了?” 看见田建中,乔露第一反应以为他是送模型来的,结果两手空空,蹑手蹑脚的样子,瞧着不像。 慢吞吞地走上前,进来时稍微把房间门带上,忸怩不安的样子:“你这里……这里……有没有……咳咳,那个,啥,西装外套啊?” 噗—— 大老爷们磕磕巴巴扭扭捏捏,乔露差点以为他要问有没有内裤呢!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西装外套?”乔露愣住:“还没降温呢, 你就要穿西装了?” 去年党的大会召开后,首都就刮起了一阵“西装潮”。 紧接着今年年初,大概三四月份正凉快的时候, 这股风开始“南下”,吹到了黎安,男士们纷纷套上这代表潮流的西装外套。 西装不系纽扣, 敞开了穿,西装裤腰上再挂一串钥匙, 别人一看, 还以为你是什么“干部”呢! 实际上当时大多数人都开始这么穿了,走在人群里,所有人都是“干部”。 但说实话, 那这时候的人哪里懂什么西装, 哪里知道什么叫西装, 更不懂这玩意儿得要定制的穿起来才好看。 市场上跟风售卖的西装都是均码, 南方人个头不比北方人, 又瘦又柴, 穿上身松松垮垮,吊儿郎当,不伦不类, 简直了,完全没有“干部”,更没有霸总的气质, 就图一乐呵和新鲜劲儿。 虽如此,就是卖得好卖得火爆, 你能有什么办法?照样跟风一块儿卖。 挣钱嘛, 不寒馋。 田建中讪讪地笑起来, 五官透着股心虚劲儿:“差不多快降了,我就是想买了先准备,到时候冷了好穿。” “哦~也行,我们这里不仅有夏装,也有秋装,等再过两个月冷下来,海州还会进一批冬装,到时候你可以来我家,这里都有存货的。” “好。” 高高兴兴挑了一套走,连价格都没问直接要了,最后爽快掏钱。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6节 “有袋子不?给我装一下。”他怕被人看见。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只帆布大包递过去:“喏,这个借给你,到时候给我送回来。” “行。” 田建中拎着衣服走的时候,徐海州正好洗完澡牵着儿子回来,与他擦肩而过。 “他怎么来了?” 小家伙哒哒哒跑进房间找外套,晚上温度有点凉,一路走来,冻得他都发抖啦。 望着田建中离开的背影,乔露笑地意味深长:“这人……有情况啊……” 徐海州一头雾水,放下木盆,走到屋檐下晾晒毛巾:“什么情况?” 乔露双臂环胸,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觉得有点奇怪,欸,你知道他刚才来咱这里买什么吗?” 说着,徐海州走进屋。 “什么?” “买了套西装走!” “西装?”徐海州还是没懂:“买西装干什么,从没见他穿过西装。” 其实不止是田建中,这西装是今年刚流行的,板式新潮,买的人也是少数。现在天气又热,更没人会买。 “谁知道,估计……”想着他扭扭捏捏又夹着点害羞的样子,乔露笑出声:“我怀疑,他可能是……少男怀春?” 噗—— 徐海州被她的用词逗乐,过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嗯……都二十好几了,是该找对象了。” 不过田建中也没有对象他可不在意,反正自己有老婆就是了。 想着,视线不经意滑过她的面庞。 结婚一年,她一点也没变,更有韵味了,更会打扮了,两个人的相处也从一开始的局促,到现在的“老夫老妻”却充满激情。 他的视线一直从妻子羊脂凝玉的脸,滑到玲珑有致的胸,最后落在那纤纤不及一握的腰肢…… 二十二岁,女人一生最美好年华,他多么幸运在这个时候娶她回家。 “看我干嘛?”乔露好笑,胳膊肘戳他胸口,硬邦邦的。 刚洗完澡,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背心加薄衬衫,白色的,隐约有些透肉。 手臂上的水渍大概没擦干净,衣料薄薄的贴着那层肌肉,没有夸张到青筋暴绽,是恰到好处的均匀,蕴含着隐晦的张力。 “看我老婆美,还贤惠。”嗓音别提多沙哑迷人。 乔露笑了一下,走到缝纫机前,准备收拾收拾也上浴室洗澡去。 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被某人一捞,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进他的胸膛。 抽什么风呢今天。 乔露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撩了撩被挤乱的头发。 正欲起身,这厮修长的手指忽然挑起她的下巴,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动作。 乔露不知所然,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细细密密的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 呼吸交织,细腻如丝绸,纠缠着混入一团。 “唔——”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不讲场合了啊! …… 在白云街摆摊除了通勤时间比之前累点,心理上的压力比之前好。 不用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城管,聚集的商贩越多,客流量也随之增加。 有时候到了周末,有人甚至会选择骑一个小时自行车到白云街逛一逛。 周日是客流量最高的时间段,一般情况下两个人都会在岗。 平时两个人则轮流摆摊,今天徐海州来,明天就李红军来,不来的人也不闲着,有空的时候到各个厂区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套点关系进货,若是能找到商家,以后基础款就不用上特区拿,会轻松很多。 两大包的“垃圾”已经被乔露改造了四分之一,一件成本不超过一元。 几乎每一件“小垃圾”都有她自己改良后的创新,且不重样,所以定价不便宜。 夏季薄上衣一般定价在五到八元左右,长裤定价在六到十元,连衣裙稍微贵一些,定价七到十二…… 还真别说,乔露的设计加上两个男人的口才,卖得还挺好。 唯一困难的是,改造衣服挺费脑子,有时候绞尽脑汁想地头都大了,还是没想到该怎么改。 徐海州看在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打听到蜂王浆是好补品,猝不及防买了一大瓶回来。 玻璃罐装的,二十三元呢!巨贵,说是给她补补脑,乔露哭笑不得。 “糖吃多了怎么能补脑,伤脑才对!”这个憨子! 乔安不解,望着蜂王浆流口水:“妈妈,糖好吃,为什么伤脑?” “糖是好吃,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呀。”乔露点点儿子圆润的鼻头:“你忘了,上次妈妈才跟你科普过,糖吃多了不仅会发胖,还会长什么?” “嗯……蛀牙!虫子会在牙齿里安家,吃你的牙齿!然后牙齿就掉光光了!” “对,就是这样的。” 徐海州无奈笑笑,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那我买错了?” 好心办坏事,心下有点自责。 “倒也没错,咱可以做蜂蜜鸡翅,还可以拿蜂蜜泡水喝,蜂蜜柠檬水,也不错。”酸酸甜甜,如果能有冰箱,简直就是夏日解暑神器! “那能补脑吗?”这才是徐海州的诉求。 乔露神秘摇头:“应该是不能的,但可以……” 徐海州忙问:“可以怎么?” 乔露眨眼,指关节敲他脑门:“可以让我变开心啊笨蛋!” 自家老公虽然有点憨,有点缺乏“常识”,但心意是好的,他能有这份心,让乔露比收到昂贵的礼物还要开心。 看着俏皮的妻子,徐海州心软成了一滩水。 心里负担总算没那么重:“开心就好,那它也算发挥作用了。” 于是又到处跑市场,在乔露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称了足足两斤柠檬回来!整整十八个! 好家伙,柠檬切片,两片就能泡一杯水,还能反复泡,泡个一两次。 就算家里有三个人,但任何东西都要食量饮用,乔安一天顶多给他喝一杯,两个大人就算一天两杯吧,一天也只能喝掉半只柠檬。 两天一只,这得喝到猴年马月啊! 乔露无奈扶额:关于憨憨老公,她有预感,以后绝对会做出更多“蠢事儿”! …… 徐海州今天五点钟就起床了,没告诉乔露,但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弄醒了她。 “怎么了?上厕所吗?”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句,眼睛酸地没法睁开。 “不是,出去有点事。”蹑手蹑脚下了床,给她掖了掖被角后才到衣柜边换衣服。 听着衣料摩挲的声音,而后越走越远的脚步声,乔露睡得迷糊,手不小心从被窝里伸出来…… 嘶——被窝里和被窝外温差好大!冷死了。 还想说什么,终究抵不过困意,几秒后又沉沉睡着了过去。 徐海州一大早出们,快九点钟的时候才到家。 彼时,院子里惊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哇——电视机——!” 咚咚咚咚咚——四处起伏的脚步声。 “好家伙!海州,你家真是越来越有钱了啊,电视机都买来了!” “呀!收音机不够使,买电视机了!” 母子俩赶紧跑出来,她的惊讶一点不比邻居们少:“海州,你、你大早上不睡觉,跑去买电视机啦?!” 怕电视机路上出差错,徐海州连自行车都没骑,一路走着去又抱着电视机小心翼翼扛回来,累得直喘气,精神却很亢奋。 “早就想买了,一直没弄到票,早点去才能排到,轮到我的时候只有最后三台了。” 这年头,买电视机不是有钱有票就行,还得起早去排队。有时候排到你没货了,你还得自认倒霉。 唉,这年头,买台电视机就是这么不容易! “我进去顺顺,屋里乱糟糟的。”乔露来不及再问什么,赶紧进屋收拾去。 乔安紧跟其后,时而好奇地看着爸爸怀里的大家伙,时而看看妈妈忙碌的背影。 “哎呀,到处都是货,不知道该放哪儿了。”乔露急得满头大汗,很多杂物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塞。 徐海州笑笑:“随便腾个地儿,暂时放一放。” 乔露又赶紧回卧室,把床头柜搬了出来,放在靠卧室门的侧面墙壁,电视机放稳后,开始插线。 八十年代的电视机没有输入插孔,要配合转换器才能使用。电视屁股后面有一根插头,配上一个转接插口,插入电源,再把卫星锅放到室外信号强的地方,最后把天线调好,基本上就能使用了。 “好了,晚上就能看了。” 八十年代的电视机节目不比后世丰富,简单到只能收到三个台:一个是中央台,一个是省台,最后一个是市电视台。 且每天晚上6点之前没有节目播放,即使打开电视机,也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黑白雪花,现在这个点,就让它歇着吧。 徐海州家的新电视机成功让整个内院的人心神不宁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样子,小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徘徊在小屋外。 “哎——让让让让,怎么这么多人堵门口呢,你们干啥的呢?” 李红军收摊回来放货,一进内院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看傻了。 一个个的,都围在徐海州家门口干啥呢,莫非出啥事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7节 扛着麻袋冲进去,邻居们赶紧给他让开一条道。 见到里头的画面,无端松了口气:“好家伙,真卖电视机了?” 麻袋随意一扔,走过去一瞧:“哟呵,熊猫牌的,不错嘛。” 说着轻轻拍了拍电视机的大屁股,乔安立即拽住他的衣摆:“叔叔小心!不要把电视机拍坏啦!” 李红军噗嗤笑起来,抱起小家伙又亲又捏。 “怕我给你拍坏?嗯?电视机这么厚的壳子,咋拍得坏?” 抬手擦了擦脸,乔安说:“电视机很珍贵的,我们要保护它。” “诶唷,还知道珍贵这个词儿啊,谁教你的?” 指着乔露,奶声奶气:“妈妈。” 乔露走过去,小家伙摊手要她抱。 接过儿子,乔露小声打趣:“挣了那么多钱,买台电视机怎么了?” 李红军眉毛高高挑起,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嫂子,你说话真是越来越豪气了,果然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这说明什么,说明钱才是人的底气!” “那可不。” 徐海州认真地摆弄电视机,乔露牵着儿子在一边等,一堆邻居没事干,站一边围观徐海州,一群人围着他,围观动物园里猴子似的。 注意到他带回来的麻袋,上去翻了翻:“今天带回来这么多货?” “别提了,就卖了一件。”李红军颓丧道。 “怎么会,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李红军焦虑地抓了抓头皮:“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大家图一时新鲜,现在不新鲜了,就不过来了。” 确实,刚开业那可不新鲜着吗。 “没事,先放着吧,等晚上我跟海州商量对策。” 地址就那么偏也不能改变,只能另辟蹊径。 “行,累活儿交给我,你们俩负责当智脑。” 噗嗤——乔露被逗笑。 “到点了。”像是一个魔咒解除的咒语,两个字落下,人群里即使没人说话,也充斥着一股亢奋的气氛。 躁动起来了。 “过来一起看会儿电视吧。”乔露对李红军说。 “好嘞!” 小朋友们迫不及待问:“乔安!你家要看电视了吗,我们能不能一起看呀?” 小家伙下意识扭头望着乔露。 乔露挠挠他的下巴:“你想跟小朋友分享新买的电视机吗?” “嗯!我想。”他喜欢跟他的好朋友分享。 “那就邀请小朋友们坐下吧。” 乔安跑到缝纫机前扯了两只麻袋,给小朋友们垫屁股,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电视。 规规矩矩排排坐,大人也规规矩矩站在后排观看,本就不大的小屋顿时挤了个水泄不通。 眨眼的工夫,在大伙儿期待的目光里,电视机终于出现了画面,哪怕是广告也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字都舍不得错过。 今天正好是周六,这个点正在播放当前最热门的电视剧:《霍元甲》。 开头直接上来是一场精彩的打斗,看得人眼花缭乱,大气也不敢喘。 除了乔露,大家的反应高度一致,越看越觉得可爱。 虽然她老早对这种电视剧免疫,可一旦沉浸于这样的气氛,也不免觉得这电老电视好像也挺有意思。 两个小时后,荧光屏上出现“再见”俩字,这时候大伙儿仍没死心,直到电视画面哗的一下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雪花”,这才舍得走了。 “真好看,乔露,以后还能上你家看电视不?” “可以,大家想看就来,不过建议最好自带板凳。” “哈哈哈——”以后再也不用跑外院赵葵花家看电视了,内院就能看,而且人更少,看得更近更爽! “好好好,下回自带板凳!别站着挡后边人看电视咯!” 空气里充满欢快的因子。 恋恋不舍地散开,一路走一路学着电视里的台词,边走边讨论剧情,这是大人和小孩难得有共同话题的时刻。 看完电视,盖上徐海州从百货大楼一块儿带回来的蕾丝防尘布,体贴入微,比伺候自家妈还精心。 晚上洗完澡,乔安反常地没拿书催妈妈讲故事,也不缠着她学新歌,只意犹未尽回味着电视剧情节。 这是乔安第一次看电视,之前被朋友们拉着在外院葵花家看过一次,无奈人太多挤不进去,他个儿又矮,只能依稀从缝隙里隐约看见几道黑白的画面,连个味儿也没尝到。 如今自己家就买了,还能坐在最佳观影地带,太兴奋太令人激动了! “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爸爸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他们穿的衣服,都跟我们不一样呢!”霍元甲的背景在清朝,里面所有人穿的都是古装,初次见到如此迥异风格的乔安,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电视机?”徐海州挠挠儿子的下巴,问道 小家伙没有半点犹豫:“喜欢爸爸!第三喜欢电视机!” 如果没有爸爸,他也不会有电视看呀! “第二喜欢谁?”徐海州又问。 坐在梳妆台前擦面霜的乔露也竖起耳朵。 小家伙纠结地嘟起嘴儿:“第二喜欢……喜欢……喜欢我自己吧。” “那妈妈呢?”徐海州给他挖坑。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答道:“妈妈跟爸爸一起在第一!” “你个小机灵鬼。”他妈一点没说错,这孩子就是个机灵鬼,永远不会上你的套。 乔露对这个回答挺满意,夫妻俩向来不爱逼迫儿子一定要说最喜欢谁,这实在打击孩子的心情。 因为在孩子的心里,爸爸和妈妈永远一样重要啊。 现在不用徐海州和乔露喊,乔安自觉就爬上了小床,乖乖盖上被子,躺倒。 只是有个要求,就是必须跟爸爸妈妈待一个房间,要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房间睡,他可不干呢。 要说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骄傲,必然是让妻子和儿子快乐,让妻子和孩子被别人羡慕,这多有面子! 徐海州今天可能有点飘了,乔露上床还没过几分钟呢,就翻身压住了她。 乔露没好气推他:“干嘛呀你,安安还没睡。” 扭头,就与一双水雾朦胧的大眼睛对上。 灯忘记关了,小家伙瞧着叠在一起的两个大人,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迷惑:“爸爸,你为什么要压着妈妈?” “咳咳——” 徐海州猛地翻身下来,捏了捏乔露的手掌,眼神跟她对话:怎么不早说安安还没睡? 乔露白了他一眼:你平时开始之前不都要叫他名字吗,今天怎么没叫了,怪我? 徐海州:…… “安安,快睡觉吧,早点睡觉才能长高高。” “爸爸,可是我今天好开心呀,我还睡不着。”语气透着股兴奋劲儿。 “那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就睡着了。” “好吧 。” 果然很听话地闭上了眼,可是没一会儿又出声:“爸爸,电视真的好好看呀。” 刚把脑袋凑近老婆侧脸的徐海州身体僵住:“嗯,你喜欢就好,赶紧睡觉吧。” “好~”重新闭上眼睛。 徐海州放开手,嘴唇差点碰到乔露的时候,儿子又睁眼了。 “爸爸,明天还有霍元甲吗?” 徐海州:“……有,安安快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好~”这次是真要睡了。 啪嗒——用力扯下灯绳。 乔露抿着嘴唇偷乐,笑到肚子都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徐海州眸色一暗,愤愤地往她嘴唇上咬了口,惹来老婆一声娇媚的嘤咛。 再然后,整个呼吸都凝滞了。 乔露泪流满面,就是说,永远不要笑话一个男人!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回来!! 被摁在被窝里深吻,乔露觉得自己快憋死了,本来空气就不够充足,还要被他强势攻击! 热到脸颊通红,体温上升的时候,他终于舍得掀开被子了。 喘着,黑眸移到她脸上,虽然黑着看不清,但他能想象到此时的乔露,脸上会是如何一副失神的娇媚状态。 万籁俱寂间,忽然扭头喊:“安安?” 无人回应。 很好,睡着了,那么……孩子妈就不能睡了。 “唔——” 双臂无力攀附与他,随他飘摇。 “慢点……慢点……嗯……”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8节 …… 因为店铺真的太偏,单纯靠吆喝已经起不到招揽顾客的作用,眼见着昨天一整天的收益变为了“11”,三人小分队不得不想出更多吸引顾客的小把戏。 “开业大酬宾!全场活动价,统统九折,样样九折!不论价格,只要你买,就送饰品!买就送!买就送!” “拉人头有奖!拉一个减一元,拉两个减两元……五元封顶!” 时间不偏不倚选在周日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一个个被好奇心裹挟着涌进来。 “啥,拉人头减钱,啥意思?”一个拎菜篮子的大妈问。 李红军解释:“就是说,您拉一个朋友来买,给你们俩同时优惠一元,拉两个人,同时给你们仨减三元!” “四个就减四,五个减五?!” “是的。” “那你说的什么九折,拉人头减五块,还能再打折不?” “能啊,如果您真拉五个人来买,咱就给您折上折!九折再减五块钱!” “真的假的,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咱做生意讲得就是诚信,咋能骗人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那我要是拉一百个人来,你给咱减一百块钱?”大妈天真地说。 李红军好笑又无语:“嗐!您是不是没听全啊,我说,五块钱封顶,就是最多拉五个人头啊姐!” “呀,我就说嘛,亏本的生意谁做。”不过还是挺划算的。 五块钱呢,两天的工资! 本来没有买衣服打算的她都来了兴致:“那你们这儿衣服咋卖的?” 李红军赶紧把人送到徐海州那边:“来,这位是我们老板,价格您跟他商量。” 招呼进去后,继续招揽下一位顾客。 分工明确,来多少人也不显慌乱。 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营销方式,效果奇好,一整个上午,就看见顾客们进进出出,进来打听了活动情况,又急急忙忙往外跑,没一会儿就带着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基本上都三个四个的带过来! 天,这什么情况。 其他摊主摊也不摆了,死盯上徐海州那摊位,门口挤得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搞什么鬼……也加入过去问问情况。 李红军和徐海州都傻眼了,全然没料到面临的会是如此景象。 这哪是舍不得钱买衣服啊,分明就是之前给的便宜不够多! 第54章 一个早上干下来, 两个男人忙到没空喝水,嘴巴干到起皮。 乔露上午改了十五件衣服,送过来的时候看见眼前的人山人海, 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好不容易挤进去,李红军赶紧把她手里的衣服抢过来:“呀,嫂子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咱这儿货快没了,雪中送炭啊你这是!” 十五条裙子一哄而抢, 二十分钟就卖空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店铺, 乔露懵了,过后哭笑不得。 因为活动力度很大,所以参加了拉人头活动的顾客都得不到赠品饰品和包包, 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比起这些赠品, 钱才是真的。 “好了好了, 各位!上午的活动就先到这里, 库存不足, 我和我们老板回去拉货吃个饭。下午!下午一点半,咱再继续搞活动好不?” 能说不好嘛,货都没了总不能买西北风去吧? “行行行, 那我们先回家吃饭,你们多拿点货过来哈。” “行,没问题!” 这次拉人头活动力度是真的大, 虽然会少赚了一点,但服装利润高啊, 就算每个人减掉五块钱再打九折, 也完全不亏, 且现在量跟上来了,一天就把一个月的量卖了出去,再便宜也亏不了! “乔露,你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和红军回去拿货。” “哎——”乔露忙拉住徐海州:“家里夏装没多少了,我刚看还有好多人没买呢,你说那些能够吗?” “有多少先拿多少吧,秋装也带上,下午的量肯定是够的,不够到时候再想办法。” “行吧。” 乔露简直又喜又愁,她哪里能想倒,后世烂大街的营销方法,放在八十年代会有如此“轰动”的效果。 趁着热度就该多卖点,可黎安拿不到货,去特区又要花至少三天的时间,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啊! …… 下午把囤货一售而空,也就不过四点钟的样子。 卖完提早收工,几人心里还有点后悔来着,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多囤点货! 可惜万事没有早知道,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定的安排吧…… 商贩们见鬼一样看着空空如也的徐家小铺。 今天回家轻松,拎两只空麻袋就走了。 夕阳如血,泛旧的光如水般从上往下倒,一栋栋居民房笼罩在橘红色的光里,红得像火焰。 今儿个回家,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了好些人,要是放在严打前,某些人说不定就直接上来抢包,好在最近严打,治安紧,大街上随时能瞧见巡逻的公安…… 徐海州和李红军没回家,径直去了银行,这么大把钱,只有存进银行才能安心。 短短一天,整整赚了六百!一天六百啊!这是何等的概念! 普通工薪族一整年的工资!他们一天就赚到了! 悲惨的是,存货一滴也没有了…… …… 徐海州赶回家吃了顿晚饭,饭后一刻也不停地上县城找杨立冬,万幸的是他的库存多,支了一半给他救急。 回来的时候满头汗水,身上却是凉的,解开货绳,一大包麻袋扛进了屋。 乔露赶紧上前把门关严实,风刮过脸,凉飕飕的。 乔露为了舒服,在屋里只穿一件背心,这么一吹,打了个喷嚏:“嘶——看来最近真要降温了啊,你和红军这回少带点夏装,多带点秋装和冬装回来吧。” “嗯,争取多囤点货,免得再跑一趟。”上特区进一次货是身和心上的疲惫,尤其是那巴车,坐到骨头都快散架了。 乔露想了想,叮嘱道:“也别囤太多,这活动就图个新鲜,真要长期发展,天天搞活动也不现实,别压库存。” 新衣服毕竟不是刚需,很多人占一次便宜也就差不多了,再占一次,那占便宜的钱也得从自己口袋里掏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买立省100%。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会为了占点小便宜把所有的存款都搭里边,就算全家人都来买衣服,按照这年头的物质水平,顶多一人一件,多了不可能。 所以这活动最多能持续一周的沸腾,后面再这么大力度搞下去,零零散散来几个顾客其实是不划算的。 徐海州在杨立冬那边拿了正常情况下一周或者四五天的量,那时候徐海州和李红军也差不多返程了。 两个人这一去,生意的事就只能交给乔露。 临走前叮嘱他路上小心,甚至来不及温存,一大早天蒙蒙亮,帮乔露把货送到店里,便赶最早的一班车走了。 乔露想地没错,白云街几乎所有卖衣服的小商贩们,都十分“默契”地用上了昨天徐海州那套营销手段,昨天在徐海州摊位上没占到便宜的,今天全跑其他摊子去了。 乔露这边偏僻,顾客被引走,人流量骤减,好在昨天打响了名声,今天怎么样也能喝点肉汤。 杨立冬的品味不错,不愧是干了四五年的老服装人,紧跟潮流,进的衣服质量和款式都拿得出手,况且乔露这里有其他老板都没有的试衣间,一天下来也挣了不少。 早上赚了六十,下午赚了四十,总共到手一百,抛去成本有七八十左右的利润。 再看占据地理优势的服装店老板,数钱已经数到手抽筋,店里服装也卖得七七八八,不比他们昨天差。 商家们沾沾自喜,收工后大肆商议最近要囤多少多少货。 乔露听着,只觉得好笑。 囤吧,多囤点,把现金全部换成货,看你们多久才能赚回本。 午饭是在附近买来吃的,今天因为要出去很久,把乔安也带来了,小家伙不乖不闹,有客人的时候就规规矩矩坐在一边不吭声,要么写写字,要么看看书。 等乔露这边不忙了,才像牛皮糖一样地缠着妈妈讲故事。 徐海州这人心真的挺细,分明昨天回来吃了顿饭就上县城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候才军一趟,下午收摊的时候候才军过来帮她拉货,说是徐海州的嘱托。 乔露万分感激。 这是自喜宴以后,第一次见到候才军。 面容瞧着比之前要沧桑一些,看来严打对他的打击挺重,不过之前攒到的钱也足够让他过得滋润,偏生他不是个能安生的主儿,思虑一多,难免焦虑。 “行,弟妹,就给你送到这儿了,我走了,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接你。”解开货绳,把货给她拎进屋,抹了把汗便潇洒离去。 乔露喊住人:“侯大哥!进来喝口水再走吧。” 扛着一大包货骑行一个小时够累的,都到家了连口水都不给人喝,那多不好意思。 候才军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揉了揉乔安的脑袋,长腿一迈,便跨上自行车走了。 “不喝了,家里有事儿!”他走得急,给乔露劝说的时间也不留。 “安安,快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叔叔慢走!叔叔路上注意安全!”这小不点,还会举一反三 侯才军单手握车把手,另一只抬起来挥了挥,没一会儿的工夫便驶离了紫苑街。 牵着儿子往屋里走,小家伙忽然扬起脑袋,来了句:“妈妈,叔叔是谁呀?” 乔露哭笑不得,人都喊完了结果这家伙还不知道刚刚在跟谁打招呼。 “你忘啦?他就是上回喝喜酒见到的叔叔呀,是爸爸的朋友。” “我忘记了。”乔安挠挠头,又问:“妈妈,爸爸呢,爸爸今天又不回家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89节 “爸爸去进货了呀,过几天就回来了。”走进厨房系围裙,准备做碗饭了。 菜是早上在白云街买的,那块街区靠近郊区,时常有挑着扁担进城卖菜的农民。 “那好吧,我会想他的。” 徐海州不在,乔露懒得出门买肉,晚上简单地炒了一叠莴笋丝,加一叠韭芽炒蛋,难得没有肉,乔安仍然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饭还不到六点钟,小孩子们早早地就徘徊在徐家屋门口了。 吴桂芳的女儿胡方霞是内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看得懂时针分针,眼睛时刻紧盯徐家堂屋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六点钟一到,立马提醒道:“乔安!六点钟到了!” 乔安一个激灵,咚咚咚跑进屋找乔露:“妈妈!六点到啦!我们可以开电视机吗!” 伏案在缝纫机前做衣服的乔露抬头,笑道:“可以啊,你知道怎么开吗?” 小家伙摇头,“我不会。” 放下手里活计,乔露给他演示了一遍,又让他自己试了一遍。 “会了吗?” 乔安重重点头:“嗯!妈妈我会了,很简单的!” 电视机打开后,院儿里的小孩子们一窝蜂地端着小板凳冲进来,大人们不落其后,紧跟其上。 “呀,乔露,还在做衣裳呢,电视马上开始了,快过来看呀!”陈婶儿招呼她道。 乔露头也没抬地笑了一下:“不用了,你们看吧,我做会儿衣服。” 黑白的老电视剧乔露真没什么兴趣,不如做衣服来得有趣。 内院下至三四岁的孩子,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也就是刘晓红的婆婆,全都到齐了,聚精会神地望着电视机屏幕,生怕错过一分一秒的画面。 嘻嘻哈哈,好不热闹,也就这时候大伙儿的心是齐的,你道一句我说一下,气氛正正好。 临走时热情地冲乔露招手,感谢她。 “蹭你们家电视怪不好意思的。”吴桂芳端着板凳,说了一句。 “没什么,一个人看也是看,一群人看还是看。”再说了,现在的电视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播放,也就傍晚这点时间,看完人家就走了,这有什么大不了。 况且人多还热闹,大家一块儿讨论剧情不也挺有意思的吗,看看自家儿子脸上的笑容,乔露是真一点也不介意大家来家里蹭电视看。 昨天晚上小家伙还跟她说,因为邀请了小朋友们来家里看电视而感到骄傲呢。 …… 今天晚上乔安又可以和妈妈睡觉,兴奋到九点钟都没有困意,问妈她还能不能讲故事。 乔露无奈,干脆给他唱歌,慢悠悠的舒缓小调,终于把这小祖宗哄睡着了。 翌日,候才军八点准时到达大杂院,帮她把一大堆货物驮到白云街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真是麻烦你了侯大哥!” 侯才军毫不在意地摆手,开玩笑道:“麻烦什么,最近待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你要是不方便,我还能帮你看店呢。” 笑笑,目送他离开。 看店真挺无聊的,还好乔露有兴趣爱好,带了纸笔继续画她的设计图。 小家伙也有模有样地趴在她身边写写画画。 今天他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小目标,要默写二十六个字母,还要让妈妈听写拼音和一些笔画简单的字,写完字,要看妈妈给他新买的小人书,里面有插图,画得可精彩啦!就是好多字他都不认识,一边翻图,一边让妈妈讲给她听。 “你家孩子真乖,安安静静在这里写字看书,一点都不闹腾。”隔壁俞繁忽然插了一句嘴,打破安静的氛围:“其实我特别讨厌小孩儿,特烦他们哭啊吵啊,你家小孩长得漂亮,还不闹……对了,你儿子多大了呀?” 乔露停下画画的笔,揉揉儿子的脑袋笑道:“四岁了。” 小家伙抬起脑袋,刚刚写得太认真了,都没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妈妈,你摸我干什么呀。” 乔露噗嗤:“没事,继续写吧,有不会写的字吗?” 他摇头:“我都会写的,我早就记住啦。” 他现在在巩固呢,等巩固牢了以后,还要让妈妈教新的字! “四岁?这么聪明,都会写字了?”俞繁表示惊讶,仔细打量孩子的脸。 这孩子真养得挺好,从那白嫩圆润的小脸就能看出乔露两口子对他的用心,孩子说话做事,也有着不符合他年龄该有的沉静,机灵又聪慧。 不过俞繁注意到一个点:“你不是说你才22吗,十八岁就跟你男人结婚了?” 这也太早了吧! 在黎安,小孩子生下来是0岁,所以乔安今年如果四岁的话,代表乔露十八岁就怀了孕。 想着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乔露没隐瞒,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徐海州的关系,俞繁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二婚呢! 可她要是不说,压根没人会觉得这幸福美满还登对的夫妻,居然是二婚! 而且徐海州长得多好看啊,他们的儿子也漂亮,乔露又美,说他们两口子是一婚比二婚更容易让人信服好吗! 不知怎的,俞繁对乔露两口子的爱情故事格外感兴趣,趁着这会儿没有客人,便拉着她讲。 没什么避讳,乔露简单地把她跟徐海州的相遇相知讲给她听。 听完后,俞繁双手捧心,忍不住感叹:“太幸福了,如果我的生命里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像你男人这么果断又帅气的男人表白,我肯定也直接嫁给他!” 这个时候总算能瞧见俞繁一点小女儿姿态,与她装成熟的打扮实在有些违和。 “你没对象吗?”乔露不经意的问了一嘴。 “嗯……”俞繁纠结了一下,眨眨眼:“我其实有对象,不过,我对象才不会跟我说这种肉麻的话呢。” 话落,乔露无端想起跟徐海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看得出来,那男人面对她时是腼腆的,说话做事都透着小心翼翼的劲儿。乔露自己都惊讶,看起来那么纯情的男人,居然能在见面第一天就对她说出那些肉麻的表白话…… 现在回想起来,怪甜蜜的是怎么回事? 那是不是代表,爱情使人勇敢? 俞繁叹了口气:“还是我追的他,而且他比我小,现在还在上学,等高考吧,考上大学了我们就对外公布。” “啊?”乔露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你对象是高中生?这……会不会太小了点?成年了吗?” “祸害”未成年少男,俞繁心也太大了! “他高一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那时候还没成年,今年刚满十八。”说起这个,俞繁慢悠悠地喝着茉莉茶晃椅子:“其实我挺喜欢他的,他也喜欢我,但他那人性格太含蓄了,胆儿也小,所以我觉得永远不可能像你男人一样,说出我要养你一辈子这样的话。” 边叹气,边手托下巴憧憬着什么:“要是他也能义无反顾站在所有人面前对我说:‘从今往后,我养你。’唉——那得多幸福啊。” 乔露波澜不惊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想说什么,最后只道:“人各有福,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同。或许他含蓄内敛,但对你的爱不一定少。” “可我喜欢你男人那样的。”俞繁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忙摆手,神色慌乱解释道:“我是说,喜欢你男人那样的方式,不是喜欢你男人。” 乔露也愣了好几秒,摸不清这话是无心还是有意。 想了想,只道:“没事,我懂你的意思。” 虽然不确定俞繁有什么小心思,但对徐海州,乔露向来是挺放心的。 况且这种事情你就算多想也没用,都得靠自觉。 俞繁尴尬地用手扇扇风,吐了吐舌,差点酿成大错。 “懂就好,怕你误会。” …… 徐海州和李红军是第四天早上到达黎安市汽车站的,匆匆忙忙赶着秋风回来。 回家后躺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钟的样子,上浴室洗了个澡,收拾妥当后便骑上自行车赶往白云街。 人未到,笑声先行,老远就听见李红军那夸张的狂浪笑音。 “嫂子!我们回来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特有趣的事哈哈哈!” 见到来人,乔露高兴地起身迎接,小家伙放下纸笔飞快地冲徐海州奔去:“爸爸!爸爸我想你了!” 徐海州微微弯腰,高大的背躬了下来,抱起儿子亲了又亲:“爸爸也想你了,最近几天跟妈妈在家里怎么样,这两天晚上看电视了吗?” “嗯!看了!我还邀请大家一起看,康康哥哥他们说好羡慕我,羡慕我的爸爸给我和妈妈买电视机。” 语气好骄傲好欢腾。 赚钱是为了什么?可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吗? 徐海州温柔地戳了戳他小鼻子:“开心就好,买来就是为了让你和妈妈开心的。” “嘻嘻~” “哈哈哈,嫂子,快,先别管海州了,我要跟你说一个我们在特区遇到一个特别好笑的事儿!” 接过麻袋,跟徐海州一起一件一件把服装拎出来,边竖起耳朵:“你说吧,我听着呢。” “哈哈哈——”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天,想来李红军还是觉得好笑:“就是我们刚到特区的那天,上工厂进货,买完东西回去的时候,路上碰到个穿着打扮很阔气的胖大姐,脖子上挂个金项链的那种,你懂吧,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嗯,然后呢?”乔露停了动作,反手撑在小桌边静静等他下一句话。 “哈哈哈,那大妈也不知道咋的,突然把我们拦下,问徐海州是不是来这里拿货的服装商贩。我就说是,说我们俩都是卖衣服的,结果那大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你家男人打量了一遍,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说:‘来我这里吧,一个月开你两百块钱,当我的助理’。”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俩直接懵了!海州比我先反应过来,刚想说拒绝,我赶紧拦下他,问那大妈,我说,当你助理是怎么当的,助理又是什么工作?” “大妈说:‘就是伺候我的生活起居,每时每刻在我身边待着,端茶倒水,陪我逛商城,逛公园,拎拎包什么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待遇好,逢年过节还可以送小礼品。而且一个月两百,对你们大陆人来说应该很高吧?’” “哎呀,我说,那不就是保姆吗哈哈哈哈——什么助理,什么词儿啊,听起来好像挺高端,感情想找个男保姆呢哈哈哈——” “噗——”隔壁俞繁笑喷了,茉莉花茶洒了一地。 俞繁是真忍不住,赶紧跑了过来:“我说,徐海州看起来很像会做家务的人吗,” “非也非也,俞繁啊,你看事情还是只看到了表面,人家大妈是什么意思,说是说找你当什么助理,伺候起居,实际上心怀不轨!想包养他呢哈哈哈——” 徐海州:“……” 扭头看向自家老婆,面色无波,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好戏似地注视他…… 再看自家儿子,攥着乔露的衣摆不知所然地望向他:“爸爸,叔叔在说什么呀,谁想让你当保姆呀,保姆是什么呢?” 徐海州:“……” 心塞。 憋着笑意,乔露问:“那海州怎么回的,总不可能什么话也不说吧。”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0节 “不不不,海州说了,我来给你表演一下。” 说着,学起了当时徐海州的语气,十分严肃地正色道:“……抱歉,我是卖衣服的不是卖身的。” “噗哈哈哈——真的太逗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瞧着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只能说港市人玩得真开啊——” 那大妈紧接着又问了好几回,见他态度坚决,自讨没趣。大妈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当下没好气地扭头走了,丢下两张名片,说后悔的话可以去找她,可惜直接被徐海州踢臭水沟里了。 “你这脸——”乔露眉毛上挑,故意拖长了尾音,“不但招小姑娘喜欢,大姐大妈也喜欢?” 乔露之前还特别注意过一个事儿,每天收回来的现金,徐海州卖得总比李红军多个那么十几二十,想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看看自家男人的脸,摇头:“啧,蓝颜祸水。” 徐海州:“???”躺着也中枪,他真挺无辜的,招谁惹谁了…… “怎么了?”见老婆一直盯着自己,无奈叹息。 乔露勾勾手示意他弯腰,继而狠狠捏住他的脸向两边拉扯:“没怎么,想提醒你,给我安分点。” 她的动作瞧着有一股狠劲儿,实际上力道收着呢,只一点点轻微的刺痛。 乔安幸灾乐祸地捂嘴笑,看爸爸被妈妈捏脸,脸都变形了,真的好搞笑哦。 徐海州笑了笑,笑起来顿觉周围光芒都黯淡了,剑眉星目,这脸皮真的无懈可击。 拉下她的十指在掌心揉把玩,眸光宠溺到能腻死人:“我怎么又不安分了?” “哼,你安分,别的姑娘可不安分,反正你给我注意点,别惹些莺莺燕燕,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说实话,就凭乔露这长相,徐海州有必要上外边“偷吃”吗?自己媳妇儿还没“吃”够呢。 可乔露不这么想,二十一世纪多少美女被丑小三插足,这不是没有根据的事,多点防范总是好的。 “要不然你就去跪榴莲!” “榴莲是什么?” “就是一种长满刺的水果。” 李红军:“!!” 俞繁:“哈哈哈哈——” 徐海州:咳咳,老婆有点狠。 第55章 十一月中旬, 温度骤降,早晚温差尤其大,走在室外, 已经凉得必须要穿两件衣服了。 夏装彻底退出市场,西装外套和毛呢大衣等秋冬装开始售卖,拉人头活动仍在继续, 九折活动结束了。 按说赚了一波快钱,大伙儿应该开心来着。 可整个白云街的市场, 除了徐海州家, 其他商贩们全都唉声叹气。 有些甚至不是卖服装的,但因为学了徐海州那一套“人头营销法”,最后走上了膨胀的囤货道路, 现金全搭进去了, 结果现在市场饱和, 卖不出去的一大堆货物只能塞家里。 这年头, 出来做生意的能是什么有钱人家?住的不是大杂院就是筒子楼, 拢共就那么点空间, 一大批货想要往家里塞,那可真是再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新货到,旧货收起来, 乔露把店内服装陈设重新搭配了一遍。 这回两个男人长了记性,没买垃圾盲货,一到特区直接往呢子大衣批发处冲, 一个人抢了二十件,总共四十件, 加上之前两个月进的十件, 还有一些毛呢料子……基本上一整个秋冬都不用再愁进货的事儿。 呢子大衣当然要放在最显眼的中间墙面, 左侧放棉大衣和各种外套,右侧放棉裤和秋装裤,下面的衣架挂包包,挂“特惠品”,也就是夏季没卖完的衣服,昂贵的八折出售,便宜的买一送一,不可搭配其他活动。 别看这会儿还是八十年代,实际上服装市场的更迭并不那么缓慢,每一年基本上都会出现“爆款”,爆款一出,去年的款式就不那么好卖了,所以,有能力的话,最好趁夏季来临前把夏装清仓处理了,来年就不必为库存发愁。 乔露特意买了水彩笔,裁剪了四块圆形硬板纸,一只大约成年人手掌大小,纸张是白色的,边缘涂上明亮的一圈黄边,用作醒目作用。 中间用大红色写上:“冬季大清仓”,“买一送一”,“夏装八折”…… 甭管识不识字,只要来店里,第一眼瞧见的一定是这几块明晃晃的卡片。 看见这新鲜玩意儿你总要来问一问吧?好家伙,这一问直接就掉进“陷阱”里了。 徐海州和李红军两张巧嘴会极力向你讲解活动内容,给你灌输买了就能占多少便宜的观念,一来二去,你脑海里稍显怀疑的念头,逐渐被两位瓦解。 一茬又一茬的营销方式,刺激着消费者的大脑,原本慢慢沉寂下来的偏僻小店,忽然以同样的方式“崛起”。 潜移默化间,人流量逐渐呈现出势不可挡的能量,缓缓汇聚。 现在经常来白云街购物的人都知道,尽头偏僻处有一家质量很好的女装店,还有试衣间可以试衣服,不喜欢就不买,老板不会强求。而且你就算只买一件一块钱的背心,也送小发卡! 更不用说最近又推出什么“人头满减”“八折促销”“买一送一”等活动…… 于是口口相传,不花广告费的广告越打越响。 有时候很多顾客前来白云街,居然只是为了到徐海州的摊子薅羊毛! 好家伙,消费者心理拿捏地死死的。 趁热打铁,紧跟着,乔露早晚赶工,一个星期内做了三件毛呢大衣,跟之前手工做的不一样,之前的是卡其色,这次徐海州带回来的是枣红色! 想想,红色,多么喜庆的颜色,再过一周就到十二月,再过两个月就到春节,红色该有多畅销这就不用说了吧? 衣服制作用了心,版型上做了与其他呢大衣略显小差别的设计。 她跑了整整五个市场才买回来金属纽扣,十分细致,高雅。 因为黎安人身高普遍偏矮小苗条,一半的料子用来做长款,一半做长及膝盖上两公分的短款,高个矮个都能驾驭的尺码。 裙摆设为外扩的版型,上紧下松,就能显得肩膀不是那么宽。领子做最百搭的西装式大翻领,大线条利落干脆。袖口处也做了翻转处理,缝上纽扣,手短的可以把袖口翻一截用纽扣扣上,实用性兼具美观性。 因为布料有些贵,乔露没交给外人,以免过多报废,全程由自己操手。 所有布料用完,全部制成大衣用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做出了八件喜庆版的毛呢大衣。 衣服刚做好,乔露自留了一件长款,剩余两件先拿到店里试试水。 没想到啊,上架第一天就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乔露给大衣取名为“新年战衣”,用醒目的红色大字写在小卡片上,贴在衣服领口,黄配红,想不注意都难。 两个男人起先没搞懂为什么要叫“新年战衣”,乔露说给衣服贴一张标签,听起来会更有让人购买的欲望。 大家看见这四个字首先会感到好奇,然后就会问一嘴,这就达到了乔露的目的。 再让徐海州和李红军给他们介绍‘新年战衣’的寓意。 大伙儿一听这衣裳蕴含的寓意竟然挺喜庆挺吉利,就是没有买新衣服打算的人,也不经想:要不要给自己买一件?/要不要给妈妈/老婆/女儿/买一件? 再听说大衣是手工独家定制款,全黎安限量出售,库存只有七八件时,免不得动心。 营销的目的达到后,关于“新年战衣”的话题度居高不下,徐海州的小摊铺造成了“空前”的热闹。 别说小姑娘,就是大姐大妈也被这鲜艳的颜色吸引。 “这衣服颜色真好呀,过年穿喜庆。”边说,摩挲着布料,爱不释手:“老板,多少钱?” 徐海州微微一笑,缓缓道出:“八十八。” 吓得大姐赶紧放下手:“哎哟,啥,你别不是在逗我吧!你这是金子还是银子做的衣服啊!” 八十八!两个月工资! 徐海州的表情始终淡定,嗓音波澜不惊,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您摸摸,这是正宗的羊毛大呢,高档货。我敢保证,整个黎安除了我家,您绝对找不出一模一样的款式。” 纯手工打造,除非盗版,要不然绝对找不出来同款。 且这料子难得,盗版成本高,再怎么盗也不可能像布包一样泛滥,更不可能一比一复制。 徐海州对自家老婆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了,姐,要是早个两三年,您想买大衣还买不着呢。”他故意说得神秘兮兮。 “为啥?”大姐不懂,好奇问道。 徐海州笑道,娓娓解释:“这大衣原本只有港市才有,这不是开放了吗,最近一阵子才从港市进了大陆。您想想,港市才有的衣裳,能便宜吗?” 呀,想来还真是哈。港市,那样遥不可及的地方,听说一件衣服卖几百块钱的都有,八十八……如此一想,还便宜了? “你这儿的大衣全是八十八?”虽然有港市光环在,大姐仍觉得肉疼,可又喜欢地紧。 她压根没想过买这么贵的衣裳,回去不得被骂死啊。 “不是,您看看这两款。”取了衣杆,徐海州又给她拿了一件黑色和深咖色的大衣:“这两个款式都是五十八一件,还有这款卡其色,这个也是定制款,六十八。您要是觉得红色的贵,可以试试这些。” 红色大衣之所以比其他贵,其一是因为料子好,成本高,其二是因为人家叫“新年战衣”,那贵出来的价格,就是名字所蕴含的价值。 想想,新年战衣,穿出去多有派头? 有了‘新年战衣’在前,再来看这俩货色,大姐满眼嫌弃:“这俩颜色不好,不够喜庆。而且感觉料子摸着也没红色的舒服。” 徐海州笑:“那肯定,这两件是单面呢,手感比较粗糙,新年战衣是双面羊毛呢的,质量都不一样。” “逢年过节,结婚、满月宴,什么喜庆的场合都能穿,出门走亲戚多风光。”徐海州现在夸起人来一点不手软,信手拈来了。 是啊,不仅春节可以穿,结婚穿更显得风光。 想起自家女儿正月里要办喜宴,这大衣穿上得多有派头?家里双职工,女儿和女婿也是双职工,四个人都在国营工厂上班,还负担不起一件“新年战衣”? 想着,大姐动摇了:“裙子是挺风光,钱包可就不风光了……” 徐海州不急不缓:“您看我这里,新年战衣总共就拿了两条,而且就这俩码数,现在连库存都没有了,您要是喜欢就试试,不喜欢再看看别的款式,。” 一听只有两件,大姐赶紧好好摸了摸。 “喜欢的话可以试试,我们这里有试衣间。”说着,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麻花针织衫:“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再套一件针织衫当打底,红配白能衬得您气色好,显年轻!” 红配白的搭配也是乔露教的,说红配白更漂亮,保准穿了就舍不得脱。如果不喜欢,还可以红配黑,适合年纪大的,气质沉稳些的顾客。 “哎哟,你这小嘴,上了膛似地叭叭叭,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不试了。” 徐海州愣了一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是啊,他这嘴真是一天比一天能说,如果语气再夸张点,都能赶上李红军了。 最后大姐没忍住,还是拿着“新年战衣”进试衣间试衣服去了,白色针织衫也一并带上,倒要瞧瞧能变得多年轻。 她的个头和女儿一般高,身高体重都没有大差别,如果她自己能穿得上,女儿穿起来肯定更漂亮,自己可以穿女儿也能穿,这衣裳的价值岂不是更高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1节 换好大衣出来的时候,徐海州又在接待别的客人,两个姑娘都看上了新年战衣,可墙上只剩一件了,加上她身上这一件…… 大姐心里顿时有点不安,徐海州把镜子送上去,夸了几句后,大姐望着镜子里气色红润的女人,忍不住撩了撩头发,扭了扭身。 大姐不胖,一米五八的瘦小个儿,大衣上紧下送到版型显得她整个人一下拔高了两个度,要是再配一双锃亮的小皮鞋,最好带点跟,拉高个头。然后涂个红嘴唇,头发梳地利落点……哎呀!真像小姑娘似地! 大姐心下一横,在两个女同志望着自己低声絮语的动作里,一咬牙,掏出钱夹子:“老板,收钱!” …… 平时没人会带八十八的巨款在身上,大姐先把钱夹子里的十六块钱毛票数出来,交给徐海州当作定金,等她买完菜回家拿了钱,再过来把衣服抱走。 因为大姐还想把白色毛衣带走,徐海州给她优惠了五块,大姐这下更是坚定了要拿下这件大衣的想法,回家后谁要是敢拦她,就跟他没完! 大姐走后,看上“新年战衣”的两位女同志,已经有一位兴致勃勃拿了衣服进试衣间试,同样在里头套了件白色麻花毛衣。出来时,同伴发出夸张的“哇——” 赶紧催促朋友把衣服换下来,让她也试试过过瘾。 在那样一个黑灰蓝的时代里生活了十余年,“新年战衣”无疑是久旱逢甘霖的象征。 一整个早上,就有不下二十个女同志问战衣的价格,无一不对这昂贵的八十八感到“畏惧”。 两个女同志没买,瞧着像是刚参加工作的小职工,八十八一件的衣服远远不在他们承受的范围里,只能进试衣间试试衣服过过瘾。 好在徐海州并没有说什么,没嫌弃两位女同志只试不买,始终保持温润如风的笑,一点没让两位女同志感到尴尬。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最后大衣虽然没成交,两位却把白色麻花毛衣带了回去。 买不起大衣还买不起一件毛衣吗,他们有两个人,可以减两块钱呢! “老板,请问你们明年还卖这个‘新年战衣’吗,我真的好喜欢,如果我存一年的钱,应该是能买得起的。” 徐海州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说:“明年如果能买到布料,还会有。今年只有这么七八件,想要的话最好抓紧。”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板。” 两位女同志拎上新毛衣,手挽手开开心心地走了。 …… “新年战衣”成功让服装小店的试衣间升级为白云街最受欢迎的地方,甭管买不买得起,反正又不要钱,都想试一试。 原本李红军还怕这么无节制地试下去,会让大家把大衣的毛撸秃,结果还没试两天呢,乔露做出来的六件全卖了个精光。 慕名而来的顾客们一听“新年战衣”售罄,无一不失望而归。 有些则秉着来都来了的念头,进试衣间试了试另外几款便宜的大衣,一来二去,新年战衣卖光了,黑色咖色卡其色的大衣,也逐渐卖出了二分之一。 最后一个星期,剩下的红毛呢料子被乔露做了出来,还没出院门呢,就被人抢走了。 一件宋青苹买走了,一件是外院赵葵花的母亲买走了。 对于赵葵花的母亲,乔露倒不惊讶,毕竟人家家里有电视机有收音机,甚至还有一台从港市寄来的电饭煲!人家压根不差钱。 可宋青苹不一样,啥时候见她买过超出正常价格的东西,之前喜欢乔露做的扎染裙子,因为觉得二十块钱贵,没舍得买,这会儿八十八都舍得掏? 看来“新年战衣”的战斗力,比她想象中强。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这个月如果把所有毛呢大衣卖光,少说也得赚三千! 买房子的美梦……指日可待啊…… …… 眨眼间,冬风乍起,凌冽的风吹拂着玻璃窗,扬起一地的枯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乔露端着木盆到井边接水,拢了拢外套,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三个字。 “徐海州!徐海州的信!” 信? 听到信这个字,乔露整个身体下意识紧绷。 放下木盆匆匆忙忙跑出去,风仿佛带着刺刀,往脸上刮地泛疼。 “请问是我先生的信吗?徐海州。” 信差居然是小高,像去年冬天那样,套着一身厚实的军大衣,头上戴一顶老旧的羊剪绒帽,裹得严严实实。 不是说他被砍伤后待在医院重症病房吗,这才几个月就复工了? “是的,徐海州。”缓缓吐出一口白气,高辛动作缓慢地从军绿色信包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到她面前:“给。” “谢谢。” 接过信,小高慢吞吞把包包合上,一脚蹬地一脚蹬踏板,准备骑车走人。 “哎,小高!”乔露把人叫住。 高辛不明所以的扭头看她,眼底闪着茫然。 他跟乔露是认识的,来大杂院送信的时候两个人时常能打个罩面,只是算不上多熟络。 “那个……最近还好吗,你和小周……”说起来以两个人淡泊如水的关系,这句话实在冒昧。 可乔露就是嘴欠,嘴比脑子快,先一步问出口。 跟受伤之前比起来,小高的气色差了很多,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有种别样的沧桑感。 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那一笑,仿佛又让乔露看见了之前朴实而稚嫩的小邮递员。 “挺好的,我跟她快结婚了。” 乔露面露惊愕,发自内心的祝贺:“呀,那实在太好了,恭喜你呀。” “谢谢。”高辛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你……你……” “怎么了?” 高辛忽而苦涩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眶隐约透着红。 “你是第一个祝福我们的。” 乔露顿住,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个……也就是说,连他的父母都不祝福他们吗? 心里渐渐泛起酸涩,面上笑容却异常温暖,像大姐姐一样。 “当然得祝福你们啦,你跟小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般配呢。” 其实乔露也只见过小周一次,很清秀的江南小姑娘,配小高这样有点憨又朴实的小伙儿其实也挺好。 而且小高的口碑在邻居们嘴里那是相当好的,这些邻居平时一般不夸人,要真夸,那一定不会差。 “谢谢。”陌生人的嘱咐有时候比亲人的祝福来得还要令人欣喜,高辛抬手冲她挥了挥,眉间阴霾挥散,笑容明媚:“还有工作,先不聊了,回见!” “好!替我帮小周把祝福送到!” “好!” 望着小高离开的背影,乔露发现他的左手轻轻耷拉在身侧,另一只手握着自行车龙头,速度极慢地朝目的地进发。 听说小周之前根本没有和钱强处对象,反而是钱强,死缠烂打,大有强抢良家妇女的架势。周家人不堪骚扰,特意拜托刘晓红给女儿介绍相亲对象,以为只要处上对象或是结了婚,钱强就能死心,没想到这举动反而刺激到了他,拎着菜刀上门就是砍。 小高是独生子,父母双亡,家中只有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听说住在重症病房的那段时间,只有小周昼夜不息地照顾他…… 还听说那菜刀一共砍了三刀,一刀在手臂,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肩膀……看他骑车的姿势,想来是有影响的。 …… 有了上次的经验,来自北方的这封信乔露是不敢拆开看了,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她还怕看了心情不好呢。 直接扔桌上,让徐海州回来自己看。 冬季生意淡,今天收摊早,回来的时候后座驮着大包小包。 一下车就问:“咱儿子呢。” “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想了?”乔露打趣着,上前帮他扶稳自行车。 “也不算。”把后座的货绳解开后,忽然从麻袋里掏出最面上的一只三色胶皮的小皮球:“给安安的。” 乔露诧异地挑了挑眉,小皮球拿在指尖转了一圈:“哪儿来的?” “对面新来了个卖玩具的摊,感觉挺有意思,随便买了个。” 乔露弯唇,扭头冲对门陈家喊了声:“安安!回来了!” “哦!妈妈我来了!” 小家伙哒哒哒小跑出来,头发兴奋地被风扬起,走近后,发现他嘴上沾着一圈□□,跟白胡子似的,怪萌。 “吃什么呢。”乔露刮他鼻梁骨。 小家伙举起手,对妈妈说:“陈爷爷买的白糕!给我分了一块!” “又去蹭吃。”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呐,爸爸给你买的玩具。” 小家伙才注意到徐海州手里的球,忙接过:“哇!谢谢爸爸!这是什么呀?” “小皮球,出去跟小朋友玩吧。” “好!” 咚咚咚几下又跑没了影。 把货一起抬进屋,乔露继续坐在饭桌边择菜,收音机开着,收听最近的新闻频道。 男人缓缓朝她走来,俯身,从后面环住她。 就这么一抱,仿佛一整天的疲惫统统扫光。 其实男人的幸福无非就这样,上班挣钱,下班陪妻儿,作息规律,这就足够了。 “干什么呢你,不嫌热啊。” “大冬天的,怎么会热。” 乔露捻起一根菜芯抚他鼻子:“又学小孩儿。” “好香。”菜芯挠地他鼻子发痒,笑着挪开脑袋,埋头在她肩窝。 “甜心菜花,怎么会有香味,又不是观赏花。”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2节 徐海州低低笑出声:“不是,我说你头发香。” “咱俩洗的不是同款洗发膏吗。”乔露睨他。 “嗯。”下巴轻轻在她肩膀蹭动,动到她的经脉,痒死了。 “但总觉得你的比我香。” 乔露好笑,没好气用胳膊肘把人撞开,“还不走,要抱到什么时候,我这菜芯马上就择完了。” “急什么,再抱会儿。”扭头就是一顿亲。 “唔——”乔露瞳孔放大,推开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大白天的,门还没关呢!” 脸都烧红了,看得男人眸光渐暗,心思活跃了起来。 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唔——”发什么春呢!这不是冬天吗! “经常亲一亲才能促进夫妻关系融洽。”再说,好歹一天没见了,亲亲媳妇儿怎么了,合法合理。 “又是李红军跟你讲的歪理?” 乔露被他吻得差点窒息,离开时,相接的两瓣唇抽出一条暧昧的银丝,看得人心惊胆颤,脸爆热爆红,像一头烧熟了的白猪!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门都没锁!你又不是不知道院子里的邻居,不敲门就进来的。”说着,捏拳狠狠往他胸口锤。 “能不能别动不动亲人!” 徐海州笑地宠溺,大掌裹住她冰凉的五指,温度很高,没一会儿就包暖了。 “看见就看见,咱俩是合法的。” “跟你真没话说了,以后少听李红军讲些不正经的话,他自己连对象都没有呢。来指点你?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觉得说得挺好。”每次亲过以后,觉得自己好像更爱老婆了……实践出真知嘛! 乔露:“……” 简直没话说。 “不跟你扯了。”无语地瞥他一眼,抬手一捞,把桌上的封信扔给他:“北方的信,打开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徐海州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家里来了封信。 打开, 一目十行看完,收起来扔进了垃圾篓里。 乔露预感不妙:“怎么了,又是不好听的话?” 徐海州摇头, 在她身边坐下:“不是。” “那看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乔露戳戳他的脸颊。 徐海州笑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丝轻松,乔露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信里到底写什么了?” “你想看?给你。”他忽然低下头, 把信递过去,乔露却负手身后不要。 “不想看, 你可以简单说说, 如果是不好听的话,那就别说了。” 他静默几秒,再次抬起脸, 是笑着的:“元旦过后, 让李红军看着店, 我带你回北方一趟吧。” 今年的春节来得比去年早, 二月一号就是了, 元旦后面再过几天, 回北方正好过春节。 乔露愣了一下,心想该来的总会来。 “嗯,你安排吧, 我都行。” 他缓缓摩挲她的手掌,指腹微糙,磨得皮肤怪痒:“他们要是不喜欢你, 我马上带着你和安安回来。” 一句话把乔露逗乐,心下忽而释然:“行了, 到时候去了再说吧, 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咱也不清楚。” 他俯身,在她侧脸轻轻印下一吻:“放心,我永远可以给你依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嗯,我知道。”把菜篮子塞他怀里:“去洗洗。” “好。” 望着徐海州远去的背影,乔露给倒了杯水喝,没注意有点烫,舌头微麻。 今晚徐海州下厨,手艺比新婚那段时间有进步,吃完带儿子上公园逛了一圈,回来洗个澡便睡觉了。 晚上的他很温柔,乔露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飘在平静的湖面,找不到岸的小舟,晃晃悠悠飘啊飘,目的地是何处,谁也不知道。 唯一明晰的是,躺在他的臂弯里,真的很有安全感。 …… 生意忙起来完全忘记回北方这件事,要不是这封信,夫妻俩估计得到除夕前几日才能想起来。 收拾收拾赶紧制定抢购火车票的计划。 这时候可没有网上买票的说法,春节期间更是一票难求,经常能看见全家出动就为了买一张火车票的情形。 一般会事先制定好几个购票计划,兵分多路,一个人去一个站点排队。 这期间,甭管你去得多早,总能瞧见售票大厅里黑压压的人头。买一张票排三天三夜的队也是常有的事,挨冻受饿不说,心里干着急。 徐海州坐过火车,也在春节期间坐过,那滋味简直不想回忆,想起来就心里发毛。 你能想象所有人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个充满各种味道的狭小罐头里吗?并且挤个三天三夜乃至更长……那真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回忆。 “我去找人看看能不能买到卧铺,买不到就不回去了。”再苦不能苦了老婆孩子,大人能撑,小孩子可不能受。 乔露不明所以:“啊?不回去了?” “嗯。”徐海州解释道:“你没坐过火车不知道,从黎安到鞍城起码要三天三夜,中途还要转车,里面人挤人,有时候呼吸都困难,我怕你和孩子受不住。” 想想所有人像沙包一样紧密贴合的画面,乔露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你去找吧,没有卧铺咱就不回去了,我估计我是受不了的。” 徐海州出门找人去了,乔露也不知道他要找谁,估摸着是候才军,毕竟那人神通广大…… 早上出的门中午就回来了,乔露忙迎上去:“怎么样,卧铺票有人能买到吗?” 徐海州疾步进屋,唇角微微上扬,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眼神:“嗯,搞定了,厉玉的父亲可以帮我们买。” “太好了!”高兴之余难免又有点忧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 徐海州毫不在意地笑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都是朋友,今天他帮我,明天我帮他,一样的。” 现在这个社会真就应了那句话:多一个朋友多一个路子。 “不过现在还不能买,一月中旬,大概十□□号的时候再给我们买,二十号以后的票。” “那时候买的话,到北方差不多马上就春节了吧?” “嗯,回去过个年再回来,带你和安安感受一下北方的春节。” 乔露挑了挑眉,在他身边坐下:“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期待了。” 乔露打小就是南方人,去过北方旅游,但没在北方过过年,不知道北方的春节会不会很有意思呢。 …… 晚间,洗漱完,乔露坐在梳妆台边数钱。数的是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再对照售货单看看卖掉的都是哪些衣服,算一下成本,一减,今日有六十八的利润。 “我算算……给红军的分红是一千八,咱有三千多,加上结婚之前你的存款,存折里已经存了差不多五千,每个月的利润如果能一直维持在一千出头,偶尔爆个单……再有半年我们就可以买房子了吧。” 半年,想想可真近……终于能摆脱公共厕所了吗? 不过得腾出至少两千,当生活费和进货费。 “正月里得麻烦红军看店,到时候多分他一点。”把玩睡着了的乔安抱到小床上盖好被子,徐海州说。 “嗯,那是肯定的,正月里一个星期估计能挣一个月的量,到时候给他大头。” 笑了笑,徐海州走上前从身后环住妻子的腰:“数好了吗,该睡觉了。” “急什么。”乔露胳膊肘戳开他,起身到堂屋瞧了眼:“才八点半,你困了我可不困。” “我也不困,所以来做点能困的事。”二话不说横腰把老婆抱了起来,惹得乔露惊呼出声,也不知道隔壁邻居听见没有。 “呀!你急什么,我自己会走!” 徐海州轻笑:“怕你走累。” “滚蛋!”没好气地扭他脸:“怎么这么贫呢,是不是被李红军教坏了?” 说着,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徐海州脖子弯下来,牙齿咬住她的指节,轻轻用力压下去,传来微微的刺痛。 “你不喜欢?”男人勾了勾唇,满眼戏谑。 “我还是喜欢你在我面前特害羞的那种状态。”调戏小狼狗什么的,那才刺激! 而不是被他调戏好吗! 伴随他低低的笑音,很快,身上就被剥地一干二净,手速之快,一看平时就没少练! 目光恍若粗粝大手,将乔露从上到下抚了个遍,看够以后,才支起身子,缓缓送往。 刹那间,整个身体混似被电流涌过般,酥麻了一片,他对如何刺激她越来越精通,这一下好像打通了她的神经中枢,脑子‘崩’的一下炸开。 从尾椎骨到大脑皮层,都是麻的……很麻…… “砰——” “哐啷——” 房间门被大力合上的声音和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回来!你跑哪儿去你!你给我回来!” “嗯?外面怎么了?”边承受某男迅猛的攻势,边抬起脑袋往窗户边张望了一下。 因为窗帘拉地严实,一点也看不见外面的景象。 “……不知道,你别动。”扣住她的肩膀,摁下她的脑袋,徐海州毫不在意外面的动静,只一心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3节 然而很不错凑巧的是,今天晚上好像真发生了什么大事,外头的动静一下比一下闹得大,闹得乔露渐渐没了兴致,两只手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嘟囔道: “你快点,我要出去看看。” “看什么,嗯?”俯身,想以吻封唇,却被她拍开脑袋。 “快点,别亲了,嗯……快点,让我出去看看……”外面好像吵起来了,动静挺激烈,乔露好奇心作祟,哪里抗拒得了大瓜。 她嫁到大杂院都快一年了,第一次听邻居吵架呢! “哎呀快点你,怎么那么磨叽。” 徐海州:“……” 额上滑过几条黑线,速度是加快了,也刺激地乔露再喊不出一个字。 “啊、” 最后粗哑着嗓音,贴着在她耳廓低声呢喃:“媳妇儿,还出去吗?” 乔露累得手指都没力气动了,嘴还很硬。 “要……出去。”说着,推搡他就要往外爬。 男人笑出声,长臂一横,揽她入怀,用了劲把她摁在怀里。 良久后,一记重重的颤抖,乔露困地眼皮打架。 “别出去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你烦……” “睡吧,累了就睡。” “不要……烦人……” 轻轻拍打她的背:“睡吧,睡吧。” 恍若诱哄的嗓音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在耳边洗脑,没几分钟,乔露困倦地闭起眼睛,没缓几分钟,竟然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过去。 徐海州笑着,他缓缓抚摸她的发顶,那笑容,分明就是狡猾的狐狸。 “睡吧,做个好梦。” …… 翌日一早,乔露上隔壁找吴桂芳,询问昨晚的事儿。 吴桂芳可是整个内院最八卦的人,问她肯定最清楚! “怎么了怎么了,昨天晚上好像听见陈婶儿的声音,我都快睡着了,都没出来看情况。” 环顾四周,吴桂芳赶紧拉她进屋:“婆媳俩吵架了!青苹气回娘家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啊,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件“新年战衣”! 话说宋青苹把“新年战衣”买回家后,就没少被她婆婆念叨。婆媳俩大吵没有,小吵不断。 昨儿个晚上,宋青苹上浴室洗澡,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姑子陈佳美趁她不在家,偷了房间的钥匙打开柜门,偷穿了她的“新年战衣”! 宋青苹气得火冒三丈,逮着陈佳美劈头盖脸一顿骂,俩人吵得不可开交。 宋青苹是真气着了 ,新衣服自己都只穿了半小时舍不得再穿,结果小妹直接穿上去,最不能忍的是,穿就算了,居然穿着在饭桌边坐了一下,屁股上沾了一小块酱油渍,气得她想打人! 气上头,什么话都往外倒,骂陈佳美是不要脸的小偷! 陈家婶子没忍住,扇了她一巴掌。 “你妹子穿一下怎么了,能少块肉啊!怎么就成小偷了呢?你花这么多钱买一件衣服我都没说啥,你小妹就是有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陈婶儿也是气糊涂了,女儿虽然经常惹她生气,到底是亲女儿。儿媳妇再好,到底是“外人”。脾气一上来,下意识当然要护着女儿。 宋青苹也不是个能受屈辱的,平时婆婆虽然经常打压她,但也不会莫名其妙打人。 她委屈地落泪,一气之下直接收拾包袱回娘家,谁劝都没用! 新年战衣也从陈佳美身上扒了下来,走前,狠狠用眼刀剜她。 自知理亏,全程陈佳美一声不敢坑。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陈二顺带孩子遛弯回来,路上给媳妇儿买了包桃酥。 “吃吃吃!就知道吃!废物!” 推开他的手,桃酥碎了一地。 “嘿!怎么了这,不是你们说让我顺路带回来的吗,我还带错了?” 得知媳妇儿回娘家了,赶紧带上儿子追人去。结果被骂回来了。 不止宋青苹骂,丈母娘也骂。 宋青苹家镜还不错,父母都是吃公家饭的,当初要不是宋青苹一眼相中了陈二顺,父母是要给他介绍条件更好的男同志的,不过看在陈二顺为人老实,两情相悦的份儿上,制止不成后也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本来人家把女儿嫁给你就是想让你好好对她,保护她,哪知道你不但保护不了,还让媳妇儿受委屈,当下直接将人赶出了宋家。 乔露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不用跟公公婆婆住一块儿。 不过最后不得不感叹一句:“说白了,还是钱闹得,要是有钱,人手一件呢大衣,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吵起来吗?” “可不是……不过老陈家可不穷,除了那老两口和马上要毕业了的佳美,其他都是壮劳力啊,这么多人养一个家,条件也不差了。就是抠呗,儿媳妇给他家添了小孙孙,这么多年也没见青苹买过什么好东西,这会儿买件衣裳犒劳自己,虽说是贵了点,可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吧。” “是啊,谁说不是呢。” …… 宋青苹的事儿,陈家除了大哥一家,其他人都在发愁。 张红燕觉得自己没错,陈佳美觉得自己有错有点愧疚,但觉得二嫂骂人太难听,有点小赌气。 陈二顺去了几次娘家碰了壁,回来后觉得自己老婆被气跑,得让罪魁祸首的陈佳美和他妈把人哄回来。 一家人闹冷了脸,老陈家的上空,好几天都是阴雨连绵。 不过很快大家就没有工夫在意陈家的事了,因为上面大变天了! “取消布票了!买布不要票了!同志们,冲啊——买布去啊——” 1983年12月,□□发布取消布票的通知,从今往后,纺织品敞开供应。! 大清早的乔露就被吴桂芳拉着去抢购布匹,内外院几乎所有能出动的妇女全跑去抢了。 男人们表示不解:买布是不要票了,可要钱啊,你们这么兴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免费抢布呢! “快快快!听说九点开始,去晚了咱肯定挤不进去!” 乔露早饭刚吃到一半莫名其妙就被拉走,得知事情始末后哭笑不得。 “现在才七点半呢姐!” “啥叫才七点半!你看我们内院人都跑光了,外院也没人了,咱都落后了!快快快——” 国家既然决定不收布票,就代表布票不再实行计划经济,代表布料的产能升级了,以前是求大于供,现在是供大于求,要不然也不可能敞开让人买。 所以—— “姐,真不用急,就算今天买不到,过几天也能买的!” “不行不行,之前大家都缺布票,这会儿不要布票了,还不敞开肚子买?去晚了还能有你什么事儿!”说着,速度加快,“你是卖衣服的你不愁,我可愁死了!就等着买点便宜料子给娃做新衣裳穿呢!” 行吧,看来是劝不动了,只能任由吴桂芳拉着自己往百货大楼疯跑。 跑到外院了,才想起来乔露是有车一族,又折回院儿,冒着寒风骑上自行车载吴桂芳一块儿买布去。 好家伙,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远远的还没看见百货大楼呢,老长一截队伍已经排上了,黑压压的人头望不到底。 这会儿也就八点左右的样子,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 足足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大门终于放开,开始抢购! 一瞬间,蜂涌般朝同一个目标前进,人挤人,棉袄贴棉袄,时不时被人踩几脚,撞几下,推推搡搡……一顿挤下来,乔露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再看身边的吴桂芳,跟吃了兴奋剂似地,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和拥挤。 到了柜台前,奇异般地与内院另外几个婶子相遇,这种时候“老乡见老乡”,士气大增,一开口就是:“同志!给我来两丈棉布!还要两丈毛料!” “我要涤纶的!” “我要平棉布!还要斜纹布!” 吵吵嚷嚷,耳朵疼。 可柜台另一头的售货员不但不慌,慢悠悠又淡然地给顾客们量尺寸,裁剪……当然了,面色虽淡定,却也不怎么好看,像撒气似的,就不好好给你,就扔到你面前。 可现在这情况,谁还管售货员态度好不好,人家能给你扯布就算不错了。 拿到布后,欢欢喜喜挤出人群, 一看乔露手里拿的东西,吴桂芳愣住了:“哎呀!乔露妹子你咋就拿了这么点棉布,这还没我一半多呢!好不容易挤进去怎么不多抢点?亏了亏了。” 乔露笑了下,毫不在意:“给家里人做几套贴身里衣穿也够了,买那么多做什么。” 而且就一辆自行车,还要载吴桂芳,还要载布,买一堆那能回去吗! 再说了,这布啊,根本就不用抢,明天,顶多后天,货就能给你补齐咯,何必呢! 乔露就是不好扫大伙儿的兴,要不然说啥也不来。 “行吧,反正我是抢够了的。”拍拍怀里的布匹,道:“乔露,我们走吧!” 布匹全部交给吴桂芳抱着,乔露在前面骑车。 刚上车,隔壁陈老头载着他老婆张红燕跟了上来。 “呀,巧了,你们也买到了?” “是啊。”吴桂芳赶紧跟她邀功,捂嘴偷乐:“你看,我买了这么多,被罩都买到了!” 张红燕冲她竖大拇指:“你是真行。” “坐好了吗?走了?”乔露问。 “行,不跟你聊了。”空不出手给张红燕打招呼,坐上乔露的车就走了。 那边张红燕买完布料也得回家了,临走时看见了站在店门口的刘晓红:“晓红啊,你买完了吗,还不走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4节 只见她抱着一大匹布料,失神地望着一个地方。 “我刚刚好像看见有为了。”她不可置信地说。 “你说啥呢,今天星期四,有为不是在厂里上班吗?你看错了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张红燕敢肯定,刘晓红一定是看花眼了:“行,不聊了,我也走了,你赶紧回家吧别看了,外头怪冷!” 说着,被她男人载着走了。 刘晓红本来有自行车的,今年八月份,高考毕业的儿子找到了一份工作,就给他用了。平时自己走路上班。 她扛着一堆布料回家,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瞧见的那个身影。 怎么会看错呢,那衣裳,那五官……不可能看错啊…… …… 今天的大院热闹极了,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许多争执声。 乔露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有人买布料无节制,买了全家人都用不完的数量。更有甚者,买了整整两百块钱! 你说,按照当前的物价,两百块钱的布料,这得穿多少年才能让一家人用完? 属实夸张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海州这边,风平浪静。 “——爸爸快看!妈妈买了好多好多布回来!超级多!” “哪里买的?”徐海州走过去一瞧,笑了。 这孩子,还超级多呢,就三丈棉布而已。 “一看就你今天就没听新闻。” “新闻?什么新闻?太忙了没空听。”店里有一台李红军的单放机,供平时娱乐用,但今天生意忙,一直没空听。 乔露笑道:“从今天开始,买布不要票了!给钱就能买啦!” 徐海州略感诧异地挑了挑眉:“那以后你做衣服的成本就下来了。” “是啊,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了!”忽然一拍脑袋:“哎呀,忘记看棉花了,也不知道棉花好不好买,做件夹绒袄子还是可以的呀!还有皮料,好想做皮包!” “需要多少,要不我明天回来帮你带?”徐海州笑着问她。 “好呀,谢谢老公~”献上一吻。 难得叫一次老公,徐海州心神荡漾,乔安嘴巴惊讶地张成了“0” 。 “我、我也要亲亲。” “来,小宝贝儿也亲一个~” 一吻落在乔安脖子,逗得小家伙咯咯笑。 …… 第二天,乔露在家做衣裳,准备做几件贴身里衣,然后画一画设计图。 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的样子,院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争吵。 乔露起先没当一回事,以为谁家夫妻又因为布料的事儿吵架了。 结果仔细听,声音还挺熟悉,是……刘晓红? 那声音十分激烈,隐约带着哭腔,不一会儿,隔壁吴桂芳的房间门开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呀!刘姐,这是咋了,有为?你咋在这里,没去上班呢?” “有为!你说,你对得起你妈吗?你对得起我吗?”这是刘晓红撕心裂肺的咆哮。 吴桂芳一脸懵:“咋了这是?有为,你干啥了,咋把你妈气成这样?” 几分钟后,陈家婶子也来了:“咋了咋了,有为?你不是上班去了吗,你这……你们……这是在干啥?哎哟,老姐妹儿啊,咋还哭上了!有为,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多不容易啊,你气她干啥呢哎哟。” 刘晓红在大杂院人缘是很不错的,性格豪爽不扭捏,嫁进方家没几个月就死了老公,除了养儿子,还要养婆婆,一家三口全凭她拉扯,辛辛苦苦操持大半辈子,多苦多难,她都没抱怨没这样哭过。 方有为不理会几人,只佝着脑袋,一言不发。双拳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一呼一吸间,是克制的颤抖。 “三分!上半年高考,他差了三分没考上大专,他说想复读,你们说,咱家这条件,哪有闲钱供他复读一年?再说,现在这个社会,高中学历也不挺好的吗?” “本来都答应我了,说不去复读要找个厂子上班,让妈享享福。我真的,当时眼泪都出来了,我家有为大了!能撑起这个家了!” “他说他找了个什么模具厂当技术员,每个月有三十块钱,转正后能有五十。你说,这工资多好呀!我每天上班自行车都不骑了,给我家有为用。结果,结果你们猜我今天跟他后边出去,看见了什么?” “看见啥了?”大伙儿不约而同地问。 刘晓红实在气得不轻,接连缓和了好一阵才把气捋顺了: “我家有为根本没上班!他回学校复读了!” 第57章 乔露心下卧了个大槽。 最近好像不怎么太平啊, 陈家那边的糟心事还没完,刘晓红家又出事儿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妈妈, 复读是什么意思呀?”乔安跑过来,牵上乔露的手,问道。 乔露捂住他的小嘴:“先别说话。” 唔——眨了眨眼, 被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感染,乔安不敢开腔了。 “啥?还有这种事?”吴桂芳不信:“不可能吧, 你儿子每个月还把工资交给你呢, 不上班哪儿来的钱?” 张燕红也不信:“是啊有为,你倒是说说,你不上班, 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除了每个月按时拿回家的工资, 还有在学校的伙食费, 书杂费……这些都是花钱的地方啊! “你们别问了……我……” “说!快说!你那钱是哪里来的, 啊?” 三十啊!一个月三十啊!从九月到现在, 总共拿了三个月的工资回家, 也就是九十块钱!天天待在学校里,这钱到底哪儿来的! 刘晓红简直急死,生怕这钱是儿子从哪儿不明不白偷来的。 “怎么了, 怎么了这是?”耳朵不好使的冯奶奶终于听见动静,拄着拐杖慢吞吞从房间里走出。 见到孙子,眉梢染上几分茫然:“有为, 不上班怎么在这里?” 方有为救星一样挽住奶奶的胳膊:“妈,奶, 我们回去说……” 刘晓红不为所动, 方有为小心翼翼拽她棉袄。 “就在这里说!”刘晓红气上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拍开他的手:“难不成这钱真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不是……”方有为急地脸都红了,寒风腊月,额上汗珠宛若水豆子一样滚动。 他望着邻居们灼热的、看好戏的目光,只觉得所有的尊严,被他敬爱的母亲一点一点撕裂在这寒风中。 冯奶奶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家儿媳和孙子:“啥钱?你们在说啥?” 刘晓红气得不轻,本来想瞒着老太太,这会儿见方有为迟迟不解释,急得开口骂:“你孙子!没上班!当小偷去了!” “不是啊,我没有!”方有为暗暗攥了把拳,手心全是汗。 胸膛剧烈起伏,深呼吸,豁出去似的闭上眼:“我……我处了个对象!” 院儿里的人大吃了一惊,包括他妈刘晓红。 这时候外院几个大姐被刘晓红的声音吸引了进来,方有为听到脚步声抬了一下头,很快,难堪地垂下去。 “你、你真是要气死你妈啊有为!”刘晓红简直快要晕厥。 方有为最见不得他妈这幅模样,他又何尝不难过。 “什么时候处上的?多大年纪,干什么的?”张燕红代替他妈问道。 方有为瞧了她一眼,磕磕巴巴道:“二十……摆,摆地摊的。” 方有为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下去:“钱都是她给我的,我,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她……” “什么?”向来温和的刘晓红,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铁青着脸痛心地揪住胸口衣襟,“糊涂啊!有为,糊涂啊!” 这不是吃软饭吗! “你让她供你复读,你是没妈还是没奶?!你要她供你,你咋不让妈供你?那摆摊儿的能是什么好人!”刘晓红激动地用拳头锤打他,冯奶奶赶紧拽着孙子往后退。 “急什么急什么,有话好好说!”拐杖杵地,重重敲了几下:“走,进屋!” 一行人急匆匆往屋里走,吴桂芳和张红燕跟了上去,乔露本来觉得这种家务事外人还是别参与的好,可见吴桂芳几个都跟上去了,好奇心作祟…… 屋内生着一盆碳火,烤得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可一行人走进后,却冷得打了个颤。 刘晓红被儿子气得不轻,坐在椅子上缓和,吴桂芳给她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才恢复理智。 啪的一下拳头抡桌面,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那女同志才二十岁,就比你大两岁,小小年纪女儿家家的,不读书不上班,跑去摆地摊?那能是什么正经人啊!你问你乔露姐,摆地摊有多少像你海州哥那样的正经人?” 目光落在乔露脸上一瞬,方有为攥了攥手,战战兢兢给她妈倒了杯热水:“妈,我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想复读,你一直拒绝,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其实早在公布成绩那天,方有为就有复读的打算,刘晓红不同意,让他找个厂子上班,以此解决家里负担重的问题。 方有为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他将母亲的艰辛和不易看在眼里,他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他当然想赶紧挣钱让母亲过上轻松日子,可考大学是他从小的梦想。 他不愿意放弃,也不愿意违抗母亲的命令,他两只手都想抓……所以才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哪知今天他妈跟踪他,然后就…… “在哪里摆地摊,说不定我见过。”乔露忽然问道。 方有为看了她一眼,咬了咬下唇:“白云街。” 白云街?这么巧吗?说不定她还真认识。 “刘姐,能在白云街摆摊的人,说明能挣钱,那里一个月的租金也不便宜呢。”乔露试着劝了劝她。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刘晓红情绪平复下来,愤怒不但解决不了事儿,反而误事! “是,是能挣钱,可我儿子有手有脚,我还没死呢!凭什么她来养?”想到这里刘晓红就气,声带微颤:“你说,女孩子家家,抛头露面做生意,那能是正经人吗?有为才刚满十八啊!她下得去手吗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5节 要搁在平时,刘晓红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说不定还会赞赏那女同志胆儿大,女中豪杰什么什么的。这会儿气到头上,又恰好“拐走”了她的宝贝儿子,刘晓红啥也不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话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也不在意这话妥不妥当。 而且,方有为生日在十月中旬,也就是说,现在距离他刚成年没两个月,但复读是从九月就开始了的。 也就是说,他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跟那女同志处对象了! “哎呀,那就赶紧趁现在断了吧!既然复读了,钱也别浪费,继续读,反正还有半年。半年后要是再考不上,赶紧跟那女的断了!”二十岁摆地摊的女人能是啥好货,张红燕这样想着。 “不,现在就跟她断了!咱家再穷不至于让一个二十岁的女娃娃养你,你妈我丢不起这个老脸!” “妈……” 刘晓红推开他:“现在就去找那女的掰了,要不然别叫我妈!” 方有为当然不可能现在分手。 于理,人家掏了九十块钱和零零散散的生活费资助他;于情,他是真喜欢人家,断不可能因为母亲的几句气话,就要跟她掰…… 事情谈不拢,向来听话的方有为难得忤逆了他妈。 一直讨论到十一二点,邻居们赶回家做午饭,刘晓红和儿子的事儿还是没个结果。 …… 下午收摊,徐海州驮着货回家。 乔安的小皮球正好踢到他面前,兴冲冲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爸爸!” 徐海州下了车,一手掌握自行车,一手捏了捏儿子的嫩脸。 “乖儿子,又在玩球呢?” 小家伙软糯点头,小脑袋扬起,一眨不眨盯着他:“嗯!爸爸买的小皮球好玩!刚刚康康哥哥放学,他带我去广场投篮!但是篮筐太高啦,我根本投不进去。” 徐海州失笑,捏捏他的鼻子:“拿小皮球投啊?” “嗯,皮球,咻的一下跳上去,然后崩的一下掉了哈哈。” 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颊肉鼓鼓的,好可爱。 “下次爸爸带你去。” 乔露闻声迎上来,帮他扶着自行车,以便将货物卸下。 卸下货物,男人一手拎麻袋,一手抱儿子,“爸爸力”十足地进了屋。 “你要的皮料还有棉花,都弄到了,在麻袋里。” 进屋,乔露给徐海州倒了杯热水。 “行,你先喝口水,我打开看看。” 料子按照乔露要的颜色,找了五种,轻微色差,质量不错。 满意地拍拍皮料,迫不及待抱到缝纫机前,准备什么时候有空开始做皮包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把今天院儿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海州,快,给你说个事儿。” “怎么了?” 瞧了眼空空如也的大院,乔露上前把门合上,这才压低声音告诉他。 听完,徐海州只有片刻的惊讶,很快便恢复如常。 “跟谁处对象了?”他的关注点在这里。 乔露摇头:“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白云街的话,说不定我们见过。”徐海州分析道。 “是啊,白云街总共就那么几个女老板,还是二十岁……” 两口子猛然对视,异口同声:“俞繁?!” 不说百分百确定,起码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确定。 白云街有三个摊位是女老板,其中一个跟丈夫合干,夫妻店,一个是自己单干,但少说也有三十五六,剩下一个可不就是俞繁了吗! “说起来我上次还问过她,她说她有一个男朋友,在上高中,下半年高考。” “那就没错了,肯定是她。” “嗯,应该不会有错。”乔露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明天我去一趟,打听打听。” 翌日,乔露懒觉睡到九点,起床后把徐海州准备的早饭吃完,便骑上自行车带儿子上白云街。 今天周五,到的时候才十点,生意平平淡淡。 见到她,倒是俞繁十分惊讶。 “哟,老板娘今天怎么来了。”闲来无事,她还是躺在那可摇晃的长椅上,悠哉悠哉。 乔露笑着,一脚支在地上向左侧歪了歪,等乔安成功跳下来后,才下了车。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陪陪孩子爹。” “我和妈妈一起陪爸爸。”说着,乔安一蹦一跳地冲进徐海州怀里。 徐海州稳稳接住他,往天上抛了一抛,听他咯咯咯地笑了两下就停止了,免得抛多了这孩子又要哭着喊怕。 好温馨的画面,俞繁忍不住暗暗羡慕。 乔露没有一来就进入正题,先是在自家店里逛了一圈,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再随手调整一些摆设。 最后混似无意地来到俞繁身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 “对了,俞繁,你上次说你的对象,是不是等他高考完你们俩就公布呀?” “差不多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她还没意识到乔露在套话。 “那公布以后,你们俩得见父母吧?得结婚吧?”乔露挑眉,撑着下巴凑近她。 “打住打住,结婚什么的我可没考虑过,我才二十呢,急什么。”俞繁好笑地瞥她。 乔露笑出声:“不以结婚为目的地恋爱就是……” “得得得,这都什么年代了,崇尚自由恋爱,喜欢就谈,不喜欢就掰,这不是很正常吗?”俞繁不赞同她这话:“你情我愿的东西,能叫耍流氓吗?” 俞繁的思想跟普通人那还真不一样,真前卫。 “行吧,那你这样的想法,你男朋友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一直知道我是什么人。”语气轻松姿态悠闲:“谈恋爱嘛,怎么快乐怎么来咯,想未来只是庸人自扰。徒增烦恼。未来,那太远了,我只想当下。” 俞繁就是发妥妥的及时享乐主义。 “诶,你说,现在姐弟恋其实挺少的,毕竟现在大部分家长对个体经营户没什么好印象。万一他父母不同意你俩,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不看好就不看好呗,我看我男朋友怎么选,要是选我,我一定跟他死磕到底!如果选他家人,那我扭头就走,绝不留恋!” 行吧,洒脱姐。 …… 中午又是下馆子吃的,三个人吃四块二,吃到撑也没能吃完,拿了纸袋打包回去留着晚上吃。 下午跟徐海州一块儿回家,大杂院里,刘晓红正在井边压水洗菜,为了省煤球,一般都是用冷水洗,大冬天的把手冻到生疮,照洗不误。 刘晓红最近跟儿子吵得凶,这会儿见到她,隐约还能看见脸上那未干透的泪痕。 又吵了? “刘姐,做饭呢?”打了声招呼,给儿子使眼色。 乔安心领神会,在他妈的授意下,软乎乎地喊:“婶婶~” “哎,小宝贝回来了。”听乔露喊习惯了,内院叔叔婶子们总一口一个小宝贝。 “婶婶你在洗衣服吗?”说着,蹲下来戳了戳洗衣盆里的泡泡,“哇——冷~” 说着,真切实意打了个战栗,刘晓红破涕为笑,轻快地搓洗起来:“你人小,遭不住,婶儿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冷。” 乔安还想说什么,被妈妈牵着小手站了起来。 “刘姐,一个人洗衣服呢,有为呢,放学了没?” 提起儿子,刘晓红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别提他,逆子。” “刘姐……”乔露好无奈:“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我看他平时也挺懂事的。” “懂事?那都是装出来骗他妈的!”现在一说起方有为,刘晓红就克制不住脾气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最叛逆的时候,你越跟他对着干,他不一定服你呢。”乔露道。 刘晓红搓衣服的劲儿更猛了:“叛逆!他有什么资格叛逆!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还想不孝顺我不养我?天打雷劈!” 忽然,斜对面玻璃窗被打开,方有为坐在窗边,不服气地反驳道:“妈!你能不能别乱说了,我哪里不孝顺你,不给你养老?您能不能别扯些没用的。” “你这不就是要媳妇不要娘的意思吗!我哪儿说错了我!”说着扔下衣服,大有要找他干架的意思。 乔露赶紧把人拉住。 向来开明温和的刘晓红,碰到儿子的事儿,理智全无,难搞哦。 好不容易把刘晓红的情绪安抚好,刚想进厨房做饭,又听隔壁陈家开始吵吵嚷嚷了。 啧,最近可真没清净日子过。 …… 布票的取消宣示着另一个时代真正的开端。 84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私人服装厂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激烈的竞争导致国内市场百花齐放。 当然,问题也不少,至少“盗版”就是其一。 不过乔露倒是希望竞争赶紧上来,自家男人就不用大老远跑特区进货,一来一回奔波累不说,还容易被小偷惦记。 陈家儿媳妇回娘家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回来,看来这一巴掌是真打碎了她的心。 刘晓红家最近情况也不好,天天都能听见母子俩争吵。方有为也没去学校了,不知道是最近不去,还是永远都不会再去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6节 有时候大半夜也会突然爆发,把乔安都吓醒过一次。 再这么吵下去,神经衰弱了要。 两天后,趁刘晓红不在家,乔露去找了趟方有为。 咚咚—— “有为,我是乔露,方便进来吗?” 好半晌才响起他略显沙哑的声音:“你进吧,门没锁。” 打开门进入屋内,室内没开灯,只一扇小窗透着半明半媚的光。 她走了进来,没有随手关门,开了一条缝隙。 “乔露姐。”看着她,方有为眼神闪烁了一下,起身忙把屁股下的板凳端给她:“坐。” 乔露笑着拒绝:“不用,你坐吧,我站会儿,马上就回去了。” 孩子被教得很有礼貌,平时见到她都亲切地叫乔露姐。 瘦高个儿,大五官配窄脸,在流行方脸的时代,方有为这样瘦不拉几的男生其实不那么受欢迎。 但乔露对这样的清瘦少年挺有好感,看起来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 “乔露姐,有什么事吗?”他捏紧钢笔,对她的到来有些不知所措。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双眼是肿着的,有点红,坐在没有靠椅的板凳上微微躬着背,旧毛衣将他的身体印出一截清瘦的轮廓。 “没什么事,来看看你。”环顾四周,屋子虽小而拥挤,却布置地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这里是他和奶奶的房间,外面的屋子是刘晓红的。 上前,把手里的书递过去:“这本复习资料,我姐用过的,你有空可以看看。” “谢谢。”收下书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确实在复习,却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画画。 乔露随手拿起一张,方有为有点害羞,想抢走。 “我瞎画的,很丑。” 乔露避开,捏在掌心反复欣赏:“没事,我随便看看。” 捧着画看了好久好久 ,一句话也不说,房间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见她一直不说话,方有为心虚,咽下一口唾沫,那声音真响。 “我平时都有在复习,有时候看书看累了才画……我真的有在复习。”他怕乔露以为自己不复习,反而画画浪费时间。 乔露却忽然笑了起来:“嗯,这是你画的吗?很棒啊,不去考美院都屈才。” “啊?我……” “真的。”翻了几张,忍不住夸赞:“真的不错,你是不是学过美术?” 方有为愣了一愣,摇头:“没、没有……” 这年头,正经人家谁学艺术,都崇尚文化课。 学艺术?那是不学无术吧。 “都是我自己瞎画的,从来没学过。”再说了,家里哪有闲钱让他学美术,那是个烧钱的专业。 “那就更厉害了。”乔露满眼真诚,捏着方格纸笑道:“你看,这张人体,你透视居然画得一点没错,如果没学过美术,其实很少有人能画得这样标准……你还蛮有天赋。” 再翻开一张:“这张是风景画吧?水彩笔涂的吗?颜色有点少,但你画出来效果还不错,而且搭配也很有独特的味道。” “这张是素描吧,你还说你没学过,瞧瞧这黑白灰,亮暗面不都体现出来了吗。形体塑造地也很到位,就是……”看了会儿,乔露指着投影道:“影子画的不太对,应该尽量虚一点,从底部慢慢往外延伸,越到外越虚,边缘别压太死……” 方有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瞳孔震惊:“乔露姐,你……” 她讲的话听起来好专业的样子…… “你平时经常画画吗?”乔露没在意他的反应,顾自笑道。 “嗯,从小学开始我就经常自己画画。” 想起什么,忽然跑走,翻箱倒柜,找出从小学到高中的本子。 整整二十本! 乔露一一翻开,从早期的画一直翻到近期,能看到明显的进步,而且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都是你自己想象着画的?老师没教过?如果自学的话,你很有天赋啊。” 不好意思挠挠头:“哪有什么天赋,就是喜欢,从小学就在本子上乱画。家里穷买不起书,我就照着课本上的插图画。后来高中,跟……跟我对象处上以后,她给我买了好多书。” 对象……她真挺想问,他的对象到底是不是俞繁,可问出来肯定会有些冒昧,现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算了,还是当作不知道吧。 于是乎,方有为又把女朋友给他买的美术书找了出来。 乔露看了看,全是些关于美术的,什么《水粉画教材提要》、《美术史论资料》、《素描基础知识》、《花鸟画基础技法》、《人体素描》…… “书不错,很丰富……你对象挺好的嘛。” 少年的脸蹭得羞红。 “对了,你等等,我回去拿个东西。”说罢,乔露就跑没了影。 两分钟后又折回来。 “你看看,我平时也有画稿子,不过不是应试考试的类型,就是画点服装的设计图。” 接过她的手稿,指尖微微颤抖。忽然想起什么,从书本里翻来翻去,找到一本服装手册。 “乔露姐,你看,书上画的跟你这个图差不厘!”方有为心潮澎湃,说话的声调都增高不少。 好笑地看他一眼,乔露道:“这有什么,你也可以做到呀。” 忽然就难为情了:“我做不到一模一样。” 乔露鼓励地拍拍他的肩:“放心,你自学都能到现在的程度,要是有专业老师指点,一定能行。” “你真这么觉得?”发现自己被乔露赏识,方有为打从心里暖暖的,有点激动。 可有时候他自己觉得画得很好,有时候又觉得画得像一坨屎。 他想参加艺术高考。 可是,这年头,普通人家怎么可能让孩子学这个,这是“不正经”人学的。 所以画出来作品只能自己欣赏,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当然,你靠自学都能达到这样的程度,说明你其实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方有为觉得眼睛里顿时如沙粒侵袭:“除了她,你是唯一一个夸我的人。” “谁?你对象吗?” 少年露出难为情的姿态:“嗯。” 最近几天跟他妈不是大吵就是小吵,本就一肚子低落,乔露突然出现把他噼里啪啦夸了一顿,心上一时间又酸又甜,难以名状的味道…… “我妈只会说我不务正业。”苦涩一笑,他将所有书本和画本都收了起来:“所以这些东西我从来不敢给她看。” “乔露姐,你别告诉她。”他再三叮嘱道。 “嗯,放心,我不会。”想了想,乔露说:“其实很正常,你妈她毕竟那个年纪了,很多地方没办法跟你感同身受。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也很不容易,有时候偏激了,其实能理解。” “我知道,我会报答她,但不是现在。我现在……我连未来的方向在哪里都不知道。”敛下眼睫,情绪再次低落。 “我知道。”乔露弯了弯唇,笑得温柔。 “什么?”他没听懂。 “我知道你的未来在哪里。”在他迷茫的目光里,乔露一字一句坚定道:“如果你信我的话,去考美术吧。”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本来乔露只是想来开导开导方有为, 希望母子俩好好沟通,别再争吵。 白天还好,晚上闹个没完没了, 邻居们还要不要休息了? 没想到啊,这孩子竟是可塑之才!不仅有天赋,还有毅力和兴趣! “有为, 凭你的水平……如果参加艺考,说不定能上本科。” 说这话时她是笑着的, 神色认真, 没有半点揶揄的迹象。 “乔露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方有为不敢相信,垂在身侧的两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他的最终目标其实是大专,至于本科, 他没想过, 也从不敢想, 他的文化课基础有点差。 “没有, 我很认真。”乔露目光如炬, 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觉得或许你可以试试, 毕竟艺考的话,对文化课要求会低一些。” “乔露姐……”真的,从来没人知道他承受着多少压力。他有多爱绘画, 就有多害怕告诉别人。 绘画,从来都只是他的心灵安慰剂,说给别人听, 换来的只有嘲讽和辱骂。 如今却忽然有个人坚定地鼓励你,肯定你……这太魔幻了, 让他如何敢信? “去报个培训班什么的, 最后几个月冲刺一把……我没有恶意, 有为,听说你今年高考差了三分上大专,说明你文化课底子不太行,所以这种情况下,你有美术的天赋,参加艺考不是事半功倍吗?” 方有为眸光闪烁,显然被说动了。 然而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十七岁的少年最要面子,一句话花了他毕生的力气才勇气才说出来:“可……可我家的条件……” 这年头还没有美术培训班这个说法,想要参加美术高考,只有两条培训路。 一个是高中老师自发组织的美术训练组,再就是通过选拔才能参加的少年宫美术训练。 这两个都需要钱,都不是免费的,开销对普通工薪阶层不算太贵,但对方有为的家庭情况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想起家中的拮据,方有为面色逐渐难堪。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7节 “而且我妈不会同意。”这才是关键。 现在的学杂费是他对象出的,不仅要帮他交学杂费,每个月还要给三十块钱的“工资”蒙骗他妈…… 如果现在再让她供自己学美术,这话,方有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也害怕对象会觉得画画是不学无术,会不理解他。 也怕被他妈知道要骂人。 “你需要多少钱,我借给你。”乔露想也没想地道。 “乔露姐……”方有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目通红,泪花闪烁。 心情一连抑郁了好几天,这时候方有为最需要的其实只有理解和鼓励,仅此而已。 即使最后学不成美术,但有她这句话,也能将他孤独失意的求学路点亮。 就足够了。 乔露失笑,掏出一张纸巾:“怎么还感动上了,我是说借,可不是白给你,以后你有出息了,再还我不就好了吗。” 接过纸巾抹了把泪,嘴唇有点颤:“我,我就是有点惊喜,有点意外,有点不好意思。” 乔露弯唇笑:“可别不好意思,你忘了,你妈还是我和海州的媒人,没有你妈,说不定也没有我和海州的现在。” “这当两码事。”方有为破涕为笑。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平时乔露还做好吃的往他们家送,该报的恩,他觉得早就还完了。 “怎么会是两码事。”乔露懒得与他多话,直接了当地掏出口袋里的五张大团结:“够吗?找纸笔写张欠条吧,这样你就不用觉得难为情。” 少年人的骄傲她比谁都知道,前段时间母亲的“侮辱”,已让方有为无法向女朋友开口,想让他接受这五十块钱,只能靠乔露主动给个台阶。 这年头,学美术需要花费的费用可不能跟后世比。 后世再怎么说至少一两万打底。现在是八十年代,学杂费加上买材料的钱,顶多五六十出头,这很多吗? 对乔露来说,不过是卖两件大衣赚取的利润。 可比这五十块钱更有价值的是什么? 是人才! 如果她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怎么可能亲眼见着一个天赋型选手,还没冒头就被摁死在摇篮里。 “乔露姐,现在都十二月了,我要是选艺考还来得及吗?”这时候的方有为已经动摇了内心。 但是专业技能考试在三月初旬,这个月已过半,还能来得及吗? “报名时间过了吗?” 方有为摇头:“好像还没有。” “那就来得及,别说三个月,就算还剩一个月,凭你的水平,冲刺一下也够了。”她笑着,最后一问:“怎么样,愿意吗?你要是愿意,你妈那边我来想办法。” 一句话出口,方有为的天都亮了。 此时,乔露扔给他的,不仅仅是迷茫未来的引路石,更是是一根沉重的救命稻草。 深呼吸,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闪着坚定有力的光:“我愿意!” …… 今天方有为一改之前颓废的面貌,主动帮她妈洗菜洗碗洗衣服,态度诚恳,殷勤地很。 刘晓红不怎么领情,没跟他搭话,但脸上表情瞧着比之前宽松许多,偶尔瞥他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不吭声。 晚饭后,男女老少聚在院子里聊天,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就等着六点一到,准时上乔露家看电视。 “有为呢?好多天没见他出过门了,不是说复读吗,怎么也不去学校。”不知谁开了个头,一双双眼睛火辣辣地注视起刘晓红。 要说最近院儿里什么话题最热门?不是宋青苹回娘家,婆媳闹矛盾那都不叫新鲜事儿! 还得是方有为,这胆大包天瞒着母亲和奶奶复读,并且交了个二十岁摆地摊女友,女友还给送学费送工资的大八卦! 一坐下来,就唠个不停。 “最近身体不舒服,让他在家休息休息。”刘晓红手上缝鞋垫的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回了句。 “你别不是不让人家复读了吧?”大伙儿面面相觑,田婶儿忽然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示意刘晓红回答。 “没,学费都交了,不复读多亏。”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还能改变什么,不管考不考得上,这钱是不能浪费的。 “亏啥哦,不亏,这不是还赚了九十吗哈哈。”田婶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来了句。 大伙儿哈哈笑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什么意思很明显,明摆着也想吃瓜呢。 不过这田家婶子也真是有点过分了,明明知道刘晓红把面子看得极重,这会儿去戳人痛点不是找骂嘛! 连续聊好几天了,绕是刘晓红在邻居们面前脾气多好,这会儿也免不得生厌,皱着眉头啧了声。 “烦死了,昨天缠今天缠!还能不能好了!不能好干脆断了算了!白瞎我解半天!”那叫一个气,直接把手里乱糟糟的团线扔腿上。 话出口,全场静默半刻,无一不盯紧刘晓红大腿上的两团毛线,解了老半天也没解开,真不如断了算了…… 实则指桑骂槐,骂的是谁谁心里清楚。 田婶儿悻悻地缩了缩脖,被他男人剜了一刀。 她这下也不敢再打听了,嘻嘻哈哈又把话茬落乔露身上。 “乔露啊,那个……啥时候跟你男人再要个孩子?”笑眯眯的,简直比那弥勒佛还要开怀。 闻言,乔露愣了一下,略显羞涩地放缓织毛衣的动作:“顺其自然吧,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接着,不强求。而且我跟海州还年轻,不急。” “你是年轻,海州可不年轻,差不多得二十六七了吧?”笑呵呵地道。 “嗯,差不多吧,过了年五月份就到二十七了。” “哦,对了,你二姐呢,前段时间看她大肚皮,生了没?”陈家婶子突然想起,问了一嘴。 乔露被点醒,一拍脑袋:“呀,陈婶儿,得亏你提醒我了,估计就快生了吧。她婆家看得重,前几天就住进医院了,明天得上百货大楼给我姐买点补品看看她。” “是了是了,你二姐是头胎吧,多买点东西给她补补,那什么麦乳精,什么罐头……对了,你二姐婆家人对她好不?”还是陈婶儿问的。 乔露瞅她一眼,笑道:“好,可好了,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那种。” “哎哟,这么好呢。” “是啊。”想起什么,乔露灵光一闪:“没办法,我姐优秀呀,大学生,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说着,视线边往刘晓红脸上瞥,她还在与那团毛线作斗争。 “羡慕哦,大学生多好呀,毕业包分配,一进厂子就是坐办公室,又轻松工资又高,就是我家那俩小子不争气,只能给人家大学生打下手。” 乔露赞同地点头:“是啊,我姐厂里大学生的待遇都挺不错。就前几个月,又新来了个大学生,一进来就被分配到技术部,天天坐办公室里画图纸,多轻松啊,一个月七十呢!” “坐坐办公室一个月七十块钱就到手了?”刘晓红毛线也不解了,不可置信问道。 在她印象里厂里坐办公室的都是领导,干的活最轻松,挣的工资最高。 有为高考之前,她就幻想着儿子有朝一日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厂子里坐办公室,可惜后来……唉。 “画图纸?听起来好像很轻松,就是画画吗?大学生都能去画?”田婶儿问。 “不不不,可不是所有大学生都能去,那种至少得从高中就开始学美术,然后通过画画考上大学,大学再系统地学习画画或者设计……” 一大段话讲得大伙儿半知半解,懂了,好像又没懂。 “然后毕业按照你学习的内容,分配到相应的岗位,工资基本上都不会差的。” “画啥呀,画个画能挣这么多?”刘晓红问。 “姐,你可别小瞧这画画的,画得好了,能成为各行各业都需要的人才!待遇那是一等一的好!” 乔露细数道:“像什么产品研发部啊、食品包装啊、国家工程院啊……那些设计图其实都需要画画的来完成呀。现在哪行没有设计师那都不行!这个画画啊,就是个万金油专业!万金油你们知道是什么不?” 众人动作十分整齐,齐刷刷地摇头:“啥意思?” “就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失业的专业!就像……就像铁饭碗!要是谁能把这美术学好啊,走到哪里都不愁找工作了!” “呀,还有这种专业?那得多聪明的人才能学啊?” 乔露憋着笑:“不啊,这不需要很聪明,只要你肯学,你喜欢学……不难的。但是为啥现在设计师很少见呢?” “是啊,为啥?”众人异口同声问。 “唉。”乔露故作惋惜,叹道,“现在有多少家长注重培养孩子的绘画能力?是不是都只看文化课,语文数学什么的,是不是?” “是啊,那可不咋的。”考大学不就得考这些吗,不注重这个注重哪个? “是嘛,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嘛。人家脑子灵活的,文化课考不好就换条路考美术去了,学出来照样当大学生,做办公室,领高工资。” “我姐就认识那个坐办公室一个月工资七十块钱的设计师,人家高中的时候,文化课成绩跟有为差不多,顶多考个大专的样子,可后来人家转去学美术了,好家伙,直接考上了本科!” 这可不是乔露胡编乱造的话,是她上高中时候班里的一个案例。 本来以那位同学平时的成绩只能够上大专,结果在高三距离艺考还有四个月的时候,突然转去学美术,集训了四个月,最后美术考得极好,得了高分,即使文化课差点,照样从大专的水平逆袭进入本科。 你能说人家不是本科的水平吗?只能说各有所长。 “噢哟,真的?学画画能让考大专的人考上本科?”刘晓红承认,狠狠心动了! 记得有为就经常在本子上画画,爱得不得了,小时候还缠着她要买水彩笔,要买美术书,乱七八糟的,那时候哪舍得钱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现在呢,他还喜欢不? “是啊,咱们国家78年就为艺术专门开辟高考了,艺术啊,就是包括声乐、乐器、美术、舞蹈……好多呢,要是选择走艺术路,文化课成绩可以不用太好,像有为这样的成绩就能拼一拼,不过得看他自己喜不喜欢,不喜欢画画的话也学不懂。” “快快快,桂芳你多听听,你俩闺女成绩好,以后说不定能走这条道。”田婶儿赶紧招呼人 吴桂芳谦虚地笑了一下:“什么成绩好,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考大学还早着呢。” 虽然这么说着,还是竖起耳朵听,没有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孩子考上大学,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挺好,等于说只要学了画画,以后就不愁找工作了呗,还能坐办公室,工资又高。”刘晓红羡慕地说。 “晓红,你没听乔露妹子说嘛,不是学画画就可以,得靠画画考上大学!考上大学以后才不愁工作,哎哟,那工资高的嘞!”田婶儿纠正道。 “哦,是,要考大学,考上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说着,还想问什么,院门口忽然冲过来一枚小钢炮,直挺挺地撞进乔露怀里。 “妈妈!我和爸爸回来了!今天的水有点烫,妈妈你看我的手,是不是红彤彤的?” 刚被徐海州带着从浴室回来,浑身都是薄荷味的香皂味道,头发半干状态,这么跑回来被风吹得凉嗖嗖。 “呀,还真是,怎么没把你这个小猪猪烫熟?”乔露笑出声,捏着他的脸问。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8节 乔安嘻嘻笑着,挣脱她的禁锢往徐海州怀里钻:“因为有爸爸保护我。” 说着,一只小脚翘起来,跟小狗摇尾巴似的。 “哦,原来仗着有爸爸保护你。” 徐海州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乔露失笑,巴掌轻轻拍拍他的小屁股,“走,回家看电视了。” 说完,整个内院的小孩子一窝蜂地跟在了一家三口身后,整整齐齐排着队,准备前往徐家小屋看电视。 大人们也收拾收拾准备挪窝,屋里不比屋外暖和嘛。 …… 今晚的霍元甲快结局了,大人小孩兴奋地讨论起下一部会放什么电视,热闹异常。 屋外寒风呼啸,树叶声簌簌作响,更衬得屋里暖融融的一片。人走后,冷清下来,屋里温度骤降。 “人都走了?”乔露刚洗完澡回来,走时屋里坐满了人,回来时堂屋里空空荡荡,渺无人烟。 徐海州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轻轻应道:“嗯,安安都睡下了。” “这么早?”边说,边往卧室走,徐海州暂时停下动作,等乔露在屋里坐下来,这才继续为她擦头发。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小家伙缩在被褥里,声音小小的,瓮声瓮气,听起来好困。 “今天这么早就困了?” 揉揉眼睛,乔安答:“嗯,我今天跟康康哥哥去好多地方玩,我玩了捉迷藏,玩了跳房子,我还跟小麦跳绳,回来看电视,我好困呀。” “人不大,行程安排地比你爸还忙。”帮他掖了掖被角,安抚地拍拍胸口:“睡吧,睡着了妈妈再走。” 小家伙张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昏黄灯光下蠕动,几下就没了动静。 乔露笑着,站起身,慢慢把头靠近徐海州的胸膛,撒娇似的:“好累,抱我上去。” 男人失笑,抚慰般在她脸颊吻了一下:“头发还有点湿,等等。” “嗯……”乔露懒洋洋地坐下,歪歪扭扭往他身上靠。 他用指腹轻轻在她发顶按摩,让毛巾充分吸收水分,按地她好舒服,昏昏欲睡。 “今晚咱能好好睡觉,不那个吗?”万籁俱寂间,乔露忽然这么问了句。 头上动作一顿,徐海州手臂往她耳垂上捏了捏,若隐若现的薄荷味从他手腕处钻入她的鼻腔。 他的嗓音是软的,话却很硬:“就一次。” 乔露:……一次堪比两次长。 遭不住,真的遭不住。 乔露正想着用什么方法让他今晚停一停,忽闻门口传来清脆的一声: 叩叩—— “有人,去看看。” 推搡着,徐海州出了门。 打开后,冷气疯狂往屋里灌,猛的窒息一秒,才睁眼看清了眼前人。 “有为?” 来人正是方有为,因着夜色浓重,又逆着光,使人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海,海州哥,我找乔露姐。”他双手纠缠着置于身前,语气略显局促。 “找乔露?” “嗯。” “你等等。” 徐海州转身进入卧室,乔露擦着半干的头发,歪头,好奇问:“谁啊,进来怎么不关门。” “方有为,找你的。” 胡乱在头上薅了一通,急匆匆赶出去:“有为,你怎么来了?” 紧跟着,徐海州拎着一件厚实的大棉袄追出来盖上乔露的背:“急什么,粗心大意。” 乔露感激地往他侧脸亲了一吻,这才让男人满意地离开堂屋,临走前视线轻飘飘落在方有为身上,对视间,很快便移走。 “方便进去说吗?”屋外冷,见乔露只穿着轻薄秋衣,方有为怕她被吹感冒。 “进来吧。”乔露后退一步给他让出路来。 “怎么了,找我有事?” “嗯。”方有为回头看着她把门合上,手忽然伸进裤兜,抓出一叠钞票。 “乔露姐,还给你。” 是她上午给的那五张大团结。 “你这是……?”乔露心下猛然一个咯噔,以为他后悔答应学美术了。 “乔露姐。”可他脸上表情是欣喜的:“我妈说,要送我去学美术!” 不由自主,心下松了口气,暗道这孩子说话忒慢了,吓死个人。 一巴掌拍他胳膊上:“行啊,那不挺好吗,恭喜啊!” “谢谢你,乔露姐。我知道,我下午都听见你们说话了,我妈肯定是听了你的话,所以才……”说完,眼眶倏地通红。 他庆幸这会儿是晚上,庆幸徐海州家的灯泡不够亮,照不出他泛红的眼睛。 “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不考上大学,他无颜面对所有支持他的人! “嗯,自信点,你可以的。最近也别跟你妈吵架了,有什么事和和气气地说,你们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别为这么点小事伤感情。” 方有为笑着应道: “嗯,我跟我妈说了,考试之前我们谁也不提我对象和钱的事儿,有什么等我高考完再说。” “好,回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谢谢你,乔露姐。” …… “怎么了?” 吧嗒一声落了锁,踩着冰凉的脚上了床,缩进男人怀里。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位置,才将方有为的事娓娓道出。 听完,徐海州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高考不是小事,况且他这是复读,压力比第一次高,万一又没考上,怪你怎么办?” “怪我?为什么怪我?”乔露来了精神,从他怀里支起身体,看着他。 徐海州深深呼了口气,揽住妻子的肩膀往怀里带,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肩头。 “本来复读他自己选择的复读,没考上,可以怪自己,现在你让她换赛道,去考美术,万一没考上,你是不是也有一份责任?” “啊?好像……”徐海州这么一说,乔露才意识到自己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下,沉默了良久,尴尬地咳了咳:“如果他怪我,那就算我识人不清,就当长个记性……” 如此安慰,音调不似方才轻快。 当时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乔露哪里考虑那么多那么仔细…… 徐海州顿了顿,似叹息,拢了拢她的肩:“以后做事的时候先考虑清楚。” 以徐海州的纯理性角度看,能少招惹点麻烦就少招点,乔露再成熟,内心始终保持着太多的感性思维,有时候做不到绝对的理智。 乔露自觉这事情做得不严谨,想来有点后悔。 明明以前她很理智的,怎么,蜜罐子里待久了,没有危机意识了? “嗯,今天这不是太突然了吗,我本来是想过去劝他跟他妈别吵架,谁知道发现他还有画画的天赋。唉,憋不住。”苦恼地在他胸口画圈圈,“我那时候真没想太多……你说,我能亲眼看着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再一次落榜吗?好吧,其实他自己或许也有几率考上大专吧,但,就觉得好可惜。”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捏她鼻子:“你才比他大几岁?孩子?” 乔露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随便喊的一个称呼,不过……如果他美术考得好,文化课考得太差,也不能怪我……谁让她自己不争气来着。” 静默两秒,徐海州道:“嗯,没事,再看看吧,半年后就知道对了还是错了。” 作者有话说: 艺考时间是私设,请勿考究*^_^* 第59章 元旦过去, 又是新的一年。 一家三口开始收拾回北方的行李,乔露给徐海州的家人都准备了礼物。 哥哥的手表,嫂子的毛呢大衣, 公公婆婆的羊绒衫……据说大哥有个三岁的女儿,那就……亲自设计一套小裙子吧,晚春初夏时节可以穿, 保准穿上跟小公主一样漂亮。 离出发还有半个月,留给乔露的时间还很充足, 间隙里她抽空给老公儿子一人做了只书包, 劳动布缝制,坚固耐用。 美观性上没怎么琢磨,实用性很强, 两侧有专门放保温杯的网兜, 包里有暗袋, 包外有三层, 每一层都能放不同的物件。 得到属于自己的小书包, 乔安激动地上蹦下跳, 打开百宝箱,把里头的零食全部往书包里倒。 他还振振有词:“爸爸说火车要坐三天,我们要多带点吃的, 不然会饿。” 乔露哭笑不得:“火车上有盒饭卖,我们可以买来吃。再说了,爸爸妈妈还能没你清楚吗, 要你这小不点操心,还要我们大人做什么?” 琥珀色的眼珠子咕噜噜转起来, 笑着问:“那火车上有糕糕吗?有糖吗?有饼干吗?有……” “有的, 都有的, 只不过要花钱买。”乔露揉乱他的发。 “妈妈,那我自己带去好吗,那样我们就不用花钱买了。”还挺会帮爸妈省钱。 “可以啊,不过小书包得你自己背,嫌累的话可不能扔给爸爸,爸爸要拿很多行李的。” “嗯,我自己可以,我不扔给爸爸!”坚定地握了握拳,背上小书包就往院子里跑:“妈妈你看,我背得动!我还能背着书包跑!我跑得可快啦。” 陈景康端着饭碗从屋里出来,惊讶地上前:“乔安,你妈妈给你买的新书包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99节 小家伙停下脚,站着不动让他摸:“嗯,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和爸爸的书包一模一样。” “哇,你爸爸也有?”嚼着口饭含糊不清道。 乔安骄傲地扬起脑袋:“对呀,因为我们要去北方,就是很远很远,是我爸爸的家乡,我的爷爷奶奶在那里。” 陈景康惊讶地张嘴:“原来你有爷爷啊,我以为你只有爸爸妈妈和二姨呢。” 陈佳美端着盆水从屋里出来,随意往院子里一洒,注意到了乔安。 顿了顿,突然放下木盆,回屋待了半分钟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径直来到乔露家。 彼时乔露正在制作徐海州的书包,见到来人,抬头望了眼便继续不停地工作:“佳美,有事吗?” 瞥一眼卧室里收拾行李的徐海州,她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你们家有没有那种便宜点的,女人会喜欢的东西?” 说话跟平时不一样,小心翼翼的,乔露看着,似乎猜到了她的目的。 “呢大衣,很多女同志都喜欢。” “不是,你没听清吗,我说要便宜的。”陈佳美好无语。 乔露掏了掏耳朵:“哦,抱歉,便宜的话……” 她指了指堆在饭桌上的几个皮包,正准备拿去给吴桂芳批量生产:“这个,比衣服便宜,十五元一只。” “啊?这个是包包吗?”拎起一只反复打量:“比我巴掌大不了多少啊……这就十五?你奸商啊!” 她承认,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么小的包包,能装什么啊!放个钱夹子放几只发夹发绳就塞不下了吧? “非也非也。你摸摸,这可不是布做的,这是皮料,你知道成本多少钱不?” “多少?”摸着料子问。 “布料的三倍。” “啊……真的假的,这么贵吗?” 乔露微微勾唇,指着陈佳美脚上踩的一双猪皮鞋:“那我问问你,你脚上穿的这765皮鞋,多少钱?” “呃……”如果要问这双猪皮鞋,那确实贵,一双要二十七呢! 这么想想,这皮包卖十五块钱好像也合理? “而且,这包我现在只做了四个出来,还没量产,市面上你也见不到同款,光这一点,价值就不止十五了吧?” 特殊性,珍贵性,还有这真材实料的分量…… “可我没那么多钱。”陈佳美蔫儿了。 “那你到底想买什么?我这里最便宜的是背心,一块钱一件。” “谁会给别人送那种贴身东西啊……”陈佳美无语地瘪瘪嘴,试探地问道:“有没有……三四块钱左右的包?” 乔露笑了:“那还真没有,我这里最便宜的包也要六块,喏,这个。” 是之前卖得很火的拼色布包。 “哎呀,这个不好,我嫂子早就买过……呃……”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陈佳美赶紧捂住嘴:“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是说你这包我看好多人都有……” 乔露戏谑地看着她:“哦~原来是想买包送给宋青苹负荆请罪呀……” 陈佳美脸烧得通红:“才不是给她的!” “不是给她的啊?好吧,本来我还想说,青苹肯定会喜欢这个包,之前她就说想要一个能配新年战衣的包包。你看,这款我设计出来就是专门搭配呢大衣的。瞧这料子多光滑,多舒服,还是白色的,最配红大衣了。” 唇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道:“我还想说,如果你是要送给你二嫂,那我可以给你酌情少个两块……” “是是是!就是买来送给我二嫂的!”为了钱,陈佳美甘愿自打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脸了:“是送我二嫂的!乔露姐,你行行好,便宜点吧,我每天都被我二哥骂,被我侄子打,再不把我二嫂哄回家,我真成大罪人了!” 噗嗤—— 原谅乔露不客气地笑喷。 “行啊,十三块钱给你吧。哎,你妈呢,不是打了你嫂子一巴掌,她就不打算做点什么表示表示?你确定送个包,你嫂子就能回来?” “嗐!咱院儿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要面子,要让我妈跟我嫂子道歉,哪里可能嘛。”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毛票,数起来:“还得是我这个没脸没皮的去哄……都半个月了,气咋也消了,这么贵的包送给她,要是再不回来,那就怂恿我哥跟她离婚!给她脸了!” 陈佳美这个人,嘴上永远不饶人,要真让哥嫂俩离婚,恐怕她第一个不同意,毕竟这事儿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可能闹这么大。 “买包的钱,也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吧?”乔露问。 钱数完递给乔露,陈佳美颔首道:“那当然,我哪来这么多钱,我二哥给了点,我妈私底下给了点,我自己贴了两块钱……咳,少是少了点,但我也是有心的。” 乔露接过毛票数了数,十三块钱一分不差。 “行,包直接拿走吧。” “谢了!”拎上皮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小院儿。 …… 下午五点左右的样子,大杂院沸腾了! 宋青苹被陈佳美从娘家请了回来,一家人冰释前嫌,和和美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有田婶儿大嘴巴的前车之鉴,陈二顺特意叮嘱大家别议论青苹的事情,免得刚回来又被气走。 陈家婶子虽然没道歉,态度却软和了许多,婆媳矛盾本就存在于每个家庭中,这年头可没有闹矛盾就离婚的说法,既然儿媳妇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甭管心里服不服,表面工夫得做。 于是乎,大杂院终于恢复到了往日宁静。 …… 因为要去北方,乔露两口子还得在离开前跟李红军交接好工作。 春节前后是生意最好的时间段,经过一周观察,两个男人发现乔露设计的皮包十分有市场。 皮料做包比布包有质感,有光泽,做尤其是其中一款宝石蓝的皮包,做成了经典马鞍包的形状,可单肩,可调节包绳做斜挎包、腋下包……一包多用。 皮料成本高,定价普遍不低于十五元,不仅卖得好,甚至有很多顾客来白云街,就是为了买这款马鞍包! 这年代的城镇职工工资是低,但物价也低,消费水平却随着改革开放日益增长。 只要有一点点创新,能赚比别人多几倍的利润。 徐海州观察过,买皮包的人大多是工厂职工,四成是单身的,五成是有对象但还没结婚的,有些男同志会特别大方地送包给女伴。 剩下的一成分别是高中大学生和已婚妇女。 找准消费人群后,之后又设计了两款皮包,都是着重为这类群体制作的。 一切交代完毕,行李也收拾妥当后,一月十五号,比预产期晚了半个月,乔燕终于生了! 在袁江河的带领下,一家三口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病房。 只见病房里围了男方一圈又一圈的亲戚朋友,房间里的两张病床,一张躺着刚出生的小宝宝,一张躺着乔燕,身边只有袁江河,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呢。 “姐,姐你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呢。”嗓音是沙哑的,音调是愉悦而轻松的。 她嘴唇发白发干,目光有些迷离地望向妹妹:“就是有点累,有事的话你姐夫就没心思去通知你了。” “看来是真没事,还跟我开玩笑呢。” “姨姨~”乔安挣脱爸爸的手,冲到病房前抱住乔燕,“姨姨~姨夫说你生小宝宝了!” 乔燕爱怜地揉他脸蛋:“是啊,生了个弟弟,你去看看他,在那边呢?” “哪里呢?哪里呢?小弟弟在哪里呢?” 徐海州好笑,抱起儿子往另一张病床走,自上而下,透仗着身高透过人群看见了躺在襁褓中的红皮肤小孩儿。 “哇——哇呀——” 简直比发现新大陆还要诧异。 收回目光,握住乔燕的手,乔露哽咽道:“来的路上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老是想起一些不好的案例,都说生孩子要去鬼门关走一趟,还好你没事。” 乔燕噗嗤一声,笑得嘴唇干裂:“能有什么事,每天都有大把孕妇生产。” 乔露无奈摇头:“总归有危险性,没事就好。” 乔燕轻拍她手:“别说我了,快去看看孩子,是个男娃,你去瞧瞧,有没有安安漂亮。” 回头望了眼,小宝宝被一群人围着,她想看也挤不进去呀。 “不用看我都知道,这会儿肯定没乔安漂亮,刚生下来的小孩子丑死了,你是没见过乔安,刚出生就是皱巴巴的一个小老头,吓得我差点把他扔掉。” 乔安耳朵灵敏,一咕噜就从爸爸身上滑下来。 哒哒哒,跑过去,拽住她的衣摆:“妈妈,原来安安小时候很丑吗?妈妈你还想把我扔了,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嗓音好委屈。 直接把大伙儿逗笑。 “乔燕,这就是你三妹呀?” “这是你小侄子吧,真俊,好乖。” “去年春节来过一次,好像刚到我这儿吧,小不点长得还挺快,现在快到我腰了。” 跟袁江河的亲戚们聊了会儿,乔露蹲下,捧着儿子的脸亲了又亲:“没有呢,妈妈开个玩笑,而且你只是刚生出来的时候丑,但是现在很漂亮呀。” 小嘴儿瘪地扁扁:“那安安要是长大以后又变丑了呢,妈妈还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妈妈的小宝贝呀。” 一句话就把这小人儿哄开心了,就是这么容易,无条件地信任妈妈。 刚出生的小孩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睡就是睡,眼睛也睁不开,就算醒着,也时常闭着眼睛,更不用说跟你互动,想都不要想。 见姐姐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乔露的心落了一大半,一直待到中午,也该回家了。 “咱爸妈呢,知道你生了没?” 乔燕顿了顿,抿唇道:“刚刚让江河写信通知了,来不来随他们。” “也行。”反正通知到位了,来不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对了,姐,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二十一号要跟海州去一趟北方。” “坐火车去吗?” “嗯。” “这个档口……很挤吧?”乔燕担忧道。 “还行,他托人弄到了硬卧。”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0节 “那就好。”抬头瞥了眼徐海州,再看看自家妹妹。 女人过得幸不幸福,其实从她的精神面貌就能看出。两年的婚姻生活让乔露变得更丰润,整个人比之前自信了,更喜欢笑了,这些小细节,可能乔露自己都没发现。 “丑媳妇终于要去见公婆了。” “你这样说让我怪紧张。”乔露笑道。 “有什么可紧张,我觉得吧,反正你跟徐海州定居在黎安,他们的态度其实不用太在意,最重要的是什么。”说着,勾了勾手指示意乔露凑过来一点,便压低声音说:“最重要的是,万一你跟你公婆闹矛盾了,你得看你男人向着谁说话。” 乔露挑了挑眉,瞥一眼自家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尤其是他父母或者兄弟姐妹为难你的时候,你看他帮不帮你,护不护你。” “那姐夫呢,帮你吗?”再瞅一眼隔壁抱孩子的袁江河,乔露问。 “废话,他敢不帮我?再说了,结婚前我公婆就对我很满意,结婚后更喜欢我,我这里压根不存在这种假设,所以我这不是让你注意吗。” 说着叹起气:“其实按照你的外表形象吧,挺招长辈疼,可你不是还带了个乔安吗,那就不一定了。” 正常家长谁会乐意自家头婚儿子找个二婚,还带“拖油瓶”的老婆呢。 “不知道,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票都订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嫁给了徐海州,一辈子总要见他家人那么……一次吧? 乔燕笑着,握住她的手揉啊揉,揉地发暖,发烫。 “别怕,就算……不管怎么样,总归你还有我。” 乔露失笑,回握住她:“要真有靠你的那一天,我做人也太失败了。” “傻姑娘。”乔燕的目光,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有什么失败的,姐姐虽然嫁人了,也永远是你的依靠。” …… 二十一号早上,天蒙蒙亮,夫妻俩早早的就被乔安拍醒。 “妈妈~爸爸~起床,我们要去赶火车了,不要睡懒觉。” 小手温温热热,拍在脸上啪得清脆响。 徐海州迷迷糊糊转醒,长臂一伸,把儿子夹进胳肢窝里,塞进被窝。 “急什么,还早,再睡会儿。” 嘻嘻哈哈地笑了会儿,乔露和徐海州还是不起,乔安闹了会儿自觉无趣,昏昏沉沉的,竟然窝在两个大人中间睡着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徐海州早饭都快做好了。 小家伙揉着眼眶往乔露怀里拱。 乔露大脑起先愣了一两秒:“安安,你怎么在这里?” 小家伙瓮声瓮气地,环住她的脖子:“妈妈,我早就来了,然后爸爸把我抓了进来。” 噗嗤—— 模模糊糊终于恢复了一点记忆。 拍他小屁股:“那现在就起床吧,吃完饭去火车站了。” “好~” 吃完饭,外面不知谁又在吵,听声音像陈佳美和田建中,偶尔插进来几道田婶儿的声音。 出去一看,吴桂芳捂着嘴捧腹大笑,站屋檐下吃瓜,好开心。 “怎么了姐,谁又吵了?” 吴桂芳正愁八卦没地方讲,把人抓了过来:“田建中约会,被陈佳美捣乱了!你说损不损哈哈哈——现在骂,等会儿该打了。” “啊?”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个田建中起了个大早,收拾地妥妥当当,穿上新买的西装准备跟女同志约会去,田婶儿不知情,纳闷儿子咋穿个西装就出门了,这大冷天的,别冻感冒了,赶紧给他送棉袄去。 老年人的腿脚哪里追得上儿子,只好拜托佳美追追人,把棉袄送到田建中手里。 好嘛,陈佳美追去了,结果就看见一男一女在巷子口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地肩并肩散步, “喂,田建中!你妈让我给你送棉袄!”说完,小跑过去,看见那位女同志后,装似惊愕地捂嘴:“呀,田建中,今天带的女同志咋跟上回的不一样啊? ” 话落,直接击碎女同志对田建中的印象。 于是还没开始的恋爱嫩芽,直接被摁杀在摇篮里。 “还有这种事?陈佳美这嘴也太欠了……啧,这俩人真是百年难遇的冤家。” “可不是,嘴欠得很。” “行,不聊了,回去收拾收拾该走了。” 五分钟后从屋里出来,两个冤家还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跑半天了,田建中连陈佳美的衣角都没摸到。 吴桂芳忙吆喝众人: “哎!那边的,你们俩别闹了,海州两口子马上要回老家了!” 大伙儿齐刷刷从屋里出来。 “呀,这就要走啦?” “需要我们帮忙送送不?” “不用,就两袋行李。”乔露笑着婉拒。 把一家三口送到院门口,相互道别:“安安,跟大家说再见。” “再见!再见婶婶,再见叔叔,再见爷爷奶奶,康康哥哥,南南姐姐,涛涛哥哥……”一长串喊下来,差点没喘过气。 红彤彤的小嘴儿张开,深呼吸一口,惹得众人发笑。 “乔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北方的好吃的。”陈南南叮嘱他。 “你这孩子。”林采荷无语地拍她脑袋。 “好~” “一路平安!” 末了陈佳美还不忘坑一把田建中:“到了给我们传个消息,田建中买了bb机,我让他去接你们!” 田建中一脚踹过去:“滚蛋吧你丫的!他们俩又没买bb机,怎么给我传信?你自己咋不去接?” 陈佳美灵活避开,做了个鬼脸:“哈哈哈哈略略略——” …… 下午一点的火车票,两口子十点钟就到火车站了。 不得不说徐海州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光是从火车站大门进入候车厅,足足挤了一个小时才成功进入。 因为要保护乔安不被撞到,不被冲散,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挤进去以后还没完,候车室依旧挤得水泄不通。 寒冬腊月,两口子愣是在人群中闷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在小角落找了个能坐下的小空间,赶紧把行李扔下。 让乔露坐行李上,自己抱着儿子。 “你也坐会儿吧,安安,来妈妈这里。” 屁股扭扭,从徐海州挣扎下来扑进乔露怀里。 徐海州没坐,这年头火车站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得时刻保持警惕。 八十年代人口流动性其实不强,只是春节前后会呈现爆发性的流通。 随着队伍慢慢进入站台,夫妻俩一人一只手紧紧牵住乔安,以防被人流冲散。 好不容易挤到站台,火车缓缓驶入,硬座那边的车厢门口人山人海,卧铺这边零零散散走着几个,好清净。 卧铺什么的,太舒服了啊。 脱离人海队伍后,一家三口不慌不忙朝车厢里走,终于闻不到那股子乱七八糟的酸臭味儿。 一眼望过去,车厢里不是穿军装的,就是穿中山装的“老干部”。 这年头卧铺票寻常人家轻易买不到,一般都是厂子或者事业单位派遣的出差人员才能买,像他们这样的一家三口,更是少之又少。 一时间,攫住不少人的目光。 进入车厢,按照号码找到三人所在的床位,乔露小声叮嘱儿子:“嘘——安安,看到没有,这里有很多长辈,我们不可以喧哗知道吗?” 小家伙也学着她压低声音:“嗯,妈妈我知道。” 乔安第一次坐火车,兴奋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窗户是开着的,小哼哧哼哧爬上床往窗边靠,乔露见状赶紧把人抱住。 “小心点,这里风大,你这小身板等会儿吹跑了,妈妈找都没地儿找。” “妈妈那你抱着我。”妈妈抱着,就很有安全感,“妈妈抱着我,我还可以把手伸出去,你看,我都不怕。” 仗着有妈在身后,无所畏惧。 “手给你吹成冰块。”乔露哭笑不得,把他的小手扒拉进来,“等过两天到北方了,看你还敢不敢伸出去。” 刚上火车是很有新鲜感的,渐渐的,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沿途风景大同小异,某小人儿看疲惫了。 缩在乔露怀里打了个哈欠:“妈妈,我好困。” 轻抚他的脑袋瓜:“困了就睡觉吧,去爸爸的还是妈妈的床。” 卧铺买了两张票,上下挨着的两层。乔露睡下面,方便进出也安全,徐海州睡上面。对面下铺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另外二层的床铺是空位,不知道是没有卖出票,还是乘客没上车。 “嗯……我第一个要睡妈妈的,等我第二次睡觉,我就睡爸爸的。” 乔露笑着拍拍他的小屁股:“好,快去吧,妈妈的床在下面。” 往后爬 ,直接栽倒床上抱着被子睡觉。 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到了一个站点,这时候火车已经出了省,停靠在途径站,一个小县城里。 “哇——”还没完全清醒,乔安揉揉眼睛,不可思议极了:“妈妈,外面好多人啊!那个小车车上,有好多吃的!” 第60章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1节 趴在窗边向外眺望, 月台上有好多推着小车车的叔叔阿姨在卖好吃的,有零食,有煮在锅里的鸡腿鸭腿玉米棒子, 有各种漂亮的手工制品…… “小声点安安。” “哦!” 乔安猛然惊醒,赶紧捂住嘴巴,小眼睛滴溜溜转起来, 扒拉着床板看隔壁叔叔有没有被自己吵到。 “饿了没?” “嗯,饿了, 妈妈我带了糕糕。”说罢一咕噜滑下床, 就要找他的小书包。 “不吃糕糕,我们吃饭。”乔露把人拉住。 “饭饭在哪里呢?”乔安疑惑地挠挠脸。 “等会儿阿姨推小车车过来,我们再买。” “阿姨什么时候过来呢?”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乔露把锅甩给徐海州:“你问爸爸。” 窗边欣赏美景的徐海州被突然提问, 在母子俩期待的目光中, 笑道:“上次过来是十分钟以前, 走一截车间差不多要花两分钟, 大概有十八节, 估计还有半小时过吧。” 乔安歪着脑袋,拍拍扁扁的小肚子:“半小时是多久呢,我的肚子现在就饿了。” “呐, 小书包,拿点吃的垫垫。”最后乔露还是无奈将包扔给他。 兴奋地拉开拉链,终于有正当理由吃零食了。 举起一块酥饼:“妈妈你要吃吗?” 乔露:“我不吃, 你吃吧。” 乔安:“爸爸呢?” 徐海州:“爸爸也不吃,安安吃吧。” 乔安:“那好吧。” 咔嚓咔嚓——咬了几口, 酥脆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 勾得人怪馋。 “渴不?”徐海州晃晃手里的水壶。 小家伙点脑袋:“渴。” 徐海州把水壶递过来:“喝吧。” 拍拍手心的饼干渣, 接过乖乖接过:“谢谢爸爸。” 父子俩温馨互动的画面把对面床的军装男人看笑了,感叹道:“头一回见这么有礼貌的男娃娃。” 那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坐在床沿,从乔露三人上火车开始,坐姿基本上就没变过,长条脸,五官英挺,很有一股正气感。 夫妻俩对视,笑了笑。 “你好,同志。”军装男人道。 “你好。” “哪儿上的车?”军装男人问。 “黎安,你呢?”乔露答。 “比你们早一个站,泷口市。”男人笑道。 “哦,那咱也算老乡了。” 没几句话便聊了起来,才知道原来这男人是个退伍军人,因为身体受了伤,便从南方退伍回东北家乡。 家中有一妻子但没有小孩,冷不防看见一家三口,难免对未来的孩子憧憬起来。 半小时后,卖盒饭的果然准时来到徐海州所在的车厢。 “啤酒饮料方便面,花生瓜子八宝粥。有需要盒饭的吗?这位先生,腿收一下。香烟瓜子火腿肠,小朋友别乱跑……” 路过三人身边时,徐海州把人叫住。 “你好同志,请问这里有几种盒饭?” 列车员停下脚步,视线在徐海州脸上停留片刻,微笑道:“红烧小黄鱼,豌豆炒肉丁,番茄炒鸡蛋,青椒肉丝,配菜是统一的青菜。” 瞧瞧,这菜色听起来多丰富,别看这会儿才84年,实际上可别小看这时候的列车盒饭。 从解放初期到80年代这段时间,火车配餐是中国铁路餐饮史上的巅峰! 计划经济时代,吃啥买啥必不可缺的就是票,凭票购买,限额供应。可上了火车可就不一样了 ,火车上所有食物不需要粮票也能购买。大部分坐火车的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群,所以不仅安排了手艺精湛的厨师,更有许多外界买不到的特供商品。 “吃什么?” 望着小餐车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乔安思忖片刻:“嗯……爸爸我想吃豌豆。” “好,来一份豌豆的。” 列车员笑着将饭盒递过去,是铝质饭盒,吃完要回收的。 “小心烫手。” “谢谢姐姐。”咱们乔安不但有礼貌,嘴还甜,愣是把那三十将近四十岁的列车员逗得开怀。 “两位还需要吗?”列车员问徐海州道。 “你想吃什么?”徐海州扭头看向乔露。 思忖片刻,她道:“嗯,排骨的吧。” “好的,一份排骨。”递过去。 最后是徐海州:“给我来一份红烧黄鱼。” “好的。” 火车上的盒饭比去国营饭店用餐贵一点,一份两个菜 ,一荤一素,虽然不要票,三盒饭买下来花了两块八,可以说“巨资”也不为过。 “火车上有餐车,那里有现炒的家常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餐车用餐。”看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以及背后的卧铺,就知道这一家三口一定不会是差钱的主儿,于是列车员这样建议道。 “好的,谢谢。” 列车员走后,乔露脚尖往徐海州小腿踢了踢:“哎,下次我们去餐车吃吧,吃点现炒的,新鲜。” 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餐车能是一般人去的起的吗?还现炒,怕是炒钞票。 但徐海州想也没想地应道:“行。” 乔安夹在两个大人中间,刨一口自己的饭,再吃一口妈妈的菜,夹一口爸爸的菜,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窝在徐海州怀里,靠着窗,看车窗外的景色。 “坐火车有意思吗?”乔露挠他下巴,逗他。 “嗯,有点意思。”小家伙软乎乎地开腔。 “有点意思是几个意思。” “就是有一点意思嘛,就是这么多。”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捏出个小点。 “现在是有意思,再待两天就没意思了。” “有意思呀,这里有妈妈,还有爸爸,为什么没意思呢。”眨巴眨巴眼睛,乔安兴致勃勃道:“妈妈给我讲故事吧,就更有意思了。” 乔露失笑:“哪有那么多故事讲给你听。” 说着,列车员又来了,这次来要把餐盒回收,顺便给有需要的乘客提供开水。 “开水,有要喝开水的吗?” 保温壶一样大的铝制水壶,因为天冷,壳身包裹了一层厚实的棉花套。 这年头出远门,搪瓷茶缸是老干部们必不可少的物件。白茶缸子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等字样的标语,年代感十足。 “同志,麻烦给我来一点。” “好的。” “同志,还有我。” “好的。” 晃了晃手中快要空了的保温杯,乔露递给徐海州:“去要点水。” 徐海州接过,正要起身,忽然被儿子拽住胳膊不让走,然后手里的保温杯就被抢走了。 “我帮爸爸要水!” 咚咚咚跳下床,朝着列车员跑去。 其实小跑的速度倒也不那么快,只是地上正好不知谁洒了水,脚一滑,直勾勾往列车员手上的水壶栽倒。 那可是滚烫的开水啊!一头栽下去还不毁容?! 风驰电掣间,两口子的心马上提到嗓子眼,疾步追赶过去,却来不及…… “啊——” 触目惊心的一幕没有到来,只见军装男人身手敏捷地抓住乔安衣领,印着惯性,半空转了一圈才稳稳落地。 停下来时,整个人蒙圈了,摇摇欲坠站不稳。 两口子冲上来,抱住儿子检查:“怎么样,没事吧?” 乔安俨然吓傻了,一动不敢动。列车员也看傻了,差点就被这小家伙撞了个满怀,开水微微洒出来了一些,好在她底盘稳,赶紧后退两步。 一水儿的目光落在乔安身上。 惊慌、无措、后怕……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妈妈、妈妈……呜呜……” “安安,不是说别在车厢里乱跑吗,开水烫到你怎么办?”乔露急得满头大汗,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 “对不起妈妈。”乔安也傻了,他明明也没有跑很快,可是脚好滑,一下就栽了下去,吓死他了呜呜呜…… 带着哭腔,用力抱紧乔露:“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安安是不小心的妈妈……” 想来一阵后怕,更怕妈妈和爸爸责备他。 “下次不可以了,知道吗?很危险的,开水倒脸上给你烫起泡,毁容就变丑了,知道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2节 “嗯,妈妈,你不要骂我,我知道了,安安不敢了……” 叹气:“没骂你呢,就是让你注意。” “嗯,我注意,我要注意的……”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 徐海州亦心有余悸,万分感激地向军装男人道谢。 收回落在乔安脸上的目光,军装男人大方摆手:“甭客气,应该的。” 一场意外,让乔安再不敢在车厢里乱窜,老老实实窝在妈妈怀里,一声不吭。 窗外景色逐渐看不明晰,天黑了,夜幕降临,荒郊野岭一片漆黑,只能依靠夜空悬挂的一轮弯月,隐约瞧见窗外的高山树木。 大概七点半的样子,军装男人终于掏出一张大饼啃了起来。 …… 因为受了惊吓,晚上乔安还是跟乔露一块儿睡在下铺。 好在夜里没做噩梦,睡得挺踏实,早上天蒙蒙亮就醒了,也不吵不闹,乖乖靠在乔露怀里看窗外景色。 直到徐海州下床上厕所,才伸出两只小手,要他抱。 徐海州弯腰,把儿子从乔露怀里抱出来,睡梦中的乔露一个激灵惊醒,见到徐海州,才又放心地继续入眠。 一觉睡到十点醒,早饭干脆等到十一点和午饭一起吃。 午间,一家三口去了餐车。 这年头火车餐厅还是很高档的,食物种类比小推车的盒饭丰富,有菜单能点菜,其中不乏高档菜式,比如棋盘鱼肚,桂花瑶柱、鸳鸯鸡、神仙鸭、四喜丸子等等,请的都是以前在高档饭店任职过的大师傅来做。 “真不错,就是价格不美丽。”翻着菜谱,乔露小声吐槽。 瞥一眼自家小媳妇儿,徐海州把手搭到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耳廓,笑道:“想吃什么点就是,钱管够。” 前两年赚的钱怎么也够他们娘儿俩挥霍,出门在外,吃得好是第一要事。 乔露当然不会嫌贵不点,家里经济条件她可再清楚不过,就是多嘴感叹一下罢了。 再看看坐在这里用餐的乘客,不是老干部就是军人,甚至还有外国友人,也怪不得整这些丰富的菜色…… 最后点了一荤一素,再让乔安点个喜欢的菜,一家三口吃三盘刚刚好,徐海州拿过菜单,加了一盘红烧肉。 乔露目瞪口呆:“能吃的完吗?” 分量老夯实了! “给睡我们对面的同志带一份。”徐海州解释道。 这么一说,乔露才想起来,人家昨天救了安安呢,还没来得及感谢。 “还是你细心。” 一顿饭吃得肚子滚滚,意犹未尽地舔舔小嘴巴,乔安问:“妈妈 ,我们下一顿还来这里吃吗?” “喜欢吗?喜欢让爸爸带你来,他是我们家掌门人,管家的。”揶揄地睨他一眼。 徐海州失笑,抚了抚她的发丝,舒服地往椅子上靠:“问妈妈,妈妈是管钱的。” 乔安挠挠脸,迷茫了,到底问谁呀 ,一个管家,一个管钱……好像都很厉害呢。 纠结了半天,人都被牵着走出餐厅了,还没想明白。 途中需要穿过一截硬座车厢,小家伙被徐海州抱在怀里,眼珠子转动,环顾四周。 拥挤的车厢人挤人,一个能坐三个人的卡座,愣是挤了四五六个人……有些小孩子甚至被他们的爸爸妈妈抱坐在小桌子上坐,有些小孩趴在爸爸妈妈的肩膀上睡觉,他们没有床。 “妈妈,那个车厢好挤,他们也要在这里坐很多很多天吗?”离开压抑的硬座后,乔安闷闷不乐地问道。 环境能感染人的情绪,好环境生出平静心态,喧哗杂乱的环境,使人不自觉陷入烦闷。 “是啊。”乔露走在前面带路,注意着车厢上写着的号码,以防走过头。 小脸蹭了蹭徐海州的肩膀,回头望,嗫嚅着嘴唇:“这里没有床,他们怎么睡觉呢?” “坐着睡。”乔露说。 “那不会累吗?”乔安问。 乔露:“会啊,但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能睡卧铺。” 乔安:“为什么呢?” 乔露:“卧铺票很贵呀,” 孩子沉默了片刻,看看徐海州的脸,父子俩对视,徐海州笑出声:“看我做什么。” 乔安拼命跟爸爸贴贴脸,瓮声瓮气的:“还好爸爸妈妈有钱,我以后长大了,也要赚钱,要让你们睡床。” 赚了钱,才能睡卧铺,才不会让自己的小宝宝沦落到挤硬座的地步。 夫妻俩对视,无声地笑了。 “好呀,妈妈很期待那一天。” 红烧肉被打包进铝制饭盒交给了对铺的军装男人,男人诚惶诚恐,连连拒绝,直到徐海州说这是为了感谢他昨天对乔安的相助,这才勉为其难收了下来。 “只点了这一份肉,没买其他,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吃。” “够了够了,这太够了,多好的肉啊……” 还是从军用布包里掏出一张大饼,只是今天多了份红烧肉,鲜香浓郁,猪肉炖得软烂,还没咬就在嘴里化开。 大饼蘸肉酱,别提多鲜美。 男人没舍得把肉一次性吃完,吃了一半,用盒子盖上,到了晚上又吃了一顿。 …… 虽说卧铺比硬卧舒服,可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再舒服也够呛。 趁着每次到一个站点,夫妻俩便带乔安下车在月台上溜达溜达,虽然仅仅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从黎安市到鞍城,整整一千公里的遥远路程,封闭在绿皮火车的这段日子里,大家似乎与世隔绝了一样,卧铺都待够呛更不用说硬座那边简直“人间炼狱”。 庆幸身边有儿子,有老公,有卧铺,还有钱能吃现炒的美食,这这日子,比火车上99%的大多数人舒服,知足吧。 不得不再次感叹徐海州买卧铺票的明智之举。 路上,徐海州顺便把家里亲戚朋友的情况详细乔露讲述了一遍,还给娘儿俩讲北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而南方没有的食物,最后讲起他的童年…… 火车轰隆轰隆向北走,气温越来越低,寒气压迫进入车厢时,身体忽然停止了摇晃。 再抬眼,伴随一缕青烟,鞍城站,终于到了! 大部队急切地涌向车厢门,乔露一家三口倒是不急,一切以安全为主,等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扛上行李,手牵手一起下了车。 外面的空气是多么新鲜,可是,寒气侵袭,先忍不住打个颤。 寒风呼啸,冷空气沿着火车轨道往上钻,猛的往人脖子里灌。 深呼吸,整个人为之精神一振,差点被风吹倒窒息。 冷冷冷冷冷——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的冷,冷到身体可以立即变成冰块的冷! 除了冷,更多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新奇。 乔安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四周,站在火车站向两边眺望,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 北方的一切,都与南方大不相同,快看这白茫茫的一片,看惯了南方的秀美阮丽,再看北方的粗犷与大气,脑袋都不够使了。 最明显的一点是建筑风格不同,南方雨水多,房子修建大多有尖尖的倾斜的屋顶,利于排水。而北方由于温度低,风沙大,房屋大多修建成平顶,便于保温。 再就是这漫天的雪地,望一眼都看不到头的白茫茫,多么叫人惊叹啊! 两位南方人瞬间化身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用力瞧着周遭的一切景象。 南方的冬天即使下雪,积雪顶多持续一天,且还是薄薄的一层。 但在鞍城,从天上掉下来的雪,是实打实的雪块,一团一团往下落,落在发顶,肩膀,脚面……居然不会像南方似的一下就消失,一块雪落下,能维持很久的形状,如果在室外站久了,渐渐的就会被大雪埋成雪人。 怪不得书本上教的,什么鹅毛大雪,从天上随便落下来一块雪,都跟鹅毛一样大! 本来坐车坐得乔露娘儿累得不行,见到这一“奇观”,不犯困也不犯累了,精神奕奕地从雪堆边走过。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出站口,可以近距离靠近那足有乔安膝盖高的雪堆了! “妈妈,我想摸。”冷得脖子都缩起来了,还想摸一摸雪。 话说乔露也心痒痒来着。 笑着,抬头望一眼徐海州,冲他眨了眨眼:“能摸不?” 漂亮的杏眼一眨,似撒娇,小孩子一样。 徐海州失笑,接过她手上行李扛上肩:“想摸就摸,别摸久了,小心着凉。” “哎呀,爸爸太好了。”乔露戏谑道。 “爸爸真好!”小家伙欢喜地上前抱了抱他 ,继而投入漫天的雪地里。 母子俩捏起了雪球,玩得不亦乐乎。 “安安,看,妈妈捏了个比你脑袋还大的雪球。” “妈妈你等一等,我马上捏一个比你脑袋还要大的雪球。” 雪球越捏越大,大到拿不动,得抱在怀里的程度。 乔露抬起大雪球,轻轻往儿子脑袋上放,顿时碎成了渣从他的发顶往下落。 乔安戴了厚实的针织围巾,雪花落下来没钻进脖子里 ,只从他的脸侧滑下。 愣了一下 ,雀跃地跳起来:“妈妈你蹲下,我也要给你戴雪球帽子!” 按说大人不该这么陪孩子玩雪,乔露偏偏要玩 ,还玩得起劲。 蹲下来,让小家伙把雪球轻轻放在她的脑袋上,然后看雪球碎成渣,哗啦一下满天星似的散开。 母子俩对视,望着对方脸上的白色雪渣,笑不停。 两人就这么闹着,嘻嘻哈哈,某位丈夫/父亲,就这么站在一旁看娘儿俩嬉闹,肩上、臂弯里,全是行李,脸上和瞳孔中 ,盛满宠溺的目光。 来往行人神色匆匆,无一不短暂驻足打量起这欢乐的一家三口。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3节 大概五分钟后,母子俩终于玩够了。 “好冷,不想玩了。” 乔安学着乔露的样子把雪球往地上一扔,啪的一下散开。 “我的手也好冷呀~”清脆地笑起来,继而拉住乔露的手:“妈妈的手也好冷。” 乔露弯了弯唇:“咱俩握一握,等会儿就热了。” 徐海州笑出声,颠了颠肩上背包:“安安,来爸爸这边,手揣我兜里,暖和。” “好~”小碎步跑过来,干湿半干的小手伸进他的棉裤兜,真的暖烘烘的,跟火炉似的。 再看向自家老婆:“乔露,你来这边。” 乔露笑着走过去,手一伸:“嗯——舒服啊,有老公真好。” 然后,一家三口就以如此怪异的姿势,一步一步往站外走。 乔安高兴地连步子都轻微跳跃起来,没有什么比妈妈愿意陪你一起玩闹还要来得让人开心。 站外,无数辆板车、三轮车在寒风中拉客,徐海州不缺钱,当下包了两辆三轮车,一辆放自己和行李,一辆让乔露抱着儿子坐。 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就能到达徐父徐母所在的筒子楼。 乔安好奇地打量周围街景,时不时问一问这里是哪儿,那里又是做什么的,徐海州几乎有问必答。 鞍城就是徐海州的天地,无论哪个角落,他总能说出名字,可见小时候皮的,没少到处跑。 笑完,乔露开始担忧了,越靠近目的地,她的心越慌。 也不知道他父母长什么样,凶相还是温柔相?脾气怎么样,会不会喜欢她……挺愁的。 伴随凄厉呼啸的寒风,三轮车缓缓从宽阔大道驶入一条条胡同,胡同里七拐八拐,弯弯绕绕,绕得乔露脑袋晕晕乎乎。 直到三轮车驶出胡同,道路再次开阔起来,眼前便出现了一栋栋筒子楼。 到站了。 下了车,付了钱,车夫原路返回继续到火车站拉人挣钱,摆在乔露面前的,是心惊胆战。 深呼吸,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徐海州见状,好笑地圈住她的手。 “别怕,有我。” 寒风吹得嘴巴动作都显得那么笨拙僵硬。 乔露勉强挤出一个笑,看向乔安:“安安,等会儿见到爷爷奶奶,把我们带的礼物一样一样送给他们,知道吗?” 小家伙睁着澄澈的大眼睛,不解道:“我送吗?” “是呀,给爷爷奶奶讨个好印象。” “妈妈也送,妈妈也好印象。”生怕他妈讨不到好处。 乔露笑了笑,没说什么,又问:“羊绒衫是给谁的?” 乔安回答: “爷爷奶奶的。” “手表呢?” 乔安: “给大伯。” “呢大衣呢?” 乔安:“给……大伯娘!” “嗯,都对了。” “还有一条裙子,是给小妹妹的。”乔安自信地说。 “裙子等会儿妈妈给。”乔露道。 “妈妈要给小妹妹好印象吗?”歪头,不解地问。 “不是,妈妈要给你大伯娘介绍一下,找话题聊天。”思来想去,整个徐家最能接受她的,应该只有大嫂了吧。 毕竟都是嫁进来的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反正乔露是这样想的。 沿着筒子楼一路走,走到第三个楼梯口的时候,徐海州终于带着娘儿俩停住了脚步。 “上去就是了,三楼。” 第61章 乔安显然是兴奋又好奇的, 乔露这边则只剩忐忑。 徐海州牵着母子俩进入楼道,筒子楼比乔燕那单位分的还要旧一些,也更挤一些。 一条狭窄的道路两旁堆积了蜂窝煤、大白菜、冻梨等各种杂货……南方人没有屯菜的习惯, 北方人经常一买就是一大堆,整个走廊和过道简直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因为空间小,每一寸土地都毫不浪费地利用了起来。 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期, 走廊里人来人往,免不得与一家三口打个罩面, 不敢相信地揉起眼睛。 “呀, 这是海州?” “海州?” 说话人是位穿着大东北蓝布棉袄的大姐,齐肩的短发,厚实的棉毛围巾一直从脖子围到鼻子下, 见到一家三口, 忙扒拉下嘴边的围巾。 “海州?徐家那位?” 徐海州一眼认出了她, 嘴里吐出口白气儿, 笑得明朗: “严婶儿, 宽叔。” 还是记忆里那英俊的帅小伙呢! 见自己没认错人, 严婶儿嘴角绽开菊瓣似的笑,使劲拍他胳膊:“好小子!真是你小子回来了啊!” 话落,邻居们潮水般涌来。 “海州, 你小子,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前一阵子还跟你妈念叨,说你啥时候回来, 好嘛巧了这是,就回来了。” 忽而注意到徐海州身侧的娘儿俩, “哟, 这……” 严倪是唯一听于芝兰提起儿子在南方娶了老婆的事儿, 可也没没见到过真人,更没说回来办个喜酒见个面啥的,这位莫非就是……? 探照灯似的眼咕噜落在乔露身上,以及两口子一人一边牵着的小不点。 徐海州笑起来,大方地介绍:“我媳妇儿,这是我儿子。” 叔婶们面面相觑,面色无一不诧异:“呀,你这……” “你出去这么几年,老婆孩子都有了?”好多邻居甚至不知道徐海州已经结婚的事儿。 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徐海州笑意温柔:“是啊,结婚了。” 人有点多,小家伙稍微往爸爸怀里缩了缩,攥紧他的衣角。 于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冲乔露母子俩投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孩子是真俊啊!瞧这大眼睛小鼻子,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脸蛋嫩得跟豆腐似的。因为天气冷,颊边泛着点红,萌地人好想嘬他的脸肉。 严倪蹲下来,仔细打量他:“呀呀呀,这孩子长得好,像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哟,看看这大眼睛,你看这小嘴儿,跟海州一模一样嘛!” “还真是,瞧着跟海州小时候没差别呢!” 确实是二十来年的老邻居,又都是看着徐海州长大的长辈们,但说实话,估计海州亲爹亲妈都忘记儿子小时候长啥样,这叔叔阿姨们能记得这么清楚嘛? 到底还是夸张了,说得有鼻子有眼,那语气……若不是乔露拥有原主的记忆,怕是真会以为乔安是徐海州亲生的。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跟谁待久了,就会慢慢变成像他的样子? “安安,快跟爷爷奶奶们打招呼。”乔露提醒道。 说罢,乔安站得笔直,奶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毫不怯场:“爷爷好~奶奶好~” 在乔露的精心引导下,乔安现在格外擅长跟长辈们打招呼,即使身处陌生环境,仍然能够表现出得体大方的姿态。 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见从前那怯生生、躲在妈妈背后的小豆丁了。 “孩子声音也好听,哪像我们北方孩子,糙得很。”猛然想起什么,严睨大喊:“芝兰!你们两口子在不在屋里啊!你家海州回来了,快开门!” 邻居都认了一圈,结果爸妈还没出现,怪好笑。 很快,话音刚落,距离两口子不远处的第二个房间门,陡然从里边打开了。 屋中略显急切地走出来一个半头银发的老人。六十岁不到的样子,面容慈祥,黑白交杂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身上穿的是半旧的青布棉袄棉裤,头上还裹着一块厚实的加绒棉帽。 身材中等,一米六二的样子,大五官小脸,跟徐海州有五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他妈。 这一打开门,双方正正好打了个罩面,徐海州刚想张开的嘴,顿了顿。 “妈。” “海州?”似乎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于芝兰狠狠眨了两下眼睛。 直到徐海州领着老婆孩子走到跟前,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惊醒——这不是梦,儿子真的回来了! 心里激动地像有一只鼓在敲,高兴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穿堂风猛地从脖颈间穿过,打了个激灵。 “快快快,先进来。” 楼房有统一的暖气管,屋里屋外完全两个世界,冰凉的身体总算得以回暖。 房间也不算小,只一间,二十平米的样子, 屋里除了于芝兰,就只剩徐海州他爸徐勇贺。 男人这时候也是懵的,卷到一半的烟丝捏在手里,一时不知是进还是出。 “你说咋这么巧,我也刚到家 ,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听严睨在外头喊。”屋子里暖气一开就穿不住棉袄,回家就要脱外套。 于芝兰边脱棉袄,边打量儿子。 好像瘦了,但精神气很足,肩上扛着大包小包,身边跟了个拽着他衣角的小豆丁,一大一小,很有为人父的气质。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4节 “今天到咋不提早说,好让你爸去接你们,走路还是坐三轮车回来的?” 来之前就提前了半个月寄信,于芝兰是知道儿子要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个点到。 “三轮。”边把行李卸下,回道。 “哦,那得花不少钱。”于芝兰还不知道儿子儿媳是坐两辆三轮车回来的,要知道了 ,不定怎么心疼钱。 把行李放好后,徐海州便将妻子和儿子带到于芝兰面前:“妈,爸,这是乔露,我媳妇儿,这是乔安,我儿子。” 两个老人早就注意到这一大一小了,只是初见 ,她又是那样的“身份”,一时间没人先同她打招呼。 这会儿仔细打量,呼吸一度凝滞。 不是说儿子娶了个农村女人吗? 瞧这打扮,这穿着,这五官,这落落大方的气质……不仅不像农村人,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 还有这奶娃娃也漂亮,皮肤白白嫩嫩,眼睛跟玻璃珠似的漂亮,琥珀色的晶莹剔透,看向你时,眸子里好像盛满了温柔的水汽,要早出生个百八十年,那得是名门望族的小贵公子! 观察完,心脏都漏掉半拍。 “哦,叫,叫啥来着?” 说来也是好笑,于芝兰当人民教师三十余载,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会儿竟被自家儿媳惊住。 “奶奶我叫乔安。”小家伙软乎乎地回答。 话落,老两口的注意力就从乔露身上转移到小不点身上。 “哦,好好,乔安,乔安,乔……”呀,跟妈姓! 没等她继续想,乔露笑着抚弄儿子的发顶,轻言轻语道:“妈,我是乔露。” 说话时面带得体微笑,表情坦然自若,心下实则波涛壮阔,说话的声音也微微夹杂着不自然,不仔细听倒也不会注意。 徐海州关注到了细节,长臂揽住她的肩膀,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给予她无限勇气。 呼——真的很慌张呢。 “好好,先坐着吧,来这边,这边暖和。”于芝兰把板凳搬到暖气管旁边,这边温度最高。 “谢谢妈。”一口一个妈叫得亲切甜美,拉近距离嘛不是。 “你们南方没有这玩意儿吧?有点烫,注意孩子别摸。”指着暖气管,于芝兰叮嘱道。 乔露还没说话,乔安先开了腔,摆摆小手:“奶奶我不摸。” 一句话惹得于芝兰失笑,下意识想摸摸他的脑袋瓜,手刚一伸出来,又拐了个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那边坐在床沿的老头子不发一言,深邃的眸光静静落在母子俩身上,两只手漫不经心卷着烟丝。 老人蓄着一撮短而硬的一字胡,眼睛跟徐海州几乎一比一复刻,看着你时显得格外深邃。只他老了,年纪大,便显得那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精神气不怎么好,大抵是因为前几年的那场病,比同龄人要显老一些。 “爸。”徐海州喊了声。 “爸。”乔露跟着喊。 乔安也不落下,轻轻的:“爷爷……” 老头子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也不说话,让人心里没有底。 “嗯。”这么不咸不淡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看着他,徐海州想说什么,邻居们忽然一个一个涌进了屋。 这些人,一听徐海州带着老婆儿子回来,饭也不做了,跑过来吃瓜。 “几岁了?这娃瞧着真讨喜。” “四岁了。”徐海州答。 “四岁?海州你也太不地道了,结婚四年,家里一点消息也不给。” “欸不对啊,你前年不是还回来过吗,那时候也没听你说结婚的事儿啊。对了,那时候你说你单身,婶子还想给你介绍对象来着。” “对,我也记得,我也说把我侄女介绍给你来着,还没来得及呢,你又跑南方去了。” 母子俩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徐海州,只见男人低低地笑出声,正想说什么,于芝兰赶紧插嘴道: “那时候我不同意他们俩好,海州就瞒着我没说结婚的事儿。这不,赌气呢,去年就没回来,今年才把老婆孩子带回来,我也不比你们早知道多久。” 很显然,于芝兰并不愿意在邻居们面前提及乔露是二婚的事实。 夫妻俩对视,默契地选择沉默。 “还有这回事?哎呀芝兰,你说你也真是,这女娃娃挺不错呀,咋不让人好了?” 作者有话说: 翻页,还有一更~ 第62章 于芝兰尴尬地笑了两下:“我这不一直寻思想让海州在北方找个姑娘嘛, 听说南方姑娘娇气,我就不是很乐意。” 胡乱编造的话 ,好在邻居们都信以为真。 徐勇贺吐出一团烟圈, 看向自己老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你呀你, 都啥年代了,偏见。”严倪数落她。 忽然想起什么, 瞥一眼乔露和窝在她怀里的小不点, 于芝兰自己都笑了:“是啊 ,偏见。” “行,不招待你们了, 我这得赶紧给孩子们做饭。”站起身, 要送客了。 多年的老邻居还能没有这点眼力见吗 , 纷纷告 辞。 人走后 , 屋子里恢复清净 , 静地可怕, 诡异……乔安窝在乔露怀里,大人不说话,他就有点紧张。 以前遇到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可喜欢逗他了, 他自己的亲爷爷和亲奶奶,为什么不逗逗他呢 ? 他早就准备好要说什么话哄爷爷奶奶高兴了,偏偏他们不主动, 他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一屋子五个人,各怀心思。 当初得知儿子娶了个农村二婚女, 单亲且带娃时, 于芝兰心里是很气, 很不能够理解的。一度恨不得立马买火车票飞奔到黎安,制止徐海州的行为。 后来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于芝兰老两口和徐海平在北方足足生了将近三个月的闷气,最后怒气化为一张信纸,遥寄南方。 从那时到现在,快两年了吧,什么气能一直生两年? 于芝兰是做不到的。 但心中的怨念从未消散过,只是真正到了见面的这天,心中所有怨气,统统在看见乔露和乔安的一秒,消散于无……尤其是小宝贝掐着软萌的奶音,脆生生地喊她奶奶时,心都化了。 尽管如此,于芝兰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跟母子俩说些什么,扭头忽然喊了声徐勇贺。 “孩他爸,赶紧去叫海平两口子过来!” 徐海平跟他老婆孩子现在住在他们单位分的筒子楼,离这里大概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不远。 老头子吸完最后一截,还是不说话,深深看一眼乔安,套上大棉袄,迈着缓慢步伐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徐勇贺走后,于芝兰急急忙忙把屋子收拾了一翻,最后重新套上大棉袄,戴好绒帽。 “在屋里等着,妈再出去买点菜。” “妈,我去吧。”徐海州上前搀扶着她。 于芝兰摇头,打开门,冷气灵活地钻进屋,撩过皮肤冷不丁打个寒噤。 “可别,外边冷,在家陪你媳妇儿吧,妈很快回来。” 老两口走后,屋子里彻底清净下来,乔露紧绷的的神经总算得以喘息。 “怎么样,还行吗?”找到水壶给母子俩倒了杯热水,问道。 “什么还行吗?”接过茶杯,小口小口嘬,皮肤一下舒展开了。 “见到我爸妈,感觉怎么样?” 乔露瞥他一眼,挤出微笑:“目前还行,你妈好像蛮好的,她笑起来挺亲切,看着没那么让人害怕。你爸,嗯……一直板着脸,也不说话,我感觉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妈妈我喜欢你。”乔安迫不及待捧住妈妈的脸表达爱意。 夫妻俩忍俊不禁,一人一只手在儿子脸颊上捏了把。 “我爸性格就那样,只要不吵起来就没什么问题。我看他现在状态还可以,要是真不喜欢你 ,估计大门都不会让你进。” “啊……”听他说得,乔露心里怎么更没底了呢。 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以示宽慰。 “别怕,有我。” 亲吻起不到作用,乔露惴惴不安:“那你大哥呢?我也好怕,那封信就是他给你写的 ,你看那语气,总觉得家里最不喜欢我的就是他。” “没事,来了再说,他们只是不能接受我找一个单亲妈妈,对你本人和安安,其实没有太大的恶意。” 徐家人都不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人,一切都得等相处以后才知道行不行。 “嗯,但愿吧。 ” 老两口出门后,先到家的是徐勇贺,带着大哥一家三口。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脆明朗的大嗓门响起:“海州回来了?弟妹也来了?” “嫂子。”徐海州起身迎接,“大哥。” 大嫂宋文敏比徐海州大六岁,比徐海平还大一岁呢,典型的北方大五官,穿着一身普通的蓝布棉袄,脑后梳了个利落的低盘发,头发黑而浓密。虽是单眼皮,但瞳仁五黑明亮,看着你时,常常是笑着的。 第一印象没有像徐勇贺那样,一见面就给人压迫感,笑眯眯的很是亲切。 乔露赶紧跟上,笑道:“大哥,大嫂。” 说罢捏了捏乔安的掌心:“安安,叫人。” 小家伙反应过来,抿了抿嘴:“大伯好,大伯娘好。” 注意到两口子脚边怯生生的小女孩,乔安挥了挥手:“妹妹好~”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5节 宋文敏催促女儿:“快,绵绵,跟哥哥打招呼。” 徐艺绵是个害羞的小姑娘,陡然见到陌生人,羞得躲妈妈背后。 乔露看着,仿佛看见一年前的乔安,也是这样怕生,时间过得真快啊。 见女孩没动作,乔安大方地再次与她打招呼:“妹妹好~” “快点,哥哥给你打招呼呢。”宋文敏催促道。 小家伙长得像妈妈,性格却像她爸,比较内敛。 无奈,孩子实在喊不出口,见妈妈催促,一咕噜转身,躲徐海平身后去了。 “这孩子,怕生。”宋文敏讪笑道,埋怨似的瞪了女儿一眼。 “没事。” 嫂子一来,整个屋里气氛都热络起来了,要不怎么说外向活泼的人受欢迎呢,这不就是原因吗。 趁着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乔露拆开行李,面上放着的正好是要给徐艺绵的小裙子。 拿起来展开,蓬松的裙摆在半空滑过漂亮的弧度,裙摆边缘缝了一圈亮片,好闪,好晃眼。 笑着,递到宋文敏面前:“嫂子,来得急也没准备什么,给绵绵做了一条裙子,天热了可以穿。” 宋文敏受宠若惊,真没想到弟妹来一趟还给女儿带了礼物。 “谢谢谢谢,真好看,破费了弟妹。” 撩开鬓角碎发,乔露腼腆一笑:“初次见面,应该的。” 本来还怕生的徐艺绵,见到裙子的一刹那,小眼睛瞪得锃亮,一步步从爸爸身后探出身体。 没有哪个女孩能拒绝这样一条粉色的蓬蓬裙! “绵绵,快看,二婶给你的裙子,漂亮吧,喜欢吗?” “喜欢……”这真的没法拒绝,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想现在就穿,这太漂亮了! “还不跟二婶说谢谢。” 金口难开终于开,抬头望向乔露,漂亮的二婶对着她笑,笑容好温柔,让她有一点点小害羞。 张开小嘴,轻轻的:“谢谢二婶。” “哎这就对了嘛,都是一家人,有啥害羞呢是不是?” 抱住小裙子笑了下,徐艺绵开心了,也渐渐放开来,睁起黑黝黝的眼睛打量起陌生的二叔二婶和白嫩嫩的小哥哥。 得知是小裙子是乔露手工制作的以后,妯娌两个开始就着话题互夸,聊得好不开心。 抽空给乔安使了个眼色,小家伙哒哒哒跑到行李前,一样一样拆开。 “这个是给爷爷和奶奶的衣衣,里面有毛毛,毛毛舒服。”抱紧羊毛衫小跑着递到徐勇贺面前,“给爷爷~” 徐勇贺一顿,愣在了原地。 望着小娃儿脸上羞涩的,期待的笑,良久后,终是接过了衣裳。 粗糙的指腹细细摩挲着羊绒,绒毛舒服又温暖,他就没摸过这么舒服的毛料。 拿了衣裳,徐勇贺一句话也没说,乔安还站在原地等爷爷夸奖或者说一句谢谢呢,结果半天也没等到。 他有些手足无措,小手搅在一起抠啊抠,好在徐海州出声了:“安安,还有其他人的呢?” 小家伙哒哒哒又跑了回来,在行李里翻找着,双手献给宋文敏:“这是给大伯娘的衣衣,也是我妈妈做的,妈妈会做很多漂亮衣服!” 乔露的小迷弟又夸起来了,俏皮可爱的软音逗人发笑。 “呀,弟妹,你这手艺太巧了啊!”宋文敏一眼就看中了这件毛呢大衣,不就是乔露身上穿的同款吗! 一进屋她就注意到了,还想着啥时候关系好点问问她这衣服叫什么名字来着。 没想到人直接送一件给她,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衣裳,整个鞍城她就没见过! 乔安继续掏礼物,最后给到徐海平:“大伯,给你的手表。” 一直当透明人的徐海平受宠若惊:“我也有?” 面对这小奶娃,八尺男人难得局促起来,与徐海州七分相似的五官,尴尬地拧成一团。 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浸出一层薄薄的汗,在衣摆处擦了擦,擦完才接过,小心翼翼的。 是一块男士梅花牌手表,不便宜呢 ,进厂工作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买,又没舍得,想攒着钱先给家里添置缝纫机电视机什么的。 缓缓摩挲手表光滑的铁皮面,徐海平心情复杂极了。 来之前还想给弟弟娶的农村女人立个下马威,总之要严肃些,没想到弟妹不但不像农村人,言行举止,穿着打扮都…… 他下乡当过知青,知道典型的农村女人是什么样的形象,总之绝对不会是乔露这样的,简直大相径庭。 这哪是什么村女,简直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倒弄得他不知所措。 内心的怨愤,最后竟化成一句:“谢谢,有心了。” 一句道谢就能让乔安高兴好半天,脸上扬起太阳花般的笑:“大伯不用谢~” 小奶音甜甜的,饶是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可能对这般可爱乖巧的孩子生气。 乔安的笑就像森林外照进来的一束金灿灿的阳光,照得森林角角落落的黑暗都无处遁形。 从前那些刻薄的念头,那封言语失礼的信,让徐海平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第63章 不久, 于芝兰买菜回来了,大嫂宋文敏疾步迎上去。 “妈,你去陪海州和弟妹, 我来做饭吧。” 乔露见状忙跟上:“妈,嫂子,要不我来吧。” 于芝兰视线在两个儿媳身上转悠一圈, 菜篮子捏地紧,谁也没给:“你俩都回去坐好, 我来弄。” 乔安眼力见十足, 很快捧着女士羊毛衫跑到于芝兰跟前:“奶奶~这是给你的衣衣,有毛毛,穿上不冷。” 献宝似地高高举起手儿, 眸光亮晶晶, 很是期待地望着她。 这么看一眼, 纵然钢铁心也成了绕指柔。 “哎呀你这孩子, 你可真是有心了。”于芝兰感到意外的惊喜, 连连摸了他好几下脑袋, “奶奶收下了,谢谢你啊小不点。” 小家伙腼腆一笑,认真的语气配上软萌的奶音:“奶奶, 我叫乔安,你可以像爸爸一样叫我安安。” 不要叫他小不点啦,显得好生疏呢。 “好, 安安,乖宝儿!”这孩子, 小嘴还挺会嘚吧嘚, 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徐海州两口子相视一笑,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上道,轻言两语就把奶奶的心俘获了。 古有美人计,现有乔安使“萌娃计”啊! 得到回应,小嘴巴高高扬起,一咕噜扑进乔露怀里。 超级小声地:“妈妈,奶奶叫我乖宝儿~” 瞧这小不点窃喜的笑,跟偷油成功的小老鼠似的。 乔露心都化了,蹲下来亲亲他:“是呀,我们安安是乖宝,都喜欢你呢。” 这么一通下来,孩子高兴了,也不再局促,亦步亦趋跟在奶奶身后出了房间,说要帮于芝兰洗菜。 妈妈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到了爸爸的老家,要找机会帮爷爷奶奶干活,争取谋个好印象。 他喜欢干活,在家里就经常帮妈妈洗菜,端碗递盘,这难不倒他! 乔露被大嫂宋文敏拉在身边聊天,也不清楚儿子那头的情况怎么样。 没过几分钟,便听走廊里传来沸沸嚷嚷的笑音,人声鼎沸,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芝兰,你是有福气哦,孙孙这么乖,这么懂事,孩子爸妈教得真好!” “谢谢婶婶。”乔安听出来大家是在夸他,甜甜道谢。 “哈哈哈——小不点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还会帮你奶洗菜呢?” “叔叔,我叫乔安,平平安安的安~我四岁了。”怕人家不知道是哪个字,还解释了一下,太可爱了。 谭宽注意到重点,纳闷了:“乔安?呀,小娃娃,你不姓徐呢?” 小家伙眨巴眨巴小鹿眼,用力点了点头:“我不姓徐,我跟我妈妈姓。” “为啥啊?”众人不解。 “因为、因为……” 屋里,听到动静的乔露两口子赶紧跑出来,于芝兰也急,想着应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哪知小宝贝先开口了。 欢喜般扬起脑袋,向大家解释:“因为爸爸喜欢妈妈,所以就把妈妈的姓送给我啦~” 说完,童言稚语居然编起了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 “爸爸遇到妈妈,爸爸一眼就爱上了我的妈妈,后来他们两个相爱了,爸爸就带妈妈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然后妈妈开心了,就嫁给爸爸了。他们结婚了,爸爸更爱妈妈,然后安安就出生了。爸爸说,很喜欢我的妈妈,所以就把妈妈的姓送给我啦~这样的话,我就变成爸爸最喜欢的人啦。” 天,这孩子也太会了! 乔露简直惊呆,大脑哐的一下被什么东西砸中,眼冒金星,脑袋发懵,喉咙失声。 虽然乔露有跟儿子讲过一些美好的童话爱情故事,却也没料到他这会儿还能举一反二! 分明也没人教过他编故事啊,讲起来顺溜得很,一套一套的,把一群邻居讲懵圈了! 儿子,你这口才,以后当个作家吧,绝对能火出“银河系”! “哎哟哈哈哈——这孩子在说啥呢,给你叔整糊涂了。”薅了两把光头,谭大叔又问:“你爸这么喜欢你妈呢?” “嗯!爸爸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爸爸。”不喜欢怎么可能结婚呢,喜欢才能在一起过日子呀,这么简单的道理叔叔都不明白吗?太笨啦~ 严睨爱这可爱的小家伙不得了,真恨不得偷回家自己养了:“安安大宝贝儿,你才四岁吧?小嘴儿嘚吧嘚这么会说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6节 “什么叫嘚吧嘚?”乔安真诚发问。 “哈哈哈——夸你呢!”严倪笑得不停。 “这孩子,太招人稀罕了。” “跟海州一模一样,海州小时候可机灵了,小嘴比他还会叨。” “还真是,当年咱楼里这么多孩子,就海州脑子最好使!” 说着说着又聊起了徐海州的童年,走廊里一片欢声笑语。 危机被小家伙编造的“童话故事”轻松化解,众人再也没有追着乔安的名字问个所以然,气氛很轻快。 后来开始炒菜,徐海州就把孩子牵进了屋。 小家伙抱紧他,父子俩贴贴脸,黏黏糊糊的,瞧那关系好得……啧,谁说不是亲生的了?分明就是亲生的嘛。 宋文敏两口子看在眼里,默契地对视一眼。 “看吧,我就说,按照你弟的眼光,人家能看上什么村妇吗?又不是傻的。”宋文敏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她跟徐海平小学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同一年考上大学,毕业后直接结婚,这么多年的相处,兄弟俩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对海州的了解,宋文敏并不比徐海平少。 瞥一眼对面的一家三口,小声道:“就算她是农村女人,瞧瞧人家孩子教得……比咱绵绵还机灵懂事。” 这点徐海平无法反驳,他承认,之前写的那封信里的话,是他过分了。 唉,多好的孩子啊,聪明机慧,怎么就不是他弟的娃呢? 乔安还挺喜欢徐艺绵,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算同龄人,遂一直找她说话。 妹妹比较害羞,不怎么开腔,乔安干脆给她讲故事,还真有效果,徐艺绵时不时会跟他搭几句话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宋文敏居然有点羡慕,忙问乔露是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的,两个女人又开始聊起育儿经。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约摸傍晚六点左右的样子,于芝兰那边晚饭做好了。 “开饭开饭!” 因为徐海州一家三口的到来,晚饭做得十分丰盛,一个肉四个素,很正宗的东北菜,猪肉白菜炖粉条,地三鲜,炖茄子,蘑菇炒白菜。 乔露尝了几口,味道都还不错,就是没有放辣椒,怪清淡的。 吃饭期间气氛还算和谐,一直都是宋文敏拉着乔露聊天侃地,于芝兰和徐海州偶尔插一句进来,另外两个男人无动于衷,一声不吭顾自吃着饭。 今晚趁着大伙儿都到齐了,于芝兰特意拿出藏了好久的老窖,徐海州会喝,喝不了多少,相比起来,徐海平和徐勇贺酒量就很大了,一顿能干一大碗。 “你们两口子在南方做什么?”给碗里添了点酒,徐勇贺问道。 老头子难得开一次腔,乔露抢在徐海州之前回答:“爸,海州现在在卖衣服,我擅长制衣,有时候在家里没事干就做做衣服,再让海州放到市场上卖。” 徐勇贺瞥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端起瓷碗嘬了口酒:“你俩一起干?” 乔露笑了笑:“嗯,就比如我身上这种大衣,只要料子买得到,做出来还是很有市场的。” 这是徐家人都没想到的一点,乔露农村来的女人,不在家里安生当家庭主妇 ,居然还能帮海州做生意? 奇了怪了,她真是农村人? 以为徐勇贺还要就着话题继续聊,没想到话锋一转,猝不及防问道:“你俩什么时候要孩子?” “咳咳……”乔露一个不茬,没忍住咳了。 因为这话实在来得过于突然,乔露咳得那叫一个激烈,脸和耳根子一直红到底。 “慢点吃。”徐海州无奈,一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掌心,安抚般揉了几下。 “妈妈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你个小不点。”乔露被逗乐,戳他鼻尖,倒是被儿子这句话抚平了“激动”的心情。 她终于不咳了以后 ,徐海州才转回到徐勇贺的问题上,答道:“顺其自然。” 闻言,徐勇贺没再说什么,视线忽然瞥向乔安:“四岁了?” 两口子愣了一下,徐海州回道:“嗯。” “之前跟你前一个男人,咋回事?”这话是看向乔露说的。 “爸,你问这个做什么?”徐海州脸色不怎么好看。 事情都过去了,这种事情再谈还能怎么着? 反手握住徐海州的手,深呼吸,乔露微笑,解释道:“是这样的……” 谈起葛文荣,无异于把乔露的伤口剖开再撒几把盐,徐海州很心疼,握紧她的手希望她别再讲,但她还是说了,义无反顾。 乔露毕竟不是原身,跟别人讲述往事经历其实就跟讲故事一样,这当然不可能伤到她,只缓缓的,陈述事实。 解释完,徐家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良久后,宋文敏一拳锤在了桌面,愤愤不平:“那男人真不是东西!居然还是咱北方人?那更不是东西了!丢脸,败类!”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没想到乔露跟她“前夫”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于芝兰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之前大家都误会她了。 不过想想,要是葛文荣没抛弃乔露,如果葛文荣一直跟乔露带着孩子扎根农村,徐海州还能跟乔露有机会吗?显然不可能。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经历讲完,宋文敏和于芝兰对乔露升起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怜悯,或许同为女人,更能体会到那种无力的辛酸。 至于徐海平和徐勇贺……以现在的情况看,徐海平对乔露母子俩的敌意确实没有了,至于有多喜欢,心里也是纠结的。 徐勇贺呢?话没说几句,不怎么吭声也不爱搭理人,看起来对乔露的二婚身份好像还是有点介怀。 碍于两人夫妻事实无法改变,且乔露为人处世哪哪都挑不出错,徐勇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饭后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儿做,打开收音机,听听节目,聊聊天。 徐海州找出茶叶泡了几杯茶:“安安,给大家端茶。” 小家伙喜欢表现,那就让他多表现,顺便挣点好印象。 小心翼翼捧着茶杯,迈着小碎步走到徐勇贺跟前:“爷爷喝茶~” 徐勇贺淡淡瞥他一眼,继续卷着手里的烟丝:“嗯,放着吧。” 徐勇贺这会儿坐在床边,桌子只在房间正中间有一个,离床有点距离,除此之外没有能放茶杯的地方了。 小家伙只好原路返回端了回去。 “爸爸,爷爷让我放着,我只能放这里。”苦恼地挠挠头。 瞥了自家亲爹一眼,徐海州安慰道:“没事,给大伯端一杯。” 乔安不记仇,忘性大,很快又端着茶杯走向徐海平,甜甜道:“大伯喝茶~” “谢谢安安。” 多么亲昵的称呼呀 ,乔安一下就开心了,蹦蹦跳跳回到爸爸身边,又给宋文敏端茶。 “给大伯娘的。” “谢谢宝儿!” “这杯给奶奶,奶奶小心烫。” “好好,奶奶不烫。”爱怜地抚摸娃娃的脑袋瓜,太乖了这孩子。 虽然大家都有了正面回应,但爷爷的冷漠像一根不起眼的小刺扎在乔安身上。 乔安只敢悄咪咪地打量他,心想,爷爷是不喜欢自己吗,应该怎么讨他开心呢? 好苦恼,想问问妈妈,问问爸爸。 “安安,到爸爸这里来。”徐海州忽然出声叫住他。 “爸爸~”小家伙奔入他怀中。 “现在睡觉还早,想在屋里待还是出去玩会儿?爸爸带你去打雪仗,玩吗?”摩挲着他柔软的短发,问道。 乔安睁着大眼睛:“妈妈去吗?” 徐海州笑了,反问他:“你想去吗?”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妈妈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啊。 徐海州:“可以。” 于是徐海州领着老婆孩子一块儿下楼去了。 “妈,我带他们出去玩会儿。” “哎好,外头冷,别走远了,随便玩会儿就回来。”于芝兰叮嘱。 “知道。” 离开徐家人的视线后,三人往楼下走,哒哒,哒哒——楼梯口安静地不像话,虽说才七点,天已大黑,筒子楼外就是大马路,有几盏不那么明亮的路灯照着雪地。 “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把你家人扔屋里呢?” 孰料徐海州笑了,故作神秘地说:“现在不能留。” “为什么?” “你没看到我爸的样子?” 样子?冷漠疏离的样子?乔露没懂。 作者有话说: 翻页,还有一更~ 第64章 “我太了解他了。”徐海州说, “我爸骨子里是个特别传统的男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你和安安虽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坏形象, 但估计他心里还是膈应的,所以对你们冷淡,故意甩脸色给你看。” “啊?那我走了的话, 岂不是显得我更加不懂事……万一你爸对我印象更不好呢?” “不会,我们先出去待会儿, 我妈会劝他。”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7节 要不怎么说徐海州了解他的家人呢, 这边一家三口刚下楼,楼上屋里就开始骂起来了。 “你说你,吵着要写信要让海州回来的是你, 回来了给人家脸色的也是你!你板着个脸干啥呢?孩子给你端茶递水, 你倒好, 给人甩脸色, 连个正眼也不看。孩子才四岁, 禁得住你那臭脸吗?” 没被吓哭真是万幸了! 于芝兰当惯了人民教师, 训起人来一点不含糊,直指要害。 “哎呀行了你,烦不烦, 我能不知道吗?”徐勇贺烦躁地扇了扇风,十分钟过去了,烟丝还没卷好。 “你知道?”于芝兰哼了声, “等会儿孩子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知道的。” 徐勇贺:“……” 徐海平也叹气:“估计那封信弟妹也看见了, 要不然他们去年就该回来的。” “多半是。”宋文敏无奈。 去年写信她其实就不太赞同, 那信里的话要是被弟妹看见 , 指不定怎么想,偏偏徐海平自信,觉得乔露是村妇,看不懂文字。 这下好了,人家“村妇”初中都读过呢! “我看人家乔露一点不比咱城里人埋汰,之前你还担心海州被个村妇拿捏,现在看来啊,你才是那个傻的。”说起来宋文敏就无语,“你下乡去的那嘎达能跟人家南方农村比吗,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都是野蛮人。” 就算谈吐和气质能装能学,乔露还会帮他男人做生意呢,呢大衣多漂亮的衣裳啊,人家亲手做的! 这样的能耐,别说农村,就是城里女人也难做到,厉害真不是动嘴皮说的。 于芝兰感叹不已:“你弟弟十岁以后就没让家里操过心,我就说,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找一农村带娃的女同志。瞧瞧,人家就是跟城里女娃娃比也不差。 ” “是啊,我看好多头婚女同志也不一定有我这弟妹强。”说着,想起什么,宋文敏又道:“海平之前还担心呢,说怕弟妹是个不讲理的泼妇,想想就头大,结果呢?现在是真得挖眼珠子了!” “是啊。”傲慢与偏见,这真不该,“还有乔安……唉,多好的孩子啊,如果是我们海州的就好了。” 徐海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失神:“所以说,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冲动,就算找了个二婚带娃的女同志,只要海州觉得幸福,不就好了吗?是吧?” 宋文敏对他翻了个白眼:“马后炮。” …… 七八点的样子,还没到筒子楼居民的睡觉时间。 本来大伙儿都窝在家里歇暖,忽闻楼下一阵清脆的笑音,小铃铛似的响起来,欢快活泼。 出门瞧了瞧,原来是徐海州带老婆儿子打雪仗呢! 听说徐海州的老婆是南方人,南方天热,没有雪,也怪不得大冬天的晚上跑出来打雪仗,这是刚到北方迫不及待了吧。 屋里的小孩子坐不住了,纷纷加入。 北方小孩可比乔露乔安会打雪仗,就一家三口之前软绵绵的打法,挠痒痒似的。 这一加入,直接打得乔露母子俩毫无招架之力,尖叫着跑开,躲到徐海州身后。 背后别说乔安了,乔露也打不过这群小孩,灰溜溜地跟儿子一起跑徐海州身后躲避攻击。 欺负南方人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孩子们猖狂的笑音隔着两排房子都能听清。 好在有徐海州在前面挡着。 他很灵活,十分灵活,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打雪仗怎么能输。 背后要顾忌儿子老婆,身前要迎接这些小孩儿,竟然一点也不显慌乱! 徐海州这边打得起劲,后面一大一小两个小怂包躲得起劲,攥紧他的衣摆随他跑动,偶尔捡一两团雪球偷袭小孩子们,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大冬天的满地笑音,着实一道奇观。 结束时,徐海州满脸、满头、满身的雪渣,狼狈至极。 再看他背后的娘儿俩,只乱了那么一点头发丝。 “哈哈哈——”见他狼狈样,乔露毫不客气地大笑。 娘儿俩合力拍掉他身上的雪渣:“怎么样,没打痛脸吧?” 脸上是畅快的笑,他摇头:“没,我基本上都躲开了。” 噗嗤——这男人,又开始憨笑了,仿佛梦回两年前,两人初见时的青涩。 “还挺灵活,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没少玩。” 乔安已经玩到双手失去感知,捏着雪球完全不觉得冷,反而一直发烫。 兴奋地在雪地里蹦跶:“好玩!打雪仗好玩!爸爸保护我和妈妈!” 打雪仗可太有意思了,这里小朋友好多好多啊,大家一点不嫌弃他是南方人,好热情呢! 说着,身后楼道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海州,别玩了,走,上浴室搓澡去。”徐海平拎着水桶从楼上下来,身边跟着妻女。 “好。” “我明天还可以跟你们玩吗?”乔安恋恋不舍地望着小朋友们。 “我们都放假了,可以玩!”大伙儿热情回应。 得到答复,乔安这才牵住爸爸的手,蹦蹦跳跳往大路上走。 这边两兄弟勾肩搭背带乔安上男浴室,那边宋文敏带着女儿和乔露上女浴室。 说起来怪尴尬,这才刚认识没多久就要一起去泡澡,而且东北的浴室是要搓澡的,很不凑巧的是!大嫂她十分热情地说要帮乔露搓澡! 乔露盛情难却,心里卧了个大槽。 在这“短暂”的二十分钟里,她愿称之为前半生最想删除的记忆! 从女浴室出来的时候,脸热得已经熟成了龙虾! 徐海州三个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宋文敏边走向徐海州,边捂着肚子笑: “海州啊,你这小媳妇儿,搓个澡也能脸红,真有意思!” 乔露囧得瞬间想遁地。 徐海州抬眼 ,看向自家小媳妇儿。 结婚两年,其实很难再看到她害羞的模样,有时候晚上闹得过火了,会羞涩那么一下,可黑灯瞎火,他就是想看,她也不给他看。 这会儿好了,大家都看见了。 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胡思乱想着,徐海州笑了一下,牵住她的手捏了捏,应该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她的手好软好烫,软地不可思议, 话说就连他都没跟自家媳妇儿洗过“鸳鸯浴”,倒是便宜嫂子了。 洗完澡回到筒子楼,乔安活泼地就跟小雀儿似的。 “爷爷~爷爷~爷爷!” 奶音清脆,惹得好几户人家开了门,跟小家伙打招呼。 “爷爷~” 这一喊,喊得徐勇贺心肝儿猛颤,直呼受不了! “爷爷~看!我给你带了小雪人~”手里捧着小雪人,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递到徐勇贺面前。 “给我带这玩意儿干啥?”徐勇贺懵了,看着乔安的笑脸不知所然。 小家伙嘻嘻笑着,天真烂漫:“爸爸说爷爷有点上火,所以要送你小雪人降降火~” 噗哈哈哈——宋文敏差点笑喷了,使了好大的力才憋住。 于芝兰也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屋里没笑的只有绵绵和安安两个单纯天真的奶娃娃,迷茫地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大人。 雪人很好笑吗?大人真奇怪。 “臭小子!”徐勇贺横眉竖眼瞪向徐海州,眼睛睁得浑圆,好像要喷火。 臭小子指桑骂槐呢,还火气大,火气大到让乔安送他雪人,有他这么损人的吗?没大没小! 再看乔安一脸天真烂漫,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他爸“利用”了! 徐勇贺一口气没传上来差点怄死,习惯性地往兜里掏,一摸,没摸到想要的东西,折身走到立柜前,打开柜门找出烟丝,卷了起来…… 这次很快,一分钟卷完,划开火柴点燃,深吸一口,一团一团的烟圈吐出…… “爸,家里两个孩子呢,别在孩子面前抽烟。” “臭小子!”徐勇贺横眉竖眼,烟灰落到手背给他烫得一个激灵:“你老子抽个烟你也要管了?” 徐海州无辜:“倒也不是想管,主要孩子小,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徐勇贺:“……” 他顾自抽着烟没有停下动作,大概半分钟不到,啪的一下忽然把烟熄灭,扔桌上。 起身,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瞥一眼乔安,再看眼小家伙的妈,莫名其妙背着手出门了。 “爸,你去哪?” 徐勇贺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鼻子哼声:“溜达!” 溜达?大晚上的又黑又冷,没事出去溜达个啥? 扭头一看小桌上,那抽了一半的烟卷诡异失踪,徐海州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晚间到了睡觉的点, 于芝兰棉被都抱出来了,准备打地铺,之前海州和海平没成家的时候, 屋里放了两张床,后来两个人都离开了家,床就收了起来。 徐海州赶紧拦住他妈:“不用忙活了, 我带乔露睡宾馆。” “啥?宾馆啊,一个晚上那得多少钱?” “不多, 就几毛, 行李放家里吧,也用不着。”冬天不用像夏天一样天天换衣裳,刷牙什么的到时候去店里买新的, 洗澡都是上浴室, 省了带行李走的麻烦。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8节 □□十年代的宾馆, 住宿价格普遍不超过一元, 房间没有装修, 环境很一般, 床也小,一米五都不到,大概一米三五的样子, 一家三口睡挤了些。 不过条件再差也比跟他爸妈挤筒子楼好。 …… 再过五天就是春节,要准备年货了。 鞍城是个比黎安面积稍微大一些的城市,人口比黎安少, 但市集比黎安热闹地多,经常是全家出动采买年货, 人挤人, 显得漫天飞雪好像都不那么冻人了。 春节期间白糖敞开供应, 火腿香肠板鸭不用抢也管够,瓜子花生蜜饯糕点样样不可缺,年画对联可以买也可以自己写。 筒子楼二楼有个牛大爷擅长书法,徐家每年都买红纸请老人家写对联,今年也不例外。 派徐勇贺去的,乔安追着凑热闹,回来的时候兜里装满了糖果点心 。 一问,说是这孩子嘴甜,把牛大爷哄得开怀大笑,人一高兴,忍不住给孩子喂食,喂食还不够,非得让孩子揣点回家。 乔露两口子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今年有徐海州两口子加入,年货越备越多,几乎市面上能见到的食物统统买了回家,不要钱似的。 准备年货的过程中,乔露渐渐拉近了与于芝兰和宋文敏的距离,三个女人很有话聊,有什么聊什么,聊起海州在南方的事,聊起海州走后,家里的情况。 公公还是老样子,冷冷淡淡,偶尔会搭几句话,好在不至于从头冷漠到尾 除了徐家人,没人知道徐海州娶了个二婚老婆。 “妈妈,我给大家分享了爸爸买的奶糖,大家都要跟我做朋友!我可以下楼和我的新朋友们玩吗?” “又去玩雪呢?”乔露正跟婆婆和嫂子包饺子,闻言两指夹着儿子的小白脸捏了两下,沾地他半张脸都是白色粉末。 “嗯!”打雪仗可有意思了,“妈妈你要去吗?” 乔露笑着摇头:“妈妈跟奶奶包饺子呢,你去吧,小心别跑远了。” “那爸爸、爷爷、大伯,还有绵绵,你们要一起玩吗?” 徐海平笑着拒绝,徐勇贺即使不说也肯定不会去,徐海州正陪他爸下棋呢。 只有绵绵站出来:“我也要去!” “好~”牵住妹妹的小手,两个小不点扭着屁股一颠一颠跑没了影。 这孩子,人生地不熟,打雪仗又打不过北方小孩,乔露有点不放心。 “海州,你要不下去看着点。”扭头叮嘱徐海州道。 “行。” 徐海州正跟自家老头子下棋,闻言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你来,我下去看看我儿子。” 几乎是小跑着下去的,宋文敏望着他急促离开的背影,笑道:“海州跟安安关系还挺好,你俩刚结婚的时候安安才三岁吧,差不多能记事儿了,你儿子不排斥他吗?” 于芝兰也好奇这个问题,按说重组家庭,小孩子不可能很快接受跟后爸一起的生活吧。 遥想当年,乔露没忍住笑出了声。 “排斥呢,手都不让他牵,走路也要跟海州离得远远的。不过孩子终归是孩子嘛,海州真心实意对他好,时间久了也不至于感受不到,一来二去熟络了,后来经历过一些事儿,就接受他了。 “哦~看来也不是一帆风顺嘛,不过海州是个靠谱人,应该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他。” “是啊,没人不喜欢他。”那样温柔的男人,性格好长相佳,别说小朋友了,不是说人家港市大妈也无法抗拒吗? “哎爸,去哪儿呢。”这边父子俩下棋下得好好的,徐勇贺忽然放下棋子撒手走人了。 “溜达!”背着手,头也不回径直出了房间。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不知所然,徐勇贺这又是闹哪出呢? 放下棋子,徐海平赶紧跟上去。 “爸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去哪儿溜达呢,他不是最怕冷吗?”宋文敏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老头子又什么抽风,这么闲也不说来帮我们包包饺子,还溜达,盐吃多了!”咸的! 忽然想起什么,于芝兰顿了顿,突然笑出声,她道:“乔露,饺子包完了等会儿教你灌血肠。” “好。” 血肠也是东北特色菜,猪肉血肠炖酸菜,辣爽开胃,下饭吃太爽了。 于芝兰说让乔露回黎安时带点血肠回去给她娘家人尝尝,那么血肠就需要多灌一些,人手不够,又让宋文敏去隔壁把严倪和另外几个大姐喊过来帮忙。 大姐们经验丰富,都是灌血肠的一把好手,聊着天,没一会儿的工夫就灌满了一大盆。 “你刚来那天穿的那件黑色的衣裳,很长的那件,在南方买的吗?怪好看。” 北方的服装业实在跟不上“潮流”,远远不如南方,南方卖得火爆的呢大衣,北方居然连影子都没见过。 所以当乔露穿着大衣来到这里时,好多人眼前一亮,对此表现出高昂的兴趣。 “市面上估计买不到,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比着做吧。” 都是婆家关系好的老邻居,人家话都问到这份儿上了,乔露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吗?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还是有必要的。 “那可太好了!” 乔露把衣服找出来,因为北方的冬天实在冷,这大衣她是不打算拿出来穿了,也就第一天见面的时候穿上装装逼,早就老老实实换上大棉袄了。 “你们可以到市场上逛逛,这个料子买不到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行行行,没有料子我们就用其他料子顶着,就比照个款式。 ” 高高兴兴拿着大衣赶紧回家研究研究,出门的时候正好乔安几个打完雪仗回家,大人小孩披着一身雪渣走来,表情是笑着的,却因为一身的狼狈显得多了几分滑稽。 最吓人的是,徐勇贺这老头,咋也弄了一身雪沫子? “妈妈妈妈~奶奶~”小家伙蹦蹦跳跳好兴奋:“我打不过他们 ,但是后来爷爷帮我打~爷爷可厉害了,比爸爸还厉害!” “爷爷每一个雪球都扔准了,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跪地求饶这词儿还是从霍元甲里学到的,记性挺好。 “有好多大哥哥都打不过爷爷~不过我有时候也帮爷爷打,但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我都打不到。” 乔安絮絮叨叨……那边女人们听傻了。 啥啥啥?徐勇贺跟小孩子们打雪仗?徐勇贺这臭石头一样的性格能跟孩子们打雪仗? 真无法想象,腿脚都不利索的老头子把一群小孩子打得“求饶”的样子。 这实在很有违和感好嘛? 欺负小孩儿听起来也太滑稽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小孩未必打不过徐勇贺,人家都让着他呢! 再看徐勇贺,虽表面淡定,内心实则慌得一匹。 他佯装淡定,殊不知自己的慌乱早已无处遁形。 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嫌弃乔安不是海州亲生的种,却又对这可爱的小团子无法抵抗。 徐海州他爸还挺有意思。 乔露笑了。 …… 腊月二十八进行大扫除,家中叽角旮旯全方位无死角大清扫,徐海平两口子收拾他们的家,徐海州则带着老婆孩子在父母家帮忙。 家里囤了好多肉货,因为没有冰箱,全都冻在阳台上。 阳台没有窗户,雪花洋洋洒洒飘进来,越积越多,堆了满阳台的雪,这里就成了个天然冰箱,想冻什么,直接往雪里塞就是。 乔露就这样看着于芝兰,神奇地从雪堆里拽出各种年货,百宝箱似的。 什么鸡啊鸭啊鱼啊,冻梨冻柿子冻豆腐……其他还好,肉货拿出来简直切不动,得让家里男人用大砍刀劈开。 乔露最喜欢家里做的黏豆包,软糯的口感她最爱了! “妈妈,粘豆包好吃,你会做吗?”乔安也喜欢,每天早餐必需吃一个,不然一整天都念叨。 乔露摇头:“妈妈不会,奶奶会。” “那让奶奶教我们,以后我们回家了,就可以自己做啦。”乔安天真地说。 “妈妈学不会,你学。”乔露逗他。 小家伙眉毛纠结地拧成一团,思索良久:“那好吧。” 快速吃完,迈着小碎步到走廊找于芝兰。 “奶奶,奶奶。”扯她衣角。 于芝兰正在灶台边炸豆腐块呢,闻言暂停下动作:“咋了大宝儿?” “奶奶你可以教我做粘豆包吗?”小家伙扬起小脑袋,软乎乎地问。 于芝兰哭笑不得,点他鼻子:“你个小不点 ,还想学做粘豆包呢?” “嗯!妈妈说她不会做,让安安学~” 直把走廊里的大人逗得哈哈笑。 于芝兰捏了捏乖孙脸蛋:“你妈骗你呢,让她来学。” 挠挠脸,于是乔安又回屋把乔露拉了出来。 最后当然不可能让乔安学,还得是乔露这当妈的上,倒也不难,看几遍就会了。 …… 今年徐家的春节是最热闹的一年。 到了除夕这天,更有意思了,从起床开始就忙碌。 炖猪肉,切酸菜,早上第一餐要吃饺子,特意包得像金元宝的饺子,象征财源广进,第一顿要吃素馅儿,晚上吃肉馅儿。 于芝兰挑了三只饺子塞硬币,一角的。 饺子是被徐勇贺盛出来的,一人一碗,不知是巧合还是运气好,三只硬币饺子被乔安乔露和徐艺绵吃到了。 硬币搁到牙,乔安牙齿一酸差点落泪,徐海州赶紧解释硬币的寓意。 缓了会儿,不但不哭,反而兴奋起来:“我和妈妈和绵绵是最幸运的人!” 这孩子,真的太好哄了。 除了饺子,馒头也是过年必不可少的食物,春节的馒头必须发酵地好,越好就代表来年越红红火火。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09节 再就是蒸肉、炒菜…… “小时候家里穷,就算过年也只有一两盘肉,现在日子好了,一桌子肉,现在的孩子真是有福气。”宋文敏感叹。 如果她知道再过二三十年,大部分人都可以过上每顿吃肉的日子,不知道又会作何感叹。 除夕夜,吃完年夜饭,徐家人全部上徐海平单位的房子看春节联欢晚会。 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是第二届,去年联欢晚会出来以后徐海平就有买电视机的打算。 特意攒了半年钱,排了一整晚的队,终于把电视机搬了回来,今年说啥也要让妻女和父母看到这个春节联欢晚会。 幸好是买回来了。 这不,徐海州一家三口也赶上了好时候,如果去年回来,一家人只能待在家里听收音机了。 “快快,要开始了。” “先别吃了安安,快过来,马上开始了。” 排排坐上床,乔安跟着妈妈坐,乔露隔壁是徐海州,另外一边是儿子,乔安的另外一边是徐勇贺,徐勇贺隔壁又是于芝兰…… 除夕夜里,一家人热热闹闹挤在大床上,配着瓜子饮料零食,兴致勃勃等待春节晚会开始。 相比第一届,第二届的春晚显然更有经验,比上一年更加精致,也更精彩。 这是真正的直播晚会,虽然台下观众少,舞台也不比后世大,道具也不那么丰富,但就是让人感到异常温馨和欢乐。 84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语言类节目大放异彩,好几个节目都变成了后世人必看的经典。 陈佩斯、朱时茂表演的《吃面条》,马季表演的单口相声《宇宙香烟》,还有魔术表演,趣味乒乓球表演,歌唱表演…… 最后李谷一演唱的一首《难忘今宵》,更是成为了后世每年春晚的固定结束曲。 还真别说,虽然老电视剧乔露大多看不进去,但这84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即使是黑白色的,她竟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跟着大伙儿融入这阖家欢乐的气氛里,浓浓的满足感将她包围。 视线偶尔瞥向床角,乔安不知什么时候,横躺在徐勇贺怀里呼呼大睡,一只小手攥紧爷爷的棉袄纽扣,一只手蜷缩在胸前,红彤彤的嘴儿微嘟,睡得真香。 再看徐勇贺,眼睛虽然落在电视机上,大掌却轻轻拍打着乔安的胳膊,哄孩子睡觉似的。 乔露承认,徐海州没说错,他的家人都挺好的。 误会解开后,终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家,没码完,白天还有一更 第66章 1984年, 被后世人称之为“中国现代公司元年”。 邓公的话一锤定音,通过发展和经验证明,要让一部分地方先富裕起来, 建立经济特区,并宣布开放14个沿海城市…… 消息一出,轰动全国, 激发出大众爆棚的热情和信心,这也是八十年代末下海潮的开端。 1984年, 非同寻常的一年。 对国家而言是很好的开端, 对徐海州的小家来说,更是。 …… 徐海州打算初五就带老婆孩子回黎安,在东北待的这十多天也差不多玩够了。 他找了之前认识的倒爷, 从初一到初三足足等待三天, 才弄到两张卧铺票, 还是需要中途转车的那种。 虽然有点麻烦, 比来时要多花四个小时, 但好在是卧铺。 乔露松了口气。 能买到卧铺票什么都好说, 要不然挤硬座真得崩溃。 …… 初一惯例是拜年日,天刚蒙蒙亮徐海州就把妻儿唤醒,声音很轻, 挠痒痒似地。 大概才七点左右的样子吧,母子俩没一个想醒。 一个抱着妈妈撒娇,一个抱着老公撒娇。 “嗯?这么早?等等嘛, 再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等等, 爸爸, 我还想睡觉……睡……” 说着, 齐刷刷进入休眠状态,徐海州哭笑不得,只得再陪俩祖宗多睡了一个小时。 北方有习俗,初一起得越早来年福运更旺。 回到筒子楼洗漱,早餐吃完后,便带着孩子们走街串巷拜早年。 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叔叔婶婶,统统都要走一遍。 拜年不仅可以让小孩子收到压岁钱,还能收到各种糖果点心,富裕点的人家还会给点水果,兜里塞得满满当当。 若路上碰到其他小朋友,还会相互炫耀一翻,看看谁的压岁钱多,谁得到的点心最多。 毫无疑问,乔安这嘴甜的萌娃是大赢家! 更不用说他头上戴了一顶熊猫耳朵帽子,萌量十足!回头率飙高! 还有身上穿的那件,由乔露亲手制成的宝蓝色连帽大棉袄,衣服有精致绣纹,口袋也比普通棉袄能装。 且那颜色不似普通蓝色棉袄灰暗。相反,在雪地里熠熠生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大东北筒子楼,楼上楼下全是雪,小孩子穿着新棉袄,兜里揣上各种糖果和几毛几分钱,东跑西颠,偶尔扔一只摔炮吓唬人,嘻嘻哈哈的笑音隔了几条胡同也能听见。 每逢大街小巷碰到认识的小朋友,小朋友们相互之间必要臭美地比一比,谁是水阳街最靓的仔? 毫无疑问,乔安小朋友不战而胜! …… 乔露母子俩顺利被徐家人接纳,这趟东北之旅来得很值。 初五的傍晚,五点左右的样子,徐家老小汇聚火车站前离别。 “什么时候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多好,何必跑那么远…… ” 来时完全没感觉,直到人要走了,于芝兰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舍不得二儿子一家。 “在黎安发展挺好,暂时没有回来定居的打算。”徐海州说。 闻言,于芝兰转身抹了抹眼角,再转身时,脸上挤出苦涩的笑:“明年呢,回来吗?” “回。”徐海州点头,叹息着抱了抱她,“保重身体,想我就写信。” 于芝兰张开嘴,颤了颤,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最后蹲下,抱着乔安哭。 “妈舍不得,真舍不得你们……下一次见面,孩子估计都不认识我了。” “奶奶~奶奶不哭,安安一直认识你,安安会一直记得你,我把你放在心里,在这里呀。”说着,把于芝兰的掌心置于自己的胸口。 那里,稚嫩而蓬勃的心脏正热烈跳动。 他想帮奶奶擦眼泪,但是小手刚伸出来,就被于芝兰握住,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很紧,紧紧贴着她的心脏,那一块肋骨,很热,很烫。 徐勇贺还是老样子,金口难开,视线落在二儿子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垂眸,看向乔安。 什么也没说,只是脚步微不可察地向前挪了半步,来到于芝兰身后。 徐海州做好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火车站前,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徐海平拉了海州到一旁单独说话。 “海州,有个事我到现在都一直没弄明白,当初明明约好了要一起参加高考,为什么不考了?真就这么喜欢做生意?”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徐海平会问这个,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 “嗯,挺喜欢的。”徐海州半开玩笑地笑起来,“再说,不去黎安做生意又怎么遇到乔露?” 又怎么会收获一个如此可爱的儿子。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很无奈的。 徐海州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相拥的一大一小,唇角微微上扬。 徐海平叹着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昨天妈跟我讲了,说咱爸生病后,巨额医药费都是你掏的。他们都不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猜,应该跟你去南方有关对吗?” 徐海平能在77年就考上大学,证明他的智商完全没有问题,能想到这一面,意料之中罢了。 这事儿除了徐海州,家里就只有于芝兰知道,但六年前南下时,徐海州特意交代让她保密,没想到昨晚竟然跟大哥说了? “差不多吧。”很多事情再追究已没有意义。 他问:“不后悔吗?” 徐海州顿了顿,反问他:“你呢?你当初下乡,后悔吗?” 似乎没料到弟弟会问这个问题,徐海平思索良久,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中。 “后悔?那样苦累的日子,每个人都后悔过吧,但是……”他忽然看向弟弟,神情专注而认真:“海州,比后悔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当年下乡的是我而不是你。” “为什么?”徐海州问。 那真是一段不愿回想的日子,徐海平眸光闪动:“为什么?因为那段日子太苦了啊,太苦了……” 徐海平下乡插队的那年恰逢五十年难遇大旱,不论男女知青,一人一条扁担和两只桶,走很长一段山路把水挑回来灌麦子。 山路崎岖,沉甸甸的两桶水压在肩膀,等走回麦田里时,肩膀压红压肿,直接瘫痪在地起不来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大旱,又赶上挖水渠,连干惯了农活的本地汉子都撑不住,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城里小知青,那真是一段噩梦岁月。 日子再苦再累,还得咬紧牙关日复一日坚持着。每天迎着朝阳出工,顶着星星收工,冬季天寒,有时候农忙赶不回去吃饭,饭送到地里时,凉透了。 本就不掺细粮的馍馍更是要将牙齿咬碎,有时候没力气折腾就将就吃,有时候划开火柴烧火热热再吃。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苦的还是夏天收麦,老乡都说那叫“龙口夺食”,凌晨3点就得起床割麦,一直干到中午,顶着大太阳干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然后把150斤重的大麻袋扛上肩,送到粮仓。 一公里的路,愣是觉得有五十公里长。那真是大气也不敢喘。走到后半截真的走不动,骨头好像要压断了,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真庆幸没直接往地上栽,不然这腰估计也费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0节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边感叹,他居然笑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还得继续干吗?再苦再累,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能撑过来。” 尽管返城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岁月留给徐海平的沧桑并不少。分明只比徐海州大五岁,瞧着好像大十几岁。 他的肩膀,因为之前在农村过度劳作,形成了一高一低的畸态。 “哥……”望着徐海平因消瘦而深陷的眼窝,以及那双永远闪着坚毅目光的眸子。 徐海州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喉间溢满酸涩。 他知道大哥在乡下很苦,却从没听他说过这些细节。 他不讲,他不问,他们俩默契十足,他们都有各自的成全和付出。 要说什么才公平,世间本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人嘛,就是健忘,想着当年好像很累,实际上现在在回想,真的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过去就是过去,总体来说,后悔有过,但重来一次,我还会是同样的选择。” 他的话,字字句句宛如铁锤敲在心间。 “大哥,我也一样。有时候想来是后悔的,但若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同样的选择。”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清楚,糊涂点挺好。 不论过去如何,如今都已新生。 “海州,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大哥,你也是。” “再见。” “再见。” 作者有话说: 咳咳,不知道六点算白天吗。 第67章 因为没了心理忧虑, 回黎安的路程在乔露和徐海州看来,比来北方时轻松许多。 乔露没问大哥把他叫走说了什么,两个人心照不宣保持默契。 经历了这一遭, 她能明显感受到两个人的心靠得更近了,她好像终于真正走进了他的世界,他所有的世界, 没有一丝余留。 挤上火车先找座位,还是一样的布局, 只不过这次两张床都是下铺, 面对面的那种,方便多了。 行李放好后再去找餐车,因为有之前的经历, 知道餐车上有许多美食, 那里就成了乔安最爱的地方。 他要把上次没吃到的美食全部吃掉! 点完耐心坐在餐桌边等待上菜, 期间欣赏窗外景色, 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五分钟左右的样子, 一份猪皮冻盛了上来, 乔安迫不及待戳了一块,凉凉的,咸鲜味道, 又q又弹,咀嚼中还有脆脆的口感。 “好吃!妈妈快吃,爸爸快吃~” “你吃就是了, 我们知道。”笑着,给他拨开盖住眼睛的刘海。 嗯, 回去该给儿子剪剪头发了。 身后座位的椅子忽然被抽开, 有乘客落了座, 乔露两口子起先没当回事,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同志,所有菜都在这里了吗?” 乘务员微笑回应:“是的。” “没有什么馒头稀饭啥的?”那男人又问。 乘务员还是微笑:“抱歉,没有的。” 继而一道极轻的女音响起,声音略显局促:“虎子,那、那要不咱别吃了吧,包里还有几个饼,咱……” 乔露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就与那对夫妇对上了视线。 嗯?那不是…… “海州,你看,后面。” 徐海州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夫妻,是上次坐火车睡他们隔壁的军装男人。 他今天没穿军装,只一件旧棉袄,身边的女人靠他很近,二十四五的样子,两手攥紧他的衣袖。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块儿,那女人看起来十分没有安全感,眼神透着慌张。 男人握住妻子的手,纠结了半刻,安慰道:“点一个吧,一个没关系,花不了多少钱。” 看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应该是夫妻没错了,之前三天三夜顿顿吃饼的男人,这回居然带妻子来餐车吃饭,想必是真爱。 大约是两口子的视线过于火热,男人注意到了乔露两口子,直到看见乔她身边坐着的软萌小团子,激动地走上来。 “哎——哎——是你们?好巧!” “还真是你啊同志。” 乔露笑着与他打招呼 。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乔露可不敢想象天底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男人的妻子满头雾水望着他们,紧张地攥住他的手:“虎子……” 陈虎向妻子介绍二位:“我年前坐火车回来,组织不是给我买了卧铺票吗,正好睡在这两位同志隔壁。人还给我送过一分红烧肉,是好人。” 听见好人两个字,那女人才放松了戒备。 男人脸上始终挂着笑,打完招呼后点了一份包菜炒肉丝和两碗大米饭,便在后桌落了座。 “同志,你不是说退伍回家种地吗,这是又要回部队了?”乔露问。 陈虎憨憨地挠挠脸,摇头:“不是,都退伍了哪里还能回去,就是跟家里闹了点矛盾,打算带我老婆一块儿去南方做点小生意糊口。还是去泷口,那里战友多,也能照应照应。” “挺好,南方机会多,做生意确实不错。”乔露如此安慰。 “你们也是要回南方吧?”他问。 “嗯。我们定居在那边。”乔露答。 “挺好挺好。” 聊了会儿,乔露这边先点的菜已经全部到了,慢悠悠地边欣赏美景边吃饭。 吃完那边陈虎和他老婆也用完了餐,打算回车厢。 几人前后脚走,才发现陈虎这回坐的不再是卧铺,而是硬座。 想来也能明白 ,上回的卧铺票是队里帮他搞定的,现在彻底退伍,没了那层关系自然难买卧铺票。且价格高昂,他们这样的情况大抵消费不起。 回去路上 ,乔露还在感叹。 “我发现比起大部分人,咱们的日子真的不要太舒服。” “舒服,妈妈我们都很舒服。”牵着她的手轻轻跳起来。 乔露挠他下巴:“舒服就好,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我们安安舒服。” “嘻嘻~” 捏了捏她的手,徐海州却说:“还不够。” 乔露失笑:“怎么不够了?” “还想买大房子给你和安安。还想买车,摩托车,有钱了就换小汽车,还想带你们去旅游,西藏新疆那种地方喜欢吗?听说边疆风光不错。有条件了还想带你和安安去国外玩,虽然我也没去过。” “哇——你想法居然这么多呢?”原谅乔露真的有被他惊讶到:“我还以为你除了赚钱,就没有别的爱好。” 徐海州无奈笑起来:“以前是这样,现在觉得有比挣钱更重要的事。” “是什么?” 他用脑门撞了一下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两下:“陪你们。” 乔露心口甜滋滋的。 火车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捧着一本在鞍城买的《民间故事选集》,给安安讲了三个故事,讲到八点不到的样子就睡下了。 把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动身去了对面床,徐海州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 这样的场合当然不能做夫妻之间的事,两人只相互依偎,欣赏窗外夜景。 今晚月圆,夜幕亮堂,几个小时的车程还不足以驶出东北。 这里还是北方,大雪没有,小雪纷飞,洋洋洒洒落在枯黄的枝叶上,黄白相间,有种萧条美。 “睡不着,看会儿夜景吧。” “嗯。” 乔露轻轻将脑袋靠在徐海州胸膛,结婚两年,这样亲昵的动作早已熟络,徐海州放松了肌肉迎接她,手掌牢牢扣住她的肩膀,侧脸贴上她的鬓角。 只轻轻低头,嘴唇就能吻到她。 她靠的那地方,正好是他的肋骨,他的心脏。 两人依偎在一起看星星,因为天色已晚 ,车厢里有年纪大的撑不住睡了,两人便没怎么说话,免得吵到其他乘客。 看着看着,徐海州忽然捂住她的眼睛。 “怎么了?”乔露不解,觉得有点好玩,嘴角不自觉扬起来。 没得到回应,她反手向上摸,手指刚好落在他的下巴,触到了刚冒头的一点小胡茬。 轻轻柔柔地摸了摸,倏地被他的牙齿咬住指尖,动弹不得。 乔露笑出来,笑音清清凌凌,身后的某男忽然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将手放开。 “看,天上。” 乔露睁眼,望向璀璨的天空,无数耀眼的星星闪着纯净的光。 火车一路南下,车身摇摇晃晃,望着天空时,会让人觉得漫天繁星跟着他们跑。 徐海州指着一个方向,“看到没,北斗七星。”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1节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确实有一串更亮更有规律的星星排列在夜幕。 “嗯,看到了,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要让我看北斗七星?”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看北斗七星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吻着她的耳廓,炽热呼吸如丝绸般相互交织,缠缠绵绵。 他问:“你不觉得看星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吗?” “嗯……大部分时候是的,但今天不一样。”说完,扭身环住他的脖子,红唇在他颊边吐息:“因为今天有你啊,咱俩不是一起看星星吗,虽然有点无聊,但好像因为有你陪着,又显得很有趣。” 乔露总有与他数不完的默契,无论多少次,他仍会感到惊喜 。 “我就是这个意思。”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脑勺,乔露舒服地哼了哼。 车厢里没有点灯,只能借由月光看清她的五官,漂亮地不像样。 对视着,他说: “即使毫无目的就这么干坐在这里,陪你看日出看日落看星星,我也觉得有意思。” 天,这就是直男的浪漫吗?情话又土又撩人。 “乔露,我真的好爱你。” 呼啦——有什么东西飞速穿过胸腔,幸福撞了个满怀。 乔露抱紧他,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虽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莫名其妙表白,总之她是欢喜的就对了。 “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么无聊又有趣地走下去。” “会的。” 晚风拂过她的头发,残留了山野的味道。 望着繁星天幕,后背是他强有力的臂弯,她彻底化成了一滩春水,柔柔地躺入他的怀。 良久后,两个人的呼吸都同步一致了。 …… 火车按时到达黎安,双脚落地的一刻,仿佛重见天日了一般。 南方的二月比北方温暖一些,还是需要棉袄,但不用把自己裹成熊。 出站口密密麻麻的三轮车等待乘客,徐海州随意叫了两辆,一家人出发回紫苑街。 时隔半个月不见,邻居们都想小宝贝儿了! “走了小半个月了吧,怪想你哦宝儿!” “来来,婶婶亲一个,去一趟北方还长肉了,哎呀这脸蛋嫩的,北风咋没把你吹成高原红呢?” “见到你爷奶了吧,喜欢你不?” 一个两个聚过来,抢着要把乔安亲亲抱抱举高高。 热情的大家把乔安吓得一个劲儿往妈妈怀里拱。 无奈,乔露赶紧制止,把儿子拥入怀:“姐,叔,等会儿再聊吧,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打扫卫生,屋里全是灰尘呢。” “行,晚上再聊!”恋恋不舍地目送小不点离开。 进屋把各个房间打扫一遍,徐海州拎着一小袋血肠和粘豆包上李红军家去了。 半个月店铺全靠他撑着,怎么着也得给人带点小福利吧。 回家的时候李红军也跟着一块儿来了,人还没走到,大嗓门先嚷起来:“小宝贝儿!叔叔来了!想我没宝贝?” 乔安转身,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呢,人就腾空,被他架着咯吱窝抱了起来,往天上抛了两下,逗得他咯咯笑。 “小宝贝儿来给叔叔亲一个。” 乔安摇着脑袋向后躲避抗拒,李红军啧了声:“亲一个嘛,躲什么。” 小家伙有点不愿意,但在李红军强烈的要求下,不情不愿还是被他亲了口脸颊。 亲完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趁他不注意,抬起手背擦了擦脸,咻的一下扑进乔露怀中。 揉揉儿子被亲红了的小脸,乔露若有所思。 …… 趁两个男人在屋里聊公事,乔露进厨房做饭,锅里蒸了六只粘豆包,因为灶台被占,便等在一边没事做。 乔安穿着新棉袄在陈景康几个小朋友面前臭美,见状,乔露招招手。 “安安,过来。” 一招即来,哒哒哒哒哒小麻雀似的飞奔,扑进她怀里。 “怎么了妈妈?” “给你讲点事。”乔露捏他脸。 “讲事?”乔安兴奋地跳起来,“妈妈你要给我讲故事吗?” 乔露好无奈,指关节咚一下敲在他的小脑门:“脑袋瓜里只有故事,妈妈给你讲点现实。” “什么现实呀?” 歪着脑袋,眼睛里写满单纯。 唉,儿子太善良太单纯有时候很容易吃亏呀。 “刚刚李叔叔亲你,你是不是不想被他亲?”叹口气,乔露问道。 乔安懵了,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挠挠脸,耸耸小鼻子,挤了挤眉毛,抓耳挠腮,好像比问爸爸妈妈掉进水先救谁更纠结。 “没事,你实话实话,妈妈又不骂你。”边说边揉弄他的肩膀,以便叫他放松。 “那妈妈为什么要问呢?”这时候倒是机灵。 “你说就是了。” 纠结地想了半天,他似乎难以启齿。 “没事,这里只有妈妈,你跟妈妈说实话,别人又听不到,妈妈也不会告诉别人。” 乔安有点蔫儿,小手抠在一起搅啊搅,纠结了半晌,在乔露专注的打量下小心翼翼开了腔。 “嗯……除了、除了爸爸和妈妈,我不喜欢别人亲我。”别说李叔叔了,就是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他也不太喜欢。 有时候可以接受二姨,因为二姨身上香香的,而且这个家里他第三喜欢二姨。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让李叔叔亲你呢?”乔露又问,嗓音柔柔的,并没有逼问的语气。 因为乔露是蹲着的姿势,小家伙慢慢吞吞弯腰,抱住妈妈的脖子。 好像在撒娇,小脸贴着她的耳朵蹭了蹭。 “我、我……因为,因为李叔叔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我们是认识的,所以我……我本来不想让他亲我的,可是……” 乔露插嘴问了句:“可是你觉得他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所以就同意让他亲你了对吗?” 纵使不愿意承认,却觉得不应该欺骗妈妈。 乔安点点头,小小声的:“嗯……” “那你到底喜欢他亲你呢,还是不喜欢呢?” 咬着下唇,纠结了好久,乔安低落地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是不是应该拒绝叔叔?”聊到这里时,乔露突然很心疼。 心疼这样的儿子——小心翼翼,每说一句话都要观察她的神情,时刻怕她生气,或是怕她难过。 “嗯……可以吗?”揪住妈妈的衣领,声音蚊子似的更小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白天12点发吧,实在码不完了⊙﹏⊙ 第68章 “当然可以。”乔露亲亲他的脸蛋, 肯定道。 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小家伙反复打量妈妈的表情。 怎么瞧也不像开玩笑,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 说话动作依旧谨慎:“那, 以后叔叔还要亲我,我可以不让他亲吗?” “可以,只要你不想, 你就大方拒绝。” 大人喜欢孩子,就会喜欢亲吻孩子, 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 如果孩子不乐意, 大人就会假装生气,像乔安这样乖一点的孩子基本上会选择妥协。 如果还是抗拒,有些父母会为了面子站出来告诉孩子:“让叔叔/婶婶抱一抱亲一亲嘛, 又没关系, 他们是喜欢你才会亲你。” 实际上这种行为并不好, 在潜移默化中模糊孩子与外人之间的边界感。 日积月累, 容易让孩子不敢拒绝, 一昧顺从, 最后变成讨好型人格。 “不管是谁,你不需要考虑他是不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就算是爸爸妈妈, 只要你不想,你也可以拒绝,知道吗?” 话落, 乔安的眼睛瞪得浑圆。 李叔叔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呀,李叔叔对他也很好, 给他听单放机, 还给他买零食, 买过黄桃罐头呢! “爸爸妈妈也可以说不要啊?”乔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可是爸爸妈妈呢,爸爸妈妈是最亲最亲的人,拒绝不好吧? “是啊,安安,妈妈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有谁,不论是我们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也或者是我们很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当然了,也包括爸爸妈妈。如果别人的要求你不喜欢,你大可以拒绝。不喜欢的事情就应该拒绝,而不是为了想要讨好谁,强迫自己接受,知道吗?” 一大段话有点长,乔安消化了好久才全部咽完。 嘴巴惊讶地张成了“o”。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2节 “记住了吗?” “真的吗?”不确定,再问问。 “真的。”乔露坚定地鼓励他。 刹那间,浑身注入动力般斗志满满,小拳头握紧,宣誓一样: “嗯!妈妈我记住了,以后谁想亲我摸我,我都不让他们亲,因为我不喜欢他们亲我!” 显然,孩子早就想拒绝了,只不过怕爸爸和妈妈生气,怕妈妈认为他“不乖”,现在好了,妈妈说可以拒绝,以后他要勇敢拒绝! “是嘛,这样做就对了。” 其实教育儿子这一点,除了防止他变成讨好型人格,更为了防止一些变态,比如恋tong癖。 穿越前乔露就有关注过这方面的新闻,大部分变态最爱挑没有安全感,好控制的乖孩子下手,且大多是熟人作案。 像乔安这样习惯性讨好大人的孩子,脸上等同于贴着一张标签:“我很好欺负”。 那么坏人不找你找谁? 别看现在是八十年代,变态也不少! 儿子乖巧可爱懂事又好骗,老母亲真是操碎了心! …… 晚餐让李红军留在家里吃了一顿,乔露特意蒸了粘豆包,做了酸菜血肠,手艺是从于芝兰那儿学来的,做出来不比她做的正宗,差了点火候。 饭菜烧好,乔安帮妈妈端碗筷,忙上忙下,李红军直夸孩子懂事乖巧。 “小宝贝儿真乖,又帮你妈干活呢,来给叔叔亲一个。” 这下,乔安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不要亲我。” 一个扭身,还挺灵活地躲开了。 李红军笑出声,追过去:“亲一下嘛,咱又不是外人。” 乔安再一个扭身,躲开他的抓捕,溜到徐海州身后:“不要不要,除了爸爸妈妈,我谁也不要亲。” 李红军笑了,倒是没再勉强,问他:“为什么,刚才不是还让我亲吗?” “我现在不想了。”小家伙摇摇脑袋,小身板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说。 李红军戳他脑门:“你个善变的小鬼。” 边吃晚餐,李红军向夫妻俩汇报他们俩走后的情况。 “你们俩走的这半个月生意特别好,初一的时候我把才军也叫来帮忙了,两个人忙得团团转,我都担心存货撑不到你们回来。” “这么忙?那得给人家辛苦费吧。”话说严打以后,候才军好像逐渐无所事事,变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夹了块血肠,李红军颔首道:“是,是要给,我问他想要多少,他说看着给,不给也行。你说咋可能让人家白帮忙,但我又琢磨不准要给多少,干脆等你们回来了再商量。” 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摊子,关乎到钱,当然要跟“股东”们一起商量。 “从初一帮到今天,八天了,你们觉得给多少合适?”李红军道。 “每天都来吗?”徐海州问。 “是,每天,八点到下午七点半的样子。” “这么忙?”一般情况下,夏季六点半收工,冬季五点半就能收工了,没想到春节这段时间得七点半才能回家。 “是啊,也就今天生意稍微淡点,要不然这会儿我还在守摊呢。”春节嘛,大伙儿一年到头辛苦攒钱,就等着年末豪掷一把,能理解。 斟酌片刻,徐海州看向两人道:“给二十块钱吧,一天二十,凑个整,给两百。” 扛货运货都不是轻松事儿,多的就当辛苦费。 “行。”说着,李红军从他的大口袋里掏出账本和现金:“都在这里,你对对。” 徐海州把东西交给了乔露,她就是家里的“会计”。 乔露收下:“行,先放我这里,晚上有空看看。” 几人继续吃饭,李红军忽然又问: “对了,你们还记得白云街街口那个卖衣裳的摊位吗?最外面的那间。” 回忆再三,脑海里终于闪现出一个人脸,乔露问:“大呲花发型的那个老板?” 噗—— “大呲花发型?哈哈哈——”李红军笑喷了:“嫂子,你这形容很恰当,十分恰当。” 大呲花,可不就是大呲花吗? 那男人三十七八的模样,分明是卖服装的,常常打扮却不修边幅. 夏季一双凉拖配大裤衩就出门,冬天倒是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那一头大呲花发型四季不变,性格倒也豪爽,最近却不知为何跟徐海州的摊子较上劲儿了。 “他怎么了?”夫妻俩异口同声。 李红军笑道:“最近抽风了,想找事儿,这也是我把才军找来帮忙的原因之一,他块头大,镇镇场子,免得大呲花老来找事儿。” “找事儿?” “嗯。”李红军敛眉,正了神色道:“说想跟我们换位子。” 夫妻俩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大呲花不是占了整个白云街最佳的摊位吗? 现在想跟徐海州这边最差的位置交换,图什么? 第69章 “所以说他抽风了嘛, 我倒是也有想过跟他换的念头,可这摊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只说等你回来了再商量。可他不依不饶要捣乱, 我只好把才军请过来帮忙镇镇场子。” 说起来真挺无语:“才军来了以后他们消停了好几天,现在你回来了,估计明天又得来闹事。” 乔露听傻了, 从没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 放着好地段不要,偏偏要他们那偏僻的小窝,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但转念一想, 乔露忽然发现一个重点:“对了,他们那边生意怎么样?” “生意还行,不过说实话。”李红军忽然沾沾自喜地笑, “自打咱的呢大衣卖出口碑以后啊, 生意还真不比他差, 顾客来白云街顶多五分钟的路就能从巷口走到咱这里。你要真说偏僻吧, 其实也就那样。而且整个白云街就我们有试衣间。” “试衣间?”夫妻俩异口同声。 “问题可能就出在试衣间上。”徐海州说。 “没错, 人家又不傻,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拿好的跟你换差的,没好处的事儿谁做。”乔露也正好想到了这一点。 李红军有点懵。 “不是吧,为了一个试衣间, 放弃那么好地段的店面?”是大呲花疯了还是他傻了? 白云街面积不大,而市场上做生意的商贩越来越多,空间逐渐被压榨, 一间商铺光是放货都被占得满满当当,再抽点空间造试衣间? 想都别想, 压根腾不出位置。 有舍必有得, 徐海州的店面虽然偏了点, 好歹占地面广,试衣间现在也已经开辟出了两间,要是生意再好点,说不定啥时候还能挤个三间出来。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一个月纯利润怕是得两三千了吧? “我明天过去看看情况吧,先不聊他了。” “行。” …… 饭后一家三口上公园散步,回来后紧接着去浴室洗澡,徐海州带着儿子比乔露一个人洗得还快,乔露出来的时候父子俩已经在门口等了她七八分钟了。 “等急了吧?走,回家。”撩了撩半湿的发,一手拎桶一手牵儿子。 “妈妈我是男子汉,我帮你提。”小家伙胳膊一伸,还挺有劲儿,一下就把空桶抬得高高的。 乔露欣慰地揉他脑袋:“我儿子真棒,现在都能帮妈妈分担了。拿低一点吧,高了费劲。” “好~”骄傲地大步向前走。 回去后被大伙儿拉着坐院儿里聊天,盛情难却,聊起去东北发生的趣事,聊完已经快八点了,真够晚的。 正打算睡下,门被敲响。 徐海州这时候已经上床了,乔露还在梳妆台前擦脸霜,便起身到外屋开门。 “有为?” 正月初八,黎安市的高中还没开学,乔露今天回来就没看见过方有为,想来应该泡在房间里画画才对。 “怎么了,有事吗?” 半个月不见,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只是精神气更足了,面对乔露时也不再畏首畏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 他开朗地笑着,看见乔露仿佛见到亲姐似的:“乔露姐,我妈不是送我去学画画了吗,学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步,我想问问你现在有空吗,有的话我想请你帮我看看画。” 乔露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学,放假不去培训班吗?” 按说老师应该能帮他看才对,何必找她这个“初中生”呢。 少年憨乎乎地搔了搔后脑勺:“你是说少年宫吗?初九才开学,这几天我都是自己在家画的,咱院儿里也没有学画画的人,我都不知道找谁看。” 说着,怪不好意思。 “哦这样啊。”乔露懂了,擦了擦微湿的头发,弯唇道:“给我看看吧。” 拿都拿来了,好歹看几眼,然而刚一翻开就被惊艳到了。 方有为的进步不是从一到十,而是从十到一百。 因为之前就有基础,所以从十二月到放假前大概学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被老师指点以后,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跨越瓶颈期,画技呈现出爆发性增长。 “不错啊,进步很大。”乔露反复端详,衷心感叹:“如果发挥正常,高分绝对没问题。” 真不是安慰人,方有为实力不容小觑。 这叫什么?厚积薄发!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3节 “那我就放心了。”好像得到乔露的肯定,比得到老师的表扬更激动。 “乔露姐,还有这个,你上次给我看的裙子,我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画了一条。”他把另一本画本递过去。 翻开来,是一条类似于上次给他看过的小方领长裙,腰间做了改动,用抽绳的方式做收腰设计,收完绳子还剩一截,可以绑成蝴蝶结或者各种你喜欢的结。 乔露有被惊艳到:“你自己画的?没看书?” “你上次不是给我看过你的吗,我想着画了个差不多的。” 天,就看过那么一次,居然学会举一反三,并且在她的款式上做了创新,更精致,更有创意。 “你这哪儿是差不多啊,改动还挺大,比我画的更有特色,挺不错,你……”说完,上下打量他,乔露揶揄笑着:“经常陪女朋友买衣服吧?” 方有为脸瞬间红透:“没……没有,就是觉得裙子好看,瞎画的。” 再不敢逗留,转身就跑:“乔露姐,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做吧,我回家了。” “哎——”乔露把人喊住:“可这是你的劳动成果,我要是做了,得给你分钱吧?” 方有为惶恐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瞎画的,你随便做,我不收钱。” 而且自己的作品如果能被制作成成品,那得是多么骄傲的事啊,即使不要钱,即使倒贴,也觉得值! “行,那我先收下了,到时候看看好不好卖,说不定还能给你赚点外快。” 既然留在方有为手里发挥不出价值,不如自己做成成品卖个好价钱。 “又是方有为?”望着妻子缓缓走来的身影,徐海州眉心皱了起来。 “是啊,看。”随手把稿子扔给他。 接过,仔细端详,徐海州挑眉,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又画新的了?” “不是我画的,是有为的。” “方有为?” “嗯。” “上次好像听你说,他在学画画,这才几个月,能画这么好了?”徐海州虽然没什么艺术细胞,但审美能力还是有的。 看不出水平程度但能看出好坏。 “上个月是集训,人家从小学就开始画画了,自学呢,挺厉害的,一直坚持到现在,很有毅力。” “那他把这画留给你,干什么?”徐海州不解。 “就是说如果我喜欢可以把它做成成品卖,还不收版权费呢。” “版权费?是什么费?” “不收我版权费,大概就是无私奉献的意思,懂?”乔露冲他挑了挑眉。 笑了一下,男人扔下设计图:“闲得没事。” 听这语气怪怪的。 乔露笑着,最后涂了个润唇膏便上床,上前搂住他的脖子:“你才闲的没事呢,人家有为多好呀,这么漂亮的裙子免费给,我明天有空就做,肯定好看。” 男人架住她的咯吱窝把人往上抬了一下,两人面对面坐着,啄了一下她的唇,沾了一嘴的唇膏。 抿了抿,挺香。 “你自己画了那么多图纸不先做?” “急什么,慢慢来嘛。”这不是还没到夏天吗,不着急。 “那他画的你急什么?”徐海州反问,语气听着不是很好 “呃……”乔露不明所以地挠了把脸:“就是觉得……画得挺好,有点期待吧。” 话落,徐海州吃味了,咬住她的嘴唇:“有什么期待,就是条裙子。” 乔露笑着往后仰,某男扣住她的后脑勺追过来要亲人,小床上躺着的乔安都看呆了。 “爸爸……” 两具躯体同时呆滞,徐海州松开□□头掩嘴:“咳咳,安安你还没睡?” “我在睡,我已经躺进来啦。”乔安眨眨眼:“然后就看见爸爸,嗯……亲妈妈。” “咳——”这回是乔露没忍住。 “我也亲你,要不要?”乔露问他。 “要!”小家伙举手。 下床,俯身亲了他一口,拍拍小肚子:“好了睡觉睡觉,亲完了可以睡觉了吧?” “可以了妈妈。” “睡吧,我关灯了?” “嗯……那好吧。” 关了灯,陪孩子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某男等候多时,灵活而熟练地把人往怀里带。 脸埋在她肩窝轻嗅,小狗似地。 “别咬,哎别给我弄一脖子红,我明早还怎么见人?” “没关系,戴围巾就看不见了。”口齿不清道。 “滚蛋你。”乔露没好气地推开他,“我就不带,你不许咬我。” 轻笑着 ,他压低声音说:“那我换个地方。” “滚蛋……”说话时,乔露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我怀疑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嗯?为什么?”徐海州抬头,不解道。 “每次亲我咬我还吸我,不是狐狸精是什么?吸完我就没力气了。我精气都被你吸没了!” 徐海州被自家小妻子逗笑,承认了:“那大概我就是狐狸……精。” 他现在越来越会跟小妻子开这种玩笑。 今晚月亮很圆,窗帘没关好,从缝隙里透出一束光,正好照在乔露的脸上 。 光束将她的脸一分为二,一半润泽,一半魔魅,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透着极具诱惑的魅力。 她真的很漂亮。 男人逐渐红了眼,长臂收紧,轻叹。 “乔露……” 是夜,夜凉如水,从那窗户缝隙中,似乎还能看得到点点星光。满天繁星璀璨晶莹,一如那晚他说爱她时的夜幕。 …… 翌日天光大作,徐海州难得八点半才醒过来,小床上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小脑袋钻进窗帘里,撅着屁股趴在窗边看院内风景。 乔露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腰酸背痛根本不想动,哪还有心思做方有为的衣服,改天再说吧。 想来没什么事,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后干脆上筒子楼看她二姐和小侄子。 “走,安安,带你去看二姨和小宝宝。” 小家伙兴冲冲戴上熊猫帽子,套好大棉袄,飞奔过来牵住她的手:“好~我想二姨了!我还想小宝宝~小宝宝是不是已经长大了呀?” 乔露笑出声:“一个月都没到呢,估计还是小不点。” 在婆家人和袁江河的精心伺候下,乔燕被养得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她的脸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 乔露刚到筒子楼的时候,乔燕正好在喝婆婆熬的营养鸡汤,一天炖半只,所有鸡肉都捞了出来,不吃肉喂纯鸡汤,大补,补到“流鼻血”。 喝一两天还好,喝一个月,那真得喝吐咯! “明天喝鱼汤,后天啃猪蹄……天,想想我都开始难受了……” 乔露也难受了,这嘌呤,别喝出病来了! 说完,袁江河他妈进屋了,乔露只能笑笑:“别人想要这待遇还没有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年头,吃上一回肉多难得啊,乔燕确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得,谁想要这福气谁拿去。”乔燕小声做了个口型。 还有一周就能出月子,乔燕躺得腰都快断了。 小宝贝趴在妈妈身边睡觉,已经快满月了,也长开了,没有刚出生时的猴子样,看不出来像谁,但很可爱。 “姨姨,我可以亲亲他吗?”谁能拒绝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可爱呀! “亲吧亲吧,亲完以后祈祷我家宝宝能跟你一样漂亮。” 吧唧一口,极轻的一个吻落在小宝贝脸颊,激动地手舞足蹈,能开心一整天呢! 乔燕坐月子期间被她婆婆看得严,每天除了躺在床上看看报纸,几乎什么也不能做。 乔露跟她聊了会儿东北趣事,无意中瞥见床头柜放着的一摞旧报纸。 面上那一张,正好发布了春节晚会的消息。 有图片,印着春节联欢晚会部分人员的画面,尽管是黑白的,每个人的脸和衣服都能看得清楚。 图片不大,两寸照片的大小,最容易让乔露注意到的是两位女同志,一位是女主持人,好像叫卢静,相貌端庄淑雅,极度符合国民审美的女人。 另一个是歌唱节目里的,唱黄梅戏的女同志,叫马兰,娃娃脸,那脸嫩得,简直能掐出水儿来。 灵机一动,商机来了! “姐,这报纸你还要吗?” “都看完了不要了,怎么,你喜欢?喜欢拿去看就是。” “行。”喜滋滋地往兜里揣,一分一秒都不愿耽误:“姐,先不聊了,下次再来看你,回家有什么点事。” “哎——才来一会儿呢,这就要走啦?”乔燕依依不舍道。 乔露冲她挥挥手:“下次再来!” 说完,抱起儿子就跑。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4节 “姨姨~下次再来看你~” 回家就把图片剪下来,可是尺寸太小,完全起不到她想要的作用。 “安安,在家里待会儿,妈妈出去复印张照片,马上回来。” “好吧,妈妈我乖乖在家等你。” 怕他无聊,乔露建议:“去找小朋友玩吧。” “好。” 于是又把孩子送到了陈家,这才放心离开。 这年头复印店少见,乔露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溜达半天,思来想去最后去了照相馆。 “师傅,请问可以把这张报纸上的照片拍下来洗出来吗?要最大尺寸的。” 小师傅接过,仔细瞧:“呀,这不是那个,那个啥……” “卢静,今年春晚主持节目的那位女主持人!”乔露提醒道。 小师傅恍然大悟,憨憨一笑:“哦哦,是是,春晚,就是春晚,前一阵才看过呢!” 乔露笑着,又问:“能照不?” “你要照这个干啥?”拿起纸片反复端详,他问:“这个是报纸吧?” “照来有用处,但这个太小了,我需要把它放大。” “放大干啥?”小师傅看着她,满脸疑惑。 乔露失笑:“您就说能不能做?不能我上别处找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翻页t﹏t 第70章 说着就要拿回报纸, 一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的模样。 “行。”小师傅忙握紧乔露的报纸,这没什么难度,别把客人气跑了才是正事儿。 “我加急, 现在就要。” “好。”小师傅给她端了张板凳:“那你等一等,我进去给你做。” 转身进了一间小屋子。 “麻烦您了。” 照片花了半小时洗出来,一共两张, 全家福的大小,大概三只成年人的巴掌合起来那么大。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栋正在建造的房子前, 房子框架建好了一半, 密密麻麻的竹子围绕在房体周围,房子大门前,有一块三角形的巨大沙堆, 沙堆边有四个小孩正在玩泥沙, 还带水的那种湿湿的沙子, 其中就有她儿子。 “安安!” “妈妈!”难得看见她没有第一时间跑过来, 站在原地蹦蹦跳跳, 沾满泥巴的小脏手挥啊挥:“妈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呀!” 乔露笑着, 自行车骑过去,揉他脑袋:“在干嘛呢儿子?” “妈妈,哥哥带我玩泥巴!”说罢, 指着沙堆边的一大坨,嗯,也可以说是一“栋”。 “这是我自己做的房子, 那个是哥哥的房子,妈妈, 你觉得我们谁的房子更漂亮呀?” 乔露失笑, 还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哥哥的房子更大, 你的更小,但更精致。” 小家伙开心了,满脸含笑。 不过说实话,乔露真觉得儿子的房子不那么好看,有点……呃,抽象,说直白点,这就是一坨乱七八糟积起来的小土堆嘛! 不过她没有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玩泥巴虽然脏了点,但孩子的天性不就是玩吗? 玩吧玩吧,趁年轻还能玩的动,长大以后还没时间玩呢。 “妈妈先走了,你继续玩吧,玩好了早点回家。” “好~” …… 徐海州收工回来已经完全天黑了,大概七点不到的样子,后座的麻袋瘪瘪的,看来今天“大丰收”啊。 “这么晚才回来,真辛苦,安安,快帮爸爸拿东西。” “好~” 小家伙屁颠屁颠跑过去帮他搬麻袋。 徐海州撑着自行车,取下手套:“谢谢儿子,爸爸自己来就行了。” 小家伙摇脑袋,十分固执地抱紧麻袋:“爸爸辛苦,我帮爸爸。” 徐海州无奈失笑,亲亲他红彤彤的脸蛋。 “今天生意很好嘛,都没东西带回来,得进货了吧?”乔露也来帮忙。 “嗯,明后天就得去了。”卸好货,他忽然走到乔露面前,从兜里掏出个不到巴掌大的小玩意儿递过去。 “给。” “什么?” “bb机。”按照他们家的财力,这东西怎么着也得备起来,没想到还是比田建中那小子晚了几步。 “呀,bb机都买来啦,我还以为你要攒钱买大哥大呢。”乔露打趣他。 徐海州失笑,无奈捏了捏她的肩膀:“那东西太贵了,一台上万,咱还得攒钱买房子。” 有买大哥大的闲钱,房子都买来一套了。 “妈妈,bb机是什么呀?”好耳熟,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打电话的。”乔露边摆弄,牵着儿子往房间里走。 “电话?”还是不太明白是什么。 “有了他,我们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跟爸爸通话。”乔露解释。 “有多远呢?”乔安歪着脑袋看她。 “嗯……很远,下次带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好吧。” 饭菜已经做好,在锅里热着,端出来就能吃。 饭桌上,徐海州把搬店的消息告诉了乔露。 “今天就搬了?这么突然?”乔露呆滞了两秒,夹了块肉,“是搬到街口吗,跟大呲花换?” 徐海州真没忍住,笑地胸腔抖动:“人家叫张伟强,别老喊大呲花,这名字太逗了。” 乔安也笑了,两只手捂嘴:“妈妈好搞笑哦,大呲花。” 乔露自己也笑:“那大,呃,张伟强图什么呢?真是试衣间?” 不会真有人以为徐海州的成功是因为试衣间吧?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无论哪个年代,绝对是产品为上! 打铁还需自身硬,舍本逐末这完全违背现实嘛,这个张伟强,主次完全搞混了。 “嗯,可不就是。”徐海州唇角微勾,笑得奸诈:“还敲了他五十块钱,才勉强同意跟他换。” “真的?”乔露直接笑喷了,“你可真够损的,还勉强,心里乐开花了吧。” 人才啊人才,打个比方,就好比你拿一只大西瓜跟人换一颗葡萄,还倒贴五十块钱求他换,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为了一个试衣间,舍大取小,伟强同志实乃大聪明。 “算了不说大呲……呃,张伟强了,给你看个东西。” 乔露兴致勃勃把放大版的照片递给他,徐海州望着手里巨大的照片,懵了,翻来覆去地瞧。 “这女的是谁?” 乔露手撑下巴,眨眨眼:“你仔细看看,想一想,不觉得眼熟吗?” 徐海州反复打量,良久后点了点头,乔露还以为他想到了呢。 “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乔露失笑,踢了他一下:“笨,春节不是才见过吗,春晚上,再想想,主持人。” 信息给得很足,徐海州脑海中立马浮现画面,挑眉道:“卢静?” 乔露打了个响指: “答对了!” “那这个呢,穿裙子的女同志。”他指着另外一位短卷发的长裙女同志问。 “好像叫马兰,娃娃脸,长得特别可爱,多招人喜欢啊,你看这裙子,她穿起来简直就是活广告嘛。” 捧着照片反复端详,他得出一句话:“……还行 ,没你可爱。” 简直了,乔露被自家男人逗得花枝乱颤,筷子都拿不稳了:“得了你,一天天的也不怕得糖尿病。” 徐海州不解,笑问:“为什么会得?” 乔露捏他脸:“嘴太甜了,怕你得。” 握住她的手,徐海州好无奈:“你哪儿来的照片?” “报纸上剪的,然后拿去照相馆洗了张大的。” “报纸?”他记得家里好像没买报纸。 于是乔露又把今天去乔燕家的事儿告诉了他,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想做同款衣服吗?” 要不怎么说两口子心有灵犀呢,一点就通。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5节 “是啊,而且我有预感,一定能卖爆!”想想,有春晚这种全国人民都知道的节目打广告,销量能差吗? 果不其然,计划得到了徐海州的大力赞赏:“可以,你还挺有商业头脑。” “那是必须的。” …… 最近店里卖得最火爆的得属西装外套,今年春晚,除了某几个需要特定服装的节目外,其他上了镜的男同志个个穿西装,统统都是活广告。 剩下就属呢子大衣卖得好。 虽然图片是黑白的,但这并不妨碍乔露把衣服做出来。 卢静是主持人,春晚的女主持人一般都穿红色,喜庆,所以想也没想地拍案决定好了颜色——红衬衫。 至于唱《女驸马》的那位马兰同志,一身轻薄的纱质面料穿起来很是飘逸,这样的料子一般不会做成灰暗的颜色。 更何况还是那句话,都上春晚了当然怎么喜庆怎么来,首先排除黑灰色。 红色?这样喜庆的颜色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想想现在可是84年,通身火红色的长裙怕没几个人敢穿上街。 白色?纯白色的长款连衣裙“不吉利”,丧事一样。 那就折中,来个粉色吧。 上衣和裙子都是雪纺衫面料,这个料子好买,价格中等,时间不等人,买完材料直接开始做样衣。 做完一件就赶紧拿去给吴桂芳,衬衫一件给一块五的手工费,长裙一条两块,做得那叫一个起劲,真恨不得把缝纫机踩冒烟。 做了一天,乔露这边四条长裙,吴桂芳那边五件红衬衫,陈家婶子三件红衬衫,几个儿媳零零碎碎做出两条裙子。 做好后第二天直接拿到市场上贩卖。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春晚主持人同款红衬衫!内搭外穿都可以!喜气洋洋精神奕奕,穿上你就是最靓的女同志!” “春晚?同款裙子!” “给我瞧瞧。” 徐海州和李红军手里各自一张照片,谁要看就递到他面前,但不能取走,就这么看看。 “呀,这不是……不是那个……” “卢静!这个是卢静吧?春晚主持节目的那个。” “哎对对对,一模一样,就是她!” 两个男人顺势将衣服摊开,一个拿长裙,一个拿红衬衫,配合照片使用,更显得那衣裙多了几分惊艳和神秘感。 “真的假的,一模一样的衣裳?” “当然 ,您可以比照比照。”徐海州将裙子和照片一同展开,对比度十分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一比一复刻的同款。 不用比照,一看就是同款。 “还真是。” “哇,真的是呀!一模一样,真好看!” “这是唱女驸马的那个马兰吧?好漂亮……” 粉色长裙轻薄飘逸,腰间有收腰设计,上半身的下摆是不规则裁剪,淑雅中带点俏皮。 脖子上挂一条纯白的珍珠项链做配饰,简单大方又抢眼,好看地紧。 亮点是左肩那用欧根纱制成的花朵,点缀着,更显丰富与俏皮, 虽说现在刚开春,穿不了裙子,可马兰实在太漂亮了,真就是行走的广告。 你不买,似乎都说不过去。 而且,整个黎安仅此一家,货还不多,那不赶紧疯抢? “买裙子送项链,马兰同款珍珠项链,买就送,买就送!” 哎呀!大便宜!不占是傻x! 抢啊姐妹们!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大概水逆t^t 第71章 大概因为占据了地理优势, 以及春晚广告效应,今天的生意比徐海州预料之中还要火爆,即使没有试衣间, 来往顾客仍然络绎不绝,半个上午便卖了个精光! 趁高峰期还没到,赶紧派李红军回家拿货, 因为还没做熟练,乔露这边只出了两件, 吴桂芳也做了两件, 陈婶儿只做了一件出来。 “这哪里够呀,我感觉这势头,没两个小时就得卖光!”李红军急得快哭了。 论, 看着钱在你面前, 你却要把它推出去是什么感受? 李红军现在就是如此难受 。 “这么好卖?”乔露人傻了, 就是以前扎染款裙子也没这么迅速吧。 果然酒香也怕巷子深, 广告真的大有用!尤其全国知名的春晚大舞台! 赶紧把衣服交给他:“先拿去顶着吧, 我到外院再找几个大姐帮忙。” 然而事实比李红军说得还要夸张, 哪要得了两个小时,五件衣裳一个小时就卖光了! 无奈之下,只得派李红军再回家一趟。 幸好这回乔露学聪明了, 把外院,隔壁两个院儿的家庭主妇全部召集起来,经历三个小时, 攒到了八条长裙和十一件红衬衫,都是“均码”。 不多, 只能说稍稍解一下燃眉之急。 等到下午收工的时间, 又有十五件新衣裳制作出来。 不过这个点已经没什么顾客, 今天歇业,新制作的衣裙明天开店的时候再带过去。 “喂,哥们儿,哪儿弄来的货?” 下午收工,张伟强顶着一头大呲花发型,叼着烟,两条腿交叠斜斜地靠在门店隔板边,上面的一只腿跟上了发条似的抖,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正忙着收拾摊位回家,徐海州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自己做的。” “啥?”张伟强掏了掏耳朵,表示不信:“自己做?别开玩笑了。 这俩人开个服装摊子,难不成还要建个服装厂?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红军笑了一下,装完衣服给麻袋打了个死结:“跟你开什么玩笑,你看我们店里就这么几件货,要是工厂做,至于不够卖吗?” “还真是。”眼睛咕噜一转,张伟强鼻子里哼了声,“我看你家以前挺多客人,我搬过去以后咋没人了?” 试衣间也没拆啊,咋也没见有人过来试衣服,张伟强百思不得其解。 “你那试衣间可是咱白云街的独一份,咋可能没客人来。”李红军憋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是你的方法有误。” 原本故作慵懒的彪形大汉,似是一下被戳到中了任督二脉。 一拍大腿:“真的?艹!就说咋没人来,感情我用错方法了?那你说,我该用啥法子?” 这张伟强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瞧着明明是个膀大腰粗的壮汉,不笑的时候凶神恶煞,结果他喵的就是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傻大粗! 所以,这样一个男人,当初怎么会选择卖女装? 又是怎么占到白云街最绝佳的位置还不被人抢? 最关键的是,他这样的脑子居然能赚到钱? 真乃世界未解之谜。 李红军跟徐海州对视,快要憋不住笑。 忍着,李红军给他出谋划策:“学学我们啊,大声一点,吆喝起来,嘴巴甜点,见到女同志就喊小妹妹,男同志就喊帅哥靓仔,谁不爱听好话啊是吧?” “就这么简单?” 李红军理所当然点头:“不然呢?” 张伟强瞬时拧紧他那粗浓的眉毛,瞧着要发火的样子,结果开口就让人笑喷:“艹,原来这么简单,老子明天就试试,就不信了!” 转身,大步流星走了。 这下,李红军毫不留情笑喷。 “有趣有趣,海州,你说他这种脑子其实更适合埋头干苦力吧,怎么会来摆摊啊哈哈哈——”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的那种。 徐海州观察了张伟强好几天,发现他的大致性格:“感觉他是个没有规划的人,很随性,也没什么创新精神,喜欢跟风,不喜欢动脑子,见别人有什么好点子直接照搬,也不思考人家哪里做得好,盲目照搬,结果适得其反。” “对啊,他能跟咱换位置就感觉不会是什么聪明人,谁晓得,比我想象中还傻。”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不过或许人家也有优点,要不然怎么能在白云街混这么多年,是吧?” 望着张伟强离开的背影 ,两个男人若有所思。 …… 人间四月天,梧桐抽出嫩芽,俏生生地在清晨舒展腰肢。 最近接二连三传来好消息,春晚同款连衣裙卖爆了! 第一天因为库存不足,只挣到了百来块钱,第二天勉强顶上,挣了三百不到,二百七八的样子。 第四天库存充足,且通过女同志们自发的口口相传,两个男人铆足了劲干,最后收益——四百五十五! 之后一路暴涨,递增到第十二天的时候总算有所下滑,呈稳定的幅度降到每天一百出头的收益。 算下来,光是这一个月,就挣了五千三! 好家伙,数钱数到手抽筋。 赚钱越赚越有瘾头,不止白云街卖,乔露这边也没闲着。 她现在每天的打扮除了红衬衫就是粉色连衣裙,换着穿。 正逢春末,倒春寒,温度还低着,轻薄的雪纺连衣裙当然不可能单穿,乔露会很小心机地在外面套上一件毛呢大衣,纯棉黑长袜,配一双上了油膏的牛皮鞋。 最后浅浅地画一个伪素颜妆,去买菜,带儿子逛公园,偶尔闲暇的时候上百货大楼溜一圈。 回头率百分百,时不时上来一位女同志问她衣裳的购买地址,就连百货大楼那趾高气昂的售货员,都舔着笑脸问她这裙子哪儿买的。 乔露面上波澜不惊微微一笑,心里喜滋滋乐开了花:“春晚主持人同款呢,你们不知道啊?白云街最近卖得可火爆啦,您进街口看到的第一间服装店就是了,大衣和裙子都是在那里买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6节 末了添上一句:“老板是两个长得很英俊的年轻小伙儿。” 如此一来,就不会走错了。 除了去大街上溜达,当活招牌,紫苑街这边也没闲着。 邻里邻居都知道乔露家现在改卖服装,不用大老远上白云街,来她家里就能挑选衣服。 最先□□晚同款的是帮乔露做衣服的几个女同志,乔露每件按照市场价打五折卖给了她们。 不能卖贵了,毕竟还得指望人家帮你干活呢,可以说是“好处费”,也可以说是“员工福利”。 这一招做得好,让大伙儿享受了占便宜的快感,然后穿出去当活招牌,给乔露推荐“自来水”顾客。 只要是咱们“员工”推荐的女同志,一律七折销售, 这一通活动搞下来,挣得还不少! 数着源源不断的钞票,乔露隐约觉得自己不是“裁缝”,倒成了会计,哭笑不得。 最后白云街和大杂院的收益全部加起来,收益破六千五了! 晚间,乔露把一张张钞票摊开,数了又数,激动到就差没拉着徐海州跳一支“华尔兹”。 “按照咱这样的扩张程度,是不是可以打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工厂?” 不得不说,乔露是个想法很大胆的女人。 “小工厂?小作坊吧。”徐海州纠正道。 一万块钱能开什么工厂,少说也得十万。 说起小作坊,乔露冷不丁想起了那个被枪毙的孙巡,当年也是因为开了个不合规的小作坊被抓走。 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倒卖物资…… 想起他的下场,乔露瞬间萎了。 “算了算了,再看看情况吧,就算要开小作坊也不应该选在今年。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房子,已经知足了,其他的一律以后再说!” 严打足足有三年呢,先安分点吧,不着急,九十年代做生意都来得及 ,更不用说现在才84年。 “会有的,都会有的。” …… 四月上旬乔露完整算了遍账,从大年初一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差不多挣了一万二,刨去成本,一万左右的利润,简直暴利! 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两年,还能看见卖瓜子变成百万富翁的新闻,一点不假,真的只有当自己赚多了,才感觉这根本不是梦! 最后和李红军分成,算算家里存款已经有一万三,一套八十平米的南湖家园,大概需要花费一万二。 因为日常开支大手大脚,还要留钱进货,保守一点,再攒个一两千就可以下手买房子了! 乔露仿佛看到了带独卫的新房子正在朝她挥手。 美滋滋啊美滋滋。 看见乔露又在数钱,乔安好无奈,扑过来:“妈妈又在数钱,妈妈你是财迷吗?” 乔露抱紧儿子,狠狠在他脸上吸了口奶香:“是啊,我是大财迷,那你作为我的儿子,就是小财迷。” 鼻子被挠得有点痒,乔安捂嘴打了个喷嚏,继而嘻嘻笑起来:“那财迷妈妈,我们现在有多少钱了呢?我们有可以买房子的大钱了吗?” “大钱?”乔露被儿子的说法逗笑,“大钱有是有,就是不够多,还得再攒一攒,争取今年就给我们安安买大房子好不好呀?” “好呀,我好想住大房子呀妈妈。”小手张开抱紧她,开始憧憬未来:“大房子有大床,我们三个人睡,就不会挤啦。” 乔露哭笑不得,戳他脑门:“感情你小子打的是这个算盘呢。” 乔安小朋友很单纯,抱住妈妈的胳膊摇啊摇:“什么算盘?安安打什么算盘呀?为什么要打算盘呢,算盘是什么呢?” 乔露:“……” 行吧,又不在一个频道了。 最后到底给他解释了一遍,怕他一知半解,乔露干脆画了一个算盘出来,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小家伙很高兴,手舞足蹈,为自己又学会一个词而兴奋。 乔露最近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把儿子送去幼儿园。 现在事业越发忙碌,有时候儿子出门,一连玩了好几个小时不回家她都没发现,实在无暇顾及。 再说工作日,小朋友们也都上学去了,院子里基本上就只剩乔安一个四岁孩子,外院倒是有几个没读幼儿园的两三岁小朋友,但不熟,他不愿意跟人家玩。 想到这里,乔露决定等什么时候店里空下来了,就让孩子他爸找找关系,小学之前怎么也得让他上一期幼儿园。 这个问题还没仔细想,又听徐海州说起盗版猖獗的事。 “怎么又有盗版了,速度真快啊。” 白云街的小摊贩一夜之间全都卖起了卢静和马兰春晚同款衣裙,颜色布料包括款式,也都跟乔露家卖得毫无差别。 乔露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别家的同款是盗版,毕竟这两款衣裙也并不是她自己设计的,只是借了春晚的名气打广告。 “这狗东西,扒着咱的血吸啊。他们就没有自己的脑子吗,老是抄咱们的创意。”李红军愤愤不平,坐在徐家骂了盗版一个小时了 ,还觉得不过瘾。 他这边钱收得正手软呢冷不丁被抢走一大半顾客,换谁心里能好受? 但紧接着,又发现一个大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中午12点 第72章 “这批盗版恐怕不是私人小作坊。” 白云街九家服装店, 其中六家都有进这批货,库存量是徐海州家的两三倍。 如此庞大工程量,小作坊不可能支撑得起, 84年不应该有这样大规模的小作坊,至少也得是个正规小厂才能承载。 当天,李红军托人上对家买了一件雪纺裙, 拿回来一瞧,做工不比他们的差, 料子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雪纺料, 不难搞。 商贩们一夜之间能把货弄到手,一定不可能在是外市拿到的,那么这个“盗版厂”一定在黎安市内。 可黎安市的厂商啥时候舍得卖给私人了? 眼见着顾客被瓜分, 李红军坐不住了, 收工前去对面打听他们都是在哪个工厂拿的货。 “哎, 哥们儿, 你们这些货, 怎么跟我们家一模一样啊, 哪儿拿的?”指关节敲了敲门板,吸引他的注意力。 “工厂拿的啊,要不然还能哪儿拿?”孟国安忙着数钱, 头也没抬。 “工厂?”李红军想着黎安市离特区比较远,这几条裙子的风不至于这么快就传过去吧? 李红军又问:“黎安的工厂?” “是啊。” 李红军:“哪个厂?” 孟国安忽然抬起头,上下打量他, 一大叠票子揣兜里,故作悠闲地抻了个懒腰:“这是机密, 咋能告诉你。” 李红军:“……” “不是, 这算哪门子的机密, 我看你们好多家一夜之间就进来了货,应该都是同一家吧,多我一个人知道也不算多啊。”他有点急。 说起这个,孟国安脸色顿时黑如炭:“怎么不算?生意全被你们俩抢走,我们还吃不吃饭了?” 说完,李红军算明白了,感情这些人早看他和海州不顺眼,报团孤立了他们。 换位思考,他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但不代表他会高兴! “滚蛋吧你!盗我们家衣服版型还不告诉我地址,缺不缺德?” “你丫才滚蛋吧!就许你吃饭不让我们吃了?”孟国安可不怕他,两个大高个谁也不逞多让,面面相觑,干瞪眼。 瞪了好一会儿,李红军见讨不到好处,怒气冲冲地走了。 一连两天,孟国安几个“盗版商贩”打着比徐海州家便宜一块钱的同款旗号,赚得盆满钵满。 看看店里稀稀拉拉的顾客,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徐海州,李红军坐不住了。 趁徐海州中午回家拿货,他想了个办法。 不知从哪儿拿了只锣,一棍子敲下去,锵的一下,巨大声,大到俞繁那边都能听见。 “哎——走过路过大家都来看看啊!看看我们家的正版衣服!春节同款正版!其他家都是盗版啊!” “从首都来的货!绝对正版!其他都是盗版!” 锵锵锵——锵锵锵—— “来!都来瞧瞧,瞧瞧我们家的正版货,质量有保障,哎——来嘞——小心盗版,认准正版——” 果然有客人被吸引来。 “真的假的,首都来的?” “货真价实!这春晚同款咱家可是白云街第一批,只有我们家是正版,其他店都是盗版!” 李红军说得有鼻子有眼,本来上孟国安家的顾客呼啦啦一下全跑对面去了。 孟国安急眼,怒骂:“哎哎哎,干嘛呢,有你这么宣传的吗!” 没好气地扔了一条破抹布过去。 李红军灵活接住,随手摔地上,敲锣敲地更起劲。 锵锵锵——锵锵锵—— 没两分钟便惹来了“众怒”,不止是孟国安一家发怒。 “凭什么说你家是正版,我们家也是正的!根正苗红的正!” “就是啊,怎么就你们家的是正版,我们就是盗版了?” “我看你才是盗版!” 李红军不屑地嗤一声:“不会用词就别用,根正苗红是用在这里的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7节 “恶心!贱不贱啊!”大伙儿骂他。 李红军怒怼:“嘿!你们懂什么,商战如战场,兵不厌诈你们懂不懂?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是照着我家的版型做,这不叫盗版叫什么?说得我好像才是坏人!” 李红军这么说,对面也不服:“你在狡辩!人家春晚主持人穿的衣裳,要这么说你们家也是盗版!” “呸!你丫才是盗版!” “你才是!” “滚蛋!你丫是!”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简直掰扯不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家吵来吵去最后没有输赢,倒是把顾客吵走了,导致今天收益直接大跳水,徐海州把货送到时整个人都懵了。 没记错的话,走之前店里挤满了顾客才对。 李红军心虚,摸了摸鼻子赶紧上来帮他搬货。 “海州,我看你怎么好像不急啊。”搬完货,李红军狂饮大半杯水。 “急什么?”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汗珠,手绢香喷喷的,还有乔露的味道。 “这盗版一来抢了咱多少生意?今天一天的收益还没有前几天半个早上多。你就不急?想想办法好歹。” 之前李红军没考虑过买房子,自从今年开年,爆款赚到上万元以后,又听说乔露两口子有要去南湖家园买房的打算,他也萌生了念头。 虽说现在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可房子买来总不会亏,说不定人家女同志见他住在南湖家园,投怀送抱也不是没可能啊。 是以,从一开始只想糊口的念头,到现在要买房子的打算,李红军卯足了劲搞钱。 脑子里除了搞钱压根看不上其他,谁要是碍着他挣钱,“杀无赦”!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急到各种“骚操作”频出的原因。 李红军还指望徐海州想想办法呢,结果这人好像半点不担心,还笑。 “哪能什么好处都让咱们占,上个月吃了肉,现在怎么着也该吃点素。”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有了上个月的爆炸性收益,这个月的平淡已经无法满足李红军了。 “怎么能吃素呢,我是肉食动物啊!”暴跳如雷了。 “市场这么肥,哪能让咱一家独大。”徐海州笑他。 树大招风,物极必反,老祖宗留下的道理总不假,知足常乐才是真。 徐海州慢悠悠理着货:“能挣多少挣多少,知足常乐。少挣点也有少挣的好处,至少乔露那边压力不会那么大。” 他倒是挺会心疼老婆,李红军暗暗骂了句单身狗没人权。 “而且等这波饱和了还有新款 ,急什么。”徐海州轻飘飘瞥他一眼,继续理货。 李红军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是哦,嫂子好像有一大堆图纸。” 那就是个生钱机!只要图纸一天不做完,钱就一天挣不完。 源源不断,不断源源……美滋滋啊美滋滋。 越想,越觉得嫂子是棵“摇钱树”! 抱紧大腿有肉吃好嘛! 还没来得及高兴,李红军咋咋呼呼道:“艹!还是不行啊,估计过个十天半个月,盗版又来,这谁吃得消啊。” 徐海州失笑:“差不多得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这么说着,徐海州心里却有了新打算。 …… 李红军的“首都”营销法效果出奇好,这年头的人还挺吃这一套,摊上首都两个字,就觉得裙子的格调仿佛都高了一个阶层。 商贩们一个个的不遑多让,纷纷模仿起李红军的方法。 一夕之间,白云街成了首都货的聚集地,你家有首都货 ,我家也有 ,他家还有,都说自己家的是正版。 大家都是首都货,都是正版,那还有什么区别? 于是“首都保卫战”逐渐演变成了价格战,打得不可开交。 徐海州这边减了五元,李红军还想减,还想跟别家较劲,被他拦着不让。 李红军心里觉得徐海州太保守了,不那么开心。 第三天继续热战,李红军喊得可起劲了,因为占据地理优势,整体来看,还是徐海州这里生意数一数二。 俞繁的丝绸生意淡,有事没事就来徐海州这边转悠。 “又来了?你可真闲。”打包好最后一条裙子,总算有了休息时间。 舒舒服服往新买的椅子上一躺,灵魂升天的惬意。 “啧,不比你们大忙人。”俞繁笑着打量他两下,继而进了店面翻看衣裙,“听说你们最近在卖马兰同款,就是这个吗?确实挺不错,多少钱?” 一听是来照顾生意的,李红军立马来劲儿了。 “二十七,看在邻居一场的份儿上,给你减个五块吧。”小数目他还是有决定权的。 “行,拿着。”这里没有试衣间,没法试衣服。 可俞繁连比也没有比一下,随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掏出一叠毛票数了二十二扔给他,李红军接住,喜滋滋地往兜里揣。 俞繁自己拿了只塑料袋包衣裳,这年头塑料袋算“奢侈品”,徐海州家是买衣服就送,也算一个招揽顾客的营销手段。 “徐海州呢 ,今天没来?”买好衣服她没走,拉开板凳在李红军身边坐了下来。 “在家陪老婆。”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好,他走了,我就能多分点工资。” 有失必有得,徐海州虽然能陪老婆孩子,可他失去了钱啊! 李红军只能如此安慰孤家寡人的自己。 见他满脸哀怨,俞繁噗嗤笑了。 “怎么着,现在一天最少这个数吧。”拍拍他的胳膊,俞繁伸手比了个二。 李红军挑眉,双臂抱胸,还挺得意:“差不多吧,上个月有几天比这还狠。” 俞繁大惊,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这俩男人一天赚的比她一个月还多! “看你们生意这么好,我心痒痒啊。”照他们这个效率卖下去,过不了多久得成万元户了吧? “你也想卖衣服?”李红军惊愕地坐直起身。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三次元特别忙,可能没法做到双更,更新时间从今天开始改到下午18点,能双更我尽量,不能的话会努力保持一更。感谢理解!(*^▽^*) 第73章 俞繁迟疑了两秒, 看得出来她有这个想法,但却否认了:“咱这街上卖衣服的太多了,我那位置偏僻, 卖不好。” 李红军不赞同:“咋能卖不好呢,你看我和海州之前买得多好。” 俞繁笑他:“你们的货都是市面上找不到的那种,能不火吗, 而且你跟徐海州一个嘴皮子利索一个长得帅,不用怎么吆喝, 人家顾客自己就来了。” 最关键的是, 这俩人时不时就搞出一种营销活动,谁卖得过他们啊。 “哎,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海州长得帅, 你不觉得我也帅吗?没准好些女同志都是冲我来的。”李红军睨了她一眼。 他也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好嘛, 只不过不能跟徐海州那厮站一块儿, 不然准被压一头。 说着说着还骄傲了起来:“而且, 海州名草有主了, 我可还单着呢。黄金单身汉你懂不?” 俞繁毫不留情笑话他:“就你还黄金,铁坨子吧。” 李红军摆手咋舌:“真没品味。” 笑完,想起自家店铺收益, 俞繁又萎了。 “哎,你看那个张伟强……你们没来之前,我一天怎么说也能卖个一两单, 你们来了以后,我一天少说能有三四单。好家伙, 你们俩走了以后, 我一单都卖不出去了!” 噗哈哈哈—— “真的假的?”李红军迫不及待站起身, 往巷子尾眺望,幸灾乐祸地拍大腿:“哎哟还真是,你看,他那里都没人去!哎我说,之前看他生意不挺好的吗。” 俞繁无语地撇撇嘴:“好什么啊,就是占了个好位置,人多,但买的人不多啊,你看他店里都是些什么破烂,过来 ,我跟你讲。” 勾勾手指示意李红军靠近,小声道:“听说你们卖衣服的,有一种货叫盲货,十几块钱买一大包的那种,你知道吗?” “你,呃,你怎么知道?”哪能承认自家买过盲货,那不是砸招牌嘛,“我不清楚,听说过,反正我们家没有。” 有也不能承认,那货太次了,真没几件像样的能卖出去。 上次买了两大包,起码报废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能卖出去还是因为乔露手艺好呢! 如果没有她,肯定全报废。 “听说那货是从国外……那啥,偷du来的,垃圾,洋人穿过的二手货!” “二手的?”李红军大惊,这他真不知道。 当时拆开货只感觉脏乱,还以为是什么卖不出去的过时衣服,库存压久了积灰,所以显得脏乱,没想到原来是洋人穿过的二手货吗? 他奶奶的,这也太缺德了! “对,大部分是二手的。”环顾四周,俞繁小声道:“有天早上我来得特别早,看他在那边清货,店里一半都是二手垃圾。” 二手货都是清洗过的,但消没消毒可就不知道了。 有些估计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就算消毒,也膈应地慌。 “这我真没想到。”张伟强瞧着挺憨,咋做出来的事儿这么……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 “生意人啊,最怕没良心。” 俞繁无所谓笑道:“没事,反正我不买他的衣服。” “行不跟你聊了,招待客人。” 上一秒还悠哉悠哉躺椅子上的李红军 ,下一秒精神饱满接待顾客。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8节 李红军又开始敲他那破锣,声音响彻天际,周围商户不堪其扰,唉声怨载。 下午三点的样子,徐海州终于姗姗来迟。 “怎么来这么晚。”见到徐海州,李红军马上变乖,扔下锣迎接他。 徐海州下了车,把麻袋扔给他:“去市场给乔露买了批料子。” 李红军喜滋滋接过,赶紧补货:“哎,现在院儿里得有十五六个人帮咱做衣裳了吧?” 徐海州嗯了声:“差不多。” 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瞥他一眼:“以后别敲你那破锣了,一公里外都能听见,扰民。” “行,不敲了。”李红军嬉皮笑脸,问他:“欸,你说,咱现在的规模,算不算开了个小厂?” 徐海州笑他:“想什么呢,你以为生意每天都能这么好?这股风panpan过去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 “人嘛,梦想还是得有啊。”没说几句,李红军又开始做梦了,“你说,要是咱再干他个两年,说不定啥时候就能挣到办厂的钱。” “开个服装厂,啧,到时候我当副厂长,你当厂长,嫂子当会计,管钱的。哦不对,那得交给员工,咱嫂子当副厂长二号。” 这就开始规划起来了:“你说,一个厂子两个副厂长,应该可以吧?” 徐海州夺走他手里的麻袋,“你醒醒,先把手里这批货卖了再说。” 至于开厂,徐海州倒是有这打算,但并不是做做梦,幻想一下就能实现,先脚踏实地把衣服卖好,卖成行业中的佼佼者,再谈开不开厂子的事儿。 徐海州按照乔露给的搭配方法理货,店里空间小,一排挤不进俩人,李红军便不掺和,展开折叠长椅躺了上去。 “我先睡会儿,今天还没睡午觉,有事儿叫我。” 四月的温度,最适合晒太阳睡觉,暖融融的又不会觉得过于炎热。 闭目养神,躺了没一会儿,临睡前的几秒,眼前金灿灿的太阳光忽然一暗,被人挡住了。 李红军以为是徐海州,嘟囔了声:“海州,让让,别挡我太阳。” 过了四五秒没反应,闭着眼啧了声:“海州,让……” 眼皮下意识睁开一条微小的缝隙,跳蚤爬身上一样惊醒,“哎哟妈,公,公安同志?” 刚才闭着眼睛说话还以为是徐海州挡了他太阳,咋一睁眼,面前站了两位穿橄榄绿警服的男公安? 他睡意全无,赶紧从椅子上爬起来。 “公安同志,你们、你们有何贵干?”脑海里迅速回忆最近干过的事儿,好像也没犯法啊! 闻言,整理货物的徐海州转身,才注意到外边的情况 “没什么贵干,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矮个儿公安皱着眉头问道,脸色瞧着不那么好看。 “呃……是,算是吧,哦我就是。” “我问你,你们家衣裳是从首都来的吗?”高个儿公安又问。 问这个做什么? 李红军心中大吃一惊:“啊?首……首都,我、我们家……呃,好像……也不是,就是……” 磕磕巴巴,俨然吓傻了。 徐海州蹙眉,向前两步走,还没开口,隔壁卖茶叶的小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情况,窜出个脑袋,幸灾乐祸道: “公安同志,他们家的衣裳全是首都来的!天天敲个破锣喊呢!我都听着,耳朵起茧子了都!” 李红军狠狠剜了他一眼,正欲再说什么,公安同志倏地亮了一下证件,直接把人带走。 “跟我们走一趟吧。” “哎——干啥干啥干啥?我我我咋了,我犯啥事了?”被两位警察带走,李红军吓破了喉咙,“海州——海州——” 这年头,被公安带走就算没罪,也够吓人的,李红军能被不怕嘛! 徐海州很快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把人拦住:“公安同志,请问他犯了什么事儿吗?” 两位公安锐利的眼神上下扫视他,厉色道:“你也是同伙?” “同伙?我们是一起做生意的……”徐海州焦灼道。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冷哼:“行,既然是同伙,那就一起走吧。” 徐海州:“???” 于是徐海州也被带走了。 “哎哎哎——干啥呢这是?公安同志,我们俩都是良民啊!大大滴良民!” “不是,我们就卖个衣服,我们犯啥事了?” “公安同志,你们倒是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吧?” “我冤枉啊——” “闭嘴。”终于是矮个公安不堪其扰,眼刀狠狠剜了李红军一眼,不耐烦道,“再啰嗦直接把你关了!” 李红军:“……” 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 这边,白云街炸开了锅。 周围商贩们生意也不做了,跑到徐海州摊位前吃瓜,好在今天工作日,下午三点半,顾客最少的时候。 “这俩货犯啥事了?” “难道是有人看不惯他们赚得多,举报了?” “举报啥?投机倒把?那咱岂不是都得被抓?” “那肯定不是,咱这是正规的,肯定是那小子做了啥偷鸡摸狗的事儿。” “该!让他狂,早看他不顺眼了,抓进去蹲几天就老实了。” 俞繁注意到动静后急匆匆跑上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李红军几个被公安带走,问隔壁摊的老板,一问三不知。 隐约记得李红军说过他住在紫苑街的大杂院里,这俩男人合伙做生意,应该住在同一个地方? 管不了那么多了! 掏了两块钱麻烦对面卖袜子的老板帮忙照看一下徐海州的摊,骑上自行车风一样消失不见。 “张伟强!帮我看着摊,我出去一趟!” “哎——去哪儿啊!你他妈的快点,老子还要做生意!” 俞繁骑车赶到紫苑街大杂院的时候,乔露正准备带儿子上副食店买挂面,家里有午餐肉罐头,晚上配面吃。 “什么,海州被抓了?” 听闻爸爸被抓的消息,乔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两个女人毫无防备,一脸懵。 小哭包已经很久没这么伤心过,小手抹着眼泪,抽抽噎噎说:“我,我爸爸是好人,公安叔叔为什么要抓我的爸爸啊——” 拽住俞繁的衣摆,满脸迫切:“姐姐,爸爸犯了什么错呀?为什么要抓我的爸爸呜呜——爸爸是好人,爸爸不是坏人!” 俞繁从来没哄过小孩儿,手忙脚乱给他擦泪:“没事没事,应该是误会 ,姐姐带你妈妈去看看就知道了。” 事不宜迟,乔露回屋把bb机揣进兜里就走:“安安,乖乖在家等我,妈妈去公安局看看情况。” “呜呜呜——”小家伙满眼泪汪汪,小短腿追上去抱住她:“妈妈!我也要去,我们一起救爸爸!” 噗嗤—— 乔露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 “傻儿子,什么救爸爸,你还想劫狱不成?”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小家伙耸着鼻子, 懵懵懂懂:“什么叫劫狱啊,我只想救爸爸,我不要爸爸被抓, 我怕……妈妈我害怕……” 他怕一辈子都见不到爸爸了。 他知道,公安叔叔抓的都是坏人,要把坏人关进牢房, 进了牢房就不能回家。 有些很坏很坏的人,还会被枪毙, 枪毙就死了, 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不要,不要爸爸死—— 越想越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算了。”乔露既心疼又无奈, 叹道:“那快上车吧, 我们一起去。” “嗯!” 小家伙倔强地擦了把泪, 爬上自行车。 …… 公安局审讯室里, 李红军不仅要承受来自公安的拷问, 还要接受来自徐海州的“深情”注视。 两波人马盯得李红军心里发毛, 立马认怂: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错, 我不该为了招揽顾客就说我家衣服是首都来的。” 黎安市利民服装厂最近从首都进了一批高级面料,却在五天前失踪不见,盗窃嫌疑人至今未能抓获。 就在今天中午十二点钟, 民警马国良下班回家吃饭,听闻妻子说白云街有家服装店, 进了一批从首都来的裙子, 特别好看, 还是春晚主持人身上的同款呢! 问是哪家店,妻子道:“就街口的第一家,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长得挺标志。” 思来想去,得把人抓来调查清楚! “但,公安同志,一码归一码,我的错我承认!可是我发誓,我绝对没偷那什么高级布料,这绝对是子虚乌有污蔑我人格的事!” 凭什么啊,这脏水他可不揽! 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破旧的木椅上,李红军一副我很有理的态度,使得本就焦躁的马国良心情更是差到极致。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19节 马国良眉毛一竖,不悦道:“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 “那是什么说了算?”李红军忙问。 一字一句带着不耐:“调查说了算!真相说了算!” “那您倒是调查真相啊,我说了不是我。莫名其妙就把我们抓来,您这不就是茶馆里伸手——壶来嘛!”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李红军那机关枪嘴还是闭不牢。 马国良蹙眉,狠狠一拍桌子:“态度端正点!别给我插科打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我记录下来,要是不想多揽一份罪,你就继续贫吧!” 因着拍打力道极大,桌上没盖帽的钢笔随之抖了一下,从记录本上缓缓滚落,差点滑到地面,好在马国良眼疾手快接住。 他心烦意乱,横眉冷对:“给我老实点!不然没罪也给你关里边去!” 李红军闭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心里腹诽:没罪你还关我,那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只一扇陈旧的老门能透点微风进来,分明凉快的四月天,这里头不知道为啥闷到感觉透不过气。 徐海州进屋后一言不发,直到现在,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瞥一眼李红军,目光冷飕飕的。 接收到男人锐利的目光,李红军默默挪动屁股离他远一点。 “你呢,是他什么人?”又问徐海州。 徐海州不卑不亢,回道:“合作者,我们俩合伙开的服装店。” “他的行为你知道吗?”马国良又问。 “知道。” “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干的 ,跟他没关系。”李红军忙撇清徐海州的关系。 马国良不悦瞪他:“我现在没问你。” 一旁站了很久一直没说话的老民警忽然笑了,拍拍马国良的肩膀:“我来吧。” 犹豫了一下,马国良起身,给老民警让了位。 老民警的态度显然比马国良温和许多。 看得出来,马国良在这件案子上十分急躁,也大概是因为这案子查了很多天都没有头绪,所以磨没了他的脾气。 老民警拿起钢笔,边写边问:“你们俩谁是一当家,谁是二当家?” “他是他是,他是老大!”李红军指着徐海州说。 老民警没骂他插嘴,只笑着看向徐海州:“为什么不制止李红军同志的行为?你们这是虚假宣传知道吗?” 看得出来,徐海州明显是个稳重的男人,李红军则相反,浮躁、冲动,容易生口舌是非。 徐海州垂眸,满脸愧疚:“抱歉,那时候没当一回事,下次一定不会了。” 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他真没在意这个,纵使心里觉得李红军的方法不妥,说了他几句也就没有了下文。 且现在这年头市场混乱,群众们的法制观念又淡薄,商家们哪会有虚假宣传的概念,某些小细节上你骗我我骗你,很正常。 法不责众,大家都说,说来说去也没感觉这是不能做的事儿。 问着话,李红军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点:“对了,公安同志,除了我,白云街好多老板,起码一半,都说他们的衣服是首都来的,您就抓我一个,这不公平啊!” 马国良不悦地睨他一眼,眼刀凉飕飕:“公不公平我们自然会调查,你只要老老实实交代罪情!还有,没问你的时候别再插嘴了。” 李红军:“……” 没罪怎么交代啊——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这就是个误会,是个乌龙……”他家底都掏干净了,还要怎么老实啊,用不用把心挖出来给他看? 问题交代清楚后,老民警话锋一转,“我记得黎安的服装厂是不会批发给私人商贩,那么你们的货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们是去特区进的货,特区您知道吧?现在国家不是说要先富带动后富吗?我们踊跃实践领导的响应,支持特区发展啊!” 李红军又插嘴,这回马国良都没精力骂他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顽固至极!简直说不通! 老民警埋头继续记录。 进货渠道确实合规合法,倒也说得通。 审讯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李红军的口供始终保持在“虚假宣传”上,至于盗窃,两个人都不承认。 “叩叩——”审讯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从门外走进来一名身穿橄榄绿制服的年轻的女公安。 瞥一眼审讯位上的两人“嫌犯”,收回目光,对马国良说:“马公安,利民服装厂采购科的科长来了。” “行,那张公安您帮我再审一审,我过去接人。”说完,转身出了审讯室。 疾步匆匆赶往办事大厅,迎面却与两个女人碰了个照面。 双方都走得急,一个不小心肩膀撞了一下,乔露说了声抱歉,看清楚他的穿着打扮后,忙拉住人: “你好公安同志,我是徐海州的家属,我先生被你们抓进来了,请问他现在在哪里,能否告知我具体情况?” 女人生得一张漂亮到难以忽视的容貌,此时却因为焦灼而急地满头汗,身边跟了个哭红了眼的小不点,和一位打扮成熟时髦的女性。 “家属?哪位的家属?犯了什么事?”马国良站直了身体,问道。 “就是前不久被抓进去的,两位男同志,在白云街卖衣服的。”俞繁提醒道。 那不就是刚才才审问过的两个男人吗,马国良恍然大悟,眸色渐暗。 “我们还没通知那二位的家属,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厉色道,大有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要把两人抓起来的模样。 俞繁赶紧解释:“我也是在白云街摆摊的摊主,里头关着的二位是我朋友,这不是出事了吗,我看见以后就赶紧回去通知他媳妇……” 马国良探照灯似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扫视一圈,脸色不怎么好看:“那两位的情况还没交代好,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可乔露哪能让人就这么走了,赶紧把人拦住:“同志,请问我先生犯了什么事?方便透露吗?” 赶着去见人的马国良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回答问题,又见乔露满脸急切,身边那萌娃也满脸泪痕。 想起自家女儿,忽然心软,耐着性子回了句:“涉嫌盗窃。” “啊?”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乔露心脏猛然咯噔:“这……不可能吧,我们家不缺钱,不至于啊……同志,您确定没抓错人?” “不是说了吗,抓没抓错得等情况调查清楚才晓得。” “那您能否告诉我,偷了什么东西?” “最近黎安有一起特大金额盗窃案,盗了一批从首都来的高级布料,我们现在怀疑是你的丈夫以及他的合伙人,但现在情况还没完全了解,如果真的没犯罪,组织上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说完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乔露想拦也没追上。 他倒是走得干脆,乔安都哭成泪人了。 抱住乔露的大腿,哭得伤心欲绝:“妈妈……呜呜……妈妈,爸爸不是小偷,不是。” 爸爸是多好的人啊,爸爸在他的心里就是最伟大的存在,那样光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小偷呢,不可能的呜呜呜—— 乔露心疼死了,抱住小人儿亲了亲,安慰道:“别哭别哭,应该是公安叔叔搞错了,爸爸不是小偷,没偷东西,是他们搞错了。” 乔安小手擦着泪,抽噎:“那公安叔叔什么时候还我爸爸清白……” 清白这个词还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用在这里着实很妙。 乔安爱怜地抚摸他的小脑袋,掏出手绢给他擦泪:“快了,我们先在这里等等,别急。” 分明自己都急死了,还得安慰儿子别急,孩子妈真是压力山大。 马国良把利民服装厂采购科的科长带到了徐海州的店里搜查,所有衣服均检查完毕,并没有他们失窃的高级面料,店铺里售卖的衣服也是市面上十分常见的料子。 马国良是“满载而归”的,他把所有参加过“首都争夺战”的商贩全都带来了,加上“同伙”,总共有八个人。 一路叽叽喳喳闹得不行: “公安同志,我们的衣裳都是从正规服装厂进的货,绝对不是首都来的!我保证,我发誓!我撒谎我不得好死我天打雷劈!” “是啊,我家也没有首都的,这是误会!” “我家也没有,我就是嘴巴贱,我瞎说的!” “我再也不瞎说了,我这臭嘴!臭嘴!” 然后就听到一阵啪啪打脸的声音,是真下手! ……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误会。 在公安大厅里焦灼等待了一个小时,白云街的小商贩们终于被“无罪释放”,其中包括徐海州两人。 但也没讨到好处,临走前被民警们好好教育了一番虚假宣传的罪过,下次要再犯,不仅要罚款,还要蹲局子! “谢谢谢谢,感谢公安同志为我们洗刷冤情,万分感谢!公安同志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 老民警笑了,笑得眼尾都是“慈爱”的褶子,看向李红军时就跟看小孩似地:“以后别贫嘴,祸从口出记住了!” 李红军立马挺直了身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一定记住!不敢忘记!” 得,这不还是贫嘛。 老民警无奈笑着摇头,那边,两个焦灼的女人疾步匆匆迎上来。 “海州!” “爸爸!” “李红军!” 小家伙短腿跑得快,咻的一下一阵风似地,扑进徐海州怀里。 见到爸爸被“无罪释放”,居然又哭了。 “爸爸,呜呜,爸爸爸爸……我就知道我的爸爸是好人,爸爸不是坏人,爸爸也没有当小偷。” 听见“小偷”两个字,徐海州起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用柔软的指腹给他擦泪。 “傻儿子,爸爸不是没事了吗,还哭。” 打了个哭嗝,小家伙趴在徐海州肩膀,抽抽噎噎:“爸爸,我刚刚,刚刚有点害怕,所以我哭了。 ” 他不是故意要哭的,他也不想当小哭包的,因为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不可以随便哭,会招人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0节 “要是爸爸被抓走了,我和妈妈怎么办呢?”经过这一茬,乔安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依赖爸爸。 没有爸爸,那将会是多么灰暗的人生啊——幸福减半的人生! “爸爸走了 ,我们家就没人赚钱了,我们家的灯坏了,也没有人修了,也没有人带安安去浴室洗澡,没有人带安安去拉粑粑……呜呜呜……我们不能没有爸爸……” 爸爸太重要了! 一句话,逗得在场大人笑得喘不上气,本来还挺沉重的气氛,愣是被这小不点的童言稚语,逗成了喜庆版。 徐海州简直哭笑不得。 所以在儿子心里,到底是舍不得他这个“工具人”,还是舍不得他这个爸爸。 “没事,现在不哭了,爸爸今天带你下馆子好不好?”徐海州细声细语地安稳,亲亲他的小脸,亲了满嘴的泪水。 “嗯,要点很多爸爸喜欢的菜。”说完觉得好像忽略了妈妈,回头冲乔露羞涩地笑了一下,“还要妈妈喜欢的。” 乔露无奈,戳他脑门:“你个鬼灵精。” 小孩子哭也有李红军的一份责任,说起来怪不好意思,他尴尬笑笑:“嫂子,俞繁,你俩都来啦?” 俞繁笑容揶揄:“不然呢?这么大的事,敢不来吗?” 搔搔后脑勺,李红军看向乔露,露出谄媚的笑:“嫂子你听我狡辩,啊呸!你听我解释!” 噗—— 乔露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好,你狡辩吧,我想听听。” 第75章 “咳咳——我解释, 解释!不是狡辩!” 李红军急得手忙脚乱,抹了把汗:“以后我绝对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卖衣服!我再也不耍小聪明了……哥,嫂子你们可别埋怨我, 真不是有意的……我长记性了,真的,绝对, 百分百,一定以及肯定长记性了!” 说着说着又耍起了嘴贫, 说难听点, 这简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以李红军的为人来说,谅他也不敢再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长记性就行,就怕你不长记性。下次千万别耍这种小心机, 咱凭实力吃饭。”徐海州淡淡地瞥他一眼, 抱着儿子往公安局大门走。 “好, 以后我一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李红军嘿嘿笑起来, 见徐海州和乔露都不骂他, 便释然了。 公安局大厅内, 陆陆续续又有人被公安烤着手送进局子,众人的视线下意识跟着民警们走了一圈。 “终于抓到了,就是偷渡洋垃圾的那个?” “对, 但是主谋跑了,这个是从犯。还有几个买家没抓到,下次继续蹲。” “行。” 闻言, 李红军敏锐地回头多看了那名罪犯几眼,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红军, 你看什么呢, 赶紧走了。”俞繁回头催他。 “哦来了。” 从公安局出来时已经快到六点了,天色渐暗,这个点就算是国营饭店也快打烊下班了。 李红军负荆请罪,决定今晚下厨请大家吃饭,在此之前,需要回白云街一趟。 两个男人把货运回家,再去市场买菜,买完一块儿上李红军家。 离徐海州的大杂院不远,两公里不到的路程。 这不仅是俞繁第一次来李红军家,也是徐海州两口子第一次来。 构造差不多的大杂院,是三进院的结构。 李红军是外地人,租的房,这是他能租到的条件最好的地方。 但这是也是最靠内的偏僻小院儿,比徐海州那边还要拥挤,道路两旁堆满了各种杂物,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好不容易挤进屋,屋子虽然小,大概十四五平米的样子,看起来却比外面的院子显得宽敞许多。墙上开了扇小床,一片玻璃的那种,不至于太闷。 李红军这人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是个挺爱干净,挺有规划的男人。 小屋被他收拾地井井有条,水泥地干净地锃亮,瞧着比瓷砖还讲究。 “比不上你们家宽敞,随便坐,床上和小板凳都行。”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陆续落了座,乔露从小养成了习惯,去别人家里尽量不坐人家的床,免得给人坐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一个人住也够了。”环顾四周,她笑道。 挠挠头,李红军给几位倒水,拿出囤放了好几个月都没吃完的红糖,泡红糖水。 屋里没有水杯,平时自己喝水就用碗,但除去装菜的大碗,家里小碗只有两个。 于是又到隔壁邻居家借了三只碗。 尴尬地笑了下:“我这地儿平时没什么人来,偶尔来一两个朋友,今天算多的,你们仨还带个小孩,我只能去隔壁借。” 说着,泡好了红糖水,递过去。 徐海州接过,道了声谢:“没事,买那么多用不着也是浪费。” 李红军嘿嘿一笑,指指院外:“那你们先坐会儿吧,我去外面洗菜做饭。” 院子里有一口小井,平时洗菜就去那边压水。 小厨房跟徐海州家一样,是自己在院子里开辟的一个小空间,这年头住房空间有限,大伙儿都是这么过来的。 俞繁咕噜两口把糖水灌完,拍拍屁股追出去:“我帮你吧,两个人快点。” “行。” 李红军两个去厨房做饭,夫妻俩则带着儿子在大杂院里逛了一圈。 自从“出狱”后,小家伙格外黏徐海州,几乎与他寸步不离,抱着他软软甜甜地喊:“爸爸,爸爸~” 乔露好笑地多看了他两眼,暗道自家儿子这辈子真是生错了,这软乎乎的性格,要是个女儿才对。 “怎么了儿子?”徐海州笑着,亲亲他的小脸儿。 “爸爸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抱住徐海州的脑袋,鼻尖怼鼻尖,轻轻地说。 望着趴在肩膀上软成一滩水的儿子,徐海州笑得温和,轻拍他的背:“不会分开的,至少在你成年之前,爸爸会一直在。” “成年之后你就不在了吗?”小家伙抬起脑袋,关切地盯紧他。 “成年之后你就不在了呀。”点了点他的鼻尖,徐海州说。 “我为什么不见了?我不要不见。”乔安有点紧张,抱紧他的脖子不安地蹭动。 “成年以后安安就变成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任务,那时候你就不能像现在一样黏在爸爸妈妈身边,你可能要去其他城市上大学,或者去工作,知道吗?” 想了想,乔安点点头:“我知道,就像爸爸一样,爸爸的老家要坐火车三天才能到,你跟你的爸爸妈妈隔了很远。” 徐海州笑着点头:“对,就是这样。” 小家伙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那我以后,以后可以就在这里工作吗?我不想去离爸爸妈妈很远的地方。” 徐海州笑道:“可以啊,看你自己,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句话就把孩子哄开心了,弯着唇,狠狠捧住徐海州的脸亲了几下。 “我喜欢爸爸,我就在爸爸这里。” …… 厨房里,李红军两个人热火朝天做着饭。 俞繁的父母在她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习惯独立的她做饭手艺挺好,毕竟自己就是干着这种活儿长大的。 “开饭咯!” 一个多小时后,李红军端着一大盆羊肉汤回了房间,小桌子早已放好,碗筷也被乔安自告奋勇端出来,摆得整整齐齐。 “开饭啦爸爸!”揉揉儿子的脑袋,徐海州起身,抱着他往饭桌走。 羊肉劲道,肉质紧实,分明很腥的一种食物,愣是被他做得鲜香浓郁,闻不到一点土腥味。配上白萝卜和豆腐泡,鲜味一级棒。 “可以啊,手艺真不错。”俞繁赞不绝口。 “是挺好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术。” 羊肉刚出锅有点烫嘴,李红军吃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得意冲两个女人挑了挑眉:“那可不,绝对比海州的好。” 乔露笑着看他:“你怎么知道比他好?” 李红军长嗤一声,夹了块豆腐泡:“海州不是有你吗,你天天给他做饭,手艺肯定没我这单身汉好!俗话说熟能生巧嘛,不做怎么能好。” 乔安马上给爸爸正名:“我爸爸会做饭的,爸爸做饭好吃,爸爸每天都做早饭给我和妈妈。” 他和妈妈每天都能睡懒觉,爸爸可好了呢。 “哟,可以啊,还挺疼老婆。”对这小两口,俞繁很感叹。 她一般习惯每天早上九点钟开门,提前半小时起床,路上随便哪个摊子买点包子馒头就是一顿早饭。 然而每次赶到白云街的时候,徐海州不仅早已来到,而且货也都理好了。 这么一大屋子的货没有半个小时绝对搞不完,从大杂院骑自行车来一趟得花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换算下来,他至少在一个半小时之前,也就是七点半要把早饭做好,少说需要半小时吧,所以七点之前就要起床。 好家伙,有这功夫她就上外边饭馆买早餐了,还做早饭,多睡会儿觉不好吗? 乔露挠了挠儿子的下巴,笑容揶揄:“那倒是,看来以后我得多让他做做饭,争取厨艺超过你。” 说完,胳膊肘戳了戳徐海州的手臂:“怎么样?” 徐海州突然被点到,顿了顿,继而笑着看向小妻子:“都行,你要是喜欢吃我做的菜,晚上就等我回来做。” 他脾气真的很好,只要是能办到的事,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早饭是他,晚饭也是他,那么一天就只剩中午是乔露做的了,想着,某女摇头:“我开玩笑呢,要是每天都等你回来再做晚饭,吃完都该睡觉了。” 家里就一个炉子,没有水龙头没有电饭煲也没有宽敞的灶台,做饭还是挺费工夫的。 “我喜欢吃爸爸的菜,也喜欢妈妈的,谁做我都喜欢!”乔安高兴地嚷起来。 “你倒是不挑。”李红军捏他脸。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1节 大伙儿笑起来,一顿饭越吃越融洽,从生活上慢慢聊到工作,话题忽然正经了。 “现在我们不能虚假宣传,但盗版一出来,直接影响了我们一半的收益,长此以往怕是没有竞争力,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说起这茬李红军真恨不得把那盗版厂家拖出来暴揍一顿。 再就是白云街的服装摊贩,不仅盗衣服,还盗营销手段! 盗了也就算了,要是自家的收益能够稳住也懒得同他们计较,可关键顾客大批量被抢,这换谁能不计较呢? “你觉得呢?”乔露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干脆问自家男人。 嚼了两口羊肉,咽下后,思索片刻,徐海州说:“既然打败不了,那就加入他们。” 乔露挑眉,隐约猜到了他的计划:“你的意思是……” “我们也去找厂商加工,降低成本,提高生产效率。”能有固定厂商拿货的好处就是,至少不用再在爆卖的时候断货,这太伤收益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给厂家图纸,让厂家生产我们的衣服?”李红军停下夹菜的动作,问道。 “嗯。”徐海州颔首。 李红军诧异地瞪大眼睛:“这年头上哪儿找厂子去?别说让人家生产我们的衣服,就是买他们做好的现成的衣服,都不一定给咱吧。” “找那个盗版厂商啊,既然能卖给孟国安,肯定也能卖给你们!”俞繁说。 徐海州看了她一眼,点头:“对,到时候可以去打听打听孟国安他们是在哪里拿的货,既然可以供给他们,肯定也可以给我们。再加上国家现在慢慢放开,很多国营工厂也会跟私人商贩合作,更不用说现在私人工厂也慢慢起来了。总会找到的,不急。” 乔露知道他每天都有看报纸的习惯,国家政策应该挺了解才是,遂看向李红军点了点头:“这个可以,你们俩排个班吧,一个人看店,一个人去找厂子,轮流来。” “不用排,让海州去吧,我嘴皮子虽然利索,但只能应付跟我一个阶层的人,应付大领导我可不行。” 说着,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也不怕你们笑话,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害怕老师,长大后出了社会在厂子里干过一段时间,但我怕领导,又不喜欢那种待在笼子里三点一线的生活,所以就出来单干了。但我现在还是怕领导,面对工厂那些负责人啊领导什么的,挺怯。” 怯场容易丢脸:“要是丢了脸,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海州去吧。” 徐海州稳重,口才也不差,彬彬有礼且智商高,这事儿应该让他去谈。 “行。”三人都没有异议,就让徐海州去谈。 “还有一个。”乔露忽然想到:“盗版不可能完全遏制,但有一个方法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 “什么?”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问,就连俞繁也好奇地看向她。 目光一点一点从大家的脸上滑过,乔露一字一句道:“创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品牌。” 两个男人诧异的目光中透露着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齐刷刷看向乔露。 “说起白酒,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哪个牌子?”乔露问。 “茅台?”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没错。”打了个响指,她又问:“那再说自行车和缝纫机,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牌子?” “自行车,那必然是飞鸽、永久和凤凰啊!缝纫机更不用说了,蝴蝶的!去年回老家才给我妈买了台,我记得海州给你买的也是蝴蝶吧?”李红军夸夸其谈道。 “蝴蝶,妈妈,我们家的缝纫机是蝴蝶~”就连乔安也知道。 “没错。”拂了拂他的小脑袋瓜,乔露失笑:“看吧,这就是品牌的作用,只要你的牌子打响了名声,即使有其他品牌出现,也不会动摇它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地位。” 徐海州极为赞同地颔首:“是这样没错,要是我们也能打造出最好的服装品牌,那么即使后面再起来各种牌子,我们依旧能成为大家第一时间就想起的服装品牌。” 李红军的眼里顿时迸发出巨亮的光芒。 “妙啊!原来方法就在我们身边,但咋就是没想到呢!” 可是,这样美的梦,就连许多国营大厂都没法做到,他们能做到吗? 高兴之余免不得优思。 先不说创立自己的品牌吧,第一步他们就被难倒了。 这服装工厂应该去哪儿找?又有哪个厂家能跟他们合作? “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不论是衣服裤子还是包包,只要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都统一缝上属于我们品牌的标志。”想了一下,乔露说:“我等会儿晚上就可以回去把图标画起来,明天再润润色。” “好啊,可以啊!”李红军双手双脚赞成,“不过应该取什么名字?缝到衣服上就写中文吗?可是有些文盲看不懂字嘛!” “你说呢?”徐海州看向乔露。 服装小摊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可以说乔露最功不可没。 没有她,他们可以赚到钱。但没有她,断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能做创立品牌的美梦。 凭徐海州和李红军的拼劲儿,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但绝对不会是在84年就开始做梦。 所以冠姓权可以交给她。 “嗯……”乔露边吃边思索。 取名字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要想取好,可太费脑子了。 饭都快吃完了,乔露也没什么思路。 “妈妈,你们要给衣服取名字吗?”小家伙很聪明,听着大人的谈话,居然听懂了。 “是啊。”乔露笑眯眯得给儿子夹了一块羊肚。 “衣服也要有名字啊?”小家伙天真地问。 “那可不,你都有名字,衣服咋能没有名字。”李红军笑道。 “那就叫它漂漂吧,因为妈妈做的衣服很漂亮!” 噗—— 一屋子大人全被孩子的童言稚语逗笑,笑喷了。 “这个名字挺可爱,但感觉不怎么适合。”李红军忧虑道。 “那、那……”小家伙抓耳挠腮,忽而灵光一闪:“那叫小蜜蜂吧!我们的衣服是被蝴蝶机做出来的,蝴蝶是昆虫,小蜜蜂也是昆虫!它们是好朋友!” 不得不说,四岁的乔安词汇量大到惊人,脑袋也好使,这个名字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是小蜜蜂会不会太儿童化了点?”俞繁问。 “蝴蝶不也儿童吗,人家还是卖缝纫机的呢。”李红军笑道。 “好吧。” 想了想,最后乔露把决定权交给了乔安。 既然儿子喜欢,那就叫小蜜蜂吧,可爱简单又好记。 因为得到了冠姓权,小家伙兴奋极了,头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有用! 居然可以帮爸爸妈妈给衣服取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是要拿出去卖钱的,以后他们家的衣服都叫小蜜蜂了! 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 这太酷了! 抛开被关局子的小插曲,今晚大伙儿都很高兴,除了乔露,每个大人都喝了点酒, 李红军非要给乔安尝尝白酒,小家伙被骗说白酒好喝,试探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好嘛,直接把娃辣哭了。 “不哭不哭,叔叔坏,快去挠他痒痒惩罚他。”乔露哭笑不得,都说别尝,非受不住诱惑,这下好了吧。 这孩子,现在也有点淘气了。 乔安听了妈妈的话,边哭着,边去挠李叔叔的腰。 李红军怕痒,但不敢躲,笑得飙泪,隔了一堵墙的隔壁邻居估计都能听见他狂浪的笑声。 房间里充斥着一大一小的欢声笑语。 孩子笑开心了,笑完继续啃骨头。 吃完饭乔安撑得走不动路,被徐海州抱在怀里。 边窝在爸爸怀里,跟李红军摆手:“叔叔再见,谢谢你的招待,我今天特别开心。” “开心就好,太乖了,哎哟这小脸蛋嫩得……来,亲一个吧小宝贝儿!”说着就要凑上去吻他。 小家伙灵活避开,把脸埋进徐海州肩窝:“不行不行,你还是不能亲我!” “哈哈哈——你个小白眼狼,快走吧快走,不亲就算了,以后我亲我自己的儿子。” 孰料乔安煞有介事地摆了摆小手:“那叔叔你快点生一个小宝宝吧。” 这样,就不会再缠着他要亲亲啦。 “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乔安:美食贿赂,达咩! (今天挺肥吧?) 第76章 大晚上女同志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李红军提出送俞繁回家。 尽管她胆子大也走惯了夜路,望着李红军坚定的目光,还是同意了。 俞繁是本地人, 家也住大杂院,但不知为何,她一个本地人的宅子比李红军的小屋还小, 拥挤,逼i仄, 约莫十平方米的样子。 要是放在二十年后, 与一间大点的厕所差不多面积。 “你就住这地儿啊?还没我那破院子好,窗户居然也没有,啧。 ”打量了好一会儿, 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手工搭造的棚户! 走到屋外一瞧, 还真是, 因为晚上天黑, 刚来时李红军没注意, 这会儿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心下难免唏嘘。 单看外表, 会以为俞繁家庭条件不错,实际上连普通人家都不如,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 李红军心里不住感叹。 “一个人随便住, 能睡觉就行。”俞繁向来只注重穿着打扮和吃食,其它地方一律可以对付了事。 再说,这年头不好找房子租, 能在城里安个家,还有什么不满足, 比她条件差的大有人在。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2节 “就你一个人住啊?你爸妈呢?”之前乔露跟俞繁聊天, 李红军没在场, 所以对她的了解几乎于无。 “死了。”把乱糟糟的衣服捡起来叠好,俞繁轻描淡写道。 “那没有其他亲人了?”李红军打量她的神情,见没有异样才又问。 俞繁耸耸肩,满不在乎:“我爷奶被我二叔带走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缄默,本就逼i仄狭a窄的小房间,更是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去我那边,大着呢。”李红军还不知道俞繁有对象的事儿,肆无忌惮开着玩笑话。 为了缓和气氛,这是他的一贯手段,虽然有时候会让人感到冒犯,但不可否认在俞繁这里还是能起作用的 “美得你。”俞繁轻笑,踢了他的小腿一脚,情绪听起来是稳定的。 屋里不脏,但很乱,随处可见的衣服,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堆放在床头的私密衣物…… 像是被电击中了一秒,李红军赶紧移开目光:“咳,你这里垃圾都没扔,找个东西装一下,等会儿走的时候我帮你扔。” 俞繁叠着衣服,头也没回:“谢了。” 安静地看她折衣服,叠完,李红军才又开口,问:“说真的,这地儿这么破,你真不怕?” 她不怕,他看着都担心。 这薄薄的“纸板门”,能挡地住坏人吗? 语毕,却见俞繁阴森地笑了一下,手微微向下探,摸索片刻,一柄雪亮的匕首从枕头下掏了出来。 咻的一下指向他的脸,白得发光,头皮发麻。 “有什么好怕,习惯了,再谁要是敢来……我直接——!” 说着,对着他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嘶——够狠。”擦了擦手臂,李红军慢慢地把刀从她手里夺下,戴上刀套:“不过女孩子还是斯文点比较好,别什么都逞能,有些事该靠男人还是得靠。” “什么意思?”俞繁装作不懂的样子,心口微微停滞。 “你都二十了,找个男朋友呗。”李红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找了男朋友又怎么样,就能直接般进他家住吗?还是说让他搬过来陪我?” “咳咳——”俞繁说话向来如此直白,李红军知道,却还没有彻底习惯。 现在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真不多,实在“另类”。 “那就早点嫁人呗,嫁了就能搬出去了。”这是最简单省事且保险的方法,也是李红军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不知道想起什么,俞繁突然沉默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李红军戳她胳膊:“喂,你咋了?” 李红军倏然看见她眼中包含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她向来是洒脱的,无拘无束的,这眼神莫名叫他想起小时候收留的一只流浪猫,可怜巴巴水雾朦胧的大眼睛。 “没怎么,很晚了,你回去吧 ,路上小心。”声音忽然变小,有些低落。 挠挠头,李红军最后看了她一眼:“那,那我走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嗯,快走吧。” “明天见。”骑上车,没骑出去两步,李红军又回头,顿了两秒,才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谢她通知乔露,虽然通知了也没什么作用,但至少看得出来她把他们当朋友了的。 “嗯,知道了,快走吧。” 月光下,她因为酒气泛红的脸愈显迷醉。 李红军晃了一下眼,再看向她时,心脏扑通大跳了三下。 咚咚咚—— 又骑着自行车到她面前。 “垃圾还没拿。” “不用,我自己倒。”俞繁笑起来,刚才回家她压水洗了把脸,这时粉黛未施,还挺小清新。 “好吧。” …… 李红军今天失眠了,快四点的时候才睡着。 大清早不到六点起床,竟然精神满满,路过早餐店买了份小笼包和一根油条加豆浆。 付钱的时候停顿一下,看着忙活的摊贩老板,道:“再来一份一模一样的。” “豆浆油条和小笼包再来一份?”老板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嗯。” “好嘞!给,小心烫。” 火急火燎叼着一根油条,其余一把塞进布包,挂在了自行车龙头上,边咬着油条边往白云街赶。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手表上显示:七点零一。 他今天真来得太早了。 吃完早饭,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现在也不能理货,因为货都在徐海州家。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分针刚一指向6,显示七点半的时候,从街口走进来一个女人,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里走。 李红军满脸惊喜,站起身:“喂!” 正在分神的俞繁被吓了一大跳。 后怕地拍拍胸口:“干嘛啊你,大清早不睡觉跑来吓我。” 李红军尴尬地嘿嘿笑:“你今天咋也来这么早?” 也? 上下打量他,俞繁轻轻哼了声,从他身边绕过,就要往巷尾走。 “不想睡觉了,早点来开店挣钱不好吗?” 李红军拎着早餐追过去:“谁大清早来买你那丝绸。” 俞繁睨他:“谁又大清早来买你的衣服。” 李红军被逗乐,捧腹大笑,笑完把早餐递过去:“喏,给你的。” 俞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反复打量他,见不是开玩笑,挑眉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吧,话这么多。”早餐扔给她,抬手不自然地挠了挠脸。 “谢了,多少钱。” “谈什么钱啊,就几毛……”一句话说完有点局促,轻咳一声,李红军装似无意地问:“哎,下午收工一块儿去打台球呗,去不?” 黎安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挂来了打台球的风,几乎成了所有年轻男女下班时间最爱做的休闲游戏。 “台球?”想了想,俞繁摇头,啃了口油条:“不去,有事。” “什么事啊?” 女人冲他神秘一笑,说:“约会。”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这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李红军的脸色瞬时凝固:“你有对象了?” 他惊讶到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俞繁啃完小笼包,用油纸袋的表面擦了擦手:“是啊,一直都有。” 李红军的脸顿时呈现出一种十分精彩的变化。 良久后,他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个笑:“哦,那挺好,还以为你这种性格的女同志没有男人能看得上。 ” 刚刚萌芽的暗恋,就此扼杀在摇篮里。 李红军哭找不到地儿…… “去你的!”俞繁轻快地笑起来,轻踹他,“姐有的是人喜欢。” 他也笑了,仔细瞧,其中包含了多少苦涩。 目送俞繁离开,李红军咽了口唾沫,是苦的。 …… 从七点半等到八点半,徐海州终于姗姗来迟。 “今天怎么来晚了?”扶住自行车,李红军问。 “安安拉肚子,带他去了趟卫生院。”徐海州抬腿下车,抹了把汗。 李红军心里一下咯噔:“啊?不会是吃我那羊肉吃坏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两口子的宝贝疙瘩吃了他的羊肉拉肚子,他不是就成罪人了嘛! 徐海州瞥了他一眼,把货卸下,笑道:“不是,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带他们去河边吹了会儿风,估计着凉了。” 毕竟大家都没事,应该不是羊肉的问题。 李红军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膛:“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是我做的羊肉出了问题,吓我一跳。” 今天李红军的状态不是很好,理货的时候频繁往巷子尾张望。 徐海州注意到了好久,问他:“看什么呢?” 望过去,熙熙攘攘的街道,没什么不对劲。 李红军笑了一下,拍拍新衣服上沾着的几缕碎线。 “看看那几个不要脸的今天有没有进新货。”实际上看的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进没进我们都没办法阻拦,管好自己就行。”他总这样风轻云淡,李红军不免多看了一眼。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3节 “哎,海州,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话题来得好突然,徐海州完全摸不着头脑。 古怪地看向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李红军恼羞成怒,大声否认:“没有,没有的事!但我迟早要有啊,提早打听清楚免得错过真爱怎么办!” 就算有,那也是两个小时之前,现在没有了。 徐海州看着他 ,笑了一下:“没有就没有,那么激动。” 李红军:“……” 轻笑两声,徐海州说:“喜欢嘛,喜欢就是,容易让人失眠的东西。见不到会想,见到了会忧虑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谈恋爱之前会想什么时候能跟她处对象,谈上了想结婚,结婚了想一辈子不分开……” “停停停,我现在还没对象呢,结婚就别说了,没到这一步。” 徐海州笑着,闭了嘴。 “那你先找个对象吧,现在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喜欢的真正意义。” “嗯……”是不明白,因为刚有点苗头,就被强制性掐灭。 唉,他的情路……太苦逼了。 …… 理好货,徐海州去了白云街一家夫妻开的服装店,问他们的仿品在哪里拿的货。 “倒也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之前答应了人家,不让说的。”两口子面面相觑,表示十二万分的为难。 徐海州之所以第一个选择找他们俩,也是因为平时为人还算地道,不跟风,不抄营销手段,踏踏实实做生意。 只是在盗版的问题上,两口子一步没落下。 倒也能理解,毕竟做生意什么营销手段都可以没有,只要进的货足够好,营销手段只有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不营销照样能赚钱。 “为什么?厂家跟我们有仇?”总不可能大家都能买,单就屏蔽了他们家吧? 正版受害者? “呃,倒也不是,就是吧……反正不能告诉你。而且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都是人家把货送到家里来。”妇女支支吾吾,撒谎道。 徐海州无奈,一连转战问了好几家,都不告诉他。 苦恼地回了店。 “怎么,都不跟咱说?”看他的表情,李红军就能猜到可能出问题了。 “嗯。”徐海州战术性地喝了口水。 这么多天了,按说也能习惯大家伙的态度,李红军还是被气得摔抹布:“艹!盗了咱的版型还不告诉咱,这叫什么?吃了奶还要骂娘!” 越想越气,咽不下的怒意。 “不行,必须问到!就不信了!”拍拍徐海州的肩膀,他出主意道:“要不这样,咱下午早点收工,蹲他们去。” 徐海州失笑:“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要去进货?你看他们店里货还多,我们去哪儿蹲?” “那就等他们卖完了再蹲!” 李红军还想说什么,大老远的来了位不速之客。 “你们两个!姓徐的姓李的!把我的店还给我!”是张伟强。 李红军:“???” 徐海州:“……” “大哥,你又要闹哪样?”李红军简直无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上次是你求着要我们跟你换,现在又要让我们还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什么我们就得照做是吗?” 真是惯的!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张伟强怒怼:“别废话!上回你们还坑了我五十呢,我说什么了我?” “可我们又没逼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自愿的啊!”李红军也呛他。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越来越多看好戏的路人和商贩。 吃瓜嘛,谁会嫌弃瓜多呢。 “滚蛋!老子不是自愿的,是你们逼的!”卷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模样:“识相的赶紧收拾东西滚蛋,我现在就要搬回来!” 张伟强这会的态度可比之前强硬地多。 毕竟之前抱着能赚钱的心态,还能跟你好声好气。现在亏麻了,哪能好好跟你商量,只恨不得马上用挖土机把他俩铲走,独享最优店面。 他真是亏死了! 被坑了五十块钱不说,最近更是一分钱进账都没有! 那试衣间瞧着新鲜,然而有个屁用! 之前的红火都是假象,肯定是这俩小子使“美男计”吸引顾客,要不然就那破地方,谁去啊! 徐海州眸色一凛,往前一站:“你说搬就搬?这白云街的店铺都是你家开的?” 他人高马大,即使在大块头壮汉张伟强的对比下,仍旧不遑多让。 鼻腔里哼了声,张伟强说:“不是我家开的,但我要你们现在就搬,你们必须搬!不搬也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急的还不是兔子,是头憨熊! “你想怎么不客气?” “找人揍你算不算不客气?”毫不避讳地当着大伙儿的面说。 再看众人见怪不怪的模样,这下,徐海州两人总算明白为什么没人敢占这个位置了。 张伟强不仅是莽汉,更是油盐不进的冲动不怕事的憨熊啊! “那你就不客气吧,搬是不可能搬的。”眸光一凛,徐海州冷冷道。 他温柔 ,不代表他没脾气,之前强迫他们搬的时候,徐海州就说过搬了不可能再换回来,张伟强也是答应了的。 哪想还没半个月就后悔了,真够滑稽。 “行,你们给我等着!” …… 李红军惴惴不安了一整天,不安到完全没了心思去想他那刚刚萌芽的爱情。 然而一直等到收工,也没见识到张伟强到底要怎么对他们不客气。 风起,落叶旋风一样在空中飘荡,快到初夏时节,随处可见的绿色,如此枯黄的树叶着实难得一见。 两人一个盯左一个盯右。 “哐啷——” “兄弟们,打!” 张伟强果然没有“失约”,说了要给他们颜色看,还真来了。 走时明明还见他在摊位前忙碌,也不知道怎么瞬移到这条巷子蹲徐海州和李红军。 五个莽汉,个个手拿木棍,举起手毫不犹豫地往两人身上招呼。 两人甚至来不及交换眼色,扔下自行车就往街对面跑,给了点缓冲时间。 最后当然跑不掉,五个人围上来,直接开启战斗。 当年徐海州在退伍老军人手底下练过一阵,对付地痞流氓完全不在话下,加之从来没有疏忽过体能锻炼,迎上一伙人,竟不遑多让。 李红军虽然没练过,但从小也是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 小时没少打架,从小学打到初中 ,初中毕业后进了厂继续打,时常被领导请进办公室喝茶,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害怕老师领导一类人。 因为每回打架,总要被老师或者领导叫家长。 学生时期还好,进厂上班了还被叫家长,实在面上无光…… “艹!你们很牛是吧!我跟徐海州两个人照样把你们打得爬不起来!” 打了两分钟,李红军渐渐找到了当初被请家长的那股劲头,徐海州更是兴奋到一句话不说,投入战斗。 两个人骨子里就是好战的,做了生意以后,这股野性被压制不少,张伟强带来的这群小混混,完全不是他们俩的对手。 左一勾拳,右边来一脚旋风腿,直接全打趴下! “啊——我艹——” 打到最后,只能看见一地蠕动的“尸i体”…… 然而防不胜防,张伟强这狂妄之徒杀红了眼,居然随身携带刀具! 刷的一下拔开,刺向离他最近的徐海州。 风驰电掣间,徐海州灵活避开,却见那边李红军为了推开他,一不小心直直往张伟强的刀上栽! “小心!”徐海州抬腿,一脚踹飞刀具,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刀沿着李红军的手臂滑过,滴滴鲜红的血珠顺流而下。 滴答滴答—— 滴在地面、鞋面,和徐海州的指缝间,血流不止—— “啊——阴险!狗东西!我***!”一大段脏话输入,减轻不了他的疼痛。 徐海州眸色一凛,一个扫堂腿踢过去,踹得张伟强心肝脾肺爆炸一样痛。 他随地倒下,李红军的身体也如一片落叶,随风而跪。 徐海州忙蹲下扶住人。 “啊——啊——”一地的痛苦呻n吟。 忍痛间,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几抹橄榄绿,李红军双目猩红,正想问什么,便被徐海州抱在怀里直接躺在了地上。 “咋、咋了?”这种情况不应该赶紧跑吗,远离张伟强这个疯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4节 “公安来了。”徐海州沉声道。 相识多年二人间早已形成了默契,只一眼便秒懂。 李红军反应过来后赶紧把手上的血往脸上脖子上抹,顺便给徐海州身上也抹,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 虽然他们本就是受害者…… 两人顷刻间变得惨不忍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俩货受了重伤马上要死了呢。 “不许动!” “不许动!” 第77章 “虽然是我们先打的, 但我只划了他的手一下,哪有那么严重。就那个高个儿,叫徐海州的那个, 他压根没受伤,他们是装的!” 张伟强愤愤不平叫冤,民警同志面色平静地对身边小公安说:“记下, 携带刀具,故意伤人, 寻衅滋事。” “喂喂喂, 别写!别写!”意识到说漏嘴,张伟强赶紧闭嘴,撩起衣袖给他看伤口, “我们也被打了啊, 你看, 伤得比他们重!脸上又青又肿你们又不是没看见, 这怎么说?” 民警冷冷道:“当场有目击者可以证明, 完全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 报案人也就是目击者, 是一位刚准备去学校上晚自习的高中女生,亲眼目睹了张伟强等人围殴的画面,当即毫不犹豫跑来公安局报案。 对方有五个人, 徐海州那边只两个,而且车上载着一大堆货,一看就是要回家的。 张伟强几个不仅携带木棍, 甚至还有刀具,是谁挑事一目了然。 “他们是正当防卫, 你们的性质可就严重多了。”民警的目光愈发趋于凛冽, 啪的一下锤桌:“现在严打风头上, 还敢寻衅滋事,闲日子太安逸了是吧?拘留是没跑的!” “啥?要拘留?”就打个架,不至于吧…… 张伟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法盲的他压根不知道打个架也要付法律责任……而且携带刀具的情节比拳打脚踢还要严重! “那、那我们下次不敢了,公安同志,饶了我们吧……” “饶不饶不是我们说了算,违反了法律就要受到惩罚!”既然事情真相已经查清楚,便不再与他多废话。 民警起身,对着身后的一名女公安说:“带走,先关起来吧。” “好。” “哎——哎——”审讯室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正值严打期间,顶风作案,性质严重的五个人被暂时扣押在了公安局,至于要关多久……少说半个月起步吧。 至于徐海州和李红军两个人,民警并没有第一时间抓他们俩去公安局做笔录,而是送去了离案发地最近的一所卫生院。 医生给李红军包扎了伤口,刀伤有点深,好在没有损害到筋骨。 徐海州那边看不出来有什么伤,脸上有几块地方被打肿了,上点红药水抹匀就行。 笔录干脆就在卫生院做了,做完后,公安局派了民警过来通知,说张伟强那边已经认罪,前因后果搞清楚后,上完药后 ,又把两个男同志带到局里签了个字摁了个手印,放了。 最后李红军打听清楚张伟强的情况,得知他要被关押半个月,这才放心地坐上徐海州的自行车。 散落一地的货物被公安局民警搬进了警局,徐海州先把李红军送回家,再折回来把李红军的自行车以及一大批货搬运回去。 走出警局后,李红军居然还能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老天爷真狠啊,伤哪儿不好偏偏伤了你的俊脸,回家还有老婆孩子,满都瞒不住。”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乔安那小哭包见到徐海州伤痕后的景象,想必要哭炸了吧哈哈哈—— 徐海州无奈:“瞒不了乔露,能瞒瞒安安。” 胡乱找个借口说是摔的就行了。 李红军失笑:“是,那确实,你儿子是真的好骗。” 出警局之前两人在公安局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擦掉能看见的血迹,免得走在大街上吓到人,更怕乔露和乔安看见担心。 脸上的情况无法遮掩,回家后乔露心疼地拿出医药箱,给自家男人重新上了道药。 手法轻轻柔柔,一点一点的,分明用的是棉签,却似她柔软的指腹在他脸上涂抹。 “医生说一天一次就够了。”咽了咽唾沫,他哑着嗓音道。 乔露没好气地睨他:“回来之前洗过脸了吧?药都洗掉了还一次,我看你就该三次四次!” 说着,手上动作无意识压重,疼得徐海州轻轻嘶了一下。 一旁神经紧绷的乔安赶紧献上小嘴儿:“呼呼——爸爸不疼,爸爸不疼……呼呼——” 捧着他的脑袋,对准脸上的青紫吹起来。 徐海州眨了眨眼,带着奶香的热气喷在脸上,痒酥酥又怪舒服。 捞过乔安抱在怀里亲了两口,徐海州说:“谢谢儿子。” “爸爸不用谢,我可以一直给你吹,吹到你不疼为止。”每次摔伤,爸爸都会给他吹吹,现在终于轮到爸爸受伤了,乔安发誓要把爸爸伺候好! 使命感爆棚有没有? 徐海州哭笑不得:“儿子,爸爸皮都没破,就是有点肿 ,没事,不疼 ” “肿了……肿了也很疼的,爸爸你不要逞强,爸爸你乖乖的,你说疼,我也不会笑你。”而且他都听见爸爸抽气的声音了,一定很疼。 他知道,大人是一种十分擅长忍耐且要面子的生物,爸爸也不例外。 妈妈嘛……妈妈的脸皮有一点点厚,有时候受伤了,还会主动求安慰求抱抱呢。 爸爸是男子汉 ,不轻易露出伤口,所以乔安能理解的,他可太理解啦! “哈哈哈——哎哟——”一笑又扯到伤口,疼得李红军龇牙咧嘴。 小家伙又屁颠屁颠跑过去:“叔叔一个人好可怜 ,安安给你吹一吹吧。” “小宝贝儿也太贴心了,别吹了,亲我吧,亲亲比吹吹更舒服。” 这回乔安倒是挺大方,软乎乎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就这一次,是因为你流血了我才亲你的。” “哈哈哈——好好好,哎呀,原来受伤还有亲亲福利,叔叔还想再流一次血。” 李红军又开始贫嘴,徐海州浅浅笑着,乔露却笑不起来,心里挺难受:“这都什么事儿啊,一个月进两次公安局,真是无妄之灾。” 李红军无奈耸肩:“是啊,我活了二十四年,进局子的次数加起来还没这个月多!” 乔露有点担心两人的安危:“以后回家尽量结伴吧,带刀是真的恐怖。” 乔露不敢想象,要是张伟强得逞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轻则像李红军一样,上点药,修养几天。重则孩子爹没了,母子俩继续“相依为命”。 两个男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 李红军摆摆手:“张伟强就是个疯子,黎安的疯子总不可能全被咱俩遇到吧,嫂子你别多想,自己吓自己。” 乔露蹙眉:“可是你们不是说他最多关一个月就出来了吗?他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不找你们寻仇?” 典型的没脑子,易冲动,做事完全随心,要钱不要命的疯子,这种人,软硬不吃,你拿他毫无办法。 乔露愁地啊,怕是要失眠。 徐海州捏了捏她的肩膀,拥住人。 “没事,要真纠缠不休,店面给他就是,我很惜命的。” 他难得说一句怂话,意外地让乔露笑出声。 轻拍他胸膛:“你最好是。可别为了个店铺把命搭上……” 那地段有多挣钱大家都有目共睹,周末的收益更是能达到巷尾的两到三倍,谁都舍不得拱手让人 。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儿!”李红军赶紧分开温情中的夫妻俩:“我们可以举报张伟强!他倒卖洋垃圾!” 一定要举报他!这伤不能白挨! 两口子一脸懵,李红军喘了两口气,把之前俞繁告诉他的洋垃圾事件交代给了两人。 徐海州和乔露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盲货就是洋垃圾,怪不得如此便宜! 缺德啊,卖这种东西简直缺大德! “还好上次我把二手的都挑出来了,要是客人穿出什么皮肤病,对咱的店面肯定有影响。”再加上他们生意好,暗地里都是红眼病,到时候闹大了,还能在白云街混吗? “是啊,还是嫂子你谨慎。”想起来真是后怕。 第一次创业,两个男人对很多细节和行业内幕难免不够了解,不过也正是一次又一次的踩坑,才能更好地改变对策,乃至后面游刃有余。 “最近不是抓得严吗,倒卖洋垃圾再加上寻衅滋事,再怎么也不可能少判他,赶紧趁热打铁,走,去举报吧!” 说着一拍桌子站起来,拍的是右手,受伤的是左手,但大约是神经连在一起,隐约被震到,倒抽一口气。 “现在公安局还上班吗,不上的话明天再去吧。”徐海州都收工了,公安局还能不收工? “公安局24小时都有人,举报而已,这天都还没黑呢,现在就去吧。”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李红军等不及,怕多等一分钟横生意外,现在就要去举报。 也顾不得药没上好,风风火火跑出房间。 徐海州赶紧追上去。 乔安下意识跟着爸爸叔叔跑,乔露哭笑不得拉住他:“去哪儿呢,乖乖待着,等会儿爸爸就回来了。” “爸爸不会受伤吧?”小家伙担忧地望向两个男人离开的方向。 乖儿子怎么变得跟老妈子似的,乔露噗嗤笑:“去公安局呢,到处都是警察叔叔,不会有事。” “那好吧。” …… 两个男人结伴上公安局把张伟强倒卖洋垃圾的事儿举报了。 此事引起了公安同志的高度重视,经过上面批准,连夜搜查。 这不查还好,一查吓一跳! 他不仅是从犯,更是主谋!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5节 店里的洋垃圾早在一周前风声最紧的时候处理掉了,但因为舍不得钱,存货和处理掉的一批货全部存在了家里。 张伟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里有三个姐姐,均已嫁人,总共两间屋,这一间就彻底属于了他。 二十平米不到的地儿,一面放床,另一边的洋垃圾堆成了小山包,场面可谓壮观! 任谁也没得警察会大晚上来搜查,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来张伟强家拿货,将将好抓他个正着! 遗憾的是,两个人只抓住了一个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逃掉了。 一部分公安留在原地处理“赃物”,另一波公安追击“逃犯”。 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没能抓住,只能把另一个没跑掉的男人抓来拷问。 原来他是张伟强的同伙,也是张伟强的二表哥。 两年前,张伟强和他的大表哥二表哥结识了一批专门倒腾洋垃圾的团伙,低价购入,高价售出,挣得盆满钵满。 三个人都是主谋,但张伟强主要负责开店售卖衣物,另外两个表哥负责跑订单,相当于自己成立了一个批发商,挣到的钱再分成给幕后大boss。 公安局虽然没抓住大boss,也算抓住了离大boss最近的人。 好一番拷问,也不知道具体结果怎么样,再次收到张伟强的消息,是他的店铺被“抄了”…… 周一下午,白云街所有服装店均被调查了一遍,除了张伟强家,还有三家被查处,均售有洋垃圾,结果是封店。 严打可不是开玩笑的,惩罚可比后世严重。 于是还没从牢里放出来的张伟强,又被判刑了。 据说他表现好,将功赎罪把幕后大boss招了,如果找得到人,四年刑期说不定能减到三年。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都不用再受到张伟强的恐吓,至于三四年后出狱,徐海州他们还在不在白云街都不一定呢。 两天后,神龙不见尾的管理员来了趟白云街,把张伟强店里的东西统统垃圾一样扔掉,店里挂上了出租的牌子。 街内商贩们议论纷纷。 “好家伙,原来他家卖的是洋垃圾。” “听说还有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天,还好我没在他家买。” “喏,对面卖衣服的小夫妻,还有孟国安,诸永 ,他们家都卖二手货,店都被封了。” “真缺德啊……呀!我在孟国安店里买过,完了完了,我是扔还是不扔啊,十五块钱呢!” “扔啥啊,浪费,回去多洗几遍,以后只去百货大楼买,质量有保障。” …… 店铺被清理干净后,徐海州立马赶去了街道办事处,向管理员提出要再租一间店面的想法。 是张伟强街尾的那家。 管理员正愁那地儿染上晦气,担心租不出去,见有人想租,当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直接签单子。 徐海州签好单子出来时,与一道疾步匆匆的人影擦肩而过。 “刘哥,听说白云街有个商铺被关了,我想租。” “你来晚了,有人已经租了,刚签的单子。” “啊?谁?” “喏,那儿……诶,怎么走没了,人呢?” …… “怎么样,情况还好吗?” 下午四点收工回家,徐海州难得回得早。 “爸爸,爸爸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那我们今天可以一起去逛公园吗?”哒哒哒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最近公园不知从哪里钻来一群野鸭子,鸭妈妈每天都带着一群小崽子在湖里游玩戏耍,乔安喜欢拿上一只馒头去喂鸭子,尤其是小奶鸭,吧唧吧唧硬嘴壳,太有意思了。 “好,等会儿吃完饭带你去吧。 ”揉揉他的小脑袋瓜,把货卸下,“今天生意不怎么好,张伟强被判了三年,也影响到了服装店的生意。” 洋垃圾事件,白云街的服装商贩们没有人是赢家,成功的是张伟强的入狱,失去的是消费者的信任。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任何事物都拥有双面性, 解决完一个隐患,又会出现另一个问题。 无穷无尽也——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信任危机是做生意的大忌,我们得想办法。”乔露忧虑道。 坐下倒了杯水,徐海州抿了一小口, 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妈妈, 信任危机是什么呀?”乔安抱着小皮球, 歪着脑袋问。 “就是……”这个词还算重要,得让孩子理解了。 乔露思考再三,把儿子抱到怀里坐下, 解释道:“打个比方, 你最喜欢吃的枣泥卷有一天吃出了蟑螂, 你还会继续买吗?” “啊——蟑螂?蟑螂很可怕的。”小家伙嘴巴作出呕吐的样子, 抱紧乔露的脖子:“我不要吃蟑螂, 太可怕了, 我以后都不吃枣泥卷了。” 臭小子还入戏了,乔露哭笑不得:“这一家点心铺子卫生有问题,所以吃出了蟑螂, 但是其他点心铺子卖的枣泥卷很好吃,也很干净,你会选择以后都不吃了呢, 还是换一家?” “换一家吧。”毕竟枣泥卷真的好好吃,既然别人家的枣泥卷干净又卫生, 为什么不吃呢。 “那如果这家蟑螂店以后卫生整改干净了, 你还会去买吗?” 沉默了几秒钟, 乔安摇摇脑袋。 “嗯……我还是有点害怕。”说着,搓了搓手臂,抖了一下。 蟑螂什么的,太可怕太恶心了! 亲亲他的小脸蛋,乔露笑道:“是嘛,所以说这就叫做信任危机,你已经不再信任他,在有其他点心铺子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再选择他家了,即使整改过,也会膈应,对不对?” “嗯。” 乔露继续道:“现在爸爸妈妈的生意也出现了信任危机,顾客们怀疑我们衣服的质量问题,担心买到脏衣服,所以爸爸妈妈现在要想办法让顾客重新信任我们。” “就像卖枣泥卷蟑螂的店,想要重新打扫干净让我们再买他的枣泥卷一样吗?” “嗯……差不多吧,不过实际情况比他好一点,现在顾客只是怀疑我们家有脏衣服,但没买到过。” “那就告诉大家,我们的衣服是好衣服,我们没有脏衣服。而且我们家本来就是好衣服嘛。”小孩子思想单纯,再复杂的问题在他心里也能得到快速解决。 “臭宝,你说什么人家就信什么啊?我还说我是百万富翁呢,你信吗?”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欢欣地举起手儿:“我信!妈妈是富翁,妈妈以后会变成富翁的!” 他对妈妈很有信心呐! 乔露哭笑不得,正想再说什么,徐海州发了疯一样从她怀里抱起乔安。 “我想到了!”抱住乔安狂亲:“谢谢你儿子!” 乔安一脸懵逼,不懂自己到底帮了爸爸什么忙,他刚刚只是在跟妈妈聊天呀。 …… 信任危机爆发后,徐海州的服装店收益爆减,但除了服装店,白云街的其他店铺比如卖五金的,卖茶叶的,卖丝绸的……均未受到过多影响。 消费者们好像默契地选择不逛白云街的服装店了。 好在徐海州被儿子点悟,连夜上百货大楼采购了一批布料,还让售货员给开了发piao。 李红军嗓门大,就让他宣传,那破锣终于派上了正当用场。 “锵锵锵——锵锵锵——”专门选在人流量最高的周日。 “来看看!来瞧瞧,正规厂家采购的布料,绝对不存在假冒伪劣货!九成料子来自百货大楼,质量有保障,还有正规发piao!绝对保真!” “来看看,来瞧瞧,本店接受广大消费者群众的监督!” 一旦有客人被李红军的大嗓门吸引来,紧接着就由徐海州上。 “我们家的服装质量向来有保障,买了都说好,您看看,这是百货大楼的发piao,我们经常上那儿采购,不信您可以问问售货员,都认识我们了,经常去的。 ” 发piao贴在一张硬纸板上,防止被人揉捏发皱,还能保证能让所有想看的人都清楚看见。 确实是百货大楼服装部的发piao没错,再看店里衣服的质量,很不错啊,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好坏。 看来白云街也不像外面传得那么吓人嘛,良心商家还是有的。 再加上徐海州正气凛然的脸,如沐春风的笑容,你很难不相信他。 于是乎,今天的生意暴涨到了平时的一倍! 没高兴地太早,白云街的服装摊贩第二天全都学了起来,每家店门口都贴满了各种发piao…… 李红军气得怒骂:“学人精!” “我们家的货不仅来路正,更是正版!全黎安市唯一一家原创品牌,像这种连百货大楼都没有的款,除了我们家其余都是盗版。” 李红军说完,徐海州又补充:“原创衣服都是我太太设计的,手工缝制,布料也是从百货大楼进货,所以成本高,卖您二十八得算良心价。” 顾客们纷纷表示惊讶:“好家伙,都是你老婆设计的?我说咋在白云街外面没看见过,就连百货大楼都没有,本事不小啊。” 不得不怀疑他老婆是专业设计师。 唏嘘了会儿,有个老嫂子说:“我小女儿啊,老是吵着要买这什么有小领结的裙子,逛了半天市场没找到,没办法只好骑自行车大老远跑那么这儿来。” 还行,没白跑,裙子质量真的好,版型就别说了,走路五分钟去巷尾,还能试衣服呢! 这年头都是瘦子,除了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那种,乔露设计的裙子谁穿都好看。 “行,包起来吧,以后天再热点,我也来你家买条裙子,有新货不?”女儿是高中生,喜欢的这条裙子还是太幼稚,她可穿不出去。 “有的,每个季度我们都会上新,这个月月底就有一批新裙子到。” 就是库存危险,得好好想个办法了。 “行嘞,给,二十八,送个塑料袋是不?”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6节 徐海州微笑颔首:“是的。” …… 徐海州家宣传的正版话术,其他店可不敢盲目跟风,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情况。 毕竟前不久才进过公安局,人家公安同志说了,要是敢虚假宣传,不仅要罚款,还要蹲局子! 这年头,人民群众普遍畏惧权威,警察说的话哪里敢不听不记,再眼馋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总之不能跟风说自家是正版。 只能委婉道:“来看看来瞧瞧!我们家也是一样的款式,喜欢可以看看!” 可把李红军乐得,趁此机会卯足了劲宣传:“正版!正版!全黎安仅此一家,其他都是盗版!认准咯!别买亏了买错啦!” 这可比宣传春晚同款有底气多了,现在卖的夏装全是乔露亲手设计,谁敢说半句不对,看他不怼死你! 巷尾有试衣间的店面也被两个男人收拾了出来,陈列摆设做成了与另一家店一模一样的形式,让人一看就知道两家店是同一个老板的。 初夏新款,在盗版出来前的一个星期里,徐海州又挣了个盆满钵满。 甚至于又让他发现了一个做生意的秘诀,那就是——名气! 名气是一个比“质量、款式、价格”更容易让顾客付费的东西,更容易赚“快钱”的东西。 当然了,前者也很重要,但若真要赚大钱,一定要把名气宣传到位。 李红军这点就做得很好。 在他坚持不懈的宣传下,经常来逛白云街的人都知道了:徐海州家很多裙子都是他老婆亲手设计的,正版且独一无二,质量和款式就不用说了,大家有目共睹。 于是等到第一批缝有品牌图标的连衣裙出来后,徐海州两人便开始大力宣传他们自己的品牌。 “紫蜻蜓!正版服饰认准紫蜻蜓!” “同志,来看看紫蜻蜓吧,黎安市第一个独立设计的服装品牌,质量有保障。” “买衣服认准紫蜻蜓,品控有保障,质量问题三天内包换!” 很多都是乔露教给他们俩的话术,强调“独一无二,保障,正版,质量”几个字眼,牢牢把握消费者的心理。 一套营销搞下来,三分之一的人流量全汇聚到了徐海州的小店。 店铺面积小,无法接待,便让有试衣需求的顾客到巷尾二号店,两个男人一人守一家店。 如此一来,简直双赢! 之前定好的小蜜蜂名字被乔露换掉了。 小蜜蜂虽然可爱好听,但若是以后做大做强,走高端路线的话很吃亏。 所以换了一个,也是以昆虫为主,取了一个好记又不失高雅的“紫蜻蜓”。 小蜜蜂没有废除,乔露以后还打算做童装,名字就叫小蜜蜂。 乔露把紫蜻蜓和小蜜蜂的图标都设计了出来,乔安很激动,用铅笔一笔一笔地描了两遍小蜜蜂简易版图标,又照着画,最后默画,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耶!我要等一等,等一等小蜜蜂就能生出来啦~妈妈你要快一点做童装哦。” “好,别急。” 所以乔安没难过,他现在有一个期待的目标,就是期待童装问世的那一天。 在徐海州和李红军两人强力的宣传下,品牌效应初见成效,再有就是试衣间的加成,有次周日的时候,两家店铺的存货居然都不够卖!家里存货也不够了可把两个男人愁的…… 这是目前白云街,任何一个服装商贩都没办法做到的标准! 除非你能在这拥挤的小道上开辟一间试衣间,并且马上创造出一个形象生动又“高贵”好记的品牌,要不然没法跟他们竞争。 这段时间真的赚大发了! 本来乔露觉得再撑一两个月就能和徐海州去南湖家园看房买房,结果半个月不到,又挣到了两千五。 独立卫生间,她来了——!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买新房子了,小宝宝的话,应该也快了 第79章 叮铃铃——叮铃铃—— “乔露, 我回来了。”徐海州今天提早收工回家,一进院儿,某小钢炮风一样冲上来。 “爸爸——”一脚踢开正在玩的小皮球, 迎上去。 比起刚结婚那时,乔安长了不少肉,重量不轻呢。这么快速冲上来, 徐海州一个惯性往后退了两步,才将他抱稳。 徐海州无奈笑了笑, 抱起乔安, 跟他贴了贴脸。 “儿子,在玩什么呢?” 小家伙捧住他的脸亲了又亲,指着越滚越远的小皮球:“你给我买的小皮球呀, 我每天都玩!” “真给面子, 爸爸下次给你买其他玩具。” 小家伙高兴地在他怀里蹦跶:“好!” 屋里, 乔露欢欣地走出来, 挽住他的胳膊:“海州, 我想了一个下午想出来一个标语。” 好奇地看她一眼, 把儿子放下,徐海州问:“什么标语?” “我给你念念,咳咳——”清了清嗓子, 乔露中气十足道:“紫蜻蜓!我看行!” 噗—— “哈哈哈,嫂子,你这是卖服装的标语, 还是卖保健品的啊?”姗姗来迟的李红军正好听见这句话,毫不留情笑喷了。 乔露也忍不住笑, 睨他:“什么啊, 虽然咱的标语没有那么高大上, 但最重要的要是让每一个人,包括文盲都能听懂!才能达到最好的传播效果你懂吗?” “啊?这么复杂呢?”李红军笑了笑,把货卸下。 可是如果要让他每天在店门口喊这句标语,绕是脸皮如他厚,也有点羞涩啊…… “我觉得可以,简单好记,还挺洗脑。”徐海州赞同妻子的想法。 “爸爸我跟你一样,我也喜欢。”乔安附和,说着喊起了标语:“紫蜻蜓!我看行!” 乔露忍俊不禁,揉他脸:“对啊,我们要的就是洗脑效果嘛。” 八十年代远远用不到宣传高端产品,人们现在是肚子饿久了的“缺”,而不是吃饱了饭想吃零食的“缺”。 现在的人追求款式和新鲜感,流行款式新颖的,潮流的,至少要到九十年代后期以后,才开始注重质量。 年轻人的市场更是。 李红军无奈叹息:“行吧,你们喜欢就好,但真要让我喊,怪尴尬。” 乔露笑着拍他肩膀:“哈哈哈,克服克服,海州这么腼腆的人我都让他喊。好兄弟,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叔叔!安安也相信你!”乔安高兴地举手,附和他妈。 李红军:“……” 得,你们一家三口有帮手,欺负他孤家寡人。 把货扔下,跨上自行车挥挥手:“不跟你们唠了,回家躺着休息,今天可把我累坏咯。” “好,慢走,路上小心!” “叔叔再见~” 目送他离开,乔露收回目光正准备带老公儿子回屋,院儿里的小孩们忽然跑上来:“乔安,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紫蜻蜓?” “我妈妈给我们家的衣服取了好听的名字,叫紫蜻蜓。”一手牵着乔露,乔安骄傲地扬起小脑袋。 乔露揉揉几个孩子的发顶:“康康,南南,有空多帮我们家宣传呀。” 蚊子再小也是肉,小朋友能力有限消费能力更是微乎其微,但口头宣传总是不要成本的嘛。 让大众形成肌肉记忆,一听到紫蜻蜓就条件反射想起他们家的衣服,又何尝不是一种营销方式? “紫蜻蜓?”几个小孩子面面相觑,陈南南欢欣地拍手:“好听!好听!紫色的蜻蜓,我还没见过呢。” “我们会帮你们宣传的,我要告诉我所有的同学,你们家卖的衣服叫紫蜻蜓!”陈景康拍着胸膛说。 好歹天天上乔露家看电视,这点小忙肯定要帮的。 大人也上来凑热闹听了一耳朵:“行啊,等会儿吃完饭就帮你上外院跟大伙儿说说,有空跟隔壁院儿的也宣传宣传。” “乔露姐,我也帮你,我们高中很多女同学喜欢上白云街买衣服。”方有为略显羞涩地说。 陈佳美的二哥陈二顺说::“我也帮你,明天去厂里宣传吧,我们厂女同志多!” 田建中见状不落其后:“我们厂男同志多,但男同志有老婆有对象啊!我也帮你。” “哈哈哈——” “谢谢,谢谢大家!”真令人感动啊,这年头的邻居就是如此朴实。 乔安:“妈妈,他们都好好哦。”都愿意帮妈妈宣传紫蜻蜓呢。 乔露:“是啊,大家互帮互助,才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嘛。” 乔安立马举手:“妈妈这个我知道!还有尊老爱幼,勤俭节约,诚实守信……” 一口顺畅地念下来气都不带喘,邻居们直夸乔露教得好。 乔露谦虚一笑,挺自豪:“哪里哪里,是孩子记性好,聪明。” 还好学! 瞧这骄傲的语气,还真不太符合中国式家长的“打压教育法”。 换了别人家的,指不定开始“谦虚”,贬低自己小孩:没有没有,这孩子可笨了,记好久才记住。 如此教育法属实打击孩子的自信心,但他们却认为,这是在培养孩子谦虚的品德,不让孩子养成骄傲自满的坏习惯。 可是,人总归是情感动物,只一昧指责不表扬,越长越大,会陷入隐性的自卑。 不管别人家的家长怎么教育,总之乔露喜欢鼓励教育法。 看看她家小宝贝,越夸越活泼机灵,多好。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7节 该打压就打,该夸就别吝啬嘛! 跟邻居们说笑了会儿,厨房里炖着的鸡汤也煮好了。 乔露进厨房盛鸡汤,打算最后用五分钟炒一叠青菜,就可以开饭了。 徐海州不知什么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地进了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 “还有个青菜没炒,五分钟就好,碗筷搬出去吧。” “好。”男人轻轻应了一声,却没动作。 乔露好笑地用胳膊肘怼他胸口,“起开,热不热啊。” “热了把外套脱掉。”厨房里温度高,不会轻易着凉。 “我懒得脱。”说罢,将鸡汤递过去,“端出去。” 徐海州捧着鸡汤出门,一分钟不到又钻了进来,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小厨房,这下真是连转身都艰难。 “跟我在这里挤什么呢。”乔露好笑地睨他,手上炒菜动作不停。 “要跟你讲个事。”他说。 “什么?吃饭再讲呗。”还以为这男人又要说什么肉麻的情话 比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抱抱亲亲才能增进感情。 结果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畔:“不是一直说想在南湖家园买套房子吗?明天带你去吧。” 熄灭煤气灶,乔露惊喜地转过身,抱住他,一只脚无意识地翘起来,俏皮可爱。 “真的?明天就买啦?” 这年头,买房子是天大天大的大事! 万元户在八十年代是富人的象征,现在他们家的资产算是小富一枚,南湖家园的房子买一套至少需要一万三,花完以后一朝回到解放前,两千块钱的余额直接让他们变成“中产”了。 徐海州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明天带上安安一起去选,喜欢哪套直接定下来。” 银行里存款绝对管够。 “爸爸,我们又要去看新房子了吗?” 小家伙跟他爸似的,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扒拉着厨房门框,睁着大大的葡萄眼望向相拥的夫妻俩。 乔露把人推开,抱起儿子往屋里走:“海州,菜洒点盐盛起来,吃饭了。” “好。” 乔安对南湖家园格外有印象,单是去年就到小区里看过三次呢。 每一次都印象深刻,他特别喜欢那里。 有树木花草,漂亮的花园,地面宽敞干净,不会像大杂院一样杂物堆积。 最关键的是,妈妈说那里的房子每一套都有独立厕所。 就是说,以后拉肚子,几秒钟就能到厕所啦! 而且厕所很干净,干净到可以在里面洗澡,以后连浴室都不用去了呢! 兴奋到两只短腿拼命荡啊荡。 乔露捏他脸,吸了口奶香:“不是去看房子,我们要去买房子啦。” 小家伙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哇——我们终于要买房子了!以后我们也可以住在大花园里了吗?我们买在哪里呢?可不可以买在小卖部后面呀?然后,我们下楼,一下子就到小卖部了,买东西很方便。” 乔露好笑地看着他:“你喜欢住在小卖部楼上啊?可是那里临街,以后汽车多起来会很吵诶。” “妈妈你喜欢安静吗?”乔安歪头问。 “是啊,安静好睡觉嘛。”撩开他额前的碎刘海,轻笑。 “那……”小家伙认真地想了想,妥协了:“那就买里面的吧,我想让妈妈睡好觉。” 大人工作很辛苦的,晚上要睡好,白天才能努力工作呀。 “儿子真懂事。” “儿子真棒。”徐海州也夸他:“那就选一个不那么靠街,又离小卖部近的。” 放下筷子用力抱紧徐海州:“好~我喜欢爸爸!” “臭宝,喜欢我吗?”乔露揉他脑袋,逗小孩玩太有意思了。 乔安赶紧点头:“喜欢喜欢~妈妈给我们买新房子~” 乔露点他鼻尖:“错了,这个钱是爸爸妈妈一起挣的。” “爸爸妈妈都好厉害,我喜欢你们~”整个大杂院,所有认识的人里,他们家是第一个买楼房的呢,这也太酷了! 室内一派欢声笑语。 84买房子的人极少,看上的地段基本都没人抢。 乔安喜欢靠近小卖部的,乔露喜欢安静点的,徐海州喜欢采光好一点的……最后选在了小卖部后面一栋楼房,三楼,不低也不高,下楼四五分钟就能走到小卖部。 一套房子难得三个人都满意,南北通透,采光极好,不用开灯就很明亮。而且客厅外还有一个小阳台,种点花花草草可太美了。 记下房子的构造,乔露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幻想室内设计图,房子该装成什么样的风格才好……最好是经典的,几十年过去也不会过时的装修。 选好房子,又在小区里逛了几圈,最后才敲定主意不改了。 于是又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办理各种证jian…… 房子彻底付款签合同,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如果除掉房子,徐海州两口子现在还没李红军有钱呢,真就“富人体验卡”。 抱着房产证,回家路上乔露激动到几乎失声! 记得穿越前,花五百万买了一套大平层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激动啊! 终于有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正经房子了! 有厨房有客厅有阳台卫生间,离白云街的路程也缩短了一半,太棒了! “海州,等会儿下馆子吧,庆祝庆祝。” “好。” “房子全部贴瓷砖,白蓝主调,装修成小清新一点的风格吧,怎么样?”坐在他的后座,乔露提议道。 自家小妻子的审美,徐海州还是很放心的,加上他其实不太懂这些,自然是一切随她来。 “看你吧,我都行,问问安安喜欢什么。”问他不如问儿子,徐海州觉得自己只用做个安静的提款机就行。 “算了,问你真白问,说什么都行。”轻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背,乔露又道,“买房子的钱是咱们两个人挣的,不能全让我做主,你也得有点参与感嘛。” 幸福家园当然要两个人建设才温馨呀,这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男人啊—— 乔露:“买完房子以后,我们现在还有两千块钱的存款,留个八a九百周转,剩下的要装修也可以,但我怕预算不够。” 徐海州:“不会,一千就足够了,装修队我去找。” 终于有他发挥的地方,乔露大方挥手:“好,那就交给你。” “毕竟是第一套房子,我想好好装修,慢慢来,你急着住吗?” 徐海州摇头:“我都行,不急,房子的事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行,那就慢慢来,装完通一个月的风,再住。安全点。” “嗯。” …… 午间阳光大作,吃完午饭从国营饭店出来,才一点钟的样子。 今天徐海州休息,店里只李红军一个人守。 开了巷口的店,巷尾店面没开,试衣间还开着,如果有想试衣服的可以去试,那边有俞繁帮忙看,不至于让顾客偷偷摸摸逃走。 回家路上经过一段陡峭的长坡,乔露和儿子必须下车,徐海州也下车,把车推上坡以后再骑。 半坡有一个推着三轮的妇女,车上零零碎碎装了一大摞货物。 东西又多又重,妇女体力不支,一不小心被三轮车的重力压着往后滑,两手使劲推也没法稳住。 乔露见状,忙上去驮了一把:“海州!” 徐海州闻声也扔下自行车赶紧帮忙,直到帮助妇女把三轮车推到坡顶,才沉沉喘了口气。 乔安还在半坡守着徐海州的自行车,他怕有坏人把他们家的自行车偷走! 像个土拨鼠,傻乎乎地站着,两手拢在腹部前无措地望向三个大人,太可爱了。 徐海州三步并作两步下坡,推着自行车往坡顶走,小家伙乖乖攥紧爸爸的衣摆,亦步亦趋跟上去。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们了!呀——徐老板?”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是你啊。”乔露认得这个人, 就是之前在白云街卖服装的同行嘛,那对勤勤恳恳的小夫妻。 可惜了,听海州说两口子因为卖洋垃圾封了店,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工作。 “好巧。”微微颔首,乔露笑道,“最近还好吗, 在哪里做生意?” 用手扇扇风,妇女顶着满头大汗尴尬地笑了一下: “还不确定, 在家里休息呢, 等风头过了找个人多的地方摆摊吧。” 之前没去白云街的时候就是这么东躲西藏过来的,现在又重新回到这样的生活……只能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毕竟不太熟,寒暄一下也就罢了, 乔露笑着:“嗯, 祝你好运。” 妇女苦涩地抿了抿唇, 见乔露坐上自行车就要跟她家那口子走, 忙把人喊住。 “徐同志!” 一家三口齐刷刷扭头:“怎么了?” 妇女似乎脑海里似乎正在经历天人交战的纠结, 最后轻叹, 惭愧地垂下眼帘:“真是不好意思,其实盗版厂商的事儿,是、是我们几个私自商量的。孟国安说好处不能让你全占了, 让我们其他商家团结起来保守秘密,所以……”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8节 说完又叹气:“反正我现在不在白云街干了,这事儿告诉你, 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自从店面被封后,小两口就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想着一切不会是报应吧?从前勤勤恳恳老老实实, 什么事都没发生, 自从开始售卖徐海州家的盗版衣服, 并且随大众孤立他们后,磨难接踵而至……说不是玄学他们自己都不信。 徐海州其实猜到了自己被其他商贩孤立的事儿,却没猜到这居然是孟国安的主意。 “你是说……之前我怎么问你们也不肯告诉我,都是因为孟国安?”徐海州确认地问了一遍。 “算是吧,是他提出来的,我们也都同意。” 简单概括地说,就是孟国安第一个发现了盗版厂商,并且介绍给了各家,唯独落下徐海州。 红眼病们联合封锁了消息,不论问到谁,都不告诉他。 只是没想到最终恶人自食恶果,没打击到徐海州,反而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丢了。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老天收。 “那……同志,你可以把盗版厂商的地址告诉我们吗?”乔露问。 几乎半点不带犹豫,妇女道:“可以。” 告别妇女后,徐海州把老婆儿子带回了家:“先吃饭,吃完饭去找找厂子。” “好,我马上去做。” 徐海州跟着进入厨房:“我帮你。” 那盗版厂商不是国营单位,是今年一月份才开办的私人小工厂,坐落城南边缘的居民楼群中,只要没人说,你根本不会发现这样的居民区里居然隐藏着一个小厂子。 自行车穿梭在拥挤狭窄的巷道内,一排排的平房矮房挤在一起,完全没有规划意识,垃圾杂物也堆积在一起,乱糟糟的。 “这边到底是居民区还是厂区啊?” 徐海州对这块区域比较熟悉,之前想找代工厂,特意来了解过。 “以前是居民区,因为离市中心近,开放以后很多私人老板来这里办厂,厂房是老板自己盖的,大部分都是小作坊形式。我去年来过这里,没找到服装厂,没想到今年就有了。” 八十年代第一批创业的工厂老板们还没那么讲究,车间和厂房能盖起来就算完整,两三层的样子,面积不大,是真真意义上的“小工厂” 。 找到服装厂具体位置后,走进去一瞧,员工们正在缝纫机前忙碌,粗略一扫,大概三十个人的样子。设备也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没什么特殊。 “你好,请问找谁?” 几个人走进去的时候没注意,才听见声音才发现原来门口拐弯处摆了张办公桌,接待人员就坐那儿,以防有客人来时接待。 “你好,请问您是这儿的负责人吗?我们想订购一批服装。” 小姑娘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戴了副银框眼镜,单眼皮瘦小个儿,精神却十分饱满。 闻言,姑娘立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道:“我们厂长正好在办公室,您跟我来。” 这样的小厂,办公人员少的可怜,除了厂长和这位年轻的小接待员,估计就没几个人了。 谈单子也没有专门的业务部,直接上办公室找厂长 ,厂长身兼数职,可谓样样精通…… 叩叩—— “厂长,有生意。” “哦,快,前进,请坐。”打开门,一个穿着宽松西装的中年男人映入眼帘。 他正在喝茶,因为几人来得突然,毫无防备,囫囵几口赶紧放下茶杯,起身接待。 “坐坐。”又对接待员小姑娘说:“倩倩,快,泡茶,再拿几张板凳来。” “好的。” 钱冬雷西装革履,大背头梳得油光水亮,看起来比较斯文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很明显透着股精明,无端让乔露想起这年头的港商,跟他的形象打扮倒是蛮符合。 接待员同志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连乔安都有。 “谢谢姐姐。”小家伙甜甜地道谢。 姑娘愣了一下,开心地笑了,想抬手摸摸小娃娃的脑袋,却被他灵活避开,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 收回手,倒没有尴尬,笑道:“不用谢。” 说完,带上门小声地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钱冬雷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是惠民服装厂的厂长,我姓钱,您贵姓?” 徐海州微微弯唇,瞥了一眼陶瓷茶杯,直接进入正题:“你好,我姓徐,我是在白云街开店的服装商贩,听说你们家可以供货,所以……” “哦,白云街啊,那地儿我很熟,徐老板您是来拿货的?”不等他说完,厂长边笑着,眼睛弯起来打量三人,“以前好像没见过你,第一次来?” 徐海州弯唇:“之前不知道你们家,今天才听说。” 钱冬雷纳闷地搔搔头:“不会吧,你们白云街好多老板都是在我家拿的衣服,你怎么会没听说。” 虽然是今年刚开的工厂,但因为价格实惠,又紧跟潮流,好多小商贩都来他家拿货呢。 “之前我们在特区拿货。”徐海州说。 钱冬雷秒懂,恍然大悟道:“哦……特区,那边挺不错。”说完,想起什么,“我们这里也有特区的货,那边流行的我们都能做,所以你们是想买特区仿制品?” 好家伙,不仅盗他们家,还盗特区,整个一“小偷工厂”。 不过这年头的衣服远远谈不上什么“版权”,谁家火就跟着谁家做,你抄我我抄你,这就是大环境。 “是这样的,我们想跟贵工厂合作。”徐海州没回复他的问题,如此道。 “合作?就是拿货吧?”钱冬雷笑着,目光反复游离在徐海州身上。 这年轻老板瞧着斯斯文文,说话也一股子官腔。铱誮 徐海州淡淡笑着,摇头:“不完全算。” 哦?钱冬雷纳闷了,来他厂里不拿货那怎么合作? 随后徐海州看向乔露,在厂长迷茫的目光中,掏出了几张图纸。 递了过去:“钱厂长,这些衣服您看看,眼熟吗?” 接过图纸翻了翻,从头翻到尾,惊愕不止:“这条裙子我们厂也有啊,一模一样的款式……还有这个,我们厂现在就在生产呢,上星期刚出的一款,卖得可好了,供不应求!” 供不应求的这条裙子是方有为设计的一款海军领连衣裙,乔露改动过一部分细节,颜色她特意制成了蓝白和紫白,受到女高中生们热烈的追捧。 也正是因为这款活泼朝气的连衣裙,紫蜻蜓品牌一下就在高中生群体里打通了。 那些学生们一讨论起连衣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紫蜻蜓,无奈库存实在跟不上,要不然他们两口子也不至于打听到地址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找工厂。 “您猜我为什么会有设计图?”乔露意味深长地注视他,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 钱冬雷愣了一下,震惊,“原来这些衣服都是你设计的?!” 频繁打量她好久,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中又觉得合理。 乔露看起来很有一股知识分子的气质,加之她容貌出众,谈吐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学生。 当然,钱冬雷就是这样认为的,能画出如此精美的设计图,估计是专业人士吧。 心中油然而生敬佩感。 然而乔露的下一句:“你们盗了我们家四五款版式,连正版是哪家的都没搞清楚?” 望着钱冬雷似笑非笑。 钱冬雷的笑凝固在嘴角,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你们是想……?” 莫非想兴师问罪?不是说要合作吗? 其实正版是哪家他们还真没打听过,只以为是哪个国营工厂的货 ,反正跟风仿制就行了,哪成想居然是人家老板娘亲自设计的! 乔露继续发话:“我家里还有很多新款设计图,市面上没出现过的,卖给你,要么?” 钱冬雷受宠若惊,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真的,多少钱?” 乔露:“一张图纸卖你四百,不过我还有条件。” “四百?”这么贵,四百块钱能买多少件衣服了。 四百块钱还有条件,她咋不去抢呢。 “不贵。”乔露笑笑,“你到市场上瞧瞧,我家每次出来的新款可都能卖爆,按照销量,四百块钱顶多一个星期就赚回来了。” 这年头物价低,衣服价格却不低,只要有人买,就不愁挣不回本。 “那你说的条件,是什么?”钱冬雷问。 乔露笑道:“衣服上必须印我们家的图标。” 钱冬雷不解:“你们家的图标?” “嗯,叫紫蜻蜓。”乔露说。 语毕,将画好的紫蜻蜓图标给他看。 用简单的几何体概括蜻蜓的形状,中间椭圆两边弧形的翅膀,通体使用高贵冷艳的紫色,正负型结构,可以说是很正规的图标。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图标是好看的,毋庸置疑,钱冬雷甚至没忍住多打量了乔露几眼,暗道这女同志本事不小,既会设计衣服,还会搞图标。 瞧这栩栩如生的蜻蜓,本来挺可爱的昆虫,被她画得好高贵…… “衣服标签上可以写你们厂的名字,衣服领口或者胸口处必须缝上我们家的紫蜻蜓图标。” 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求,钱冬雷迟疑了一下,便听乔露又道:“你只能跟我们店合作。” “啥?那我还怎么赚钱?这不行,这绝对不行啊。”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 乔露:“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我设计的这些衣服,新款出来的前两个星期,你只能跟我们家合作,半个月过去,你才能卖给别家。” “我们还可以相互打广告,谁要是问我在哪里拿货,我就说你家,双赢岂不很好?” 其实如果不是资金不够充足,存货又不够,乔露两口子还不愿意把设计图扔给别人做呢,自己开个小作坊最划算。 问题是,买了房子以后资金不足,就算想办厂子,少说也得积累个两三年存款。 大杂院虽然有固定的十五个人,可人家都是兼职,下班才有时yh间给你做几件,有时候一款爆单,生产量跟不上,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客户。 “不是,你们不干我这行不了解行情,现在多的是人办厂子 ,就算我不盗版你们衣服,总有厂子盗你们的款式。人家看见你们卖得好就想要货 ,我不给,不就跑别家去了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29节 不如让他把钱一起赚了。 在这一点上,徐海州两口子态度异常坚决:“这个是硬性要求,不可能改变。你大可以去打听打听,整个黎安,卖衣服最热的市场就是白云街,白云街我家生意最好,地段也最好。我建议你的目光最好放长远些,你要是想为了零零碎碎的小订单,拒绝我们,那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 对徐海州来说,最要紧的不是盗版,而是盗版跟他们同一时间售卖。 这太难受了,好歹给一两个星期缓冲时间,要不然乔露的劳动成果直接被人摘掉果实,换谁开心得起来。 乔露:“我们家现在的收益,即使你半个月不给别家供货,也完全不会亏,而且两个星期一过,你就能给别家供货,又不是永远不让你卖给别家。就算有别家开始做盗版,从布料到生产,没有四五天也出不来,出来了还得让服装商贩们知道他们家有货,宣传不出去也没用,你看,我们不也现在才知道你家工厂吗。” “我可以再退一步。”见钱冬雷实在纠结,想了想,乔露说:“除了黎安市,其他省市县城,你可以第一时间给他们供货,我们不干预。” 这年头交通不便,外市的服装店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意,所以乔露不怕。 “反正要求给到这里,答不答应都随你,我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找别家合作。” 就这么两个要求,乔露还觉得自己亏了呢,等以后有钱了,说什么也要自己开个小厂,自给自足。 乔露慢悠悠地将图纸收回,钱冬雷目光恋恋不舍地跟随她,馋得吞了吞口水。 这一大摞图纸真是精品,尤其是连衣裙,漂亮啊,时髦啊…… 斟酌半晌,钱冬雷始终狠不下心放弃前两个星期的订单。 “可我就算不买图纸,等你们衣服做出来,我直接买一件来仿照……”还省了买图纸的四百块钱呢! 好嘛,钱厂长现在是脸皮都不要了,当着正版设计师的面儿说要做她的盗版,遮都不遮掩。 乔露脸色立马变得不那么太开心:“行,那看来这个合作没法进行了。” 这人毫无诚意,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以后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品德不行,说什么都白搭。 于是夫妻俩二话不说告辞。 “钱厂长您慢慢考虑,要是后悔了可以来白云街找我们,巷口第一家就是,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您来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 言落,徐海州一手抱娃,一手牵住老婆,走了。 钱冬雷:“哎,诶?” 唉! 作者有话说: 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会21点更啊,评论区都没人问hhh,今天卡文了有点焦虑所以晚了抱歉t^t (ps:18点如果没更新的话,一般会在21点更,如果21点不更,0点前应该会更*^_^*) 第81章 找不到厂商徐海州只能先用大杂院的“小作坊”顶着。 五月将到, 天气越来越炎热,连衣裙的销量稳步上升。 买房子和装修事儿乔露两口子没告诉任何人,也叮嘱乔安不能对外说, 一切默默进行中。 先让徐海州找装修队,这年头的人还是比较实诚的,很少会拿劣质材料代替优质材料给你装修, 材料也都比较环保。 所以只需要找一支靠谱的装修队,再由乔露敲定装修的风格, 用什么材料, 木地板还是瓷砖……相对来说还是很省心的。 前段时间的海军服卖爆后,市场上出现了质量参差不齐的盗版,尤其是白云街的商贩, 现在不仅盗衣服, 还盗搭配。 有个叫沈旭波的男老板, 居然学到了徐海州店内的陈设要点, 完完全全抄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紫蜻蜓3号呢! 对此十分无奈, 毫无办法,作为正版的他们不仅不能说,还得视而不见…… 五月初旬, 该上新款了。 这边新房子正在装修,乔露怕费用超支,趁着开工前赶紧让大伙儿赶工了一批连衣裙, 如果卖得好,说不定一个月就能把装修钱挣回来。 用的是她最喜欢的颜色——鹅黄, 轻盈透气的丝绸长裙, 明艳的印花, 如纸般的轻薄质感。 轮廓上大裙摆收腰设计,v领的设计将将能看见锁骨,不会过于暴露,又突破了从前老旧的束缚。 裙摆采用了褶皱感设计,轻微的堆叠感,使长裙自然垂落。随风而动,灵动飘逸的质感太抓人眼球了。 最特别的地方在于,肩膀处的欧根纱绑带,固定缝制,不会随意脱落,若隐若现的朦胧质感,给丝绸裙增添了神秘的层次感和透明度。 两个男人加上四岁的小豆丁,连连夸赞这裙子做得漂亮,太精致了。 李红军更好笑:“如果我是女的,我肯定买一条!” 说着,把草帽往脑袋上一塞,牵着乔安手拉手跳舞。 “叔叔,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买妈妈做的裙子!”小家伙边蹦跶,边说。 “哈哈哈——咱俩都投错了胎!” 夫妻俩忍俊不禁。 现在乔露学聪明了,不像以前一样做几件出来试水,不管卖不卖得掉,直接做出五十件再摆摊出售。 售卖的第一天看看反响好不好,好的话继续赶工,加班加点做,争取在盗版出来之前不缺货。 望着李红军头上的遮阳帽,乔露又想到一个新的营销方式:新品新活动,前100名送遮阳帽,先到先得,售完为止。 100个遮阳帽批发价的成本不会超过200,特意让徐海州跑了几个工厂,才找到款式最可爱,最搭丝绸裙的帽子。 帽身镶有一朵可爱的塑料小雏菊,近看稍显幼稚,远看很有格调,搭配这身丝绸裙,简直不要太好看! 虽然这次准备工作做了足足一个星期,好在效果还是不错的。 “紫蜻蜓夏日上新!新品打折,买一送一,走过路过别错过!” 顾客闻声纷纷而来:“真的假的,这么漂亮的裙子买一送一?” “买一条裙子,送一顶遮阳帽!您瞧瞧,多漂亮的帽子,专门配这裙子的!鹅黄色,亮堂!穿上立马年轻五岁!” 新品上架的前三天,乔露都会来白云街当模特,随着李红军话落,随手捞起一只遮阳帽戴上,左边扭扭头,右边扭一下,尽量让所有围观者都看清楚。 还真别说,比不戴的时候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像徐海州这样比她高的人,透过帽子只能隐约窥见二分之一的面庞,更让那优美的下颌角,增添几分朦胧的美丽。 “不错不错,这女同志真漂亮,衣裳就跟量身定做似的,真合身!”众人连连感叹。 还真被他们说对了,这衣服可不就是乔露给自己量身定做的嘛! 某面生的大姐忽然钻入人群,爱不释手摸着乔露的手臂,满脸慈爱的笑:“女娃娃有对象没?我小儿子可俊了,二十二,看着跟你差不多大,大学生呢!” 乔露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乔露哭笑不得,赶紧拿下遮阳帽,挽住徐海州的胳膊:“大姐,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他是我先生。” 小不点雀跃地在婶子面前跳了两下:“婶婶!这是我的妈妈和爸爸,他们两个结婚了的!” 还想给他找后爹?不可以! 爸爸是最好的后爹,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 大姐尴尬地用手扇了扇风:“那啥,我女儿跟你差不多身高,给、给我拿一条一样尺码的。” 乔露微微一笑,继而看向徐海州:“好的。” 谁也没料到今日第一笔交易竟是在如此情况下完成,意外又迅速。 大伙儿欢快地笑起来,重点不知怎的往乔安身上落,直夸孩子可爱,说话有趣。 李红军和徐海州两人喊了好久才让大伙儿的重心转移回来。 气氛慢慢活络,顾客多起来了,好让对家眼馋。 可惜这裙子刚上架一天,他们就是想花重金买货也不成,工厂没做啊! 总共50件存货,第一天卖出了22件,赚了六百不到。 第二天卖出13件,收益三百出头。 第三天大约是名气打出去了,卖出20件,收益五百。 第四天存货只有19,卖出了11件,剩8件库存。 加上当天生产出的,20件不到。 勉勉强强不会缺货,总算松了口气。 第五天降到8件…… 彼时,盗版正在加班加点赶工中。 第六天,盗版一出,对家以低于紫蜻蜓8元的价格出售。 那些预算不够的顾客瞅准机会下手,盗版商家们卖得居然还不错! 李红军恨得牙痒痒,徐海州还是平平淡淡的模样 ,瞧不出喜乐,想来心里也不会痛快。 这群强盗啊…… …… 徐海州今天回家,将将推着自行车踏进院子大门,便见自家乖儿子火箭一样冲上来。 今天的小火箭与往常不太相同,是黄色的!鹅黄色,鲜嫩又明亮! “儿子。” “爸爸!爸爸是我呀~我是安安~”小短腿卖力奔跑,边喊,像只圆滚滚的麻雀。 “知道。”好笑地把人揽入怀,亲他,“爸爸一眼就发现是你。” 小家伙捂嘴欢快地笑,大眼睛亮晶晶:“我今天穿新衣服,我以为爸爸不认识我。” 望着小家伙身上的嫩黄色印花短衣短裤,徐海州亲昵地戳他小鼻子:“你就是穿裙子我也认识你。” 小家伙眨了眨眼,捂住徐海州的嘴:“爸爸,安安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可以穿裙子嘛,爸爸也真是…… 不过很快,乔安的注意力很快扭回重点:“爸爸!看我!” 乔安今天走软萌小清新风格,以前是正太,今天是萌娃,要是留个长发梳个小啾啾,妥妥的精致小女娃! “爸爸,你看!这是妈妈给我做的新衣服,跟妈妈的裙子一样颜色一样的花花!不过我是裤子,妈妈是裙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0节 皮质凉鞋里露出十颗圆溜溜趾头,趾尖圆圆润润,还冒着粉色,真可爱。 说着,乔露姗姗来迟,穿着跟乔安一样款式的长裙,衣摆飘飘,仙女儿一样。 跟乔安走在一起,实乃人群中最亮的星。 “现在就要做童装了吗?”拢住她的手,一边牵一个。 一家三口排排走,最小的一个蹦蹦跳跳走在徐海州右侧。 “车。”乔露回头往自行车方向瞥了眼。 “没事,先放那里,等会儿搬。”院子里都是自己人,安全。 乔露笑了一下,挽住徐海州的胳膊,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咱儿子不是一直好奇什么叫亲子装吗,我就给他做了一套。”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做亲子装。 进到卧室,徐海州将斜挎包里的一沓毛票掏出来,小家伙比他妈还激动,喊道: “哇——妈妈今天又可以当财迷了!” “这么激动,你才是小财迷吧。”乔露好笑地把儿子捞入怀,狠狠亲了两口。 “我不喜欢钱,我只喜欢你们呀~”抱着乔露撒娇,这家伙越来越上道了。 一家三口温存了一会儿,乔露开始数钱,再把属于李红军的一份单独放开,交给徐海州。 “海州,我今天又想到个主意,等这批丝绸裙卖到饱和以后,我们再搞个活动刺激一波,怎么样?” “什么?”徐海州疑惑。 “想做一批亲子装,男孩就做成安安这样的,女孩做成缩小版的裙子。” “买成人衣送小孩衣?”这可是丝绸啊,成本高,就算小孩子的布料少,也不划算吧。 “不,老是送送送的,多俗,咱这叫换。”乔露神秘一笑。 “换?”徐海州迷茫地看着她。 乔露解释:“买一件成人款,可以加10元换购一套儿童款,如果不买成人装,一套儿童款就需要花20。相当于五折。” 这不就是“捆绑销售”的衍生法吗?乔露这脑子怎么长的,可真灵活。 “说白了,还是拿捏消费者心理。”徐海州说。 “对。”乔露打了个响指,“百试不厌,这方法每次都挺好用。” 还没被二十一世纪广告洗脑的朴素群众们,哪里禁受得起乔露这套法子。 就是那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成功率真的高。 “可以,过段时间试试。” …… 晚间,小朋友们大朋友们耐心等待电视节目播出,大家都注意到了今天的乔安和他的妈妈。 “乔安,你穿的衣服跟你妈妈的裙子好像啊!” 小家伙骄傲地扬起脑袋:“对啊,就是一样的,这个叫亲子装,专门和妈妈一起穿的衣服。” “哇——亲子装?”陈南南捂嘴惊叹,心里暗道亲子装也太酷了,乔安好像变成了乔露的缩小版,好可爱,好萌! “那你爸爸为什么不穿?”陈景康问。 乔安奶着嗓音软乎乎地说:“没有我爸爸的衣服,我妈妈没做。” “那你妈妈为什么不做?” 这可把乔安问住了,跑到枇杷树下找他妈:“妈妈,你为什么不给爸爸做亲子装啊?” 乔露被问得有点懵,正跟大姐们讨论明天的存货呢。 见状停下交谈,抱他到怀里:“咱俩这衣服太嫩了,还有印花,就算做了,你问你爸,会穿吗?” 印花服装在二十一世纪倒没什么,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哪个大男人能接受,顶多在家里穿给老婆孩子看,过过眼瘾罢了。 小家伙还真跑到水井边上问徐海州:“爸爸!这个,给你也做一件,你穿吗?” 徐海州边洗衣服,认真思考良久:“或许……可以在家里试一试,如果穿出去,大家可能会笑我。” 乔安眼睛顿时睁大,捂嘴笑:“爸爸没关系的,你不要害羞,要大胆尝试呀。” 徐海州笑出声,揉他脑袋:“那让妈妈给你做一件小裙子,你穿吗?” 乔安惊恐摇头:“我可不要穿,我是男孩子,我不是女孩子!” 徐海州也笑:“这不就行了吗,你都不愿意穿,性质是一样的。” “爸爸,什么叫性质?” “跟你不想穿裙子一个道理。” 小家伙歪过脑袋,竖起两根手指天真无邪地说:“嗯……我觉得是两个道理。” 噗嗤—— 真可爱。 徐海州捏他脸蛋:“你人小你说了算。” 乔安捂嘴偷乐,转身欢快地往乔露身边跑。 “六点啦!看电视啦~” 第82章 转眼渠阳收了春风, 天气变热,外套穿不住了,纷纷换上清透的短袖长裙。 六月下旬, 装修费挣回来了,两个男人商量着等李红军再攒两个月的工资,买一套南湖家园的房子, 就攒钱合伙开个小工厂。 以后既是合伙人又是邻居。 两人的店铺生意愈发红火,紫蜻蜓的名声在小年轻们中间红透了半边天, 一切有条不紊进行中。 李红军没事的时候爱注意对家卖了多少件同款。 这不注意还好, 一看又气炸了。 “十八乘以四,七十二,十七乘以三, 五十一……天杀的, 要是没有他们, 咱一个月起码多挣七八百吧?” “天天盯着他们你不累吗?你要是有解决的方法就试, 光说只能生气, 徒增烦恼。以后少关注, 气坏了身体是自己的。”徐海州倒了杯水给他消气,“再说了,我们卖得贵, 就算没有盗版人家也不一定买,很多人买盗版就是图便宜。” 事情总要往好的方面想,要不然这气天天生不完。 李红军啧了声, 摁住徐海州的肩膀,四目相对:“不是, 海州啊, 我怎么感觉你结婚前和结婚后性格都不一样了, 结婚前遇到这种事,你不可能比我更淡定吧?” 徐海州对人温柔,那是因为他家教好。 实际上这男人容忍度不高,当初刚来黎安做生意时没少因为竞争对手跟人打架。 当然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是别人招惹他。 两个人也是因为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到后来一起做生意,慢慢就成了铁哥们儿。 徐海州失笑,拍开他的手掌:“说到点子上了,所以你赶紧找对象,就不会关注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揶揄地看他:“需不需要我给你放一天找对象假?” 李红军两眼瞪得浑圆,下意识往俞繁那边望了一下。 “得了吧,说得好像放假了就能找到对象似的。”放假了店里就缺一个人手,没有什么比挣钱更重要的事儿。 有钱了,漂亮姑娘不就前仆后继来了吗? 反正李红军是这么个想法。 “去女同志多的地方逛逛,或者要不然我让刘姐给你介绍?” 嘿哟,是啊,这不是还有刘晓红吗? 瞧瞧徐海州这对多幸福,找她准没错! “行,今天下午跟你回去找刘姐。”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巷口忽然进来一个年轻小姑娘,捏着一条鹅黄色长裙,啪的往长椅上摔:“老板,退货!” 两个男人立马支棱起来。 “退货?我们这里没有退货的说法,你为什么要退货?”李红军不解地拿起长裙。 “穿两天就坏了,而且你们家不是一直宣传质量问题包退吗?”女同志瞧着挺生气,双臂环胸,红嘴唇撅得老高。 “不可能啊,这裙子就没听说过质量有问题,难道你这批失误了?”李红军嘟囔着,边翻看开线的地方,“而且我们家一直宣传的是质量问题包换,不是包退啊姐。” 说完,徐海州上手摸了摸,注意到细节。 “你这买的不是我们家的衣服,怎么来我们家退?” “是啊。”李红军也感觉出来了,“这根本不是我们家的衣服,你怎么来我们家退呢?” 这款裙子跟普通连衣裙不太一样,乔露拿的是面料比较好的丝绸,成本高,售价也高,但做工一直亲自把关,轻易不可能出现质量问题。 盗版厂商因为想抢占市场,加班加点赶工做出来的仿制品做工粗糙,且为了压低成本根本没用丝绸,是苎麻面料。 肉眼瞧着好像跟丝绸差不多,可惜手感和肤感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不是,就是在你们家买的啊?”女同志急眼了:“我以前在你们家买过三四次衣服呢,就是信任你们家才买的。” 李红军直接笑喷:“同志您别逗了,来来来您自己看看自己摸摸。” 李红军拉她到衣架前,随便抽了一条丝绸裙:“您看,现在我们店里的衣服,全都绣上了我们家自己的图标,就是防止跟盗版混起来!你这裙子压根没有图标啊!这款裙子只有我们家是正版,面料也是我们老板娘亲自把关,花了大成本买的。这款我们家是丝绸,别家的比如你买的这件,很明显不是啊。你摸摸对比对比,能一样吗?” 一模一样的款式,摸起来却是两种手感,而且徐海州店里的胸口处有紫蜻蜓图标,栩栩如生的紫蜻蜓简直不要太显眼,想讹人也太低级了吧? 女同志上手触摸,又捏又揉,两秒钟就感受到了同款长裙的不同手感。 双颊顿时像被人扇了两巴掌似的红。 “还真是……我、我不知道啊,这裙子是我对象买给我的,他说是在我经常买的一家店,我还以为是你们家……” 好家伙,不知道你还来退,什么叫你以为,全都按照你以为,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1节 “紫蜻蜓每两个月都会上一批新货,这面墙上挂的裙子都是我太太亲手设计的样式,除了我们家,其他家卖的都是仿品。其实你这件破损程度不大,开线的地方缝一缝也能穿,主要中间还有破洞,即使缝合,或多或少会影响美观。” “是啊,这开裂的地方太尴尬了,我实在接受不了,又想到你们家可以退货,一条裙子不便宜,干脆来退了算了……” “就是咯,你要是贪小便宜也就算了,还来我这里退货,真是把我吓够呛。”李红军拍拍胸口,埋怨似的睨她。 “不好意思啊……”咬了咬唇,女同志抱起连衣裙尴尬地走了。 祸不单行,有一就有二。 连着一个星期,紫蜻蜓总有顾客找上门,要求质量问题换/退货。 巧的是,货都不是从徐海州家买的,是别家的便宜盗版货! 本人买的还好,知道去找卖家,很多别人买来送人当礼物的,出了问题收货人就找徐海州,说衣服是在他们家买的。 无奈这店铺位置太好也是种负担,人家刚进白云街就看见徐海州家挂着的同款丝绸裙,下意识以为就是这家店买的,然后进来讨说法。 好不容易告诉大家是正盗版的问题,好家伙,钱冬雷那狡猾的家伙,直接连紫蜻蜓商标都一模一样缝了上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品牌名字被污染了,却因为所有盗版商贩都在售卖紫蜻蜓家的裙子,大大提升了紫蜻蜓的知名度。 俗话说黑红也是红—— 两个大男人每天生意接待完,还要给找上门的顾客解释。 ”盗版盗版盗版!都不是我们家的,您倒是比对比对啊,料子都不一样!”李红军真的好无语。 “啥,我们买的是盗版?” “啥叫盗版,什么意思,想赖账不成?” “这不是紫蜻蜓吗?你们家不是叫紫蜻蜓吗?”瞧瞧这鲜活的小蜻蜓,一模一样嘛! “是啊,你们白云街都卖一样的衣服,不都是一个地方拿的货吗?”什么盗版正版,为啥差别如此大?! “不不不,我们家的衣服跟其他家的供货渠道完全不一样,裙子也是我们老板娘设计的,其他家都是仿制,仿制你们总理解吧?” 仿制?照抄?不是原版? 怪不得卖得便宜。 这个月已经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批类似问题,要么是“送对象”,要么是“送姐姐妹妹”,或者“老婆、姐妹、亲戚”……大家听说紫蜻蜓是好牌子,纷纷跟风上白云街买。 送人的心意是好的,可惜中国人买东西爱货比三家,只不过有些人对比的不是质量,而是价格。 徐海州家卖得太贵,其他家有便宜的,自然跑别人家买,收货人不知情,出了质量问题就来找徐海州退,这太滑稽了。 李红军拿了一件样衣,让大家感受正版盗版的区别,“大家都来摸摸,质感是不是相差很大?我们家可是丝绸,所以才卖得这么贵! “你们贪小便宜买盗版,这没什么,毕竟大家挣钱都辛苦,我们能理解。但你们买了盗版还来污蔑我们家的质量,这就不地道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边摸料子对比,手感确实差很多,而且盗版紫蜻蜓的图标,蜻蜓的眼睛都没缝! 面子上挂不住,大伙儿又去对面几家讨说法,结果这家不承认,那家也不承认,大家都不承认有质量问题的衣服是从自己家买来的。 大家都卖盗版,你怎么证明你是在哪家买的?反正咬死不承认。 “你就是想讹我,这裙子家家都卖,为啥就找我,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欺负你,你欺负我吧!” “我就一卖衣服的,我欺负你干啥?” “我就是一买衣服的,我欺负你干啥?” …… 这边纷争打得激昂,那边李红军相亲相得火热。 他想要什么类型刘晓红都说没问题,直到李红军说:“能找个跟乔露一样的女同志吗?” 心灵手巧,温柔脾气好,有颜值还有一身赚钱的本领。 刘晓红有点无语:“乔露这样的外形条件不好找,单亲带娃的倒是挺好找。” “别别别,那就找正常点的,正常点!”单亲妈妈一般人谁得住啊,再说乔露这样的单亲妈妈百年难得一遇。 算了算了,没那福气! 徐海州表示:“我媳妇儿独一无二,没有替代品。” 回去把李红军的要求讲给乔露听,笑着打趣两句后,夫妻俩又聊起了乔安上学的事儿 。 “我在想,要不要什么时候送他进幼儿园?毕竟还有一年就要成为小学生,再不上幼儿园怕他融不进同龄人。” “可以,交给我吧。” 徐海州人脉广,既然答应了应该就没有大问题。 乔露开开心心给小家伙做书包,乔安看见,好奇地问: “妈妈,你又在做漂亮衣服吗?”好新鲜,因为这次用的料子是劳动布加皮料! 乔露笑笑,捏他脸:“不是,妈妈在给你做新书包呢。” “书包?” “对呀,我已经让爸爸给你找幼儿园,找到以后我们九月份就可以去上学啦。” 乔安一听 ,崩溃了: “我不要上幼儿园,我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不行的,小朋友都要上幼儿园的,再说了,妈妈最近要忙着赚钱,没时间陪安安玩了。” 小家伙迫切地抓紧她的手: “我不要妈妈陪我玩,我就跟妈妈待在一起,我很乖,我不捣蛋,我乖乖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友友们,尽量别吃剩菜了,要不然跟我一样吃进医院,差点没法更新t^t 不说了,更新完直接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见 t﹏t。 第83章 儿子一哭, 老母亲就容易心软,却只能强迫自己心硬。 抚摸他的圆脑袋,拥入怀:“安安已经五岁了, 其实去幼儿园也只能读一年,一年后就要变成小学生啦。而且幼儿园下午四五点就放学了,放学后妈妈再接你回家呀。” “不要, 我不要,呜呜呜——”小哭包直接开哭, 抱紧乔露使劲拱, “不要幼儿园,只要妈妈,要妈妈……” 哭得好伤心好可怜, 鼻音极重。 “唉。” 孩子蔫头耷脑了一整天, 泪水就没停过。 下午徐海州下班回到家, 乔露跟他商量。 老父亲在这方面的态度上竟然比乔露还心软:“既然安安不愿意那就不送他去, 幼儿园上不上有什么关系, 多陪你一年也好, 以后上小学了还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孩子长大就是与父母渐行渐远的历程,只是分为恋家与不恋家的罢了 “而且安安这么聪明,应该很容易适应学校的生活, 就算直接上小学,说不定也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摁了摁乔露的肩膀,徐海州安慰道。 “聪明是聪明, 有时候犟啊,真犟。主要他之前就排斥幼儿园, 我怕他不合群什么的……”乔露蹙眉, 眉梢写满担忧。 瞧着妻子眼底的担忧, 徐海州叹息着把人往怀里带: “慢慢来吧,像睡小床一样循序渐进,还有三个月,来得及。” 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为了哄儿子开心,晚上乔露破例让他到大床上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没有预料之中的欢快,面上瞅着郁郁寡欢,蔫头耷没有精神。 “妈妈,三个月是多久?” “三个月挺久的,有90天,12个星期……呀,安安,你还能在家待这么久呢。”乔露刻意惊喜地说。 “我觉得不久。”小家伙摇摇脑袋,抱紧她,“要是有九百天,那才叫久呢。” 九百天,你咋不说九千天呢。 乔露哭笑不得,轻轻拍打他的背:“而且幼儿园可以学到很多妈妈都没办法教给你的知识,有你没看过的书,你没听过的故事。” 熟料热爱学习的乔安今天不吃这一套。 滚烫的小手捂住乔露的嘴:”妈妈很厉害,爸爸也厉害,你们都可以教我好多好多知识,我不想去幼儿园学。” 乔露无奈扶额,感情她和徐海州的知识也是一种负担? 叹气一声:“慢慢来吧,妈妈还能陪你呢,别怕,怕什么,妈妈爸爸一直都在呀。” “嗯……妈妈……妈妈我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 某小不点哭累了,抓住她的衣领,嘟起红嘴巴,长睫毛颤着颤着,陷入梦乡。 …… 为了办好儿子入学的事情,徐海州一连奔波了六天,才托侯才军的人脉把孩子送进了附近棉纺厂的一家所属托儿所,距离大杂院不远,七百米的路程走路几分钟就到。 孩子不仅要乔露哄,徐海州也哄,有时候孩子缠得紧,缠得乔露都头疼,这男人却半点怨言都没有。 两个大人轮流哄了一个月,乔安总算对上幼儿园的计划慢慢“免疫”。 只期望两个月后的开学,也能如此“平静”…… 两个月后,九月开学季如期而至。 小家伙前一个晚上睡得不安生,在乔露怀里翻来覆去,翻到十一二点终于翻累。 翌日天蒙蒙亮,小豆丁偷偷摸摸醒了,一个人爬起来,从大床上慢慢往外爬,没惊动两个大人。 一个人爬到小床上,小床贴着窗户,他就偷偷掀开一条缝隙,看窗外朦胧的昼日,看对面颤颤巍巍提水进厨房的冯奶奶,早早醒来上学的有为哥哥,被饿醒了的康康哥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不像他,天天跟妈妈黏糊……难道,上学真的是必经之路吗? 乔露醒来时,看见的是小家伙翘嘟嘟的屁股,和半截被窗帘埋起来了的脑袋。 掀开窗帘,小家伙正好趴在窗框上惆怅地四十五度望天,好一股“忧郁男神气质”。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2节 “看什么呢儿子?” “妈妈。” 乔安扭头,扑进妈妈怀里,小脑袋拱啊拱,本来就乱糟糟的短发,现在更是如鸡窝一样炸开。 乔露抱着儿子贴贴,亲了亲他,最后拍拍他的屁屁。 “快,叫爸爸起床,今天我们两个一起送你上幼儿园。”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爬进大床被窝,徐海州即使睡梦中,也下意识把孩子抱紧。 “爸爸起床,爸爸起床了,爸爸不要睡啦。”小手上下乱摸,过后嘟囔一句:“爸爸怎么又不穿衣服,爸爸羞羞。” “嗯?安安?”迷迷糊糊听见好像谁在说他坏话,徐海州醒了,抱着儿子往大床内侧一翻,小人儿快被他压扁啦! 一家三口相互依偎了一会儿,气氛挺温馨。 徐海州起床做早饭,等到早饭做得差不多了,乔露才动身带安安起床洗漱刷牙。 为了跟小宝贝多相处一会儿,两口子没骑自行车,一人牵一只手带乔安走路上学。 总归七百米的路程 ,愣是磨磨蹭蹭走出了七千米的架势。 小家伙路上闷闷不乐,眼眶里蓄满泪,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两口子瞧在眼里,既心疼也无奈。 “新书包好看吗?妈妈做了两天才给你做完呢。”拍拍他的小书包,乔露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即使眼尾挂着小泪珠,乔安还是十分给面子地说:“好看,最好看了。” 乔露失笑,用手指给他理了理头发:“明年就要当小学生了,安安,五岁的小朋友要勇敢一些 ,好吗?” “妈妈,要是我永远四岁就好了。”四岁不用上幼儿园,可以天天陪妈妈。 捏捏他软嫩的小手,乔露笑了:“臭宝,你要是永远四岁,爸爸妈妈要被你吓死了。” 吸了吸鼻子,乔安迷茫道:“为什么?” “证明你不是正常孩子呀,爸爸妈妈不得被你吓坏啊?” 乔安被乔露短暂逗笑了一下,很快红嘟嘟的嘴巴又瘪了下去。 倒是没哭了,握紧爸爸妈妈的手闷闷不乐:“妈妈,爸爸,我什么时候放学啊?” “嗯,好像是四五点吧,妈妈等会儿问问你们老师。” “你们可以一起来接我吗?”睁大水雾朦胧的小鹿眼,小心翼翼地问。 乔露失笑,揉他脑袋:“可以啊。” “可以第一个来接我吗?”小家伙“得寸进尺”了。 乔露还是笑:“可以啊。” 徐海州也肯定地点头:“可以。” 知道逃不掉开学的命运,但又得到了爸爸妈妈的承诺,好像郁结在胸口的气慢吞吞地化散开来。 被爸爸妈妈牵在中间,走路的步伐总算稍显轻快:“妈妈,我下午,我一直看门口,如果你一来,我就会第一个发现你。” “好。” 见乔露答应地爽快,乔安开心了,又抬头,轻轻地笑起来:“你们把车车也骑过来吧,骑一辆好吗,我们三个人挨在一起。” 这小鬼,要求还挺多。 “好。”徐海州失笑,弯腰抱起儿子,“安安的要求,爸爸妈妈都尽量满足,那你在学校也要乖一点好吗。” “嗯,我会乖乖。”环住他的脖子,瓮声瓮气地说。 一路聊着天,乔安甚至还没来得及想那些伤心的事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幼儿园。 小朋友们好奇地围观眼生的乔安和他的爸爸妈妈,边看,边窃窃私语,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妈妈,再见,爸爸再见……”嘴巴憋着,强忍泪水。 虽然不乐意,好在到了幼儿园没有抱紧爸爸妈妈的大腿不放,看来一路的安慰还是有点作用的。 两个大人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待到上课铃声响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乔露抬头望天,一摸眼睛,居然摸到了湿气。 扇扇风,自己都笑了:“有点矫情。” 徐海州眸色深长,扣紧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孩子长大读幼儿园,其实哪里单单只是孩子舍不得父母呢 ,父母也舍不得他们啊。 尤其是乔安这样的乖宝。 今天一整天,乔露总共只做了两件事——想儿子,念叨儿子。 一分一秒好像都是掐着时间过的。 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一个人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现在有儿子了,好像丢了一抹魂在他身上,时刻牵引着她的心。 可真是…… 早上哄儿子没来得及打扮,下午特意换上最漂亮的裙子,还画了个淡妆,整个人容光焕发,再看不见之前几个小时的忧虑状态。 跟徐海州商量好提前半小时去幼儿园接小孩,他倒是准时,提前一个小时翘班了。 “这么早回来?李红军呢 ,没说什么?” “没,能说什么?他要是处对象,我也放他假。”停下自行车,徐海州笑道。 “最近刘姐不是在给他介绍吗?一个都没看上?”说来说去也三个月了吧,眼光这么挑剔呢? 徐海州环顾四周,见院子里没人,热切地揽过媳妇儿的腰肢,在她刚涂好的唇脂上狠狠亲了一口:“不知道,反正一直没听见动静。” 乔露没好气地锤他胸口,紧赶慢赶把人拉进屋。 门将将关牢,整个人跟饿狼似的扑上来,啄她唇。 “媳妇儿,今天真漂亮。”平时乔露只换漂亮衣服换得勤快,不怎么化妆,难得一见如此精致时候 ,看得徐海州心痒痒,真想现在就做点什么危险的事儿。 “化妆前不漂亮?”乔露揶揄地笑,推他一下。 徐海州笑着摇头:“完全不一样的漂亮,不化妆,你身上好像有一种母亲的光辉。化了妆,你好像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老婆,完完全全属于我的那种,你懂吧?” 结婚两年,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其实跟老夫老妻也没两样,这男人的情话有一段时间没说了,这会儿再听,仿佛又回到两年前,新婚时的状态。 果然,偶尔还是得精心打扮打扮,增加点夫妻间的小情趣嘛,无伤大雅,多好。 乔露笑得甜,搂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休息,带安安出门玩,不管去哪儿,只要有我们一家三口就好,然后我化妆,把你们父子俩都打扮地漂漂亮亮 ,行不?” 话说最近一年挣钱挣到手软,两口子忙着做生意,疏于享受生活了都。 “好。”徐海州轻轻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多抽时间陪陪你们。” 生意哪里忙的完呢 ,只要店铺开一天 ,就永远忙不完,适当抽空陪老婆还是才是正经事。 说完,男人略带薄茧子的手掌,轻轻柔柔放在了乔露的肚皮。 “话说这两年咱们也挺勤快吧,小种子怎么就……” 乔露好笑地把人推开:“去你的,都说了随缘,这不是缘分还没到吗,急得你。” 徐海州从身后将人环抱:“急什么,我不急,就是期待,期待你懂吧?很想知道咱俩生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小宝贝。” “反正不会差。”乔露弯唇,脑海里浮现起了乔安的女宝翻版。 徐海州长得不比葛文荣差 ,孩子怎么说也是漂漂亮亮的宝才合理。 嗯,一定会漂亮! …… 距幼儿园放学还有半小时的样子 ,夫妻俩骑上一辆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赶。 路上有说有笑,乔露很是高兴。 “诶,要不等会儿下馆子吧,正好我不想做饭,带安安去吃那个烤羊腿,他可喜欢那种香香的烤肉了。” 徐海州听出了画外音 ,笑出声:“是你馋吧?” 乔露不轻不重地往他腰间拧了一下:“我馋怎么了,带不带我们娘儿俩去?” 拧到徐海州的痒痒肉了,笑得停不下来:“带带带!一盘不够吃两盘好不好?” 哄小孩的语气,乔露对准他的后脑勺睨了一下,满意地收手,抱紧他的腰贴贴脸。 最后拐过一条小巷子,就能到达乔安所在的厂区幼儿园,哪只半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两个人—— “小高?小周!”走近后,看清眼前局势,乔露大喝一声:“喂,干什么呢你们两个!” 因为来得突然,两个正在殴打小高的男人没注意到徐海州,直接被他一脚踢飞。 沉闷的一声哀嚎,壮点个头的男人从地上挣扎起来:“艹!哪儿来的多管闲事的!” 说着 ,瘦个儿也爬了起来 ,两个人凶神恶煞,直冲冲跑过来好像要打人。 乔露连连后退两步,却见徐海州刚得不行,直接抡起自行车往两个男人头上砸。 见状,这哪儿能站着不动让人打,扭头就跑。 “别让我看见你!”还放狠话…… 乔露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却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跑上去扶起小周:“怎么样,还好吧?” “乔,乔露姐……”小周顶着满头血,颤巍巍地喊。 乔露现在可是紫苑街的大名人,紫苑街现在谁不知道紫蜻蜓啊,自然也知道紫蜻蜓的创始人,也就是徐海州两口子。 所以小周认识她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还没等乔露再说什么,小周哭着哀嚎着跑到小高瘫坐的地方,蹲下来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高辛,我对不起你……” “别哭,不是你的错。”人都被打得五官模糊了还安慰女朋友,这小高,情根深种啊…… 两个人一个受了轻微擦伤撞伤,一个伤势不轻,这附近偏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只能派徐海州先把小高送医院救治,乔露扶着小周慢慢吞吞往医院赶。 两个人赶到急诊科的时候,小高在里边做手术呢。 “这么严重?还要手术?” 徐海州走上来搀扶乔露,看向小周:“嗯,好像之前手臂就有伤,今天又伤到了,所以……”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3节 话没说完,小周承受不住,崩溃地捂嘴痛哭。 “都是我,是我,全都怪我,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对不起……” 连续无数个数不清的折磨,让小周这样坚强的女孩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崩溃了。 在不那么熟悉的乔露面前,痛哭流涕地讲述被钱强侵犯后的日子。 与其说水深火热,不如说直接活在了地狱。 钱强虽然已经枪毙,再此之前 ,却侵犯了小周,还把高辛的左手打折了…… 虽如此,两个相爱的人并没有向命运屈服。 他们手挽手,砥砺前行,势必要跟命运抗争到底,到头来却只是蜉蝣撼大树,徒劳无功。 高辛家中只有爷爷和奶奶两位老人,全家人靠他送信微薄的收入养活。 小周家里人口多,倒是用不着她养家照顾,却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希望小周嫁进有钱的家庭,却没想到女儿偏偏看上一个送信的小邮递员,恨铁不成钢,又犟地很,鸳鸯棒都打不散的那种。 好不容易随她去了,又发生了钱强的事儿。 钱强死了都阴魂不散,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认为如果不是小周,钱强就不会死,每个月不定时上门找茬、报复,折磨地两家苦不堪言。 高辛的爷爷奶奶最先受不住骚扰,要孙子跟小周掰了,尽管老两口对小周这乖乖女娃娃很是喜爱。 高辛不愿意,一直与她坚持到今天,没想到一昧的容忍感动不了那群小混混,反而变本加厉,今天差点就死在…… “撑不住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本来我们打算年底就结婚,但我现在、我现在根本不敢……只要我一天不跟高辛分手,他们就会找上门……他们就会来捣乱,打人,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其实要说那群小混混多么仗义也不尽然,多半是有私人怨恨,借机以大欺小。 正好小周和小高两个老实人任由他们欺负,于是欺负出了快感,就找她,就找他……这种时候 ,其实硬气点说不定情况会好转。 那种小混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乔露心里是这么分析的,但再看小周现在的状态……算了,等过几天情绪平复了再说了。 坐在医院走廊上安慰了小周一会儿,两口子猛然想起来今天的正事儿。 “糟了,儿子!” …… 下午五点半的样子,棉纺厂职工幼儿园大一班,班里没剩几个小朋友了,加上乔安,一共才三个。 一个短寸头的小男孩闷闷不乐地趴桌上玩玩具,还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圆脸小女孩,跟乔安排排坐,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与沉默寡言的小家伙形成强烈反差。 女孩笑嘻嘻地伸手戳他脸,歪头问:“你别难过啦,我感觉你好像都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呢,我妈妈每次都是最后才来接我,我都习惯了,一点也不想哭。” 乔安吸了吸鼻子,其实不想回复她的话,但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是反驳了:“我们家不一样,我的爸爸妈妈答应了我要第一个来,他们不会骗人的……” “那他们为什么还没来呢?”小女孩不解地往幼儿园大门瞥了眼。 乔安抬头瞪大双眼看她——已经够伤心了,非要戳人伤口吗? 正想回话,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安!” “安安。” “妈妈——爸爸——”小豆丁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泪,一下又重新飙了出来:“呜呜呜——” “妈妈,爸爸,好多小朋友都被他们的爸爸妈妈接走了,只有我,只有我了……呜呜,妈妈……” 本来他应该是最幸福的小朋友,但一下子突然就变成了最孤单的小朋友。 “抱歉啊抱歉安安,爸爸妈妈本来提前半小时就来了的,但是路上遇到了坏人欺负邮递员哥哥,就是经常给我们家送信,送爷爷奶奶北方来信的邮递员哥哥你还记得吗?爸爸刚刚救哥哥去了,所以耽误了时间,对不起啊安安。” “抱歉啊儿子。”徐海州也作惭愧样,蹲下来亲了亲小家伙布满泪痕的脸颊。 乔安眼尾的泪水戛然而止,甚至因为停得太过急切,打了个哭嗝。 “什么?”边揉弄眼睛,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真、真的吗?爸爸打坏人,爸爸救了邮递员哥哥?” 他的爸爸……刚刚当英雄去了? 第84章 “真的呀安安, 妈妈答应你的话几时食言过?爸爸刚刚确实是当大英雄去了。” 乔安眼睛倏地发亮,握住徐海州的手:“——爸爸好厉害!” 本来打算哭个淋漓尽致的孩子,这会儿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一直拉着徐海州问个没完。 临走前,乔露问了大一班的班主任,关于乔安今天在学校的状态。 “齐老师, 我们家安安今天表现还好吗?” 班主任是个面容和善四十岁不到的中年妇女,看着你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亲和力十足。 垂头看了一下在父母面前欢快活跃的乔安, 再看看乔露,齐老师眼底有惊艳一闪而过。 “挺乖的,虽然不怎么爱跟人说话, 但很听话,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要是再活泼点就好了。” 齐老师觉得乔安是个不怎么合群的小孩子, 但开学前乔安的父母就告知过她, 说他们家孩子很排斥幼儿园, 以前只在幼儿园上过半个月的学,一直到今年五岁,才又重新回归校园, 所以对孩子的性格也表示理解。 乔露微微弯了弯唇,笑着抚摸儿子的发顶:“慢慢来吧,我们安安今天的表现进步很大呢。” 小家伙害羞地缩在乔露身后, 睁大眼睛打量齐老师。 齐老师比缫丝厂的柳老师好,她很温柔, 说话声音也细腻, 关键是不凶人。 所以今天开学他虽然有点难过, 却比两年前在缫丝厂幼儿园开心多了,而且因为这两年来得到了爸爸妈妈好多好多的爱,心境不一样了,自然不至于难受到崩溃。 乔露:“安安,快跟老师再见,我们回家了。” 乔安一手抓住妈妈的衣摆,一手朝着齐老师挥了挥:“老师再见~” 齐老师眼尾褶子都笑了出来:“乔安再见,明天见。” 转身,扭着小屁股拉起爸爸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离开了幼儿园。 一直走到街边,乔安崇拜的目光未曾离开过徐海州分毫:“爸爸你怎么踢的?坏人是不是像霍元甲里面的坏蛋,被踢飞,然后躺在地上哭,嗷嗷叫?” 嗷嗷叫?以为是狼呢,还嗷嗷叫。 徐海州低低笑出声,捏了捏他的小手,软乎乎还有点烫:“是啊,差不多吧。” 小家伙双手捧心心,望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崇拜:“爸爸好厉害,爸爸我想跟你学武功。” 徐海州失笑:“你现在还小,爸爸先带你锻炼身体,身体锻炼好了以后,等你长到八九岁了再教你武功。” “好~那我们今天就开始锻炼吧!” 将将走出校门了,小家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急切地拉紧父母的手:“啊!我的书包!” “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乔露赶紧跑回去给儿子拿书包。 之前跟乔安互动的小女孩看见乔露急匆匆地跑进来,立马就猜到了她的来意,笑眯眯地将乔安的书包递过去:“给,这是乔安的书包,他忘记拿走了。” “谢谢你呀小妹妹。”乔露又惊又喜,暗道这女孩还挺机灵。 “不用谢。”说完小女孩十分自来熟地问她:“你是乔安的妈妈吗?阿姨你好漂亮。” 乔露愣了一秒,继而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也很可爱,再见。” “再见。” 目送乔露离开,小女孩继续坐在小板凳上耐心等待她的父母接她放学。 走到一半,乔露没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失笑:“哎海州,你看那孩子真乖,爸妈这么久没来接,不哭不闹呢。” “妈妈,我也不哭不闹。”乔安邀功似地道。 乔露捏他脸,笑道:“是,你就难过了一下,没有哭哭啼啼对吧?” 小家伙迈着轻快的步伐,点头:“嗯,我就是难过了一下,但是看见你们,我就不难过了。” 徐海州弯腰把人抱起来放到车后座,长腿一迈坐上车后,回头喊了声:“安安抱紧我。” 小家伙立刻扑过去,另一只手向左边招呼:“爸爸我抱紧啦,妈妈你快上来吧。” 徐海州没直接把母子俩带到饭店吃饭,先去南湖家园看了看新房装修进度。 下了车,乔安如出鞘的剑,咻的一下飞快跑进小区大门,边跑,边回头看爸爸妈妈,小手儿不停招呼:“爸爸你快点!妈妈快点!” “看新房子这么激动呢?” 走上去,挠他下巴。 小家伙眯眼享受了一会儿,牵住乔露的手往楼道拉:“妈妈,我们已经有好多好多天没来了,新房子变成什么样了呢?” 他看过妈妈画的软装设计图,用水彩笔上过颜色的那种,可漂亮可气派啦!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实物做出来的样子! “两个星期没来了,估计大变样。”边说,一家三口已经走到了三楼。 新房在301,隔壁有一家302,据说户主一年前刚搬进来,装修这么久了乔露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位邻居,估计是早出晚归忙生意的那种。 徐海州找的这个装修队挺靠谱,当年给厉玉夫妻俩的新房装修过。 虽然半个月没来,装修队的进程一点也落下,该做的都认认真真完成,刷墙铺地板最基础的活计已经细致地做完了,即使没放家具,大致也能窥见未来装饰好了会如何漂亮。 最别致的是客厅和阳台过渡的地方,做了拱形设计,不安装门,只用布帘做隔断,外面阳台用玻璃围了起来,透明又漂亮,不像现在最常见的铁质防盗窗。 硬装整体装修完,现在木匠们开始打磨乔露的定制衣柜,也是厉玉两口子推荐的木匠。 其实田建中的父亲就是一名木匠,之所以没找他,是因为买新房子的事儿乔露还没打算要告诉外人,索性另外找木匠师傅,尽量避免掉一些麻烦事。 在新房里转了一圈,衣柜和橱柜做好后,卫生打扫干净就能购置家具入住了,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开窗通风至少一个月。 现在的家具不像后世甲醛泛滥,所以不需要通风太久。 看完新房子,一家三口心满意足地赶往饭店准备用晚餐。 买房前徐海州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老婆孩子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再就是满足老婆的心愿。 直到现在,看见他们的三口之家装修地如此漂亮,才惊觉当初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海州,最近两年我们要更加努力赚钱,争取在市里最好的地段多买几套房子,以后会升值呢。” “升值?”徐海州略显疑惑地看向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4节 乔露点头:“嗯,你要是不能理解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港市那边的房地产情况,那边的楼盘已经很成熟了,不出意外,大陆的未来也会朝着港市一样的方向前进。” 虽然不知道乔露是怎么了解到港市的情况,大抵是谁告诉她的? 重点是,老婆的话要放在心上:“好,到时候我去了解了解。” …… 回家路过副食店,乔露答应儿子要奖励他枣泥卷,因为他今天勇敢地上了学,并且在学校也有乖乖听话。 还是在宋青苹工作的那家副食店,店里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站在柜台前的周丽冉就显得十分打眼了。 “你好同志,请问桃酥一包多少钱?” 宋青苹指着柜台下的两堆分量不同的桃酥:“大包的两块,小包的一块三,要哪个?” “大包的几块桃酥,小包的又有几块?”这都不清楚,看来平时家里过得挺拮据。 大约是马上要下班了,宋青苹心情挺好,耐心解释道:“大包的一斤有十六块桃酥,小包的半斤有8块桃酥。看你想买多还是少 ,送人的话建议你买大的。” 这样拮据的人,买桃酥一般是拿来送人用的,宋青苹是个人精,哪能看不出来。 说罢,小周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数了又数,纠结了很久才下定主意:“大包的吧。” “两块。”啪的一下把桃酥给她拿到了柜台上。 收完钱,宋青苹注意到了刚进店的一家三口,眼神立马变得欢快:“呀,乔安小宝贝来了,今天跟你爸妈一起来的啊?买什么呢?” “婶婶!妈妈答应给我买枣泥卷!”而且可以买两包,一包上学吃,一包回家吃! “呀,你妈对你可真好,又买枣泥卷。”宋青苹熟练地从柜台底下掏出一包枣泥卷,手臂轻轻抬起,从柜台上递下去:“给,拿得住不?” 小家伙努力垫脚,小手捧住油纸袋的底端:“婶婶你放吧,我可以。” 宋青苹慢慢地把油纸袋放下,才发现比起去年,乔安今年的底盘还挺稳,脚尖点起来一点也没晃,稳稳当当。 真是长大了。 闻声,小周转身惊喜道:“乔露姐!” 夫妻俩相视一笑,就见小周疾步匆匆上前,把桃酥递了过来:“我正说去你家找你呢,给。” “给我这个做什么?”乔露一脸懵逼。 小周满眼含笑,使劲把桃酥往她手心塞,生怕她不要。 “高辛那事儿多亏了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想着买点桃酥给你家孩子吃。”她手里拮据买不起贵的,正好乔露家里有小孩,便买点老少皆宜的桃酥当做感谢。 “姐姐,你为什么要送桃酥给我妈妈呀?”乔安抱着两袋枣泥卷,不解地问。 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乔安还是懂的。 就是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是谁好端端的给你免费的东西,那一定别有目的! 如此软萌可爱的小不点看得小周心都化了,轻轻柔柔地在他发顶摸了一下。 “你爸妈今天下午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想送点桃酥感谢他们。”小周认真地给孩子解释。 “是我爸爸赶走坏人的忙吗?”乔安睁着水雾朦胧的大眼睛,天真地问。 小周有点惊讶,瞠目:“是啊,这你都知道?” 小家伙软乎乎地点头:“嗯,我知道,他们跟我说过。爸爸妈妈本来要第一个接我放学的,但是他们晚了很久才来接我,我差点都哭了。但是妈妈说,因为路上看见坏人,他们要把坏人赶跑,所以来晚了,不是故意的。” 他才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呢,所以已经不生气啦。 “天,这孩子几岁了,小不点一个说话真麻利。”宋青苹的同事饶有兴致望着乔安道。 宋青苹失笑:“好像四岁了吧,还是五岁?总之这娃是真聪明,被他爸妈养得可好了。” “真乖,拿着吧,给你买的。”周丽冉看向乔安的眸光愈发温柔。 “谢谢姐姐。”乔安欣然接受。 临走前,小周小声地问乔露:“乔露姐,那个……医药费过两天还你行吗?” 乔露大方颔首:“可以啊,没事,我们家不着急用钱,等你有了再还我。” “谢谢谢谢。” 目送一家三口离开,小周满心羡慕。 要是以后也能生个像乔安这样的乖宝宝就好了。 盼望着盼望着,属于她和高辛的幸福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来? …… 乔安回家后,把小周姐姐送的桃酥分享给了他的小伙伴们,顺带把徐海州当英雄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孩子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怂恿乔安把他爹叫来,具体说说怎么把坏人踢飞的,要是像霍元甲里面的主角一样,那就太酷啦! 傻儿子还真去了,彼时徐海州正在厨房帮乔露打下手,闻言哭笑不得地被他拉出去。 “安安爸爸来了!”孩子们尖叫。 “给大家重新介绍我的英雄爸爸!”噗嗤——这孩子戏是真的足。 乔安兴高采烈,乐颠颠地牵紧徐海州往大家面前走。 大人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好奇地望向父子二人。 乔露不懂踢个坏人有什么好聊的,一大一小愣是跟大伙儿聊到吃饭,乔安才连连不舍地跟小朋友们挥手道别。 “聊什么呢,喊你们好几声都没听见。” “妈妈,我跟我的朋友们聊我的英雄爸爸~” 乔露挠他下巴,揶揄地睨了徐海州一眼。 感情这男人是去外边听恭维话了? “英雄爸爸?这么快就给爸爸取外号了?”乔露好笑。 “不是外号,这叫称号。”这点区别他还是懂的。 噗—— “人不大,词语懂得还挺多。”成精了似的。 …… “哟,大学生收拾行李要去上学啦?” 外头热闹轰轰的,原来是刘晓红在给儿子收拾行李准备上大学,孩子赶明天早八点的火车,今天就开始演习,可把大伙儿逗乐。 人逢喜事精神爽,母子俩再也见不到当初的剑拔弩张,刘晓红那脸上的笑,哎哟,笑起来的褶子能把苍蝇夹死。 “那可不,还有两天就开学,提前过去熟悉熟悉。”刘晓红说。 “就在隔壁省吧?坐火车五六个小时就到了。” 田家婶子好生羡慕:“出息了啊老姐儿,以后等有为读出来,你就可劲儿享福吧!” 方有为高考超常发挥,不仅美术得了全市第三,文化成绩也比去年高出了三十分! 考上的是隔壁省的美院,选了服装设计,这倒是让乔露有些意外。 乔露还调侃地跟他说,等你四年读完说不定她就有钱开厂子了,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来找她。 这年头的大学生都是真材实料的练家子,要是能招揽到如此人才,往后厂子的发展想必更能够一帆风顺。 大伙儿调侃她:“现在大学生工作都是包分配呀!咋会找不到工作?” 乔露猛然惊醒,尴尬地拍了拍脑袋:“是哦,忘记这一茬了。” 却见方有为还挺认真地望着她说:“乔露姐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乔露摆手:“没事,算不得什么恩情,你好好读书报答你妈,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方有为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入秋了时常下雨, 粘稠的水把整座小城淋湿,温度越来越低,早晚最凉快, 冷风呼啸,骑自行车都可以戴手套了。 五点半的样子,天地间最猛烈的一丝余晖, 正慢慢熄灭光亮。 西边屋子里,方有为跟他妈和他奶奶吃着晚饭, 简简单单的两个素菜和一叠咸菜, 配一大盆窝头,算不得可口,但能填饱肚子。 “大后天开学就是大学生了, 你跟那个什么……什么摆摊的姑娘, 掰了吧。以后上大学, 什么优秀的姑娘找不到。”吃着饭, 刘晓红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方有为没说话, 沉默地咬着窝头。 有点硬, 有点涩,今天的窝头好像没发酵好。 “跟你说话呢,有为, 听见没?”筷子不满地敲了敲碗沿,提醒他。 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方有为下意识答道:“嗯, 我知道。” “知道就好。”见儿子听话乖顺,最近又喜事连连, 刘晓红心情还是很美丽的。 刘晓红笑着给婆婆夹了一筷子包菜丝:“妈, 咱娘儿俩过几年就能享清福咯, 没听人家乔露说嘛,坐办公室一个月工资抵我上两三个月的班!我们有为的美术成绩全省第九十八名,厉害着呢。” 冯奶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使,干脆全打掉安上了假牙,这会儿蔬菜经脉卡到牙齿里,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取下,出去到井边压水洗了洗,才戴好又回屋继续吃饭。 边走边说:“有为出息了,你爸,你爷爷,你大伯二伯……也算没白死。” 说完喘了口气,冯奶奶看着孙子继续道:“奶没啥盼头,只想等你结婚生娃娃,奶就可以安心去下面找你爹……” 刘晓红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妈,你说的什么话,你是长命百岁的命,别说不吉利的。” 冯奶奶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以前方有为最喜欢听他妈和奶奶唠家常,这会儿听在耳中,只觉得好烦。 飞速刨完饭,起身出了屋,速度快到刘晓红甚至来不及叫他。 一直小跑到巷子外,漫无目的也如行尸走肉般迈着腿。 “有为?”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5节 方有为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俞繁。 “你怎么来了?”他刚出来,这也太巧了。 将落沉西去的太阳,洒在俞繁的面庞,洒落一片橘黄的光泽。 随着她向他走来,那光色仿佛成了最后一抹亮,最后进入屋檐下的阴影中,彻底消失。 见到他,俞繁显然是开心的,隐约带着点激动。 除了在方有为面前,她什么时候这样开怀笑过。 “嘿!正想着应该怎么把你支出来,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啊。” 脸上印着揶揄的笑,秀丽的眉眼,晃地他眼睫不受控制地眨了两下。 俞繁心情正好着,没注意到方有为的情绪不太对劲,只一昧笑着。 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沉甸甸的,好像放了数不清的东西,另一只手空出来,戳了戳他的脸:“傻了?快拿着,都是给你买的。” 方有为后知后觉发现她手上拎了一大袋东西,傻愣愣地接过。 没有防备,沉甸甸的一大袋,好像拎着一包二十斤重的石块,直接从他手里脱落砸到地面。 “哈哈哈——”俞繁轻快地笑起来,笑音如清脆的铃铛,打趣他:“该锻炼了,这么点东西都拎不动,啧。” “给我买的?是什么?”拎着重,干脆放地上。 俞繁还是开玩笑的调笑语气,路灯将她的眼睛照得熠熠生辉:“大学生呀,马上要上大学了,给你买了些生活用品。” 说真的,方有为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见这么巨大的塑料袋,感觉大到能够把乔露家的小可爱装进去。 胡思乱想着,俞繁不嫌麻烦,一样一样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太多了,多到方有为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瞥。 “喏,洗发水,威娜宝,我一直用这个牌子,好用。” “毛巾两条,纯棉的,一条洗完澡擦身体,一条擦脸的,千万别混了,爱干净点。” “这个,拖鞋,棉的一双凉拖一双。牙刷也两把,半学期换一次吧,卫生的事儿别省。哦对了,这个。” “贴身穿的,睡衣,给你买了两套,虽然没量过你的具体身高体重,但眼测也差不多。”摊开来罩在方有为身上比了比,“还行,不管大了还是小了,你都必须给我穿。” “呐,吃的,饼干,点心,糖果……你喜欢吃的东西我都买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重,但没关系,锻炼锻炼嘛。” 俞繁平时其实话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高冷”,这会儿却像个老妈子碎碎念。 “够了,你买太多了。”一句话说完,眼眶已然蓄满了水珠。 庆幸这会儿天不亮,不然,真够丢脸。 俞繁还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颓然:“多吗?临时想起来去买的,要是提前几天准备,我能再给你准备一口袋。” 方有为手臂一伸,随手捞起一瓶洗发水,虽然他是男人,对洗护用品不甚了解,但看这包装和名字就知道价格不菲。 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细细摩挲瓶身,心口百般滋味。 “特别贵吧?”语气夹杂着心疼。 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她辛苦摆摊挣来的,她从来都如此,对他大方得很。 “贵啊,但我从来不买便宜货,这你是知道的。”见四周无人,俞繁垫脚,拉下他的脖子,轻轻吻在他的嘴角,“我喜欢你,就想对你好,就想给你买贵的,不行啊?” 栀子花味的清香萦绕在鼻间,方有为的脸颊微微发热。 自从迎战艺考后,两个人见面都很少,更不用说如此亲热。 而且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她主动。 “行,你喜欢就好,但……”他叹气,“花钱还是省着点,万一以后头疼脑热,生病住院都是钱。” “行了,我就不爱听你说这些丧气话。”摆摆手,俞繁狠狠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巷子里偶尔还是会路过零星几个人,如此大胆行为,方有为心脏扑通扑通跳。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爱考虑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只想当下,现在开心就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不说话,只安静地看她。 俞繁总算后知后觉感觉他情绪不对劲:“现在有空吗,我还没吃饭。” “我刚刚吃过了。”方有为说。 俞繁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没事,那等会儿我自己去吃。”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撇撇嘴:“男朋友,你没话了?没话我走了?” 俞繁转身走了两步,那少年没动静,再走出去四五步,总算急了。 “俞繁!” 他欲言又止似乎正在思考措词,好半晌,面容严肃了下来:“我妈知道我们俩的事儿了。” 俞繁愣住,这她是真没想到:“什么时候知道的?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方有为:“去年就知道了,我改艺考也是因为这件事……总之有点复杂,最后我没告诉她你是谁。” 俞繁咬唇,眉目纠结地拧成一团:“最好别告诉,谁家妈能接受我这样的……咳,反正先别讲。” “好。” 他颔首,仍旧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什么表情?还有什么话想说吗?”因为靠得近,她还是能瞧见他脸上的忧愁。 注视她许久,方有为苦涩一笑:“我妈说……让我跟你断了,去大学找个大学生当对象。” 一句话,直接让俞繁的好心情毁灭。 冷笑一声,双臂环胸:“所以呢?你想跟我说分手?” 语气冷若寒冰。 “不是。”方有为慌了,摁住她的肩膀,眸光坚定:“我想说的是,尽管大学里可能会遇到更好的女同学,但我只喜欢你。” “俞繁,你等我,等我学完,找到工作了我们就可以……我就把你正式介绍给我妈和我奶。” 越说到后面,方有为的语气愈发没底。 俞繁目光深邃如海,定定地凝望他。 “有为,我只问你一句话。” 两个人沉默地对望,最后俞繁问了一句话。 方有为:“你问。” “和我谈对象的第一天起,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方有为眸光闪烁,抿了抿唇:“没怎么想过,偶尔也会想,但……想不出结果,不过……我想跟你好好的。” “行,我知道了。”俞繁微微一笑,指指他后面幽深的巷道:“天都黑了,回去吧,等我这几天加把劲赚钱,攒点钱我买火车票去你大学找你。” 方有为心情复杂,嗓音喑哑:“俞繁,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了,快回去吧。”俞繁笑着,催促他。 一只乌鸦滑过树梢,那少年瘦削抽条的身形逐渐隐入黑暗,直至消失不见。 ……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边南湖家园新房子的硬装完成后,每个周日,夫妻俩都带安安来看新房。 看着新房子一点一点变成他们喜欢的模样,兴奋到失眠。 奶油色的白墙,加浅木色地板,小面积的春日青做墙体流线点缀。厨房用了玻璃门隔断,在这年头绝对属于最潮流的设计。 八十年代玻璃推拉门还是很贵的,制作者用了心,做出来效果比乔露意料之中好得多。 偶然有邻居路过,往屋里张望,一眼就被独特的设计吸引 楼上邻居路过来看,后来不知怎么,楼下邻居也来观摩,乔露一度以为自己家变成样板间了呢。 倒也有好处,短短两个星期就把一整栋楼的邻居认熟了,虽然他们的屋子早已装修完毕,跟乔露还是能找到不少装修话题。 比如哪些地方放什么家具更好看,阳台该种花还是种菜……还有喜欢乔安的几个老阿姨,跟乔露讨论育儿经。 还没住进来呢,先在邻居这里混了个熟脸,真够滑稽的。 十月初,硬装全部完成,乔露一家人带了拖把扫帚来新房子打扫卫生,打扫完准备置入家具。 没一会儿,装修队的人带着照相机来了。 第86章 “就知道你们一家三口今天在。”周日必来, 这都成习惯了。 “呀,你家小宝贝也帮着干活呢,真棒。”装修队老板娘戳了戳乔安头上戴着的一顶三角形纸帽, 笑道。 “是啊,孩子就得从小培养劳动能力。”乔露也笑。 寒暄几句后,装修队老板娘跟乔露两口子商量, 能不能拍几张照片,回去当广告宣传。 想了想, 乔露同意了, 但只让他们拍客厅和厨房的一部分,其他地方不让拍。 倒也没有耽误多久,五分钟拍完便告辞。 一家三口继续打扫, 角角落落连天花板都不放过, 可把人累得半死。 望着一尘不染, 干净又宽敞的新屋, 乔露心里别提多美。 休息了一会儿, 赶紧拉着乔安到主卧对面的次卧。 “看, 安安,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房间,蓝色的, 喜欢吗?” 房子一共九十平米,两个小卧室一间大主卧,一厨一卫一个阳台, 在这年代算绝好的条件。 次卧面积不大,十二三平米的样子, 布置成了童趣十足的蓝色调, 连柜子也刷了一层淡蓝色油漆。 乔安抿了抿嘴巴, 忽然握紧乔露的手,不安道:“妈妈,这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吗?” “是呀。”乔露笑眯眯道。 本来还挺高兴的乔安兴致一下减淡,有点不那么开心:“我们可以晚一点搬进来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6节 乔露失笑:“之前还说想马上搬进新家呢,现在又怎么了?” “我想跟妈妈睡一个房间。”搬进新家,就要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乔露勾了勾唇:“怕什么,妈妈答应你,6岁之前都让你跟我们一个房间睡好不好?” “真的吗?”乔安掰起手指头算。 他现在是五岁,还有一年到六岁,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 好像还不赖呢。 “六岁以后,我还能跟你们一起睡吗?”小家伙又叕“得寸进尺”。 乔露思索片刻:“嗯……偶尔可以,长期不行。” “那好吧。”也知足了,至少偶尔心情不好了,还可以要求跟妈妈一起睡觉呢。 欢欢喜喜回到家,开始准备午饭,徐海州忽然对乔露说:“我最近想请人帮忙看店。” “怎么了,两个人都忙不过来?”乔露疑惑。 徐海州摇头道:“李红军找到对象了,现在跟人女同志相谈恋爱,不给他放假怎么谈?” 总不能天天泡在店里谈吧?那多滑稽。 “而且我们现在的营业额别说请一个,请两个也不成负担,正好多抽点时间陪你们。” 原来还有自己的原因,这男人挺顾家。 乔露甜蜜地笑了一下,又想起李红军。 万年单身汉居然找到对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女同志,想来乔露还挺好奇。 遂笑道:“也是,那你赶紧找人吧,找到了就放他去谈恋爱。营业员的话……最好找个嘴皮子利索点,脑子灵活点的……不过注意了,别找油嘴滑舌的那种。” 灵活归灵活,耍小心眼的那种人就别要了,李红军这人虽然有时候不正经,遇到正事儿还是能直愣起来的。 “行,我知道。” 不仅让徐海州去找,也拜托了附近邻居都帮忙找找,能有文化最好有文化,没有的话看他能力强不强。 大家争先恐后地给乔露两口子介绍店员,差不多选了三天吧,夫妻俩一个都没看上。 考察了大约八a九个人,愣是没一个人拉得下脸吆喝。 销售员如果看重脸皮,那还怎么赚钱? 果然,即使遍地黄金的时代,机会给你递到面前了,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发财。 翌日,晴空万里,小高挽着一只菜篮子,小心翼翼地进入大杂院,乔露见到她,以为她也是来应聘店员的。 可想想她是有工作的人,或许是来还医药费的? 小周眼睛红彤彤,显然来之前哭过,见到乔露时,却是笑着的。 “最近怎么样,小高好点了吗?”乔露给她端了凳子,寒暄道。 小周道了声谢,摇头说:“手残了,工作没了,领导不让他干了,怕再出事……” 他们两个被混混缠身的事儿现在整个紫苑街就没有不知道的,也有热心群众帮忙 ,结果每次有人上去帮,小混混们脚底抹油,逃得比豹子还快。 “啊?这……也太突然了。”工作没了,吃什么喝什么? 本来条件就艰苦。 乔露心里正惊讶着,小周满脸愁容开口道:“乔露姐,我想问问,你这儿能做衣服对吧?” “你想做衣服?”原来不是应聘店员的啊,乔露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啊,来我这里登记一下,料子拿回去就可以做。” “我手工做可以吗?”小周尴尬地挠挠脸:“上个星期我跟高辛领证了,现在搬去了他家,家里没有缝纫机,所以……” 领证了?之前在医院还说不敢领证来着。 这小两口对付外人的勇气没有,对内的爱情倒是坚定。 乔露挑眉,语气放缓:“手工?也不是不行,但你还要上班,我们紫蜻蜓的质量要求高,一天估计都做不完。” “没事的,我现在没工作了,能有很多时间做衣服,就算是手工,一天怎么着也能做一两件。”小周指着乔露缝纫机上摊着的一条连衣裙:“那种裙子对吧?我会做的,很熟练,结婚前我也经常在娘家帮我弟弟妹妹做衣裳。” 乔露的注意力被前一句话分走,诧异道:“你没工作了?之前不是听说你在银行工作?” 小周尴尬地笑:“我辞职了,钱强那个事儿对我和我工作单位影响挺大,干脆辞了,反正高辛也说没关系。” 小周的工作被小混混们逼没了,几人有事没事上她的单位闹事,即使每次都被安保赶走,可总归有影响,换谁能无视同事们异样的眼光继续工作? 总之小周做不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不如表面上坚强。 慢慢的,她开始有抑郁倾向,高辛不愿见她沉闷下去,竟支持她辞职。 要知道,他自己现在没有工作,如果小周辞掉,家里真的再没有经济来源了! 不知道两口子怎么商量的,总之小周把工作辞了然后就找来了乔露这里。 心里唏嘘,乔露却不好表现出太多可怜她的神情。 年轻人,哪个不要面子,若不然也不至于见到她的时候把眼泪擦干,不就想做个体面人吗。 “行,那你拿去做。”乔露给了她两天的布料,“先做一件给我瞧瞧,行的话继续。” “好的好的,谢谢乔露姐!” 乔露把小周送到院门口,才发现原来高辛就在外面等她。 仍然是那辆二八杠自行车,左手彻底废了,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车子龙头只能依靠一只右手支撑。 说实话,很危险。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交通工具,也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见到妻子和乔露,小高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挥手:“乔露姐。” 寒暄了几句,小夫妻便告辞回家,临走前乔露又问小周: “对了,最近那群小混混还来找你吗?” 小周摇头,自嘲一笑:“知道我辞职就没来闹过了,大概是见我过得惨,都不屑来找我麻烦了吧。” 钱强那个混蛋惹出来的事儿,让人小姑娘遭罪,唉,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别怂,别怕他们,要是再来你们就学我男人,搬个什么自行车,或者称手的工具吓唬他们,那种人欺软怕硬最怕死了,你们越退让,他越嚣张。所以别怕,揍他丫的!” 一句话说得斗志满满,点燃了高辛的激情。 “好,乔露姐,我们听你的。”高辛眼里闪烁着泪花,喑哑了嗓音。 叹息一声,乔露拍了拍小周的肩膀:“好好做吧,争取攒钱买台缝纫机,以后就能多挣点钱。” 乔露回头指了指身后院子:“吴桂芳你知道吗?也是没有工作的全职太太,每天都用缝纫机帮我做衣服,一天少说四块钱保底。” 小周和小高无一不惊叹捂嘴:“这么高?!” 乔露眯眼笑:“对,所以你好好干,干得好了不比你上班差。” “嗯!”小周瞬间蓄满了精神气儿,眼底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谢谢你,乔露姐!” …… 金秋十月,秋老虎张开血盆大口肆虐人间,好不容易熬到了十月下旬,一场大雨过后,温度总算慢慢下降。 装修进入收尾阶段,布置家具也要费一翻工夫。 乔露还要准备11月的秋季新款上架,事情很多,人很忙,索性把服装质量监工的工作交给了吴桂芳。 整个大院跟乔露关系最好,最牢靠的人还得是她。 一天开两块钱的工资,吴桂芳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也就是说,只需要把每天做衣服的时间抽一点出来检查服装质量,就能白得两块钱,这样轻松的好差事,她哪里会拒绝。 吴桂芳开心了,乔露这边总算不用事事亲力亲为,轻松了不少,双赢。 …… 十月底开始放置大件家具,摆好后抽空一家三口又来新房子搞卫生,最后再一点点蚂蚁搬家,把新家填满后,过段日子就能搬进来啦! 今天李红军带着他的对象来南湖家园参观,女同志是个胆儿小又腼腆的小姑娘。 穿着一身朴素的小短褂,耳朵边垂着两条细长的小辫,辫子上扎了两朵塑料小雏菊。 瞧着十八九岁的模样,大眼睛细眉毛,骨架小,看起来格外纤瘦。长相还可以,10分打6分,化了妆再打扮打扮应该能七八分。 “她叫邹英华。”说完指着乔露两口子,“英华,你年纪小,叫她乔露姐,叫他徐哥吧。” 小姑娘乖顺点头:“嗯,徐哥 ,乔露姐。” 哪里找来这么乖的女同志?乔露揶揄地看他。 “来来来,坐。”乔露边打量,赶紧招呼两人落座。 屁股重重往沙发上落,又软又弹,李红军双眼发亮,手掌反复在屁股下的软垫上按压:“这啥板凳啊,真舒服,诶还会弹,英华,你快试试。” 说完,牵住小姑娘的手臂往沙发上拽,咚的一下重重压了下来。 确实很软,邹英华小小的身体居然随着下坐的动作弹了一下。 “舒服吧?”李红军笑着问她。 邹英华腼腆地撩了撩头发,颔首道:“嗯,好厉害。” 她没见过更没坐过这样的凳子,不过这真的是板凳吗?为什么这么大,好像睡觉也可以啊。 再回想刚才见到的气派的小区大门,好听又高雅的小区名字……呀,徐哥两口子不会是什么大老板大领导的来头吧? 这年头,普通人家里绝对不可能有沙发这样奢侈的家具,有些别说家里有没有,从小到大见都没见过。 小家伙开心地脱了鞋在沙发上跳,李红军捞过人,抱在怀里揉了会儿。 “小宝贝儿你可真幸福,叔叔的童年可没你这么舒坦啊 ,有漂亮房子住,每个月换新衣服,还有这么爱你的爹妈。” 乔安歪头,嗓音脆生生:“叔叔那你也加油,让你以后的小宝宝也住漂亮大房子。” “哈哈哈——”这孩子真机灵,懂的还不少。 感叹归感叹,李红军舒服地躺下,喟叹:“舒服啊真舒服,不过这得多少钱?”估摸着不会便宜。 果然——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7节 “两百,托人上省会买的。”光是运费就花了三十呢! “真不错,太得劲了啊海州。”贵是真的贵,但这钱花值了! 环顾四周,不止是沙发好,装修简直没法挑出毛病。 阳台是朝南的,因为没有门,光线铺天盖地流进来,奶白色的墙体把室内照得好亮堂,白天完全不用开灯。 再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简简单单的海棠吊灯,大气不失优雅,好别致。客厅和厨房之间隔开了一个通道,说是用来做什么饭厅,专门吃饭的地方!饭桌上也挂了吊灯。 好家伙啊好家伙,真的讲究! 想想自己家里的黄色小灯泡,院儿里家庭条件困难的甚至只能用煤油灯,好吧,其实还有更差的,用蜡烛…… 按照李红军的审美来看,这简直不像是普通群众的家,这是招待领导官员的豪华宫殿啊! 咋舌着拍拍海州的肩膀,眼睛都舍不得从房子上移走:“你老婆真行,真厉害,以后我家也照着你们的装修。” 一比一复制! 想起什么,李红军小声问他:“那啥,装修,花了多少钱?” 徐海州睨他一眼,悄咪咪比了个“2”。 “嘶——”李红军双眼立刻发直。 算了算了,抄一半就够了。 第87章 “你也买房子了啊?”邹英华后知后觉注意到李红军话里的重点。 这年头, 什么样的人家才有钱买房啊…… “是啊,喏,就是对面那栋, 二楼。”李红军大大咧咧,毫不避讳地告诉刚刚谈了一个月都不到的小女友自己已买房的事情。 买完房子就跟徐海州一样,成“无存款”的穷人了, 装修费他目前还拿不出来,乔露这边装修费花掉, 实际上存款也就够日常开销, 打算趁秋季第一波新款挣一大笔呢,马虎不得。 “好厉害。”买得起房子就算了,还是在南湖家园! 刘姐这是给她介绍了个什么厉害的对象啊! 本就爱慕李红军的邹英华, 这时候望向李红军时, 眼底都是羡慕和钦佩。 李红军压下得意的笑, 胳膊肘往徐海州肩膀上搭:“你们两口子什么时候搬家, 人手不够的话我那边有几个哥们儿。” 乔露笑着回他:“还没呢, 就放了沙发衣柜和床这种大件家具, 小桌子小凳子各种杂七杂八的都还没搬进来。” “那赶紧搬啊,早点搬好早点能住。”要不是资金有限,他也要着手装修了。 “我们这边找了人帮忙, 主要是我现在在想应该怎么搭配,所以不急。” 李红军挑眉,佩服的目光落在乔露脸上:“真行, 已经够漂亮了你还想怎么搭配?” 乔露失笑:“毕竟是我和海州买的第一套房子嘛,当然要认真点。” “家具全部都是新买的吗?”说完, 嘟囔一句, “怪不得花了这么多。” 他可舍不得钱, 刷个白墙,随便摆点家具就完事儿,讲究那么多干啥,反正时间一久总要变乱,他可没工夫收拾……对了,如果能讨个老婆,不就有人帮忙干活了吗? 李红军扭头看向邹英华,妥妥的贤妻良母性格……不过呢,结婚他暂时没这考虑,太早了,再处处吧。 “大杂院的家具都太老了,跟新房子的装修也不太配,放那边算了。” 若要较真地算,大杂院房子里的家具其实不算徐海州的,是人老李家的财产,即使那房子法律上已经是徐海州的了。 仔细想想,还是买一套全新的,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具吧。 钱嘛,没了再赚,现在买家具再贵能有三十年后贵吗?买到就是赚到! “行吧,你们俩土豪,忽略我刚才那句话。” 今天第一次见李红军的对象,好歹是多年老友,怎么着也要请人吃顿饭。 正好还要商量秋季上新的事情,便邀请情侣俩俩上大杂院吃饭。 扭头,乔露忽然对李红军说:“红军,麻烦你跑一趟,帮忙把俞繁叫过来。” “啊?”听见熟悉的名字,李红军心尖儿颤了一颤,确认道,“谁?” “俞繁,正好跟她商量服装店上新的事儿。” 莫名其妙呼出一口气:“我们服装店上新,关俞繁什么事儿?” 李红军不解。 乔露解释:“昨天我不是去了躺白云街吗,听她说起最近生意不好的事儿,正好她男朋友要去吕口市上大学,她说想攒钱去看她。我寻思这不是准备做新款吗,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跟她合作的办法。” 当时徐海州也在场,其实计划不是她想到的,而是徐海州。 这么几年的生意场上摸爬打滚,再被乔露带过一段时间,任何事情他现在下意识就能思考出营销手段。 这不,机会来了。 “她不是卖丝绸的吗,咱两家还能合作?”李红军撇撇嘴,无语道。 “当然可以,快去吧,你应该知道她家在哪儿吧?”上次喝酒还送她回家来着。 夫妻俩打哑谜,不肯告诉李红军具体是什么合作。 李红军搔搔头,无奈道:“行吧,我去叫人。” 最后再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徐海州家的小院儿。 趁李红军骑自行车叫俞繁的空挡,乔露趁机打听打听邹英华的情况。 小姑娘是真的小姑娘,不是装嫩的那种,今年才十九岁呢。 学历初中毕业,现在在烟厂上班,一个月四十块钱,家里有两个哥哥,方圆十几里的大院儿来看,算是条件最不错的人家之一。 84年以后,社会上轻视生意人的现象越发减少,尤其是海州所在的大杂院,有了两口子的先例,可没人再瞧不起摆地摊的了。 刘晓红毕竟当了十来年的红娘,李红军那样的经济条件,咋样也得给人找稍微“富裕”点、 门当户对的女同志嘛。 姑娘是个老实的姑娘,性格挺好,温温柔柔,说话也细声细语,第一眼看见她,给人的感觉一个词可以形容——“贤妻良母”。 准确地说,是未来会成为贤妻良母的那类人。 各方面都还不错,只是有一点,连乔安都觉得奇怪。 “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一直害羞?我跟她说话,她脸都红了。”乔安小小声地问妈妈。 乔露失笑,抚了抚他的脑袋瓜:“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她的性格吧。” 去井边压水,把菜都洗出来,又派徐海州上市场再带三样菜,要不然这么多人不够吃。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徐海州前脚买菜刚回家,后脚李红军就带着俞繁进院儿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今天什么风啊,李红军居然亲自来我家请我,说你们夫妻俩要请我吃什么饭。”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来,大杂院的邻居们好奇地打量她。 俞繁不是第一次来,上回找乔露去警察局就来过一次,但很匆忙,这次再来,对乔露家的具体位置完全没印象。 这会儿慢悠悠地边往里走边看风景,才发现这院子比她那边干净整洁,不错啊真不错。 住个大杂院还能有区别,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进入内院,俞繁愈发觉得这院子眼熟。 乔露洗完菜起身,端起菜篮子的一瞬间,对门刘晓红抱着菜盆出来了。 “洗好了?那我来了。” “好,婶子你来。” 说话时,俞繁扭头,觉得刘晓红的侧脸有点眼熟,定睛一瞧——那是……方有为的母亲? 心脏猛然漏掉两拍。 原来乔露跟方有为是邻居! 这也忒巧!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跟方有为处对象的事儿…… 想着,心有点虚,掩面疾步匆匆从刘晓红身边绕过。 “喂!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呢!” 闻声,邹英华惊喜地迎接了出来。 “俞繁!这里,这里!”乔露挥手招呼人。 她挺喜欢这个大大咧咧,性格干脆的女同志。 俞繁三两步跑进屋,李红军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邹英华小雀儿似的欢快粘了过去。 “红军,喝点水。”不知道邹英华啥时候倒的水,真细心。 不禁让乔露想起自家男人,也是个细心人,看来这对是真爱? “来了,坐吧。”收回目光,乔露赶紧招呼三人落座。 “呀,乔露,你今天化妆啦?”俞繁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乔露的变化,拉着她细看:“也忒好看了,你自己画的?” 化妆技术强啊,眼睛好像比之前看着大不少 ,也明亮了,眉毛柳叶似的弯而长,嘴巴嫣红小巧,看着好想咬一口。更不用说擦了鸭蛋粉的脸颊,白白嫩嫩,小婴儿似的。 乔露打趣她:“除了我自己,谁还能帮我画?你是指海州吗?” 边说 ,给她倒了杯茶。 徐海州见自家妻子打趣自己好笑又无奈地上前捏了捏她的肩膀 俞繁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大口闷:“那算了,哪有男人会化妆。” 说话时,眼睛就没离开过乔露的脸,不断打量她,咋舌:“真漂亮,这脸蛋真精致,不像孩子妈,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嫂子不化妆也漂亮。”李红军插嘴夸赞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弄得乔露怪害羞。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8节 之前就一直被海州父子俩夸,以为已经麻木了,没想到再被人夸,心情还是会澎湃呀,真不赖。 “行了都别夸我了。”扭头寻找儿子,赶紧挥手招他过来,“安安 ,你的零食呢,拿点出来给大家分享。” “好的妈妈~”放下小皮球,一颠一颠往卧室跑。 拉开柜门,把压箱底的宝盒抱出来,里面放了一大箱零食,有点重,累得他哼哧哼哧。 俞繁赶紧上前两步接过,打开后,看傻眼了。 “全是你儿子一个人的零食?也忒奢侈了吧!”翻了翻,饼干,糖果,糕点,干果……各种易保存的小零食应有尽有! 人比人气死人,她小时候哪有这样的待遇! 孩子才五岁呢,日子过得比她二十多岁的她还奢侈!唉……真就差距。 “是爸爸和妈妈一起给我买的。”小家伙火上添油道。 俞繁咬着牙,捏了捏他的嫩脸。 “羡慕嫉妒恨!” 乔安不懂俞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推开她的手,拆开一包无花果干,再爬上板凳,把东西放在了桌子正中央:“给你们吃。” 乔露笑着,把儿子抱下板凳,揉揉他的肩膀:“安安很自觉的,就算把小卖部给他搬回家,每天吃的零食也不会超标,有时候一天都吃不了一样。” “为什么?买来不给孩子吃,你们不地道啊。”李红军没听懂她的意思,捻了条无花果丝扔进嘴,酸酸甜甜,好开胃。 徐海州解释道:“乔露的意思是,安安自控能力强,规定一天只能吃三样,他就限定在三包以内,不会偷偷多拿。” 零食吃多了对孩子发育不好,所以乔露有限制。 之前还想找个锁,结果自家乖儿子很自觉,想想也就没有了必要性。 “原来如此。”大家看向乔安的眼神,顷刻间多了几分佩服。 小小年纪如此听话懂事,也怪不得两口子可劲儿疼。 调笑了一会儿,俞繁才注意到邹英华,她从头到尾不说话,存在感极低。 原谅俞繁大大咧咧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她。 “这位是?” “她叫邹英华,是红军的女朋友。”乔露解释。 俞繁惊愕瞪眼,挺不可思议指着李红军:“你有女朋友了?” “嗯哼。”李红军挑眉,一手揽住邹英华的肩膀:“你都能有男朋友,我这么个大帅哥,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了?” 邹英华羞赧地往李红军怀里缩了一点。 俞繁噗嗤笑出声:“可以有可以有,就是感觉有点意外嘛,好像之前没听你说过。” “就谈个恋爱,有啥可宣传的。”李红军双手插兜,撇撇嘴 ,不屑道。 俞繁斜着看他,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切——懒得跟你说了。”李红军翻了个白眼 。 两个女人寒暄了几句后,乔露便打发两个男人进厨房做饭。 李红军哀嚎了一下,到底还是去了,而且是他主动要求掌勺,说要给大家露一把厨艺,徐海州就负责给他打下手。 这边三个女人一个孩子,围绕着邹英华展开话题。 “你怎么跟李红军认识的?”俞繁边嗑瓜子,问道 。 在咔嚓咔嚓响的声音里,邹英华羞涩一笑,道:“媒人介绍认识的。” “媒人?”俞繁惊讶:“哦我懂了,那你们俩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都出动媒人了,目的应该不止谈恋爱那么简单。 邹英华甜蜜一笑,没否认:“嗯……算,算是吧。” 俞繁点头,吐了口瓜子皮:“挺好的,谈个一年半载就能结婚,然后生小孩,李红军又会挣钱,以后你们家日子肯定能过得跟乔露家一样幸福美满。” 话落,邹英华脸红到滴血,然后羞到不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问到最后,小到快没声儿了…… 俞繁从来没跟这种小鸟依人的女人相处过,身边也都是跟她性格差不多的女同志,所以一相处 ,浑身哪哪的怪怪的,怪不自然。 问一句搭一句,渐渐聊到没趣,话题便主动往乔露身上引。 “哎对了,乔露,我有港市的朋友,经常来大陆,让他给你带点那边的化妆品你要不,特别好用。”说完补充一句,“反正你也不缺钱。” 乔露眼睛顿时发亮:“好啊,当然可以,我一直愁百货大楼化妆品种类太少了呢。” 就连邹英华也惊愕地看向俞繁 。 港市?这女同志瞧着年纪不大,本事还不小。 天那,红军的朋友都是什么来头,一个比一个厉害! 心下愈发感谢刘晓红给自己介绍了个这么好的对象。 继续聊了一会儿,乔露注意到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到了6。 “安安,六点了,把电视打开给两个姐姐看看。” “好~”小家伙哒哒哒,格外熟练地打开电视机。 咔哒一声,像一个咒语符号,瞬时将门口的孩子们施展咒语。 几乎是同一时间,外头跑进来几个孩子:“看电视了吗?乔安我们来了!” 孩子们一个个排排坐,本来大人也想来,但见乔露家有客人,便作罢,这点眼力见得有。 屋外小厨房里,传出浓郁的肉香,惹得屋内几个女人不着痕迹深深吸了一口。 乔露笑着往外喊:“海州,学着点,以后做给我吃!” 随之迎来徐海州大声的一句附和:“好!” 哈哈笑了几下,乔露收回目光。 “你们家不会每天都这么多小孩来看电视吧?”俞繁撇了撇嘴,豪饮一碗茶。 “是啊,人多热闹嘛,都是安安的朋友。”乔露笑道。 “啧,你们两口子真宠他。” 换成俞繁,才不乐意这么多小孩来家里看电视呢,她最讨厌吵吵嚷嚷的小孩,吵得头疼。 好在这个点电视节目放的是动画片,外国引进的一部叫做《米老鼠》的动画片,孩子们看得津津有味,没一帧都不愿错过,哪里还能吵得起来呢。 动画片看完一集就该吃饭了,小朋友们舍不得离开,默契地端上小板凳远离餐桌,坐在门口斜着看,不妨碍乔露他们吃饭。 乔安坐在饭桌上,一手捧碗一手握筷,眼睛和手都忙得很。 乔露其实从来不让孩子边看电视边吃饭,今天破个例吧。 毕竟米老鼠每周六才能播出…… 作者有话说: 总算忙完了,接下来应该能空,争取多更!然后发现评论区好多小可爱都是金元宝,很开心~30号左右我会加更哦~感谢!么么哒~ 第88章 “吃饭吃菜, 多吃点,快夹快夹,别客气。” “嗯知道, 你别招呼了,搞得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才是主人家。” 两个冤家一唱一和,逗得大伙儿笑开怀。 话落,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就听俞繁问。 “安安小宝贝儿, 听说你这个学期开始上学了, 怎么样,幼儿园是不是比家里好玩?” 小家伙听见自己的名字,注意力从电视机上转移, 咽下一口饭摇头道:“没有, 家里更好玩。” 俞繁噗嗤一声, 又问:“你们老师会带你们玩游戏吧?幼儿园小朋友多, 应该很有意思才对。” 不像小学还要学知识, 幼儿园可劲儿玩就行了。 她多想回到那时候啊, 无忧无虑什么烦恼也没有,即使也没有乔安优渥的生活环境,可是开心啊, 每天没心没肺活着,那样的日子太畅快了。 说起这个,乔安倒是有话讲。 “嗯, 老师教我们游戏,老鹰抓小鸡, 一二三木头人。还教我们唱歌和跳舞, 给我们讲故事。”这么说来, 其实幼儿园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哦?讲来听听?”俞繁逗他。 孰料小家伙摇摇头,眼睛往电视机上瞥了眼:“不行的,吃饭不能讲太多话,不好。” 尤其是在家里来客人的情况下,饭桌上安安静静才是正确的做法。 得,不用讲就知道是谁教育的了。 两口子可真行,这孩子养得又乖又听话,不去当兵都可惜。 说完,乔安的目光迫不及待往电视机里落。 画面中,两只小松鼠被树上掉下来的松果砸中脑门,痛得抱头鼠窜,迎面撞上哼着歌儿的唐老鸭,鸭子撞了个四脚朝天,嘎嘎乱叫,可把几个孩子逗得,捧腹大笑。 打趣了一会儿乔安,话题便往李红军跟他的女朋友身上引,无奈那姑娘性格实在内敛害羞,说不了几句就脸红,脑袋埋得比鸵鸟还地。 叹息,俞繁闭嘴,话题又往正题上引。 她没忘记自己来乔露家的目的,可不是单纯为了吃饭的。 “对了乔露,李红军说你要跟我合作,是什么意思?” “哦对,是这样的。”咽下一口糖醋里脊,乔露笑道:“你前几天不是吐槽店里没生意吗,我们给你想了个办法。” 俞繁惊愕地放下筷子,喉咙滚了滚:“你还真帮我想办法啦?!我就是随口吐槽,过嘴瘾,哎呀我真没想到你听听还上心了。” 乔露笑着指指自家男人:“方法是海州想出来的,我觉得可行。” “是什么?快说来听听。”瞥一眼徐海州,俞繁忙催促。 “是这样的。”乔露起身,到缝纫机前拿出昨天画了一整天的设计图:“这是我秋季打算上新的新款连衣裙。别看最近降温,这裙子面料厚实,又是长款,穿起来不会冷。而且腰部做了特殊处理,正好可以搭配你的丝绸变成腰带。暂时定了三种颜色,每种可以配两个颜色的丝绸,冷色一条暖色一条,看个人喜好吧,喜欢暖色还是冷色选一条搭配就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39节 丝绸属于画龙点睛的一笔,没有它可以,但有了它,裙子直接增添高级感。 要不怎么说外国人来中国,必买的就是丝绸这种东西呢?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实乃精品! 高级感使得连衣裙从原本定价的20,可以直接跨越一个阶级,定价三十到四十,乃至五十都不过分! 当然了,按照黎安市居民的消费水平来看,想要赚钱,最好定价在35元以内,不然东西再好,也难卖。 俞繁兴奋地捏紧图纸,看了又看,爱不释手:“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家合作?!” 天,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办法!徐海州家的生意跟她合作,她岂不是要赚大发啦? “如果卖得好,能给你家引不少顾客。”说完,想起什么:“对了,你资金要是足够的话,我建议你找个礼盒厂,让他们给你做点盒子。大概这么大,正方形或者长方形都可以,然后印上漂亮的图案,宣传就说送人专用,走高端路线,价格也能定高一些。” 乔露把早准备好的图纸递过去:“我去年闲着没事画了张水彩,各种花花草草拼凑起来的图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把它做成礼盒包装的印花。” 大家都凑过去看她的画,徐海州也凑过去瞧了眼。 去年他见过这张画,乔安很喜欢,说想挂在墙上来着,乔露说这款水彩见光容易褪色,于是只好压箱底密封存放。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卖的丝绸是好,打个比方,像我,你们都夸我长得好看,可我化了妆,你们也没有觉得更好了?” 大伙儿一致点头,就连邹英华也浅浅点了点脑袋。 乔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听他们讲话,嗓音脆生生道:“妈妈好看,化妆好看,不化妆好看,妈妈一直好看。” 笑了一下,乔露继续道:“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家的衣服再漂亮都需要宣传营销,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你要真的想挣大钱,就学我们,支棱起来,别一天天的躺那儿等生意过来。” 尴尬地笑了笑,俞繁说:“裙子真的太漂亮了……我就没见谁秋天还穿裙子,一定能卖爆吧?” 其实乔露的话说得她还挺惭愧,之前自己确实一直在摆烂,觉得一天挣个四五块钱比在厂子里上班挣得多,就飘了。觉得不用努力,支个摊子等着顾客自动找上门多舒服。 肚子是填饱了,但看看勤劳的徐海州几个,看看人家干了没多久,什么电视,收音机,房子,什么都有了……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俞繁:“不过你真的要送给我吗?这不好吧,毕竟是你画的……” 乔露: “有什么不好,不是说了咱俩合作吗,我也是有要求的。” 俞繁顿时直愣起来:“什么要求?乔露你尽管说,我肯定办得到!” 乔露问:“你那店里有多少货,我打算先做五十条裙子,我跟海州最近手头有点紧,如果你的丝绸能便宜点……” 丝绸不好拿货,这种东西生产要求高,黎安只有国营单位生产丝绸,他们没有门路不知道去哪儿拿货。俞繁既然能卖,说明她有关系,那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说,徐海州两口子倒也不算完完全全不计报酬地帮助她,成年人之间的合作,哪有太过单纯的往来呢,总要求点回报嘛。 “原来是这个要求啊,没问题,太没问题了,我直接厂家批发价给你们!”俞繁大手一挥,豪迈道。 这下,不止乔露和李红军,徐海州都笑了:“那不用,你按照市场价再低点给我们就行,大家都得赚,不然下次还怎么好意思跟你合作。” 俞繁笑着看他:“行,那我按照市场价的五折给你们!我赚一半就够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乔露端起玻璃杯,盛满果汁:“干杯!” “干杯!为我们的合作!” “暴富!” 其实从第一天认识徐海州两口子开始,俞繁就觉得这两口子身上好像笼罩了一层别人都没有的光环。 两口子除了脑子好使,运气好像也比别人好一些。只要跟他们搭上边,赚钱显得好容易。 这不是错觉,绝对不是。 想想之前两口子刚来白云街的时候,在巷尾最差的地段营业,那破地方愣是被他们开成了最火热的地段,除了营销方式得当,最重要的,或多或少也是有运气成分在的吧? 俞繁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抱紧金大腿不能松手啊! 前几天还想攒钱去找男朋友来着,既然如此……罢了罢了,挣钱更重要!岂能栽倒在儿女朝朝暮暮上。 “我手里还有点积蓄,不够的话我找我朋友借点。明天就去找礼盒厂家做包装盒吧,先做一小批出来试试水,卖得好我再赶紧价钱进货!” “行,先吃吧,吃完我们慢慢谈。” 饭后,四人事业聊得热火朝天,邹英华一个上班族,听不懂他们的话,百无聊赖只好跟小朋友们一起看动画片。 她家里条件虽然不错,却也买不起电视机,《米老鼠》是动画片,但剧情好有意思,她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陷入其中,连李红军喊她都没注意听。 “英华,别看了,回家了!” “啊?哦!”整理一番衣襟赶紧起身,临走前瞟了眼电视机,还没放完呢。 转身笑道:“你们聊好啦?” “是啊,天都黑了,再不回家你爸妈该担心了。” 邹英华羞涩一笑,把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会的,我跟他们说我和慧慧出来玩,慧慧就是我一个女性朋友。” “哦,那走吧,我送你。” 带着邹英华往屋外走,乔露嘱咐徐海州把碗洗掉,便匆匆追出去:“红军,可别光顾着送你女朋友呀,两位女同志回家的任务都交给你,全都要平平安安送到!” 其实乔露不说,李红军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这会儿七点半,天大黑,女同志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只是他一直在纠结该怎么说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俞繁自己骑自行车来的,李红军先把邹英华送到家,在她家门口告别后,便转身送俞繁回家。 两个人并肩骑行,路上静默无语,萧瑟的秋风刮过耳畔,夹杂着寒意,冻得人寒毛微微竖起。 偶尔听见巷外传来几声狗吠,过后便鸦雀无声,静谧到可怕。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俞繁忍不住,问他。 李红军骑车的速度不自觉加快,漫不经心道:“怎么,你喜欢我吵一点?” 俞繁几步追上去:“也不是,就是觉得……你不说话,跟你处着都不自然了。” 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李红军看一眼她,很快收回目光:“原来你喜欢话痨的我。” 俞繁两手扶稳车把手,一只脚抽出来,悬空踢了他一脚:“去你的!我才不喜欢你。” 都有对象了,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被人听见那得误会了。 李红军轻笑一声,咽下喉间若有似无的涩意。 …… 第一次跟俞繁合作,前期准备工作比之前增加了一倍。 乔露最近经常往白云街跑,这会儿十分庆幸九月份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要不然天天跟夫妻俩跑,自行车后座能把他屁股坐烂咯! 半个月后存完货,正式开卖! 还是一样的套路,熟悉的配方,李红军的大嗓门,配上徐海州如沐春风的微笑。 “秋季上新!各位,走过路过别错过,来看看!来瞧瞧,试穿不要钱!不要钱!免费试穿!免费!” 经常来白云街的顾客都知道,紫蜻蜓家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新,上新的定制款是他们家的镇店之宝,贵是贵了点,好看,质量好也是真的。 如果你嫌贵,店里也有进市面上常见的热销款式,听说是从特区进的货,买不起定制款还买不起市面款吗? “上新款了,老板娘又来当模特啦?”早间来了位老顾客,李红军一眼就认出了她。 “嘿!严同志!好久没见你来买衣服了。” “你好,喜欢的话可以试试。”乔露微微一笑,露出招牌微笑。 “几天不见,你这嘴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贫。”严桂枝是个三十七岁的妇女,街道办事处秦主任的太太,有钱有闲,是紫蜻蜓的老顾客。 “你们家又出新了?呀,这都降温了,还卖裙子呢?”虽这样说着,眼睛黏在乔露身上移不开了。 长袖款的裙子,长及脚踝上方两寸。料子真厚实,有三层呢!领口边缘有褶皱设计,可以拆卸,清洗方便。腰间缠了一条素色印花丝绸,好别致,严桂枝没见过这样的衣服。 她眼底滑过浓重的兴趣,在缝了绣花的袖口反复摩挲两下,李红军轻快地问道: “怎么着,要不要试试我们老板娘设计的新款?就是秋季款,绝对不会冷的您放心,要是怕冷,我们这里还有这个,叫打底裤,穿上显得你腿特别细。” 说完,徐海州把打底裤取下,递了过去。 严桂枝接过,细细摩挲,眼底一闪而过的好奇和惊愕。 “这裤子好细,还挺厚。” “同志,您看看,穿起来是这样的。” 乔露微微掀开裙摆,露出小腿,包裹紧身的黑色打底裤引入眼帘,不止吸引了她,更把许多来往的顾客吸引住,前来观察。 今儿个上新,算是把踩脚裤提前拉入大众面前。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紧身踩脚裤大概要到九十年代才会风靡全国。 鉴于时代背景,乔露这样道:“如果觉得修身的裤子不敢穿,这不是还有长裙掩盖吗,其实也看不出什么。” 说罢放下裙摆,转了几圈,只能看见修长的两只腿,勉勉强强能看见小腿肚,看不见上面“尴尬”的部分,倒也能接受。 “好新鲜,没见过这样的裤子,是买裙子送的吗?”紫蜻蜓家经常送这个送那样,老顾客们都习惯这么问一嘴了。 乔露笑着摇头:“不是呢,这裤子是换购的。就是说,如果您买了裙子,再买这条裤子,八块钱就能换购一条,如果不买裙子单买裤子的话,需要十五元呢。” 一大段话说下了,大伙儿听着头都大了一圈。 反复在脑子里捋了捋才反应过来:“哦,换购啊,买裙子才能便宜买裤子,第一次听说这词儿。” “要试试吗?” 乔露今天化了淡妆,整个人精神奕奕。裙子显得她身材特别修长苗条,不像秋季外套,宽大的工装外套,穿得整个人没有半点女人味儿。 女同志们瞧着,无一不心动。 严桂枝率先发话:“那给我拿一件中码的,我去试试。” “好的,红军,给客人拿衣服。” “好嘞!” 选好码数,把人送到试衣间,李红军便在门口等,等客人试好衣服出来,那边徐海州又带来了两位女同志,迫不及待钻进了试衣间。 “今天生意不错嘛。”严桂枝好笑地看着匆匆忙忙跑进试衣间的两个小姑娘。 “是啊,这裙子抢手,您没来的时候已经买走了五六件。你也知道,我们店存货每次都做得不多,喜欢的话您赶紧考虑,别错过了。” 李红军撒谎了,其实严桂枝是第一个试裙子的人,在她之前还没开张呢,就等她率先打破0收益。 严桂枝照了照店里的全镜,有趣地拨弄两下腰间的“腰带”:“这丝绸也是送的吗?” 李红军摇头笑道:“丝绸是我们老板娘自己搭配的,不卖。”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0节 “什么?不卖?”抽掉丝绸,再照镜子,严桂枝撇嘴:“不好看,感觉气质都不一样了。” 目的达到了,李红军趁热打铁。 “姐,倒也不是我们不想卖,只是丝绸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拿货啊。不过您要是真喜欢,喏,那边,有家丝绸店,您去丝绸店买吧,我们老板娘就是在那里拿的。丝绸店老板娘跟我们老板娘是朋友,您拿着我们家裙子去买,能便宜两块钱。款式可多了,快过去挑吧!去晚了好看的都被别人挑走了!” 啥?便宜两块钱?还有很多款式随便挑? “真的假的?” “真的,老板娘已经提前打点好了。”说罢小小声,故作神秘兮兮:“就是为了让紫蜻蜓的老顾客享受点福利呢!自掏腰包买的折扣!” 嘶——老板娘还挺地道。 “行,我过去挑挑。” 嘴角微微弯起,李红军赶紧给俞繁眼神示意。 对视后,俞繁微笑着上前接待顾客,边让她挑选,边不动声色把礼盒装摆到她面前,推销。 礼盒里放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货,无论是款式还是花纹,都比摊位上胡乱堆砌的零售丝绸好。 一个上午销售下来,大部分人买了喜欢的零售丝绸就走了,小部分不缺钱的主儿,买了礼盒装,利润一下就翻了两翻。 李红军那边三个人忙得团团转,俞繁这边数钱数到手抽筋。 午间,街上零零散散闲逛着几位顾客,俞繁收了摊,麻雀一样兴奋地跑来乔露摊前。 “给!这是今天一天卖的钱,我的那份已经扣掉了,这是你们的份儿。”献宝似地把一叠毛票递过去。 乔露接过,数了两遍。 “六十四,不错嘛。”打趣地望向她。 俞繁既兴奋,又感动:“今天配你们裙子的丝绸卖了15条!我那礼盒装的丝绸,一盒卖25!居然有3个人买了!一条净赚18块钱啊啊啊——咱黎安原来土豪这么多的吗!” 乔露笑了一下,把钱塞进徐海州的腰包里:“可别小看人家,有钱人藏得很深呢。” “天,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做生意这么简单啊,我以前都做的什么啊……”感觉亏了几个亿! “我要努力赚钱了,不能再咸鱼了!”俞繁发誓道。 李红军笑着打趣她,两个人又开始怼嘴,没完没了。 中午吃饭就近在附近小餐馆解决的,菜色还不错,现做的生煎包特别好吃,吃完乔露还打包了一份,打算带回家,晚上放锅里热热给儿子吃。 大约两点半的样子,乔露和徐海州在店里整理货物,李红军在门口招揽客人,忽然疾步匆匆跑进来,压抑着兴奋: “海州!嫂子!快看,门口来了个外国人!”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话落, 两口子的视线随着李红军的引导吸引了过去。 两个头发金色,瞳孔微蓝的外国女人映入眼帘,两人在一名西装打扮的中国女人带领下, 慢悠悠地在徐海州摊位前挑选衣服。 三人热烈交谈着,除了当事人,没人听得懂他们的鸟语, 外人只好奇又惊叹地打量她们,有时候接收到那俩外国女人的视线, 又赶紧移开目光, 假装没看她们。 乔露放下手里活计,上前几步。 走近后,发现他们说的是英文, 她完全能听懂。 “你好, 欢迎光临紫蜻蜓, 请问需要帮忙吗?”脱口而出的一句hello, 乔露反应极快地把之后的一句话切换成中文。 她就是个初中毕业的农村女人, 怎么可能会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好险好险, 还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就露馅儿了! 两名外国女人身边的中国女人显然是同行的翻译,收到乔露的问话, 礼貌一笑:“你好,这两位是从漂亮国到中国交流文化的友人,他们觉得你家的这条裙子很漂亮, 请问价格怎么算?” 原来是看重了他们家的秋季新款,有眼光! 边笑着, 正要给几人介绍价格, 那边徐海州注意到两个外国女人对秋季新款爱不释手, 尤其目光频繁停留在丝绸上,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他抢先一步道:“你好,这是我们紫蜻蜓新上架的秋季新品,怕冷的话可以搭配黑色打底裤。裙子腰间的丝绸是配套裙子的赠品,裤子加上裙子,一套一百二,给外国友人打个折,喜欢的话一百拿走吧。” 乔露和李红军惊愕地看向他,眼里不可置信极了! 好家伙,分明卖三十二的裙子,愣是被他翻了三倍! 这是糊弄俩外国人不懂市场价呢! 虽然一百元对这年头的中国居民来说,是两三个月的工资,但人家老外是用美元兑换的人民币,一百元的人民币对他们来说只是洒洒水的小钱而已。 可关键是,人家翻译懂中国市场的行情啊,万一跟那俩外国女人说他们紫蜻蜓坑人…… 果然,女翻译员打量的目光稳稳落在了徐海州身上,打量了一阵,垂头对两位外国女人翻译,翻译完那俩外国女人凑头在一起窃窃私语。 其实他们就算大声讨论也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听不懂——除了乔露。 商量了大概一两分钟的样子,边说话边点头,看来是觉得价格没有异议,于是很爽快地准备掏钱。 见状,徐海州又道:“如果有外汇券的话,可以再给您打八折。” 这下,乔露,李红军,和翻译员,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落到徐海州身上。 女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作好整以暇状。 她对着徐海州笑了一下,继而把话原封不动翻译给了两名外国女人。 两个外国女人面面相觑,还是点头:“那好办,给他外汇券就是了,我们这里多的是。” “好的。”翻译员扭头又对徐海州道:“他们同意用外汇券交易。” 占便宜的习惯可不是只有国人才有,外国人照样爱占,把握消费者心理还得看徐海州两口子。 “红军,打包。”扭头,对他吩咐道。 好家伙,外国人的生意这么好做?李红军手忙脚乱给两位打包,八十块钱的裙子啊,赚爆了!爆了! 后来在徐海州的热情介绍下,两名外国女人又下单了两套裤装,就连那女翻译,也没抗住,购入了一套秋装新款。 就这么半小时的工夫,两口子一共赚了人家四百三,简直暴利中的暴利! 三人走后,李红军喉咙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低吟,狂拍徐海州的肩膀。 “海州!我一直以为我是奸商,原来你才是大奸商啊!”一套衣服一百打底,真就觉得外国人“人傻钱多”? 虽然看情况确实是这样没错……希望这样的外国人多来几次啊! 三个女人继续沿着街道晃悠,很快便被拥挤的人群湮没。 收回目光,徐海州将外汇券交给了乔露。 她接过,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要这外汇券做什么,还是低头数了起来。 徐海州垂头,斜睨了李红军一眼,笑容意味深长:“他们从中国抢走多少宝贝?我坑她几百块钱怎么了?” “哈哈哈——”李红军大笑,狂拍大腿不止:“妙啊妙啊!坑!坑死他丫的!” 坑了外国女人一次,李红军下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人当两个人使,乔露打趣他,就这状态,晚上怕是不用休息了,兴奋过度。 今天徐海州提早收工,三点就带着乔露走了,没回家也没去幼儿园接儿子,反而载着她来到了厉玉家。 “海州?你小子,好久没来我这儿了。”见到好友,厉玉表示十二万分的惊讶,忙侧身让位:“快进来坐,最近怎么样?” 不同于普通人家的筒子楼,人家这是套间,两室一厅,可大可宽敞了,奢侈得很。 乔露第一次来厉玉家,没忍住多往屋里看了几眼。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也能住进大房子了,想想真激动。 瞅了眼自家媳妇儿,徐海州笑着回道:“挺好的,家里好生意也不错。我最近买房子了,到时候搬进去请你吃饭。” 真正的好友从来不会觉得徐海州这种话是炫耀,只为好友感到高兴。 “好哇,你小子,有本事,买哪儿了?”拍拍他肩膀,厉玉忙问。 厨房里,苗慧也好奇地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 徐海州回道:“南湖家园。” 厉玉眼珠子瞪了一瞪:“好好好,那地方好啊,就是有点贵,你现在这么挣呢?” 徐海州含蓄笑道:“还行,为了老婆孩子住得舒服点,咬牙攒一攒就有了。” “你这家伙,真行,真行啊!”厉玉不住地拍他肩膀,赞赏道:“对了,候才军那边你还有联系吗?上次见到他,说以后留在兴蔻干。” “兴蔻?”那不是省城吗,离黎安倒是不算太远,四十公里的路程,但往后要见,没那么方便。 厉玉:“是啊,说在那边认识了几个哥们儿,一起干。” 想了想,徐海州无奈一笑:“随他折腾吧,他就是这样,闲不住的主儿。你是想找他吗?” 不然为什么提起。 厉玉摇头:“没有,就是随便问一嘴,打听打听嘛,你也知道,那人整天神神秘秘,挺好奇。” 寒暄了几句,厉玉才反应过来,还没把人请进屋呢。 赶紧又侧身,道:“别站在这里说了,来,快进来。” 徐海州摆手,客气地笑起来:“不了,厉大哥,我找你有点事儿。”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好友有事相求,厉玉倒是一点也不感觉惊讶。 事实上两人的友谊,就是从你帮我,我帮你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翻了翻腰包,徐海州把整整齐齐的一叠外汇券交给了他。 “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在友谊商店买一台电饭煲。”这年头,国产电饭煲还没量产,而且价格昂贵,寻常老百姓轻易没有门路买。 正好今天有机会换到了外汇券,徐海州想干脆让厉玉那边的关系帮忙上华侨友谊商店买台进口的用用。 接过外汇券数了数,厉玉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愕之色:“你哪里搞来这么多?” “今天卖衣服遇到几个外国佬,用人民币换的。”徐海州道。 厉玉挑眉:“可以啊,估计买完电饭煲还能剩几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暂时没有,你看着买吧。”说完,忽然扭头看向乔露,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买点我老婆能用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1节 “行,给你老婆买好东西!”厉玉哈哈大笑了两下,眼神揶揄,“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再找人帮你弄。” “那就先谢谢你了,厉大哥。”笑着,转身就要带乔露离开。 厉玉把人喊住:“难得见一回,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吧,苗慧在厨房里烧饭呢,马上就好。” 徐海州摇头,拒绝道:“不了,还要去接我儿子放学,改天我请你!” 倒也没强求,厉玉笑道:“那行,路上小心!”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进友谊商店买东西得有外汇劵,而且不是华侨或者外国友人,也不会放你进去。 里面各式各样的特供商品,还有许许多多的外国货,什么电饭煲啦,空调啦,电冰箱啦……应有尽有,普通人家别说见了,很多东西听也是没听过的。 要不是拖厉玉的福,徐海州哪有机会认识这么多稀罕电器,后来就记在了心上,想着哪天有机会,搞点回家用用。 事情办完一身清爽,紧接着,两口子上幼儿园接儿子,今天来得早,毫无疑问是第一个。 一到下午四点,乔安的小屁股坐不住了,如坐针毡,满怀期待望向大一班的窗户。 他在想,爸爸妈妈今天,会是第几个来接他呢? 他一定要仔细盯着,不能数错! 然后,下一秒,透明玻璃中,映出了乔露和徐海州的脸。 呀! 是爸爸和妈妈! 今天他们是第一名,妥妥的第一名! 于是今天放学后 ,一路上都能听见乔安兴奋如小雀儿的声音。 “爸爸妈妈是第一名!” “安安今天好开心啊!” “妈妈我爱你,爸爸我也爱你,我喜欢你们!” 从他红润的小嘴巴厉说不出什么优美词汇,却是乔安能够吐露的,最保含真挚的情感。 回家后把中午买的生煎包热给乔安吃,好吃到跳起来。 “行了,坐下乖乖吃,几百年没吃过包子一样。” 奶音从小家伙嘴里吐出,别提多软糯可爱:“不,妈妈,这是不一样的。这是你和爸爸,给我从中午留到下午的包子,是有感情的包子!” 噗嗤——这孩子,现在还会用拟人句了。 俯身,怜爱地亲了亲他的小脸。 乔安边吃,边摇头晃脑地跟乔露分享在幼儿园一天的趣闻。 第二天下午,把安安接回家后,徐海州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就走了。 乔安摸不着头脑:“爸爸今天要加班吗?” 乔露笑道:“不是,爸爸出去拿东西,很棒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玩具吗?” “不是,到了你就知道了。” 电饭煲果然被厉玉搞到了手,另外还剩几张券,厉玉按照徐海州的吩咐,给他老婆买了只吹风机,也是进口的。 另外还有一只酱鸭,拿到手后,徐海州惊愕不止:“酱鸭?这种东西华侨商店也卖?” 所以华侨商店出品的酱鸭,比外面卖的好吃吗? 厉玉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华侨商店买的,我刚刚路过鸭a店,给你儿子买的!” 徐海州自己也没忍住,笑了:“那就替我儿子谢谢了!” “得嘞,快回去吧。” 徐海州欢欢喜喜搬上电饭煲电吹风回家,路上飘飘然。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真充实真幸福。 接下来再赚点钱,买台冰箱吧,去年吃过一次厉玉老丈人的冰西瓜,他一直忘不掉那沁人心脾的滋味。 再有点钱,买台空调,听说夏天待在空调房里,就跟冬天似的。 不过那玩意儿贵到离谱,听说比买房子还贵…… 算了,再说吧,先赚钱,把能买的买了,买不起的以后有钱了再买。 一点一点积少成多,这才是攒钱的快乐。 越想越美滋滋,不小心失神,拐弯忘记摁铃铛,转过去才发现有人,徐海州赶忙急刹车。 “刺啦——” 电饭煲牢牢绑在后座,没有坠落。吹风机放在自行车前边的篮筐里,篮筐深,也没掉出来。 而酱鸭,因为惯性,飞出了篮筐。 赶紧停车捡鸭子,比他快一步的,是一双粗糙又有点蜡黄的手。 捡起来,递给了他。 “谢谢。”徐海州接过赶紧拍了拍灰,庆幸油纸没开,不然灰尘进去可糟了。 “徐海州?” 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徐海州愣住,抬眼。 眼前是一个面容蜡黄而粗糙的中年妇女,肩上背一只大包,胳膊上挽着两只小包,鼓鼓囊囊。 再看她的身体两侧,一边牵了一个小萝卜头。后面跟了个粗布短衫的魁梧男人,怀里也抱着个小婴儿。 见到她的一瞬间,徐海州完全僵硬住身体,蹙眉,不敢确认地道: “秀秀?” 第90章 徐海州的体面, 让李秀秀不敢认。李秀秀的狼狈,也让徐海州不敢认。 “什么时候回来的?”把酱鸭塞入篮筐,徐海州正了脸色, 沉声问道。 两个小萝卜头害怕地往妈妈背后缩,眼睛跟她们妈如出一辙,都是偏向细长的单眼皮。 小姑娘初来城市, 怕生。看着李秀秀身后的两个女娃娃,仿佛让徐海州穿越时空看见了三年前的乔安。 不过, 尽管那时候乔露寄人篱下, 身上也没有钱,孩子却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李秀秀的一对女儿, 脏得像“泥人”, 与周围空旷干净的洁面格格不入。 偏偏李秀秀和他男人, 穿的是没有补丁的粗蓝布外套。 李秀秀搔搔后脑勺, 尴尬笑道:“就今天, 刚到。” 说完, 两口子一致看向被他塞进自行车篮筐里的酱鸭,隔着一层油纸袋,也能闻到一股喷香扑鼻的油炸味儿。 再看车篮子里的黑色玩意儿, 李秀秀不知道那是啥东西,更不知道他车后座牢牢绑住的大家伙又是什么,但本能告诉她, 那玩意儿绑得如此结实,一定不会便宜。 “最近还好吗?这是打算从农村搬回来了?”大包小包, 总不可能是来“度假”的。 “农村今年收成不好, 我公婆得病死了, 我们夫妻俩养三个孩子……”说多错多。 本来李秀秀想好生诉一番苦,说到一半忽然改口:“回来看看我爸。” 如果只是单纯地回来看父亲,又何必说一句孩子养不活呢,话里意思很明显。 “我爸最近还好吗,”李秀秀问。 “你爸……”徐海州忽然笑了一下,笑容不达眼底,深深凝视她的眼睛,“去世五年了。” 李秀秀的瞳孔骤然放大,她完全不敢相信,身体随之一颤,无措地扭头回望了自家男人一眼。 男人上前,拧着眉头戳了戳她的肩膀,意思是,这怎么回事? 可李秀秀都多少年没跟家里老父亲联络过,她也迷茫得不行。 “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没了?不可能……我不是把他交给你了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的音调忽然放大,瞪大的双眼以及质问的语气,好像在埋怨徐海州没把人照顾好似的。 徐海州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双目如炬,烙在她脸周。 嗓音冷沉如冰:“你多少年没回来过?这么多年,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我爸的坟呢,安在哪儿了?”放开两个女儿的手,李秀秀抓紧徐海州的手臂,急切地问。 “青柯山。”陈叔说李家人之前都葬在那山上,所以李顺良自然也要跟家人埋在一起。 李秀秀的情绪来得非常突然,她捂脸,掩面痛哭。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爸他身体那么好,怎么会,怎么会啊!是为什么,为什么死,生病还是?” 徐海州真想说,李顺良是被你这个不孝女气死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对李秀秀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没意义。 她如果真这么痛苦,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不说回来做什么,至少要回来看一眼吧?再不济寄封信也是好的。 人间蒸发一样失踪,丢下年迈的老父亲,她真的配做女儿吗? 眼见着天色不早,还等着把电饭煲带回家给老婆做饭,这会儿徐海州好心情没有了,也没工夫继续跟李秀秀闲聊下去。 “我这边有点忙,就不多聊了,有事儿去大院找我,先走了。”说罢,骑上车,也不给李秀秀说话的机会蹬着踏板就走了。 衣摆飘飘,不带半点留念。 “爸爸!爸爸!” 自行车铃铛叮铃铃响彻大院,听见动静,早已等候多时的小不点飞奔而来,精准无误地抱住徐海州的大长腿。 没来得及卸货,先弯腰抱一抱他再亲一亲他。 “爸爸,好香!”乔安惊喜地睁大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是吃的味道,不是香香膏的味道!” 徐海州笑出声,捏他的脸:“鼻子真灵。” 继续在他身上嗅了嗅,从脸上嗅到脖子,神采奕奕期待地望着他。 徐海州长臂一伸,把自行车篮筐里的油纸袋递过去。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2节 迫不及待接过,打开:“哇——” 香味把其他小朋友都吸引了过来。 乔露慢悠悠走过来,伸脖子望了一眼:“怎么还买了包酱鸭?我厨房里煮了锅鱼汤,有荤了。” 边卸货,徐海州笑道:“厉玉给的,专门给咱儿子买的。” 乔露失笑:“这人还真是……” “是厉玉叔叔买的呀?”乔安知道他,那个叔叔被爸爸叫做“厉大哥”,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好吃的,各种各样,厉叔叔可好啦! “爸爸,我谢谢厉叔叔,你下次见到他,要跟叔叔讲一讲呀。”人不到,心意得到。 “好。” 夫妻俩哭笑不得,自家儿子还真是懂礼貌。 酱鸭是完整的一只,乔安先撕下一只鸡腿给爸爸,再撕另一只腿给妈妈,又撕了几块小肉分给他的朋友们,最后自己扯了根鸭脖,他最喜欢吃鸭脖啦! 孩子们津津有味吃着,咬完肉,手指头都舍不得洗,把皮肤上沾着的油脂和酱料嗦得一干二净,才舍得放下手指头。 “乔安,你爸又给你带好吃的,你爸也太好了。” 乔安摇头:“今天的肉肉是一个叔叔给我的,不是爸爸买的。” 陈景康羡慕地看着他:“我觉得,你爸爸妈妈的朋友都好好哦。” 他们爸爸妈妈的朋友,可不会给他们买肉吃,不过想来也是,这年头自家都舍不得吃肉,谁还会买肉送人。 果然,整个大院还得是乔安最幸福,呜呜——羡慕啊。 啃完鸭腿,进屋拆箱,吹风机和电饭煲直接把乔露整兴奋了。 电饭煲!解放双手! 电吹风!再也不用在寒风中苦等头发干透! 太实用了好吗?终于嗅到了一丝现代社会气息! 乔露激动地抱住自家男人亲吻,本来只想亲两下脸颊,后又被他扣住脑袋,意犹未尽地来了个深吻。 他的身体轻轻压了下来,因为两个人是站着的姿势,乔露承受不住,无奈只能挑战极限,一点一点地向后弯腰……右脚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 “唔——” 呼吸交织,吻了大概七八秒,再分开时,一旁的孩子都看傻了。 乔露浑身一个激灵,脸红到熟透,推开人的时候顺便气愤地拍他一下。 乔安指了指自己红嘟嘟的小嘴巴,一点没觉得爸爸妈妈亲亲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反而觉得好玩,他也想参与! “妈妈,我,我也要亲亲。” 噗——徐海州没出息地笑出来。 乔露狠狠睨了自家男人一眼,抱起儿子狠狠亲了两口。 小家伙学他爸,抱住她的脑袋回吻,从脸颊额头鼻尖,到处都不放过。 “亲够了没儿子?” “嗯,亲够了!”今天亲了妈妈五个地方呢! 揉揉他的脑袋,放下乔安,乔露道:“海州,找个地方放电饭煲吧。” “得先安个插座,我现在就去买。”现在常见的是黑色胶木插座,以前家里也没什么电器能插电,所以家里没有安装。 乔露: “行,你去吧,我去做饭。” 徐海州:“电饭煲里面有说明书,你看着用,用不来等我回来。” “你傻了,你插座都不买回来我怎么用?我先炒菜。”乔露哭笑不得。 徐海州难得糊涂,笑了一下:“那行,我快去快回。” 事情总是不会那么顺利,徐海州刚把自行车脚架踢上去,内院迎头走进来一男一女加两个小萝卜头。 李秀秀来了。 整个大杂院的人都沸腾了!外院的邻居一窝蜂地涌进内院。 “呀,秀秀?” “秀秀,真是你啊?” “秀秀回来了!顺良的大闺女!” 顺良?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 院子里闹哄哄一片,两个女娃娃怯怯地躲在两个大人中间,好奇又腼腆地打量大家。 金秋十月,傍晚的天气算不得多么温暖,凉风吹来,疙瘩起一身。 别说小孩,大人穿短袖也受不住。 再看李秀秀的两个女儿。身着穿着不合时宜的小短褂,瞧着也就六七岁的模样,真这么扛冷吗? 不过她男人怀里的小婴儿倒是裹得严实。 “爸爸,他们是谁呀?”好像大家都认识的样子,可是他不认识呢。 揉揉儿子的小的脑袋瓜,徐海州说::“你不认识,以前也住在这里的一个阿姨。” “哦。”乔安攥住他的衣摆,继而小心翼翼打量那站在院子里的一家五口。 与此同时,李秀秀也正在打量徐海州。 心里惊愕,才几年没回来,徐海州儿子都有了? 他老婆呢? 再抬眼,便看见了站在房间门口的乔露。 这…… 抬手揉了揉眼,不可置信极了。 这漂亮女人是徐海州的老婆?郎才女貌啊,咋啥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秀秀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变样了哦!” 收回目光,迎面走来的是田建中的妈。 李秀秀苦涩一笑:“田婶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田家婶子没变化,李秀秀变老了! “李秀秀?”听见动静的陈佳美走出来,看见她的时候,眼厉里充满不可思议,惊诧道:“真是你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爸都死好几年了,我们以为你也死外边了,你咋回来了?” “咋说话呢你这孩子!”陈婶儿急匆匆冲过来打她两下,抱歉地对李秀秀说,“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别介意。” 李秀秀即使介意,当面也不好说什么。 只暗暗打量陈佳美…… 她走的时候,这孩子还没她高呢,现在不仅长高了,也长开了,挺清秀,就是嘴巴一如既往地臭。 陈佳美撇撇嘴,不满地嘟囔:“我又没说错。” 田建中难得跟陈佳美沆瀣一气:“就是,老爹骨头都化成灰了吧,现在回来有什么用。” 瞥一眼徐海州的温馨小屋,田建中冷哼一声:“要房子来的吧。” 虽然当了七八年农村妇女,李秀秀的脸皮不仅不见涨,反而比离开黎安前薄了。 被两个小年轻嘲讽一通,脸颊一块红一块青。 李秀秀连连摆手:“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赶忙看向自家男人,解释道:“我们就是回来看看,看看我爸,看看老邻居,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有别的地方住。” 有别的地方住?那就应该先把行李放了再来看望老邻居啊,有必要拎着所有家当来吗? 可真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言落,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李秀秀的男人身上。 那身材魁梧,长相粗钝的庄稼汉子,像座大山似地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目光凛冽,好像在场的邻居们欠他们家几百万似的。 虽然大伙儿心里都不怎么喜欢这个白眼狼,但不管怎么说,她永远是李顺良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执至亲,论表面功夫,那还是要做的。 于是几个老邻居将这一家五口团团围住,热情地把人带到枇杷树下,坐着聊天,聊她在农村的经历,聊她爸死前,徐海州是怎么尽心尽力照顾他的。 那边,徐海州骑自行车出门买插座去了,乔露在小厨房里忙碌,时不时竖起耳朵听那边讲话。 乔安挤到小朋友中间,好奇地听这个陌生女人跟叔叔婶婶们聊天。 他们还聊到了爸爸,说什么房子什么的,说有人送房子给爸爸了。 可是,乔安百思不得其解。 旧房子好像一直都是爸爸的,新房子也是爸爸妈妈挣钱买的,所以是谁又给爸爸送房子了呢? 这么多房子,他们家只有三个人,住不过来呀! 说起李秀秀的经历啊,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大家最在意的,还是她当初离开的原因,以及现在又回来的原因。 “其实要是过得好,我也不至于拖家带口来黎安。”不说麻烦不麻烦,光说火车票就把他们一家掏空了。 “我公婆,病得实在严重。我男人他们三兄弟凑钱,积蓄都花光了,结果人还是死了……” 李秀秀她男人的父母得了重病,前后双双去世。在此之前,他大哥和三弟,三兄弟凑钱给父母治病,积蓄花了个精光,哪知还是没能把老父母留住。 家里没了积蓄,今年收成又不好,好巧不巧小儿子出生了,可李秀秀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给孩子喂奶的奶水都喂不出来。 为啥?没营养啊! 没营养奶水不出,没有奶水小儿子成天饿得呱呱叫。 最后实在没辙,李秀秀终于想起远在黎安市,她还有个老父亲!还有房子! 他们这次借钱买火车票来黎安,是想找她爸要点钱,如果她爸没钱,就把老宅子卖掉,不管怎么说,有钱了身体的营养才能跟得上,把儿子养大才是真的。 当然了,想把老宅子卖掉的想法李秀秀并没有告诉他们,只把前面的一切遭遇说给了大家听。 本来说这些遭遇是想引起大家的同情心,没想到大伙儿只唏嘘,半句安慰话都不说。 “那是真够惨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3节 “是啊,太惨了。” “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连句安慰话也没有,李秀秀心里真不是滋味。 下一秒,就听陈家婶子说,房子被老头子送给徐海州了!一分钱不收,全送给他了! 李秀秀整个人呈现呆滞状,脑子嗡的一声,宕机了长长的十几秒。 “我爸他……他真的……”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我爸主动给的?” 主动?不是徐海州使了什么法子…… 院儿里的叔叔婶子还有小辈们,看向李秀秀的眼神显得分外揶揄。 “咱这么多人还骗你不成?海州可是你爸的救命恩人,你爸生病后是人家尽心尽力照顾。而且你那时候音讯全无,他活不长了,房子不给他,给谁?” 陈佳美附和她妈:“就是,房子不给徐海州,难不成给你留着?谁知道你死没死。” 死了不就白留了吗? 第91章 二更合一 “这……”两口子面面相觑, 不可置信。 任谁都看得出来大家不欢迎他们,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李秀秀还想再问什么,她男人赵泉怀里的小婴儿忽然张嘴哇哇大哭。 孩子要喝奶了, 这可是宝贝疙瘩,李秀秀想也没想地站起身:“那下次再见,我先跟我男人回家了。” “回哪儿啊, 农村还是……?”陈婶儿皱着眉问。 “不回农村了,我们现在在城里住。”说完拍拍两个女儿的肩膀:“快, 春妮夏妮, 跟叔叔婶婶们再见。” 两个小孩这会儿冻得嘴唇发抖,还说话呢,走路都走不匀称, 却又不敢不听她们妈的话, 颤巍巍张开青紫的嘴唇:“叔叔, 婶婶, 再, 再见……” 说完, 李秀秀疾步匆匆领着一家老小就走了。 “就这?李秀秀真的有地方住?她回来真的只是为了看他爸?”陈佳美不敢相信地凝望一家五口离开的背影,嘟囔。 陈婶儿见状,忽然追了出去。 “秀秀!秀秀!”一步三喘, 好不容易才追到了他们。 李秀秀停住脚,扭头,还没看清来人, 手里就被塞了两张毛票。 “拿着,给俩孩子买点吃的, 瞧瞧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两块钱买不了衣服, 却能买点热乎饭菜, 填饱肚子好歹能让身体暖和暖和。 李秀秀是陈家婶子看着长大的,他们家跟李家关系不错,打小拿她当自己闺女一样。 李秀秀这个人吧,小时候其实挺活泼可爱的,长大了虽然有了白眼狼属性,不管怎么说她手边的这俩小姑娘是无辜的。 女儿长得像妈,看见她们,陈婶儿仿佛看见了童年时期的李秀秀,一时间感慨万千,没忍住,掏出了这两块钱。 “谢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李秀秀感激地抱了抱她。 转身,一步一步踩着青石板,离开了大院。 望着一家五口越走越远的背影,叹口气。 回家后,邻居们热烈讨论起李秀秀的事儿。 “他们到底住哪儿?” “不知道。” “管他们住哪儿,就是住山洞也跟我们没关系!” “那俩小孩是李秀秀的女儿吧?脏得没眼看,把自己收拾地那么干净……重男轻女啊?呸!真够缺德!”陈佳美最见不惯的就是重男轻女。 她自己就是女同志,家里虽然有三个哥哥,还好父母不偏心,要不然啊,下场估计就跟那俩小姑娘一样,埋汰! 宋青苹不屑地哼了声:“拖家带口地来,还能为了什么?肯定想在这里安家啊,这会儿不闹,估计是不知道房子被徐海州拿走了,回去想办法呢!” 说来说去还是宋青苹的说法最靠谱,大伙儿颔首表示赞同。 “要是她爸没死,估计看见她也要被气死了。” “唉,别说了,回家吃饭。” …… 李秀秀一家五口当然找不到住的地方,连火车票都是亲戚朋友加上大队长给他们凑了凑才……答应了见到她父亲就把钱寄回去还了。 谁晓得,父亲死了,房子易主了,李秀秀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加上所有邻居都埋怨她,寡不敌众,李秀秀现在可不敢跟徐海州撕破脸,撕破脸以后,说啥都没机会了,趁现在撤退再想想办法。 他们没钱去招待所,也找不到合适的睡觉的地方,一家五口只能暂时在无人的老庙里度过一晚。 老庙许久没人来,浓郁的灰尘呛得两个小姑娘喘不过气。再看赵泉怀里的小婴儿,脑袋轻轻被褥子盖住,灰尘落不到他脸上。 “那房子该怎么办,那是你们老李家的房子,就这么给了那小子?”赵泉烦躁地清理出一小块干净地方。 “你不知道。”李秀秀烦躁地撸了把头发,儿子大口吮吸母乳,疼得她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当年我为了你跟我爸闹掰以后,就拜托徐海州照顾他。可我没想到老头子这也能被我气病。你没听他们说吗,是徐海州照顾了我爸,才让老头子一时糊涂,把房子送给了他。” “你爸那是不知道你还在世,他肯定以为你没了,所以……”赵泉这样道。 “不管什么理由,房子现在是徐海州合法的财产,我们去闹,讨不到好处的。”李秀秀虽然在农村生活了十来年,下乡前却是一名实打实的初中毕业生。 如果不是因为下乡,她都考上技校了。 所以,她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只是在爱情和亲情上出现了智商盆地。 这会儿跟她男人分析起来,条例还挺清晰。 “那怎么办,房子不要了?”那么两大间,在黎安这么大的城市,得值多少钱? 赵泉忽然很后悔,十分后悔,极度后悔! 当初如果听从李顺良的话,留在城市,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徐海州,穿着打扮多么体面,还有自行车,刚刚站在门口向屋里望了一眼,居然还有电视机!收音机,什么都有! 如果当初留在城市,那屋里的一切,是否能成为他和李秀秀的财产?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那一切本该都是他和秀秀的,怎么能被徐海州一个外人拿去?! 说起来他该埋怨他的父母,如果不是老两口格局小,觉得男人不该随女人家生活,他也不至于强烈要求李秀秀扎根农村。 这会儿父母去世了,赵泉才忽然发现,自己当初似乎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要,怎么不要?那是我爸的房子。”怀里儿子吃饱喝足后,又沉沉睡去。 李秀秀咬咬牙,把儿子递给赵泉,深呼吸:“到时候卖个惨,装可怜……你刚才也看见了,陈家婶子都心软,可怜我们家两个丫头。往后我们再可怜点,徐海州两口子会不会……” 赵泉立马否认了她的想法:“不会,那老太婆也就给了你两块钱。她再可怜咱,还能把她的屋子腾出来给我们住?而且你们李家的房子又不是她做主,现在是徐海州的房子,那男的一看就不是心软的主儿,你指望让他心软?” 李秀秀摇头:“徐海州人挺善良,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救我们一家,也不会答应照顾我爸……你不了解他,我觉得有可能。” “那可是两间房子!城里头的房子!再善良的人能把房子腾出来让给你?你当他傻啊?”男人有多现实,可不是女人能想象得到的。 在这一点上,赵泉最有发言权, 李秀秀单纯,他可不单纯。 除了当初糊涂没答应跟她留在城里,很多现实事情上,都是赵泉比李秀秀强。 李秀秀要是聪明,能塌心踏地留在农村跟他过苦日子吗? 现在再想想,他觉得李秀秀简直愚蠢到没救! “我说你真是妇人之仁!”赵泉学历没李秀秀高,小学毕业,气上头了居然能飙几句成语,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心情本就不甚好,现在又被赵泉骂,李秀秀生气了。 背过身,怒意盈盈地道:“反正我没脸要,你要你自己去。” 赵泉黑浓的眉毛深深蹙起:“你没脸我就有脸?你自己的房子,你让我去要?” “不是,你怎么就不能去了?你是一家之主,是我李秀秀的男人,也是我们李家的女婿,你去怎么了?你又不是外人,凭什么不能要?”李秀秀摁住胸口,捋了口气:“再说,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连火车票舍不得买,至于连写封信的钱都舍不得吗?我一心一意跟你好,你现在是在埋怨我吗,你什么意思?”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完美印证李秀秀的婚姻。 当初在一起是真爱,真心被对方吸引,最后却被压倒在现实的大山下。 李秀秀这人,脑子是一根筋,认准了一件事,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当初下乡是,后来结婚是,最后放弃城市生活,毅然决定跟随扎根农村也是。 同样,如此冲动的人,后面如果过得不如意,也更容易后悔。 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女儿,再看襁褓里熟睡了的小儿子……李秀秀闭上眼,这十几年的经历倒带一样闪过眼前。 历历在目。 怎么就成如今的局面了呢? 两个孩子听着父母吵架,大气也不敢喘,因为天冷,跟一堆包袱抱在一起取暖。 他们现在只希望,能有个暖和的屋子,至于吃的,饿几顿也不是不行。 从大毛村一路颠簸到黎安,走走停停,他们实在是冷了太久了。 吵了会儿吵不出结果,赵泉没好气地哼了声,拢了拢外套,抱着儿子随地躺下: “不说了,先睡觉 ,今天晚上对付过去再想办法。那房子到底是你爸给他的,他要是个识趣的,就把房子还给咱。” “要是不还呢?”李秀秀绝望开口。 “不还?不还再怎么着也得匀一间屋给咱住,要不然我就……” 赵泉是个十分大男子主义的人,也十分好面子,如果他脸皮能再厚一点,刚才在徐海州面前,就直接喊他还房子了。 这不是看着人多,不敢开口吗。 李秀秀嘲讽地望他:“你就怎么着?以为这是你们农村,收拾一顿就好了?” 赵泉被堵地哑口无言,无语撇嘴:“反正不能让他好过,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4节 …… 大杂院的邻居们都认为李秀秀这次拖家带口地回黎安是要把房子要回来。 结果相安无事了半个月,什么也没发生。 这边内院里,乔安已经在乔露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何使用电饭煲。 小家伙很兴奋地,跳起来抱住乔露:“妈妈,电饭煲好神奇!我以后自己都会做饭了!” 乔露逗他:“以后爸爸妈妈不在家,也饿不着你了是不?” 乔安还真点头,坚定道:“嗯!因为我自己会煮饭了!” “但你不会炒菜呀,吃干饭呢?”乔露好笑地挠挠他的下巴。 “我就吃饭呀,只吃饭,吃干饭也能填饱肚子的。” 乔安:我就是吃干饭的! 噗嗤—— 现在的小孩是真的好养活,随便从父母嘴里匀点饭菜,也不至于瘦骨嶙峋。 想起李秀秀那两个畏首畏尾的瘦弱女儿,乔露叹气。 如果乔露没穿越过来,那俩小姑娘的下场恐怕就是乔安的下场,不过乔安还是要好一些的,至少,他是男孩,家里还有外公外婆疼…… 实在唏嘘。 “妈妈,给我讲故事吧,听完故事我睡觉。” 晚间,儿子趁徐海州上浴室洗澡,篡位爬上了乔露两口子的床。 “白天在幼儿园还没听够呢?”乔露把儿子抱进怀里,揉捏他的小白脸,逗趣道。 乔安摇脑袋,浑身香香软软地靠过来,身体软地一塌糊涂:“老师今天只教我们唱歌,没有讲故事。” “你现在不是自己也能认一些字了吗?幼儿园有书,那你自己怎么不看?” 熟料小家伙自豪地挺起胸膛: “幼儿园的书,我早就看完啦。” 乔露惊诧:“真的假的,你这么厉害,全都看完了?” “嗯,我们班有三十个小朋友,有十五本书,我一下就看完啦。”十五本书很难吗?一天一本,半个月就完了呢。 “那里面的字你全都认识吗?”乔露又问。 乔安摇头:“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但我可以问老师!” 说完笑嘻嘻的:“齐老师可好了,每次问,她都会告诉我,也不会骂我笨蛋。” 笨蛋? “难道有其他老师骂过你笨蛋?”乔露眉梢微微蹙起。 乔安仔细回忆,抿了抿小嘴巴: “嗯……以前在那个幼儿园,有次,老师骂我是笨蛋,我忘了是什么事情,但是,我后来,我不敢找她了。” 那个幼儿园?想必他说的是缫丝厂的幼儿园。 心疼地揉了揉孩子的脑袋,乔露叹息:“没事,都过去了,妈妈今天给你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吧,听过没?” “妈妈,我还没有听过。” 故事很短,慢悠悠地一分钟讲了一半,乔安高潮了。 “他们好不容易盖起来的房子,大灰狼太坏了,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坏!妈妈,那房子还修得好吗?” “额,我还没讲完呢,你再听我继续讲。” 讲完,乔安还是蔫头耷脑的样子: “要是,要是小猪的爸爸妈妈在,就不用害怕大灰狼了,大灰狼也不敢欺负它们了……小猪好可怜啊——” 说着说着心情居然有点抑郁,小嘴巴难过地瘪下来。 乔露好笑又无奈地捧住他的脑袋,亲了亲:“哎哟我的儿子,你咋还入戏了,这就是个故事,没必要思维发散的哈。” 儿子太敏感也不好,太容易代入别人的故事,感性过度。 小家伙晃脑袋,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是,可是小猪太可怜了,他们盖房子好辛苦的,然后大灰狼搞破坏,大灰狼太坏了!” “是,大灰狼有点坏,妈妈再给你讲一个故事行不?” “嗯……” 乔露赶紧又讲了个温馨故事,但题材好像没选好,效果不太理想? 《小蝌蚪找妈妈》,乔露本来觉得这应该是个很温馨的故事,结果自家儿子又听抑郁了。 好吧,看来今天不宜讲故事。 抱住她哼唧哼唧:“还好妈妈一直在,我不用找妈妈,如果我的妈妈也不在,我会好难过好难过啊。” “行了行了睡觉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妈妈,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竖起食指,小小的提了一个要求。 乔露:“……所以你今天变抑郁,就是为了跟我睡觉?” 最后徐海州洗完澡回家,看见大床上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位置的儿子,人都傻了…… …… “乔露,好了吗?” “好了好了,涂个口红!”今天嘴唇实在惨白,不涂点红色像生病了似的。 自从儿子上幼儿园以后,乔露每天早上都要早起送他上学。 为了满足儿子的“虚荣心”,还得化个美美的妆,穿美美的衣服! 唉,为了儿子,老母亲真的付出了太多! “这天怎么一下就冷了,一点过渡也没有。”拢了拢外套,乔露边看着天边纳闷。 徐海州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推着自行车往院外走。 “看来冬装要准备了。” “嗯,下个月看看情况吧,上次的秋装还没卖完,我看势头挺猛,存货也快卖完了。” 两口子刚推着自行车走到外院,就碰到了小周和小高。 结婚一个月,两位新人的精神看起来十分饱满,一瞧就知道最近应该没被小混混们找茬。 说来也挺好笑,乔露也是听别人说的。 好像前一阵子那混混找上门,小高决定不再隐忍,抄起菜刀就要与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甚至回头跟老婆交代遗言:“如果我死了,你就改嫁!” 然后,抄起菜刀冲出去。 小混混见他一副完全不要命的架势,真慌了,拔腿就跑。 废话,他们还没活够呢!亡命之徒欺负不得! “乔露姐!那边衣服又做完了,我来拿货!” 除了小混混被赶跑的高兴,更是因为现在每天跟高辛一起做手工挣钱,而感到高兴。 两口子虽然没有缝纫机,但勤劳肯吃苦,没日没夜一天最少也能做出个三四块钱,而且保质保量。 挣到的钱生活开支完全足够,甚至还能养活家中两个老人! 别说这小两口了,就是很多厂职工,有工作在身的人员,现在都来乔露家拿货做手工。 钱嘛,谁还会嫌多呢。 这也是乔露唯一庆幸的事儿,庆幸当初没有跟盗版厂商钱厂长合作。 只要她的小作坊还在一天,就能让像小周小高一样遭遇的人,有份谋生的工作。 “料子你进去找吴桂芳吧,我先送儿子上学。” “哦那行,乔露姐您慢走!” 现在在乔露家拿货做兼职的人,谁不尊敬乔露喜欢乔露? 给钱的就是大爷,乔露一跃而上,直接成为了紫苑街最受欢迎的人。 …… 送完儿子上幼儿园,回家路上,乔露跟徐海州聊起了李秀秀的事儿。 “海州,你知道李秀秀一家现在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天天做生意我哪有空关注她。”关注他们一家,不如关注新房子还缺哪些东西,提早准备。 “海州,我昨天去买菜的时候,路过土地庙,你知道那个庙吧?就桂溪路和元南路交叉口,那边荒废了好久的破庙。他们一家……好像住在里面。” 那庙都荒废了好久,听说要拆了建个楼,估计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儿。 老庙拆掉后,那一家五口,又该何去何从? 而且若是被人发现,一定是要赶他们走的。 徐海州明显愣了一下,自行车缓缓拐弯进入紫苑街,语气忽然平和:“你想说什么,把他们接到我们家?” “没有没有。”乔露连连摇头:“我还没那么圣母,主要是吧……” 叹口气,她说:“主要是看她那俩闺女好可怜,你说李叔那房子……” “房子现在是我的,她闹也没用。”乔露的心思还不好猜吗,主要就是怕李秀秀道德绑架他,怕他不跟她商量就赠还。 但徐海州今天话撂在这里,房子他不可能还给她,至少不可能免费,白还。 “好吧,看来你不是容易被拿捏的人。”乔露抱紧他的腰身,脸贴上去,轻轻地说:“那天你看见了吧,她那两个女儿,多可怜啊,瘦瘦巴巴,胆儿又小,嘴都冻紫了。” “看见也没用,你想帮助他们?” 大概是因为养了儿子的缘故,看见可怜的孩子,乔露总会动恻隐之心。 “倒也不完全是,就是觉得孩子可怜。”大人她是真的不同情,可孩子无罪……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5节 “你怎么看?”干脆反问他。 “是挺可怜。”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一切不过是李秀秀的选择罢了。 他要是因为他们可怜就帮助,那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难不成他都要帮助? “其实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如果李秀秀撒泼打滚让我们还房子,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决不能还。但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这一家五口一次也没来闹过,安安分分住在破庙里,我就动了点恻隐之心。” “嗯。” “要不这样,如果他们安分点,不撒泼不闹,等我们搬进新家,李叔的老屋,我们就便宜点租给他们。” 徐海州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徐海州对李秀秀一直是有怨气的,当初李顺良死的时候,眼底的不甘心,他的遗言,他统统都记得,历历在目。 他说:“海州啊,只有你了……叔死了以后,在天上保佑你平平安安,保佑你永远幸福,秀秀啊,就当她找她妈去了吧,你好好的,好好的……” 可眼角的泪,分明就是还放不下李秀秀。 那白眼狼女儿,到死化成了他的执念。 “嗯,看你吧,反正搬走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回来住。” 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安心一些,徐海州无所谓。 …… 下午接孩子回家,幼儿园门口闹哄哄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乔露两口子急着接孩子,也没来得及凑热闹。 直到第二天,送儿子上幼儿园,才听门口的家长讨论。 说秋水街有对夫妻的小女儿,昨天失踪不见了,就在幼儿园放学那段时间不见的! 家长报了警,一天一夜过去也没找到人,眼睛都快哭瞎了,愣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那么小的孩子啊,才上小班,他自己能跑去哪里呢? 起先大伙儿没太在意,只是唏嘘,叮嘱自家小孩别乱跑。 没过两天,又失踪了一个孩子,不过是隔壁街的,也不是在幼儿园失踪,而是在自家门口玩耍的时候丢的。 同样,报警了一天,一无所获。 “呀,不会是遭人贩子拐了吧!” 一个是意外,两个呢?未免太凑巧? “安安,最近街上不太平,就在院子里玩。”消息传得很快,家长们人人自危,幼儿园也加强了守卫,除非父母爷奶来接,不然轻易不让孩子跑出校门。 “好,妈妈我不乱跑。” 后来陈景康几个来叫他出去玩,他也不去:“妈妈说最近外面不安全,我乖乖的,在家里玩。” 小朋友们悻悻道:“好吧,那我们自己去了。” 刚走出内院们,被宋青苹的河东狮吼喊住:“陈柏涛!又去哪儿鬼混呢!不知道最近丢小孩了吗,不许出去玩!” “那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孩子们蔫头耷脑地折回来。 宋青苹拽着儿子的手进屋:“不知道,过几天再说,回家玩!” 一时间,两个孩子的失踪搞得人心惶惶。 五天后,失踪的孩子还是没能找回来。但因为没有更多的孩子丢失,所以家长们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今天乔露和徐海州一块儿去白云街,商量冬季上新的问题,下午四点半的样子去幼儿园接孩子,晚了大概十分钟。 其实晚到也没什么,现在家长不到,幼儿园老师也不会放孩子出门。 偏偏这边,乔安今天不知怎么眼花,在幼儿园大门口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激动地站起身对齐老师说:“老师!我看见我爸爸了!” 于是,背上小书包飞快跑出了幼儿园。 跑到人家跟前,才发现认错人了。 不是爸爸,只是一个体型和打扮有点像的叔叔! 小家伙失落地走回去。 …… “齐老师,我们家安安呢?”以前小家伙总坐在第一个小板凳等他们,今天怎么没看见人。 齐老师正忙着把其他孩子交给他们的父母,闻言忙活了两分钟,才转身,环顾四周:“刚才还看见他在这里坐着,好像说看见爸爸,然后追出去了。” “爸爸?”乔露扭头看向徐海州:“他爸不是在这儿吗?” 齐老师一头雾水,整个幼儿园上下翻遍了,也没找到乔安的踪迹。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两起幼童失踪案。 “糟了!” 夫妻俩心急如焚上公安局报案,公安同志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最近频繁有小孩失踪,我们也正在大力搜寻人贩子的踪迹,先留个笔录,回去等消息吧。” 孩子都丢了,哪里能等得下去,赶紧出门找去! 可黎安是多大的一座城市啊,想要找到小小的乔安,如同大海捞针! 一直找到天黑,乔露的心,已然凉透。 不止她急,徐海州也急,整个大院的邻居也跟着他们急,大伙儿分散开找了两个小时,仍旧一无所获。 无奈,只好先安慰孩子妈: “别着急,你家孩子今天下午丢的,公安同志们三天前就把火车站汽车站那些地方围起来了,严格审查,应该是跑不远的,说不定还在城里。” “不管跑没跑远,我只希望安安平平安安,千万别伤害他,千万不要……” 穿越前乔露就有了解过,被拐卖的小孩有可能会被卖进山沟沟里。 听话的男孩就做苦力,或者当儿子养,养大了给老人送终。不听话的,就打断手脚让他们去乞讨,总之怎么惨怎么折腾。 女孩就更简单了,拐走当童养媳,或者养大后卖给大山里娶不着老婆的穷汉子。 只要想到自己可爱乖巧的儿子会经历的一系列遭遇,乔露两眼一黑,昏倒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更了哈,二更合一 房子不会租也不会白给,具体怎么处置,过两章交代 第92章 祸不单行, 这边乔露的儿子失踪不见,那边宋青苹还没来得及安慰人呢,自己儿子陈柏涛也失踪了! 只比乔安大两岁而已!也是在放学路上失踪的! 大伙儿还没安慰好乔露, 那边又要开始安慰宋青苹了。 听闻乔安失踪,乔燕请假赶来了大杂院。 进门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结果听邻居们说乔露昏倒被送去医院了, 扭身焦急地往医院赶。 结果刚出内院就碰到了从医院回来的乔露,在李红军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自行车, 嘴唇白到透明, 一点血色也没有。 乔燕飞快冲上去抱紧她:“乔露!身体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安安找到了吗?” 乔露难过到说不出话,张了张嘴, 闭眼深呼吸, 艰难地摇了摇头。 在李红军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屋, 乔燕赶紧上来搀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进入卧室, 看见房间里属于乔安的痕迹, 乔露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绷不住了。 “姐, 姐……”牢牢将她抱住,身体一抽一抽地颤。 “没事没事,冷静点, 我们多请几个人帮忙找,一定能找回来,一定能。”这种时候除了说些无力的安慰话, 乔燕没办法分担她的痛苦。 把人安心送到后,见乔燕也来了, 李红军便能放心离开:“嫂子, 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继续出去找人。” 乔露疲惫到连头也没扭,听着李红军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院子里只余一群麻雀的唧唧声,热闹又落寞。 “海州呢?”乔燕问。 “还在外面找。”她本来也要去的,但身体因为过于悲痛以及疲惫,造成了暂时的昏迷。 睡了大概两个小时吧,醒来后浑浑噩噩,走路都没力气,徐海州怕她出事,不让她找儿子,最后拗不过,各自退一步,让李红军把她送回家,但还是不让她出去找孩子。 “志伟呢,最近还好吗?”都什么时候了,乔露还有心思关注二姐家的娃。 乔燕无奈又辛酸地揩了揩泪:“好,好得很,早知道我就把他带来,你们姨甥俩一两个月没见,他现在长得可胖了,说不定把他带来,还能哄哄你。” 咧开干燥的嘴唇,乔露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才一岁点大,话都说不来,能哄我什么。” “那还是不一样的,志伟粘人,就爱贴着你的脸蹭,他……”说着,乔露的脸色不对劲,乔燕赶紧闭嘴。 这个时候夸自家儿子,不是成心给乔露找不痛快吗。 唉,可真是…… 安慰了乔露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乔燕便动身去市场买菜,准备回来给妹妹做顿饭。 菜买回来后从米缸里舀了几碗米准备淘洗,忽然被乔露喊住。 “姐,用这个……” 她指着电饭煲,很虚弱的声音。 “我来吧。”乔燕不认识电饭煲,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用,然后乔露就从她手里接过大米,颤巍巍地倒入电饭煲内胆。 很快,两个步骤,插上电,电饭煲自动开煮,完全不需要有人看管。 “呀,这啥啊?就这样把米放里头就能煮熟了?不用管其他的了?”火星子也没看见,哪儿煮呢? 乔燕束手束脚,摸了摸电饭煲的机身,冷冰冰的,就这东西能煮熟米饭? “嗯,海州买的。”睹物思人,说完,乔露又想起前几天儿子兴奋地跟她说,说有了电饭煲以后,就可以自己煮饭。 即使爸爸妈妈不在,他也不会挨饿了。 乔露绷不住,掩面痛哭, 手乔燕忙脚乱,赶紧抱住她,给她擦泪:“哎哟,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6节 这一通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乔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再联想到自己的儿子若是也遭遇这一茬,反应怕是不会比乔露好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哭累了,坐在椅子上抽噎,乔露见状哄了几句,赶紧上厨房给她做饭。 做完途中时不时瞄一眼屋内情况,见乔露没有乱跑,也没再继续痛哭,这才放心了下来。 炒完菜端进屋,乔露哭累了,且一天一夜未合眼,这会儿直接累得趴桌上熟睡了过去。 乔燕刚想把人喊醒,徐海州疾步匆匆带着两只盒饭回家了。 “二姐?”见到她,徐海州有点惊讶:“乔露呢?” 原谅徐海州着急忙慌,心累加上身体累,让他没注意到趴在眼前的乔露。 “你老婆估计是哭累了。” 徐海州垂头,看见乔露的时候不动声色呼了口气。 深呼吸,走过去放下饭盒,俯身轻轻将她抱住。 乔燕百般感触,叹了口辛酸气,解开围裙:“我回去请几个人帮忙找孩子,你好好照顾她。” “好,二姐慢走。” 早在被徐海州抱住的时候乔露就惊醒了,用力握紧他的小臂,急声问:“海州,孩子呢,孩子找到没?” 其实乔露也知道,要是孩子找到了,徐海州肯定迫不及待告诉她好消息。 这会儿不说,一定还没有…… 他看着她不说话,望着她猩红的眼睛,满脸的泪痕,沉默了良久。 最后薄唇酝出苦涩弧度,乔露瞧着,鼻尖酸涩,又落泪了。 “别哭了,别哭,眼睛都肿了。”粗糙的指腹为她拭泪,满目辛酸。 “让我去吧,我们一起找,一起找……”乔露央求,苦苦央求他。 徐海州眼眶泛红,瞳孔凝结着雾气,扣紧她的肩膀:“乖乖在家里等,你身体状况太差了,要是你也出个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愣了半晌,乔露再也控制不住,哑着嗓音抱住他痛哭。 “安安怎么办,安安那么小,他还那么小啊!海州……海州,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 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但他不能在老婆面前哭,不能被她看见。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也倒下,这个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匆忙刨了几口饭,徐海州继续出门找孩子。 徐海州跟两个兄弟在火车站门口蹲守,汽车站那边也有兄弟在蹲,进出市口的地方也有蹲。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不论熟与不熟,只要能帮他找儿子,他什么都愿意付出。 这年头普通人家没有汽车,想要带一个孩子出城,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就怕把孩子装口袋或者箱子里,那样虽然不容易被发现,但孩子就危险了啊! 所以两口子很急。 老天保佑,一定要保佑,即使找不到,也千万别让孩子出什么事! 同样的,今日在火车站蹲守了一天,一无所获。 李秀秀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乔露孩子丢了的消息,抱起小婴儿跑来了大杂院。 身后跟了两个小萝卜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扮,难得的是,两个小丫头身上终于套了件薄外套。 李秀秀一家五口现在还是住在破庙里,赵泉农村汉出生,什么都没有但有一身蛮力。 后来在码头找了个扛大包的工作,一天两块,但不是每天都能有工作,有时候没货,就得回家休息,等有货了再去干。 一个月下来,勉勉强强够到三十,说起来不比在农村干农活差。 而李秀秀,虽说初中毕业,但在农村待的这几年,除了种地,她什么也不会。 现在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破庙里照顾小孩,有时候找从前的老邻居们唠唠嗑。 她刻意想在乔露面前卖惨,哪知最近一直没见到过她,听说那两口子生意很忙,想要见到他们还真不咋容易。 好不容易下午下班的时候一家三口回来,结果吃完饭又出门散步逛街去了,她就是想接近,也无可奈何。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就让她得知了乔露孩子失踪的事儿,据说有很大可能的几率找不回来了! 李秀秀赶紧抱着孩子过来看看情况。 乔露本来对李秀秀的印象挺好,觉得她宁愿住破庙也不来闹事不让他们还房子,骨子里应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结果才来安慰了没几句,原形毕露了。 “乔露妹子,你别难过了,要是孩子实在找不到,就……”李秀秀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一手摁住胸口,一手把怀里的小婴儿递过去:“我把我儿子送给你。” 话落,不止是乔露,在场所有人都听傻眼了。 哐的一下,乔露觉得自己被一只飞速发射的篮球砸中脑门,砸得她眼冒金星,不知所然。 “走!你走!滚!” 乔露的孩子死活找不回来,难受得要死,李秀秀却说要把她自己的孩子送给她! 有这样当妈的人吗?她配当妈吗?! 乔露心累身体累,各种疲惫侵袭了她,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涌出一股劲儿,使劲把人推出房间:“滚啊!” 乔露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从没在外人面前如此咆哮过。 “怎么了怎么了?” 门口看戏的邻居们赶紧跟后面来的人解释,李秀秀到底说了句如何狠毒的话! 乔露的眼睛都哭肿了,哭到眼泪只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眼尾的地方就好像被滚烫的热水灼烧了一样痛。 被李秀秀这么一气,又给气哭了。 等到徐海州找完孩子回家,看见自家媳妇儿被人围着掩面痛哭,扔下自行车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抱紧她,手臂发颤。 环顾四周,很快就注意到了面前的李秀秀。 眉梢深深一拧:“你欺负她了?” 李秀秀被徐海州凛冽的目光刺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缩了缩肩膀道:“我……我孤家寡人的,哪儿敢欺负她。” 意思就是说这里人多,只有乔露欺负她的份儿,而没有她欺负乔露的份儿。 本就难过到撕心裂肺的乔露,这会儿气到胸口都搅着疼。 “她说要把她小儿子送给你们两口子,反正你们家乔安再也找不到了!”陈佳美被徐海州眸中的寒霜冻得打了个颤,赶紧解释:“喂,这么看着我干嘛,这是李秀秀的意思,我只是重述,不是我说的!” 继而看向李秀秀,男人眸色沉若寒潭,澎湃的情绪在瞳孔中酝酿着风暴:“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暂时先这样,三次元有点事情,明天应该会加更 第93章 “我……我怎么不是人了。”即使心里发憷, 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不畏惧他的样子。 撇一眼院外,李秀秀嘀咕道:“刚才在街上碰到公安,人家说现在人贩子可猖獗了, 丢了的孩子没一个找得回来。你老婆不是正伤心吗,我都愿意把儿子送给她做安慰,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这不是好心好意吗……” 啥?好多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 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沾沾自喜很自豪? “艹!”田建中刚挤进来看热闹就听见了李秀秀的话, 气得拽住她的领口, 直接把人扯了出来:“李秀秀,你他妈还是人吗!啊?” 乔露的孩子刚丢,心情悲痛欲绝, 你不安慰就算了, 居然还来恶心人, 这不是找打找骂是什么? “只听说动物界有杜鹃鸟, 没想到现实社会里也有杜鹃人, 恶心!”田建中怒瞪她。 杜鹃鸟, 动物界最“恶毒”的鸟,其奇葩的繁殖方式,让人不敢恭维。 杜鹃鸟生下的蛋自己不孵, 趁其他鸟妈妈孵蛋的时候,把自己的蛋塞进人家的鸟巢,并且为了不被发现, 当场把原主的鸟蛋扔掉一枚,以物易物。 等到原主回巢, 因为鸟蛋长得实在太过相似, 原主完全不会知道自己的鸟蛋被掉包了, 然后尽心尽责孵化鸟蛋。 结果杜鹃鸟的鸟蛋最先孵化,孵化成功后,趁鸟妈妈出门觅食,杜鹃幼鸟会将鸟巢里原主的蛋统统扔下鸟巢摔死。 最后整个鸟巢里,只会剩下杜鹃幼鸟一只。 等到鸟妈妈再回来,看见空旷的鸟巢以及杜鹃幼鸟……如果它是人,估计直接崩溃疯了吧…… 在大伙儿眼中,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的李秀秀,简直比杜鹃鸟还要可恨! 毕竟杜鹃鸟掉包鸟蛋是他们一类物种的繁衍方式,那是动物,没有心智的动物! 可李秀秀呢,是受过文明教育的“高智商”人类,这样的做法就是完完全全的恶毒!是蠢!是坏! 李秀秀猝不及防被田建中拽得一个踉跄,颠了颠怀里的儿子稳住身形,心跳加速,哼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嘴贱,我不该说这种话行了吧。” 但她真没觉得自己的说法哪里有错。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乔安找不到了的话乔露肯定得崩溃,这种时候只要再给她一个孩子,等时间一久,自然而然会忘记孩子丢失的痛苦,也不会再想那失踪了的孩子。 他们村里以前就有因为丢了孩子而发疯的母亲,后来有人家生了好几个女儿养不活,就把女儿送给疯女人,结果呢,疯女人得了孩子,不但不疯了,简直重新活了过来。 现在一边干农活一边养“女儿”,娘儿俩快快乐乐幸幸福福,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多好啊,也没再想以前的孩子了不是? 所以李秀秀觉得,乔露也应该这样“治病”。 而且要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他们养,她甚至可以不要房子! 李秀秀观察好久了,得出一个结论:徐海州家是真的有钱! 不管是穿的用的还是家中配置,都是整个大院的顶尖! 而且听说两口子都是老板,徐海州在外面有一家服装店,生意特好,乔露自己也开了个小作坊,好多人都叫她“乔露姐”或者“乔老板”,据说手底下“员工”多到数不清! 儿子要是能在这样的有钱家庭里长大,那得多幸福啊?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7节 即使孩子长大后与她不亲,可血脉亲情是没办法割舍的,她自己生的儿子,能不养她吗? “你真的不要?”李秀秀似乎不怎么相信地又问了一句。 乔露掐紧徐海州的胳膊,按捺住想骂脏话的冲动,气得胸口疼。 大伙儿直想上去踹她两脚——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自己生不起孩子吗?要你的小崽子?疯了吧! “滚滚滚——你可别闭嘴吧!” “你真的配当妈吗?” 徐海州嗓音凛冽,眸中寒霜几乎凝为实质:“需要我拿叉车把你叉出去吗?” 冷棱子似的声音,有着胆颤心惊的魔力。 李秀秀打了个抖,撇撇嘴,一只脚刚迈开,又管不住嘴了:“那如果你儿子真找不回来了,你们家现在就两口人,两间房是不是有点浪费,能不能……” “不能!滚!滚啊!”乔露直接一盏茶杯摔过去。 徐海州上前一步,拎起李秀秀的领口往院子里拽。 如果不是顾忌她怀里的小婴儿,徐海州是一定要把她扔出去的,狠狠摔一次才足以发泄心中愤怒。 宋青苹也气上了头,把李秀秀的话代入自己,气得她抄起笤帚往她身上摔: “滚!你这个白眼狼,不要脸!我们院儿的人都不欢迎你!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别来碍眼!滚啊!” 李秀秀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加之最近已经连续住了将近一个月的破庙,有家不能回,她心里憋着口气,这下又是被人扔又是被人打,再也忍不了。 原形毕露,露出泼赖本质: “好啊,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她指着徐海州两口子身后的房子:“我就是从这两间屋来的,我妈当年生我连医院也没去,就在这房间里把我生下来的,你们让我滚回去,那就把两间屋腾出来!要不然我没法滚!” 宋青苹被她气笑,深呼吸,指着李家老宅:“你也知道是你妈把你生下来的,那你是怎么报答你爹的?没有你爹,你妈能把你生下来吗?你就这么对你爸的?” “就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爸就是被你气病的!如果不是你,你爸估计现在还活着!”陈佳美最擅长直戳别人的痛点。 见李秀秀吃屎一样的表情,心里总算快活了。 李秀秀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实情。 “什么?怎么可能,你们在说什么啊!我爸怎么可能被我气死,我只是,我只是嫁个人,我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 田建中附和:“你嫁人,你嫁人你大可以嫁在黎安,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就你一个闺女!家里人都死光了,你也嫁出去了,谁照顾他?他那么老了,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为了看你把他抛弃?” “要换了我,直接当场气死!连徐海州照顾都活不过来的那种!”陈佳美冷哼,“而且你嫁就嫁吧,一次也不回来看,连封信也没有!这难道不够气人吗?生你还不如生个叉烧。”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愿意不回来看他,不寄信给他?我也没办法啊!”李秀秀拼命抹眼泪,两个可怜的女娃娃不知所措地攥紧妈妈的衣摆。 她们害怕极了,头一回见这么多人骂她们的妈,睁着水雾朦胧的大眼睛,要哭不哭的模样。 “农村条件多艰苦啊。家里穷,哪有钱给我买火车票?哪有钱寄信?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我又做错了什么?”李秀秀诉苦。 大伙儿一听,善良一点的心软一点的,还真的又开始同情她。 只听宋青苹又道:“你之前在农村当知青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你男人家的条件?这么穷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要嫁给他的?” 陈佳美:“就是!你自己干的事儿,你自己承担!” 李秀秀捶胸顿足:“是啊,是我要嫁的。所以这些我都承受了。可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又哪里错了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跟了他就是他的人,我当然要事事为我们的小家考虑,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两头顾虑吗!” 还真是一根筋啊,为了自己的小家,不顾娘家的另一个小家。 这样的人,你实在不知道该说她是自私还是“无私”。 只能感慨——林子大了,真是什么人都有! 最后李秀秀的卖惨计划失败,灰溜溜遁走。 ……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趁严打风头大家都放松了警惕,以为社会很安定的时候,人贩子趁机作乱。 乔安失踪的第四天,整个城南已经失踪了四个孩子! 放眼整个黎安市,失踪孩子已达到十一个! 简直无法无天,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此事惊动了公安局,也惊动了所有居民百姓,现在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大人小孩们惊慌。 这不,陈大财今天下班回到家,没见到儿子陈景涛,喊了几声院儿里也没人应,偏偏女儿陈南南在家,他俩每次都是一块儿放学,景康没道理还在学校。 转身进屋问自家老婆,可林采荷也刚下班回家,哪里晓得儿子跑哪儿去了,平时都是婆婆去接小孩的。 而且陈景康不是幼儿园小孩子,他今年都九岁了,最近黎安失踪的孩子年龄都在六岁以下,且都是上幼儿园年纪的小孩子,她还真没怎么担心过。 景康这么大的孩子谁偷啊?偷去也养不熟,还得是幼儿园的孩子“抢手”。 小侄子陈柏涛是这次失踪孩子里的例外,虽然他已经七岁,因为当年他妈生他的时候早产,孩子打小就体弱多病。 所以上学的时间放晚了一年,现在还在读大班,个头又小,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六岁。 没找到儿子,陈大财对着林采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个败家娘们儿!要是景康被拐了!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林采荷的性格可不像她的名字一样柔软,当即暴脾气跟她男人对冲:“你怪我?孩子丢了你怪我?我天天上班挣钱,下午回家还要给你们一家老小做饭做家务,我才刚到家,孩子丢了能赖我?不一直都是你妈去接的吗!你要好好收拾我?你敢收拾你妈吗?” “你!” 陈大财还想怼什么,张红燕牵着陈景康从外院走进来,眯眼瞧着两口子。 “吵啥呢,一回来就吵,还嫌最近太清净了是不?” 陈景康挣脱奶奶的手,捧着刚出锅的烧饼,一溜烟跑卧室里去了。 “啊!烧饼!哥哥分我一半!” 两个孩子开心地在卧室里分烧饼吃,再看张红燕手里拿的酱油瓶…… 得,孩子被他奶拐去打酱油了。 这下,换成林采荷劈头盖脸骂陈大财了。 不怪陈大财反应过激,实在最近被人贩子搞怕了。 且家里侄子被拐,隔壁邻居的儿子也被拐,妈妈们的哭声半夜做梦都回响在耳边,大家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被拐走了该怎么办。 …… “海州,最近火车站汽车站各个出城口都守卫森严,乘客们的行李也查得严,能放小孩子的地方都查过,但一个孩子也没找到,我猜,他们应该还在城里才是?” 厉玉的话一下点醒了徐海州。 “最近还有孩子丢吗?”徐海州问。 “听说昨天还有一个,不过不是在幼儿园丢的,是在大人接孩子放学路上丢的。”离幼儿园差了好几条街呢。 徐海州蹙眉,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回家路上丢的?大人不在吗?” “据说好像是大人没看住,孩子跑丢了。” “跑丢?”不是人贩子? 可就算是四五岁的小孩自己跑丢,也不至于找不回家,这年头热心群众可多了,孩子随便问个人好歹也能把你送进公安局。 想到什么,徐海州忽然激动地扣住他的肩膀,眸色一暗:“走!别在火车站蹲人了,我们去幼儿园!” “啊?”幼……幼儿园? 最近公安查得严,借给人贩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幼儿园附近出没啊! 再去蹲,能蹲到吗? 幼儿园戒备森严,因为是厂区幼儿园,出了事厂子也要背责任,所以上面出资,安保都多请了两个。 但别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哎,春兰!你咋在这里,也来接小孩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刚从幼儿园把乖孙接到手,大妈牵着人正行走在回家路上,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一个中年妇女喊住。 “你是?” 妇女约莫四十岁不到的模样,齐耳的干练短发,眼睛炯炯有神,看向你时一直是笑眯眯的,很好相处的样子。 大妈眯眼瞧,睁眼瞧,使劲瞧,就是想不出眼前的妇女是谁。 妇女操着一口熟练的老朋友口吻,笑若灿阳:“哎呀!是我啊,春兰,才几年不见你就忘记我啦?” 边说,边轻轻拉住大妈的手腕,笑意盈盈望着她:“想起来没,是我呀。” 大妈虽然叫大妈,实际上也就比眼前妇女大个四五岁的样子,只是风吹日晒显老了一些,所以对妇女叫她“春兰”的称呼,并没有感到多么冒犯。 只是在想,这女人难道真是她的老朋友? 两人一直纠缠了好几分钟,那妇女就是不肯告诉大妈自己的名字,存心跟她闹着好玩似的。 老太太还在回忆,但无论如何铆足劲地想,始终想不出结果。 唠了半天,脚边孩子也等得无聊,小眼睛四处乱瞟。 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老奶奶,身形佝偻,五官和表情是柔和而慈祥的。 她佝着腰,伸出发皱的苍老手指,指尖捏着块喷香扑鼻的糖糕,咧嘴对孩子笑。 “乖乖,糖糕糕,好吃。” 莫名其妙被投喂,孩子其实心里也是有些警惕的,但见老人脸上慈祥如菊瓣的笑,难免让他联想起他自己的奶奶……奶奶怎么会是坏人呢。 于是伸手想去接糖糕。 老太太顺势捏住糖糕后退半步。 这一退,孩子也不知不觉地放开了那边还攥着自家奶奶衣摆的手。 然后慢慢的,随着老人逐渐后退的脚步,望着糖糕痴迷地跟她走。 幼儿园门口热闹喧哗,人来人往,到处是来接小孩的老人,试问谁能注意到这满脸慈祥的“奶奶”和“孙子”,根本没人会怀疑好吗。 可惜,他们再精明的伪装,还是被对面蹲守的徐海州发现了。 厉玉和另外两个兄弟显然也关注到了,就要冲上去逮住老人。 结果被徐海州握住手臂不让走。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8节 “先别着急,我们跟着她,看她要把孩子带到哪里去。” 那边孩子都panpan被糖糕吸引走了,这边他亲奶奶还在跟那陌生妇女唠嗑,调笑不已。 等到大妈发现孩子找不着,着急地大喊,再扭头时,连刚刚还在跟她唠嗑的妇女也不见了! …… 一路尾随老太太带着孩子穿过大街小巷,孩子老早发现不对劲,哭着闹着要找奶奶,老太太老腿老胳膊哪里压制地住孩子的脾气,但她有同伙。 很快,拐过一条清冷的小巷子,就有壮汉上来把孩子抱住,夹在咯吱窝里,一手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锤了一拳他的小屁股:“再哭!再闹!把你屁股打开花!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妈!” 孩子怕了,不敢哭也不敢闹,无声落泪。 徐海州几个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越将他们的动作看清,心就愈凉。 不敢想象如果安安也被这样对待……他庆幸乔露没跟过来,不然看见这一幕,怕是绷不住…… 巷子很长,弯弯绕绕,幽深窄长,像条游蛇,蜿蜒在一家连着一家的院落中。 两边是破旧而长满青苔的院落,砖块缝隙之间野蛮生长着绿油油的野草和爬山虎,狭长的阴影下,将这狭窄的巷道闷得发黑。 行至巷内,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墙角阴暗处,偶尔透出潲水、粪便的臭味。 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绕到人贩子藏匿小孩的目的地。 完全确认地点后,厉玉带着一个小兄弟上公安局报案,留下徐海州和另一个兄弟在门外看守。 厉玉的速度很快,等了十分钟不到就把公安带到了目的地,甚至出动了局里唯一一辆小汽车! 徐海州:“我看过了,那边还有一个后门,大华在那边守。” 厉玉:“行,公安同志,劳烦您派些人守守后门。” 领头公安一挥手,道:“跟我走。” 正是晚间饭点,屋顶上炊烟袅袅。 大概因为要吃饭了,里边人自从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公安一行人来了以后先把门口完全围堵了起来,等到后面支援的同事们到来再破门。 五分钟后。 “不许动!不许动!” “不许动——” 嘭的一声极响——屋内传来杂乱的呼救,全是稚嫩的孩童哭声。 “呜呜呜——救命救命,救命,救命——不要不要,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呜呜呜——救命救命救救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狭小昏暗的小房间里,全是小孩!抱团围坐在房间正中央,瑟瑟发抖,满脸泪痕。 因为房间门开得过于突然,长期浸泡在黑暗中,孩子们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光亮,不约而同都停止哭声闭上眼。 粗略一数得有十二三个,都是幼儿园左右的年纪,甚至更小的也有。 焦急地扫视一圈孩子们,徐海州在里面发现了一抹眼熟的身影。 “陈柏涛!” 小家伙抬头,看清来人后,激动到身体颤抖,大喊:“叔叔!徐叔叔!呜呜呜呜——徐叔叔!” 徐海州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地上前把人抱住,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安安呢,有见到我们家安安吗?”嗓音都是颤抖的。 吸了吸鼻子,陈柏涛贪婪地吮吸徐海州身上令人安心的香味,摇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安安在哪里,我没看见安安,呜呜——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叔叔——” 抚摸着孩子脆弱的身体,徐海州急切扭头,不信邪地喊:“安安!安安!” 无人回应,只有孩子们的苦恼声,公安们的训斥声,人贩子们的逃窜求饶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徐海州放下陈柏涛,随手抓起一个人贩子,一拳暴力砸在他胸口,手背青筋鼓起,咆哮: “安安呢!我的孩子呢!” 作者有话说: 翻页,下一章安安回家~ 第94章 “冷静点冷静点!”两名公安立马上前制止徐海州的“暴行”。 虽然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可不能任由他把人打死。 将犯罪嫌疑人统统抓进派出所后,一波民警去审问,另一波则联系孩子们的父母。 于是乎, 今天的派出所,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大人小孩的哭泣声,那悲痛而庆幸的哭声。 民警连夜审问人贩子团伙, 除了还没卖出去以及没来得及“发货”的孩子,还有六个孩子没找回来, 包括徐海州家的。 “我儿子呢, 被你们卖到哪里去了!说!说啊!” 本在门厅里坐等公安审问的徐海州不知何时破门而入,来得突然,审讯室的民警们愣了两秒, 过后赶紧派人把他拖走。 “那么多男娃娃, 你说的是哪个我怎么知道。”再次见到刚才暴揍他的徐海州, 为首的主谋惊了又惊, 心跳如雷, 语气还挺“委屈”。 挣脱开民警的禁锢, 徐海州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纺织厂幼儿园!我儿子看见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跑了出去,然后就不见了!” 长得跟他很像的男人? 这么一说, 人贩子的记忆倒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孩子他有印象,长得太漂亮了,白白嫩嫩, 说话声音软乎乎脆生生的,看见他兴奋地喊爸爸, 结果认错了人, 又失望地走回去。 那可真是个意外, 本来那天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孩子…… 看见徐海州眼底的猩红,仿佛要刮皮抽筋的眼神,人贩子冷不丁打个哆嗦。 咽下一口唾沫,他说:“那孩子是不是穿了件黄色外套,鞋子上有个黄色鸭子图案……” 除了脸蛋,打扮也很显眼,穿的衣服是市面上从来没见过的,料子也很好,看起来不便宜。 本来拐走之前还犹豫来着,那孩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万一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可但这孩子的“品相”实在难遇,一定能卖大价钱。 为了更高的利润,人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下手。 “对!就是我儿子!你们把他送到哪里了?”揪住男人的手渐渐逼近他的脖子,拧紧,收拢。 民警怕他把人掐死,架开了徐海州,但没放他出去,且听那人贩子怎么交代孩子的下落。。 “他、他……咳咳咳——”主谋眼神闪烁,在徐海州的凝视下,缓缓开口道:“那孩子长得太漂亮了,刚带回去就被卖家挑走……” 一千元的巨额,一千元啊! 正常情况下,一个孩子能卖到三百元已经算巨额,他们的成交价都在三百元以内。 乔安那孩子被两对夫妻抢着要,本来出七百,然后一百一百地加,直到加到一千,才被那幸运的夫妻带走。 克制住内心狂怒,徐海州咆哮:“人呢,买家人现在在哪里?!” 把地址告诉徐海州以后,民警派人跟着他一块儿过去,紧赶慢赶赶到目的地,却在邻居的嘴里得知,人早在一周前就搬走了…… 给了希望又失望,对为人父母来讲,太残忍了。 …… 翌日一大早,徐海州回到家,乔露却不在,隔壁吴桂芳说她又去火车站了。 扶额,摁住隐隐作痛的心脏,徐海州骑自行车赶到火车站。 他第一眼就寻到了自家小妻子,孤零零的坐在火车站门口的石阶上,无声紧盯面前的人群。 人来人往,大手牵小手,就是没有一双小手是属于她的…… “海州。” 叹息着,揽住她的肩膀。 “你昨晚一整夜都没回家,去哪儿了?”轻轻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了,只有他了。 “在公安局。”徐海州哑着嗓音,说。 乔露微微诧异,扭头,睁着干涩的眼睛看他:“公安局?去了这么久,是有消息了吗?” 迟疑了半刻,徐海州颔首,轻柔地抚摸她湿热的鬓角:“嗯,孩子有消息了。” “真的?”乔露猛地支愣起来。 “嗯。”望着妻子眼底的欣喜,徐海州不忍心告诉她残忍事实。 “那,那我们的安安呢,能找到吗?”她满含期望,叫人如何忍心,如何忍心…… 咽下苦涩,徐海州抱紧她:“能。” 乔露喜极而泣,抱紧他抽噎,低吟,眼睛又开始痛了。 嗓音带着诱哄,他说:“走吧,先回家好吗?” “嗯。” 得到徐海州的承诺,许多个失眠夜晚,乔露终于能安稳地睡一会儿 但也不是睡得很好,半夜醒来一次,脑海里全是儿子的一颦一笑。 她难受了好久,又因为疲惫,扭头沉沉睡去。 徐海州把她送到家又赶紧去火车站蹲守,顾不得睡觉。 那边陈柏涛“完璧归赵”,陈家老小开心地就差放鞭炮了,听说孩子是徐海州找到的,连忙带着孩子给徐海州磕头下跪。 温存了一会儿,倒是没放松,陈二顺两口子下班后一有空就帮乔露找儿子。 这恩情,除了如此做法,实在无以为报。 这几天,零零散散不知有多少家长前来感谢恩人。 大家哭着笑着感谢徐海州,送土鸡蛋,送糖果送糕点当作答谢,内院被挤得水泄不通,热闹极了。 得知他们自己的孩子还没找到,辛酸地安慰。 这种事情,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知晓其中痛楚。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49节 虽然最后还有六个孩子没被找到,但徐海州这次的行动立了大功,直接捣毁了鹿城最大最猖狂的人贩子团伙。 夫妻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民警上门通知,说有个表彰大会想请两人参加,还有报社的记者想来采访他,都被徐海州一一谢绝。 儿子没找到,他现在哪里有心情接受什么采访。 人贩子的赃款全部被公安机关没收,其中奖励给了徐海州夫妻一千块钱。 他们多么希望这一千元能把他们的孩子换来啊…… 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将这些钱平均分给了另外五个还没有找到孩子的父母。 没日没夜地找孩子就意味着没法工作,每对夫妻两百块钱也能解决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开支。 这下,外人当真高看了这对夫妻。 即使自己过得“百般不如意”,也见不得“人间疾苦”。 又是半个月过去,就连公安都觉得没有找回的希望,渐渐放松了火车站和汽车站的蹲守。 就在这时,徐海州却突然通知另外五对夫妻,让他们今后都去火车站和汽车站蹲守。 大伙儿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还是照做了。 这些天,徐海州无疑是他们队伍中的领头羊,大伙儿慌乱的时候,只有他镇定自若,冷静分析局面。 不说对不对,至少让大家都有了主心骨,不论找不找得到,听见徐海州的吩咐,总能感受到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晓慧呢?今天没来吗?” 晓慧是队伍里丢了女儿的孩子妈,孩子今年才三岁,是夫妻俩结婚五年好不容易盼来的第一胎。 跟晓慧住得较近的失踪孩子妈,冯桂叹气道:“早上趁他男人做早饭的工夫,在屋里上吊了……” “啊?”众人大抽气,就连乔露也震惊地望向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 “人没事吧?救下了没?” 冯桂摇头:“没事,发现地及时救下了,但我估计她的精神状态不行,怕是……唉。” “可恨的人贩子!毁了多少家庭啊!” 乔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一幕实在太有感触,鼻尖一酸,好想哭。 不行,要坚强,别孩子没找到自己先倒下了。 海州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要找到孩子,做父母的一定不能先被打倒,一定不能…… 自从放松守卫后,在火车站只要看见谁身边带着孩子,徐海州都要冲过去把人逮住,不论男孩女孩。 为什么女孩也要拦?他怕有人会买假发给孩子带上,迷惑眼睛。 虽说听起来怪惹人发笑,但这却是来自父亲最无可奈何的谨慎。 然后就收获了无数句来自孩子父母的三个字:“神经病。” 到了现在,乔安失踪的第二十三天,除了徐海州和另外五个丢孩子的家庭,已经没人有精力帮他一起找。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放下工作天天找孩子,顶多下班后去外边逛逛溜达,留意留意。 店里生意现在也全靠李红军和另外请的两个小店员撑着,夫妻俩已经无暇顾及了。 十一月初,温度下降,凉透了天。 近日阴雨连绵,好像连老天爷都在为他们哭泣。 这天早上,乔露五点从梦中惊醒,几乎同一时间,徐海州也清醒了过来,抱紧她:“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没事没事,梦是反的,我在,我在。” “海州,我梦到安安了,我,我第一次,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梦到他。” 乔露哭得不省人事,简直比当初得知安安失踪还要来得悲伤。 “安安说,妈妈,我要离开你了,以后我要永远离开你了。他跟我说再见,说再也不会回来了……” 乔露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不是一夜之间通过一场梦崩溃的,是连着好几天的疲惫和刺激,最终点燃了导火索。 徐海州二话不说穿戴好衣服下床,乔露也想跟着起来,被徐海州摁住身体。 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好生在家里休息会儿,我去找,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 “为什么?”顶着满脸泪水,乔露不解。 “不知道,我最近比较信玄学,说不定你这个梦是安安的托梦。” 徐海州一直是个无神论者,眼见着老婆神经越来越脆弱,他强撑着给老婆一个坚强的后盾,其实他自己也快要撑不住了。 他唯一的寄望,也只能安放在“神明”身上。 就当是最后的赌注吧。 …… 他又去了火车站,还是像往日那样,见一个小孩逮一个小孩,如果不是火车站保安眼熟了他,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个“疯子”。 站外找得差不多,又进候车室找。 室内人多,比室外温暖,徐海州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手也更有抓力,随便逮住一个人,想跑都跑不掉。 候车站里的人稍微比站外少一些,转了一圈,徐海州正打算坐地上休息休息。 偶尔瞥见一对背着小孩的夫妻疾步匆匆赶往验票处。 孩子被他父亲背在背上,是睡着的状态,软软的一团,贴着大人的肩膀睡得香甜,稚嫩的小手环绕住爸爸的脖子,看起来好像很依赖他的模样。 孩子的脸被一张薄毯盖了一半,隔得远,徐海州看不真切。 但很快,那孩子极白的皮肤吸引了徐海州。 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小手白到发光! 再看孩子的父母,不说多黑,总之是黄皮,很明显的黄色皮肤,不像是经常在室内待的人…… 大概是第六感的驱使,徐海州闯入了检票口。 “喂喂!干什么的!” 那夫妻俩刚好过了检票口,猝不及防被徐海州逮住手臂,制止了前进的步伐。 巡逻的警卫员见状飞速奔来,想逮他,还是慢了一步,让他跑进了检票口。 徐海州一把掀开盖住孩子脸的薄毯,即使候车室里光线昏暗,还是将那乖巧熟睡的孩子看了一清二楚! 他又喜又惊,带着不可置信:“安安?!” 他使劲眨眼,这不是幻觉! 瞬间泪目: “安安!安安!” 孩子睡得实在太熟了,这么大的声音就是喊不醒。 徐海州焦急地要把孩子从男人背上抢走。 男人惊慌,反应过来后赶紧把孩子抱到怀里,他老婆听见动静也上来拦他。 对着徐海州破口大骂:“你谁啊!你人贩子啊!孩子在我男人背上你也敢来抢!” 一听人贩子,大伙儿条件反射地团团把徐海州围住。 最近黎安市人贩子猖獗的事儿早就在人民群众里传开了,这么多人也敢抢孩子,疯了吧! 徐海州红了眼眶,死死攥紧男人肩膀上的衣料:“他才是人贩子!他背上是我儿子!他偷走了我的孩子!” “安安!安安!”大男人轻易不流泪,只是未到感触时。 徐海州狂飙泪,面目狰狞,质问:“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你神经病啊!那是我儿子!你有病啊!”两口子推搡着要进入月台,无奈被徐海州这个疯子牢牢抓住,两个人的力量居然都挣脱不开他! “有病!这就是个疯子!他要抢我们的孩子!” “大家快帮帮忙!帮帮忙!” 大家确实帮忙了,但是是把他们三个和怀里的孩子全部围了起来。 不管哪个是真爸还是假爸,一个都别想跑!等公安同志来调查清楚了再说放人的事儿。 眼见着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两口子隐约看见穿橄榄绿的警服越走越近……这下,再不逃就走不掉了! 夫妻俩果断扔下怀中孩子,弃娃而逃! 自保要紧! 徐海州眼疾手快接住下掉的乔安,用力抱住珍宝一样将他抱紧:“别让他们跑了!他们俩是人贩子!人贩子——” 好在人多力量大,被热心群众围住,这俩买小孩的夫妻想逃也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话说我也很信玄学来着。(今天更一万字!就说肥不肥!) 第95章 人生三大喜事, 失而复得,久别重逢,事业有成。 乔露的小宝贝终于找回来了, 可惜被那买家服用了一片安眠药,这会儿药效没过,怎么拍他喊他都不醒。 在民警的协助下, 徐海州火急火燎将孩子抱到医院救治。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是只能干等, 等药效过去。 现在得在医院睡下, 醒来后由医生检查,没有问题后才能出院。 徐海州心痛不已,恨那买家简直不是东西! 这么小的孩子啊!要是剂量一不小心没控制住, 可是会伤脑子的! 守在病床前看了会儿孩子, 徐海州猛然想起还没把好消息告诉妻子, 着急忙慌掏出bb机。 二十分钟不到, 乔露骑上自行车风尘仆仆赶来, 速度之快, 一边跑一边飙泪。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0节 “海州!海州!”走廊上就开始呼唤,被小护士提醒住院区不能大喊。 乔露咽下呼之欲出的喊声,心里急, 眼里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快点见到儿子! 好在徐海州一直在门口等她,乔露上到二楼一眼就瞧见了他。 “海州!安安呢, 安安找到了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没事的话为什么会在医院住院部? 一路走来她快要担心死了! 要不是这年头街上没什么汽车,就她那骑行速度, 说不定就出车祸了! 乔露手脚冰凉, 颤抖地握住徐海州的手。 “没事没事, 安安没事,现在在睡觉,睡会儿就醒了。”心疼地揽住她,把人往病房里带:“在里边,别担心。” 小家伙如人间天使般安静地仰躺在病床上,惨白的小脸,血色全无的嘴唇,又干又涩,不过二十天不见,他怎么变得如此虚弱可怜了? 其实别说乔安了,乔露和徐海州两口子的形象也不复往日,哪个不狼狈? 完全见不着从前光鲜亮丽的一家三口。 “安安,安安……我的宝贝。”乔露小心翼翼,指腹轻轻触碰他嫩白的皮肤,像触摸易碎的瓷器,一点力气都不敢使:“他、他真的没事吗?” 手指头在鼻尖放了一会儿,呼吸很微弱,但不是没有。 乔露的心这才稍微放缓。 “没事,就是太累了,睡会儿就好了。”他没敢将安安吃安眠药的事儿告诉妻子。 有些东西,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她已经够难受了。 见到孩子安然无恙,乔露紧绷的神经终于正在小宝贝恬静的睡颜下一点一点瓦解。 她没熬住,摩挲着小家伙的小手,摸着摸着竟趴病床上睡着了过去。 徐海州也困,困得眼皮子睁不开。 但看见老婆和儿子依偎在一起的景象,一点也不想合眼。 想有一台照相机,把眼前温馨的一幕永远定格。 虽然徐海州早已决定要把乔安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但经过这一茬,他才真正发现——这孩子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少了他,这个家就不完整了。 不论他和乔露的感情有多好,只要乔安出了什么差错,都会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即使往后有了新的孩子,乔安始终是心里的刺痛,是不可代替的一个。 他弯下腰,把乔露抱到隔壁的空病床躺下。 她实在是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被扰醒。 徐海州将她眼底的青黑尽收眼底,微微俯身,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 “睡吧,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又掏出bb机给李红军传了个讯息,想让他帮忙送点养胃的餐食,没想到最后赶来的却是俞繁。 行色匆匆,一看就跟刚才的乔露一样,骑自行车飞奔来的。 “安安怎么样了,怎么在医院,人贩子伤害他了?”她走得着急,因为早上冷,多穿了一件毛衣,这会儿勒得她满身是汗。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的李红军吗?”见到她,徐海州略感诧异。 俞繁笑容热切,晃了晃手中的不锈钢保温壶,继而跟随徐海州进入病房,看见病房里的小宝贝和孩子妈以后,不动声色吐息一口气。 在床头柜放下保温壶,她笑道:“红军那边忙不开,我店里前几天请了个员工,我在不在都无所谓。正好今天不怎么忙,代红军过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说完,打开不锈钢保温壶,一共有三层,一样一样摆出来: “这个,白粥,养养胃。榨菜馒头,都挺清淡,还有三块肉饼。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吃,不够我再下去买。” “够了。”回头看了眼老婆和儿子,都还睡着,便又收回目光:“你请员工了?” 俞繁灿烂地笑:“是啊,你最近都没来,我那边生意可好了。” 二十多天没去白云街,看来他好像错过了很多事儿。 “我搬到你们隔壁来了,生意好地不得了。”俞繁说。 徐海州随手捏起一块白馒头,惊愕道:“隔壁?你是说原来卖茶叶的那家?” 俞繁颔首:“是啊。” 搬店以后,现在一天少说也能赚个十二三,请员工一个月就算开个三十块钱,对她来说简直小意思。 “茶叶店老板不干了?”徐海州又问。 “对,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不干了,货都低价处理了呢。其实有好多老板跟我竞争来着,但我拖我朋友帮了我一把,就把店铺拿到手了。” 朋友? 她好像有个很不得了的朋友,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在一众豺狼虎豹里得到这么个宝贝的店铺,还不被人打击报复。 当初徐海州“被迫”换店,也被张伟强打击报复过,要不是他有倒卖洋垃圾的前科进了局子,说不定两家现在还在纠缠。 俞繁运气也挺好,到哪儿都能遇到贵人。 两人就着店面的话题聊了会儿,见徐海州精神不怎么好,俞繁及时闭嘴。 “我出去租个水壶给你们打点开水吧,你先躺下休息休息。” “嗯,谢谢。” 人走后,徐海州趴在乔安的病床前小憩,刚睡着,孩子就醒了。 “妈妈……妈妈……”半梦半醒间,是他无意识的嘤咛。 徐海州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诧异地看向他。 “安安!” 徐海州声音爆发出来,巨大一声,居然没把乔露吵醒,她实在太疲惫了。 小家伙懵了,反复眨眼,似乎不敢眼前熟悉的人影。 抬起酸软的手揉了揉眼睛,伸手,在徐海州面前抓了把空气。 徐海州赶紧握住他的小手,大掌紧紧将他的小手包裹。 咕嘟——乔安咽了一口水,喉咙有点干,嘴巴也干。 直到徐海州滚烫的大手轻轻柔柔地在他脸颊抚摸,小家伙才惊觉眼前的人不是幻觉。 “爸爸……爸爸!” 哇的一下,本来还挺平静的乔安,泪如泉涌。 “不哭不哭,爸爸在,爸爸在这里。” 孩子的嗓音沙沙的,一点也不似往日清脆。 徐海州好心疼,只想手刃罪魁祸首! “不怕不怕爸爸在这里,不怕,再也没人能把你抢走了,不怕……” “爸爸——呜呜——爸爸——”他大哭,抱紧他,贪婪地汲取徐海州身上的温暖,身体微微颤抖:“爸爸,呜呜——爸爸,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在睡觉。”轻轻用手背为他擦泪。 小家伙还在喊,泪水不停流:“我要妈妈……要妈妈……” 徐海州无奈,只得把孩子抱到来,放到乔露的病床上挨着她一块儿躺下。 碰到乔露的身体的一刹那,母子俩心灵感应似的,熟睡中乔露一下惊醒了过来。 “安安?” 母子俩反应如出一辙,都以为是梦。 “妈妈!”乔安拼命抱紧她,往她怀里拱。 眼泪滑入乔露的脖子,是滚烫的,烫得皮肤轻微战栗。 “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妈妈,安安差一点就要变成小蝌蚪了,我差一点点,就要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找你了——妈妈——” 乔露以为自己的泪早在前面二十几天就流干了,儿子一句话,轻易让她破防。 但之前是痛苦的,这会儿却是无比的庆幸和欣喜的交织。 “没事了没事了,你不会变成小蝌蚪,妈妈在,妈妈在……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变成小蝌蚪……安安,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ps:今天开始有空都会加更,周六日还想日万,希望flag不要掉(doge) 第96章 “妈妈, 我不想当小蝌蚪,我不想……” “不当,安安不当, 安安永远是安安,不是小蝌蚪。” 乔露亲他滚烫的脸蛋,大手裹紧他的小手, 丁点舍不得放开:“乖儿子,你的声音好哑, 别哭了, 我们别说了,喝点水,休息会儿好吗?” “嗯……”他还是那么乖, 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海州赶紧把俞繁带来的白粥喂到儿子嘴边。 小家伙不肯吃, 一问, 惹得乔露感动哭了。 “妈妈先吃。”自己喉咙都干冒烟儿了, 还想着他妈。 实在不知该哭还是笑。 乔露象征性地抿了口粥, 干涩的喉咙得以润泽, 温温的,热热的,确实舒服了不少。 “嗯, 好吃,安安快吃。”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1节 “啊——”小家伙张开小嘴,要她喂。 其实乔安已经很久没这么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 被她喂食。 这是三岁前,一两岁才能有的待遇。 吃完, 缩在乔露怀里哼唧哼唧, 抱住她的脖子不松手, 一个动作维持好久,久到身体都麻了,还是不肯放开,树袋熊似地。 “妈妈好累,安安快去让爸爸也抱一抱。”亲一亲他的额头,乔露满眼温柔:“爸爸没日没夜找你,比妈妈还累,快谢谢爸爸。” 之前因为担心儿子,乔露几乎没怎么关注过他,这会儿才发现他的眼底也染上浓重的青黑,胡茬也蓄了一圈,没时间刮。 真不知道这么二十几天,他既要安慰她给她鼓励,又要找孩子要想办法领导大家,她很难想象这样漫长的一段时间,他到底是靠什么撑过来的。 想着,乔露越来越愧疚,抱他个满怀。 “海州,辛苦你了。” “谢谢爸爸,爸爸我抱抱你,爸爸我爱你,安安超级爱你,谢谢你救我回来。”要是没有爸爸,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妈妈了。 妻子的拥抱,儿子的深情表白,足以慰藉多日来的压力和苦闷。 一切都是值得的,很值。 一手抱住乔安,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扣在胸前,两颗心贴地很紧,很紧。 “乖儿子,爸爸也爱你。” 然后小家伙手一举,举起大肉饼:“爸爸你也吃,爸爸吃肉饼,我和妈妈,吃不完。” 徐海州下意识想拒绝,望着儿子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大口吞下。 嘴长得太大,一下没注意咬住了乔安的指尖,痒酥酥的,逗得孩子哈哈笑。 气氛总算不那么沉闷。 喂爸爸吃一口肉饼,喂妈妈喝一口粥,一家三口终于恢复往日的温馨。 …… 孩子吃了安眠药,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睡觉,且劫后余生,他有太多的精力想要发泄。 乔露两口子正好相反,现在找到儿子了,最想做的事就是躺下好好地睡一觉。 其他的,等睡醒了再说吧。 两个大人一人躺一张床小憩,小家伙一会儿爬到乔露身上,一会儿爬去徐海州的床,两个人都要抱一抱才开心。 “他们把你抢走后,打你了没,骂你了没?”逮住乱爬床的乔安,乔露问道。 小家伙思考了一小会儿,扑进她怀里:“妈妈,他们是假的,他们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我不叫,他们就说我不乖,他们吓唬我,说不给我饭吃。” 语气听起来蛮轻松,看来对他的伤害没有乔露想象中大。 “那他们有给你饭吃吗?”乔露闭着眼,抱着他又问。 乔安摇了摇头,一只手抱她的脖子,一只手玩她的长发,咕哝道:“我有一天饿了三顿。早上没有吃,中午没有吃,晚上也没有吃,我好饿。然后,那个假妈妈,就给我吃馒头,后来他们就对我很好,说让我忘记妈妈,忘记我的爸爸。” 可能那对夫妻之前想采取强硬手段,见孩子不吃硬的,只好放软的。 孩子嘛,尤其是乔安这样年纪的小孩,只要稍微对他好一点,长大了自然会慢慢忘记亲生母亲,还担心什么买来的孩子不亲吗? 像宣誓一样,乔安抱紧妈妈,一字一句说:“妈妈,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才不会忘记你。” “我知道,我的妈妈叫乔露,我的爸爸叫徐海州,我们家在紫苑街八十八号。我还有二姨,我的二姨叫乔燕,二姨有小宝宝,叫志伟……妈妈,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志伟弟弟了。” 说实话,乔露和徐海州都认为即使孩子找到,回来以后一定会出现一些应激反应。 比如变成之前在农村时的畏缩模样,会哭个不停,哄也哄不好的那种,会极度缺乏安全感,再也融不进群体等等…… 但现在看来,小家伙的自愈能力,以及面对危机过后的情况,远比两口子想象中好得多。 乔露不禁好奇,抚摸他的小脑袋瓜:“安安,你知道你已经离开我们多久了吗?” 乔安吸了吸鼻子,歪头想了几秒钟:“妈妈,是二十天吗?” 乔露略感诧异:“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数的。”每天都数,每天晚上默默在心里想,这是第几个月亮。 一个月亮就是一天,他已经见过二十个月亮了。 乔露亲亲他的鼻尖:“准确一点,是二十五天。” “嗯,妈妈,我二十五天不见了,我好想你,妈妈……妈妈我想你。” 乔露继续亲吻他的脸:“安安,妈妈以为你的情绪会崩溃,但你很坚强,重逢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怎么哭。” 徐海州也好奇,半撑着头看向娘儿俩。 “妈妈,你不是说,如果你和爸爸都不在的话,安安心情不好就要自己调节吗?如果一直难过的话,对身体不好。” 气大伤身,这是妈妈教给他的道理。 乔露和徐海州同时惊愕:原来安安真的有把他们教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记住。 孩子真的很聪明。 病房里忽然静默了一瞬,徐海州忽然起身跑来跟娘儿俩挤一张床。 挤是挤了点,但温馨。 乔安被爸爸妈妈夹在中间,拥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摸了摸乔露的五官,乔安闷闷地说:“妈妈,假妈妈和假爸爸,想带我去一个很远很远,要坐火车才能到的地方,我偷偷的想,等我长大一点,我就自己溜出来找你们。” 乔露诧异:“你是这么想的?” 小家伙点头:“嗯,我一定要找到妈妈的。” “那你没有钱,很远的地方必须坐车才能来我们这里。” 小家伙为难了,挠挠头,满脸倔强:“不行,我还是要找,那我就攒钱,我也可以锻炼身体,我变成像爸爸那样强壮,然后我的腿变得像爸爸一样长,我就可以自己走回来了。” 孩子天真无邪的话把乔露逗笑,养了个这么机灵的孩子,老父亲和老母亲实在心酸又感动。 这孩子绝对是报恩来的! “安安,你记住了,任何时候,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论找不找得到我们,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好吗?”乔露叮嘱。 “妈妈,那我要平平安安找到你们!” 徐海州也叮嘱:“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其他的,生命大于一切,知道吗?” “嗯,爸爸我知道!”小家伙郑重点头,严肃极了。 夫妻俩笑起来,一人亲一边脸。 乔露说:“安安,以后不去上幼儿园了,一年级之前,我们都不去学校了好吗?” 乔安好不容易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并且难得觉得待在幼儿园还不错,结果现在妈妈说让他别去了。 虽然他更喜欢待在妈妈身边,但也并不是完全不想去幼儿园。 这几个月来,他新认识了几个朋友,虽说不是很熟吧,但跟小朋友们待在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乔安一点也没犹豫,捧住乔露的脑袋,亲她,答应她:“妈妈,我不去幼儿园了,我要一直陪你。” 越小的孩子跟母体的联系越深,乔露的心慌其实乔安自己也能感受到,她的脆弱他一一看在眼里,他的感受力比成年人还要敏锐。 就这样,乔安的幼儿园生涯彻底停止在了五岁这年的冬天。 这短暂的三个月。 …… 乔露的孩子被找到,无疑给另外五个妈妈打了一剂镇定剂。 五个丢失的孩子,五个家庭,全家出动,分别在火车站和汽车站蹲守。 一个星期后,接连传来的喜讯! 还记得之前上吊自杀的孩子妈吗? 大概是母女心有灵犀,女娃娃还那么小啊,居然自己偷偷爬上一辆货车,阴差阳错来到了黎安,求救路人后成功回到了父母身边。 三岁,那女娃娃才三岁啊!严格地说还有两个月到四岁,但也很厉害了。 谁也不知道一路发生了什么这个三岁的小女孩居然自己爬火车顺利回到家! 或许,是母女间心有灵犀,是母亲呼唤的力量将她召回…… 不管怎么说,消息是值得欢喜的。 女孩的母亲喜极而泣,大悲过后大喜,在她老公和孩子一天天的照顾下,情绪慢慢好转,再也没想过自杀。 三天后喜讯再传,冯桂的孩子也在汽车站找到了! 可气的是,孩子也被喂了安眠药,被塞进麻袋里! 如果不是孩子中途醒来,在麻袋里激动地踢蹬,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后来汽车站负责人立马报案,这才通知冯桂夫妻俩去公安局认领孩子。 两口子直接跪在公安局门口,感谢公安同志,感谢老天爷。 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然而幸运女神不会光顾到每一个人。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再也没能传来好消息。 乔露的店铺里长年张贴另外三个失踪孩子的照片。 其中两张孩子的照片是从全家福上剪下来的,另外一张算不上照片,就是张自画像,那户人家甚至拍不起照片,连孩子最后一眼都没能留下……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边乔露刚刚找到孩子,顾不得安慰别家,好像怎么都跟儿子温存都不够, 母子俩每天形影不离,去哪儿都要跟在一起,就是去公厕方便也必须在门口等他,或者让徐海州陪着进去。 二十多天没有工作的徐海州,找到儿子后没有第一时间去白云街,决定继续“休假”。 至少在家陪孩子一个星期吧,等娘儿俩情绪稳定后再说工作的事儿。 他们一起布置未完成的新房,一起散步逛街,一起为新家添置需要的物品。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2节 后来,徐海州甚至带老婆孩子坐火车去隔壁省爬了一趟最有名的山——“泰山”。 登泰山而小天下,天地一览无余。 攀登顶峰的那一刻,所有烦恼都统统随那洁白的云朵飘逝。 “安安,泰山高不高?” “高!好高哇!”向山脚眺望,眺望不到底,只能看见黑黝黝的深绿色,和飘飘渺渺的云雾。 小家伙怯怯地缩了缩脖子,扒拉徐海州的大腿,踮起脚尖:“爸爸,爸爸你抱抱我,抱着我,我有点害怕呀。” 徐海州笑话他,挠他的下巴:“抱你,抱你不是更高了吗?岂不是更害怕?” 虽如此调笑,还是把人抱了起来:“怎么样,看得是不是更远了?” “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还以为坐在爸爸怀里就能摸到云呢,明明看起来近在咫尺,怎么变高了,云朵也跟着升高呢,好像永远与它隔着一段距离。 好奇怪哦。 最后抓了半天,也没摸到云朵那柔软的触感……摸了个空气。 “爸爸,你可以给我采一朵云吗?”思来想去,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手不够长。 噗嗤—— “爸爸又不是神仙,还给你采云,你怎么不让爸爸给你摘月亮?” “月亮?月亮那太远啦,爸爸摘不到的。”这一点乔安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你才五岁啊,怎么一点幻想色彩也没有。”乔露捏他脸,“云都能让爸爸给你采,月亮怎么就不能了?” 小家伙抓了抓脸:“那,那样的话,爸爸必须会飞才行呢。” 乔露笑得两眼弯弯:“再攒点钱,爸爸妈妈带你坐飞机,我们去海南看超级蓝的大海,怎么样?” “妈妈,我们这里也有大海呀。” “那不一样,我们这里的海不蓝,带你去看一回真正的蓝海好吧?” “好!我喜欢蓝色的大海!” 第97章 不得不说转移注意法还是很有用的。 出门旅游一趟, 登完泰山,前几日还在困扰乔露的噩梦,已不再侵袭她的梦乡, 心胸也好像一下开阔了。 回家后,乔露特意打听,得知那三个孩子还是没能找到的消息, 瞬间有点小抑郁,好在乔安小可爱前来治愈。 “妈妈, 我来煮饭咯~我现在特别会煮饭, 妈妈你说我是不是煮饭小能手?” 只见小家伙袖子高高挽起,一只手伸进米缸里舀米,一只手把电饭煲内胆横在小肚子与米缸中间架着, 气势鼓鼓, 动作利落, 很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乔露失笑, 没忍住吸了两口他的白嫩皮肤:“是, 安安是煮饭小能手, 比妈妈还厉害,安安真棒!现在还学会给我分担家务活,太棒了。” 多么庆幸啊, 家里的电饭煲还能被小主人“宠幸”,前段时间乔露只要一看到这电饭煲就伤心。 生活好像回到了当初,又好像回不到当初。 始终有一根弦牵着乔露的心。 但不论怎么说, 她自己的孩子找回来了,接下来的日子, 要打起精神来啊! 清晨, 又是初冬, 薄雾升了起来。朔风吹来,洋洋洒洒几滴雨。 “乔露,这是江河在玩具厂的一个朋友给的,拿了俩,我家志伟年纪小玩不懂,给他就是白糟蹋,呐,还是给安安玩。” 乔燕忽然带着志伟小可爱造访,胖乎乎的奶娃娃,软软的一团,抱着他心都要化了 “哇——是什么东西要给安安玩呀?二姨让我看看!”小家伙闻声赶来,踮起脚尖,两个女人侧身给他让开一条道。 “是车车!好小的车车。” 乔露两口子虽然有钱,却没怎么给孩子买过玩具。 乔安最频繁玩的是那只三色的小皮球,倒是经常看书,所以经常给他的“玩具”就是故事书,他最爱看的是中国民间神话。 “喜欢吗?”摇一摇玩具车,乔燕诱惑道。 “是送给我的吗?”乔安睁大眼睛,确认了一遍。 “是呀。” “志伟弟弟不要吗?”乔安指指妈妈怀里的小弟弟。 乔燕撇了眼抓他小姨头发玩的儿子,笑道:“弟弟太小了,玩也玩不明白。” “那我可以教他。”乔安说。 “好呀,你快去教教他。”乔燕接过儿子,把小家伙塞进乔安怀里。 “安安小心点。”乔露叮嘱,双手虚拖在小宝贝身体下。 “妈妈我很小心的。”抱住弟弟往床上坐,这里总是安全的吧? “二姐,你们先聊,我去做饭,今天留在家里吃吧。”毫无存在感的徐海州忽然说。 乔燕想了想:“也行,留下吃一顿,跟我乖乖外甥多待会儿。” 徐海州弯唇一笑,熟练戴上围裙进厨房做饭。 “海州今天怎么没去看店?”收回目光,乔燕问。 “我俩最近休假,赚钱的事先放一边,前天刚爬完泰山回来。” 乔燕满意地点点头:“那挺好,你们俩是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那边志伟小宝宝手脚闲不住,压着哥哥往他身上钻,咿咿呀呀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有时候一个不注意,还会流口水下来。 乔安被志伟拱地脖子痒,嘻嘻哈哈笑了会儿:“妈妈,我发现,弟弟好像又变大了。” 之前抱他好像没这么大的劲儿,现在推都难推开! “是啊,不过没你大。”乔露笑道。 乔安说:“弟弟不会比我大的,他比我小四岁。” 乔露:“会的,等你们都二十几岁了,你们看起来就一样大了。” “那还有很久很久很久呢。”乔安说。 “是啊,很久很久。”乔燕微微一笑,抚摸外甥的小脑袋:“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到很久以后。” “姨姨,那弟弟现在会走路吗?”乔安又问。 乔燕笑着说:“你牵着他,应该能走几步。” 乔安试着在床上牵着弟弟走,结果孩子骨头太软,蹒跚走几步就瘫下起不来,逗得三人笑哈哈。 “弟弟好香。”把弟弟扶起来后,乔安疯狂亲他,嘬他,跟他贴贴脸。 气氛难得温馨轻松,乔露真想时间就此停留在眼前美好的一幕。 “对了,姐,这是我新做的秋装,正想着什么时候过去一趟给你,你来得真巧。” 乔露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递过去。 “有你在,我都不用买衣服了。”乔燕欢喜地摆弄衣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和海州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 乔露猝不及防被问,愣住:“怎么又问这个?” 之前问过好几次,不都说随缘吗,缘分没到,她也没办法,本来就没有故意避孕嘛。 乔燕叹息:“别说你急不急了,我这个外人都急了。” “得,你要是外人,你就不会急了。”乔露也笑。 乔没好气地戳她脑门:“还有心思开玩笑。” “最近海州的表现你是知道的,大伙儿也都看在眼里。你看看他,瘦了多少?二十多天啊,自己承受巨大的压力还要照顾你,要找孩子,还要给其他家长想办法……你看,之前挺壮一小伙儿,现在看,少说瘦了十斤都不止!” 瞥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乔露心里挺不是滋味。 咬唇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所以最近不是一直买肉给他补身体吗。” “我的意思是,都这样了,你该‘奖励’他一个孩子了吧?”乔燕好笑。 “瞧你说的,什么奖励不奖励,说得好像生孩子多容易似地,说生就生啊?”乔露无奈:“随缘嘛,随缘,大不了我最近……” 说到一半想收口,在乔燕逼问的目光里,磕磕巴巴道: “大不了我们最近勤劳点……咳——”乔露脸红:“哎呀反正我知道的,别说了这个了,换个话题。” 乔燕:“重点不是奖励他,最重要的是,万一安安又遭遇不测……我是怕你像李樊樊,就是之前上吊的孩子妈,生个孩子好歹多个念想多个牵绊……” 乔露打断她:“姐,这事儿你都知道呢?” “那么严重的事儿,早传开了。”乔燕睨她:“我就跟你们隔了一条街,又不是隔了一座城。” “行吧行吧,不过姐你放心,自杀什么的我绝对不会做。”自杀不止是把你自己杀了,更是伤害每一个爱你的人。 她不会这样的,永远不会,那太自私了。 她不仅不会自杀,反而会好好地活下来,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再次见到安安。 而且,海州那样爱她,她怎么忍心抛下他。 “姐你放心,我跟海州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 傍晚吃完饭,打发乔安去院子里跟小朋友们玩新玩具。 乔露给徐海州做了身新衣服,亲自帮他试穿。 “怎么样,还合身吧?” 第一次被媳妇儿服侍,说不出的怪异。 徐海州不习惯,赶紧扣好外套纽扣,接下长裤:“我自己来。” “害什么羞。”乔露笑他,到底没坚持给他穿。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3节 “你量身定做的,不用穿就知道很合身。” 徐海州夸赞,边摆弄袖口,领口,套好裤子……正在镜子前欣赏入迷呢,身后陡然伸出一只手还住他的腰身。 “海州,最近好久没那啥了,要不就现在……”微凉的手指缓慢滑向他的肚脐眼,他最敏e感的地方。 从孩子失踪到现在,两口子就暂停了夫妻生活。 孩子丢了没心情,孩子找回来乔露这边情绪也没恢复,一天到晚跟儿子黏糊,没空搭理他。 晚上好不容易有二人空间了,乔安还要挤在父母中间睡觉,实在没辙。 “现在?”徐海州拉下她的手,惊诧地向窗户边望了眼,还好窗帘拉了。 然后迅速将乔露环住自己的手挪到脖子上,微微躬身,脑袋凑近她的脸,迟疑道:“你现在……可以吗?” 记得她的例假好像就在这几天,而且白天她可从来没主动过,白日宣y什么的……挺稀罕。 “我现在很有兴致,来吗?”乔露理解错误,以为他问她情绪恢复没有。 虽然有时候晚上会做安安失踪的噩梦,总体情绪恢复还是比较稳定的。 之前没心思想这事儿,现在可想了,也可能是乔燕的嘱咐起了作用,乔露现在确实想要一个属于她和徐海州的孩子。 她兴致勃勃望着他,瞳孔里倒映着他的俊脸。 徐海州哪里抵抗得了,指腹轻轻在她脸颊搓揉,吻她红唇。 “来!” 话音刚落,两颗心脏同时剧烈跳动,扑通扑通,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因为很久没开饭,开始的步骤有点长,先吻,再……眼见着就要步入正题,乔露一个激灵推开他,大口呼吸:“门、门锁了吗?” 徐海州也忘记门也没有锁过,艰难地掀开棉被起身去看,结果还真没锁。 “咔哒”一声落了锁,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 嘶——真是太久没恰饭了。 这滋味—— 行到浓时,乔露不住地呻y。 “海州……” 嗓音轻颤,实在太勾人魂魄了。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伴随她沙哑的嗓音落幕,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i昂…… 他没回应,只一个劲呼唤他的名字。 “乔露,乔露……媳妇儿……” …… 夫妻俩回归职场的第一天,搞了个特价销售,指定商品买一送一限时活动。 活动时间限定有四天,为什么有这个特价活动呢,因为庆祝老板孩子找回来了! 许多老顾客之前还纳闷咋好久都没见到老板和老板娘,一打听才晓得,原来孩子丢了,这段时间忙着找孩子呢! 再一打听,好家伙,徐海州就是前段时间协助公安同志,捣毁了黎安最大最猖狂的人贩子团伙的雷□□! 当即,众人对徐海州的敬佩喷涌而出。 徐海州挽救了十二个家庭啊!不对,后面还有两个孩子找到了,是挽救了十四个家庭! 听说还把一千块钱平分给了另外没有找到孩子的父母,这份魄力,真不是谁都能有的。 短时间的名气效应,加上特价限时活动,紫蜻蜓的生意好到爆炸! 店里的商品一共分为两波,一波是去特区拿的货,价格便宜,大众款,设为这次特价活动的商品。 另一波是乔露设计的款式,价格贵,不计入活动,但也能沾点光,最近四天内购买,每件衣服可以减三元。 徐海州三个,加上另外聘请的两位营业员,总共五个人都忙不过来。 隔壁俞繁也来凑热闹,挂了个牌,写上:“为庆祝紫蜻蜓徐老板找回儿子,本店今日买一送一限时活动!买礼盒装,送零售装!数量有限,售完为止!” 这一波借了徐海州的名气和流量,店里客流量瞧着不比隔壁少。 再看徐海州这边,大众款买一送一很快售罄,但更快的是李红军进货的速度! “你们看好店,我去拿点货。” 说完,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就走了,二十分钟不到又回来了。 走的时候一辆自行车,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辆三轮车。 两口子连询问的工夫也没有,直到新货上满,再卖到饱和为止,剩二分之一的货,接下来慢慢卖,多少还能进点账。 “哪里来的?”得了空,才有工夫问他。 一个月没来,徐海州两口子俨然错过了很多事,李红军笑着解释道: “这得感谢俞繁,她朋友有关系,给我介绍了一家成衣厂,还是国营的。”瞥一眼那边激情卖货的女人,李红军心情很不错:“欸,那朋友来头可不小,好像是港市人,虽然我没见过,但我觉得一定是个大佬,再不济也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港市? 两个字不禁让乔露想起了家里那套国外大牌护肤品,也是俞繁托人从港市给她代购来的,难道是同一个人? 不论是否是同一个人,总之能现在在本市拿到货,以后再也不用上特区进货,实在是难得的好消息。 “你们是没见到,那天去拿货,居然是厂长亲自接待我!好家伙,那派头……前两年刚开店那会儿,咱不是跑了好多家工厂吗?别说负责人了,连看门的保安都不鸟我们。结果现在,人家厂长亲自迎接,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佬?” 徐海州:“这么强?” 乔露:“什么来头?”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小宝宝来了!终于来了! 第98章 说罢,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俞繁。 那厮对他们的谈话毫不知情,正躺长椅上美滋滋数钱呢。 大家都以为这女娃娃是个青铜,没想到, 背后有靠山啊。 李红军耸肩:“不知道,等以后关系更好点再问吧,我其实问过一回来着, 她支支吾吾不肯说,那就算了呗。” “确实, 人家不想说总不能强迫。”乔露颔首道, “想说自然会说。” 笑了一下,李红军掏出一大叠钱,数着, 揶揄地打趣徐海州:“哎呀海州啊, 你说, 当初你要是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还能上报纸呢, 咱这店铺现在应该在黎安市出名了吧?说不定再过几个月, 咱第二套房子都有了。” “叔叔,爸爸上报纸?什么意思呀?”乔安知道什么是报纸,爸爸每天都看。 可是, 爸爸怎么能上报纸呢? 李红军弯腰将他抱起,语气还挺骄傲,吹了一口他的刘海: “小宝贝儿, 你不知道呢?你爸是大英雄啊,救了十几个像你一样被拐走的小孩, 所以立了功, 公安同志都感谢你爸, 还有报社的记者想采访你爸,把你爸的光辉事迹写报纸上呢。” “哇——”听得不是很懂,但并不影响乔安大受震撼! “光辉事迹,写在报纸上?”乔安不可思议地望向李红军:“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在报纸上看见爸爸了吗?” 想了想,李红军笑着颔首:“欸,说不定哦,要是拍了照片,整个黎安就没人不知道你爸了,厉害吧。” 听听这骄傲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海州是李红军的“爸”。 “爸爸厉害!叔叔,我的爸爸太厉害了!”说罢,伸手要英雄爸爸抱。 徐海州接过,心情挺美,狠狠亲了口儿子的嫩脸。 被儿子当英雄崇拜的感觉真不赖,作为一个父亲,人生光辉莫过于成为自家孩子的偶像吧? 那可真是一件酷毙了的事儿! “我要回去跟涛涛哥哥他们讲!” …… 中午带安安回家吃饭,顺便拿货。 听乔露说早上做了活动,白云街店铺的货卖光了,急需要一批新货。 吴桂芳饭也来不及吃,赶紧挨家挨户收集成衣,因为大部分人都是一次性做个五六件再拿来换钱,上一批货刚在三天前交给了徐海州,没想到这么几天就卖光了。 一个人来不及,乔露和徐海州见状跟着她一块儿去收衣服,然后就收获了一堆人的夸赞。 说什么徐老板两口子心地善良,徐老板是活雷e锋,以后一定会赚大钱。 乔露既高兴又有点小羞涩,还没被这么多人堵着夸过,大家可真热情啊…… 回家拿了个麻袋把衣服整理到一块儿,吃完饭再带到白云街。 乔露感叹:“感觉大家的手速越来越快了,质量也能保证。” 吴桂芳想起什么,笑起来:“是啊,乔露,跟你说个可笑死人的事儿。你知道吗,城北居然都有人过来拿货,你现在这个小作坊啊,名气都传开了!以前没事儿大家就坐院子里唠嗑,要不就打点毛线……现在,全跑你这儿拿料子挣外快,你们两口子功劳大哦。” 乔露俏皮地眨眨眼:“看来我得更努力赚钱,争取开个小厂。” 开厂有个好处就是,人员固定,方便管理,还能买各种先进设备,库存也能保证。 而且品牌想要做大,当然不可能一辈子安在小作坊里,正规的工厂是必须要的。 “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现在你这样的形式,这些货我们可以拿回家做。要是开了厂子,你就得招全职,可是现在帮你做衣服的,有多少是全职?大部分都是下班当兼职做,人家哪儿舍得扔铁饭碗哦。” 要说乔露这样的私人工厂招全职员工,也就只有小高小周那种,没有稳定工作且急需工资维持生活的群体。 “嗯,确实,那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也没钱开厂。” 吴桂芳摇头,很坚定地望着她:“会有的,一定会有的,你们两口子做了多少好事,老天爷会保佑你们。” 乔露也笑:“但愿。” “妈妈!涛涛哥哥给我的酥饼!妈妈我分你一半。”这边正聊着天,对面陈家小屋里,乔安忽然从里面窜出来,举着一块酥饼邀功。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4节 “又去涛涛哥哥家蹭吃的呢?”这孩子,现在跟陈柏涛的关系比跟陈景康还要好。 景康毕竟九岁了,大他好多。 柏涛只比他大两岁,又都是幼儿园的孩子,共同话题多。 两个都被人贩子拐过的难兄难弟,一夜之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嗯!宋姨姨喊我去他们家吃酥饼,我就去了。这个是涛涛哥哥给我挑的,他说这个是最大的酥饼。”涛涛哥哥可好了,把最好的好吃的送给他。 “我们家还有枣泥卷呢,拿去给涛涛分享吧。” “好~我也给涛涛哥哥挑最好的!晚上,我还要他跟我坐在最前面看电视!”转身,扭着小屁股蹦蹦跳跳进了屋。 瞧着那欢快雀跃的身影,吴桂芳捂嘴笑,叹道:“这孩子……要是找不回来,别说你了,我觉得我都得抑郁。” 多好的孩子啊,幸好老天有眼。 “回去好好奖励你男人。”吴桂芳打趣。 乔露弯唇,脸颊微微发热。 奖励了,哪能不奖励呢,现在对徐海州她简直有求必应。 然后,有求必应的结果就是—— “呕——” 乔露:“???” “海州,我不会怀孕了吧?” 当乔露说出这句猜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刚刚吃完晚饭,徐海州洗衣服乔露去洗碗。 结果一闻到洗洁精的味道,直接吐了。 因为刚刚吃完饭,吐得还不少,徐海州急得就要带她上卫生院,结果乔露立马拦住他的手。 “等等等等——”她有点纳闷:“海州,你说,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孕吐? 想起这段时间两人为爱嗨皮的频率,几乎只要乔安不在,都会制造机会那啥啥……如此高频率,就是块石头也该怀上了吧? “走!去检查!”话不多说,医生说怀孕那才算怀孕。 这年头不流行照什么b超,当卫生院的医生听到徐海州说自家媳妇儿疑似怀孕的时候,熟练地掏出听诊器,把带有皮窝的一端放在了乔露的小腹处,另一头则被大夫塞进了耳朵里。 贴着她瘪瘪的肚皮摁了摁,别说,还真有点做b超的感觉。 此时无声胜有声,病房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这儿摁一下,那儿摁一下,最后停留在一个地方,轻轻地戳了一下。 乔露没忍住,笑出声。 然后就与自家男人和医生莫名其妙的眼神对上,她顿时有点囧: “有,有点痒……” 作者有话说: 我承认我有点短小,咳咳,浅加一更。 第99章 医生:“……” 徐海州摁住乔露的肩膀, 眉目稍显严肃,柔声叮嘱她:“媳妇儿你别乱动,小心大夫找不准位置。” “妈妈你别乱动, 要听医生叔叔的话。”就连乔安也“教育”她。 乔露无奈又有点小尴尬,安静等待不敢再造次。 医生戴上听诊器继续听,不慌不忙的动作看得人十分焦灼。 就在两口子等得心焦心慌时, 大夫总算发话了。 慢悠悠移开听诊器,吐出一句:“没什么大问题, 确实是怀孕了。” 然后撕了张纸, 用钢笔在上面写,递给徐海州:“这些东西孕妇最好别吃,当爸爸的要细心照顾, 营养的食物别省着, 多给孕妇吃。” 譬一眼呆若木鸡的徐海州, 医生如此叮嘱。 三十年后, 医生往往会叮嘱孕妇和孩子爸, 孕期尽量别吃太多, 避免孩子超重。而现在,医生都是叮嘱孕妇多吃营养食物,可见时代的差距与“进步”。 良久后, 徐海州的魂仿佛才从婆娑世界收回。 欣喜若狂道:“是是,我会细心的!谢谢大夫!” 虽然两口子一直在备孕,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 才晓得那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惊喜和激动! 乔露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肚子,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怀孕吧, 实在很难相信, 这样瘪的肚子里, 居然已经揣了个宝……这个带着所有人期待的孩子…… 然后,乔露就被自家男人和儿子,一人搀一只手出了卫生院。 与他五指交叉合拢,一股热流在掌心交汇,拽回乔露纷杂的思绪。 扭头瞅了徐海州一眼,男人满头大汗紧张到走路趋于机械步,僵硬的四肢实在惹人发笑。 此时,徐海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婆的肚子和脚下的路:“媳妇儿,走慢点,小心台阶。” “妈妈,小心台阶呀。” 父母的一言一行都时刻影响着孩子的性格,徐海州疼老婆,性格温柔体贴还细致,以小见大,从小在这样有□□中长大,安安以后一定是个尊重女性的暖男呀! 回家路上徐海州没骑自行车,大手牵小手,一起走路回家。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乔安的小脸上,是喜气洋洋的橘红色。 “妈妈,肚子是扁扁的。”乔安小心翼翼摸妈妈的肚皮,问,“医生叔叔听一下就知道妈妈有小宝宝了,那可以知道小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大概是没那么高超的。”乔露摇头笑道。 “好吧。”小家伙耸耸肩,牵住妈妈的手,亦步亦趋跟上他们的步伐,“我希望是个妹妹,我喜欢妹妹。” “那安安每天就许愿,许愿妈妈生一个妹妹。”徐海州笑道。 “怎么许愿呢?是这样,两只手,合在一起,向佛祖爷爷许吗?” 乔露挠挠他的头发:“是啊,向佛祖爷爷许吧,反正你每年都找他,那就继续麻烦他吧。” 然后乔安边走边许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佛祖爷爷,我又来麻烦……我又来许愿啦,一定要让妈妈生一个妹妹呀,安安喜欢妹妹……” 末了补充一句:“爸爸妈妈都喜欢妹妹。” 噗嗤—— 徐海州哭笑不得:“儿子,爸爸觉得,你这个愿望,应该跟送子观音许。” 乔安:“呜——白许了。” …… 小宝贝的忽然降临,给刚刚承受过打击的家庭带来焕发的生命力。 怀孕后,家中大小家务活全被徐海州承包了,乔露一根手指头都不需要动,只要安心在家养胎,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晚间上床睡觉前,徐海州特意把手洗干净,再虔诚地撩开乔露的上衣,侧脸贴上她的肚皮,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升华了。 从他鼻腔里呼出的灼热呼吸,仿佛能透过这一层肚皮,带到还未成形的胎儿身边。 “乔露……我们的孩子。” 怕惊动肚子里的胎儿,他动作极轻地伸手去摸,指腹触及她白皙肚皮的时候,那感觉好奇妙,太奇妙了。 以前也不是没摸过自家老婆的肚皮,现在摸着,好像他的手心,能感受到内里蓬勃生长的生命。 双眉紧锁,像是在对她的肚子科学研究似的严肃,指腹微微渗出少许汗液。 乔露真没忍住,感觉好像又看见了新婚时的徐海州,那憨子。 手绢递过去,道:“出息,快擦擦,摸我一肚子水。” 徐海州接过手绢胡乱在掌心抹了两把,迫不及待把唇在她的白肚皮上贴了又贴 ,吻了又吻,满是爱怜。 小家伙轻轻扯了扯徐海州的衣摆,迫不及待:“爸爸你让一让,我也想亲。” 徐海州意犹未尽起身,给儿子让开一个位置。 乔安也趴下,学着爸爸的样子亲吻乔露的肚皮。 一大一小两个吻,轻轻地印下,又痒又酥麻,这感觉挺不赖,主要是心理上让乔露很满足。 等乔安亲完,徐海州赶紧把儿子抱走,换上自己的掌心,没摸够,压根摸不够。 轻轻柔柔在她肚皮上抚弄,热流源源不断注入,像只火球似的,别说,大冷天的,怪舒服。 “安安,过来,瞧瞧你爸的傻样。” 乔安兴奋地往乔露身上钻,抱住她,笑音铃铛一样清脆:“妈妈,爸爸不傻,爸爸是高兴。” 乔露笑出声,拨弄他的小耳朵:“你又知道了。” “嗯,我知道的,因为我也很高兴,但是安安大度,让爸爸摸个够,然后我再摸吧。”先不跟爸爸抢肚子,等他工作去了,他有的是时间摸。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噗嗤—— 怎么生了这么个活宝儿子。 摸啊摸,摸不够似地,动作极致温柔,温柔到抱住她的时候,甚至不敢贴近她的肚子,只那么虚虚地揽住她的肩膀,怕压到肚子里的小宝贝。 “要不写封信,让我妈过来照顾你?反正她现在她退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干。” 而且老太太对乔露印象不错,又早盼望两口子能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应该会很乐意照顾乔露吧? 乔露虽然对徐海州他妈的印象不错吧,也没到想她来照顾自己的想法。 “找你妈不如找我妈,让她来照顾我,顺便接她来城里享享福,还近,连火车都不需要。你妈年纪大了,能坐三天三夜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5节 乔露早就想把她爸妈接来城里住一段时间,无奈她大嫂实在是个奇葩。 说什么:儿子还没死呢,去女儿家住,在合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哥怎么虐待你妈呢。 徐海州斟酌片刻,“也行,你怎么喜欢怎么来吧。” 孕妇的意愿最重要。 晚间,徐海州伺候老婆洗漱,乔露本来还想去浴室洗澡来着,徐海州不让,说是怕她摔跤。 乔露哭笑不得:“这还没摔呢你就要因噎废食啦?” 徐海州义正言辞:“不安全,我不放心。” 乔露:“那怎么办总不可能一整个孕期都不让我洗澡了吧?” 十个月,那当然不可能不洗,人都馊了…… 思来想去,徐海州说:“明天吧,明天我们就搬家,搬去新房子,那里干净又安全。” 其实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元旦节再搬进去,图个好彩头。 而且房子内部好多地方没有达到乔露想要的装修效果,她还在慢慢修改细节呢。 见乔露挑眉,徐海州耐心解释:“你看啊,住在这里有好多地方都不方便。比如这个公厕,里头连灯都没安,听说孕妇尿多,你晚上去的话多不安全,我一大男人又不好陪你进去……万一摔了出了意外,我可不敢赌。” “而且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就算有一些小细节没弄好,我们也可以先住进去,再慢慢调整……” 见她只盯着他看,不说话,徐海州心里没底了。 难道自家亲亲老婆还是想装修到最完美再住进去? 可他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毕竟孩子都来了,意思不就是让他们快快搬新家吗? “乔露,你觉得呢?” 她还是不说话,只凝视他。 徐海州搔搔后脑勺,喉结一滚,正欲开口,乔露噗嗤一声笑,捏他脸,向两边扯。 “逗你玩儿呢!瞧把你紧张的,脑袋上全是汗。有必要吗我又不是母老虎,害怕我呢?瞧你那损样。” 指腹给他擦了擦汗:“真是个笨蛋,孩子都怀上了,现在不搬什么时候搬,把新房子供起来啊?” 乔露笑得肚子一颠一颠,被徐海州反手握住手腕。 被她开玩笑倒也不生气,憨憨地笑了起来:“没事,逗我就逗我,你开心就成。” “呆子,还不快收拾行李,我等着睡新床呢!” “遵命!” 风风火火开始收拾行李。 “爸爸我来帮你!” 徐海州推开小人儿:“不用帮我,去帮爸爸照顾妈妈,妈妈现在是我们家最需要关怀的人。” 乔安耸肩,顺从地爬上床抱住乔露,分明喜滋滋,面上表情勉为其难似的:“那好吧,就帮你好了。” 无奈又可爱的语气,逗得徐海州笑了好久。 是夜,夜凉如水。 娘儿俩相拥而眠,徐海州从身后环住两人,如此温馨的气氛,本应该很快熟睡,结果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好。 反而因为翻转频率过高,把熟睡中的娘儿俩吵醒了。 “你干嘛,摊煎饼呢?” “爸爸,爸爸你怎么不睡觉呀……”大概是因为太困,小家伙咕哝一句,转身趴乔露怀里两秒钟又睡下了。 “没事,有点失眠,今晚我去小床吧,你们俩快睡。” 大床其实也就一米五不到,一米三五的样子,不那么宽敞,所以徐海州选择今天睡小床,给老婆儿子腾个更大的空间,让他们睡得更舒服。 徐海州睡不着,大半夜起来干脆继续收拾行李,直到全部收拾完,终于累到倒头就睡。 翌日天蒙蒙亮,徐海州幽幽转醒。 胸口的地方是滚烫的,且有什么重物压得他微微喘不过气。 抬眼,才发现自家儿子正趴在他的胸口酣睡,软趴趴的一团泥一样瘫着,红彤彤的嘴唇嘟嘟的,奶香奶香。 “安安?”徐海州脑子发懵,有点迷茫:“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家伙打个哈欠,也学他揉眼睛,父子俩动作出奇一致。 “爸爸,我刚刚睡醒,我发现爸爸一个人在小床上,是不是我和妈妈把你挤下去了呀?爸爸有点可怜有点孤单,所以安安就来陪你了。” 说完,侧脸蹭了蹭他的肚子,合上眼。 徐海州心口顿时被一股暖流包裹,亲亲他的脸蛋,温温热热的柔软触感:“儿子真好。” “不过儿子。”徐海州抚弄他的背,小声叮嘱:“妈妈肚子里怀了小宝宝,你可不能趴她肚子上睡觉。” 乔安眼睛都没睁,答道:“嗯,安安知道呀。” 他才不是笨蛋呢。 起床做早饭最后收拾一次行李,准备出发搬新家! 乔露醒来时,看见餐桌上琳琅满目的早点,傻眼了。 数了数,一共六样: 小米南瓜粥,红糖馒头,茶叶蛋,榨菜炒肉丝,枣泥卷,清炒手撕包菜……都不是什么昂贵的食材,但种类未免太过丰富? 现在是1984不是2084啊! “你搞什么呢,弄这样大的阵仗,就是怀个孕没必要吧,吃不完呀。而且我这是二胎,不用过度紧张。” 听以前老人们说,二胎比一胎容易生,危险性也不比一胎高,所以乔露虽然怕生孩子,心中对分娩的痛苦却因为是“二胎”,又稍稍缓解了一些。 徐海州拉开座椅让乔露落座:“二胎又怎么了?就算是三胎我也照样对你好。” “美得你。”还三胎,想都别想,肚子里这货她生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后面可别想她再生。 如果不是真的很爱他,乔露妥妥是一名不孕主义! 徐海州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乔安学他爸说话:“妈妈就算没有怀小宝宝,安安也对你好~” 好家伙,一山还比一山高,你们父子俩最近是在进行宠老婆/妈比拼吗? “哎呀,老公儿子真贴心,好幸福~” “嘻嘻~安安也幸福~” 乔露一家三口搬新家的事儿到底还是被邻居们知道了,大伙儿皆表示不理解。 尤其是大杂院的孩子们,舍不得乔安走,舍不得乔露走,更舍不得乔露家电视机! 连从前看不惯她的陈佳美,居然都说不想要她走?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21点,要处理老房子了。 第100章 “搬家?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本来都打算上班去的刘晓红听闻消息赶紧折回来, “你们这两间屋子多宽敞啊,为啥要搬走?搬去哪里?哪里能比得上咱这儿?” “是啊,现在房子可不好找, 多少人羡慕你们,你居然还要搬家?”真就应了那句话,你唾手可得的, 是人家求之不得的。 提起搬家,宋青苹立马想到了李秀秀。 “李秀秀又来闹了不成?” 气不打一处来, 宋青苹抄起笤帚就要去找她麻烦, 风风火火行动力十足,就这性格,怪不得总跟她男人陈二顺干架。 乔露哭笑不得地把人拉住:“不是呢, 是我们自己要搬的。” “不是李秀秀?那是……呀, 别不是烦我们哦。”宋青苹看着她, 玩笑道。 “没有没有, 哪里话, 这里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大家!”笑着, 解释道:“但是,我现在怀孕了,想搬去更好的地方, 搬去一个有独立厕所和浴室的房子。” “啊呀,独立厕所?那确实比咱这儿好。这里的公厕啊真叫人受不了,那家伙恶心的, 我要是男人,我也把尿洒墙头, 去什么公厕啊。” 噗——倒也不必如此。 “等等等等, 你刚刚说啥, 你怀孕啦?” “乔露怀孕了!” “乔露,你怀孕了?!” 于是议论点一下从乔露要搬家,变成乔露怀孕了! 两口子解释了好久才让大家明白,原来他们几个月前就买好了房子,现在也装修好了,就算不怀孕,也是要搬走的。 至于为什么,主要是因为住在这里不方便上厕所和洗澡,其他倒也没什么,而且待在大杂院还更热闹呢,就是说有舍必有得。 “哎呀,你这刚怀孕就要搬家,小宝生下来,你可得回来看看我们的。”吴桂芳是真舍不得乔露。 好不容易来了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姐妹,关系还处得好,她多舍不得啊。 “会的会的,当然要回来,你忘啦,我的小作坊还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唉。”叹口气,吴桂芳心情不咋好,拉住她的手絮絮叨叨:“你搬到哪儿去了?不远的话我有空就去找你玩,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经常待家里做衣服的吧?” “嗯……看情况吧,有时候也会去白云街。不过我最近养胎呢,你随时来我家都可以,我应该都在。再不济你买个bb机,就不会跑空了。” 以前吴桂芳可不敢想买什么bb机这种对家庭“毫无贡献”的贵东西,现在嘛……钱都是她自己挣来的,而且比她男人还高,买就买了,贵又怎么滴。 “好,有空我也去买一个,咱俩姐妹的感情可不能淡了。” 跟大伙儿说说笑笑一阵,临走前乔露把吴桂芳叫到跟前。 “以后我走了,这边的管理任务就委托给你了。” 路程距离加上养胎,乔露可能不会经常过来转悠,需要用到吴桂芳的地方还多着,跟她的关系确实不能淡。 而且除了她,这院子里也没几个合适的全职人选。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6节 “你这么信任我,说啥我也要好好干。”从家庭主妇摇身一变成为乔露的“心腹”,除了心情上的激动,更多的,是感动。 她拿乔露当姐妹,人家也拿她当好友。 这份信任,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 徐海州先把老婆和儿子送到新家,再回去找几个兄弟帮忙搬家。 行李不多,主要零零碎碎的一堆,靠他一个人一辆自行车,一天都不一定能搬完。 护送老婆儿子去新家的路上,速度简直比蜗牛慢。 乔露漫不经心地晃脚,纳闷道: “海州,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去小床上没睡好?” “没有啊,睡得可好了。”打扫好卫生就睡着了,带着美丽的心情入眠,那滋味,别提多美。 “那你骑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昨晚没睡好,今天骑车都没力气。”乔露捂嘴笑道。 愣了一下,徐海州速度仍然保持匀速,一点没加:“安全为上,慢就慢点。” 乔露:“……” 是挺安全,但走路的行人都快超过他们了啊喂! 半小时的路程愣是被这男人折腾成了一个半小时,为什么这么长呢,因为中途路过一家糖水铺子,徐海州下车给老婆孩子买了两份莲藕羹。 吃完,听老婆说好吃,又给打包了两份。 美名其曰:“回家还可以吃,喜欢就多吃点。” 乔露:……这该死的体贴。 …… 把老婆儿子成功送到后,其他什么都不用他们做,只等徐海州回老屋搬行李即可。 没去上班的邻居们热情帮助徐海州扛行李,扛到一半,李秀秀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乔露搬家的消息,破锣嗓子大老远就听见,闹腾地很。 “你们,你们!你们居然连房子都买了!你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能把我爸的房子还给我!徐海州,你们两口子也太坏了!” 要说坏,谁敢跟您比啊……徐海州满头黑线。 “抱歉,请你让一让,我赶着回家。”并不想多与她置喙,扭身放下行李又进了屋。 “徐海州!你们一家倒是潇潇洒洒住新房子,我爸这老房子怎么办?”指着身后老屋,李秀秀追了过来。 要不是她男人上班去了,李秀秀肯定要把赵泉拉着一块儿过来闹! 不把房子闹到手,绝对不能让他走了! 凭什么啊! 他们一家还在窝棚里住,刮风下雨都挡不了的棚子,凭什么徐海州还能搬去条件更好的房子,凭什么啊! 怀里孩子因为她巨大的声音从梦中惊醒,哇的一下嗷嗷大哭,那动静,震得人耳朵发疼。 徐海州不着痕迹后退半步,回屋继续搬行李。 出来的时候,忽然喊住对面的张红燕和田婶儿,当着李秀秀的面儿把房子的居住权交给了她们。 “对了,婶子。”徐海州看向陈家婶子,又对田家婶子说:“婶儿,你们两家不是孩子多吗,往后我走了,留一间做仓库,剩下一间卧房,你们拿去给孩子住吧,那屋子宽敞,一人塞一两个孩子都能住。” “啥?” 这下不止李秀秀,所有人全懵逼啦! “房子送给你们暂时住,如果你们觉得没必要,不住也行,那我就两间都拿来做仓库。” “等等等等。”陈婶儿和田婶儿赶紧上来拉住他的手臂,满眼热切:“真的假的?海州,这么突然,婶子有点不敢相信呀!” 徐海州勾唇一笑,故意漫不经心瞥了眼某白眼狼,那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真的,你们先住着吧,等以后有需要了我再收回来。”说罢添上一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收,而且我以后也有另外在其他地方买房的打算。” 炫富?以前徐海州可不干这事儿。 现在嘛,就得在李秀秀这种白眼狼面前炫一炫,让她体会气到吐血的滋味。 越想得到什么,越不能让她得到。 “呀!呀呀!”还有这种美事儿! 现在住房多紧张啊!能匀一间出来,哪怕是给这内院最小的四个孩子住,那妥妥的解放啊! 大解放! 两个婶子屁股一扭,直接把李秀秀给顶开,钻到徐海州面前,笑容堆满脸。 陈婶儿:“海州啊!海州!要啊,咋能不要呢!这房子我要的!” 田婶:“我也要!我要!我家俩乖孙,红燕家有三个孙孙,把孩子们都分配过去睡,我们两家就腾出来了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屋里太挤了,都没下脚的地儿!” “是啊,我家也挤得很,海州啊,那房子你到底啥时候收回来啊?” 两家的老头子也期待地挤了过来,一时间哪里还有李秀秀插话的余地。 徐海州微微一笑,瞥了眼李秀秀:“你们可以先住着,什么时候需要,我再收回来,估计……至少好几年吧。” 好几年? 到时候家里几个儿子女儿在单位的资历到了,又可以分单位筒子楼住了! 到那时候,孩子也大了,家里正好腾得出来地方,现在才是最拥挤最艰难的时候呢! 哎呀!这活计划算,太划算了! 徐海州真是解决了陈田两家的燃眉之急。 临走前,两个婶子非要把家里腌的咸菜送给他。 陈婶儿把家里极其珍贵,保存了好几个月的塑料袋腾出来装酸菜。 “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报答你,拿着吧,拿着,你媳妇儿怀孕,如果是男娃娃,肯定爱吃我的酸菜!” “如果怀女儿,肯定爱吃我家的辣白菜!拿着吧!”田婶儿强硬往他手里塞,他不要,就扔三轮车上,不要也得要。 直把徐海州弄得哭笑不得。 两个婶子腌咸菜的本事不说整个城南最好,整条紫苑街绝对没人比她们的手艺强,经常有人上门求教腌咸菜的方法。 乔露也学过,只是做出来始终没他们俩家正宗。 这下有口福了。 徐海州:“我替乔露跟你们说声谢谢。” 陈婶儿:“瞧你说的,客气啥,我们才该说谢!” 徐海州:“行,婶子,那我走了,屋里床没搬,你们看看怎么用,自己分配吧。” “哎呀好好好!慢走哈,路上小心!记得多带乔露来看看老邻居!” “嗯,会的。” 李秀秀疯也似地想追车,被俩婶子拦住,恶狠狠地瞪住她。 要说之前对她是可怜,经过“杜鹃鸟”那事儿后,老邻居的情面再也无法维持了。 李秀秀这个人啊,就不配别人可怜她! 陈婶儿:“走吧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田婶儿:“你要是敢去闹海州两口子,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邻居们对李秀秀向来是和善的,李秀秀哪里见过如此凶恶的两人。 心脏咯噔一下,后退两步,哭着委屈跑走了。 陈家婶子和田家婶子战斗力是整个大杂院的最强派系。现在,李秀秀那边的问题已经完全用不着徐海州解决,这俩大妈就能给他解决咯。 李秀秀,你就尽管闹吧。 看俩好婶婶怎么教你做人。 作者有话说: 来啦!有点短,但比昨天长(〃>皿<) 第101章 新房太舒服了, 太舒坦了,按照乔露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梦回三十年后的日子。 干净的瓷砖地, 有独立卫浴,有宽敞整洁的厨房,卧室比之前的房间大一倍, 床足足大了两倍! 一家三口在上面翻来覆去,就算打架, 位置都绰绰有余。 话说起来, 搬进新家后,徐海州第一次跟自家媳妇儿洗鸳鸯浴,没忍住, 在里面干了坏事。 当然了, 坏事也就是吃吃豆腐的坏事儿, 孕期三个月内胎儿发育不稳定, 他可不敢乱来, 卧室床架也是徐海州请木匠打造的, 据说不止一米八,但两米不到,具体尺寸乔露没过问过, 爽就完事儿。 再就是乔安的儿童房,虽然已经装修好,但小可爱不愿一个人睡, 一说要他自己去房间睡觉,就哭, 就掉泪珠子, 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乔露孕期本就情绪敏感, 也不太愿意跟儿子分开,说来说去最后也没忍心强硬让孩子独立。 最后双方商量,各退一步,选择等肚子里的小宝宝出生后,乔安再独立搬进儿童房。 在此期间的十个月里,他还是能和爸爸妈妈睡一张床。 徐海州对此毫无意见,毕竟孕期,他也不能干坏事,儿子也就不像以前一样碍事。 正好趁此机会多跟乔安亲近亲近吧。 除了生活上的安逸,去白云街工作的通勤时间也比之前减少了一半,以前骑自行车一个小时到,现在骑半小时就到了。 徐海州说想攒钱买辆摩托车,油门一轰,十分钟直接到达白云街,十五分钟到乔燕家。 现在赚钱养家的任务完完全全扛在了徐海州一个人的肩膀上,生意上的事乔露偶尔过问,主要任务是安心待在家里养胎。 空闲的时候就设计一两款衣裳,做一两件样衣,再交给吴桂芳,然后整个月都是空闲的状态。 搬好新家日子稳定后,徐海州寄了一封信给北方的家人,告诉他们乔露怀孕的好消息,以及他们换了个又大又“高级”的新房子。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7节 这次回信很快,半个月寄过去,半个月寄回来,信纸足足写了两张。 除了惊讶徐海州居然在黎安买了一套九十多平的新房子,最多的就是慰问孕妇,叮嘱徐海州好好照顾乔露,告诉他各种孕妇注意事项。 还问小夫妻两个在黎安忙不忙得过来,忙不过来的话他们老两口需不需要过去帮帮忙。 徐海州生意忙这事儿老两口是知晓的,所以会有些担心。 对此,徐海州又回了封信,告诉父母这边一切安好,人手也够,实在不行可以让乔露的父母过来照顾,离他们家自行车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距离。 紧接着之后半个月,收到了来自徐海平的信。 信上说,让弟弟两口子春节别回北方了,弟妹怀着孩子不方便挤火车,如果可以的话,干脆他把爸妈带来南方,顺便让他们也感受感受南方的春节。 然后,徐海州又又又回寄了一封信,简单的一句话:“随时欢迎哥哥嫂嫂还有爸妈来黎安过节,我这边有空房间,再不济还能住招待所,房费我出,尽管来。” 再后来,就没有收到徐海平的回信,大抵是没有疑问了,省点寄信的钱。 …… 幽清街巷,冬雨淅淅沥沥落在小区的青砖小路上,一月中旬,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寒风刺骨地吹,路过风口能把人掀翻。 乔露的新屋里,风吹不找,雨淋不到,有老公疼,有儿子抱,小日子舒舒坦坦。 但还是有一点烦恼的。 搬新家后,除了老公儿子,她在这里几乎没有认识的熟人。 现在不是待在家里养胎没事做吗,乔露想了想,干脆买了两本食谱学做点心。 各种中式点心换着做,想吃什么就学哪个,做多了就买点油纸袋,分批包装送给楼上楼下的邻居。 半个月内送了不下五次,一来二去,直接在邻居中混了个熟脸。 每天吃完晚饭,在徐海州的陪同下,一家三口下楼遛弯消食,徐海州惊奇地发现:在他连人都认不清的状态下,自家老婆已经能够十分熟络地跟每一个邻居打招呼了! 什么“李太太,王先生,周姨,秦叔……”他们甚至认识乔安! 这牛逼的社交能力…… 在外靠徐海州,在内靠乔露。 南湖家园小区里住的邻居非富即贵,跟他们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不,楼上邻居就是经常与港商合作卖五金的一个大厂的厂长,虽然跟徐海州家做的服装业搭不上边,但人家有人脉啊,关系搞好了,还怕没机会合作吗? 五金厂老板的太太是一位中学老师,容貌清丽,谈吐不凡,一开始因为乔露经常投喂甜点而结实,后来跟乔露短暂地聊了几次天,被她的说话方式和见识所吸引。 现在她成了乔露在新小区里交的第一个“好友”,也是乔露家的常客,每次来乔露家,最爱跟她聊新房装修。 “看情况吧,想再过个三四年换套新房,我就按照你这样装,太漂亮了,我儿子上周来你家,吵着说要换新房子,说我们家像垃圾站。” 李太太捂嘴笑,三十五岁皮肤保养地跟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似地,五官端正,主要是气质好,很有股书香门第的儒雅味道。 穿着打扮极为考究,从头到脚的价格看料子不会低于两百。 不论哪个年代,即使是七十年代,六十年代,这个社会上也永远不缺有钱人,三年换房,乔露一点也没感到惊讶。 不说李太太,就说徐海州,生活上省一点,两年换一套房子还是足够的。 “那臭小子可真是,我们家虽然不比你们家漂亮,那也不至于说什么垃圾站吧?真是个臭小子!” 乔露在厨房听着李太太的絮叨,弯唇笑了一下,切好水果把水果盘端出来放到茶几上。 “孩子嘛,童言无忌,可能他自己说出来没觉得是那个意思,被我们大人听见,就变了味道。” “嗐!可能是吧,我儿子经常口出狂言,被他爸宠的,我都习惯了。”接过乔露递来的牙签,李太太轻轻戳起一小块苹果,赞道:“不错啊,红富士还是冰糖心?” 乔露笑笑:“冰糖心吧,我老公买的,倒是没问过是什么品种。” 李太太咀嚼两秒,颔首道:“对,应该是冰糖心,我吃得出来。” 接着,两个孩子妈继续聊起了育儿经,一聊就聊过了头,还是在乔露的提醒下,李太太才发现已经到五点了,还没给她男人做饭呢! “行,下次再聊,改天我儿子放学我把他带来,让他好好跟你儿子学学,多懂事的孩子啊。” 乔安这孩子,客人来家里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问她要不要吃妈妈给他买的零食,随便她挑。 那可爱的小脸蛋,萌萌的奶音哦,太招人稀罕了! 乔露谦虚一笑:“安安,快跟阿姨说再见。” 小家伙软乎乎地挥了挥手:“阿姨再见~阿姨下次再来玩~” 李太太揉揉他的小脑袋,欢喜起身:“嘴儿真甜,阿姨走了,阿姨下次再来看你哦乖宝宝。” “好~” “哎呀,安安宝贝真给你妈揽面子。”李太太走后,乔露欢喜地感叹道。 乔安听得出来妈妈是在夸自己,小脸一红,把脸埋进她的肚子上,抱紧她,对着她的肚子说话。 “妈妈,等妹妹出来,我也教她,我们一起给你揽面子。” “哈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太可爱了。 …… 乔露怀孕的头三个月情况和状态十分好,太好了。 几乎就没怎么吐过,身手也灵活,脚步生风,感觉肚子里没揣孩子似的,只嗖嗖长肉。 徐海州自夸,说都是他的功劳,是他养得好,做得一手好菜,说最近厨艺大涨,就算生意做不下去,还能去应聘厨师养活娘儿仨。 然后自封了一个称号:“养猪小能手”。 乔露又气又好笑:“你才是猪!” 就这样在老公儿子的精心伺候下,乔露的孕期终于来到了第四个月。 这个月,肚子吹皮球一样大了起来。 某天晚上,徐海州和儿子轮流贴乔露的肚子。 轮到徐海州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居然轻轻地伸展了一下胳膊,也或者是腿,总之分不出来。 这是两口子第一次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的存在,他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徐海州缓缓将掌心放置在妻子白皙的肚皮上,活跃的心跳随即而来。 好吧,应该是放错地方了,这是乔露的心跳! 再仔细体会,才发现还有个更小的跳动频率,被乔露的心跳盖住,需要很仔细很仔细才能感受到那小生命的存在。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太奇妙了! 不止徐海州和乔安,乔露自己也感到新奇,也是从胎动的这一刻起,她才后知后觉,好像才认真意识到,自己体内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 抑制不住内心蓬勃跳动的心,油然而生一股伟大又略带悲壮的复杂情绪。 “乖乖,快点出来呀,好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乔露小声嘟囔一句,然后,肚子里的胎儿居然有感应似地,大幅度踢了乔露一下。 后来就没完没了,好像在里面练习比武招式似的,一下比一下狠。 好在也就维持了几秒钟,而且没感受到什么疼痛,就是心理上挺新奇。 “想好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摸着乔露的肚皮,徐海州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嗯……你说呢?”乔露反问他。 “我想……要不让孩子跟你姓。”徐海州注视乔露的眼睛,认真道。 “为什么?”乔露惊愕地望向他。 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八十年代吧,没听说过这年头还有男人主动让自己的孩子跟老婆姓,不都比较“封建”吗? 而且说实话,乔露压根就没想过孩子跟谁姓的问题,默认姓徐来着。 “安安姓乔,弟弟或者妹妹姓徐的话,他性格敏感,万一乱想……” 原谅乔露完全没想到徐海州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男人细致的性格从一而终没改变过,心细啊心细,这一点真的很加分啊! “你考虑地也太细致了,我压根没注意这一点。”乔露笑道,挠挠他的下巴,挠小狗似地。 徐海州扬起脑袋,轻笑出声,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没办法,安安性格敏感,很多方面是要多注意些。” 而且小家伙还被拐过一次,对儿子的心理情况,徐海州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关怀。 “那你爸妈不反对吗?”这年头的父母好像格外在意这一点。 徐海州无所谓笑道:“没关系,先斩后奏。” 这男人可真是……从前结婚不考虑他的父母,现在取名字也不考虑父母的意见。 这一点上,说实话,他挺“叛逆”。 不过从乔露的角度来想,也挺好的。 日子嘛,总归是小两口自己过的,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是老看父母脸色和意见,夫妻俩不得天天吵个没完没了? 乔露庆幸跟徐海州的爸妈离得远,一下能少好多矛盾呢。 乔露:“嗯……再看吧,如果真的可以,那就跟我姓。实在不行就把安安的姓改成你的,这下两个人就一样啦。” 徐海州:“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小宝贝就能出世啦,老规矩,晚上21点还有一更。 第102章 老话说得好, 没到最后一刻永远也别高兴得太早。 平平淡淡度过孕期前四个月,就在乔露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稳稳当当迎接接下来的几个月,没想到直接开启了疯狂呕吐程序。 身上好不容易长的七八斤肉, 一招回到解放前,瘦到徐海州再也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养猪小能手”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8节 有时候严重到边呕边哭。 “我再也不生孩子了!呕——” “呜——好难受,呕——” “老公!呕—— 一吐就吐个没完, 那动静大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 徐海州赶紧给妻子递纸巾和水, 给她拍背。 乔安被吓到,手足无措地站在乔露身边,小奶音着急中带着哭腔:“妈妈……呜呜……我不要妹妹了, 我要妈妈好, 妈妈不要吐——” 妈妈都吐瘦了!妈妈看起来好难受好难受啊! 呜呜——安安怎样才能让妈妈不难受啊!安安毫无办法啊! 乔露强撑着力气抬手, 感动地抚摸儿子布满泪珠的小脸:“呜——安安, 我的宝……呕——” 吐完, 娘儿俩抱头痛哭, 让孩子爸很是尴尬。 看看垃圾桶里刚吃完就吐光了的食物……算了,赶紧去厨房给老婆研究新菜谱吧。 “妈妈。” “嗯?” 哭完,娘儿俩相互抹眼泪, 徐海州默默在厨房里做饭,时刻关注客厅里的情况,一秒钟也不敢懈怠。 小家伙抽噎着, 手儿一下给自己抹泪,一下给妈妈抹泪:“安安以前, 在你肚子里的时候, 也让你吐吗?” 那自责的语气, 哎哟喂,听着真叫人心疼。 乔露把儿子揽入怀,安慰敏感的小家伙:“还好,偶尔吐,安安很乖的,在妈妈肚子里也很省心。” 乔露没撒谎,当初乔安在肚子里的时候确实不怎么折腾人,孕吐也是偶尔。 要说最难过的事,就是不容易吃饱饭,导致孩子瘦下来瘦瘦小小,猴崽子似的。 可惜了,肚子里现在这小崽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个省心货,没日没夜折磨他妈! 乔安好心疼,眼角挂着两颗泪珠子,小手一下一下轻轻柔柔抚摸妈妈的肚皮,跟里面的小家伙说话,语重心长的: “妹妹,要乖乖的,妈妈痛,不要让妈妈痛。那是我们的妈妈,我们要爱妈妈,爱护妈妈……” 要不怎么说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没法解释的呢,自从乔安摸着乔露的肚子,温柔地让肚子里的小家伙别再折腾妈妈,后来居然真的不折腾了! 虽然只是晚上消停,白天依旧不省心,却也比无休止地折腾好。 唉,还能怎么办,受着吧。 今年春节来得晚,徐家人到达黎安是在春节前的两天。 来时乔露已经提前三天把她爸妈统统接到了城里,帮海州一块儿备年货,打扫家里卫生。 为此,牛巧丽生了她的气,说什么大过年的,老头老太太不在儿子家过,跑去女儿家是什么意思?不就嫌他们穷,住农村土房子吗?人一喊,就屁颠屁颠丢下儿子孙女跑城里去了。” 一说,本来还有点愧疚的乔父乔母顿时跟喂了苍蝇一样恶心。 后来又被乔露两口子一通安慰,直接狠了心要留在黎安帮小两口备战春节。 “儿子怎么了,女儿怎么了?什么叫嫌弃?我要真嫌弃,早几年就跟我女儿进城了,还等到现在?露露怀孕,公公婆婆大老远没法照顾,我的女儿我自己不心疼还让谁来心疼?你要是有意见,你就有吧,我是管不着了!” 吕秀华难得硬气一回,直接堵地牛巧丽不知该说什么。 可牛巧丽向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一气之下把老公女儿带回了娘家。 “不过就不过!你去你女儿家,我也带国斌回我娘家!没了你们这年还不过了怎么滴!” 其实本来吕秀华老两口是打算帮女儿一家准备好年货,顺便照顾女儿几天,等到了除夕就回乡下的。 见牛巧丽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态度,还回去做什么,就在城里热闹算了。 女儿女婿生意好,春节期间尤为甚。 听说店铺开了两间,请了两个工人,都这样的情况了,每天仍然忙得脚不沾地,据说还想再招一两位,所以无奈之下才将乔父乔母带到城里,至少把最忙的这段时间对付过去再走。 吕秀华满脸担忧地看向女儿:“找得到人不?要妈给你找找不?” 乔露忙点头:“找得到找得到,城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不到,主要是海州要求高,所以很一时半会没找着。” 她挺怕让吕秀华帮他们店找员工的,他们的人脉全在农村,找的员工肯定也都是农村人。 倒不是歧视农村人,主要是怕了,怕遇到牛巧丽那种奇葩,还有牛二熊那种憨货,带来就是个麻烦! “哦,这样啊,也行。反正你们两口子要是有啥事需要爹娘的,尽管吩咐。”说着,爱怜地抚摸女儿的手,似叹息,似无奈。 “露露啊……大了啊,这都生二胎了,妈都没怎么照顾过你……” 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这才见呢,孩子都四个多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嫁人以后妈就没怎么帮过你,没照顾过你,你可别觉得妈不在意你。”气氛有点伤感,吕秀华的情绪一下低落。 “没有的事儿,我从来不乱想,而且我知道你在乡下要帮嫂子带孩子,平时没事我也不找你,这不是最近忙,才找你的嘛。” 再说了,乔燕怀孕期间吕秀华也一直待在乡下,不也没来城里照顾过她二姐吗。 要是光照顾二姐不照顾她,那才值得“乱想”。 “没事呐,我知道你是疼我的,别多想,我也没多想,我们都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没什么的。” “是 ,是要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妈没什么要求。” 春节期间,乔父乔母老两口来得早,住在另一间小房间,后来徐海州的父母来了,于是又把乔安的儿童房收拾出来给老两口住。 徐父徐母都是讲究人,卫生什么的打整得比乔露还细致,去年回北方,乔露就注意到家里的整洁,所以把乔安的房间让给他们住,也没觉得会被弄得乱糟糟。 事实证明,这老两口确实是体面人。 至于徐海州的大哥大嫂一家,本来说安排在客厅睡沙发,但这样一来,过年过节在客厅摆个桌子椅子什么的就不方便了,外人来家里看着也不好看。 最重要的是,沙发不大,一家三口住实在住不下,于是徐海州就把人安排去了招待所。 随便他们住几天,一天也就两三块钱的房费,对现在的徐海州来说,简直小意思。 今年的春节虽然不在徐家的“老巢”,却也不冷清。 单是徐家一大家子,五口人呢!再加上徐海州家三口,哦,还有肚子里的,也算一份儿,四口了。 初二的时候乔燕也带着老公孩子做客,那就更热闹了! 家里热闹,气氛好,乔露的心情也跟着好,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动静消停了下来,不经常折磨他妈了。 除夕和初一待在家里唠嗑,吃团圆饭,初二开始到处逛市集,逛庙会。 这次带乔安真正地去拜了一次佛祖和送子观音。 小家伙许愿:“一定,一定,一定要给我一个妹妹!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妹妹哇!” 再就是吃吃喝喝,吃个没完,玩个不停……时间很快消磨到徐家人离开的那一天。 乔露还有点舍不得呢。 比她更不舍的,是徐父徐母。 人都走到火车站前道别了,老两口抱着乔安不愿撒手。 “还没看到孩子出来呢就要走了,唉,你说说这,真是不凑巧。” 乔露笑着,跟徐海州对视一眼:“没事的爸妈,明年春节我就带海州还有孩子回来看你们,想我们的话就写信,保持联络嘛。” 明年春节回北方,孩子正好半岁多,坐卧铺的话其实也还行,实在不行就升个软卧,怎么舒服怎么来,钱倒不是问题。 “唉,只能这样了。”最后摸一摸乔露的肚子,一家五口彻底踏上归途。 “再见。” “一路顺风。” “明年见,再见爸妈!” …… 乔露的预产期是在八月,如果准时的话,她应该会生一个狮子座宝宝。 再看肚子里这货在孕期中的“活泼”表现,恐怕是个跟他哥性格完全相反的“暴躁小狮子”。 唉,现在只希望小宝贝体谅他妈,别再折腾了。 春节一过,好不容易熬到春季,温暖没迎来,倒是迎来了倒春寒。 乔露的肚子以吹气球的速度迅速鼓起来,到了半夜的时候,两只腿时常抽筋,自己又弯不下腰去揉,只能靠徐海州帮助。 有时候睡到迷迷糊糊被痛醒,无意识地推搡一下自家男人的肩膀,半梦半醒间,徐海州会条件反射抱住她的腿给他揉。 有时候甚至没完全清醒呢,两只眼睛闭着,一直揉一直揉,动作不停,真就是“条件反射”,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一点怨言也没有的,第二天起来甚至会问: “昨天晚上给你捏脚了吗?”太疲惫了,他完全没记忆。 “捏了,挺舒服。”乔露好笑道。 “哦,那就好,要不然你又该失眠了。” 哎呀,太暖了,本来因为腿抽筋而有点小伤感的心情,一下就被他治愈。 有这么个暖系老公陪你照顾你,为他生孩子受点罪,好像也没有多少怨言了。 后来天气实在太冷,乔露一个不防居然小小感冒了一下。 因为不严重,医生建议让免疫力自行解决,不用吃药。 徐海州也怕药吃多了会伤肚子里的孩子,只好每天早上起床顶着寒气给老婆熬一锅滋补的药膳汤,不管能不能好,反正能养养胃也是好的。 除了腿抽筋,乔露的情绪变化也特别特别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 某天徐海州早早收工回家,挽起袖子洗干净手,给老婆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结果乔露刚一坐上饭桌,直接吐了。 “不行不行,我一点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那怎么办,不吃怎么行?” 乔露想了想,想到紫苑街那边一条老街上的烤鸭,唾液分泌。 “海州,我想吃烤鸭,之前住在大杂院,你经常给我买的那家,哦好像是龙姐家的,要放辣椒粉,多放点。” 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好肉好菜,结果他老婆想吃别人做的烤鸭?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59节 想说的话一大堆,皆在看见老婆眼底的期待后,化作无奈的叹息。 套上外套起身,大冷天的骑车去给老婆买那什么龙姐家的烤鸭,放很多辣椒粉的那种! 结果买回来,乔露已经吃上了,坐在饭桌边,吃着一个小时前她闻到味道就想吐的饭菜! 吃得还挺多,肚子吃撑了,捧着肚子往沙发上一栽:“海州我吃饱了,烤鸭吃不下了,留着下顿吧。” 然后,任由风尘仆仆,裹着一身寒气的徐海州,站在门口,举着烤鸭在过道口的冷风中凌乱。 楼上邻居下来,看见他:“呀,徐先生,大冷天的站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屋?” 晃晃手里的烤鸭,徐海州无奈道:“刚给我太太买烤鸭回来。” “哦~”李太太和她男人露出原来如此的眼神:“真疼老婆。” 进屋后,乔露主动把刚刚自己吃完的碗筷收拾进厨房,乔安也吃完了,捧着碗筷放进洗碗台。 娘儿俩出来的时候,徐海州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吃他们俩的剩菜,好,好可怜…… “爸爸,饭饭是不是凉了呀?”乔安走过去,垫脚,摸了摸碗身,确实冷冰冰的。 “爸爸,吃冷饭不好,会生病的,爸爸我帮你去热一热吧。” 徐海州顿了一下,好笑地捏他脸蛋:“小不点一个,你还会热菜呢?” “爸爸天天做饭,我天天都看,我看都看会啦。”乔安天真可爱的说。 徐海州笑着摇头,夹了块冷肉,心里确实暖呼呼的:“不用,爸爸随便吃两口,不麻烦你。” “嗯……”乔安歪了歪脑袋,摸着爸爸外套上冷冰冰的寒气:“爸爸,爸爸你身上好冷,我去给你倒热水。” 哒哒哒哒跑进厨房倒热水。 “谢谢儿子。” 话落,乔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端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身体凑过去,靠近他,俯身,环住他的腰。 香香软软,还带着奶气的味道传入他的鼻腔,很好闻。 “刚刚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生气了?”乔露贴了贴他的脸,真冰啊。 大冷天的来回骑了一路的自行车,实在是辛苦。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确实很想吃烤鸭,但是你出去以后,我突然就有食欲了,我本来想下楼喊住你的,但腿肚子涨涨的,难受死我了,我就没下去了……” 说着说着,又委屈地掉泪珠子。 孕妇的情绪就是来得如此迅速又不讲理。 明明是她的“错”,到了最后反而也是她最委屈。 “你要是真生气的话,我也不怪你。反正,确实是我无理取闹了……”越说,声音越小,只吧嗒吧嗒掉泪珠,落进他的脖颈,烫得惊人。 徐海州无奈,把人抱到腿上坐好。 是有点重,比没怀孕之前重了十来斤吧,但也不是抱不起来,毕竟之前太轻了。 “没生气,就是有点懵,但能理解。”他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两下,以示安慰。 听到徐海州温柔的声音,乔露就好愧疚:“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差,老是控制不住。” “没事,是正常的,我昨天看的那本书上就说,孕妇怀孕期间体内激素升高,对情绪影响大,脾气变差是正常现象。” 怀孕后徐海州去书店买了很多书,本来应该给乔露这个准妈妈看,但徐海州看得比她还起劲,各方面的细节比她还清楚。 乔露干脆犯懒,自己不看,反正徐海州看了照顾她就行。 就是如此有恃无恐! 她现在真的越来越依赖他了。 “真要说起来,脾气变差也不是你的错,要怪也怪你肚子里的宝宝。”徐海州又道。 乔露被逗笑,推开他:“人家还是个小不点,你怪他干嘛咯。” 徐海州失笑:“那怪我,怪我做的菜没让你第一眼就喜欢。” 这下,直接把乔露哄开心了,心里甜滋滋的,也不委屈掉眼泪了。 搂住他的脖子,甜甜道:“徐先生,接下来还要麻烦你继续熬啦。” 孰料徐海州摇了摇头,极为认真地说:“我从来不觉得这是熬,如果我这算煎熬,那你呢?你每天都被痛醒,吃不好睡不好,怀孕所有的生理痛苦都是你承担,我受点心理痛苦也没什么……如果可以,我想替你分担,哪怕是十分之一……” 乔露感动地抱住他贴贴脸:“嗯,反正不管谁熬,咱俩都一起受。但是,这个生了以后,我再也不要怀孩子了。” 徐海州点头:“好,不要了,就这一个。” 乔露歪头看他:“如果是女孩呢,你还想要个男孩吗?” 徐海州还是摇头:“不用,有一个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真的很肥! 第103章 五月初, 天气还没那么炎热,夏季新款已经在赶工中了。 五月下旬,新款上新, 最近市面上流行格子裙,上工厂进了一批货,六十件, 一周就卖光了! 生意忙到起飞,除了早上和中午午饭, 乔露就只有下午五点一过才能见到自家男人。 虽然身边有儿子陪, 大概因为孕期激素作祟,向来随心所欲的她竟会时常感到孤单,有时候趴在窗台眺望远方美景, 就会想, 要是还在大杂院, 找吴桂芳他们聊聊天还挺有意思。 这里邻居虽然也都熟悉了, 可是同龄人白天都上班, 哪有人陪她。 唉。 这样的日子一直从春节后一直持续到六月份, 怀孕的第七个半月,乔露心里渐渐起了些怨气。 这天下午回家,徐海州在厨房做饭, 乔露站在厨房门口,比划着大肚皮闷闷地问他:“海州,你看, 我最近是不是胖得特别厉害?” 百忙之中抽空瞥了她一眼,笑道:“嗯, 比起怀孕前肯定是胖的。” “那我肯定也没以前好看了。”乔露歪头, 问道。 徐海州笑了一下, 熟练地撒盐,锅铲三两下就将糖醋排骨盛出锅:“说什么呢,你很美,以前是美瘦子,现在是美胖子。” 话落,乔安飞快跑进来,举起小手:“爸爸我来端!” 徐海州把菜递过去,便听自家小媳妇闷闷不乐地说:“我不想当美胖子。” 徐海州洗了把手,擦干后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她撅起来不怎么高兴的红唇:“你当什么都行,反正我都喜欢。” “那,每天来咱店里买衣服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你心里也没有别的想法?” 好吧,徐海州彻底知道了,这才是自家小妻子真实想问的问题。 乔露怀孕到现在起码已经胖了两个月,这两个人形象全无,也不打扮,不能化妆,就连衣服也只能穿宽大的休闲款。 别说徐海州了,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朴素女人,免不得胡思乱想。 但乔露不知道的是,如此心理,其实也还是激素作祟。 纵使真的长了十几斤肉,她还是美的,那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脸上只能看见一丝“孕态”,最胖的地方是胸,那地儿简直不管不顾地疯涨,如果有时候不小心贴上去,徐海州毫不怀疑自己会陷入其中“闷死”。 “又乱想了。”转身,把最后一道拍黄瓜拌好料,端到餐桌上放好后,一把将乔露大横抱起。 “胖吗?为什么我轻轻松松就能把你抱起来?”把人放到沙发上做好,娴熟地给她捏脚。 “我整天忙到起飞,还有心思看别的小姑娘?”没好气地加大力道,舒服地乔露直哼哼。 睨他一眼,乔露慵懒地斜靠在沙发抱枕上:“看看怎么了,看看又不费时间。” “好吧,就算有时候看见了,那我总不能闭着眼睛做生意?” 是不可能不看,有时候不仅不能不看,还得认真看,给顾客提出意见!或者帮顾客挑选搭配她的衣服,这能不看吗!就差没拿皮尺给人量身高了! 不怎么高兴地捏了把他的脸,皮肤紧致,让她好生嫉妒。 “那,那你总要多给我汇报什么的,我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好像都跟社会脱节了一样。”她语气埋怨,徐海州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已经三个月没去白云街了,我都不知道那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李红军跟他对象怎么样了?俞繁去找方有为没有?李秀秀一家五口又怎么样了?我都很好奇啊,可我一点也不知道。” 徐海州恍然大悟。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细致,若不然怎么没考虑到这一点。 但真要说起来倒也不能怪他,这厮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脑子里念叨的永远是收工给媳妇儿做什么好吃的,难免忽略她的“心理需求”。 倒也不能说是无理取闹,这确实是孕期压力导致的。 于是徐海州抱着乔露,把她想知道的事情s事无巨细告诉了她。 从那天以后,徐海州就养成了每天不管再忙,五点前一定要赶回家的习惯,然后跟她汇报今天一天的行程,给她分享做生意发生的趣事。 有时候生意太好了,晚上来不及回家做饭,就带老婆孩子下馆子,顺便把李红军他们都喊上,人多热闹,免得乔露总感觉孤单。 本来徐海州说想把岳母请来城里照顾她,乔露非说没必要,也不想听大嫂唧唧歪歪。 就算她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还有安安吗,如果她摔倒了或者怎么样,就让安安去找邻居,虽然同龄人白天很少在家,但中老年可不少,时常看见在楼下小区遛弯呢。 果然,后来的孕期里,乔露再也没有“无理取闹”过,反而觉得每天过得很充实。 她尽量克制自己无理取闹的脾气,每天在徐海州收工回家之前,提前几分钟在门口迎接他,乔安会热情地般爸爸拿拖鞋,换好鞋,乔露会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家四口温存温存,让他分享今日趣事,聊完再做饭。 其实有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做生意基本上每天遇到的事儿都一样,但望着妻子期待的眼神,徐海州绞尽脑汁变着法地把事儿有趣地说给她听。 “你还记得去年见到的那个翻译员吗?就是带了俩外国女同志逛街的那位。” 几乎没怎么回忆,乔露就想起来了:“嗯,记得,怎么了?” 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肩头,徐海州笑着道:“那位女翻译员又来了,不过这次没带外国同志,是她一个人来的。” 乔露:“哦,一个人来干嘛。” 话说那女翻译员长得还挺漂亮的,主要是有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就很自信很有文化的感觉。 徐海州垂头看她:“来买衣服呀,还能干什么?” 乔露眉头一拧,不悦指着他的脸:“你凶我?”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0节 徐海州:“??” 无奈又好笑地扶额,捏她耳垂:“没凶,就是问你,不来买衣服还能干什么呢?” “嗯……那我怎么知道。”乔露理所当然地撇撇嘴。 “一下就看中了我们店里的三套衣服,两套是你设计的,一套是厂里拿的现货,格子裙,还问我有外汇券能不能便宜。” 他笑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妻子圆润的鼻尖:“那我当然说能,所以你猜我这次换了多少外汇券?” “多少?”乔露来了兴致,絮絮叨叨的:“我现在特别想要冰箱你知道吗?夏天的时候,搁里头放点雪糕,嘶——前几天温度不是突然升高了一下吗,热得我特别想吃雪糕!但这个季节还没得卖,唉,真烦。” “你怀着孩子呢,能吃冰吗?”徐海州好笑:“冰箱?那玩意儿贵,就这几张肯定是买不起的。” “那我们还能买什么?”灵光闪现,乔露兴奋道;“空调有吗?黎安的夏天太热了!” “空调?”徐海州失笑出声:“那更不可能了!你知道空调多少钱一台吗?” “多少?”乔露问。 徐海州:“买半套房子的钱吧。” “嘶——” “算了算了,有这钱不如多买套房子,以后还能升值呢。” 徐海州之前有了解过港市已经发展成熟的房产生意,虽然他觉得大陆的未来房子不一定会升值,不过有钱的话多买两套也没关系。 现在有两个孩子了,一人一套,他和乔露一套,三套起步吧。 徐海州:“好。” 乔露:“所以你到底换了多少张券?” “嗯……大概能换一台烤箱吧。” “烤箱?!”乔露惊愕,拍他胸膛:“你还知道这玩意儿呢。” 徐海州好笑地摇摇头:“怎么,很意外吗?你觉得我应该不知道?” 好歹是个做生意的老板,知道烤箱怎么了? 这不是见乔露最近喜欢做中式点心,去蛋糕店给她买过几次蛋糕,偶尔发现蛋糕店后厨的烤箱,所以才起了买烤箱的心思吗。 主要是为了让老婆在家里有点事儿做。 “那烤箱能做的东西更多了,以后你在家,没事的时候买本书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呢,我又不当点心师傅,而且我现在肚子这么大,我都好久没做点心了!一天到晚歇着,什么也不敢做。”也没力气做。 站几分钟就累,能指望这样的身体做什么? “行,那看你吧,想换什么?” 思考良久,乔露想起来了,兴奋道:“对了!洗衣机啊!这多实用,赶紧的买起来!” 嗯,虽然但是……洗衣机和冰箱的价格其实差不多。 所以……望着自家老婆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徐海州勾唇: “好,我争取想办法。” …… 八月初,室外空气变得滚烫,地面仿佛铺了层热油,行走在道路上,人就成了会行走的蔫葱。 乔露的身体变化已完全稳定,不再变胖或变瘦,也不再呕吐,但也出现了更多其他问题。 比如每天晚上都起夜上厕所,上完后就睡不着,有时候能一直失眠到五六点。 翻个身,累得直喘气,躺久了骨头痛,走起来腹部痛,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徐海州选择在预产期前的一个月停止工作,安心在家照顾老婆。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二十分钟过去后,乔露说饿了,想吃面条。 煮好面条,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面碗哭,说:“好想吃汉堡、炸鸡、薯条,还有冰淇淋,可乐……呜呜——海州,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啊,我受不了了……” 唉——他也想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抽了手绢给她擦泪,抱在怀里安慰:“没事没事,快了快了,不是说这个月吗,很快了,我们过两天就住进医院吧,说不定……” “啊……” 一句话没说完,乔露难受地捂住肚子,蜷缩在他怀里。 “怎么了?哪里又抽筋了?”徐海州以为她抽筋了。 “痛——嘶——好痛——”然而乔露的表现,完全不像是简单的“抽筋”。 那边电视看得正入迷的乔安被惊扰,风一样跑过来,握紧乔露的手:“妈妈!妈妈!妈妈你又痛了吗?妈妈我给你按摩。” 迫不及待给她摁手摁脚,然而这次好像跟以往的情况都不同。 “海州,我,怎么感觉、好像是……要生了……” 作者有话说: 老规矩,21点 第104章 徐海州急得脑袋哗哗冒汗, 正想把老婆抱起来,一只肉乎乎的手横过来,拦住了他的动作。 “等等等等, 好像又不疼了……”说完,三双眼睛紧张地盯住乔露的肚子,撩开衣服, 仔细观察。 两分钟后—— “诶?真的,不疼了, 我晕。” 虚惊一场, 虚晃一枪。 这孩子!也太折腾他爸妈了! 如果是个男孩!出来后徐海州是一定要打他屁股的! 如果是女孩,懂事就算了,不懂事的话, 也打屁股! 昨儿个晚上刚想这孩子太折腾人, 第二天蒙蒙亮乔露的肚子就发动了, 小崽子“不负众望”地继续折腾他爸妈。 这次是真的, 且毫无征兆, 把睡梦中的乔露疼醒过来, 唇齿间溢出煎熬的嘤咛,冷汗直流。 “海……海州……醒醒,我好痛, 痛……” 徐海州一个激灵马上转醒,来不及懵圈,条件反射跳下床, 按照之前反复操练过的演习进行准备。 带上之前就准备好的小包袱,包括褥子, 杂七杂八的零食, 先搬到楼下, 那里有一块专门用来停自行车的空地,前几天徐海州找来一辆三轮车放在了那里,把行李全扔上去,车上铺好厚实的被褥后,最后再把孩子妈抱下来。 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骑车赶往距离南湖家园最近的医院。 “安安,你赶紧上楼去屋里等着,等妈妈生完小妹妹爸爸再来接你。”回头对刚刚跑下来的乔安叮嘱道。 小家伙无措的愣在原地抠手指,满脸泪痕:“爸爸,我,我害怕,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我害怕——” 哇的一下就哭了,撒腿狂奔,抱住妈妈不撒手。 “安安,别哭,别哭啊。”乔露虚弱伸出手,颤巍巍地给孩子擦了把泪。 时间不容耽搁,徐海州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吩咐道:“那快上来吧,快。” 小家伙一咕噜爬上三轮车,抱住乔露,抱得死紧。 路上,只听得见乔安一个人的碎碎念。 “妈妈,我害怕,安安有点害怕。” “没事,不怕,没事的。” “妈妈,妹妹是从哪里出来?要生多久呢?” 前一个问题乔露不知道怎么回答,且身体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宫缩是一阵一阵的疼,痛感难以忍受,每次痛的时候只能用力掐紧大腿,企图分担点疼痛。 她呼吸也困难,只简短的回复了儿子两个字:“很快。” 乔露的痛苦,乔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哭得悲痛欲绝:“妈妈,以后再也不要妹妹和弟弟了,不要妈妈痛,不要呜呜呜——” “好、好。” 乔露仰头,浓重的呼吸从鼻腔里溢出。 “妈妈我许愿,我让佛祖爷爷保佑你平平安安。” “乖。” 一路上被乔安转移注意力,有时候确实能缓解一点疼痛,聊胜于无。 等她被徐海州送到医院,人已经疼到麻木了。 …… 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儿个艳阳高照,水蒸气蒸发吸热,室内不那么通风,蒸笼一样热。 被医生安排躺在了一张手术床上,因为宫缩没有达到标准,现在还不能进去生孩子。 徐海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书给她扇风,乔安要爸爸撕了两张纸给他,有模有样学爸爸给妈妈扇风。 乔露倍感欣慰,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为徐海州疼这么一次,值了,是值得的。 想说什么,刚一张口,肚子里的疼痛折磨地她嘴唇苍白,疼到想尖叫都叫不出来,双眼闭合。 两只手,紧紧抓住徐海州的右手,攥地紧紧的,很紧很紧,一丝缝隙也没有。 她企图将她的痛苦感受从掌心传递给他,企图让他能感受到她万分之一的痛苦。 那一刻,乔露只希望能有一种方法,能立刻马上把她肚子里的崽子掏出来! 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让他赶紧出来……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产妇下跪求医生给她剖肚子的新闻。 后来,汗水顺着碎发流到眼睛,有一只手空了出来,给她轻轻地擦拭。 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块香浓酥脆的桃酥喂到嘴边。 心疼又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多吃点,多吃点,别等会儿生孩子没力气。”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1节 宫缩是一阵一阵的,过了那一阵最疼的时候,乔露赶紧咬下一片桃酥。 现在不存点力气,等会儿进了手术室真的可能没力气生。 天……真的一辈子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体验了! 最后,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宫口总算达到标准,乔露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徐海州忐忑不安地牵着儿子在外面等,那翘首以盼的模样,父子俩如出一辙。 哐啷—— 手术室大门紧闭,两双眼睛无声紧盯大门。 徐海州的魂仿佛也连同那手术床,一同推了进去。 他连儿子的说话声都没注意听。 “爸爸,爸爸。” “嗯?怎么了安安?” 回过神,徐海州蹲下,轻轻地将小人儿抱入怀中,吸他身上香香软软的奶味,汲取力量。 是的,徐海州现在需要从乔安身上汲取力量,才能不让自己慌到腿软。 “爸爸我害怕,我害怕。”乔安的哭腔带着颤音,攥住徐海州衣摆的手都是颤抖的。 天知道他有多怕,怕妈妈这么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看得懂手术室玻璃门上的三个字,那三个字就代表妈妈推进去要做手术了,手术就是,就是生了很重很重的重病的人,需要医生进手术室拯救! 那很危险,很危险,危险到有可能死掉…… “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这孩子的感知能力比一般小孩子都要强,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他妈可能在里面没什么事儿,他这一哭,弄得徐海州也想哭了。 “别怕,妈妈等会儿就出来了,平平安安地出来。” 如此无力而苍白地安慰儿子,实际上他自己心里的忐忑不比乔安少。 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 小时候,徐海州就亲眼见过两个邻居大姐因为生孩子去世。 也是因为这两个阴影,导致他有很多时候不那么希望乔露生小孩。 他真的很喜欢她,很爱她,如果她出点意外……那太残忍了。 他甚至想不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是如何惨淡和灰暗。 就好比,给了他光明,又让他陷入黑暗。 一定,千万不要有事。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他也学着乔安双手合十的样子许愿。 一大一小在手术室前“拜佛”,来往行人无一不驻足好奇围观。 半小时后,徐海州渐渐冷静下来,掏出bb机通知乔燕,又发讯息给李红军,让他有空派人去国营饭店买点产妇能吃的营养的餐食送到医院来。 半小时后,乔露还没出来,反倒是乔燕一大家子赶来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李红军也来了,一个人不够,把小店员也喊了来,四只手满满当当拎着四个保温桶。 三小时后,手术室大门大开,抱着襁褓的小护士最先出来,再然后就是推着小推车的两名医生。 “孩子爸是哪位?来抱孩子。” “我是我是!”徐海州急切地举起手,走上前,却想先跑到后面找媳妇儿。 被小护士好笑地拉住胳膊:“先别看你老婆,抱抱孩子。” “我媳妇儿咋样?”慌里慌张接过孩子,因为第一次抱这样小的小孩儿,手足无措,小护士教了他好久才学会。 真够笨的。 “母女平安,走吧,把你媳妇儿送病房里去。” 紧接着,一行人疾步跟随小护士,推着乔露的手术床进了一间病房。 走得快了,急了,大伙儿满心眼里都是乔露和乔露刚生下来的小宝宝,没人注意到紧跟队伍末端,着急忙慌小跑着追赶他们的小不点。 “呜呜——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看妈妈,我要看我的妹妹——” 乔露是今天第一个来医院生孩子的宝妈,进入病房的时候,里头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孩子被徐海州放在了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迫不及待跑去隔壁看老婆。 “乔露,乔露。”滚烫的大手握紧她的手。 乔露的手心全是汗,好像被汗水洗过一遍似的。 疲惫写满她的脸,脸白到好像涂了一层粉,白到几乎接近于透明,仿佛整个人随时都能遂一阵风,飞逝而去…… 俯身,心疼地在她额角印上一吻。 “辛苦了。我爱你。” 心里混似过了一道电,酥酥麻麻的。 即使累到不想说话,乔露还是支着力气,弯着嘴唇,问他:“宝宝呢?怎么样,像谁?” “女娃娃,像你。”其实徐海州也不知道像谁,刚刚抱着孩子只看了一眼,眼睛就黏在了她的身上。 再说了,刚出生的小孩,谁看得出来像谁啊? 说实话,乔露现在挺开心的,尤其是当小护士打开手术室大门的那一刻,看见一大堆熟悉的面孔围在手术室外,心口涨得满满当当。 “乔安,你去哪儿呢,妹妹在这边呢!” “快过来!看看你妹妹!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乔燕欢喜地招呼小家伙道。 小家伙终于挤进病房,大眼睛四处张望,焦急地张开嘴,搜寻着什么。 “妈妈呢?我怎么看不见妈妈呀?”无头苍蝇似地乱转。 “安安……”乔露虚弱地喊了一句,这才叫孩子发现了被人挡住的身体。 赶紧飞奔过去,推开挡在面前的爸爸,大喊:“妈妈!” 乔安兴奋地抱住妈妈的手臂,小脸贴贴她被汗打湿的肌肤:“妈妈你躲在这里呀,妈妈你把妹妹生出来了?你怎么生的呢?肚子是不是挖了一个洞呀?妈妈你痛吗?妈妈我可以给你吹一吹。” 一下子,刚刚装满感动的心,一下子又盛满了欢喜。 乔露爱怜的目光扫视他一圈,欣慰极了:“好孩子,妈妈不用吹,睡一觉就好了。” 乔安兴奋地跳起来:“那妈妈你快睡觉,妈妈我在这里等你,我一直在哦。” 乔露被儿子的天真可爱逗笑,笑到下面隐隐作痛。 “你哄小孩儿呢,臭宝。” 笑了一下,乔安转身,抬头,对徐海州摆摆手:“爸爸,爸爸让大家都出去吧,妈妈要睡觉,这里太吵啦。” 小大人一样说话的语气把他爸逗乐。 揉揉他的头发,爱怜地亲亲他的小脸蛋:“好。” 孩子妈需要休息,刚出生的奶娃娃更需要休息,最后病房里只留乔安在屋里,徐海州把亲戚朋友们送出了病房。 直到把人都送走,病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是真正属于一家四口的温馨时刻。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新生儿骨骼柔软, 身上的奶香无人能抵抗,俏俏小宝贝的老父亲和哥哥,成日抱着她亲啊亲, 吸啊吸。 没错,乔露和徐海州的孩子,最终取名为乔俏, 小名俏俏。 老母亲对孩子没有别的要求,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长大后当一个快乐的小美女即可。 所以取名为“俏”。 至于姓……之前春节跟徐父徐母讨论过, 俩老人皆表示管不住海州这孩子,随他去好了。 最后由徐海州拍板决定,那就跟乔露姓吧。 这边卧房里, 俏俏宝贝被她爸和哥哥亲得没完, 乔露看不下去, 赶紧喊住两个。 “别亲了别亲了, 孩子抵抗力弱, 总是亲他容易得手足口病。”大人随身携带不知多少病菌, 如此频率亲密接触新生儿,实在可怕。 徐海州捧着小宝贝,依依不舍地移开脑袋, 问妻子:“我是他爸也不能亲?” 乔露失笑,慢吞吞地把薄被往肚子上拉,睨他一眼:“不能, 你就是他祖宗也不能亲!” “那安安能亲吗?我是他的哥哥!”小家伙跃跃欲试欢快地举起小手! 乔露叹息,抚摸他的小脑袋瓜:“很遗憾, 也不能。” “啊……”乔安失望地垂下脑袋。 乔露笑出声:“但是可以摸摸她的小脚, 小手, 吸她脖子上的味道也是可以的。” 乔安心情阴转晴,嘻嘻哈哈地跟爸爸争着抢着要吸奶香奶香的妹妹。 俏俏出生后,乔安还是没有去睡他的儿童房,因为妹妹夜间总哭闹。 乔露休息不好,奶水就不涨,且刚生完孩子的母体是最需要修养的时候。 无奈,只得把徐海州踢去儿童房,带俏俏睡觉,乔露单独在主卧带儿子睡。 娘儿俩这边是睡好了,徐海州那边,只要俏俏醒着,就别想睡。 偶尔晚上起来找乔露喂奶,妈妈闭着眼睛喂完奶翻个身继续睡,不管孩子哭不哭,总之让徐海州抱去房间外自己哄,别来吵她和儿子休息。 孩子爹抱着哇哇大哭不止的女儿,迷茫地站在阳台上看星星。 是夜,夜凉如水,繁星点点。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2节 就怎么说呢……夜风挺凉快的,解暑,清爽,还有女儿的嘹亮的音乐伴奏。 嗯,挺好。 …… 徐海州攒的一大叠外汇券,本来答应老婆要攒起来买洗衣机,结果洗衣机没攒到,全贡献给了0岁的俏俏。 什么奶粉啊,纸尿裤啊……纸尿裤这种东西大陆没得生产,这年头流行垫尿布,脏了就洗,循环利用。 奶粉的话大陆市场有卖,但乔露说工业技艺不成熟,他们既然有券,能买得起外国牌子的奶粉,花点钱买更好的也无妨。 尤其是纸尿裤,真的实用,太实用了,用完就扔,免去了洗尿裤的烦恼。 乔露坐月子期间,乔燕炖了一锅乌鸡汤大老远给她送到家。 其实乌鸡汤对徐海州来说有什么难的呢?主要是体会乔燕对妹妹的那份真情。 按说乔露带孩子比乔燕还有经验来着,乔燕还是习惯性地承担起姐姐和母亲的角色。 “本来我炖的是乌鸡汤,挺补了吧?我婆婆呢,非要我加点虫草进去,那东西多好啊,死贵,江河说留给我婆婆吃,她身体不好。没想到我婆婆还挺大方,让我放点在汤里给你送来。” “天,虫草?姐夫厉害啊,这都能弄来。”乔露羡慕地望着她,用汤勺在汤里搅了搅,浓郁鲜香的味道,即使最近疯狂吃鸡肉鱼肉补身体,吃腻歪了,看见这一大盅乌鸡汤,还是忍不住分泌唾液。 “姐,你婆婆真好,这么贵的东西就送我了。” “不是呢,是别人送给江河的,求他办事呢,而且家里还有一些,又不是一次就炖完。” “哦,懂了。”人情社会,送礼好办事。 本来乔燕还想顺带教妹妹如何正确实用尿布,之前生乔安的时候,尿布都是吕秀华和乔燕操手,乔露那时候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不好,这种事儿都没让她自己来。 结果乔露说不用她教了,他们买了尿不湿! 好家伙,尿不湿?什么高级货,雪一样白,又软又厚实,一大桶水倒进去,吸得满满当当一滴不漏,这可比尿布好用几百倍! 再一个,纸尿裤那玩意儿,贵不说,关键它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新生儿尿多粑粑多,一天就得扔好几张,扔的是什么? 不是屎尿,是钱!钱啊! 嘶——想想那价格,乔燕就心疼,暗道徐海州这新手爸爸一点也不会过日子。 乔露喝了口汤,喟叹道:“纸尿裤算什么,要买的东西多着呢,我还想等俏俏大了,给她买可以推的,带顶棚的那种婴儿车呢,估计得托人从港市带。” 乔燕惊愕:“什么,港市?你本事不小啊,哪儿认识的什么港市人?” 乔露说:“有个朋友,朋友的朋友是港市人。” 乔燕咋舌,感叹:“你们两口子做生意不得了。” …… 九月初,距离乔露月子做完还有十一天,一号这天,有大事发生。 乔安小宝贝,即将成为一名小学生! 说快不快,慢也不慢,好像从上次人贩子事件到现在,从幼儿园过渡到小学,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学校选在离南湖家园较近的黎安市第二小学,简称二小。因为有黎安市本地户口,这年头也没有学区房的概念,直接报名就能入学。 学校在整个黎安排在二三名,第一是黎安市中心小学,离南湖家园有点远,骑自行车最少一个小时,不如就在自家门口的学校上一上算了,差别不大。 开学前的一天,乔安失眠到睡不着。 晚上爬进妈妈的怀里,翻来覆去折腾地她睡不着。 摁住小人儿乱摆的身体,乔露小声地问他:“乖儿子,怎么了,睡不着吗,失眠了?” “嗯,有一点点。”抱住乔露,蹭了蹭脑袋。 妈妈的身上,奶香味好浓啊,有时候闻着,好像在闻妹妹一样。 “一晃眼你六岁了,成小学生了,时间真快呀,是不是呀安安?” “嗯……太快了,要是我还是五岁就好了。” 噗嗤—— “之前上幼儿园,你说想一直四岁。这会儿变成小学生了,又想五岁。等你上初中,是不是希望自己还是小学生?” “初中是什么?”扬起小脑袋,企图在黑暗中看清妈妈的脸。 “小学读完就要去初中的学校。”乔露解释。 乔安惊叹:“我要读这么多学校啊?” “是啊,初中完了还有高中,还有大学呢。要是安安再出息点,继续深造,再换个学校读研究生,读博士……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太多了太多了,这么多的话,那我天天在学校看书,我看的书,是不是能把整个房间塞满呀?” “嗯……如果你一天看一本的话,应该是能装满的。” “好吧。”看书还是很吸引他的。 大晚上有觉不能睡,陪儿子聊一些无厘头对话,再听室外零零碎碎的哭声,乔露不禁感叹:带娃真辛苦。 “好了,不聊了,睡觉吧,妈妈明天和爸爸一起送你上学。” 乔安瞪大眼睛,推了推乔露的手臂:“可是妈妈,爸爸说,你现在在坐月子,坐月子只能待在家里的。二姨说你不能吹风,一吹风,以后,老了,你就完啦,会生病的。” 乔露笑了,她完了?怎么个完法?儿子的表达方法太逗了。 抱住他,说:“没事儿,妈妈裹严实点。” 乔安摇头,嗓音带着急切:“不行不行,不行的。妈妈,明天我和爸爸去就可以了,你在家里带妹妹。” “妈妈不陪你去,你可以吗?别到时候哭鼻子哦。”乔露揶揄道。 乔安思考良久,其实是很想让妈妈陪着一起去啦,可是……可是也不想让妈妈生病啊。 于是握紧小拳头,豁出去一样:“妈妈,我可以的!” “我宝真乖,妈妈爱你。”乔露开心地在儿子脸上印下一吻。 小家伙捧住乔露的脑袋回吻,亲她满是奶香的脸:“妈妈我也爱你,我爱妈妈,比妈妈爱我,还要爱你。” …… 早上起来,徐海州给儿子做早餐,吃完背上小书包上学。 临走乔安前跑到卧室,等妹妹在妈妈怀里喝完奶,捧住她的小脑袋,亲了亲她暖呼呼的脖子。 “香香的妹妹,哥哥走了,哥哥今天开始就变成了小学生,等哥哥下午放学回来再看你吧。” 说罢,去摸她的小手,小脚丫,妹妹还没满月,不喜欢睁眼,尤其是喝完奶,只想美滋滋地睡上一觉。 但今天早上,妹妹喝完奶不但没睡觉,反而睁着琉璃一样的漂亮眼睛,眼巴巴望着哥哥。 小手半空挥舞,想摸他,无奈手儿短,身体又软,没办法爬起来摸他。 乔安看着俏俏一系列的动作,心都化成了水,开心死了。 “哥哥放学以后一定第一个冲出来,然后爸爸骑自行车把我接回来,我们就能见面了。你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哦。” “会的,妹妹会听妈妈的话。”乔露拿起俏俏的手,冲儿子挥了挥,模仿妹妹说话:“哥哥快走吧,妹妹记住你的话啦,妹妹在家等你哦,哥哥不要哭鼻子就好啦。” 乔安很开心,好像妹妹真的在跟她说话似地:“好!我不会哭鼻子的!哥哥是男子汉哇!” 扭头,牵住徐海州的手,大步流星往外走。 “妈妈再见!等我回来呀!” “拜拜,乖儿子!” …… 俏俏醒着的时候,乔露无暇顾虑其他事。俏俏睡着后,老母亲开始想儿子了。 想他在学校有没有哭,交到新朋友了吗,学校饭菜合不合口味,老师好不好,学校有课外书给他看吗?孩子遇到不认识的字,敢去问老师吗? 唉,只有真正为人父母了,才晓得那些唠叨的念叨并非空穴来潮,父母对孩子的牵挂,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很难不去想。 “怎么样,安安没哭吧?” 一小时后,徐海州回到家,顺路在酥栗斋买了两包荷花酥,给孩子妈解解馋。 “没,找到位置后,特别勇敢地说:‘爸爸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你没看见,周围好多小孩都哭呢,就我们家安安,特大气地跟我挥手让我走。” “真的,这么懂事呢?”吃着荷花酥,乔露笑道。 “是啊。”徐海州笑了一下,将她和女儿一并揽入怀,“感觉安安亲身经历过你生俏俏的事儿后,一下又懂事了好多。” “是啊,诶,他昨天晚上,居然为了不让我被风吹生病,说开学第一天不用我陪,但我看得出来,他可想让我送他上学了,憋着不说呢。” 徐海州失笑,感叹:“这孩子。” 吃了几块荷花酥,乔露戳了戳徐海州的胸膛:“你呢,什么时候开工?” “等你月子做完吧,不急。”握住她的手,置于唇边亲了亲。 “新款好久都没时间出,收益都下降了。”乔露撇撇嘴,最近手痒,好想做衣服。 徐海州:“来日方长,等这边空闲下来了,还怕赚不到钱吗?” 乔露:“嗯,这么说确实不用着急。” 两小时后,孩子从睡梦中清醒,小脑袋在乔露怀里拱啊拱,找奶源呢。 乔露撩开衣服喂食,吃到一半的时候鼻子一痒,忽然打了个喷嚏。 直接把孩子吓得不吃了,停顿下来,好像时间禁止了一样注视她。 “怎么了俏俏?妈妈打喷嚏,吓到你啦?” 孩子没反应,良久后,忽然伸出她那软绵绵的小手,努力向上抬,她似乎是想摸摸妈妈的脸,那小表情,好像在安慰妈妈似的。 哎哟,心都化了。 乔露微笑,亲她的小手:“没事没事,继续吃吧,我的乖乖,俏俏……” “俏俏也乖,是吧。”徐海州轻笑着,戳了戳正在喝奶的女儿。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小手胳膊,一下就哭了,哇哇大哭,哭声震耳欲聋。 徐海州:“……” 收回刚才那句话,当他没说。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3节 …… 作者有话说: 从今往后,是小学生安安啦~(21点加更)很快要办厂了! 第106章 乔安下午放学回家, 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下书包跑卧室找妹妹和妈妈。 “妈妈!妈妈!妹妹!我有好玩的事情告诉你们!” 嘻嘻哈哈一顿跑,结果到了卧室没看见人, 纳闷地搔搔脑袋走出房间。 “安安,急什么呢,妈妈刚才叫你都没听见。”乔露颠了颠怀里醒着的小宝贝儿, 孩子难得是清醒的状态,乔露便带她出来晒晒夕阳。 哎呀, 原来妈妈和妹妹在阳台呀, 乔安立马折身往外跑。 “妈妈!妹妹今天乖吗,有没有想我呀?” 兴奋地向两人奔去,跑到阳台门口的时候骤然放慢脚步, 怕撞到妈妈和妹妹。 “想, 可想你了, 见不到你妹妹吃饭都不香。”腾出一只手, 挠了挠他的下巴。 生了二胎, 大宝贝的情绪也要照顾到呢。 “啊, 那怎么办呢,要不……”乔安灵光一闪,嚷道:“那妈妈把我的照片给妹妹吧, 我们的全家福,上面有我的照片。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照一次呢, 一定要把妹妹照进去呀。” “还早呢。”乔露失笑,瞥了眼徐海州, 正拎着菜篮子往厨房里走, 戴上围裙, 开始他的煮夫生涯。 心里甜滋滋的,对大宝贝说:“等妹妹满月以后吧,去照两张。” “好!”攥住乔露的衣摆,跟随她的步伐踢踏着小狗拖鞋,一步一步走进客厅:“妈妈,妹妹什么时候满月?满月就是几个月呢?” “满月就是一个月呀。” “一个月,现在还有几个月?” “还有十天吧。” “啊,那很快了。” “是呀。” 晚上一荤两素,熬的奶白色的鱼汤,汤面上洒几颗绿油油的青葱,好看。再有一盘清炒红薯藤,一盘西蓝花。 吃完喂俏俏喝奶,孩子喝完就睡,睡着后,乔露抱着俏俏在客厅里转悠了几圈,因为不方便出门,所以带乔安去公园散散步跑跑步,顺便打篮球,这俩任务交给了徐海州。 这是老徐家每日必做的锻炼运动,父母带孩子一起做,事半功倍,还能培养热爱运动的好习惯。 乔露依依不舍地目送父子俩出门,临走前,乔安让妈妈乖乖在家等,回来给她带点好吃的,跟哄小孩似地。 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这边,六点钟打开电视机,里面播放的是最近爆火大陆的港台电视连续剧——《上海滩》。 乔安和徐海州俩人可爱看了,每天必守在电视机前等待节目播出,还爱唱电视主题曲,每天有事没事就哼一句:“浪奔浪流——” 这个点按说散步该回来了,门口迟迟没有动静。 乔露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剧情她全都知道,但之前陪老公孩子看,觉得挺有意思,这会儿自己一个人看,真就无聊透顶。 看电视剧不如看俏俏宝贝,孩子在她怀里睡得香甜,恬静的睡颜,粉嫩的脸蛋,还没满月的小家伙,鼻梁骨比成年人还优越,下颌的弧线比乔露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已然能够透过五官看见乔俏小宝贝未来的颜值。 五官尽挑父母的优点长,妥妥的大美人! 看着看着,打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抱着宝贝睡着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一个世纪,其实才过了十分钟。 刚喝饱奶水没多久的俏俏,忽然在妈妈怀里哼哧哼哧地扭来扭去,扭动幅度过大,将乔露从睡梦中拉醒。 “怎么了宝贝?” 打个哈欠,还没睡够。 一看手表,六点二十。 才睡十分钟,这家伙,不会又饿了吧?可二十分钟前才喂过奶啊。 小家伙不会说话,也不哭,就扭屁股,扭啊扭,拱啊拱,蹭她的胸。 乔露揉揉眼睛,撩开衣服给孩子喂奶。 结果俏俏不吃,扭来扭去张着小嘴好像要说话似地,偏偏说不出来,只好扭个不停,发出哼唧的奶音。 “怎么了俏俏,不会是想爸爸了吧?还是想哥哥了?小吃货怎么不想喝奶奶了?” 问完,当然得不到回应。 孩子照旧扭,食物递到嘴边也不啃咬一口。 鼻腔里陡然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焦味儿,紧接着脑海里闪过一道画面,乔露猛然清醒! 糟了!看电视前她进厨房烧了一锅水!水早该开了! 赶忙把俏俏放地毯上。 着急忙慌跑进厨房,锅里的水已烧尽,现在煤气在烧干锅,锅中间成了一堆焦炭,再来晚一点,直接能把锅烧穿了! 水龙头下接满满一盆水,往锅里倒。 刺啦——一声巨响,浓烟冒起,熏得乔露猛烈咳嗽往厨房外退。 大门口,传来钥匙拧门的声音。 打开,三双眼睛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小家伙看见妈妈身后滚滚浓烟,呀了一声,跑过来:“妈妈!你在做什么呀,好多烟!” 闻到空气里不对劲的气味儿,徐海州赶紧走上来,瞥一眼厨房,看向乔露:“怎么回事,有东西烧焦了?” 叹口气,放下搪瓷盆,乔露走到客厅里,把俏俏从地毯上抱起,轻拍她的背,俯身亲她的小脸蛋,然后把事情经过跟父子俩讲了一遍。 听完,乔安惊愕地长大嘴巴,看向妈妈怀里的妹妹。 徐海州双眉紧拧,走上来将老婆女儿一并揽入怀。 “太危险了,如果你没想起来,天气又热,很容易发生火灾。” “唉,是啊,一孕傻三年,这才孕几个月啊,记性就不好了。”好在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就是靠近炉子的灶台烧黑了一小块,她的花岗岩啊……心疼。 从关火到现在,小家伙一直没睡着,这会儿重新被妈妈抱住,小手举起来乱舞,嘴巴长得老大,啊啊啊的。 乔露撩开衣服,这回,俏俏十分爽快地开始进食,再没了方才的抗拒。 吃完,两分钟陷入梦乡,红彤彤的小嘴巴,挂着迷人的微笑,仿佛在安慰妈妈别害怕。 天——这是玄学吧?太邪乎了。 “海州,俏俏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啊,来报恩的吧!” 听完整个过程,再看自家女儿的反应,徐海州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真的好邪乎,孩子睡得好好的突然醒来,不吃奶也不哭,只闹她妈,然后成功挽救了一场即将发生的火灾! “福星?”乔安好像知道福星是什么意思,就是有福气的星星吧? 妈妈说妹妹是福星,就是说妹妹是有福气的小星星。 “那妈妈,安安是什么星?”妹妹可以是星星,他怎么就不能是了呢。 “安安啊?安安是……”乔露绞尽脑汁,说:“安安是萌星!” “萌星是什么星?” “萌星啊,萌星就是最可爱,最惹人爱的星,大家都爱安安。” “妈妈,那我喜欢萌星!我也喜欢福星!我们家现在有两个星啦!” “是啊,两个星都是我的宝~” “嘻嘻~” 万物皆有灵,乔安和乔俏,都是老天爷送给夫妻俩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这章搞点事业,突然来事儿了,明天再搞吧,今天做短小君,给大家看看俏俏宝贝就好了。╮(╯▽╰)╭ 第107章 九月中旬, 俏俏终于满月了! 夫妻俩准备过两天到周日的时候给小宝宝办场满月酒。 孩子满月也就代表乔露坐月子坐到头了,可以自由活动了,可把憋坏了的她在房子里好一顿狂奔。 解放了! 周三早上起床, 给女儿喂了次奶,徐海州挣扎着起床要给一家大小做饭,被乔露按住。 “别动, 今天我来做,你好好休息。”嗓音别提多温柔, 俯身, 附上带着奶香的吻:“最近累坏你了,好好休息吧。” 有乔露这句话,所有辛苦皆化作不起眼的尘埃。 “谢谢媳妇儿。” 大半年没做过饭, 乔露有点手生, 小米南瓜粥, 水掺少了, 煮得跟南瓜干饭似的。小炒青菜火候大了, 炒干巴了…… 没有徐海州做的好吃, 难过。 好在老公儿子都给面子,夸她手艺好,乔露心里才算好受了些。 早饭勉强对付过去, 中午还是让亲亲老公做吧。 “满月宴别请在国营饭店了,我听李太太说百货大楼那条街新开了家饭店,叫什么……友庄饭店, 私人的,她说味道不错, 请在那儿吧。”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4节 一听名字就晓得这饭店价格不便宜, 徐海州挑眉, 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骨:“住我们楼上的那位,五金厂李厂长的老婆?你跟她这么熟了?” 乔露俏皮一笑,抱着俏俏拍了拍她的背,边给她当摇篮,边回他道:“是啊,这个小区我就跟她最好,年纪差不多大嘛,又都是孩子妈,能聊的话题可多了。而且她是中学老师,每次跟我分享学校里那些学生的趣事儿,怪有意思的,叭叭叭可能聊了。” 徐海州若有所思,颔首道:“挺好,到时候我去看看这个友庄饭店。” “好。” 这年头,私人饭店价格都贵,但菜色比国营饭店的丰富。 这个叫“友庄饭店”的饭店,里面甚至有港菜,吃个新鲜劲儿也行,反正他们不差钱。 去年八月初,我国派出了一支运动员代表队伍,去漂亮国参加了一届奥运会。 许海峰穿着一身中国红的梅花运动服,为中国赢得了第一枚金牌,此后,梅花牌运动服爆红全国,一衣难求。 去年徐海州从报纸上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那时候运动服的热潮刚刚传到黎安。 于是嗅到金钱风暴的他紧赶慢赶,放下手头上所有活计,带上李红军千里迢迢赶到津市进货。 一人拎两只大麻袋,风尘仆仆累成狗。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内,运动服全部售空! 等其他商贩们反应过来,黎安市售卖梅花牌运动服商家早已“泛滥成灾”,肉是吃不上了,喝口肉汤吧。 然后到了十一月,乔露就怀孕了,后面关于运动服的具体情况她也不那么了解,一直是徐海州和李红军操手。 这会儿就着话题聊起来,乔露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徐海州和李红军专门跑了一趟津市才采购回来了梅花牌运动服,一年多的时间,大赚了两万三千三! 一直截止到今年的八月,运动服每个月零零碎碎还能给店里带来四五百的收入,实在可观。 所以这会儿乔露说想请亲戚朋友们上友庄饭店吃饭,对徐海州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当即预定了十桌。 邀请客人的事儿就交给徐海州去办,到了周五的时候,徐海州亲自带着老婆孩子去了一趟大杂院,为的是邀请老邻居们参加俏俏的满月宴。 当然不止是特意过来邀请大家,主要为了带老婆孩子来看看老邻居,唠唠嗑,解解闷,这几个月可憋死她了! 今儿个周五,来时正好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 老邻居们还是那么热情,见到她激动地像见到厂领导似地,一个个捂嘴不敢置信。 “乔露!乔露回来了!” “乔露姐回来了!” “乔露阿姨回来了!” 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搬椅子给她坐,倒是弄得乔露怪不自在。 “大半年不见,大家还是这么热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嗐!瞧你说得,半年能有啥变化。” 吴桂芳打趣她:“倒是你,变化挺大,脸上长了一些肉,咋还是那么漂亮哩!” 乔露失笑,下意识垂头想看一眼自己丰满的身材,结果——糟了,胸太大,第一眼被那二两肉堵住了视线! 笑出声:“真的假的,好不容易卸货出月子了,我还嫌胖想减肥呢。” 就算胸口那二两肉也一并减掉也没事,反正海州说就算她胸小也喜欢。 咳咳—— “减肥?减啥肥,你又不肥。”这年头,只有想吃胖的,没有想减肥的。 再说了,除了食堂大厨,哪里轻易见得到胖子? “稍微减点,赘肉减掉。”乔露讪笑道。 寒暄了一会儿,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乔露怀里的小宝贝身上。 “这就是你给小徐生的大胖小子吧,快让我们瞧瞧。”陈家婶子迫不及待想抱抱她。 说起徐海州两口子刚出生的孩子,大伙儿可不困了啊,簇拥着围上来,想要看看这个集妈妈的美貌和爸爸的英俊于一身的小家伙,能有多漂亮。 大眼睛小嘴巴,挺翘的小鼻子,粉嫩的脸蛋,五官清晰明朗,分明是刚满月的孩子,这黑黝黝的发量茂盛到陈佳美都自愧不如。 “我们俏俏是小美女呢,不是男孩子。”乔露只是抱在怀里让大家看,不让他们抱也不让摸脸:“孩子体质差,医生说不让大人摸,生病可难受了,哭个不停。”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收回跃跃欲试的手。 精致可爱的小宝贝儿,摸坏了可赔不起。 “体质弱呢?奶水不够吃不饱还是咋的?”没听说过孩子大人摸一下就要生病的小婴儿,至少在八十年代,还没有这种说法。 当然了,这句话其实也不是医生说的,是乔露“撒的谎”。 “不清楚,生出来就弱,我们在家都不敢摸她呢。” “啊呀,这么漂亮的小闺女,不能摸,多可惜啊…… ” 此时,在大人们嘴里弱弱的小俏俏,正躺在她妈的怀里做美梦呢,没有大人戳脸乱动,睡得也太香太舒服了。 “对了,孩子叫啥名?啥俏?俏俏?徐俏俏?” 摇摇头,乔露正想回话,乔安兴奋地举手,跟大家解释:“田奶奶,我妹妹是女孩子,叫乔俏,不是跟爸爸姓,跟我姓!” “哎哟哈哈哈——” 摸不得俏俏宝贝还不能摸安安宝贝吗,一句话逗得大伙儿都来摸他揉他,好稀罕。 “咋能叫跟你姓呢,不是跟你妈姓嘛!” 搔搔头,乔安恍然大悟才反应过来:“对,是跟妈妈姓,我们都跟妈妈姓!” 对门房间里,小伙伴们听见动静不约而同跑出来,手里握着铅笔,一看就知道刚放学回家正在屋里写作业呢! 小跑出来惊喜道: “乔安!乔安你终于回来了!” “乔安!你好像长高了!” 见到曾经的小伙伴们,小家伙激动地两眼发出亮堂堂的光!上去拉住陈柏涛的手。 “涛涛!康康哥哥!南南姐姐!我跟你们讲,我现在是小学生了,跟你们一样的小学生!第一个星期的时候,老师让同学们举手投票,然后,我就变成了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呢!” 关于自己当上学习委员的事儿,乔安简直逢人就讲,骄傲又自豪。 乔安虽然才六岁,语言组织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听他讲话,每一句都能听明白。 “哇,乔安你好厉害,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是一个女生,成绩可好了,每次考试都考九十分!” “那,那我还没考试,等我考试了,就知道我成绩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老师会不让我继续当了吗?”有些担忧地瞥了眼乔露和徐海州,最后看向小伙伴们。 “嗯,那你就好好学,争取下次考好呗,你们老师人好不?好的话就还让你当。”陈南南安慰他。 乔安又开心了,嘻嘻笑道:“陈华老师可好了,她夸过我聪明,那样的话,我就跟她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学习,然后成绩变好的。” “你们别说了,乔安快过来!来看看我们的新家,就是你以前住的房间,现在变化特别大,你快来!”那边陈景康特别热情地邀请他。 陈南南附和她哥:“对,你快过来!给你看看我们的新屋!” 小伙伴们手牵手,进入曾经乔安和爸爸妈妈的房间,现在成了内院几个小学生的房间。 乔露抱着俏俏跟在孩子们身后进了老屋,好奇打量。 外屋变成了仓库,整整齐齐摞着布料和已经做好的新衣服,用一张巨大的粗布盖住防灰尘。 孩子们住在内屋,其实也相当于“守货员”,要是有小偷小摸上门,孩子们听觉灵敏,他们住在里面也能及时发现。 内屋卧室放了三张床,一张是之间徐海州两口子睡过的大床,一张是之前乔安睡的小行军床,还有一张,不知道是大人们买的,还是让田建中父亲打造的木床。 两层上下铺呢,做功精细,床靠左边有一条小楼梯,搭在床边。 屋内堆砌得满满当当,只一条狭窄的,床铺之间只通纳一人通过的缝隙,每一寸空间都被利用到极致。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乔露阿姨!你们走了以后,我和我哥,我弟,还有胡凤云,都搬到这里住啦!”陈南南兴奋地说。 “住在这里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有点挤?”环顾四周,乔露问道。 几个小不点连连摇头,对乔露说:“不挤不挤!住在这里太好啦!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张床!再也不用跟我爸妈挤一张了。而且,这里都是小孩子,可有意思呢!” 孩子们聚起来睡一屋也有坏处,有时候不想睡觉就可劲儿聊天,也不管第二天还要起床上学。 有几次实在聊得过火,几个大人轮流在房间里守了三四个晚上,谁说话谁就去院子里罚站,站到嘴巴说干了再去睡觉。 这才让他们养成了上床就睡觉的习惯,不然无休止地聊下去第二天别想有精神上课。 “乔露啊,这屋子给得是真好,你看孩子们多开心。”逛完出来,陈婶儿真心感叹。 乔露抱孩子抱累了,把俏俏递给徐海州,扭头,眸中发出赞叹:“是啊,挺好的,挺好,真不错。” 之前听海州说把老房子安排了一间做仓库,一间给内院邻居们住,那时候因为怀孕,听后并没有多大感觉,只觉得老屋给了就给了,多几个人情不算多。 现在才发现,何止是人情的问题啊,是切切实实解决了大伙儿不够住的实际问题! 挺好,真挺好,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助人为乐的骄傲。 哦,当然了,帮助大家的前提是让李秀秀一家五口“有家不能回。 但还是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李秀秀的所作所为,就该承受她应得的后果。 “你们啥时候要回来,一句话的事儿,我们绝对不会赖着不走。”感叹之余,陈婶儿又拉着乔露说。 邻居们还是很朴实的,知恩图报,不像李秀秀那白眼狼。 乔露宽慰她:“不急,住着就是,以后有需要了再还。” 对了,说起白眼狼…… “陈婶儿,李秀秀那边怎么样了?” 吴桂芳插嘴回她:“嗐!还能怎么样,男人扛大包,她在家带孩子呗。” 撇撇嘴,劝乔露:“你也别太心善,李秀秀每天来咱这儿拿料子做手艺,一天少说也能挣个块把钱,日子是够过的。只要你们家一天不倒,他们家也倒不了。至于房子……” 房子现在她女儿也住着,要是还给李秀秀?想都别想。 吴桂芳说:“就得给她受点惩罚,不然不长记性,以为做了错事卖惨装可怜就能让别人同情她。” 不仅是白眼狼还是白莲花,在场的女人们哪个不是人精,都是千年狐狸,跟她们玩什么聊斋呢。 一开始被蒙蔽就算了,日子久了,谁还不清楚谁的人皮底下是人还是鬼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5节 想了想,乔露笑着道:“嗯,这样的惩罚也差不多够了,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只要不闹不撒泼打滚不要脸,我也懒得跟她计较。” “是了,她不闹事,咱不跟她计较,要是闹事,不用你出手,我跟你陈婶,我俩上去扇她巴掌!”田婶儿豪迈地挽起袖子,做出扇巴掌的手势,把乔露逗笑,笑得肚子疼。 聊了一会儿,乔露后知后觉发现内院少了个人:“刘姐呢,怎么没见到她?” 大家面面相觑,摇头:“不知道,还没下班吧,你来之前就没见到人。”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外院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响起,传来刘晓红激动到破音的声响:“快去快去!红星服装厂倒了!大清仓,布料和成衣便宜死了!快去买啊,去晚了就抢光了!” 原来刘晓红回来晚了,是跟她的几个老姐妹抢购布料去了! “刘姐,大热天的,你这围巾还挺时髦哈。”乔露笑着打趣她。 听见声音的一刹那,刘晓红先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跑回家把布料放好,解开脖子上因为拿不住,而胡乱套在上面的两条长条棉料。 小跑着出来,抱住乔露,激动地跺脚,拍拍她:“哎呀!你还知道回来啊!多久没来了,好久没见你了啊,长变了没?” 自上而下仔仔细细打量她,不住地点头,笑容从眼眶里溢出,好高兴的样子,好像比乔露的亲妈见到她还高兴。 “胖了!长肉了!更像孩子妈了!”褪去从前的稚嫩和青涩,浑身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女人韵味。 “得了,再说她胖啊,估计得减成皮包骨了。”陈婶儿把她拉开,笑道。 “啥皮包骨?”刘晓红不解。 大伙儿把乔露说要减肥的事儿告诉刘晓红,恍然大悟后笑得不行。 “减啥肥啊,胖才好,胖才好哩!胖了啊,一看你就是有福气的!” 这年头,胖子可不就是有钱人专属的象征吗,没点钱,谁吃得胖哦! 笑完,问乔露回来的目的,又逗了一会儿俏俏,才想起正事儿。 “就刚才,我脖子上戴的那两条棉料,你们猜我多少钱弄来的?” “多少?” “两条,这么长呢!花了我八毛五!” “啊?这么便宜?”恁长的两截,按照市场价买,少说也得一块五吧? “是啊,红星服装厂你们晓得不?那谁,就在小高家后面那条街,还挺大的一家,哎呀不知道咋回事,干不下去了,听说厂长都辞了!要清仓,厂子不干了!倒了!” “啥?” 巴拉巴拉拉着刘晓红问个不停,乔露听了一耳朵,越听眼里的光越亮。 好家伙,薅羊毛了! 问清楚情况后,大伙儿也来不及跟乔露继续寒暄,赶着上红星服装厂薅羊毛呢! 乔露赶紧把俏俏接到怀里,推着徐海州:“快,海州,去薅羊毛!多买点回来,我们家需要呢!” 改革开放后,为了大力发展经济,社会主义发展中国家更容易出现产业潮涌现象。 通俗点说,所谓潮涌现象就是各行各业的厂商,短期内进入同一行业进行投资。比如纺织业服装业,因为没有创新门槛,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简单的投资生产,扎堆进入行业内,于是就出现了所谓的潮涌现象。 最后消费者无力消化厂商生产出的商品,最终导致产能过剩。 这也是为什么九十年代会兴起一股“下岗潮”的原因,厂里生产的商品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没有钱,没有钱就发不出工资,于是只能大量裁员…… “快,海州,跟上去,薅羊毛!”乔露跃跃欲试。 如果不是抱着俏俏,她保准要跟自家男人一块儿大抢购。 最后徐海州还是去了,在一众大姐大妈婶子们中间,他这年轻英俊的帅小伙,简直一股“清流”。 两小时后天浅浅地黑下来,俏俏的第三波奶奶喝完,徐海州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借了辆三轮车,满载而归。 服装业干了三年,他早已知晓那种布料该买,哪种不好用,乔露翻来覆去检查,满意度十颗星给九颗星,少一颗怕他骄傲。 “省了多少?”美滋滋地问他。 “百来块。”接过女儿吻了吻,笑道。 买得越多,省得越多,这回薅羊毛真赚爆了! “哇——可以了可以了,百来块都可以买辆自行车了,真不错啊。” 可有一点乔露一直没想明白。 “刘姐,没记错的话,红星服装厂不是国营单位吗,怎么会干不下去?”记得下岗潮九十年代才开始,国营单位也是在那个时代走向“没落”的。 这才85年,没道理啊。 “嗐!没生意就干不下去了呗。你是不知道,现在多少私人工厂都起来啦?虽说人家规模不大吧,怎么说也能分一杯羹,国营工厂再大也架不住私人工厂一点一点挖。” “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水滴石穿……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反正就是一天天的,小的积累起来变成大的,你能懂我的意思不?” “嗯,能。”话糙理不糙,但乔露仔细思考了几分钟,发现事实恐怕没那么简单。 翻了翻刘晓红买的成衣,都是款式早就落后市场一大截的款式,老土不说,连花色也死气沉沉,就这样,能卖得出去就怪了。 所以说,不止是外界竞争慢慢变大,最重要的是,这工厂跟不上市场咯! “二妮他哥不是在棉纺厂当学徒工吗,听说今年去了一家私人工厂,进去直接就是正式工,干了两个月,工资涨到四十好几了!比当学徒工多挣二十!” “还有这种美事?换我我也跑!” “啊呀,难道红星服装厂是因为员工全跑了,没人干活了,所以倒了?” “不晓得,但有道理。” “嗐!要不然老祖宗为啥说天有不测风云呢,老祖宗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这句话,乔露深有体会。 世界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乔露记得很久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相声段子,说是某人九十年代上大学读了个bb机修理专业,他还没毕业呢,bb机就毕业了!不卖了!全世界都开始使用移动手机了! 毕业即失业,你说夺笋不夺笋? …… 周六,满月宴前夕,两口子一大早翻出报纸研究,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有关开办工厂的信息。 “哎哎,快看,黎安日报,上面说,凡是私人办企业,国家将予以免税三年。” “哎,还有这个,80到84年,国家实行承包制实验,即不改变所有权,但可获得经营权和使用权……从1985年开始,就是今年开始,地方可以在财政上进行承包,承包方式不固定。” “呀,这个!它说,国有企业可依法由个人承包!” 看完报纸,乔露觉得整个人仿佛找到了方向。 “海州,咱们把马上那个快倒闭的红星服装厂承包了吧!” 作者有话说: 来啦!本章有部分私设,请勿考究~ 第108章 要说干什么赚钱最快, 你以为是赚消费者的钱吗?做生意吗? 这不算快。 快的是赚“想赚钱的人”的钱。 打个比方,从2012到2022,十年的时间, 报考教师资格证的人数,从十几二十万的样子,到了2022年涨到一千万人! 暂且不说教师行业是否真的需要这么多人, 会做生意有商业头脑的人,早就从中想到了最赚钱的商机! 就是赚这一大波人的钱——卖教辅, 卖网课, 卖资料…… 一千万考试大军啊!一人买一套辅导书,一套最低算它个五十元,算算, 能挣多少亿? 就算不卖辅导书, 卖网课, 一节课按便宜了算, 一套课程十来块钱, 一波收割下来, 也能挣几百万个达不溜。 再说一个微商,也是同样的路子,卖货其实能赚多少钱呢? 稳赚不亏的永远只有供应商——厂商赚微商的钱, 这才是大头。 所以,什么最赚钱? 赚“想赚钱的人”的钱!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未来大量私人商贩崛起, 商贩们的崛起必然带来数不清的供货需求。 这时候赶紧趁市场萌芽阶段进入,还愁赚不到钱吗? 要说什么时候干工厂更容易亏本, 还得是疫情横行的那几年。但现在可是遍地是黄金的八十年代啊, 绝对是最好的创业年代! 就算亏本了, 想想,徐海州还有一套老破小呢,到时候拆迁少说也值个百万千万,现在亏损顶多六位数,不怕。 “等满月宴过了,我们去看看厂子吧。” “好。” 黎安的初秋热得叫人睡不着,电风扇呼啦啦转,转出来的风是热的。 此时,乔露便格外渴望能有一台空调拯救她。 因为明天要起来忙活满月宴的事儿,九点钟一到,喂俏俏喝完奶,乔露便歇下了。 今晚温度照样高,薄被盖着肚子,身边躺着个小火炉,睡到一半的时候被怀里的小火炉热醒。 本就没怎么睡着的乔露幽幽转醒,乔露暗道吹着电风扇不至于热成这样啊。 一低头,才发现有只小宝贝猪儿一样在她胸前拱。 哼唧哼唧,直到鼻子怼到乔露的胸口,小鼻子使劲嗅,闻到那熟悉的“食物”味道,估计心里觉得味道终于对了,这才沉沉睡去。 乔露失笑,指腹轻轻拨弄她的胎发,真可爱。 “你呀你,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最热的八月份来,热死你妈我了。” 隔壁徐海州开着台灯看书,看一本叫什么《国家与市场》的书,乔露看不懂也不感兴趣,但支持和鼓励他看。 学无止境嘛不是。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6节 母女俩的互动看得徐海州心一化,合上书,俯身,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摩挲她的脸。 “怎么还没睡,快睡觉,睡完我带孩子去隔壁了。” “嗯,别急,再看我们俏俏呢。太可爱了,瞧这小嘴儿小鼻子,精致得不像话啊,看不够。”粉扑扑的脸蛋,红嘟嘟的嘴唇,眉形流畅,漂亮的双眼皮,脸上脸蛋一圈的细小的绒毛,太可爱了! 乔露觉得,没有谁家的小宝贝,还没满月就有他们家俏俏可爱精致! “眼睛像我,鼻子像你,嘴巴呢……谁也不像,可能是结合吧,耳朵像我啊,小小的两只。眉毛跟你一模一样,好浓,以后长大,浓系颜美女啊。” 抿嘴,低低笑出声,徐海州跟着妻子手指的地方一一看过去,粉雕玉琢的小宝贝,确实怎么看都看不够。 边打量女儿,边抚摸老婆的脖颈,一下一下给她按揉。 “也就睡觉的时候乖,哭起来的时候看你还觉不觉得她可爱。”这孩子难带,徐海州望着镜子里青黑的眼圈……唉,说多了都是泪。 乔露扭身,轻轻踢了他一脚,傲娇地留给他一颗后脑勺:“我自己生的,就算啃脚指头我也觉得可爱。” 徐海州:“……” 倒也不必如此……嗯。 …… 满月宴进行地十分顺利,俏俏小朋友俨然成为新一届团宠。 只是小团宠现在在襁褓里睡得安稳,殊不知一觉起来,她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已经给她认了一大堆干爹干妈…… 翌日,把乔安送到小学后,夫妻俩马不停蹄赶往红星服装厂,先去了解情况,再考虑要不要承包。 红星服装厂是一座中小型服装厂,占地面积约十一亩,相当于一个八百米标准操场的大小,再稍微小四分之一。 地处城南最大的居民区聚集地,周围环绕有黎安市轧钢厂,纺织厂,无线电厂几个大厂……距市中心不过两公里的路程,位置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工厂外有一条三车道的宽大马路,如果以环绕市中心一圈做城市建设,那么这块地,有九成的几率被政府拆掉。 呀,乔露忽然想到,像这样位于市中心附近的老厂子,过个十几二十年,妥妥的拆迁大户。 如果真要承包下来,就算做生意亏本,到时候光是拆迁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靠赔偿金大发一笔呢! 越看越满意,看完地里位置再走近工厂内部,进入大门,门口的安保亭渺无人烟,室内没有家具,乱糟糟的文件纸散落一地,还有乱七八糟的垃圾,真没眼看。 整个工厂一共包含三栋楼,两栋是工作楼包含办公区,一栋是食堂和小卖部等各种生活区域。 因为厂子倒闭,员工都跑路了,厂区内部乱糟糟一片。 上面发不起工资,就拿布料当工钱抵,办公室里,桌子椅子都被搬空了。 生产车间里,除了大型的搬不动的机器,好多设备也被清空,全被工人们搬走抵工资了。 俏俏宝贝满月后难得离开南湖家园,望着陌生的环境,好奇地在襁褓里张望,眨巴眨巴大眼睛,时不时举起嫩藕似地小手,挥一挥,指甲粉润润,看着真想咬一口。 有小蝴蝶飞到娃娃的面前,小家伙高兴地踢蹬小脚,激动到吐泡泡。 吐完,累了,在妈妈怀里拱啊拱,打个哈欠又睡了。 无忧无虑,真幸福啊。 逛完厂区,厂里只看见几个清理垃圾的打杂工,没见到负责人。 徐海州问了一嘴,才晓得原来领导全都跑路了,说他们两口子要是想承包,就去商务部找宋主任。 “好的,谢谢您了。” 最后又问了问厂子从前的情况,就业员工数量之类的问题,满意离开。 红星服装厂在职员工大约一百一十人,沿袭了改革前的接班制度,老子倒了儿子上,儿子倒了孙子上,子孙后代无穷尽,甭管也没有能力,只要是你的子孙后代,你就能进。 其中有多少浑水摸鱼,拿着工资不干活,混吃等死的员工? 各种因素罗列一起,最终一根根稻草合起来,成了压死红星服装厂的罪魁祸首。 承包一个工厂不是说干就干的事儿,首先资金上就难倒了他们,再就是具体承包制度如何,他们也不清楚。 讨论不出来结果,趁今天工作日,赶紧上商务部找那位宋主任问问情况。 去了以后向宋主任打听一番才晓得。 原来这红星服装厂现在完完全全倒闭了,如果他们口子想承包,用不着了,可以直接向上面申请租场地,在原有的基础上开办一个自己的服装厂。 厂房和食堂等建筑都是现成造好了的房子,还给他们省钱了呢! 也就是说,自己出钱,自己做股东,就是把场地租给你们用,风险也是你们一并承担。 “行啊,这个可以,那样的话厂子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们,而且还能向外找投资人,合伙干,这样就能解决我们一部分资金问题。” 好嘛,资金找到解决方法了,可找谁投资呢? 第一次开厂没有经验,其中艰辛可以窥见,又有多少人愿意跟毫无经验的徐海州合作,又能作为负责人跟他们一起承担风险呢? 向宋主任告辞后,夫妻俩先赶往白云街,把想开办服装厂的想法告诉李红军。 “啥,办厂子?这么突然?” “嗯,我跟海州商量了一下,这个厂是一定要办的,现在就是在想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合作,股东制,这样的话我们俩的资金压力会小一些。” “股东?”俞繁第一个举手:“我要,我来吧,跟你们一起干。”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望向她。 “俞繁!你胆儿挺大啊,一天赚几块钱啊就要投资徐海州的厂。” 说罢不信邪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纳闷道:“没发烧啊,难道中午吃饭偷偷喝酒,喝醉了?” “去你的!”俞繁无语地拍开李红军的手,捋了捋被他摸乱的刘海:“去年跟着你们,我可是小挣了一把,现在存款少说也有五六千吧,怎么,五六千还不够入股?” “呀,你懂什么叫入股吗?”李红军含笑,打趣她。 “滚蛋你丫的,我不懂?我不懂我在这里说什么?”没好气地睨他:“要是嫌钱少,我也可以去借。” “借?可不是借一两百的小数目,谁能借给你啊?”李红军嗤笑。 俞繁的生活也简单,平时两点一线,有时候会坐火车去隔壁市找她男朋友,其余时间也没跟什么了不得的人交往,最有钱的朋友,算是徐海州两口子吧。 “你忘啦,我有个在港市的朋友啊,我们关系挺好的,他肯定会借给我。” “对了,说起你的港市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认识他?男的女的?”听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本事不小。 “认识就认识了呗,反正是我朋友,也能借钱给我……”俞繁支支吾吾,挠了半天头,最后泄气道:“先不聊他了,过两天给你们介绍介绍。” 继而托着下巴看向徐海州两口子:“如果我想入股,你们觉得投多少好?”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别养肥啊大家啊啊啊——求求了—— (21点加更,尝试三更中……) 第109章 虽然自己存款没几个, 但想要抱紧徐海州两口子大腿的决心很坚定。 尤其是这一年来,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喝肉汤,美滋滋啊美滋滋, 就算开厂没经验,风险她也受了! 即使存款全部搭进去打水漂,只要她这小店继续开, 迟早能赚回来。 钱嘛,纸嘛, 花嘛。 “商业部的宋主任说至少要这个数。”徐海州比了个一。 “啊, 十万呢?”可真是天文数字。 “嗯,差不多吧,可能还不止。要采买物资和一些设备, 你们不知道, 那里边除了房子还在, 基本上都被搬空了。”乔露耸耸肩, 撇嘴道。 俞繁问:“那还缺好多钱吧, 你们有多少存款?” 徐海州:“我们最多能拿出三万, 手里得留点现金,这边店不能不管。” “哎,说起来你们可以贷款啊。”俞繁突然想起什么, 赶紧从桌板下拉出小箱子,里面堆了几摞旧报纸。 “贷款?”夫妻俩对视,满脸惊愕。 “现在就能贷款了?”乔露以为八十年代还没有贷款这个说法呢。 “是啊。”从一摞报纸里翻翻找找, 找了五分钟:“你们忘啦,我也有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我找找……啊, 就是这份, 你们看。” 徐海州接过,乔露凑过去瞧:“这……什么意思,是说国家鼓励贷款创业?那我们可以去贷款啊,我觉得不会亏,怎么样?”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国家政策鼓励私人贷款,很多第一批富一代就是靠着贷款,赚到了第一桶金,最后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时代的机遇,国家的鼓励,两者缺一不可。 且因为政策刚刚放开,贷款审核不那么严格,从银行和信用社贷款基本上符合条件的都能办得下来。 “这个政策好啊,海州,找个时间再向宋主任问清楚,确定拿下那块地,我们就去贷款,贷个十五万,怎么样?” 李红军惊愕咋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十五万?嫂子你胆子也忒大了,亏了咋办?” 十五万啊!多少家庭连一千块钱存款都没有,乔露直接要贷款十五万,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估计也只敢贷个一两万。 “谁投钱最多谁最亏,你要来吗?不来的话亏不亏的跟你也没关系。”乔露挑眉,示意李红军给个答复。 “嘶——”倒是为难他了。 怕亏钱,又怕徐海州两口子赚大钱不带他,到时候看人家发财眼馋。 这两口子是真能折腾,每次想些营销手段,总能让紫蜻蜓大赚一笔,现在紫蜻蜓的名气在整个黎安的年轻群体中,基本上没有人不知道。 再开个厂子,按照夫妻俩折腾的劲儿,说不定真能搞大搞好? “那我……浅浅地投个六七千,怎么样?”本来还想多攒点钱装修新房呢,现在看来,计划又要搁置了。 “可以啊,少投点就少拿股份,一样的。”虽然现在知道可以贷款了,乔露也没必要拒绝俞繁和李红军的投资。 投钱了,就是公司负责人,这个厂子就相当于他们四个一起的工厂,团队合作怎么也比单打独斗来得强。 “那我跟海州再去打听清楚,到时候给你们答复。” “好,我马上联系我朋友。” 面面相觑间,对上三双眼睛,李红军难为情地搔搔头:“行吧,你们打听好了通知我,我、我去取钱。” 嘶——又要大出血了,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啊!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7节 …… 改革开放后,国家就一直在探讨国企改革的问题。 国内第一个承包国企的是一位叫做马胜利的男人,于去年84年承包了一家拥有800多位员工的造纸厂。 上位后,他在产品结构和销售激励上下足了工夫,最终效果奇好,取得了前所未有、前无古人的成功。 所以从那时起,国家逐步开始大力鼓励私人发展。 马胜利的成功给众人跃跃欲试的商人们开了个好头。 这不,徐海州带着老婆上银行办理贷款,一听他们是要贷款来开办工厂,还挺热情地招待。 而且很快就办理好了手续,并且细心地告知两人开厂的注意事项,夫妻俩带上纸和笔,一点一点地做笔记。 也是银行工作人员说了才晓得,现在开办红星服装厂那样规模的厂子,工厂一旦出现结构失衡或供给“瓶颈”时,政府可以给予财政补贴! 对徐海州这样的新手厂长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商务部宋主任那边,连关系都不用跑,听说他们真要拿下那倒闭了的红星服装厂,二话不说帮他们班里各种证件。 之前领导们还愁那地儿怎么处理,这会儿兜底的人就来了,双方得利,挺好。 就是流程走得有点慢,除了商务部的同意,还要上报到政府,上报到市里,最后一纸文书,终于拿下了这一大摊子! 最后合同签订,指印一摁,这事儿就成了! 快得仿佛是一场梦。 十月初旬,天气幽幽转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 “好的,那么现在合同签了,几位股东钱也投了,该给我们的厂子取名了!” 晚间,请李红军和俞繁两位参股人员,在徐海州两口子的南湖家园吃“庆功宴”,祝工厂顺利开工,顺便商量改名字的事儿。 “取什么,各位股东快想想。” 俞繁逗了会儿乔安,又去逗乔俏宝贝,逗得好开心,头也没回地道:“你和海州投得最多,你们取呗。” “红军,你呢,有什么想法没?”转眼看向他。 李红军站在俞繁身后,望着俏俏小宝贝傻乐,闻言大手一挥:“你取就是了,问我们干啥。” “那我就不客气了?”看向两人,乔露笑道。 俞繁和李红军连连点头:“你取就是了嘛,不就是个名字。” 取名字是个细致活儿,关乎到未来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不能改动。 乔露绞尽脑汁,最后看向自家俩小宝贝。 “嗯……我想到了,就叫——安俏服装厂!” “安俏?”三个大人不约而同看向乔露怀里的小宝贝,还有捧着糯米糕啃地满脸渣渣的安安宝贝。 “你可真会取。”俞繁笑得花枝乱颤,“你有私心啊!” 乔露噗嗤一声:“怎么样,有意见吗?没意见的话就这样,有意见的话我们再商量。” 确实有私心,但如果大家有意见,那就改,她无所谓的。 “没意见,安俏虽然是你儿子女儿的名字,但挺好听,不错,可以,就这个吧。”俞繁眨眨眼,挠了挠乔安的下巴。 俞繁没意见,李红军也没意见,颔首道:“行,就安俏吧,好听,名字就名字呗,重要的是能不能赚钱。” 乔露取的名字,徐海州当然不反对,最后全票通过,名字定为了“安俏”服装厂。 “安俏?妈妈,是安安和俏俏吗?”乔安机灵,脑袋瓜一转就发现了秘密。 漂亮的小鹿眼眨巴眨,好奇地望着她。 “是呀。”乔露亲亲他的小脸蛋:“你和妹妹组成我们的新工厂,你觉得怎么样?” 乔安觉得惊奇极了,不可思议地长大嘴,嘴角还沾着两粒小糯米:“妈妈,你拿我和妹妹,当名字呀?” “是呀,行不?” “行的妈妈!”用他和妹妹的名字做工厂名字,听起来也太酷了! 嗷呜大口咬下一块软乎乎的糯米,欢喜地笑起来。 明天要去学校跟大家分享喜讯呀! …… 有了贷款一切都好办事。 接受红星服装厂以后,先找到广告商做一个“安俏服装厂”的牌匾挂在正大门,这个必须尽快做好挂起来,起到向外界宣告本厂即将换新的作用。 第二件事,就是找员工,尤其是从前的老员工,有工作经验的,手脚勤快的,优先考虑。 不过狠话说在前头:“工资可以比之前高,但浑水摸鱼的,一经发现直接开除,不看资历只看能力。” 招聘告示贴出后,工资待遇方面吸引来了不少感兴趣的人,短短十分钟内,几乎半数的,从前在红星服装厂任职的职工们,全都跑来应聘。 人山人海,可谓壮观。 工厂倒闭后的日子不好过啊,虽说之前工资不高吧,厂里还总拖欠工资,一年零零碎碎好歹也能有点收入。 倒闭后啊,真是一毛钱也没有了。日子不好过,这年头工作更不好找,大伙儿急于寻求一份糊口的工作,看见安俏服装厂的招聘,火急火燎赶来。 能有份工作,不论工资多少,总比失业在家好……结果一来就听负责人说什么,不满意直接开除你。 “啥?直接开除?那你这就不是铁饭碗了呗?”还以为跟红星国营服装厂一样,进去之后就是铁饭碗,除非发生倒闭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还想再加一更的,太累了实在搞不动,我明天试试,可以的话就三更 第110章 “私人企业, 从来没有铁饭碗一说,有能力就干一辈子,没能力, 随时准备出局。” 徐海州站于工作楼前的高台上,自上而下凝望人群,不怒而自威。 说实话, 乔露对自家男人出众的相貌早在一天天的日常生活中免疫,可是现在, 此时此地站在看台下望着他, 恍惚间才发现,褪去青涩的他魅力十足。 比之年轻时,他的眼睛更加深邃, 宽阔的腰背, 修长的双腿, 身姿英挺而俊气, 他意气风发, 风度不凡。 转头, 才发现台下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低低笑了两下,看向怀里可可爱爱正吐着泡泡的女儿,逗弄几番。 “帅爸爸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对吧俏俏。” “啥?那这多不稳定,谁晓得哪天老板看你不顺眼把你开除了……”老员工们面面相觑, 你看我我看你,再没了方才渴望得到一份工作时的激动。 “是啊, 咱就想安安稳稳混口饭吃, 可不想战战兢兢不晓得哪天被开除。”某年轻男人吐槽道。 徐海州微微一笑, 摇头道:“言重了,我们工厂不会无缘无故开除员工,如果真到了开除的地步,一定是他严重违反了规定。” 且实际上,安俏服装厂初期并不需要红星服装厂那么多的员工。 工厂刚起步,没有接到订单,现在只靠紫蜻蜓两家紫蜻蜓的门店撑着,能不能赚到员工的工资都不一定,再加上各种设备材料的采买,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两口子商量后,决定先从红星服装厂的老员工里挑选一波手脚勤快的工人,大概二十来人,赚到钱以后再说扩招的事儿。 大伙儿嘴嫌体正直,嘴里说着不合理,行动上却又是另一回事 。 招聘活动如火如荼进行中—— 因为乔露随时需要到办公室里藏着孩子喂奶,不方便一直陪在徐海州身边,招聘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了另外三位股东。 俞繁是个甩手掌柜,只要是徐海州几个股东决定了的事儿,她基本上都赞同,随性的性格不禁让人想,她投资安俏,到底是想赚钱呢,还是“重在参与”? 现在看来,大概是后者? 有钱就是任性。 不禁让人更加好奇她那有钱的港市朋友,到底什么来头? …… 从早上七点一直忙活到十一点,总算腾出一点时间,带老婆孩子还有几位股东就近找了家餐馆吃午饭。 “下周我朋友有空,让他请你们吃顿饭吧,顺便介绍给你们认识。” 饭后,俞繁提起了要带几位合作伙伴见她那神秘的港市朋友。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他挺有钱也挺有人脉,说不定能给咱厂子介绍几个订单,咱要是把他哄开心了,给几个大单子也说不定呢。” 帮助徐海州就是帮助自己,俞繁当然会不留余地地给安俏服装厂拉订单。 “他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徐海州问。 “不是。”俞繁摇头,手托下巴回忆:“他们家大业大,好像什么行业都沾点关系,主要做房地产吧,你只要知道他很有钱就对了。” 房地产大佬?港市的房地产大佬?! 原谅见多识广的乔露都忍不住大惊失色。 港市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那都不叫大佬了,那叫巨佬!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人! 八a九十年代,是港市经济蓬勃发展最旺盛的几年,房地产大热,房价高到离谱。做这行生意除了有钱,还得有人脉,有关系,有背景…… 总之,是个巨佬就对了! 上下打量俞繁,乔露开始怀疑她难道像大杂院外院的赵葵花一样,父亲早年偷渡到港市,做生意发家,然后偷偷资助留在大陆的女儿和老婆?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 下午,前来应聘的人比上午少了三分之二,老邻居们也闻讯纷纷赶来。 “呀,是真的,真是他们两口子!” 夫妻俩抬头,面色惊讶,笑道:“是你们啊,快前进。” “乔露啊!乔露诶!你们两口子说干就干,真开服装厂啦?”扭扭捏捏你推我我推你,没人敢第一个走进办公室,怪拘谨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8节 一路走来,直到看见安俏服装厂五个大字的时候,大家才真的确认了,这厂子真是乔露两口子开的! “是啊,大家都进来吧,外面怪热的,进来吹吹风扇。” 工作楼一楼的西北门进来,就是几位股东的办公室,收拾出来两间屋,徐海州夫妻俩一间,俞繁和李红军一间,一间大概十平米不到的样子。 办公室提前打扫过,还算干净,乔露十分有情调地买了两颗发财松放在办公桌两边,又去二手市场掏了一套书架,摆在办公桌后面,徐海州看的那些什么市场经济,各种乱七八糟的书摆了满满一排,以后会越摆越多,直到摆满。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办公室外的工作区厂房,很脏,乱糟糟的,大型设备上蒙了一层灰尘,没来得及也没工夫找人清理。 “是啊,来,各位,进来坐。”乔露抱着孩子不方便给各位邻居端板凳,指了指面前的长椅,示意众人落座。 来了八个人,陈田家的婶子和吴桂芳,还有外院几个关系好的婶子。 几位都是帮助过他们家的大功臣,如果没有这些勤劳的妇女同志们,紫蜻蜓也不会有高质量的稳定货流,自然是要当座上宾对待。 将俏俏宝贝递给她爹,乔露为每一个人都泡上一杯龙井,拿出小箱子里提前准备好的小饼干招待大家。 “哎呀乔老板,徐老板诶,你们真是客气哦!”田家婶子诚惶诚恐,略带戏谑的语气。 陈家婶子啧了声,睨她:“嘿!老田,你说什么呢,要叫徐厂长,徐老板娘!” 大伙儿一哄而笑,原本还怕夫妻俩办了厂子,会瞧不起从前的老邻居,结果啊,人家不但不嫌弃,还好茶好水招待,气氛很快活络了起来。 “是是。”田家婶子虚空扇了扇自己一嘴巴:“徐厂长!老板娘诶!” 两个戏精把乔露逗笑,噗嗤一声:“都是老邻居,客气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名字,要不然显得咱多生疏似的。” “那感情好,就怕你不高兴呢。”叫名字好啊,叫名字就显得熟络。 能跟厂长当朋友,攀攀关系,说出去多有面儿! “各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虽然大概能猜到,徐海州还是问了一句。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书写开厂后的计划,比如打扫卫生、置办办公用品、购买厂房设备……一一列出,每一笔都是不小的开销。 “没什么事儿,听说你们两口子开了个服装厂,好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吴桂芳笑道,又问乔露:“我想问问,你们这厂子,要招多少人?” 看了徐海州一眼,乔露笑道:“普工的话暂时定20个,其他岗位我们有高要求,所以……” “那现在普工招了多少?”吴桂芳迫不及待问。 乔露回:“还没定,来了很多人,要不完呢,现在还在筛选中。” “哦,那看来……”吴桂芳面色为难,跟几个姐妹面面相觑,突然不说话了。 乔露又问:“怎么了,莫非你们也想来应聘工作?” 被猜中,干脆也不卖关子了。 张红燕叹了口气,看向徐海州两口子:“嗐!倒也不算,我们几个老太太手脚不利索,也干不了你们这活儿,就是吧……” 一天到晚坐在工位前干活儿,对陈婶儿来说是有点吃不消的。 停顿良久,乔露纳闷:“怎么了,您直说就是。” 张红燕咧嘴笑,拉住她的手细细摩挲,亲切地问:“乔露啊,婶子就是想问问,你这厂子开了以后,桂芳那边管理的小作坊,还开不?” 吴桂芳连忙上前,应和她:“是啊,乔露妹子,你这厂子开了以后,小作坊还开吗?我们这些待在家里没事干的家庭妇女,好不容易找了个轻松自由的活计,收入吧也还不错,怪舍不得……” 干了这么两年,吴桂芳的存款有差不多上千了呢! 感情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其实夫妻俩早有打算。 扭头,跟徐海州对视一眼,他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乔露这才笑着,把计划告诉大家: “其实这个问题我跟海州讨论过,小作坊呢,暂时不取缔,但是用不了那么多人了。暂时只让我们内院的人接单,外院和其他院子的同志,就由桂芳,和陈婶儿田婶儿你们俩帮我挑一挑吧,再挑四五个就差不多了。没有缝纫机的不要,效率低的不要,质量做工不好的不要……而且——” 说完,停顿两秒,态度忽然严肃:“我不需要你们继续量产,我只要求你们的质量。” “质量?”大伙儿面面相觑,立马保证:“质量好说,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偷工减料可不地道,乔露对他们好,偷工减料不就是砸人家的招牌嘛! “嗯,之后我们紫蜻蜓会扩张,开一家正式的店铺,我暂时有个计划,会挑一些特别的款式作为定制系列,价格在市场价的十倍以上。”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十倍?!乔露啊,你,你之前最贵的衣裳,得有八十块钱了吧?十倍,那岂不是……天耶,八百?!” 以85年的购买了来看,倒也用不着800,四五百就足够了。 “嗯。”乔露颔首,解释道:“相信吧,以后这个社会,有钱人会越来越多,八百一件衣服算什么,八千,八万都有人买单。慢慢的,一步步来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卖上八万一套的衣服。” “嘶——” 八百一件衣裳,有人信。八万?得了吧,在场除了徐海州信自己的媳妇儿,其他人可不信,以为乔露就是在开玩笑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得到小作坊不用取缔的消息,还是很高兴的。 “那就是说,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来你这里拿料子,搞副业?” “是的,还像以前一样。” 八十年代,邻居关系最重要的时代。 这年头信息都靠口口相传,在一个区域混的,邻居的存在决定着你的“名声”,可千万别小看了邻居关系,处得好,像这几位婶子,可以帮你宣传店铺,宣传厂子,掏心窝子对你好。 处不好,直接戳你心窝子。 好比白眼狼李秀秀,现在用不着徐海州出手,给点好处,几个婶子就给你解决掉。 “而且。”乔露微笑,在大伙儿期待的目光里,一字一句道:“定制款货不用做太多,但手工费高,一件最少给你们八元。” “啊呀呀——”办公室里,所有人倒抽一口气……除了徐海州和俏俏宝贝。 俏俏宝贝睁大好奇的眼睛,躺在爸爸的怀里,好想翻身起来,看看是谁在抽气呢,声音真大,还带循环的那种,好有意思哇。 可惜刚刚满月的她连骨头都是软的,小脑袋抬不起来,大眼睛急乎乎地眨了两下,小手扒拉扒拉举起来,想摸爸爸,没摸到,举累了,很快又缩了回去,流着口水,对着爸爸咯咯傻乐。 徐海州失笑,握住女儿的手拢在唇边亲了又亲。 乖女儿真可爱,怎么看也看不够。 “价格的事儿你们先别说出去,等最后人员都固定了,我再确定最终价格。” “哎哟好好好。”众人赶忙应下,心中大喜。 乔露忽然看向田家婶子,问道:“对了,田婶儿,你家有买缝纫机的打算吗?如果没有……” “有的有的!”田家婶子听半句话就晓得乔露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有些窘迫:“再不买缝纫机,我哪好意思做你那死贵的啥定制衣服。买的买的,我等会儿,下午我儿子回来,就让他买!” 眼前的利益哪里比得上往后的利益,缝纫机再贵,这八块钱的手工费,一两个月就挣回来啦!孰轻孰重她晓得哩! “对了婶子,还有就是,如果有认识外面卖衣服的零售商贩,麻烦你们给他们推荐推荐我们的安俏服装厂呀,要是来订单了,让他们报你们的名字,我给你们提成!” 欣喜若狂都不足以描述各位内心的激动。 “好好好!我肯定逢人就推!” “我也给你推,下午去学校接我儿子,我还跟别的家长推!” “我去农贸市场买菜,每个卖菜的我都给他们推!” “我也推!我见一个逮一个推!” 热情似火,直把乔露逗得哭笑不得。 …… 两天后,徐海州做了个轰动全场的大手笔决定。 “所有之前在红星服装厂,没拿到工资的老员工,都可以报名参加我们安俏服装厂的清理劳动,打扫卫生一天一块五,限时三天,过期不候!” 徐海州打听过了,之前红星服装厂被欠工资的员工都得到了一张欠条,可上边领导都跑了,欠条拿来还不是废纸一张? 有拿机器抵工资的,有拿布料和成衣抵工资的,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是什么也没得到的老实职工。 这活动就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拿上红星服装厂开的工资欠条,可以来报名!” 一块五一天,就打扫个卫生?!真不低呢! “我我我——我报名!” 心动不如行动,人群蜂拥而至,没有欠条的也问徐海州能不能加入,钱少点没问题,多少给点。 最后老员工报名的有二十一个,碍于厂区面积实在大,房间也多,干脆以一元的价格又多招了十个。 红星国营服装厂的历史十分悠久,几乎在民国时期就开办了。 建国前,就是一家织染厂,建国后改制成黎安市属企业,一直到今天破产,可谓古老…… 老房子毛病多,卫生清理起来也更加不容易, 尤其是墙角各处,发霉啊,潮湿啊,背阴的楼体,后边空地长满了苔藓,扔满了垃圾,凝固成了一大片黑色污迹……专门挑了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多出每人一块钱把这块恶心的地方清理干净。 因为是有偿清理卫生,大伙儿不负众望,角角落落都给徐海州清理地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污迹。 最后留下八位同志,一天两块钱的工资,把墙体重新粉刷一遍白漆,这卫生问题才算彻底落幕…… 全部处理完花了将近六天的时间。 徐海州做这个不赚钱反而赔钱的打扫活动是为了做慈善吗? 不,徐海州是商人,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 除了乔露,许多人表示不解,直到清理活动结束后,大伙儿发现,城南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安俏服装厂的大名以后,才晓得了徐海州的“良苦用心”。 妙啊妙哉,还得是商人的脑子灵活! 安俏服装厂新任厂长好评如潮,很快名声传出去,城南范围的居民都知道了原红星服装厂倒闭了,现在有个新开的服装厂叫“安俏”,开在红星服装厂的位置。 厂长为人厚道,最重要的是,厂长也是紫蜻蜓的老板! 可把热血膨胀的年轻群体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经常穿的紫蜻蜓,居然是安俏服装厂的厂长!这波支持不亏! 且有些年轻人的父母以前是在红星服装厂上班的老员工,徐海州给他们的父母提供再就业的机会,实在太加分了!直接变成紫蜻蜓的真爱粉,以后买衣服只买他们家的了! 而且现在紫蜻蜓自产自销,质量像以前一样有保障,也因为有厂商直接供应,绝对不会出现断货情况! 工厂挂牌第一周过后,没想到率先名声先打响,这边工厂还没开工呢,那边紫蜻蜓店铺的收益直接增加了三倍! 徐海州两口子敏锐地嗅商机,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也为了更好地刺激消费,趁热度又搞了一波营销活动,直接要往四倍冲了! “哈哈哈哈——爽死了爽死了!海州啊,嫂子啊,我觉得我今年又能攒够装修钱了啊哈哈哈——”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69节 噗—— 可怜的李红军,盼了一年的房子到现在还没开始装修,也不知道啊……今年能否如他愿呢? 作者有话说: 21点还有一更哦,感谢大家一路支持!超爱你们的!(*^▽^*) 第111章 搞定招聘工人的问题后, 紧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购置项目。 之前拿了厂里设备换工资的,现在徐海州以二手价的价格收购回来,前提是机器至少半成新的, 老机器不要,有这钱不如买新设备。 你要是需要,就拿来换钱, 觉得没必要的,就留在家里自己用。 但除了缝纫机, 大部分设备职工们带回家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反而占地方,卖废铁吧,又可惜。 最后, 三分之二老职工都选择把设备拿回工厂换钱。 又是劳累的一天, 下午回到家, 乔露累到手指都不想动。 分明也没干体力活, 用脑的同时体力原来也会跟着下降吗? 刚满月的俏俏已经不知道跟着爸爸妈妈出门跑了多少躺了, 每次在家里挺任性, 说哭就哭,一点也不给面子。 在外面倒是个懂事的小天使,不哭不闹, 饿了就张嘴,举举小手。 困了打个哈欠就睡觉,好养得不行。 今晚回家之前, 小家伙窝在妈妈怀里沉沉入睡,到了家, 打开电灯, 不知是不是因为闻到熟悉的家的味道, 粉嘟嘟的鼻子耸了耸,不一会儿,大眼睛慢悠悠地睁开。 睁开第一眼就看见了妈妈,张嘴打个哈欠,举起小手,要妈妈抱~ 乔露轻笑,等徐海州换好鞋以后把孩子递给他,再自己换鞋。 换好,继续接过女儿,在她白白嫩嫩的脸上亲了又亲。 “我的乖乖醒啦,饿了没,吃奶奶不?” 小家伙不会说话,只望着妈妈笑。 “妈妈!爸爸!妹妹呢,我看看妹妹!”乔安一整天没看见过人,这会儿想得,喊声都比平时大了一倍。 从房间里小跑出来,逮着妹妹就亲,香香软软的一团,亲完,小宝贝儿对着你吐泡泡,举小手,跟你互动似地,好乖好乖。 “别急,让我把妹妹放下来再亲。” 最近几天两个大人忙着工厂的事儿,跟安安商量过,下午没办法抽空接他回家,拜托了楼下张老太去小学接孙女的时候顺路把乔安接回来。 张老太当然答应了,接一个孩子是接,俩孩子也是,邻里邻居,就当顺个人情,下回请人家帮忙也乐意不是? 好在安安这边虽然情绪低落了一阵,很快自我调节完成,说:“嗯,那爸爸妈妈先忙自己的事吧,等你们忙完了,再来接我,好吗?” 商量的语气,他总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唏嘘。 “安安,晚饭还没吃吧,饿了没,等会儿爸爸妈妈带你下馆子。” “好,那让我先抱抱妹妹吧。”吃饭什么的哪有抱妹妹来得有意思。 乔露失笑,把俏俏递给他,轻轻柔柔地将乔安额角的碎发撇开:“乖儿子,今天在学校怎么样,作业多吗?” 抱着妹妹,小心翼翼往沙发上坐,坐稳了,乔露才放开虚空托在俏俏身下的手。 “妈妈,今天作业有一点点多的,我回来一直在做,你们回来之前的一分钟,我终于做好了。我们学了拼音,我们班的同学都不会,老师还没教,我全都会念了,因为妈妈早就教过我,好简单。” 现在看来,他当这个学习委员,实至名归! “真棒。”揉揉他的小脑袋,侧身往沙发上一靠,又问:“有不会的题吗?妈妈帮你看看。” 抱着妹妹亲亲蹭蹭,乔安欢喜地摇头:“没有哇,我都会做,好简单的。” 给女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乔露失笑:“那就好。” 转身,对正在厨房倒水喝的徐海州道:“海州,把宝宝的纸尿裤拿一张过来,该给她换了。” “嗯,你喝水吗?”举了举手上的茶杯,问道。 “来一杯吧。” 给老婆倒好一杯水后进房间找尿不湿。 边走边扭一扭脖子,这一天天的,还挺累。 乔露接过纸尿裤,把俏俏从乔安手里抱起来,平躺着在沙发上放下。 徐海州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下一下拨弄俏俏的小脚丫,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小脚踢蹬不停。 “别逗了。”乔露好笑地拍开徐海州的手:“脚一直踢还怎么换?你来?” 徐海州立马放开女儿的小脚丫,薄唇含笑,望着她。 乔露笑着摇摇头,把女儿屁股上的尿不湿解开,换上一张新的。 屁屁有点脏,带进厕所里,用保温壶里的水倒了点,调好水温给娃洗了洗屁股。 抱着她的时候,小家伙也不知道心里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傻乐啊傻乐,咯咯笑不停。 洗完,抱出来,扔到沙发上,兴奋地小手小脚一起动,张牙舞爪的,停不下来。 那边父子俩正坐在一起看乔安的语文书,小家伙正在让爸爸教他故事里不会认的字。 乔露就在另一头,给女儿换尿不湿。 小人儿刚刚躺到沙发上,还没睡稳呢,等到乔露挨着她坐下来的时候,把她半抱起来,然后俏俏调皮地一头往妈妈怀里栽。 栽倒后,乔露把人扶起来,俏俏忽然发出清脆的笑音。 这是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老母亲只觉得好新奇,赶紧换好纸尿裤让她爸爸和哥哥听听。 很给面子的,刚抱到徐海州怀里,就咯咯咯地笑起来,嗓音清脆如铃铛,可爱死了! 晚餐就近找了一家中餐馆,第一次来这里吃,味道还不错,吃完还打包了一份小酥肉回家当夜宵,味道极美。 “累啊。”晚饭吃完回家,乔露感觉自己累到手指头都不想动。 疲惫地转了一圈脖子,往沙发边走:“海州,厂子的事儿就交给你吧,还要照顾俏俏,我是没精力了,好累。” 边换鞋,徐海州应道:“嗯,安心在家带俏俏和安安,外面交给我。” “妈妈,我先去洗澡!”说完,小家伙一溜烟钻进房间,找到睡衣后风风火火跑进了浴室。 当妈的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吗,就是想赶紧洗完澡上床跟妹妹玩呢。 咔哒一声,浴室们合上。 把熟睡中的俏俏放到摇篮里,乔露起身,走到徐海州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正想给他来个侧脸吻呢,哪知这人直接俯身捧住她的脑袋,往她红唇上嘬。 辗转反侧,浅尝截止的一个吻,逐渐深ru…… “唔——” “有、有点没准备好,你轻点呀……”推开人,呼吸交织温度滚烫,乔露埋怨地睨他。 眼神如勾丝,勾得徐海州心尖儿一颤。 俏俏满月后,夫妻俩零零碎碎过了几次羞羞世界,都是趁安安上学和俏俏睡着后。 自从工厂忙起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好好与她温存,每天回到家倒头就睡,看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才晚上七点半,徐海州开始心猿意马。 手不老实地乱窜。 乔露轻笑,推搡他:“你别闹,安安刚进去洗澡,马上就出来了。” 想起儿子的洗澡速度,横抱起她。 “喂,干什么呢你!”看见男人眼底猩红的火花,乔露就知道要“出事儿”了! 老夫老妻,还是免不得老脸一红:“不行的,安安马上就出来了。” 箍住她的腰,往房间走,顺便把门给锁了起来。 “他洗澡慢,起码还要十五分钟,我们速战速决。” “十五分钟……”乔露捂脸:“我劝你五分钟内给我……弄好!” 徐海州笑容意味深长:“五分钟?你确定?别到时候……” 说罢停顿两秒,戏谑道:“别嫌我太快,缠着我要……” 乔露:“……” 不会!坚决不会!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她的额头,她的眼…… “唔——” 如浪滔天,绵延不绝。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给男主亲热一下,素好久了 第112章 工人招齐后, 徐海州拿贷来的款给工厂购置了几台二手锁边机和裁床,再就是零零碎碎的小工具,什么剪刀啊、凳子啊, 桌子……买的都是二手货,能用就行。 最后,继续在门口张贴招聘大字报, 其中一项的工资待遇把众人给看呆了,说是安俏服装厂现要寻找若干名有能力的设计师, 大学生优先, 工资五十元保底,转正后可升,福利待遇好。 乔露自己就是一名出色的服装设计师, 为什么安俏还要继续招聘设计师呢? 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 趁现在不培养属于自己的设计师, 往后市场做大了, 竞争大了, 乔露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不仅要招, 而且要花大价钱招聘本科生! 现在的大学生价值多高啊,别说五十了,六十七十八十, 开个一百都不会亏。现在的大学生那都是真材实料的勤奋苗子,过个二三十年往后,大部分都能成为各个行业的前列人员, 真不亏。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0节 所以也别抠抠搜搜吝啬,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不出所料, 招牌的工资发布后, 前来应聘的大学生数不胜数。 黎安市有一所二本一所一本和两所大专, 所以本市的大学生资源并不少,一个早上的工夫,两口子就面试了不下二十位。 对口的专业有服装设计,不对口的,甚至哲学专业的毕业生都跑来了! 虽然但是,该pass的还是得拒绝,不能因为是大学生来者不拒。 在对工人进行了一天的培训和注意事项后,半个月后,十一月底,安俏工厂正式开业! 第一天,没有订单,先把紫蜻蜓两家店面的服装存货做好,厂里人多,两天时间就可以完成。 完成以后该干什么呢?这么些人请来,总不能让他们在厂里啥事不干摸鱼玩,那对徐海州来说太亏了。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谈订单! “海州,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完成工厂的任务,用得上李红军的地方就让他帮帮忙,别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不知道找人帮。” 徐海州:“他帮我的话店面那边怎么办?” “店面那边我来就好了。”乔露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徐海州迟疑地看向小妻子。 “现在不是有店员吗,又不是我一个人干。大部分活都可以交给员工做,我相当于做个管理,稍微看着点,怎么,还怕累到我啊?”戏谑地打量他,胳膊肘撞他手臂,调笑道。 徐海州摇摇头,将人揽入怀,十月底的夜晚,温度奇低。 乔露生下俏俏后身体不比从前健康,一不小心很容易受凉,晚上盖一张薄被有时候还会觉得冷,就算抱着徐海州这大火炉也不顶事,需要再加一张薄毯子。 这就苦了徐海州了,两只脚一定要露在被子外,不然晚上热得睡不着。 不着痕迹地将薄毯往下拉,乔露躺在他的臂弯里,合上眼,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 “俏俏这么小,我不是怕你应付不过来吗。”其实最近忙碌的时候,徐海州有想过找保姆来家里帮忙带孩子,也许是心理作用,除了夫妻俩,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他的宝贝女儿,真是交给谁也不放心。 可刚刚满月的孩子,见天儿地跟父母这里跑那里跑,思来想去,也不是个办法。 “没事,我心里有数。”乔露不知道自家男人还在想应该把女儿交给谁带,漫不经心把玩他的手指,回道:“我到时候再招几个脑子灵活的年轻同志重点培养,培养几个店长心腹。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嘛,应付不过来就慢慢应付,不急,我们时间还多得很。” 两个人都正年轻,有大把的时间试错。 “还聊吗?不聊就关灯睡觉吧。”打了个哈欠,乔露就要把台灯拉上。 徐海州握住她莹白如玉的手,塞进怀里:“要不问问你二姐,能不能让她婆婆帮我们带一带俏俏,给她钱。反正她在家带志伟,多带一个孩子不算多,大家又都是亲戚……” 乔燕两口子都有工作,除非乔燕辞职,不然不可能无时无刻带娃,所以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了她婆婆。 乔燕的婆婆性格好,年轻时候是大家闺秀出身,老了以后是个慈祥的温柔老太太,乔露过年的时候去他们家拜访,老太太总是好菜好肉地招待,热情地很。 如果让她帮忙带俏俏,给人开点工资,或者她不要的话,就带点礼品,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思来想去,乔露觉得徐海州的办法靠谱:“好啊,我明天去问问吧,也不用每天都麻烦人家,就有时候忙不过来,把俏俏扔过去就行了。” 俏俏这孩子不怕生,自来熟,谁抱她都乐呵,所以这一点上,夫妻俩还真没担心过。 不像乔安,小时候除了乔安和乔燕,就是吕秀华抱他,都哭,哭得嗓子发哑,直到妈妈回来,才歇停。 “哦对了,我们安俏下周开业,现在最着急的呢就是找业务。之前让婶子他们帮我们找零售商,我昨天整体统计了一下,一共找到了十三家,都在城南,估计订单量都不大,不过没关系,继续宣传。到时候再招个货车司机吧,自己带车的那种,工资算高点,跑城南路不远,应该会有人接。” 徐海州颔首:“好,明天我让红军去找。” “嗯。还有,明天李太太约我去她家打麻将,给我介绍她的几个朋友,要不到时候我问问她,看看能不能给介绍几个单子?” 打麻将?介绍朋友? 徐海州疑惑:“你们俩现在关系这么好了吗?贸然问这种事,会不会……” 乔露戳他脑门:“我到时候委婉点嘛,又没说让她一定要帮我们。而且敢问这种问题,证明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啦,要是不好,我能问吗?” 思索再三,最终妥协了:“嗯,知道你有数,看着来吧。” 但还是免不得惊诧,自家媳妇儿的社交能力,实在让他佩服。 …… 半个月前,俞繁说要让她那位神秘的港市朋友请客吃饭,因为大佬身边工作忙,事情一直推迟到十一月底,离工厂开业还剩两天的时候,终于把这位爷请到了。 哦,准确地说,是大佬请他们几个吃饭。 百忙之中抽空请他们这些“屁民”吃饭,实属不易。 约在了黎安市唯一一家外国餐厅——克萨姆餐厅。 是一家专门为归侨华人以及外国人建立的“高级餐厅”,也像华侨商店一样,没有身份凭证,没有外汇券,不能进来。 拖了大佬的福,今儿个进来过过瘾。 要么怎么说人家是高档餐厅呢,两人高的正大门,一边一个打扮得体,身穿统一制服的门童,甭管你是不是符合进入餐厅的条件,首先人家是礼貌地对你微笑,问:“你好,请问几位?” 一般这个时候,知道的人都会掏出凭证,娴熟地回答;“xx位。” 但很遗憾,徐海州夫妻俩和李红军,压根不符合条件。 好在那边俞繁提前下楼等候,他们前脚刚到,她就来了。 “不好意思麻烦让我的朋友进来,跟我一起的。” 难得,她很久没化妆了,今天化了个偏浓的妆,性感的大红唇,上翘而浓密的眼睫毛,配上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头发比两年前初见时长了不少,卷起来到肩胛骨下面了。 任谁看了不说她时髦,且这贵气的大衣,不禁让人疑惑她是哪家的有钱太太? 门童热情地说了句“欢迎光临”便把徐海州三人放了进来。 被俞繁带着往楼上走,一路走来,金碧辉煌的餐厅大堂,深深吸引了三人。 餐厅整体环境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奢华”! 圆弧形的大厅里,摆放着整齐精致的软椅,沉稳大气的双层落地窗窗帘,一看便知价格不菲。餐厅里现在正在用餐的人居然不少,外国人中国人,老人、小孩、各种西装,各种大衣…… 人不少,但与中餐厅不同的是,这里好安静,太安静了,大家的交流都只用对方能听到的声音,基本上不会让第三个人听见。。 这样的气氛,对习惯了国营饭店嘈杂环境的李红军和徐海州来说,挺……折磨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说是餐厅,实际上也是一座酒店,用餐部分只有一二楼。 大厅侧方,有一个复古的电梯,电梯打开的时候,能看见里面有电梯员坐在那里接客,客人要去几楼,就给人摁几楼,也是时代特色了。 其实乔露倒没觉得有多新鲜,穿越前比这夸张的地方她都去过,主要是另外俩男人,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眼里流露出不住的赞叹。 谁说八十年代只有土和保守的? 只是奢华的地方不会我等屁民轻易见到。 “诶,你女儿呢,没抱来吗?”还想逗逗那小孩儿呢。 乔露收回打量餐厅的目光,笑道:“没,交给亲戚带了,我们约饭带她来干什么,到时候一哭,吵死。” 轻笑一声,俞繁指了指前方十来米处的包厢大门:“来吧,他已经在了,带你们进去。” 乔露略带担忧,脚步放快:“等很久了吗?” 约在五点,现在是四点四十六,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的。 俞繁摇头:“没有,也是刚来,放下包就下来等你们,没想到挺巧。” “那就好。” 包厢门甚至不用俞繁亲自打开,门口守着两位门童,见到一行人朝着包厢走来,问清楚身份后,便将人放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方桌正中间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不是那种宽大的不伦不类的休闲西装,人家这是定制的,每一条缝隙都贴合身材,商务风,一眼让人觉得不是大陆人。 年龄的话目测不会低于三十五,成熟的儒雅大叔类型,刀削般刚硬的轮廓。 看向你时,如沐春风的笑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性格好、温柔,但乔露第一眼,莫名其妙感受到一丝丝的……呃,冷漠? 眨眨眼,对上男人温和的笑,她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你好。” “你好。” 第一次见面,双方互相有些局促。 当然了,是乔露单方面局促,看看人家大佬,坐在那里浑然天成的慵懒和惬意,毫无被束缚的气息。 再看自家男人……行吧,也挺自来熟,没觉得有多局促,只有她和李红军,两个人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对啊,穿越前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为啥对着这位地产大佬,会产生一种局促感呢? 思来想去,她把原因归结到时代的特殊性上。 嗯对,一定是大环境原因,不是她的问题。 “俊泽,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的好友兼合作伙伴,这位叫乔露,咱俩算是好闺蜜。这位是她的老公,叫徐海州,是咱们这里的智脑,也是大股东。这位叫李红军,我的好朋友。” “这位,就是我在港市的朋友,严俊泽。”指着西装男人介绍道。 “你好。”声音低沉,一听就晓得没少抽烟。 夫妻俩动作一致地微笑颔首示意,李红军被点到名,身体忽然崩得笔直。 如果没跟徐海州合作,他哪里能沾俞繁的光,跟什么港市大佬坐在一间包厢里吃饭啊,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 一下子局促,筷子从手里话落,哐当一下砸在瓷砖地板上,这令人心滞的清脆声…… 正好服务局进来上菜,严俊泽抬眸,示意她给李红军换一双筷子。 “不用不用。”李红军赶紧拒绝,语速加快,尽显慌乱:“这有纸,我擦擦就行了。” 噗嗤—— 俞繁不给面儿地笑出声:“就一双筷子,红军,给她。” 服务员脸上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拿过李红军手里的筷子,重新给他换了一双。 接过新筷子,李红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出了个大糗。 这样气派的餐厅,怎么会容许客人用脏筷子! 是他low了,是他low啊!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1节 分明面对顾客的时候没脸没皮,油嘴滑舌顺意自如……现在么……真没出息。 反倒是徐海州两口子,装模作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脸瞬间红透半边。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期间俞繁一直在几人身上找话题,烘托气氛。 聊的大多与事业有关的话题,偶尔夹杂一句自己在黎安过得如何如何悲惨,如何“贫穷”。 得到严俊泽轻飘飘递过来的戏谑眼神后,这才满意地换一个话题继续讲。 一顿饭吃到最后,倒也不至于变成冰天雪地。 大佬话确实不多,几乎俞繁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偶尔跟两口子聊几句关于店面和工厂的事儿,得知他们创办了一个叫做“紫蜻蜓”的服装品牌,看向二人的目光,顿时与刚来时大不相同。 眸中有赞赏,有略微的惊讶,继而化为淡淡的一抹笑,消失在嘴角。 最后,时不时瞥几眼俞繁。 乔露余光时刻注意着对面俩人,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 “这是我的名片。” 天利地产…… “既然是俞繁的朋友,以后也是我的朋友,只要我在大陆,有什么事可以拜托俞繁来找我。” 意思就是,有事找俞繁,他给解决。 啧,要说这俩人没点关系,谁信啊。 男女之间,除了亲人,正常情况下能清白吗? “好的好的。”面上带着灿烂的笑,目送大佬离开了包间。 俞繁转头对同伴们交代一句,便出门送别严俊泽。 把他送到楼下大堂门口,出了大门来到外面街沿,严俊泽忽然停住脚步,站定在她面前。 眸色深重,垂头,凝视她。 “怎么了,快走吧,我上去了,账单记你头上。”皱了皱眉,俞繁扭身就要走,被严俊泽揽住腰肢。 俞繁极快地侧身,避开他的触碰,后退半步对立而站,笑容意味深长:“严先生,有妇之夫还是保持点距离吧,拜~” 转身,踩着小高跟潇洒离去,一如她这个人,进入某段关系,从来只管自己高兴,抽离的时候比谁都洒脱自然。 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良久以后,严俊泽才转身,弯腰进入了路边停靠的一辆雪铁龙车里。 …… 三人跟严俊泽吃饭吃了一个小时,聊了一个小时,获取到的有用信息不少。 既然说了是朋友,严俊泽没有吝啬,大方地传授夫妻俩关于经营工厂和店面的知识。 其中很多都是后世玩烂了的方式,乔露也知道,但对于徐海州和李红军这样的土著来说,是很有帮助和启发的。 这顿饭吃得,环境好,又实用,不亏。 大佬事务繁忙先走一步,留下四人继续在包厢里大快朵颐。 他走了以后,其他人才好意思干饭,之前一点一点地小口吃,不过瘾。 俞繁:“慢慢吃,想吃什么点就是,钱算在他头上,别客气。” “嘿嘿,那我真不客气了?”说罢,李红军拿起一旁的菜单,“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等等,除了这个这个这个,其他都上吧。” 乔露:“……” 徐海州:“……” 俞繁:“噗嗤——李红军,你还真不客气啊,大手笔,吃得完吗?” “吃不完可以打包啊,这么大的餐厅,总不可能拒绝尊贵的客人打包吧?”他还挺有理,哼了哼:“怎么了,你那朋友可是做地产生意的老板啊,一栋楼你想想多少钱?还是在港市的地产公司,我吃点好的怎么了?” 俞繁失笑:“行行行,你吃你吃,吃个千儿八百的也没关系,反正不是我掏钱。” 这里物价高,价格比得上二十一世纪初的餐厅,外面国营饭店一盘肉菜,最多不超过4元,这里40都算便宜。 他们人多,李红军又疯狂点餐,一顿饭下来,粗略一算最后得花八a九百。 当然了,对严俊泽来说,还抵不过一套西装的价格。 “你朋友,怎么回事,详细介绍介绍呗。”刚才吃饭没好意思细问他的具体情况,还是问俞繁比较合适。 “嗯……其实也没什么,身份你们也看见了,就是地产公司老板,小老板,大老板是他父母,父母的产业。” 原来是富二代。 “80年的时候他就来大陆了,本来想在黎安找机会做生意,但这边大环境实在太差,限制又多,合作没谈成,又滚回港市去了。每年断断续续来几趟,都没什么正事儿。” “85年初又来,就是今年上半年,来了以后发现咱这里的环境比80年那会儿好多了,现在准备进军大陆市场。” “什么生意,地产吗?” 俞繁摇头,喝了口芙蓉汤:“那就不知道了,他没跟我说,可能干不了那么大,他嘛,做点小买卖,地产还得他父母来。” “那你是这么忙跟他认识的?是朋友吗?”乔露问。 “怎么认识的……”俞繁呢喃一句,放下汤勺,撩拨两下鬓角卷发,忽而弯唇笑了一下。 浓郁的妆容叫人看不清她的年纪,从那双带着故事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人的阅历一定十分丰富。 “其实……”她慵懒地往皮质沙发椅上一靠,俏皮地冲三人眨了眨眼。 一瞬间的恍惚,众人仿佛见到了两年前那个浓妆艳抹,肆意张扬的俞繁。 “他是我前男友。” “啊???” 作者有话说: 问问大家,两个名字哪个更有让人点进去的吸引力。 1.《大院模范夫妻》 2.《年代文女配不想要爱情》 第113章 “80年下半年, 他来了一趟大陆,那时候我在城北摆地摊,我们俩因为一些原因认识了, 82年在一起。” “啊啊??”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飞狗跳…… 乔露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用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俞繁耸肩, 无所谓地道:“前年,83年。” “啊???” 大伙儿更迷惑了! 83年? 俞繁亲口告诉过乔露, 说自己有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 毕业一直谈着,没分手。 可严俊泽只跟她谈过一年,83年的时候她不是还跟方有为好吗, 这什么情况? “你……不是……你男朋友不是——”乔露差点说漏嘴, 俞繁现在还不知道, 她已经知道她跟方有为处对象的事儿, 俞繁也没有跟大家正式介绍过她的男朋友。 乔露忍住惊愕, 瞪大双眼:“你男朋友不是大学生吗?怎么变成了他?看起来三十多了吧?” “嗯, 三十六了今年,挺老。”俞繁让服务员给她泡了杯咖啡,咖啡刚泡好有点烫, 微微抿一口,小勺搅拌搅拌:“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们,别说出去。” “什么事?”李红军注视她, 身体紧绷起来锢地像只铁棒,一个字也不敢错过。 “我……嗯, 同时交往了两个。”虽然俞繁脸皮比较厚, 道德感也不重, 在面对几位好友的“深切”打量下,难得浮起一丝不自然。 “呃……” 静默静默静默,室内安静到落针可闻,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剩俞繁缓慢搅动咖啡的动静,一下一下,仿佛一柄冰凉的匕首,轻轻地往三人脖子上擦割。 八十年代,脚踏两只船的女同志,可不多见啊…… “你、你认真的?”李红军咽下一口唾沫,不敢相信地想确认一遍。 “不知道,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手里的咖啡,奶泡搅到再也看不见白色,“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特缺钱,跟他认识以后,我没缺过钱。” “但是我男朋友……”她忽然看向乔露,“方有为你知道吧?他是我男朋友。” “啥?!”乔露两口子都没表现出多么惊愕,只有被蒙在鼓里的李红军,诧异地喊出声:“方有为?你男朋友?”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方有为他妈知道吗?”单亲母子相依为命,刘晓红把儿子看得有多重,整个紫苑街熟识的老邻居每一个不知道。 “知道?知道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虽然后来还是发现了…… “方有为,我倒追的他,80年的时候追,他不答应,追了半年才追到手。在一起以后呢,手也不给我牵,嘴也不给我亲……咳咳,感觉谈恋爱吧跟没谈似地……算了,不说他了,没趣。”摆摆手,俞繁转口:“81年,我跟严俊泽还没正式在一起,你猜我住在哪里?” “不住家里?那时候你初中毕业了吗?” “什么初中毕没毕业,那时候我都十八了,初中早毕业了!”好笑地看了眼乔露,俞繁说:“住宾馆呢,友谊宾馆。挺舒服的,环境比我家里还好,大套房,带独立卫生间的那种,还不用我自己掏钱。” 一句话说完,大家已经能猜到她话里的意思。 “啊?你们……”李红军没想到,自己心目中开朗又灿烂的女同志,私底下居然…… “等等,等等。”注意到她话里的问题:“俞繁,你不是说82年跟他在一起的吗,为什么81年就住一块儿了?” “住宾馆又不是跟他住一间房,有必要那么惊讶吗?”笑了一下,俞繁又道:“那时候我爸妈刚死没多久,我叔父几个抢房子,我烦都烦死了,不如待外面。宾馆条件好,干脆留了下来,严俊泽掏钱,不心疼。” “不是,你都有方有为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严俊泽?!”李红军不解,且大受震撼。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居然,居然……十八岁啊!没结婚呢就跟男人同居了,这算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跟有为处了半年,一直冷冷淡淡,我受不了,正好追他之前就认识了严俊泽,他也在追我。”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2节 “后来,跟有为谈了一年,我始终不觉得我跟他谈恋爱了,好像跟普通朋友也没什么区别,我在他心里,好像一点也不特殊,怎么说……挺没意思的。81年严俊泽帮我掏钱住宾馆,我俩当朋友处了一年,82年在一起,一年后分手。” 太乱了,原谅乔露不停在脑海里梳理人物关系。 徐海州安静坐在老婆身边,一言不发,目光凝视俞繁,看起来好像也在脑子里捋清这断乱糟糟的关系。 “严俊泽知道你在他之前谈着一个男朋友吗?”这句话是徐海州问的。 试问,哪一个男人能接受女朋友还没跟现男友分手,就跟自己在一起? 带入男人的视角,徐海州对俞繁挺无语。 “他俩相互不知道对方,反正稀里糊涂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脑子一抽就……” “83年分手后,有为高三了,那一年他特没安全感,压力也大,突然就对我好了,愿意给我牵手,给我亲,我就把严俊泽踹了。” 呃…… 利用完就跑,俞繁你真勇。 其实有一点俞繁没告诉他们。 如果不是83年偶然发现严俊泽在港市有老婆,她是想年底就跟有为说分手的,然后安安心心待在严俊泽身边,做他的女朋友,甚至想过以后嫁给他…… 得知他有老婆以后,也不愿受委屈,果断提出分手,把他踹了,安心回到方有为身边。 后来小情侣的关系一点点变好,那段时间里,俞繁能明显感受到方有为对她的依恋和爱意。 两人感情的高峰期是他高考落幕的那段时间,她拼命给他鼓励,给他金钱和情感上的支援。 直到现在,85年了,认真说起来,与方有为真正的恋爱只谈了三年左右,感情嘛也还过得去。 乔露问:“哦对了,你的丝绸摊,进货渠道是不是严俊泽……?” 俞繁:“嗯,他走之前帮我找的。算是……分手费?” 乔露:“……行吧。” 俞繁:“其实之前不跟严俊泽分手的话,我每年都能收到一万块钱。但是后来走了以后,钱我也全都还给了他,现在想想,我他妈真傻啊。真金白银,他还睡了我,凭什么这钱我不要?” 噗——咳咳咳—— 现在,此时此刻,李红军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勇气跟俞繁表白。 这样的女人,他确实驾驭不住啊! …… 第114章 开业在即, 俞繁的私生活并没有让徐海州两口子时刻关注。 工厂现在有四十来位员工要养,不尽快寻找订单,很难保证手里的贷款能撑几个几个月。 吸取红星服装厂的教训, 安俏主打产品创新,时刻关注市场潮流动向。 消费者喜欢什么,他们就生产什么。消费者不知道喜欢什么, 就创造出来,积极营销, 让消费者有选择地购买。 之前红星服装厂其实有固定的客源, 只是后来慢慢地因为跟不上市场,倒闭后之前的老顾客们倒戈去了其他工厂。 安俏新工厂开业,原先红星服装厂的两位老顾客也来参观了一下。 他们本以为新来的厂长人傻钱多小打小闹, 是来骗政府补贴的。 可当他看见整洁的工厂, 刷满干净油漆的白墙, 各种新进设备后……就晓得了, 几位是认真的。 把人请到办公室坐了会儿, 徐海州新招的男助理小赵同志给两位顾客沏茶, 大约聊了一杯茶的时间,徐海州便动身带二位上车间观看。 “这些是我们工人前两天刚做出来的一批货,打算送到紫蜻蜓两家店铺。还剩一些, 大概够两三家店面的供货。新厂开工大订单没有,小商贩的订单不少,合起来也能勉强算一个大订单。 主要是货运成本高了些。 所以开厂后的半个月, 所有工人都不缺活干,就是不晓得半个月过去还能不能顺利拿到其他订单。 “嗯, 不错, 做工很细致, 款式市面上没见过。” “都是我们安俏设计部自己研发的款式,价格稍微贵一些。”在徐海州的带领下,几位原红星服装厂老顾客,来到了了生产车间:“这些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价格会更便宜,质量我们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您看看。” 有了红星服装厂的前车之鉴,安俏新成立了一个产品设计部门,设计市面上没有的新款式,等以后做大做强了,还能上沪市参加一些展销会,把安俏推广到全国各地。 顾客接过衣服,仔细摩挲打量,忍不住发出赞赏:“质量没毛病,价格怎么说?” 如果安俏这边拿货的价格便宜,质量也过得去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长久合作,也算帮一帮这几个新来的创业小年轻了。 这年代的老一辈总对小辈有种莫名的照顾。 “您是红星的老顾客,要是愿意在我们安俏拿,肯定是要给您友情价。”徐海州伸手比了个三,顾客一脸了然,放下衣裙,负手身后在车间里逛了一圈。 良久后,才道:“嗯,可以,普通款先不要,我要你们设计部门研发的款式,每样都给我拿三十件,两天后交货来得及吗?” 好不容易来了个稍微大些的订单,徐海州怎么能说不行,就算自家店面的货源先停一停,也要把老顾客的货供上。 “可以。” 新订单接到,工人们有条不紊地进行备货工作。 徐海州这边又谈了几个小小订单,乔露那边也没闲着。 跟李太太打了几天麻将,拉近距离和关系,进展起来十分顺利。 听闻乔露夫妻俩贷款开了家服装工厂,李太太回家后直接开口让自家男人帮乔露家的工厂介绍订单。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的语气。 “我好不容易交到个可心的朋友,这个小忙你怎么着也要给我帮了。” 李国富也没说不帮,可妻子一上来就命令的口吻,让他顿时有点无语。 看见自家老公眼底的无语,王琦噗嗤一声笑出来,端了木椅坐到他身边:“哎,国富,你知道他们家的店面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李国富当然不知道,摇头,抿了口茶水,喟叹一声,望向自家老婆示意她赶紧说。 王琦伸手,比了个四。 随即笑了一下,喜滋滋地说:“我都跟她商量好了,等我把这界中考的孩子带到毕业,我要辞职,也开一家服装店,卖紫蜻蜓的衣服。哦对了,乔露说这叫加盟,就是店面都给我设计好,我只用掏钱,其他她那边会给我安排好,到时候装修好了,我直接进去当店长,生意好的话我还可以请两个员工,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个两三千吧?哎呀,不比你差啊李厂长!” 说着说着还调戏起自家男人来了。 “什么?辞职去做生意?”李国富当即不赞同地蹙眉:“你行吗?你大学毕业就进学校上班,你知道做生意是什么样的吗?那可不是简单的说干就干的事儿。” 他完全不相信妻子还有做生意的能力,这不是胡闹嘛。 哪有老师辞职了铁饭碗下海的? 乔露两口子他有了解过,出身不怎么好,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做生意是没得办法的办法。 可王琦,书香门第出生,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乖乖女,一路顺利读到师范本科,没什么心机,心思单纯,嫁给李国富以后有他保护着也没吃什么亏,这会儿突然说要辞职去做生意,这谁能同意? “怎么不行了,我跟乔露深入交流过,听起来也不难。再说了,这才开放没多少年啊,人家乔露说了,市场空缺正大,只要有恒心,做什么都赚。” “这倒是……”长年跟生意人打交道,李国富对这个观点深以为然。 话说得直白了些,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中国地大物博,现如今又赶上了最好的年头,只要你勤奋肯干,按照当下的物价,一年一套房子不成问题。 “可是家里也不缺你那点钱,至于……” “至于至于,我现在每个月四十,人家乔露,虽说店面是合干的吧,人家每个月都能分到上千块!”说起来就惆怅,长叹一声:“以前乔露没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很少有家庭比得过咱家。可是你看,人家卖衣服的都比我们赚得多,现在又开始办工厂,这关系怎么样你也得给我搞好了!” “什么比我们多,我可比他们家挣得多得多。”论赚钱能力,李国富可不愿意承让。 他初中毕业出来干,混到现在的地位,绝对不能说只是运气好。 而其中的艰辛,也只有自己能体会,所以不愿意老婆辞去铁饭碗下海经商。 做生意赚钱当然容易,主要也累。 “订单我可以问问我几个朋友,但你辞职这件事,先别冲动,再考虑。”人情社会,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子,现在是李国富帮徐海州,以后人家要是真做大了,指不定谁帮谁。 多一个朋友没人会嫌多,大家又都是邻居,就算王琦不说,他也会考虑帮一帮他。 好歹没被自家男人全盘否定,纵使王琦心里有点不爽,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行,我再多了解了解。” …… 安俏工厂在李国富的介绍下,顺利获得了一家大型纺织厂的合作,给安俏提供低于市场价两成的布料。 虽然算不得很多,至少不用为进货渠道烦恼,量大了也能省不少。 且因为是李国富介绍的朋友,朋友又给介绍朋友。 没多久,厂里迎来了纺织厂厂长介绍的第一笔大订单! 订单量大,需要单独叫一辆货车拉货,时间不太紧迫,先交定金做一批试试水,好卖的话再加量,一次能让工人们做整整一周的量! 开办工厂第一紧要问题暂时解决,徐海州两口子赶紧把李国富夫妻俩请到家里吃了顿便饭。 饭桌上聊得热络,两个男人聊工厂,两个女人聊开店,聊卖服装的方法和诀窍,王琦家八岁的儿子就跟六岁的乔安聊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只有俏俏小宝贝,躺在小摇篮里玩爸爸给她买的布偶娃娃,娃娃的脖子上套着两颗小铃铛,晃荡起来的时候发出清脆的铃音,好有趣,逗得她咧嘴咯咯笑。 四个月大的小宝贝,现在已经学会了翻身和爬行,所以徐海州不得不重新买了个大一些的小睡床,围栏加高,避免孩子翻爬的时候坠落。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实在太好了,临走时李家豪小朋友站在大门口,依依不舍地拉住乔安的手不愿意放开。 “要是我们在一个小学读书就好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学校。” 乔安叹了口气,遗憾地对李家豪说:“我妈妈说一小离我们家太远了,所以我就在三小读,三小可近了,骑自行车一下就到。” “没关系啊,一小远是远,我爸爸有小汽车,可以送我。”李家豪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我爸爸没有小汽车。”乔安失落地摇头。 “你让你爸爸买呀,你爸爸不也是厂长吗?”在李家豪心里,厂长都是有钱人,像他爸爸一样,开小汽车的有钱人。 整个一小,几乎再找不出一个比他爸爸还要有钱的人,这一点上,李家豪有着绝对的自信。 两个小家伙立马把头扭向徐海州的方向。 对上儿子眼巴巴的目光,徐海州好笑,把人抱起来捏了捏脸:“等爸爸再攒点钱,买个小汽车载安安上学好不好?”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3节 两眼顿时发光,捧住徐海州的脑袋献上一个侧脸吻:“好,我喜欢小汽车。” 更喜欢爸爸! …… 第一批订单正式开干,徐海州下达了命令,一定要严格保证质量,即使速度稍微慢一些也没有关系,工厂开业的一年里,质量最重要。 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工厂的事宜,没来得及歇,徐海州又要上另一边帮自家老婆安排开分店的事儿。 打算在百货大楼附近开一家面积比较大的服装店,这次的店面是自己单干,供货商当然是自家安俏服装工厂。 算了算手里贷款还剩多少,省着点用还是可以租店面顺便装修的。 “要找就找最好的,要租那种两间店面连在一起,或者房东愿意让我们打通变成一间大店面。” “为什么?”李红军不理解乔露的想法,但手里钱款还有得剩,多租一间负担倒也不重,顶多装修费稍微多一些。 “我打算好好装修一下,一间小店面施展不开。再说了,我们紫蜻蜓现在在黎安也算有头有脸的品牌了吧?两间店面才有排场。白云街那边说是店面,格调跟我们紫蜻蜓已经不在一个维度上了,所以我们的新店必须好好搞。” 黎安现在基本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有名一点的服装品牌,紫蜻蜓算是第一个。 如果搞好了,说不定能成为二三十年后的李宁、美特斯邦威等家喻户晓的服装品牌。 以小见大,现在就要开始谋划。 “海州,嫂子,那你们先干,如果干得好,我也找个店面,按照你这边一样装修,相当于二分店对吧?” “好啊,那就相当于加盟,不过我不收你加盟费。” “哈哈哈,嫂子,你可真是太好了!海州有福,有福气啊哈哈哈——” 寻找店面的任务乔露不放心让徐海州一个人找,自己也跟去,势必找到最合适最好的位置。 挑挑找找,最后选在黎安市最热闹的商业街。 这里有国营饭店,有最大的百货大楼,街尾处还有一家友谊宾馆和招待所,没有哪条街比这里的人流量还要大。 找了两天就找到了,房东老太太人很好说话,打通她的墙没问题,只要多付给她二十块钱。 这点没问题,徐海州两口子本就做好了要多掏钱的准备。 尤其是这样好的地段,坐落于百货大楼正大门的斜对面八十米处,周围没有居民房阻挡视线,且地势开阔,挺值。 房租一个月五十,暂时签订了五年的租房合同。两间房面积总共一百五十平米,在整个黎安来说,算最大的私人服装店。 店面选定后,开始找装修队,乔露负责画设计图,不用画得多么精细,差不多画个草稿,再上个色,能让工人看得懂是什么意思即可。 风风火火开工,先让工人把店内原先的杂物清空,再铺地砖,刷白漆,做好防水防潮的施工,晾它个一周。 期间工人手里的活计也不能停,要给乔露打造定制款的桌子椅子,以及收纳柜。 柜体采用浅木色实木打造,统一配色。油漆调了白色和嫩黄色做主色调,使得空间开朗明亮,即使不开灯,室内光线也足够亮堂。 当然了,灯是一定要开的,无论白天夜晚,且灯具要多买,什么射灯筒灯,周围再安装一圈灯带。 这些东西市场上不好买,还是拜托了俞繁的前男友,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从港式那边“代购”回来。 价格不便宜,可让乔露好一阵肉疼。 收银台与正大门相对,靠墙靠内侧,柜台背后的白墙上,去塑料厂定制了一块巨大的紫蜻蜓图标,安装上墙后,再在logo背面边缘处贴上一圈灯带。 点亮后,整个背景板都在发光,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牛x!” 试衣间是仅次于货物第二重要的设计,为了节省成本,没安装门,采用的还是窗帘的形式,门框两边用钉子钉上挂钩,顾客进去后,自己将门帘勾上即可。 最后花大价钱,请人做了一块十分醒目的巨大招牌——“紫蜻蜓服饰”! 招牌可比现在市场上大部分店面的白底黑字醒目得多,且有美感,五个大字背后同样有灯,到了晚上,这两间店铺就会成为黑暗里最耀眼的发光物体! 要不怎么说八十年代的钱是真的值钱呢,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才花了两万不到! 一月中下旬,店面在经过两个月装修后圆满完成,见到最终成果,不止是徐海州几人,就连亲自参与装修的工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忽然把灯全部点亮,周围甭管近的还是远的邻居,一窝蜂地被灯光吸引过来,室内一片抽气声。 “这是啥,紫蜻蜓服饰?卖衣裳的?” “好家伙,真亮堂,这得装了多少灯泡?”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大伙儿一会儿看看发出白光的招牌和logo,一会儿看店内摆放整齐的柜台桌凳,还有显眼的小碎花试衣间窗帘,眼花缭乱,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 哦对了,店内没有卷帘门也没有木门,这里只有玻璃门和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 其实要说这次装修什么最贵,就是隔壁店面的落地窗,一整面完整的落地玻璃,足足花了两千元现金! 大手笔啊大手笔,乔露自己都肉疼,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要给她装毁了。 好在最终效果不错,看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她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 21点加更 第115章 一月二十号, 紫蜻蜓服饰盛大开业! 新店开张,限时促销活动。 熟悉紫蜻蜓的消费者都清楚,每次推出的活动绝对是大众喜闻乐见的占便宜活动, 绝对不容错过。 这次更是大手笔,除了特定商品买一送一,以及新品限时促销以外, 还有“满就抽奖”活动。 设置了两百张抽奖券,购物满三十元可参加一次, 六十元参加两次, 以此类推……奖品分为一等,二等,三等和参与奖。 一等奖品是价值六百元的梅花牌手表。 80年代的梅花牌手表, 可不亚于现在的劳力士, 奖品一经公布, 引发全场热议, 好多人来问:“买三十块钱就能抽一次奖, 真的送手表?” 这玩意儿太贵了, 不问清楚真不敢相信! 两口子相视一笑,徐海州无奈道:“是的,活动保真, 童叟无欺,只要您运气好能抽中,当场送给您!” 话落, 场内一片唏嘘。 二等奖是两台价值两百元的蝴蝶牌115型袖珍式调频调幅立体声收音机,同样引起不小的热议。 三等奖是三台价值四十元的骆驼电风扇, 虽说比一二等奖便宜, 也绝对能引起大伙儿的兴趣。 参与奖嘛就更便宜了, 一桶五升的豆油! 这年头,没人不喜欢豆油,没人不喜欢这种实用性极强的东西! 对某些人来说,豆油的吸引甚至比什么手表收音机还强。 距离86年的春节还有半个月时间,正是服装服饰生意最好的时候,选在此时开业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所以第一天,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独特的装修环境,紫蜻蜓店面被围得水泄不通。 收音机里开始播放乔露提前准备的喜庆歌曲,不会很大声也不会很小,能传播到店外一两米远的程度。 再配合店员的激情叫卖:“开业大促销!限时活动,限时领奖!优惠多多低价秒杀,欲购从速!” 店内共招聘店员两位,管理员一位,今天新店开张有徐海州三人在这里看守,六个人接待客人们绰绰有余,等活动搞完,三个员工其实也能忙得过来。 乔露顺势将活动招牌立在了店门口。 是一张商业宣传海报,上面写了关于活动的具体内容,也是她自己设计的图样。 海报饱和度极高,图文结合,吸睛力十足,来来往往行人驻足围观,才晓得原来这家服装店是新开的,今天开业搞活动呢。 只是当大家有心想进来凑凑热闹时,却被店内精致而“奢华”的装修,吓退半步。 一时间堵在门口,都不敢进来。 直叫徐海州几人哭笑不得,吩咐店员们热情招呼客人进店。 “喜欢可以试试,不喜欢试了也可以不买,总之您先瞧瞧,白瞧不要钱的。” “店里有免费试衣间,您喜欢哪件都可以试,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码数,请让店员为您找合适的尺码。” 大伙儿嘴对嘴交头接耳,对新店铺保持高度饱满的热情。 店面的装修风格完全按照2022年的设计装修,可谓“超前”,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部分改动,使之看上去更能融入这个年代。 还是像白云街一样,衣服按照两类分别放置于两间店面。 有落地窗的店面,放的是昂贵的定制款。 落地窗后面有一小块白色的毛绒地毯,地毯上放了三只半身模特,挂着店里最吸引人,最漂亮的衣裙。 别看现在是冬天,裙子照样卖。 冬裙的款式,只要搭配一件大衣或者棉袄,在黎安这样的南方小城里,过个冬还是很容易的。 而另一边,从玻璃门进入的一间店面,摆放的都是大众款,价格适中,老少皆宜。 紫蜻蜓新店只有女装,专门做女装,风格也统一一些,如果把男装放进来,实在不伦不类。 试问,22年以后的服装店,除了运动品牌店,有谁会把男女装放在一家店面卖的?男女装大多分得很开。 白云街的店面主打廉价服饰,男女装混搭就成为一件十分正常不过的事儿,这里走高端路线,自然不可能加入男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五分钟后,两名手挽手的姐妹花率先进入店铺。 有一就有二,人越挤越多,都带着试探的心理进来。 停留的大多是女孩子,因为衣服太别致太新奇,即使价格昂贵,也舍不得走。 不是说了吗,免费试穿!不要钱的。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免费的就是最贵的,谁知道会搞什么幺蛾子拾掇你买衣服。 还是先观望观望。 于是,当大家看见有人试了衣服但不喜欢,放下后径直出了店面,而店员和老板都没有强迫她买,这才放心大胆地进入试衣间试穿衣服。 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乔露的“先见之明”,要是一间店面,还真容纳不下如此之多的顾客! 好在大部分客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买衣服,只这服装店实在漂亮,进来瞧一眼又不要钱,也都是识趣的人,进来逛两圈过过眼瘾就走,别碍人家做生意才是。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4节 几个年轻女孩聚在“镇店之宝”面前窃窃私语:“这家店装修好特别,从来没见过。” “是呀,我也没见过。” “诶,快看那边,玻璃窗后面,那条裙子也太漂亮了吧。” “可现在是冬天,买裙子回家我妈肯定会骂我。” “怕什么,你没看见那裙子是毛线织的?” “呀,还真是,第一次见毛线裙呢。” 新奇的上手摸,触感极好,滑溜溜的,针线也细密,做工完全没毛病,舒舒服服的,又漂亮。 “老板,这个多少钱?” 一句话问完,店员赶紧跑上来,衣领上挂有标签,上面写着价格。 “你好同志,裙子是一百二十六。” “嘶——”两人的脸色瞬间大变,双腿僵硬,一时竟不知该走还是留。 后来还是乔露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问:“怎么了吗?” 后又看向几位姑娘的脸色,似乎猜到了什么,问店员:“按折扣价给她们算了吗?” 店员第一次来紫蜻蜓工作,又正逢老板老板娘都在场,一紧张,竟忘记给顾客算折后价了。 忙垂头,尴尬又慌张地掏出柜台上的纸笔:“我,我算一下。” 这年头没有计算器,要么拨算盘,要么纸笔计算。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营业员不会用算盘,于是拿出纸笔手算折后价格。 没算完,乔露先一步开口:“今天开业促销,全场定制款打八五折,这条裙子价格折后是一百零七,喜欢可以试试呢。” 再观察几个小姑娘的脸色,确实好了那么一点,也就一点…… 看着她们像调色盘一样变化的脸,乔露会心一笑,也大概猜到了她们的基本经济情况,想来不是多么有钱的主儿,学生党吧,看起来高中大学生的模样。 “有,有点贵,我们再看看……” “是的,这边是我们店的定制款,价格是会贵一些,比较适合经济独立的女性,但保证全市独一无二。如果三位还在上学的话,建议你们可以看看其他款式。”说完,带领姑娘们来到另一间店面。 “这边就是大众款,二三十的衣服也有,你们可以试试,免费试穿。” 踟蹰中,最后还是没忍住,留了下来:“那我们再看看。” 也不怪这几位得知了价钱昂贵还要留下,这里装修实在漂亮,深深戳中了他们的少女心! 像现在,最火最“高端”的卖场就是百货大楼了吧? 可这里的布置装修,优雅中透露着低调的大气,那可比百货大楼亮眼太多。 舍不得走啊,舍不得…… 视线再往下移,脚踩的地砖干净到能倒映出大家的影子。 天花板上安装的小筒灯射出一束一束的光,光束不是纯色,是微微透着点点淡淡的黄,室内亮堂堂的,大阴天愣是照得像晴天,照得衣服好像都更好看了似地。 如此搭配,饶是好些不爱买成衣的人,也难免心动,勾起想要消费的欲望。 第116章 二更合一 为了等待一二等奖的开奖, 许多人逛完服装店也不走,就等在门口专门看人家抽奖,就期待揭晓答案的那一刻。 手往纸箱子里一掏, 掏出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两百张抽奖券,总共才六项大奖,这得是运气多好的人才能…… “啊哈哈, 我抽到了,我抽到了!”不知哪位幸运儿, 抽到了二等奖, 那激动的嚎叫声,真像给人耳边安了只喇叭,一时竟盖过了收音机里的音乐声。 活动一直进行到下午五点半, 三点的时候, 来了位土豪男士, 十分执着地要抽一等奖梅花手表。 一次性让老婆买了五个三十元的服装, 结果抽出了五瓶豆油!心态都快崩了…… 再看他老婆那边, 两只手上的纸袋子差点都快要拿不住了!老婆乐得笑开花! 大概因为实在太过渴望那块手表, 后来一狠心,又抽了两次,一瓶豆油加三等奖……好吧, 稍微得到了一丝丝安慰。 最后了,这真的是最后一下! 第八次! “妙妙,你帮爸爸抽!”好家伙, 老子不行换女儿来,真够逗的。 一时间, 现场的气氛紧绷到空气都凝固成冰, 大伙儿大气也不敢出, 紧盯土豪男士的小女儿。 只见她小手缓慢地塞进抽奖盒,咻的一下随意掏出一团小纸条出来,递给土豪男:“给爸爸~” 土豪哆哆嗦嗦地接过,接过后不知想到什么,擦了擦额上汗珠:“妙妙,你帮爸爸打开。” 小姑娘瞧着三四岁的模样,天真无邪,爸爸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打开纸条后,众人瞬间悬起一颗心。 真相就在一两秒中,最后只见小姑娘看了看纸团,继而扬起灿烂的笑,激动开口: “爸爸我不认字!” 噗—— 土豪本来见女儿激动地笑起来,以为事儿成了,没想到啊…… 只好亲自接过,打开。 一滴汗从他的脑门滑过,吧嗒一下,落在抽奖纸上,随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 “哈哈哈哈——一等奖!一等奖!哈哈哈哈哈——梅花手表,梅花手表!还有谁,还有谁哈哈哈哈——” 激动之下,将女儿抱起来狠狠亲上两口,把她往天上抛,吓得小姑娘哇哇乱叫。 “妙妙,爸爸带你下馆子!带你吃大餐!” 一听下馆子,精神都支愣起来了。 “好耶!爸爸,我要下馆子,我要吃油爆大虾!要吃红烧肉肉!”还知道下馆子是什么意思,一看孩子爸平时没少带她去。 一家三口手牵手笑着道别了紫蜻蜓,小姑娘走在中间被爸爸妈妈牵,爸爸另一只手牢牢握紧一块梅花牌手表,妈妈另一只手拎了满满的纸袋子,满载而归…… 一等奖的得手让活动气氛达到最高点,现在大奖还剩两个三等奖,有61个豆油名额。 不着急,慢慢来。 下午五点,正值饭点,大家都回家吃饭了,店内人流量越来越少。 紫蜻蜓营业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中午包一餐饭,跟隔壁小饭馆签了订单,以优惠的金额每顿午饭都送餐过来,比自己做饭稍微贵一些,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店员开始在乔露的吩咐下打扫卫生,拖地、扫地、整理货架……有条不紊地进行。 可能是因为环境过于奢华大气,百货大楼都偶尔能瞧见一两个垃圾,紫蜻蜓里一点也没有,只是脚印多了些,庆幸今儿个不是雨天,要不然洁白的瓷砖真的惨不忍睹。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六百,一千,一千六……两千六……三千……”乔露用不来算盘,一个数一个数地在草稿纸上笔算,算了二十分钟才算好。 算第一遍的时候以为算错了,重新再算了一遍,算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账本递给徐海州,让他来。 最后答案确实没错,就是四千一百一十元! 刨去成本和人工费、奖品费,少说也有两千二三的利润! 赚大发了呀! 要么怎么说市中心寸土寸金呢,那收益,简直不能与白云街相比。 白云街就算巅峰时期也没有超过一千五呀! 美滋滋地继续数钱,数完,揣进小包包里,赶紧存银行去。 “打扫卫生就先回家休息吧,今天辛苦了,月底工资每人多发二十。” “谢谢老板——!” 一句话说完,员工们干劲十足,即使站了一天疲惫不已,一想到月底能多拿二十,就算再站两天又何妨呢? “乔露姐,先走了。” “乔露姐,下班了。” “好,大家都回家吧,辛苦了。” “不辛苦——” 人走后,乔露看看时间,六点半的样子,是时候该走了,俏俏还在乔燕家,安安这个点估计已经放学好久了。 “不是说想买车吗,今天营业额这么好,就算明天降下来,一个月挣个八a九千或者万把块还是没问题的。我们工厂接的订单现在已经有三万了吧?感觉再过几个月,买汽车也不是问题啊……” 八十年代汽车昂贵,进口汽车更让国内消费者们望尘莫及。 国产汽车品牌很少且贵,解放牌要6万,北京吉普卖到5万多,上海轿车更是贵到八万块! 这年头钱太值钱了,花个六七万去买小汽车,总觉得很亏啊。 你想啊,八十年代的汽车,都是手动挡的,开起来那能是什么感受?能有自动挡舒服吗?能有千禧年后的手感舒服吗? 过不了两年马上就淘汰掉的老古董,不如换去买房子,坐等升值,一套连买带装修,算下来也才一两万…… 对,还是买房子,买房子太划算了! 虽如此,这也并不妨碍乔露开始幻想买车后的幸福日子。 “汽车?你要是急用的话,现在买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觉不划算,我问过,一个月加油都得花二三十。”七十年代油价飙升,1毛钱一公斤汽油还需要汽油票,实在麻烦又贵。 这也是汽车没多少人能用得起的原因之一。 “不不不,我忽然觉得,有钱了咱还是攒起来买房子吧,买车这个面儿就不挣了。” “行,房子比车子便宜,咱买房子,给安安和俏俏一人买一套。”老父亲十分骄傲地说。 噗嗤—— 不求两个孩子多有出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乔露哭笑不得:“俩孩子这才多大呀,你就想着给他们买房子了呀?可真是……” 迎风骑车,徐海州脑海里展开美好的幻想:“有钱的话多买两套也不是不行,城南一套城北一套,看他们喜欢住那里。”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5节 城南有二小三小,城北有一小,都挺好。 “行了行了,别说了,努力赚钱吧。对了,明天早上别忘了喊司机运货到我的新店。” “遵命!乔老板!” 乔露笑得花枝乱颤,拍他背:“别逗趣我。” 存好钱先去乔燕家接俏俏,这孩子自来熟,在乔燕家混了几天,简直比志伟还像亲的,饿了就喝妈妈留下的奶瓶,困了自己缩在床上就睡下,不吵不闹乖极了。 谁逗她,都笑,笑得你心都化了。 乔燕的婆婆还开玩笑的说,这么漂亮的乖孩子,咋就不能是志伟呢。 今儿个乔燕下班早,回来逗了会儿自家儿子,就抱着俏俏小宝贝儿不愿意撒手了,蹭地没完没了,吸她身上的奶香,揉揉她的小肉手。 忽然,小家伙眼睛发亮,浑身亢奋的扭动起来,小手抬起,指着乔燕身后,咿咿呀呀的,很想说话的样子,又说不来,急得孩子口水哗啦啦流。 乔燕哭笑不得,掏出棉巾给她擦拭,擦完孩子继续激动。 乔燕纳闷,扭头就看见自家妹妹含笑不语地站定在她身后。 拍拍胸膛:“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动静,我就说孩子怎么突然激动,感情是你使坏呢。” “我使什么坏?”乔露笑了两下,抱起女儿,狠狠往她脸上亲了口,用脑袋去顶她的脖子,逗得小家伙咯咯直乐。 “俏俏,想我没?想妈妈了没?” 小家伙咿咿呀呀用手捏了捏乔露的耳朵,赶紧看向她身后的男人,摊开手要抱抱。 “妈妈刚抱你呢,就想找爸爸啦?不给。” 乔露逗趣地说,小家伙也不知听没听懂,高兴地拍手,看向爸爸,小鹿眼水汪汪的,红彤彤的嘴巴也往下渗着水,整个一小水人儿。 这说明什么?女人是水做的! 徐海州上前两步,迫不及待把俏俏从老婆手里夺走,抱抱她,亲亲她,小家伙清脆如铃音的笑声可比方才被乔露抱着时要响。 “小白眼狼,妈妈天天喂你奶,不跟我亲?” 这下好像是真听懂了,也可能是听出了妈妈嘴里的埋怨语气,转身,扭着小屁股又要她抱。 乔露接过,递给徐海州一个挑衅的眼神:看吧,女儿还是更喜欢我的。 徐海州扶额,感觉自家老婆生完孩子以后,年纪似乎有倒退的倾向,越来越幼稚……不过这样也挺好,说明她的心态年轻了嘛! “姐,俏俏今天在家乖吗,没吵人吧?” 乔燕笑了,拍拍小家伙的屁股:“这小不点哪天不乖?你就瞎担心,我们俏俏最乖了是不是?” 不仅乖,还漂亮,惹人爱,有了俏俏的对比,顿时觉得手里的大胖儿子不香了。 儿子哪有闺女好,软乎乎的一团,挨着你时,好像在你身上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绵绵的,奶香奶香。 儿子就不一样了,一岁之前还好,一岁以后啊,你抱他起来,身体扳指地跟块转似地,哪有香香的闺女好。 “俏俏,你看你二姨这么喜欢你,让她赶紧跟二姨夫再生个宝宝吧,生个女儿,正好跟你差一岁,你俩长大了又是亲戚又是小姐妹,多好不是?” “去!”乔燕没好气地睨她:“说生就生啊?生孩子你以为很轻松是不?再说了,现在计划生育,我这都生儿子了还敢生二胎?” “也是,那算了,我们俏俏还是找别的女孩当小姐妹吧。”故作遗憾地叹气。 跟乔燕聊了会儿天,那边袁江河也回来了,正跟徐海州聊工厂的事儿。 男人之间,好像永远聊的都是些冷冰冰的话题,不像她和她姐,总是孩子或者家庭开口。 “我以为你中午会回过来看看她,这么忙呢今天?”乔燕看了看自家妹妹,今天化了妆,冬裙配大衣,整个人光彩照人,漂亮地很。 她要是乔露的男人啊,保准舍不得让她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掂了掂已经在自己怀里熟睡过去的俏俏,乔露点头:“是啊,新店开业,不忙不行,第一天搞活动,大促销,这要是不忙,以后也别想忙了。” “哦。”点点头,乔燕笑得喜滋滋:“我也要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乔露收回落在女儿脸上的视线,疑惑道。 乔燕:“你那边是不是有货车,能帮我们搬搬家吗?” “搬家?你……”不知所然地望向她,乔露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姐,你们单位的福利房终于分下来啦?” 两口子盼一个福利分房盼了多少年啊,她姐夫还是大主任呢,孩子都快两岁了! 好在慢是慢了点,至少结果是满意的。 “对!终于分下来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望着,你姐夫是主任都不好拿,可把我们折腾坏了!”乔燕庆幸地说,前段时间为了抢这房子累坏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哎呀行啊,能拿到手就没事儿,管他多难。” 按照袁江河的资历,其实早一两年就该分到房子。 无奈厂里实在很多职工,一家六七口人住一间小屋,对比袁江河一家三口的小家,显然其他“大家族”更深切地需要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厂里为了分房的事儿,也是慎重慎重再慎重,开了无数个会议,最后折腾来折腾去,总之乔燕他们是拿到手了,至于其他,谁还在乎。 房子啊房子,对中国人来说有多重要? 就算现在没体会,二十年后绝对会深有体会。 尤其是城市居民,房子不仅意味着有个稳定的容身之所,更是孩子上学,医疗社保的重要凭证! “行,姐,你现在急吗?不急的话我明天再去帮你看看,有空余的司机我就让他过来帮你搬家。” “急是有一点急,这眼见着马上到春节,想赶紧搬进去,搞好卫生,准备过年了嘛。我跟江河还没放假,也就下班去收拾收拾,时间不多” 不是毛坯房,是刷过白漆的房子,也不用像乔露家那样奢华地装修起来,家具什么的搬进去就能住了。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 “麻烦你了。” 乔露失笑:“说什么麻烦,你这不是让我尴尬吗,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 揶揄地盯着她。 乔燕装了没两秒就破功,大笑:“难得跟你客气一次,你倒是嫌我装。” “哈哈。” 风依然是冷的,傍晚空荡荡的街道上,很少会有行人驻足停留。 骑行在宽大的马路上,因为人少车少,怎么骑都舒坦而随意。 又因为前面有老公挡风,怀里有自动暖炉女儿,乔露始终没觉得冷,反而一颗心涨地满满当当,温暖舒服。 感受晚冬寒风吹拂,夹杂着雪粒子的轻轻拍打,自行车缓缓驶向万家灯火处。 …… 最近真是忙到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工厂那边暂时稳定下来,又遇到新店开业,新店折腾几天,又要开始备年货,备战春节。 这日子一天天过得,也忒“充实”了! 回到家,乔安已经做完作业,跟楼上李家豪坐沙发上看电视呢,一个比一个的姿势怪。 乔安趴着在沙发上,肚子下垫着个抱枕,两只脚翘起来,一晃一晃。隔壁仰躺着的是李家豪,别后靠了两个抱枕,垫在一起垫得高高的,双脚盘着晃悠,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小鬼头,一天到晚家自己里不待,喜欢来乔露家。 他自己家有一台东芝的彩电呢,就是不看,就是要下来和乔安一起看黑白电视,还说他们家的沙发软,自己家的红木沙发坐着一点也不舒服。 乔露回来后,小家伙抛下电视剧,还像以前一样热情地迎上来:“妈妈你回来了!妈妈我好饿,我们今天下馆子吗?” “家里有饼干怎么不吃点填填肚子?今天不下馆子,你爸买了卤牛肉,今天晚上给我们做牛肉面吃,多给你放点牛肉好不好?” “好!我喜欢吃牛肉!”说完,踮起脚尖看向她怀里的俏俏:“妹妹呢,睡觉了吗,我想看看她。” 把孩子抱到沙发上躺好,其实这会儿该醒了,听见哥哥的声音以后,幽幽转醒。 一觉睡得她的嘴唇更加鲜红,张得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地看着哥哥,小手举起来,抓他的脸。 乔安俯身,凑近她,给她抓。 或许俏俏知道眼前的人是哥哥,不能伤害,小手摸了摸哥哥的脸,摸完又打了个哈欠,没抓他挠他,只轻轻地抚摸他软嫩的皮肤,兄妹之间氛围很是和谐。 “李家豪!回家吃饭!”楼上王琦拉开门大喊了声,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让李家豪为之一颤,蹭的从沙发上起来。 “叔叔阿姨,乔安我先回家了,我妈叫我吃饭了!” 乔露目送他离开:“好,慢走,小心台阶。” “嗯!”风风火火不带一丝流连地跑上楼了。 抱着两个小宝贝儿一起坐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看不进去,就爱逗女儿玩。 “俏俏,我的小宝贝儿,想妈妈没?今天过去就轻松了,妈妈以后带你一起上班好不好?” 俏俏没事的时候就爱咬手,喜欢把自己的手放在嘴里,好像品尝什么美味似地。 听着妈妈的话,再看看哥哥,毫无征兆地张嘴打了个喷嚏。 连她没有料到,且巧合的是,她的手还放在嘴里没来得及拿出来,这一下喷嚏打得,小米牙重重磕在手指上,于是愣了两秒,“哇”的一声爆哭。 老母亲不厚道地笑出声,反倒是哥哥,赶紧贴贴她的手指,亲亲她的小脸安慰道:“不哭不哭,不疼的,几分钟就好了,不哭妹妹,哥哥给你吹吹~” “呼呼——” 不得不说哥哥的暖心吹拂是有用的,孩子哭了两分钟就止住,呆愣住一样看着哥哥给她吹手指,还觉得好玩呢,使劲把手指往他嘴边塞,示意哥哥吹。 多吹几口,舒服! 乔露捏捏她被棉袜包裹的小脚丫:“宝贝儿真可爱,快喊妈妈,喊妈妈亲你一个,亲一个就不疼了。” 孩子乐得笑呵呵,咿咿呀呀流口水。 五个月大的孩子哪里会喊妈妈呢,虽然喊不来妈妈,但她越来越擅长表达对爸爸妈妈的爱。 除了最激动人心的干饭时刻,其余时间,只要一见到乔露就要她抱抱,还喜欢跟爸爸妈妈做游戏,那种蒙脸游戏。 爸爸双手蒙脸或者用抱枕一类的物体蒙住脸,突然出现会把小家伙吓一大跳,先一愣,愣过以后清脆的笑起来,然后扭头逃跑,爸爸又去追她,吓唬她,逗得她咯咯笑不停。 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哭了,爸爸就给她的肚子哈气,一哈气就咯咯大笑,好开心。 “叫妈妈,妈妈~” “叫爸爸,叫爸爸。”锅里正煮着面条,空闲中,徐海州忽然跑到客厅,让女儿喊他爸。 “木马~木马~”小家伙谁也不喊,发出不甚清晰的声音。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6节 乔露失笑,揉她发顶:“你叫谁呢宝贝儿,我们家没有木马。” “叫哥哥,妹妹叫我一下哥哥吧!”乔安弯腰从妈妈怀里抢走俏俏,贴贴她的脸:“俏俏,这么久了,你快叫叫我吧,叫一声哥哥,哥哥。” “妈妈都不会叫,怎么会叫哥哥。”乔露无奈又好笑。 “我天天跟妹妹玩,应该先叫我的。”有时候妈妈在客厅做衣服,都是他负责逗妹妹玩呢,妹妹跟他可亲可亲了。 乔露噗嗤一声:“我还天天喂她奶呢,为什么不先叫我?” 乔安被问倒了,挠挠头,不知道如何应答。 然后,很令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发生了。 就在乔安哥哥哥哥叫的时候,躺在他怀里的小宝贝儿,忽然小小声地发出一句:“嘎嘎~” “啥?”嘎嘎,什么嘎嘎? “俏俏,你喊错啦,是哥哥不是嘎嘎~你又不是鸭子,喊嘎嘎干什么呢。”乔安修正道。 “嘎嘎~”俏俏小朋友还是这样喊,没改:“嘎嘎~嘎嘎~” 越喊越起劲儿,小手扑腾小脚踢蹬,上瘾了似地:“嘎嘎,嘎嘎~哥嘎~!” 就是这样简单的,不那么像哥哥的嘎嘎,让老母亲和老父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孩子第一个喊的,不是爸爸又不是妈妈,居然是——嘎嘎/哥哥?! 最终胜利者乔安激动地手舞足蹈,就差没让他妈买个鞭炮回来庆祝。 捧住妹妹的小脑袋瓜,亲了又亲。 兴奋地喊:“妹妹最爱我,妹妹最喜欢我啦!” …… 今年因为业务繁忙,徐海州两口子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北方。 徐父徐母老两口也受不了火车的拥挤和劳累,选择在北方过。 于是除夕前一天,两口子特意带乔安和俏俏上了一趟邮局,准备给远在北方的爷爷奶奶打长途电话。 上个月徐海州寄了两千块钱和一封信回去,约在除夕前一天要煲个电话粥。 “喂,喂?” “奶奶,我是安安~”甜甜的嗓音,一下就把他奶的心给融化了。 欢喜地笑起来,隔着电话筒都能感受到老人家亲切的热爱:“哎,安安,我大孙子!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听爸爸妈妈的话不?” “过得好~我听话,安安一直听话。”他迫不及待要把喜讯告诉奶奶:“奶奶,你知道吗,我今年,上小学了!” 想了想,乔安及时纠正错误:“不对,是去年,我去年的时候就上小学了。老师还让我做学习委员!” “呀,上小学啦?还当学习委员啦?”扭头跟老头子对视一眼,他奶笑道:“你这么厉害呀,那你学习一定很好咯?” “嗯,奶奶,我期末考试的时候,考了班里第三名,第一名是孙笑笑,笑笑好厉害的,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做研究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研究,爸爸说搞研究的很厉害,就是学习很厉害,其他地方厉不厉害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所以笑笑的成绩就很好。” “哦,那第二名是谁啊?”老太太顺着孩子的话问。 “第二名是刘招娣,我跟她不熟,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成绩那么好,我只知道她有点厉害。” “我们安安也很厉害,太棒了,让爸爸奖励你没?” 乔安兴奋地喊:“爸爸奖励啦,给我买了个玩具车车!” “好好,那妹妹呢,会说话了不?” “妹妹会说,只会说一句!”超级自豪地扬起小脑袋。 “说什么啊?”奶奶问。 “会说哥哥!她只会喊我哥哥呢,连爸爸妈妈都喊不来。”虽然奶奶看不见,这孩子仍旧昂首挺胸,可太骄傲了。 “呀,那看来你平时经常带她玩咯,要不然怎么光喊你不喊你爸妈。”奶奶噗嗤笑出声。 “嗯,我经常跟妹妹玩的,妹妹每次都跟我玩,她很小,她都不能总是出门,出门的话,要和爸爸妈妈一起,要不然很危险。” 要是像他以前一样被拐走,那就麻烦大啦! 说完,想起什么:“奶奶,爷爷呢?” “爷爷在旁边呢,再跟奶奶聊会儿,我再把电话给你爷爷。” “好~”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煲电话粥的天赋呢,一直抱着电话跟他奶奶打了好久,他爷奶这么节省的人都舍不得挂断这一记长途电话,直叫两口子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这章码完了我直接就更了,下午争取再更点。 第117章 二更合一 新年到, 除旧迎新,新桃换旧符。 今年是乔露穿越到黎安以来,最安静, 也是最温馨的一个春节。 除夕夜,夫妻俩合作烹饪年夜饭,三个荤菜四个素, 吃不完放密封起来放阳台冰冻,外边温度还是很低的。 晚饭做好, 伴随窗外此起彼伏的炮竹声, 一家只四口人围坐在餐桌前,打开电视机收看春节联欢晚会。 人不多,却因为多了一个小宝贝, 比往年多了几分温馨的味道。 饭吃得差不多了, 乔安把妹妹抱到沙发上, 离电视机更近的观看节目。 却又不安分看节目, 时不时逗妹妹玩儿。 好在俏俏也十分给面儿地大笑, 自从学会了喊“哥哥”两个字, 从早到晚就没怎么停过。 吃饭要喊哥哥,洗澡要喊哥哥,吃个奶也要喊哥哥…… “哥哥没完了你, 什么时候才能喊爸爸妈妈?” 吃完饭,徐海州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乔露摸了摸沉甸甸的肚皮, 走到沙发旁在两个小宝贝身边坐下,一手捞一个, 亲了又亲。 香香软软, 好舒服。 小家伙眼睛眨巴眨, 五个月的宝宝已经可以吃辅食了,今天爸爸给她熬的是一小碗米糊,吧唧吧唧一口一口吃,时不时摇头晃脑,点点头,好像在说爸爸做的米糊真美味。 吃着吃着毫无征兆,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 小奶音清脆如钟,来得太过突然,乔露又惊又喜。 放下碗筷,捧住小宝贝的脸,激动到音颤:“宝贝你喊什么?再喊一遍?” “哥哥~”歪过脑袋笑嘻嘻的,开玩笑一样的表情。 乔露无奈扶额,戳她脑门儿:“错了,是妈妈。” “对,俏俏,你要喊妈妈,是妈妈。”乔安也在一旁纠正,表情严肃,很有一副哥哥的“小大人”模样。 俏俏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嘴巴张开小米牙扬起:“哥哥~妈妈!” “哎——对了,这不就对了吗,就是妈妈呀,你个臭宝宝,逗你妈玩呢?” “哥哥~妈妈~妈妈~”喊起来就没完没了,上瘾了似的。 “俏俏,能不能单独叫妈妈一次?”乔露端着米糊碗轻轻敲击碗面,诱惑道。 小家伙馋地流口水,小手吧啦碗沿:“妈妈?妈妈!” “对了嘛,这就对了嘛!”捧住她的脸亲了又亲,好开心,“我的乖宝~妈妈稀罕死你了,咋这么可爱呢。” “我也稀罕妹妹。”乔安附身,弯腰给了妹妹一个侧脸吻。 小家伙边笑,又流口水了。 今晚烟花爆竹响个没完没了,睡不着,俏俏也睡不着,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乔安也在床上玩,今天因为外面太吵,爸爸妈妈破例让他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儿再回去睡觉。 俏俏现在会叫哥哥和妈妈了,但爸爸两个字,无论如何诱哄,仍旧不为所动,让老父亲很是难受。 “什么时候叫爸爸?嗯?俏俏,叫我爸爸,爸爸。” “妈妈~”对着爸爸的俊脸,俏俏宝贝毫不犹豫喊了声妈妈。 乔露在一边笑得不行,拍拍她的小屁股:“也就你能让你爸吃瘪。 徐海州哀怨地瞥她:“你们母女俩专门克我来的。” 乔露失笑,环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的肩膀,那里温度高,暖烘烘的:“就克你,不克你克谁?不仅克你,你还得心甘情愿被我克。” 轻嗅乔露侧脸的幽香,某男轻笑出声,扭头对准她的唇就是一口:“是,心甘情愿。” 翌日,徐海州是被闺女的小肉手拍醒的,嘴里念念有词。 “爸爸~巴巴~粑粑~” “嗯?俏俏?”徐海州幽幽转醒,脸颊两侧的皮肤被某小家伙拍地红喇喇一片,仔细摸,轻微疼痛。 这小家伙,得是拍了多久? 无奈将人揽入怀,小家伙抓住爸爸的手指念叨:“妈妈,粑粑~” “要拉粑粑?”徐海州问,顺便摸了摸她的纸尿裤,太厚了,看不出什么,得去厕所打开才晓得。 “爸爸~”听起来好像在喊他,口齿挺清楚的。 徐海州认真思索,捏她脸:“到底是粑粑还是爸爸?” 他竖着抱起俏俏,小家伙顺势环住爸爸的脖子,小脚丫踩在他的大腿上蹦跶,一下一下的,力道不小。 凑过去,咬他的脸,印了个口水吻:“爸爸~爸爸~” 徐海州怔神了片刻,欣喜若狂,摇晃她的手臂:“再叫一声“?” “爸爸,爸爸?”不那么清楚,但确确实实就是爸爸! “俏俏真棒!爸爸爱你!”大早上的给这么个惊喜,徐海州激动到睡意全无。 “爸爸,爸爸~粑粑粑粑~” 又喊上瘾了……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7节 …… 大年初二该是一年里最放松,最休闲的时刻,徐海州家却全家老少出动,上至二十九岁的老父亲,下至五个多月大的小宝贝,一起开门营业赚钱了! 没办法,想要人前显贵,就要背后“遭罪” 正月期间,整个消费市场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要是也歇下来玩,那这钱活该被别人挣去。 今天的忙碌是为了以后能更幸福地休假。 忙!该忙! 也召集了大量员工,春节期间干活可以开双倍工资,愿意留下的就留,不愿意的就回家过年,厂长还给每位员工发了十块钱的红包,人情一下给到位了。 再加上春节涨两倍的工资,三分之二的员工都选择了留在厂里度过。 倒也不是全天无休,好歹六点下班就能回家陪家人过年呢。 初二当天,安安和俏俏被乔露带到了新店,俏俏坐在婴儿车里玩她的玩偶,偶尔要出来走一走,爬一爬。 安安就负责照顾妹妹,有什么情况跑过来告诉乔露就行了。 乔露这边要招待客人,要算账,要统计哪些衣服不够,及时派司机补货。 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徐海州也要忙工厂的事儿,这边压力一下给到她一个人,怪辛苦。 好在欣慰的是,两个小宝贝都很给力,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在有橱窗的那间店面玩。 那边因为价格昂贵,鲜少有顾客踏足,就给足了两个小宝贝玩耍的空间。 地面拖得一尘不染,俏俏在地板上爬,手上戴着乔露做的漏指小手套,让她的掌心不至于被冰凉的地板冻坏。 乔安现在很有大哥哥的风范了,站在俏俏前面,鼓励她爬快点,有时候俏俏怕累了一屁股往地上坐,安安就会喊:“俏俏加油!你试着站起来吗,走几步试试。不会的话哥哥帮你,我帮你一起走。” 于是,两个小家伙就这样,自娱自乐了起来。 “安安,俏俏,过来拿点吃的,还有一个小时才开饭,饿了没?” 乔安把妹妹抱到地毯上坐好,确保周围没有会倒下来的物品,才哒哒哒哒踏着清脆小步伐跑上来,接过枣泥卷嗷呜一口:“妈妈,我有点饿了,可是妹妹能吃这个吗?” “少喂点就可以,不喂枣泥卷,喂这个,软一点的蛋糕。”说着,乔露把手边另一块蛋糕递给乔安,“去吧,一点一点喂给她,别噎着了。” 乔安经常帮妈妈喂妹妹吃辅食,喝奶瓶,很有经验,且小家伙性格天生细致,俏俏交给他乔露挺放心,偶尔也会注意那边的情况。 “好,我知道,我会的!”咻的一下跑走。 喂妹妹一口蛋糕,还要把奶瓶递到她嘴边,问她口不口渴。 太贴心了,整个一小暖男。 乔露每一天都在记录日收益,过年期间生意红红火火,之前开业那段时间没注意到这家店的,过年期间来逛街,说什么也得注意到。 靠近百货大楼的人流量真是一点不夸张,白云街的人流量乘以两倍都不止。 现在乔露已经很少上白云街,那边收入再高,这边十一二天就超过上了、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要有商业街的说法,把人流量都汇集到一块区域,大家一起赚钱,不亏。 还真别说,就是在百货大楼里卖衣服的售货员女同志,下班了都要来紫蜻蜓逛一圈,偶尔心动了带一件衣服回去,百货大楼的衣服完全不香了。 紫蜻蜓才是王道! 再说今年流行的款式,是皮夹克。价格昂贵不说,偏偏大伙儿趋之若鹜,好卖地很! 皮夹克分绵羊皮和山羊皮,价格昂贵,一件大约要三四百元呢! 但邪门的是,大部分年轻人即使没钱,攒几个月的工资也要买一件。 所以紫蜻蜓女装特意为这“高端”的皮夹克在新店开辟出一小块专柜,摆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有钱不赚是傻子,该灵活的时候就不能死板! 乔露猜测以后一定会出现人造革皮夹克,皮夹克的价格就会随之大跳水。 所以,在这之前,紫蜻蜓必须强推皮夹克,趁热多卖几件,过了这个时间点,就不好卖了。 至于年轻人为什么突然钟爱这些皮夹克,乔露问了一对小情侣,男方表示:“最近有部漂亮国的片子,里头穿皮夹克男主角帅死了,女同志都好这一口,咱得跟上潮流啊。” 原来是为了“泡妹”,怪不得能舍得如此巨款。 一件山羊皮夹克,加一枚黄金戒指,在这年头,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也是泡妹最佳的道具选择。 好嘛,乔露终于晓得了,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奢侈品的概念就在普通群众里展开了。 皮夹克的爆火,让其一夜之间成为了年轻人的时尚奢侈品牌。往后,还会出现更多的爆火机遇,抓住一条,就能像坐火箭一样直冲云霄。 初四的时候,乔露灵光一闪,赶紧跑了一趟工厂,吩咐厂里员工们立即空出一条生产线,加班加点做女式皮甲外套! 设计图她已经画好了,在男款的基础上改动了一小部分,使之更为轻盈,小巧,颜色也多变,更鲜艳,是专门为女同志设计的皮夹克。 谁说只有男人能穿的? 八十年代末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之前,社会的开放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这年头就已经有中性风格的女人出现,且还挺受欢迎,也是一种时尚潮流而不俗套的象征。 说干就干,得赶在皮夹克最热门的时候把女式皮甲外套生产出来,要是等它被别家生产出来,紫蜻蜓最后只能跟着喝点汤。 如果首发是他们家,以后就可以大力宣传正版。 所以现在就是两头赚,赚大发! 正月初六,上班族休假的最后一天,街道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闹,就连报社的记者都出动了,要做一期关于春节的专访,登上黎安日报的头条。 主要围绕春节风貌,节日气氛来做,给大家介绍春节期间,黎安的热闹繁华,市民们热情洋溢的精神面貌,体现出人民群众对改革开放这一举措的赞扬。 总之就是一期夸赞人民,夸赞党,夸时代新风的一篇政z治z正确的文章。 采访是在最热闹的商业街进行的,先去了百货大楼,人来人往很容易找到群众接受采访,再去了周围一些小店铺、公共街道,最后注意到了百货大楼不远处,闪闪发光的一座小房子。 那可真是太吸引人了! 两位记者好奇地前来观赏,漂亮的装修令人叹为观止,再进去一问,才晓得,这不就是普通群众通过改革开放,实现财富自由的典型案例吗! 采访!现在就采访!而且要专访,作为典型案例写到报纸上,狠狠赞扬国家为人民谋福祉的举措! 乔露起先接到两位记者想要采访的要求表示有点懵逼,很快反应过来后,热情地招待二人进店坐。 这年头,装成记者的骗子可不多,更何况人家工作证都带来了。 带两位去了定制款专区的休息椅上,拍拍俏俏的小婴儿床,对乔安说:“安安,把妹妹带到那边去玩,妈妈这边要跟记者叔叔们聊点事情。” 乔露把俏俏抱到婴儿车上放好,乔安老妈子一样推着车车准备走人,顺便问了一句:“妈妈,记者叔叔是什么?” “就是写报纸的工作人员,快去吧,去盈盈姐姐那边。” “好吧。” 推着小婴儿车慢吞吞地走了,步伐瞧着挺“沧桑和老道”。俏俏就坐在小婴儿车里向妈妈招手,想扭头看看她,却因为脖子短,身体不协调,转不过来,乔露噗嗤笑出声。 “俩都是你孩子?”两位记者同志表示不可置信。 “是的。”乔露微微一笑。 然后就接收到了来自二位的深切打量:真看不出来,瞧着好像二十出头的女同志,居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真漂亮,俩孩子都漂亮,你有福气啊。”男记者说话的时候,捧着照相机的女记者已经开始拍摄店面了,这里的装修太漂亮,一定要作为本章报纸头条版面! 乔露含蓄地笑了一下,撩开鬓角碎发:“那要怎么采访呢?” 男记者立马坐直了身体,摆好纸和笔:“同志,你就说说你这店是怎么开的,为什么开,中途遇到的困难,最后又是怎么解决的就行了。” “好的。”讲故事嘛,乔露经常锻炼的,这难不倒她。 因为要考虑男记者写字的速度,乔露的语速放缓,时不时停顿一会儿等他,一通采访下来,居然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还好这会儿店里不忙,要不然还挺打扰他们做生意。 采访完,互相吹了顿彩虹屁,男记者又问了一个问题:“想问问您现在对改革开放等一系列国家举措的看法?” 乔露能说什么,当然要极力赞同和鼓励,且她自己就是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来的,坏话是绝对不能说。 采访终于圆满结束,两位记者起身告辞,但离开前,没忍住,在紫蜻蜓店里逛了好几圈。 尤其是女记者,这两个月刚上任,一直忙工作的事情,已经很久很久没出来逛过街,竟然不知道百货大楼附近开了一家如此与众不同又漂亮的服装店。 大众款她基本上都见过,定制款她简直闻所未闻,太令人惊艳了! 这配色,这设计,款式,每一处都挑动她爱美的神经。 男记者则是被挂在橱窗下的皮夹克吸引,舒服的内衬毛,摸得他爱不释手,可一问价格就蔫儿了。 乔露笑道:“喜欢的话给您优惠价,打八折。” “八折?那是挺划算。”男记者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买一件,最近可流行穿皮夹克了,报社里就好多男同志买……但他一直觉得贵,没敢下手。 就在这时,李红军从安俏服装厂送货过来,下车后小跑进来给了乔露一张单子。 “嫂子,这有个单子需要你签。” 乔露接过,拿来钢笔签上自己的大名:“让司机拿过来就行,你怎么亲自跑一趟?” 李红军咧嘴笑,笑得有点憨:“嘿嘿,我约了女朋友中午去饭店吃饭,就在附近,顺路搭司机的便车就来了。” 乔露了然一笑,瞥他一眼打趣道:“最近跟她感情很好的样子嘛,什么时候结婚?” 李红军眉头蹙了一下,撇撇嘴:“结婚?嗯……暂时没那想法,就一直处着,感情还行,就总感觉没到结婚哪一步。 ” 怎么说,差点火候? 人家的感情乔露自然不好掺和,点点头:“行吧,不过不想结婚的话可别乱来。” 李红军难得红一次脸,眼神乱瞟:“没呢,说什么呢嫂子,我们也就拉拉小手,顶多亲一下,不搞不搞。” 噗——越说越黄了。 单子交给乔露后就准备走人了,倏地注意到店里的两名记者:“哎,那人是客人吗,怎么还拿照相机。” 入行几年来,李红军早已养成了敏锐的直觉:“不会是同行吧?来拍我们的定制款回去做盗版?!” 噗嗤—— 乔露笑出声:“虽然我对你的谨慎表示赞扬,咱还真不是,人家是记者,来采访的。” “记者?采访什么?不会是打着采访的名头……” “不是。”乔露好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李红军这才恍然大悟,将信将疑地打量那俩记者。 身上确实带着一种“读书人”的气质,书卷气,不像是什么坏人……脑海里猛然蹦出来一个念头,李红军激动道: “艹!嫂子,这不就是给我们紫蜻蜓和安俏最好的宣传吗!”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8节 乔露还没反应过来,李红军就跑到两名记者面前,急声问:“哎,两位记者同志!有没有把我们老板的英雄事迹写上去啊?” “英雄事迹?”俩人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是这样的,我们紫蜻蜓服装店的老板是这位乔老板。”抬手指着乔露介绍,又道:“乔老板的先生是安俏服装厂,也就是紫蜻蜓拿货工厂的厂长,叫安俏服装厂。厂长也是我们乔老板的先生,之前帮助过公安打击了黎安市最猖獗的人贩子团伙!然后还……” 巴拉巴拉,李红军把徐海州勇救孩子们、捣毁人贩子基地的光辉事迹说给两位记者听。 男记者听得脑子都快没容量了,一直写一直写,一刻不停地写,写得汗水直流——这消息可真劲爆,完全可以单独开一块版面! “好好好,容我回去细细整理,感谢你们的支持!” “哈哈哈,不客气。”他还得感谢你们免费给紫蜻蜓和安俏宣传呢! 两位记者紧赶慢赶回去干活儿了,送走人,乔露拍拍脑壳:“我真是忙昏头了,刚才怎么没想到写上报纸了还能给咱的店宣传一波。” 聪明一世,糊涂了一时。 “哈哈哈,没事,还好我来了,等着吧,看看他们怎么写的,说不定真能打个广告。” 黎安日报是黎安最热门的报纸,这年头信息获取消息匮乏,报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比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时代,传播力度更密集,几乎算是精准投放了,投放给每一位黎安市市民。 于是最近几天,几位股东一直留意黎安日报的消息。 …… 两天后,黎安日报新鲜出炉,徐海州还是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顺道在沿街报亭买了一份,带到工厂办公室安静翻看。 结果一摊开,派头十足的封面版就是他们紫蜻蜓店面。 即使是黑白色的报纸,也无法阻挡那两间玻璃房里传出来的璀璨光芒。 “还真有?哬,派头不小。”分明是采访春节社会新气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紫蜻蜓专访呢。 只见报纸正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写着大大的一长串加粗版文字——“改革开放第八个春节,从紫蜻蜓的诞生与成长见证时代进步!” 巴拉巴拉长篇大论,六大段看下来,最后离不开一句:“感谢国家政府的支持和鼓励,让人民过上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幸福日子。”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只是没想到,更好家伙的东西还在后头…… 作者有话说: 这章二更合一,等会儿没有更新了哈。 第118章 中午十二点过去, 一波又一波的顾客从四面八方赶到安俏服装厂。 报纸上有交代安俏工厂的位置,那还是李红军极力拜托两位记者加的,记者想着那么多段字在里面多加一行倒也没什么, 遍应了下来。 结果就是导致,安俏服装厂的订单,在一天内爆了三十单! 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打到工厂来, 报纸上可没写电话,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到了这里……全都是求合作, 或者想要参观工厂, 问有没有空,能不能、行不行…… 徐海州一一应下,安排好时间, 吩咐助理赶紧在厂门口贴一张招聘的告示, 再招两位助手, 以及若干普工, 不限人数, 常年招聘, 择优录取。 不论订单谈不谈得下来,徐海州和他的安俏在黎安彻底爆火了! 论紫蜻蜓还得排第二。 其实如果李红军不最后告诉记者人贩子的事儿,说不定还不会引起轰动, 顶多是紫蜻蜓受到群众们更加热切的关注罢了。 人贩子的事儿一出,重心转移,大伙儿不禁纷纷好奇, 这样一个勇猛多智的雷e□□长什么样。 挽救了十几个家庭啊!这能不大受关注? 其实早之前就有报社记者想要采访徐海州,那时候因为急着寻找乔安, 被夫妻俩拒绝了。 现在想来, 拒绝采访是正确的决定, 留到这一次把安俏和紫蜻蜓一块儿宣传出去岂不美哉? 正好工厂刚开工缺少大量订单,这会儿采访出名了,订单疯狂涌入,真乃锦上添花一件美事! 趁热打铁,安俏服装厂又多开了一条生产线,聘请了十二位普工,加班加点赶制订单。 三天过去,黎安日报的热度居高不下,演变到后来,市委主任带着一众部下亲自来厂里巡视了一圈。 徐海州受宠若惊,边听着领导们说些官方话,什么:值得学习,响应政策,开了个好头…… 听完,徐海州给大家介绍安俏,顺便将安俏的理念告诉了他们: 质量为上,以精立业,以质取胜,安俏只做高质量产品! 果不其然,得到了领导们的大力赞赏。 两位记者跟在徐厂长和领导身边,快速在本子上记录,看来接下来一周的版面都不用愁了…… 元宵节这天,是徐海州第二次登上黎安日报,与之前一次不同的是,他露脸了——不是主动要求的,是人家领导要求的! 说是要他形象好,这次的报纸不仅要在黎安室内发布,还要上报到省力,当做什么“模范”…… 虽然徐海州并不想太过“出名”,想着安俏的未来,也只能照办。 这不露脸还好,一露脸,安俏服装厂门口,时不时就能“偶遇”一些年轻小姑娘,或是二三十岁的女同志。 来干嘛?总归不是来谈生意的……就是想真切实地地瞧瞧那报纸上写的,年轻有为还英俊的厂长长什么模样! 乔露最近一直在忙紫蜻蜓的事儿,还没怎么关注报纸的情况呢,后来还是听李红军开玩笑的说了一嘴才知道。 一时竟无语凝噎。 是夜,天边弯月悬挂天幕,繁星点点,徐海州迎着月光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 刚直起腰,乔露不知什么时候站定在了他面前,活脱脱看着犯人一样的目光注视他。 徐海州被盯得莫名其妙,挑了挑眉,继而双唇微勾,揽住她的肩膀往客厅里带,边问:“怎么了,吃饭了吗,今天厂里有点忙回来晚了,没吃的话我多下点面。” “早吃过了,要是等你回来,我跟安安得饿成什么样。”无语地撇撇嘴,把人拉到饭桌前坐好,揭开防蝇盖,“给你留的,红烧排骨和花菜,蛋花汤喝完了,你女儿喜欢。” 无奈摇摇头,徐海州端起碗就进厨房倒开水,他最喜欢汤泡饭,没有汤就泡开水,一样的。 坐下刚刨两口饭,正要夸自家老婆手艺有长进,一只胳膊肘倏地竖在他面前。 乔露坐在他身侧,单手撑脸,注视他:“听说下午有个姑娘故意撞你怀里,你们俩抱上了?” “姑娘撞我怀里?抱上了?”徐海州差点没被饭里的温开水呛到,捂嘴咳了两下,仔细回忆。 良久后才想起来,胡乱塞了口肉,咀嚼两下吐出骨头,才道:“也不算,我扶了他一把。” 这时七点钟,一整个下午没时间吃东西,徐海州实在太饿了,所以没等给老婆回话,先吃两口肉再说。 乔露蹙眉:“怎么回事?” 乔露从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就“严刑逼供”一样问他,徐海州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跟临平服饰的负责人谈订单,负责人带了个秘书过来,我中途上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她,她跑太快了……” 所以就撞上了,可不是他的错。 乔露无语:“撞上你?谈订单很急吗,还需要跑步?” “可能是急着上厕所吧,没太在意。”徐海州真没当一回事,如果不是乔露提起来,早抛之脑后了。 乔露可不吃这个解释,仔细打量他那深邃有神的双眸,高挺的鼻梁骨,优越的下颌线……经过风霜洗礼的他,更有男人味,更成熟,别说小女生,就是经验老道的妇女也受不住啊! 再联想到自家男人最近的“爆火”,心里顿时危机感重重,眼睛越眯越小。 睨他,哼道:“没在意,听说你还抱了她。” 徐海州:“咳咳咳——” 要不是这年头没有监控,徐海州一定要调出来让自家老婆看看! 饭碗放下忙解释:“没有的事,那姑娘没站稳往后倒,我下意识扶了一把,没扶住,摔了,就搀她进办公室上了点药。” “去你办公室上药?”听着语气就一股浓浓的醋味儿。 徐海州无奈扶额,捏她脸,摸了一手的嫩滑。 生了俏俏以后,孩子妈皮肤居然越来越好了,实在惊奇,不由得多捏了两下。 乔露没好气地拍开他,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小仓鼠。 徐海州愣了一秒,继而笑出声,扭头问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乔安:“安安,看你妈,像不像仓鼠?” 乔安扭头快速瞧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妈妈是我的妈妈,妈妈不是仓鼠。” 两口子结婚四五年从来没吵过架,乔安见妈妈一直跟爸爸哼啊哼的,以为他俩又在调情,也没太在意,随意回了一句,便继续捧着故事书给妹妹讲故事。 今天讲的是神话故事精卫填海,拼音版且儿童版的。 其实主要是乔安自己想看,然后读出来,顺便给妹妹听。 小家伙虽然听不懂,窝在哥哥怀里咬手指,倒也不哭不闹,安静地听,时不时指一指书上的插图,很好玩一样地大笑起来,笑音清脆如铃铛。 徐海州无奈,收回目光。 “办公室还有刘总,又不是只我一个人。” 乔露:“你帮她上的药?” 那医药箱还是开厂的时候,乔露特意放在办公室的呢。 厂里有大型设备,万一员工或者徐海州遇到个外伤,也好即使处理。 等过段时间多赚点钱,乔露还打算招个医生,在厂里开个小型的处理轻微疾病的医务室呢。 “给她医药箱,她自己上的。伤了膝盖又不是手,还用不着我来。” 再说了,就算伤了手,厂里女员工那么多,怎么也犯不着他一个已婚男同志给人家小姑娘上药啊。 “哼,扶着扶着就倒你怀里了。” 徐海州被呛到:“……李红军说的?” 要不然这语气听着,好像她当时就在场一样。 不对啊,就算在场,那时候他扶了那女秘书的手一把,她一下就站定住了,没有倒他怀里啊。 莫非是李红军抹黑他? 然后就听自家小妻子蛮不讲理的哼了哼:“我猜的!”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79节 徐海州:“……” 拼命塞了两口饭,排骨嚼了没几秒就吐掉骨头,快得很。 干饭倒是挺积极。 乔露收回落在他碗里的目光,问:“李红军说她撞你怀里了,你扶住她,那不就是抱在一起了吗?” 徐海州摇头:“是她摔了以后,我把人扶起来,稍微离得近了点,怎么就叫抱在一起?还真是李红军跟你说的?” 乔露撅嘴,拂了拂肩膀上的长发,傲娇道:“就说你现在是名人,外面的女同志们如狼似虎,让我注意点,敲打敲打你。” 徐海州:“……” 倒是用不着他操心。 “可能是报复我之前骂他的事儿。”徐海州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儿,还没来得及给乔露讲。 “他干什么了,你骂他干嘛?”乔露疑惑地望向他,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等会儿细说,先吃饭,饿死了。” 起身,赶紧又上厨房电饭煲里添了碗饭。 饭后,握住乔露的手往沙发上坐,边看电视,边把李红军和他女朋友的事儿告诉老婆。 “上个星期的事吧,他说她女朋友吵着要结婚,他想了一个晚上,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年纪到了,看我儿女双全心痒痒,所以也动了点心思,没把持住,跟他女朋友……” 乔露插嘴问一句:“他俩做了?” 徐海州噎住:“……你就不能说含蓄点。” “你跟我什么事儿没做过啊,现在装什么纯?”乔露盘腿而坐,好笑又无语地锤了他的胸口一拳,“好吧好吧,我改口,他俩睡觉了是不是?” 笑出声,徐海州握住她的拳头,把人拉进怀里,吻了吻她的侧脸,吸一口香气才抱住她继续说:“后来邹英华就让他负责,让两个人选个日子去见家长,顺便商量什么时候把婚事定了。” 窝在他的怀里调整坐姿,乔露扭头,两人的唇凑得很近:“后来呢?” 肉都递到嘴边了,哪有不咬的道理。 垂眸,一口咬住她的唇,厮i磨,辗转反侧,吻得深重。 没一会儿,就把乔露吻地快要呼吸不过来,仰面往沙发上倒。 好在徐海州拖着她的背,才不至于压到。 她大概是刚洗漱过没多久,换上了柔软的毛绒睡衣,身上也香香的,是玫瑰花味儿的沐浴露,拖俞繁带的港货,包括卧室梳妆台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护肤品,全是昂贵的高端品。 闻起来真是……香得没话说,每次都要令他吸上两三分钟才得劲。 “哎呀你真是,说话就说话,干嘛啊这是……”乔露娇嗔地推搡他,结果一扭头,就跟俩小家伙瞠目结舌的目光对上…… 乔安好歹也六岁了,看得懂,俏俏不过五六个月大,看不懂,但也并不妨碍她露出惊诧的表情,咿咿呀呀喊着“爸爸妈妈”,要脱离哥哥的怀抱爬过来。 要亲就一起亲嘛,干嘛要漏掉俏俏呢,俏俏也想亲呐。 哼哧哼哧爬过来。 乔安及时把妹妹锢住,不让她逃跑。 “咳咳——”乔露表示很羞涩,很无语。 轻踢徐海州一脚,对安安说:“看什么,看你的书去。” 乔安:“……” 爸爸妈妈真腻歪。 徐海州笑了一下,不跟她闹了:“红军其实是有点后悔的,但事已至此,你懂吧?就拎了礼物上门拜访,本来只是想见见她的家长,也并没有说一定要把婚事定了,哪晓得这饭吃着吃着,连彩礼都聊到了。” “邹英华的父母早从他们女儿的嘴里知道,红军是紫蜻蜓和安俏的“老板”,可能也有炫耀的成分吧,红军透露了一部分月收入,邹英华的父母本来说要三转一响和一整套家具,再加两千块钱的彩礼,到最后吃完饭,变成了还要给他们的小儿子买一套房。” “啊?” 卖女儿还是嫁女儿呢?娶他们家女儿还得给小舅子买房子?咋这么会算呢。 乔露有点气愤地问他:“那红军呢,怎么说,不会真要给小舅子……额,未来小舅子买房吧?” 自己的新房都还没攒够钱装修,还要给小舅子买房?疯了吧! “当然不可能,红军又不是傻的,再说他对邹英华……当初他们俩是相亲认识的,后来凑活凑活就走在了一起。他也是太寂寞,一个人太久,没想太多就跟人女同志处上了对象。一直到现在,要说喜欢也没有多少,主要是习惯了两个人的日子,没出什么大事估计不会分手。” 说的大事一般是指邹英华出轨,李红军才能有正当理由分手,不过如果两个人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进展,李红军想找理由还不容易?顶多多给点分手费罢了。 可现在发生了关系,想撇得干干净净,恐怕没那么简单。 再者,邹英华有如此无耻的父母,也能预料到,如果红军轻易谈分手,邹父邹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万一闹到厂里来,闹到店里来,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 看来有点棘手,但乔露还是轻松地调笑一句:“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咱俩一样,一见钟情是不?” 徐海州勾唇,双眸带笑,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一口:“嗯,后来他把这事儿告诉我,我就骂他,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条腿。但要我拿出解决方案,我其实没什么辙,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也没谈过除你以外的女同志,问我不如问问俞繁。” “俞繁……俞繁自己的感情都捋不清,还找她呢,找她不如找我。”乔露撇撇嘴,不赞同他的话。。 “找你?”徐海州好笑地看向自家小媳妇儿,示意她继续说。 乔露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很简单啊,这事儿李红军解决不了,就把问题抛给邹英华,让她自己选。” 想了想,乔露才又道:“邹英华早就知道李红军在南湖家园买了一套房,这几天让红军抽空带她去毛坯房看一眼,就说,现在连装修的钱都凑不齐,能拿出两千块钱当彩礼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给她弟买一套房子,那他们就算结了婚,也得窝在大杂院里生活。现在工厂刚开工,赚到的钱全部要放在厂里当周转资金,就算他是股东,也轻易不能拿出来。” 停顿两秒喘口气,乔露继续道:“所以工厂在两年内,他作为小股东,其实拿不到钱,能拿到的只有白云街紫蜻蜓店铺的工资,多了就没有了,更没有经济实力再买一套房,就算有钱,也得先装修自己的房子,装修完还要开分店,总之十年……嗯,好像有点长,那就说五年吧,五年内拿不出钱再买一套房。” “现在房子多贵啊。”贵是指与物价相对的贵,比起二三十年后当然是跳楼价:“以为买白菜呢,说买就买。这还没结婚呢就说要买房子,结婚了还得了?不得处处拿捏姑爷?” “可以用道德绑架法,道德绑架邹英华,告诉她,如果你执意要听从你父母的话,给你弟买房子,那么往后的十年乃至二十年,我们手里没有资金,会错过最好的赚钱风口。以后就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赚大,就算安俏服装厂开大了,他也只是个小股东,拿不到什么钱。” 邹英华初中毕业,文化水平不高,什么股东什么名词,她其实不太能听懂,哄一哄也就过去了。 “要是邹英华想安安稳稳跟红军过日子,那么红军多掏点彩礼也没关系,但买房子不可能,直接了当地告诉她不可能。要不然就分手,让她找一个能给她弟弟买得起房子的男人。” “但……除了李红军,恐怕整个黎安还真找不出一个像他一样年轻还一婚的男同志吧?”稍微有点钱的,大部分都是中年男人,有家室的那种。 李红军现在的条件,那可比四年前的徐海州好得多,这都不知足还要闹还要得寸进尺,说真的,邹英华不配。 说完,乔露问自家男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徐海州果断点头:“我能明白,就是不知道红军采不采纳。” “嗐!不采纳那就全当我白说。” 笑出声,徐海州说:“不会,我明天就告诉他。” “嗯,到时候告诉了再说吧,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别人家的事也跟咱没多大关系,但有一点必须注意的是,绝对不能让邹英华的父母影响到我们安俏和紫蜻蜓。” “好。” 讲完继续温存了会儿,徐海州动身去浴室洗澡,乔露接过乔安手里的书,给俩小宝贝儿讲故事。 乔露过来的瞬间,乔安就抛弃了妹妹,转身溜进妈妈怀里,舒舒服服地扭一扭屁股,调整好坐姿。 乔露刚想问他来怎么把妹妹抛弃了,就见安安拍拍手,示意妹妹进他怀抱。 原来是想套娃呢。 怀里抱着哥哥,哥哥又抱着妹妹,一大俩小叠叠乐,新奇的姿势逗趣了俏俏,乐得咯咯笑,小手拍个不停,还要仰头,想用这样的姿势同时看见哥哥和妈妈,有趣极了。 “妈妈,你跟爸爸聊天聊了好久,是在聊红军叔叔吗?”边挠妹妹的头发,乔安问道。 乔露点头,撩开儿子凌乱的刘海,刘海长长了,又该剪了。 “是啊,怎么了?” 小家伙摇摇头:“没怎么样,我听你们说,红军叔叔要跟邹姐姐结婚,结婚就是像爸爸妈妈一样,住在一起,然后还要生小宝宝,一起过日子吗?” 个小不点,还知道过日子这词儿。 乔露:“是啊,一起过日子,不过也不一定,妈妈现在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乔安:“哦。” 乔露歪头看他:“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对他们的事情感兴趣?” 乔安还是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邹姐姐人好,但是,红军叔叔自己都没钱修房子,还要给邹姐姐的弟弟买房子啊?” 乔露纠正他话里的错误:“是装修,不是修房子。” “哦,红军叔叔自己都没钱装修房子,还要给邹姐姐的弟弟买房子啊?房子好贵的,爸爸妈妈攒了三年的钱才买到的呢。” 其中辛苦他看在眼里,深深记住。 乔露不由得感叹:“是啊,连我们安安都觉得过分,你说那家人有多缺德。” 说起来结婚这事儿,不仅仅是男女之间,更关乎到两个家庭。 有这么恶心的“岳父岳母”,乔露还真希望李红军能跟邹英华分手。 英华那小姑娘性格不错,面对陌生人有点小腼腆,温温柔柔的性格,估摸着不是那种会反抗父母的姑娘,以后很要是跟李红军结婚了啊,指不定被她父母闹得“鸡飞狗跳”。 红军那边的情况还好说,父母都不在本省,跟海州一样,背井离乡来到黎安创业,所以谁要是嫁给他,也不会有婆媳问题,挺爽。 “嗯妈妈,缺德,他们缺德,拿红军叔叔的血汗钱。” “你个小不点,哪儿学来这么多的词儿?”乔露戳他小鼻子,鼻尖凉凉的,摸着仿佛一块冰凉的软玉。 “血汗钱吗?红军叔叔说的!”乔安高兴地指了指天花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说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词儿。 乔露好笑,亲亲他的小脸蛋:“嗯,好了,继续看书吧,爸爸好像快洗完澡了,我进去看看,你们要睡觉了吗?” 乔安赶紧带着妹妹从妈妈怀里拱出来,冲乔露摆摆手:“不睡不睡,我还要看书,等会儿还有《葫芦娃》呢。” 一集都不能落的! “而且等会儿,家豪哥哥要下来跟我一起看的。”乔安还挺高兴又期盼的说道。 到了南湖家园以后,这里的小朋友没有大杂院多,乔安目前就只认识了李家豪一个差不多同龄的小孩儿,也只能跟他玩。 “你们现在成好朋友了?”乔露好奇地问了一嘴。 安安很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嗯,是呀,好朋友的,我们还约好了,以后考一个初中。” 约好了要考一个初中,这才几年级啊。 逗得乔露笑不停:“好好好,那你俩都努力,争取考上黎安最好的初中好不好?” 八零俏媳妇带娃改嫁 第180节 “好呀妈妈。” 作者有话说: 沉迷某款小游戏,更慢了qaq…… 第119章 一整个二月, 乔露两口子都活在聚光灯下,被曝光后的生活不像从前一样自在,给两人带来了一些苦恼。 好在无论哪个时代, 群众总是最健忘的。 且现在不是通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像追星族一样狂热的人,等这一两个月风头过了, 该干嘛就干嘛去,还真没多少人会时刻注意你。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紫蜻蜓成了黎安市最出名的服装品牌。 如果说之前市里稍微偏僻点的地方还没人知道这牌子, 通过口口相传,现在几乎没人不晓得紫蜻蜓和安俏了。 尤其是紫蜻蜓,名字好听又好记, 朗朗上口, 很难不让人留意。 流水淙淙, 时间匆匆。 二月下旬,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一阵冷空气, 居然让这座南方小城下雪了? 简直前所未有, 闻所未闻。 雪虽然小,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也积攒了三四厘米厚的一层,打雪仗是足够的。 一大清早被楼下小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吵醒, 拉开窗帘一看,居然下雪了! 屋檐上,树枝上, 草坪上……白茫茫的一片让乔露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赶紧推开窗户仔细看。 猛烈的寒风从窗户缝隙里钻入房间, 带走最后一缕温暖。 徐海州被吹得一个激灵, 刹那间清醒。 揉了揉眼,发现窗外很白,掀开被子想过去瞧瞧,才发现自己浑身未着寸e缕。 轻咳两声,赶紧找衣服。 结果床上没看见睡衣,一瞥地板,才发现他的睡衣在昨晚的奋战下,胡乱被他扔了下去,可怜巴巴缩在墙尾,控诉主人的无情! 无奈下床,顶着寒风捞过地上乱糟糟的睡袍套上身,拢紧大衣走上前,熟练而又自然地从身后拢住乔露的腰,将下巴置于她的肩膀。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侧脸:“看什么呢,下雪了?” 乔露扭头看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手掌,声音透着股兴奋劲儿:“嗯,下雪了,这都快三月了,怎么就下雪了呢,真不可思议啊。” 她指着楼下打雪仗的小朋友,跟个小孩儿似地好奇张望。 “嗯,没什么不可思议,一切皆有可能。”他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低沉而性感。 乔露听着耳朵痒酥酥的,刚想用胳膊肘把他戳走,便见男人轻轻咬住她的耳垂,耳鬓厮磨。 “哎呀你干嘛呀,痒呐……”双手推拒着他宽阔胸膛的靠近,结果当然是反抗无效,被他拢在怀里亲,深吻。 “唔——” “还没刷牙啊混蛋!” “没事,我不嫌弃你。”徐海州低低笑两下,继续咬她红唇,不亦乐乎,玩儿似地。 “我嫌弃你啊!”乔露简直被气笑,“而且窗帘还没拉啊混蛋!下面都是人!” 话落,徐海州揽着媳妇儿的肩膀往里带,这下总安全了吧? 推搡间,乔露的脚无意中踢到小婴儿床的床脚,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小家伙。 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气,胖乎乎的小白手揉了揉肉眼睛,吐几口泡泡,酝酿了一会儿慢悠悠转醒。 “麻麻~”一开口就是妈,不知是饿了还是想妈了。 “徐海州,走开……俏俏醒了……” 如果不是因为女儿醒了,乔露毫不怀疑这厮会在大清早做点什么! 听到女儿的声音,徐海州禁锢住乔露的力道逐渐放小,直到她挣脱他的怀抱,来到婴儿床前,把孩子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俏俏,小宝贝儿,快起来看雪啦。” 这是俏俏出生后第一次见到雪,白茫茫的一片,与从前,哦不,与昨天都大不相同! 太神奇了,太漂亮了,小家伙兴奋地手脚乱踢,高兴地拍手:“麻麻!粑粑!妈妈~” “这叫雪,雪花,雪……” “麻麻~” “跟妈妈念,雪……” “妈妈?”小家伙没怎么听懂她的意思。 “雪 ,小宝贝儿,雪。”指着窗外景色对她说。 教了大概七八遍吧,俏俏小朋友终于学会了“雪”字。 不错,没白下工夫。 穿好衣服进浴室洗脸刷牙,等徐海州做早饭,吃完早饭乔露还要喂女儿喝奶,让徐海州趁这会儿还有时间赶紧带儿子下楼玩玩雪,自己则带着俏俏喂完奶再下去。 这是给俏俏母乳喂养的最后一个月,二月一过,就只给她喂奶粉吃辅食了。 喂完奶还不着急去店里工作,得下楼跟两个小宝贝玩会儿雪。 下了楼才发现,几乎全小区的孩子都拉了爸爸妈妈一起打雪仗,玩雪,他们还算来得晚了。 “哥哥呢,爸爸呢,俏俏快帮妈妈找一找,爸爸他们在哪里呀?”乔露拿起俏俏的手在半空挥了挥。 因为天气冷,小家伙直接被乔露裹成了熊,从头打脚被厚实的面料包围,戴了围巾手套和小兔子针织帽,唯一露出漂亮的五官。 白雪反光,亮光照在小家伙白嫩嫩的脸蛋上,熠熠生辉。 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中间,扑闪扑闪漂亮极了。 “哥哥~粑粑~”还得是小孩子的眼神好使,半分钟不到俏俏就找到了她爸和哥哥,指着不远处打雪仗的一大一小喊。 亲她一口,乔露赶紧抱着女儿往父子俩的方向走:“哎呀我们家俏俏真棒,走,找爸爸和哥哥去。” 妹妹和妈妈来了以后,乔安就停止了与爸爸的雪仗游戏,游戏重心开始往俏俏身上转移。 因为雪凉,怕冻到俏俏的手,只由乔安捏出一个雪球,递到妹妹面前。 不让她拿,只让摸,指腹轻轻地捏一把,直到把雪球捏碎,小家伙这才咧开小嘴,咯咯咯地笑起来,有趣极了。 “哥哥!哥哥~”指着地上的白色,意思是还要捏雪! 乔安顺从地又给妹妹捏了一只。 “妈妈,我今天的帽子,跟妹妹一样,我们都是小兔子帽子。”乔安突然指着自己头上的针织帽和俏俏脑袋上的帽子说。 乔露笑道,弹了弹他的兔子耳朵:“对啊,以后你们俩的帽子,手套啊这种东西,妈妈都可以给你们做一样的,这样出门,谁都能看出来你们是兄妹,喜欢不?” 乔安扔下雪球,激动地抱住乔露的脑袋,吧唧一口:“嗯!妈妈我好喜欢!我喜欢跟妹妹一样!” 说完想起什么,兴奋地问乔露:“妈妈,下一次过年,我们能去奶奶家吗?我想去那边玩雪,那边的雪超多,爷爷还拉我坐雪橇,帮我打雪仗,可好玩了!” 这孩子记性可真好,前两年的事儿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可以啊,今年爸爸妈妈努力点,多招点人,春节就把厂子交给员工,我们回去看爷爷奶奶。”虽然不一定能回去,话是要先说的,万一有机会呢?好歹给孩子一个念想吧。 “好!” 小家伙很激动地抱着妹妹讲他在北方的故事,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 “今年可以带俏俏去北方啦!俏俏,哥哥跟你说,北方的雪很好看的,雪很大,下得很深,很多,还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哦对了,你不可以打雪仗,那些小朋友太厉害了,连哥哥都打不赢。” “要是有人敢打你,我就保护你,不用害怕的。” 此时的俏俏不但不怕,兴高采烈指着地上的雪,要哥哥给他捏雪球。 哥哥真是个话痨。 玩雪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玩才有意思,这边乔安捏着雪球,边跟妹妹絮絮叨叨,那边乔露已经和徐海州打起雪仗来了。 这样的大人组合在小区里并不少见,甚至还有老人参与其中呢,南方人对雪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好不容易下了场,当然要好好玩一把了。 “接招!嘿——哈哈哈——”夯实的一颗雪球毫不留情往徐海州身上砸,正好砸中他的胸口,像花一样炸开来。 “我躲——啊没躲到!”乔露撅嘴跺脚,有点气愤,“你还真砸啊!能不能怜香惜玉疼疼你老婆!” 然后徐海州放轻了动作,结果就是被乔露当头一只雪球正中面门。 雪花炸开来,簌簌往下落,几块掉进他的脖子里,那酸爽—— “美人计!biu——哈哈哈哈——” 徐海州抡起一只雪球反击,雪球砸她肩膀上,乔露又开始大叫:“啊!别扔我,好冷!徐海州!我生气了,不理你了!” 作势生气扭头就走,徐海州赶紧停下小跑过来,乔露嘴角的弧度还没放下来,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徐海州没注意到她手里还捏着一颗雪球,一个不防,正中红心。 徐海州:“……” “不玩了,你总耍赖皮。” 乔露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冰凉的脸贴在他的外套上蹭。 徐海州脚步不停,乔露不撒手,死命抱住他,任由自家男人把自己拖地很远很远。 “海州,徐海州~我是你老婆,你吃你老婆设的美人计有什么嘛,让让我又怎么了,你打我那么痛我还没说你呢。” “还没说我?”徐海州无语了,捏她的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你。而且你那是美人计吗?你那是威胁。” 乔露噗嗤大笑出来,徐海州可气的捏她脸,捏地脸微微发疼,赶紧拍开他,也捏回去。 “干嘛,让一让你老婆又怎么样?你力气那么大,不就该让着我吗?”怨愤地把手递到他面前,掌心向上摊:“你看,冻得通红,” 徐海州轻笑,拢住她的手在嘴边哈气,“暖了吗?” “暖是暖,不过你的手好粗糙啊。” 徐海州:“……” “我男人,要细嫩的手做什么,你的细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