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福运小悍妃》 第1章 重回十二岁，救娘亲！ “咳咳咳！” “哗啦啦！” 随着几声咳嗽声，杜青雪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幽幽转醒。 “谢天谢地，青雪醒了。”村里的宋大娘受惊说道，“要不是刚才的老乞丐会水救了青雪，青雪就被淹死了。” 杜青雪头晕目眩，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人，深藏在内心的记忆，喷涌而出。 这是杜家村的宋大娘，曾经跟她娘亲的关系不错。 杜青雪顾不得说话，爬到溪水边，看向水中的倒影。 这正是她十二岁，溺水被救当日，也是她娘亲受辱投河之日。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刻薄尖厉的声音。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不好好洗衣服，猪八戒照镜子，有什么好照的。” 大舅妈李桂花跑过来，脸上的肥肉因为张大嘴咒骂，颇为狰狞恐怖。 李桂花恶狠狠地高高举起大手，打杜青雪。 杜青雪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她在乱坟岗上做了十年的孤魂野鬼。 生前，娘亲被逼死，她和弟弟被亲人卖掉。 天真单纯，错付男人，被陷害，被活活打死，她不愿意投胎转世，变成了厉鬼。 心中有恨，她要复仇。 惨痛的下场，让杜青雪意识到。 报仇，不能只凭美貌，不能指望别人，而是靠脑子，靠自己，靠学到的各种本事。 她在乱坟岗上，跟所有一技之长的人学习，学到了一身的本领。 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杜青雪屏息凝神，快速挪动身体，离开原地。 李桂花没有打到人，手上和身上的惯性，没有及时卸下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冲。 “哎？哎？”李桂花一边喊，两只胖手一边在空中胡乱划拉几下，挣扎着，但毫无用处，身形一晃，“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杜青雪可没闲工夫跟李桂花浪费口舌，更不想浪费时间。 “不要打我，不要打死我。” 杜青雪假装露出慌乱的表情，披头散发，瞪大的双眼黑黢黢，被河水浸泡的皮肤皱巴巴的。 娘亲此时很危险，杜青雪转身，不管不顾地往村子里跑去。 即使后面的李桂花在水里不停扑腾，不停叫骂，杜青雪充耳不闻，用尽全力往前跑。 身上的衣服湿了，随着她的跑动，水珠低落在地上。 秋风冷，但没有她的心冷。 杜青雪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她一定要挽救娘亲，一定要找出侮辱娘亲的流氓，恶棍！ “娘亲，等等我！” “老天爷，只要能让我赶在娘亲受辱之前回家，我杜青雪对天发誓，将来一定行善积德。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杜青雪不停地祈祷，希望老天爷能够听到她的祈祷，希望她能够扭转娘亲的悲惨下场。 杜青雪跑到家门口，发现大门紧闭，而且还从里面拴上了。 一股冷意和绝望从杜青雪的脚底传到头顶，难道还是来晚了吗？ 如果不能挽救娘亲被强暴被污蔑被投河浸猪笼的下场，她要这重生有何用？ 现在正是秋收农忙，村里老老小小都在田里干活。正常情况之下，这个时间娘亲杜云岚也在田里。 可偏偏在这时候回来？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至今想不明白，但凭借这一点疑问，杜青雪可以肯定，杜家有害死娘亲的内鬼！ 杜青雪顾不得多想，跑到巷子里。 谢天谢地！ 在乱坟岗上跟那些孤魂野鬼学到很多技能，武功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杜青雪两手两脚撑着两家的土墙，动作伶俐地开始爬墙头，轻轻进入院落。 她能听到娘亲房间门没关，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还能听到娘亲的呜咽挣扎之声。 杜青雪看到大门口有一把镰刀，这应该是娘亲用的镰刀，快速捡起来。 杜青雪眼神愤怒，拿起镰刀就冲了进去。 一定砍死这个龟孙子！ 前世到死，她都不知道强迫娘亲的男人到底是谁。 现在这个恶棍被她堵在屋里，杜青雪目呲欲裂，两眼赤红。 恨意充斥心间，不死不休！ 此时一个壮汉蒙着脸，压着杜云岚，有力粗糙的大手压住杜云岚的两手，故意捏着嗓音，恶狠狠地威胁。 “臭娘们，早就想弄你了。今天老老实实的，我也让你舒坦。要是你不老实，我弄死你，再弄死你女儿。” “呜呜呜······”屋里的杜云岚此时被压在床上，嘴巴被堵上，不能喊，不能呼救。 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眼神绝望痛苦！ 谁能来救救她啊？ 她死了，女儿和儿子才十二岁！ 还没成人，靠谁啊？ 就在杜云岚绝望，准备认命的时候，突然看到披头散发的女儿，浑身湿漉漉的，拿着镰刀，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前。 杜云岚瞪大眼睛，不停摇头，希望女儿快点离开，害怕眼前的恶棍，连女儿也不放过。 杜青雪高高举起镰刀，用力朝着恶棍的脖子砍了过去。 倒要看看欺辱娘亲的龟孙子是谁？ 前世这个恶棍欺辱了娘亲之后，在村里人冲进来“捉奸”的时候，爬墙头逃跑。 只留下衣不蔽体，浑身惨不忍睹的娘亲。 明明是娘亲是受害者，可这些人却说娘亲私通外男，一定要娘亲说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可娘亲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村子里几个心思恶毒，跟杜家不睦有仇几户人家，上蹿下跳，置娘亲于死地。 杜家并没有尽力周旋，居然同意了，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杜云岚被投河浸猪笼。 这杜家人真的是娘亲的亲人吗？ 杜青雪怀疑！ 杜青雪准备以后寻找真相，现在她要报仇雪恨，抓住这个恶贯满盈的恶棍浑蛋。 正要行凶动手的恶棍发觉身边有人，猛地转头，吓了一跳，瞳孔剧烈收缩。 杜青雪手里的镰刀原本朝着恶棍的脖子上砍去，在恶棍转头的时候，位置偏了。 镰刀砍在了恶棍脖子往下靠右的地方，而且深入骨头。 鲜血直流，皮开肉绽。 “啊！”一声惨叫，恶棍疼得龇牙咧嘴，面部肌肉扭曲，眼神狰狞，“一点声音没有，跟个鬼一样。” 【作者有话说】 开新书，林溪求支持，就点赞。 一定会写出来更加精彩的故事，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章 是恩人，还是仇人？ 她杜青雪可不就是鬼吗？ 还做了十年的鬼！ 现在她就要向所有仇人索命！ 杜青雪想拽回来镰刀，但已经砍在了骨头缝里。 她力气弱，没拽出来。 恶棍缓过来劲儿，赶紧站起来，一脚踢过来。 瘦弱矮小的杜青雪，摔倒在地。 同时，深受重伤的恶棍后背鲜血直流，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杜青雪看着向她扑来的蒙面恶棍，笑得肆意猖狂，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引着恶棍，跑出房门。 “你这个混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杜云岚看到恶棍朝着女儿走过去，担心女儿。 她仓皇爬起来，从床头不远处的针线筐里，找出来一把剪刀，鼓起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恶棍。 杜云岚两腿发软，两手的力气也不大，但剪刀毕竟是剪刀，照样从后面刺进蒙面恶棍的后腰。 “啊！”恶棍再一次惨嚎，捂着腰，恶声恶气，“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还手！” 背上的两处伤痕，那把镰刀还在背上，伤口不断流血。 杜青雪希望恶棍的血流得更快一些，趁着恶棍手捂着后腰的时候，冲上去，用力拔掉恶棍后背的镰刀。 “啊！”恶棍再一次惨叫，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晃。 恶棍现在想弄死这两个贱人，但他更不想死。 他慌忙间捡起地上的衣服，绑在前胸和后腰的伤口上，紧紧勒住止血。脚步趔趄，逃出屋外。 杜青雪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抢过娘亲手里的剪刀，就要冲出去。 她要砍死、戳死那个前世害得娘亲浸猪笼的恶棍！ 杜云岚看到女儿阴沉狠辣的决然眼神，吓了一跳，赶紧从后面抱住女儿。 “青雪，不要追！”杜云岚瘦弱的身体犹如筛糠一般，不停颤抖，牙齿咯咯打颤。 “戳死他！砍死他！”杜青雪挣扎，厌恨怨恨，做鬼时执念强烈，声嘶力竭，“我要戳死他，砍死他······” 眼睁睁地看着恶棍，翻墙逃跑，气得杜青雪手脚不停挣扎，状似癫狂。 杜云岚是个成年人，几乎抱不住女儿，看到女儿犹如疯了一般，吓得面色苍白，“青雪，不要追，死在咱们家里，咱们也是死路一条。” 杜青雪的神智在听到娘亲的哭声之时，逐渐回笼，平静下来。 娘说得对！ 她不能因为一个恶棍就丢了性命，毕竟她还要保护娘亲和弟弟，还要报复那些曾经欺负伤害，甚至害他们性命的仇人。 杜青雪转身，看着娘亲苍白的脸庞，忍不住扑在娘亲怀里，抱住娘亲瘦弱的身体，“娘，娘······” 她终于见到活的娘亲了！ 杜云岚以为女儿刚才被吓到了，根本就不知道女儿曾经有不一般的经历。 杜云岚摸着女儿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大冷天的，染上风寒遭大罪，每年冬天都有生病夭折的孩子。 “青雪，你身上怎么湿了？”杜云岚一边说，一边问，“赶紧脱下来湿衣服，千万别染上风寒。” 杜青雪打了个寒战，才感觉到寒冷，瑟瑟发抖。 杜云岚拿出来一身干净的衣服，上面虽然有不少补丁，但针脚细密，很干净，上面还有一股清爽的皂角香味。 “青雪，你赶紧换衣服，我得把家里的这些血迹清理一下。”杜云岚看着屋里的血迹，院子里和墙上也有。 被人看到了，解释不清楚。 “不用清理！”杜青雪快速换了衣服，一边用干布擦头发，一边问：“娘，你认识刚才的恶人吗？” 听到女儿的话，杜云岚手里的扫把“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眼神闪烁，表情慌乱，赶紧又从地上捡起来扫把。 “我······我不知道，不认识！” 杜青雪以前做丫鬟的时候，就学会了看人脸色眼色，又在乱坟岗上的那些野鬼学了十年，早就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农家小丫头了。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娘亲欲盖弥彰，言不由衷？ 杜青雪上前，一把夺过娘亲手里扫把，“娘亲，你想掩饰什么？那个恶棍这次没得逞，只要不死，下次一定还来。 你连坏人是谁，都不跟我说，我怎么防备那个恶棍啊？真等恶棍找过来，我们被害了、死了，才后悔吗？” 杜云岚一愣，面露苦涩，叹息一声，“哎，说来话长，事关重大，可能会牵连其他人。” 杜青雪不在意其他人，她只在意娘亲和弟弟。 “你到底为谁隐瞒？你在保护的那个人，会不会正是害你的人呢？” 杜云岚又是一愣，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二舅妈不可能害我。” “二舅妈？”杜青雪听到这话，顿时一愣，大眼睛瞪得圆溜溜，蕴含冷意，不敢置信，“这事情跟二舅妈赵翠莲有什么关系？” 妈妈被“捉奸”的那天，二舅妈并不在场，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回来。 之后赵翠莲又极力哀求村里人，带着她和弟弟四处求村长和村里人，放过娘亲。 她和弟弟被卖，二舅妈也极力阻拦，但拦不住外公外婆的决定。 临走之前，二舅妈还给她和弟弟一人一个鸡蛋一双鞋。 杜青雪在心里一直记着二舅妈的恩情！ 可现在强迫娘亲的恶棍跟二舅妈有关联，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呢？那个恶棍到底是谁？ 杜云岚看到女儿情绪激动，小脸紧绷，满眼的仇恨和不敢置信。 杜云岚又怕又愤，虽然她跟二嫂关系好，但女儿更加重要，她不能让女儿陷于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 一开始那个人蒙面，而且故意压低声音恶声恶气，她并不没有分辨出来。 被女儿的镰刀砍中，恶棍大声惨叫，她才根据那人的声音，想起来是于大勇。 “哎，作孽啊！那个人是于大勇，是赵翠莲同村的青梅竹马。 当年你二舅母的父母提出来十两银子的彩礼，于大勇家里的很穷，拿不出来，赵翠莲就嫁到杜家，成为你二舅母。 只是那于大勇是个莽汉，品行恶劣，在村口的小树林纠缠你二舅母，被我撞上了。 于大勇逃跑了，你二舅母下跪求我，让我不要声张，否则她会被浸猪笼了，只有死路一条。” 浸猪笼？ 这三个字，刺激着杜青雪敏感的神经，让她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和恐慌之中。 【作者有话说】 新书求留言点赞，甜宠爽文。 第3章 你帮她保密，她却想弄死你！ 她的傻娘亲啊！ 很有可能替别人保守秘密，但却被陷害，替别人浸猪笼！ 到死可能都不知道是谁在害她！ 杜青雪表情凝重，小脸上满是警惕，紧紧握住娘亲的手。 “娘，以后二舅妈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很有可能就是她跟于大勇里应外合，内外勾结谋害你。娘亲，有句话，你一定听过，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杜云岚一愣，不相信，结结巴巴，“不，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杜青雪反问，面露焦急，“娘亲，现在正是你在地里干活的时间，你倒说说谁让你这个时间回家的？” 杜云岚脑子“轰”的一声，炸得脑子晕晕乎乎，“是你二舅母说早上忘了喂猪，让我回来喂猪。” 杜青雪满眼愤恨，瘦削黑青肿的小脸表情凝重。 “看吧，多明显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跟她有关系，娘亲，你不能太单纯。你帮她保守秘密，她却想弄死你！” 杜云岚不是傻子，她隐约也猜到了一些事情，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身体一阵摇晃。 这时候杜青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阵阵嘈杂之声，由远而近朝着这个方向。 这么快就来了！ 杜青雪看向娘亲，表情凝重，“娘，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如果那些人是来这里，就证明有人故意陷害你。以后除了我和弟弟，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杜云岚想到刚才的痛苦惊恐，一阵害怕，“你说得对！刚才那个人虽然流血，但跑得很快。 当时爬墙头从巷子里走的，应该不会遇到很多人。如果有人冲进来，绝对有蹊跷。” 看娘亲还没傻白甜到底，杜青雪稍微放心。 “娘，咱们仔细观察，待会蹦跶最厉害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查找真相的重要线索。” 杜云岚犹豫片刻，看向女儿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好，我听你的。只是青雪，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了？以前你特别害羞，而且不爱说话，更没有像现在这样机敏。” 杜青雪早就想好了说辞，眼神专注地看向娘亲的眼睛。 “娘，我刚才在河边洗衣服，被人从身后推下水，差点淹死。 刚刚大舅妈又在骂我小娼妇小浪蹄子，还骂娘更难听的。弥留之际，我觉得人不能活得窝囊。 一味的忍让根本就换不来别人的尊敬，咱们得用脑子改善境遇，不能指望别人可怜我们，怜悯我们。” 杜云岚一阵心痛，红着眼睛，“都是娘没用，没有能力保护你和青山，更没有能力让你们过好日子。” 杜青雪知道娘亲已经竭尽所能照顾她和弟弟，她不能苛求娘亲做得更多。 杜青雪安抚娘亲，“对我和弟弟来说，有娘亲在，就有家，就是好日子。没有娘亲，就是荣华富贵也无趣，山珍海味也无味。” 女儿的话，让杜云岚眼泪哗哗往下流。 曾几何时，她曾经想过如果没有生下这两个孩子，或许就不用这么苦，这么难。 可现在女儿这么懂事贴心，她觉得再苦再难，都是甜，都是暖。 时间紧急，杜青雪去柴房找到斧头，直接砸坏了杜老头和杜老太的房门锁，跑到床头柜上砸坏了杜老太装钱的箱子。 杜青雪快速地从里面拿出来一袋钱，有银子有铜钱，埋在后院的茅房旁边的粪堆下面。 杜云岚被女儿吓傻了，“青雪，你偷钱做什么啊？被你外公外婆知道了，会打死咱们。” 杜青雪并不害怕，胸有成竹，“娘，别怕，我自有妙计。”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嘭嘭嘭”的砸门声，吓得杜云岚一阵心惊肉跳。 “开门，开门！” “屋里有人吗？” “门是从里面拴上的，里面当然有人。” “我刚刚看到男人从这家跑出去，这家一定有女人偷人！”陌生的卖货郎声音看轻浮，贼眉鼠眼的，油滑多舌。 一个汉子粗声粗气地反驳，“你放屁，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你一个卖货郎，就凭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奸情，那县太爷直接把你请过去断案，还省事儿呢！” 卖货郎一脸的不以为然，连忙提醒，“你们这样喊，十个奸夫都跑光了。” 李桂花端着一大盆的衣服，累得气喘吁吁，一边不停地咒骂。 突然她看到很多人围在家门口，急忙冲过去，大嗓门驱赶，“你们围在我家门口作甚？赶紧走开。” 村里的几个人七嘴八舌，“这个卖货郎刚才看到有个男人跟随一个女人进家门，立即关上门，非说你家有人偷汉子。” 李桂花听到这话，气得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偷你娘个头，你们全家偷汉子，我们家都不会，滚滚滚······” 家里的闺女快要说亲了，李桂花当然不能任由别人污蔑杜家名声。 卖货郎嬉皮笑脸，心里暗暗着急，于大勇怎么还没从墙头爬出来啊？ “我这双眼睛厉害着呢，一看就有奸情，是不是的，你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卖货郎有些着急，再不出来，可真就捉奸在床了。 李桂花冲上去，伸手就挠花了卖货郎的脸。 李桂花瞪着不大的双眼，破口大骂：“你这个脸生的卖货郎，我还头一次见，你张口闭口污蔑我家偷人，我今天就挠死你这个小娘养的。” “好汉不跟女人斗，我说不过你，我只是做生意的，最喜欢打抱不平。”卖货郎往后退，挑着货挑子就要走。 杜青雪和杜云岚在外面听得仔细，又气又怒。 此时杜青雪可以确定这事情跟大舅母李桂花没关系，要不然不会这么卖力泼辣阻拦人进来。 那个李桂花也不认识的卖货郎，形迹可疑。 这个人口口声声偷人偷情，就跟他亲眼看到一样，是现在最大的破绽和线索。 杜青雪连忙打开门，尖声大喊：“快抓住那个卖货郎，他鬼鬼祟祟，可能跟进入我家的贼是一伙的。” 外面的十几个人看到大门打开，又听到杜青雪的话，顿时大惊。 贼？ 他们庄户人家最讨厌的就是偷鸡摸狗的小贼！ 李桂花一听杜青雪家里招贼了，顿时急了，“偷了咱家什么啊？你们不拦着啊？” 杜青雪大喊，表情惊恐，眼神慌张，“贼砸了外公外婆的门和箱子，塞在怀里，鼓鼓囊囊的，我也不知道偷了多少！” 第4章 杜青雪藏钱的真正目的 卖货郎一看里面是个小姑娘，而且小姑娘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美妇，心里咯噔一下。 于大勇呢？ 大事不妙，不管于大勇在哪，他得先跑路！ 说完，趁着大家吃惊的空隙，卖货郎扛起挑子就往外走。 杜青雪急了，连忙提醒，“大舅母，卖货郎走了，他很可疑，一直在咱们家附近转悠，可能就是跟那个贼是一伙的。” 李桂花身材高大粗壮，收拾杜青雪不急于一时，现在抓贼，才能找回家里被偷走的银子。 “大家帮忙抓住卖货郎，这是个贼啊！”李桂花才不管卖货郎是不是贼，现在把可疑的人抓住再说。 村里人本来在地里干活，累了在田埂上休息，这个卖货郎跑到田里，跟大家唠嗑，好像故意引导他们回村子。 此时大家也觉出来味了，“围起来，抓住。” 李桂花大喊，声音尖厉，“麻烦乡亲们去地里跟我家里说一声，再去告诉村长和里长，我们家招贼了。” 李桂花见卖货郎被抓住，赶紧又冲进去。 到了院子里就看到公公婆婆平时紧锁的房门被砸开了，李桂花哭了。 看到装钱的箱子锁被砸坏了，箱子打开，顿时嚎嚎大哭，“招贼了，招贼了······” 贼不走空，家里的钱财都是老太老太太那里，现在那屋里被抢了。 外面的人已经制服了卖货郎，其他人也进来看热闹，呼啦啦七八个人进来冲进屋里。 杜青雪看到进屋的人很多，终于松口气，这么多人进去，有很多脚印子，早就破坏了现场的证据。 杜云岚很紧张，小声说：“青雪，咱们······” 杜青雪眯着大眼睛，眼神锐利地看向娘亲，“不管是谁问你，都说是被贼偷走的，而且你还要说你听那个人的声音，像是于家村于大勇。” “万一于大勇不承认呢？”杜云岚皱眉问，心惊肉跳，惶惶不安。 杜青雪冷声说：“那就由不得于大勇了，他身上有伤，我砍中他的右后心，你用剪刀戳他的左下腰。 这些伤，就算不死，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康复的。咱们报官，这一次，一定能够抓住于大勇。” 如果流血多，没有及时救治，说不定死翘翘了。 “报官？”杜云岚吓了一跳，心里忐忑，“官字上下两张口，吃完原告吃被告，谁敢去官府啊？” 杜青雪不以为然，胸有成竹，“那于大勇比杜家穷，不用怕。 外公外婆的钱袋子可是有上百两银子呢，他们也会追根问底。事关我们母女三人的性命，记住了，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原本心里忐忑不安的杜云岚在听到女儿说事关母女三人的性命，顿时更加谨慎小心。 “好，我记住了。”杜云岚在女儿的锐利目光之下，鼓起勇气，坚定心神。 女儿落水之后，性情大变。 如何不是女儿的耳朵后面有个红色的朱砂痣还在，她几乎要怀疑女儿换了个人。 她并不知道杜青雪，虽然还是杜青雪，但魂魄则是做了十年孤魂野鬼。 再不厉害，岂不是白白在乱坟岗上努力学习十年？ 里长和村长上了年纪，并没有下地干活，听到杜家招贼了，急匆匆过来。 王里长一看院子里屋里那么多人，顿时一愣。 王里长急得连连拍大腿，“你们这么多人进去闹哄哄，贼人留下来的痕迹都被你们破坏了，就算报官，那些官爷过来，也没法查案啊！” 杜青雪眉头微挑，眼神意味深长。 姜是老的辣！ 众人听到这话，赶紧吓得从屋里退出来，李桂花心里害怕，哭得更惨。 她坏了大事，查不到小贼，找不回来银子，必然成为家里的罪人。 这时候杜青雪站起来，“王里长，那个贼虽然蒙面，但我娘听出来那个人的声音像一个认识的人。” 李桂花听到这话，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像野狗一样冲过来。两只胖胖的手，用力的抓住杜青雪。 “快说，像谁？”李桂花声嘶力竭，几乎把杜青雪架起来晃荡着。 本就瘦弱的杜青雪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脚不着地，被李桂花晃得头晕眼花。 杜云岚赶紧上前，把杜青雪从大嫂李桂花的熊掌下救下来女儿，“大嫂，我知道，像于家村的于大勇。 他偷了钱，居然还想轻薄我。我奋力挣扎，恰巧青雪回来，拿着镰刀砍在他的右后胸上。 我那剪刀在他后腰上戳了一下，你看看，这剪刀上还有血呢！” 王里长和杜村长纷纷看向杜云岚手中的剪刀，上面的确有血。 杜青雪指着地上散落的血迹，还有墙上的痕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大家看，这屋里和地上，还有墙上，外面的巷子里，都有血，我看到有人欺负我娘，拿起镰刀我就砍了上去。 我本来想砍他脖子的，直接砍死拉倒，但被那个人恶棍躲避要害，只砍中了右后背。 可恨我年纪小，力气弱，要是力气大，我定能留下那个恶棍的狗命！” 以前杜青雪就是个小透明的存在，现在她就要利用偷钱这件事情，故意闹大。 如果仅仅是欺辱娘亲不成，杜家人为了所谓的名声，不会给娘亲主持公道。 可家里的银子被偷了，杜老头和杜老头一定会报官。 只要报官，才能让于大勇绳之以法，还能向所有人证明，她杜青雪不是好惹的。 欺负她，别怪她用镰刀砍人！ 反正她已经砍了一个，不在乎砍更多！ 李桂花看到杜青雪黑黄青肿的脸上，恶狠狠的狰狞表情，吓得连忙后退两步。 以前觉得这杜青雪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一样，都是胆小怕事的小白兔。 没想到隐藏得这么严密！ 这明明现在就是个狼崽子，而且已经长出獠牙的那种！ 王里长看着那些血迹和痕迹，墙角和墙上的脚印，“云明媳妇，你公婆和你男人呢？这事情你们准备私了，还是报官？” 李桂花苦着脸，气急败坏，“他们都在地里，已经有人去找。里长，外面还有个卖货郎，他很可疑。 一般做生意的，哪有故意到处散播别人偷情的?那个眼生的卖货郎，非说有男人来我家偷人。他污蔑云岚，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青雪握住娘亲杜云岚的手，给娘亲一个赞赏的眼神，待会不管谁问，都这样说。 卖货郎傻眼了，这于大勇不仅没有成功偷腥，还被这一对母女砍伤了。 现在他要被送入官府，他该怎么说才能逃脱罪责？ 【作者有话说】 新书就支持，点赞，留言。 第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时，有跑得快的村里人，到了杜家的地里，“不好了，不好了·······杜二叔，你家招贼了，您和我二婶房门锁都被砸了，床头装钱的箱子也被砸了······” 一听这话，杜老头还以为开玩笑，不以为意，“云志，你这小子乱说什么呢！咱们村子安分着呢，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哪来的小偷啊？” “这是真的，桂花嫂子让我来叫你们回去，她在家里看家呢！”杜云志见杜老头不相信，也着急了，“我来的时候听到桂花嫂子说，你们家的钱都被偷了！” 杜老太赶紧放下手中的活，面露慌张，心里忐忑，“云志也不是乱开玩笑的人，可能家里真的招贼了，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杜云明、杜云亮也吓了一跳，这要是被偷了，家里的日子可怎么过？ 杜老头和杜老太带着儿子这急匆匆往回赶。 走在最后面的是杜云亮的媳妇，赵翠莲。 这人正是杜云岚的二嫂。 赵翠莲中等身材，但五官长得挺好，眼睛细长上翘，皮肤还算白皙，颇有姿色。 她看到村里人过来，还以为是叫杜家人回去处理杜云岚名节受辱的事情。 可现在怎么突然变成小贼偷钱了？ 谁是贼呢？ 于大勇去哪了呢？ 跟她的推断大相径庭，赵翠莲心里七上八下。 犹豫片刻之后，赵翠莲赶紧跟上。 等到杜老太、杜老头等人回到家里之后，就看到王里长和杜村长这样站在门口，心说不好，真招贼了。 杜老头面露焦急，连忙问：“里长，村长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呀？我们家不会招贼了吧？” 王里长看到当家人杜老头来了，恭敬说道：“你们家不仅招贼，还想侮辱云岚。不过那恶棍被云岚和青雪砍伤、刺伤跑走了。” 杜老太听到这话，急忙跑到杜云岚面前，问：“贼到底偷走咱们家的银子了吗？” 杜云岚胆子小，平时在父母面前胆怯，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可能就是拼死生下来两个孩子。 “贼人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我也没看清，好像是个绿色的荷包。” 杜老太一听这话，快要晕过去，她装银子的荷包，就是绿色的。 “我的钱啊，你这个没用的赔钱货。看到别人抢咱们家的钱，你怎么不抢回来啊？那人不是受伤了吗？就算拼了命，也得把钱抢回来啊！” 说完，杜老太冲进去，看到被砸开的门，又看看箱子上的锁被砸坏了，一声惨叫，声音凄厉。 杜老太仔细检查之后，心里的那点侥幸也消失殆尽，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嚎大哭。 “我的钱！” “我的钱，全被偷走了，我的老天爷，一分一文没给留啊！” “我的亲娘啊，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两银子啊，一家子老本啊！要老婆子的老命啊！” ······ 过来帮忙或者看热闹的人，听到杜老太的话，一个个都非常吃惊。 他们村子里没有大户，多的有二三十亩地，少的也有几亩地，够吃喝嚼用。 有个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的人家，或许不少，但像杜家这样有一百二十两银子，并不多。 王里长和杜村长听到这话，也非常吃惊。 这杜老头家里这么有钱？ 在想到杜老头家还有三十亩地，那可是村子里顶好的水田，更是羡慕。 杜老头明明知道财不露富，但今天钱都被偷了，不露也不行，露了也没用，已经被贼人投走了。 那可是一大家子的家底子，就这样没了，他心里疼得滴血。 只是他此时不能像个大老娘们一样哭天抢地，只能黑着脸，眉头紧皱，不停搓着手。 王里长问：“杜老弟，你家这钱不少，赶紧报官。那贼人蒙面，但听声音是于家村的于大勇。 只要验证于大勇没有受伤，就知道是不是于大勇偷你家的钱。” 杜村长是个精神矍铄的瘦小老头，眼珠子转了转，也连忙附和，“那于大勇我也见过，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猎手，身体壮实，一般人可不是他的对手。” 村里有事，全村都会帮忙，但那也要看什么事情。 这样危险的事情，而且跟大家没有多大关系，村民根本就不愿意帮忙，一个个地低着头，不上前。 杜家老大杜云明气得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去于家村，看我不揍死于大勇！” 杜家老二杜云亮身材比较矮，长相普通，在听到于大勇的名字之时，也是一愣。 这名字挺熟悉，在哪听到过。 经过再三思索之后，杜老头阴沉着脸，咬牙说：“我去报官，不能放过贼人。 云亮，你岳父就在于家庄，你带着你大哥赶紧去于家庄去找于大勇。” 站在最外围的赵翠莲根据众人的议论纷纷，拼凑出来事情大概。 赵翠莲身形一晃，心慌意乱。 之前明明跟于大勇商量好的，让他玩一次杜云岚，捉奸的时候，他快速翻墙离开。 被抓着正着，失去清白的杜云岚，因为失去名节被众人批判唾弃之后，浸猪笼。 可杜云岚现在好好的，还刺伤了于大勇。 还说于大勇偷了杜家的银子？ 到底是真是假？ 赵翠莲心里跟猫爪一样，挠心挠肺，焦躁不安，眼神更是不停闪烁。 杜青雪拉着娘亲，绕过众人，偷偷仔细观察赵翠莲。 杜云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赵翠萍平时跟她关系好，正常情况下，听到她差点被奸污了，还不得赶紧过来嘘寒问暖啊？ 赵翠莲不仅没有，而且还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 杜青雪拉着情绪即将失控的娘亲，走到僻静的地方，小声说：“娘，你看到了吧？我的推断没有错！今天的事情跟赵翠莲有关系。” 杜云岚眼神愤恨，失望，“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把她当成好友。 连她偷人的事情都隐瞒我二哥，可她却想置我于死地。不行，我现在就把她和于大勇的拉拉扯扯说出去。” 听到这话，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娘亲太草率。 空口无凭的，没有人证物证，怎么可能扳倒赵翠莲呢？ 第6章 逼那条“毒蛇”现原形 杜青雪赶紧拉住气急败坏的娘亲，小声劝解：“娘，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虽然你当时看到赵翠莲跟于大勇拉拉扯扯，但你并没有说。现在你也没有人证物证，空口白牙的，也定不了赵翠莲的罪。 你现在说这件事情，会让别人怀疑咱们之前的话，甚至会影响我们今天对付于大勇。” 所有事情瞬息万变，她的重生，挽救了母亲，已经改变了原先的发展轨迹。 因此，每一步，杜青雪都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马虎。 杜云岚听到这话憋得面色涨红，心里怀恨，忍不住流眼泪，“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心思歹毒呢？” 杜青雪苦笑，“娘，你就是把别人想得太善良了。你有赵翠莲翻不了身的把柄，只有你死了，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不能打草惊蛇。咱们假装不知道，跟赵翠莲周旋，看看她接下来怎么做，咱们伺机而动。” 杜云岚本来就没什么主意，现在听到女儿的建议之后，觉得女儿的建议好。 “好！都听青雪的！” 杜老头带人正准备去报官，赵翠莲急了，尖声大喊：“不能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翠莲，十分不解，那可是一百二十两银子啊！ 杜老头阴沉着脸，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妇人插嘴？ “为什么不能报官？就因为于大勇跟你娘家一个村的吗？” 赵翠莲面色大变，心里犹豫，然后目光落在了杜老头不远处的杜云岚的身上。 现在杜云岚已经把于大勇供出来，那么距离说出来她跟于大勇的私情，也不远了。 赵翠莲一不做二不休，指着杜云岚恶人先告状，先发制人，占得先机。 经过一番思考，赵翠莲眼神慌乱，声音尖厉地指控，“云岚跟于大勇有私情，我曾经看到他们在村外的小树林里私相授受。一定是她伙同于大勇，偷家里的钱。” 杜云岚目瞪口呆，浑身冰凉，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个卑鄙无耻的下流女人，居然污蔑她？ 贼喊捉贼，自己偷人反而说她偷人？ 杜老太和杜家村的人一阵哗然，纷纷看向杜云岚。 他们杜家村有七座贞节牌坊，那可都是村子里的贞洁烈妇丧夫之后，含辛茹苦养大孩子，孝敬公婆，守护贞洁，换来的好名声，绝对不允许别人破坏。 这要是坐实了奸情，那可是要浸猪笼的，死路一条。 杜老头转头看向杜云岚，昏黄的老眼，严厉地看向杜云岚，“你是不是联合外人偷家里的钱？” 她和女儿是偷钱了，但绝对没有跟于大勇偷情，刚刚她们恨不得戳死于大勇。 这罪名不能认！ 杜云岚本来就很胆小，吓得瑟瑟发抖，“没有，我没有，爹，我真的没有。” 赵翠莲上前指着杜云岚的鼻子，疾言厉色，“就是你，我明明看到的，你还狡辩。你一个女人没男人，年纪轻轻，旷了这么久，我就不相信你不想男人啊？” 村里人眼神微变，纷纷打量杜云岚。 “这云岚看着不像啊，平时任劳任怨的，干活也多。” “谁知道呢？看那杜云岚脸白白的，长得好，说不定就招男人喜欢呢！” “苍蝇不叮无缝蛋的，这赵翠莲说亲眼看到的，应该不会有假！” ······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杜云岚气得哆嗦，指着赵翠莲，声嘶力竭。 “明明是你，明明就是你赵翠莲跟于大勇偷情，被我在村口的小树林里抓到了。 你苦苦哀求我，说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以死相逼，求我不要说。明明是你在没成亲的时候，就跟于大勇青梅竹马好上了。 我家出得起十两银子彩礼，你爹娘就拆散了你们，把你嫁到杜家。你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是你跟于大勇里应外合偷我们家钱·····” 事关名誉，身家性命，还有两个孩子，杜云岚就算再害怕，她也要勇敢地站出来。 杜青雪站在娘亲身边，小脸严肃，大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锐利，声音清脆，据理力争。 “我娘是守寡，如果想改嫁，会跟我外公外婆说，用得着偷人吗？你说你看到了，那你还能找出来其他证人吗？你没有，红口白牙别想污蔑我娘。 我娘说看到你偷人，虽然也没有证人，但我和我娘恨不得捅死那个恶棍。只要找到凶手于大勇，只要查验出于大勇的身上有这两处伤口，就证明我和我娘说的是真话。 村长，里长，外公，你们快点去报官。我和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不怕官府查。不仅要找回银子，而且还要挽回我们杜家村的声誉。” “对，我心里没鬼，我不怕报官。你赵翠莲不敢报官，就是心里有鬼。”杜云岚听到女儿清脆的声音，心里像是有了底气。” 原本那些议论杜云岚的人听到这话，又把目光纷纷看向赵翠莲。 赵翠莲此时浑身冰凉，心里犹如被冰渣子刺穿。丰腴的圆脸面色苍白，眼神慌张，一副心虚的样子。 “不是我，不是我。要报官，你们就报······”赵翠莲结结巴巴，心慌意乱，担惊受怕。 杜云亮听到外面的一番对话，听到赵翠莲跟于大勇是青梅竹马的相好的，立即想起来了。 当初他去提亲，揍他一顿的就是于大勇。 想到这个女人对他不冷不热的，杜云亮怒发冲冠，冲上前朝着赵翠莲的脸上扇了两巴掌，咬牙切齿。 “如果被我查出来你偷人，我亲手浸了你！” 赵翠莲看到杜云亮的骇人目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强词夺理，“没证据，谁都不想污蔑我。” 谁是谁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事情重大，不报官都不行。 杜青雪低头嘴角微微上翘，她就是要逼出赵翠莲这条毒蛇。 赵翠莲和于大勇都是娘亲上辈子被欺辱，被浸猪笼的罪魁祸首。 这辈子，她一定要把他们对娘亲的伤害，加倍还给他们，争取也让他们尝尝浸猪笼的滋味。 第7章 愚孝的下场很惨 杜老头跟杜村长家里借了五两银子，带着几个人直奔县城报官。 杜云明和杜云亮两兄弟带着村里的青壮年，急匆匆赶往于家村，去找于大勇。 闹哄哄的，事情到一段落，村里人忙着回家做午饭，还要干农活，没人在这里继续看热闹。 杜老太从回来之后，看到空空如也的箱子，就不停地哭，不停地喊。 赵翠莲阴沉着脸，走到杜云岚和杜清雪的面前。 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瞪着杜云岚，那双眼睛阴狠至极，像是淬了毒一般。 “杜云岚，你可真是好样！” 杜云岚吓得心里咯噔一下，鼓起勇气，把女儿拽到身后，护着女儿。 “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跟于大勇两个人陷害我，想把我置于死地！既然你已经不要脸地指责我，我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杜青雪拉着娘亲后退两步，仰起小脸四笑非笑地看向赵翠莲。 她今天有了更多猜测！ 杜青雪笑眯眯，试探着问：“二舅妈，我怎么觉得青石、青和，这两个长得不像二舅舅，反而像于大勇，你说奇不奇怪？” 原本赵翠莲一直用阴毒的眼神看着他们，在听到杜清雪的话之后，面色大变，眼神闪烁，四处张望。 见周围只有杜云岚和的清闲母女二人，赵翠莲这才松口气。 “满嘴胡言，就会污蔑人，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赵翠莲气得跺脚，转身进屋。 即使她现在想掐死杜云岚、杜青雪母女二人，但不敢动手。 于大勇万一被抓住了，招了供，她就要被浸猪笼。 看着赵翠莲落荒而逃的背影，杜云岚和杜清雪面面相觑。 “娘，这赵翠莲心虚了！”杜青雪笃定自己的判断，她从赵翠莲的细微的表情，已经得出想要的答案。 杜云岚也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出来赵翠莲的慌张。 “二哥好惨！老婆被人偷了，还替别人养儿子！” 杜青雪皱眉，杜云亮不是个好东西，好吃懒做，当初卖她和弟弟，他最积极。 杜青雪小声劝说娘亲，“杜云亮惨不惨，我不关心。 如果官府能够找到于大勇，这还好说。找不到于大勇，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赵翠莲那个女人两面三刀，很快就能哄得外公外婆和二舅服服帖帖。 到时候家里没了钱，咱们母女母子三人日子更加艰难。” 杜云岚搂着杜清雪瘦弱纤细的肩膀，“青雪，别怕！再过几年你们就长大了，到时候嫁了人，娶了媳妇，日子就好过了。” 趁着大舅母李桂花和外婆正在屋里哭哭啼啼，没人关注她们母女二人的时候，杜青雪不停地劝解娘亲。 杜青雪不以为然，按照娘亲的想法，她已经能预想到未来，“留在杜家，你觉得我的婚事你能做得了主？ 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找个像模像样，愿意找个出高彩礼的人嫁，把我嫁了。 如果他们像以前那样狠心，也会把我和弟弟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做婢，用你的性命要挟我们上交每个月的月钱。”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顿时一阵心慌。 她想到了自己十岁的时候，就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 每个月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她就要把月钱一文不少地交到家里。 那时候家里穷，她也想爹娘过得好一点。 脑子也一根筋，愚孝。 大户人家搬到了府城，她每个月不能回家，父母也会捎信给她，说家里吃不上饭。 就这样干了六年的奴婢，身上攒了不足二两银子，其他的都被家里要走了。 做奴婢跟牲口一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简直不是人。 作为奴婢的女子，有几分姿色更可悲，被男主人看上，更是生不如死。 一想到那样的生活，杜云岚一阵后怕。 杜青雪虽然心疼娘亲，但也知道这时候必须下重药。 “弟弟那么好学，聪明伶俐，却没有因为没钱，不能读书。他只能在放牛的时候，偷偷地趴在私塾那边偷听。 大舅家的两个儿子杜青松杜青竹，他们这些杜家的孙子，却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屋里面读书，得到夫子的悉心教导。 我们继续留在这个家，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头，只会被压榨为杜家做牛做马。愚孝的下场，会很惨。” 杜云岚捂着脸，羞愧自责，“都是我没用，我身上只有二两银子，这些年用了一些只剩下几百文。 我一个女人带着你们两个孩子，没钱没房，什么都没有。出去了，咱们三人可怎么活？” 看到娘亲情绪崩溃哭泣，杜青雪心疼，“娘，咱们现在不是有钱了吗？” 杜云岚听到这话顾不得哭了，赶紧捂住女儿的嘴，“那些银子绝对不能说，要是被你外公外婆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杜青雪看娘亲吓成这样，小声说：“我不说，绝对不说。娘，你在家里收拾，我去打猪草。” “肚子空空的，干活伤身体，吃完饭再去打猪草。”杜云岚舍不得女儿，把女儿带在身边。 且说杜村长带着杜老头和王里长一起去县城报官。 一行人抄近路小路走到半路上，看到路边有个浑身染血的汉子趴在路边。 有人过去查看，鼻尖闻到一股血腥，死人右后胸和左下腰，有两个血洞。 “村长，这个人可能就是青雪说的那个贼！” 杜村长、王里长急忙过去，“对，这人就是那个贼！这个人脸上还蒙着黑面巾呢！” 杜老头上街直接扯开昏迷汉子脸上的黑面巾，“这人应该就是于大勇！还有气，把他抬上牛车，正好送到县衙！” 卖货郎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于大勇真的被砍伤了！ 一行人把于大勇抬到牛车上，直奔县城。 平静的县城里，因为杜家村的人告状，敲响了鸣冤鼓，热闹起来。 街上的人，纷纷看向县衙门口的牛那车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大周律例，明确规定。 老百姓击鼓鸣冤，县太爷就必须升堂。 县衙后院，一男子身着月牙白长衫面容温润，气质儒雅，正在跟一个身穿黑衣面容冷酷俊逸的男子下棋。 第8章 杜青雪后悔了！ 眼看着就要输了，白衣男子吴承泽突然听到鸣冤鼓，立即扔下手中的棋子。 “萧郁，本官来活了，就不陪你下棋了。”吴承泽快速站起来，整理衣衫，撒腿就跑。 萧郁看着犹如落荒而逃的好友，嘴角微翘，“去看看！” “是！”后面的健壮仆从推着坐在木轮椅上的萧郁，朝着县衙大堂走过去。 换上官服的吴承泽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一拍惊堂木，“升堂！” 表情冷峻，不苟言笑，甚是威严。 两边的衙役紧紧握住染成黑红两色的水火棍，有节奏地敲击地面，齐声低呼，“威武！” 整个县衙大堂，笼罩在威严肃穆的气氛中。 堂下的杜老头、杜村长和王里长等人连忙跪在地上，对着县太爷磕头。 杜老头第一次上公堂，吓得哆嗦，高高举着花了二十文钱在县城找人写的诉状。 “草民杜德兴，家住杜家村，今日有贼人来我家盗窃，盗走草民家一百二十两银子。 幸好我女儿杜云岚和外孙女杜青雪提前回家，跟小女合力用镰刀砍伤，用剪刀刺伤贼人。并且根据那人的惨叫，听出来是于家村的于大勇。 我们报官，途中遇到昏迷不醒的于大勇，对比他所受的伤口，一个是被镰刀砍中右上背，一个被剪刀刺中左下腰，跟小女说得一致。还请大人审问贼子，还我钱银，惩治恶徒。” 事关女子的名声，不想影响杜家村七座贞节牌坊的名声，故而略过于大勇意图侵犯杜云岚的事情。 杜老头一想到家里所有积蓄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越说越气。 最后说完，再次跪在地上磕头。 吴承泽看到堂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壮硕男子，了解大概，“入室抢劫，欺凌妇女，触犯大周律法，本官接收本案，叫仵作验伤，” 衙役把杜老头手里的状纸收上来，递给县太爷。 宋仵作很快来到公堂，给县太爷行礼之后，开始拿开工具验伤。 宋仵作经过查验伤口，恭敬回答：“回县太爷，根据疑犯的伤口，右上背的伤口，一边锋利，另一边钝口，而且伤口不深，可以判定出不是刀伤剑伤，反而像是镰刀弯角之类的工具所致。 左下药的伤口，呈窟窿，外大里小，但也因为并不锋利，故而伤口不深，应该是农家用的剪刀。疑犯现在已经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县令吴承泽点头，“疑犯现在已经昏迷，不能问话，等请大夫诊治，等其醒来再审理。 王捕快，你带人跟着原告这些人，一路返回，寻找相关现场证据，三日后再次升堂。” 如果疑犯死了，无法认罪。想要定罪，就得靠证据。 同时，作为县官要公正，也要调查原告说的是真是假。 杜老头磕头，“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王捕快跟着杜老头原路返回，根据地上的血迹，不仅找到了半路上于大勇昏迷的地方，还发现了一路上还有血滴。 顺着血滴，来到了杜家村，杜老头家的巷子和墙上，很多血滴，还有攀爬的脚印。 太无聊，换上便装的吴承泽准备亲自查看现场，看到好友萧郁跟在后面，多了句嘴，“你要去看看吗?” 萧郁剑眉入鬓，狭长的眼睛，总是喜欢眯着，深不可测，让人不能通过他的眼神，看透他的内心。 “可！”萧郁整日坐在轮椅上，也很无聊！ “那走吧。”吴承泽应下，“阳明观正好在杜家村后山，如果时间足够，还可以去山上拜访，看看观主云游回来了吗？或许观主能够治好你的腿。” 萧郁点头，“甚好！” 相比较找观主给他治腿，萧郁更加好奇那两个面对健壮恶棍还有勇气还击的弱女子。 马车行驶很慢，跟在王捕快等人的后面，在路上就能得到第一手的线索资料。 此时的杜家，因为杜老太心疼被偷走的银子，更舍不得给家人吃东西，午饭不给粮食做饭。 杜云岚只得跟女儿挑出来野菜清洗干净，煮熟了，一人一碗，填肚子。 母女二人正准备下地干活，就看到杜老头带着官差来了。 杜云岚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官差，却是第一次作为当事人，而且还偷偷藏了钱。 心里忐忑，慌张，甚至还有点害怕。 杜青雪见状，担心娘亲说漏嘴，赶紧压低声音提醒，“娘，千万不能说钱被我们偷了，要全部栽到于大勇的头上。” 杜云岚两手冒汗，面色苍白，紧张地咽口水，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慌张。 “青雪，你放心，事关我们母女母子三人的身家性命，我死也不松口。”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 杜云岚心里害怕，心虚，但为了儿子和女儿，毅然决然。 看到娘亲明明害怕，但为了她和弟弟毅然决然的样子，杜青雪内心隐隐有点后悔。 她重生回来之后，解决了娘亲被浸猪笼的最大危机。不应该急躁，应该徐徐图之。 她跟乱坟岗上的鬼学了医术，可以挖药卖药材赚钱，也可以打猎赚钱，或者做针线等多种方式挣钱。 她虽然年纪小，但身体里装着经过千锤百炼不断学习，十年老鬼的魂魄和记忆。 有胆气，有底气。 可娘亲不是，还是那个胆小软弱的娘亲。 总之，赚钱的机会挺多，完全没必要偷杜家的钱，让娘亲此时因为知情她作案，并且说谎，备受煎熬。 不过，事已至此。 开弓没有回头箭，杜青雪只能一遍遍地提醒娘亲，应对这件事情。 吴县令和王捕快在杜老头的带领之下，查看家里被偷盗的证据，还有刺伤恶徒的凶器，镰刀和剪刀。 大小和形状都跟疑犯身上的伤口契合，除了放钱的主屋里，很混乱，其他痕迹保存完好。 县令吴承泽看向表情紧张的杜云岚和脸上青肿的杜青雪，“可是你们母女二人砍伤戳伤于大勇？” 杜青雪气愤，砍伤戳伤，而不是砍死戳死，证明于大勇那个恶棍狗贼还没死。 好恨自己刚刚溺水重生，力气太弱。 杜云岚身体颤抖，犹如筛糠，眼神极度惊恐，声音结结巴巴，“是，是民妇所为，那恶人很坏，很坏······” 杜青雪不忍娘亲备受煎熬，从娘亲的背后冲了出来，挡在娘亲的前面，张开瘦弱细细的双臂，想保护情绪快要崩溃的娘亲。 只是当她看清楚县令大人和他身边的黑衣坐着轮椅的男子之时，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她居然看到了她重生之前那一刻出现在乱坟岗上的三个人中，其中的两个，身着一黑一白。 她印象极其深刻。 第9章 那个小姑娘让你见猎心喜，收为己用？ 第三个人年轻男子，身着青衣，面容清冷，但五官柔和，最关键的是有几分像死去的娘亲。 当时她猜测是她的同胞兄弟杜青山。 人鬼殊途，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人收敛她的尸骨，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对方也看不到她。 那样的感觉，犹如置身于油锅之中，让她备受煎熬。 黑化成一团血雾，再次有知觉，她就重生到十二岁，也是今日落水之时。 不过，现在杜青雪没有时间思索过往，她要解决现在的困境，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反正一黑一白两个人已经出现，而且还是县衙中人，以后有机会调查。 “大人，民女杜青雪。我娘受到惊吓，极度惊恐，又第一次见官差，不敢应答，一切民女都知道，民女替我娘说。” 杜青雪声音清脆，瞪着大眼睛，眼神坚毅，仿佛有熊熊燃起的怒火。 县令吴承泽一愣，看向冲出来想要保护母亲的瘦弱女孩，一点也不像农家小姑娘。 她虽然瘦小，但胆子很大。 在官差面前，还能从容自若，口齿清晰，说话有条理。 百无聊赖，表情淡然的萧郁，已经通过官差收集到的证据，证明杜家人所说基本属实，还有一点疑惑。 此时听到清脆坚决的女孩声音，萧郁不自觉转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杜青雪犹如一只还没长大的狼崽子，正企图用瘦弱的身躯护着身后胆小能力弱的娘亲。 即使那个叫杜青雪的小姑娘脸上青肿，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黑沉，让人忍不住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偏远农家的小姑娘绽放出如此浓厚的战意？ 对，就是战意！ 怼天怼地，干翻一切敌人的气势！ 这要是男子，他想收到身边，好好教导，几年之后，就是一个长满锋利獠牙的狼王。 杜老头见县太爷停顿几息，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嫌弃女子顶撞，“混账玩意别多嘴，老实点，让你娘说。” 杜云岚也担心坏事，连连磕头，“我说，我说。” 吴县令不想为难妇孺，瞥了一眼色厉内荏的杜老头，“你们母女是直接关联人，你娘亲胆怯，那就让你说吧。” 杜青雪虽然跪在地上，但她的脊背挺直，声音坚定，不卑不亢。 “回大人，那个恶贼偷了我家的银子，还意图欺辱我娘亲，娘亲不从，极力挣扎。 恰逢民女落水，回家换衣服，但大门从里面关上，民女就爬墙头进来，看到此人行凶，民女拿着镰刀直接砍在恶棍的右上背后胸的位置。 恶棍震怒，意图打死我，我娘亲为了救我，才会拿着剪刀刺伤恶棍。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我们母女二人所求不过虎口脱险，自保而已。还请大人明察，严惩恶贼。” 说完之后，杜青雪给县太爷磕头。 县太爷吴承泽点了点头，“本官初来青山县，就发生如此要案，必会秉公处理，严惩贼子恶棍，以儆效尤。” “多谢大人！”杜青雪回答，不卑不亢。 “三日后宣判，到时相关人等全部过去。”县太爷吴承泽沉声说道，面容严肃。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就从整顿这些作奸犯科的恶人开始。 萧郁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有了淡淡笑意。 有意思！ 虽然这个叫杜青雪的女子看似说得天衣无缝，但他能够发现几处蹊跷。 恶棍于大勇意图欺辱杜云岚，可以断定是事实。 不过，于大勇偷钱，却不一定。 疑点在于斧头的位置。 首先，于大勇手里拿着斧头砸锁，得了钱之后，意图欺辱杜云岚的时候，被杜青雪砍了一下之后，按照正常的做法，于大勇不应该拿起斧头反击吗？” 另外，就算恶棍于大勇疼得忘了拿斧头教训杜青雪，杜云岚在反击的时候，情急之下，明明可以拿起斧头砍于大勇，为何舍近求远跑到桌子上拿剪刀刺于大勇呢？ 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地方，刚才他们在杜家前后院查看。 在其他地方，杜云岚并没有颤抖紧张，可是在茅房附近却异常紧张。 当时的情况，绝对不会因为担心茅房的臭味熏着官差。 不过，就算有蹊跷，但萧郁也不会说。 于大勇意图欺辱妇女，本就是重罪。如果不是杜青雪彪悍，这母女都会遭殃，已经死亡，或者此时生不如死。 至于杜家的钱，偷就偷，他不在意。 调查清楚，天色渐晚。 身边的仆从萧大，从后山的明阳观回来，杨观主还在云游，并不在观中。 坐上回程的马车，吴承泽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郁。 “有没有发现蹊跷的地方？” 萧郁侧头，语气阴沉，“若是那于大勇死了，便罢；没死，就打死！” 吴承泽从萧郁的话就能够听出来，这个人早就发现了蹊跷之处。 “没想到你居然想护着那个小丫头！”吴承泽笑了笑，“刚刚那个小丫头像只狼崽子，是不是让你见猎心喜，收为己用？” 萧郁神情冷峻，没有说话，但也正表明他对杜青雪印象深刻。 过了片刻，萧郁并不会回答，反问县令吴承泽：“这个案子，难道你准备追根问底？” 吴承泽笑了笑，摇了摇头，“女子生存在世间本就艰难，这杜云岚带着一双儿女在娘家过得艰辛。如果我深究，不管最后找没找到银子，这母女二人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再说了，杜家的田产，大部分都是杜云岚曾经做婢女的时候赚得月钱购买的。就算杜云兰母女偷了银子，也不是不可原谅。” 听到吴承泽的一番话，一向不苟言笑的萧郁，居然笑了。 “你就是这样做青天大老爷？倒是有几分悲天悯人，这还是浪荡京城，不学无术的吴三公子吗？” 吴承泽听到好友的戏谑之词，俊颜微烧，“你可以抨击我的行为，但不可以诋毁我的人格。 我也心有正义，富有善心。本官今天这样处理，于情于理于法，非常妥当。” 萧郁点头，“好，我倒要看看那个犹如狼崽子一样的杜青雪，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 吴承泽挑眉，轻笑，“咱们二人不愧是好友，不谋而合。” 【作者有话说】 新书很脆弱，求点赞，求流言，五星好评。么么。 第10章 祸水东引，转移矛盾 此时的杜家，一片死气沉沉。 银子被盗走，像是抽空了杜家所有人的精气神。 杜云明、杜云亮两兄弟到了于家村之后，并没有找到于大勇，就把于大勇的家打砸了一遍。 回到家里之后，两兄弟得知，虽然抓住了于大勇，但银子并不在于大勇身上。 杜老太呜呜地哭，声音沙哑，“一定是过路人把钱捡走了，那么一大包银子呢，足足一百二十两！” 李桂花不停地抹眼泪，这些银子大部分应该属于他们大房，可现在都没了。 杜老头不停地抽旱烟，杜家其他人也垂头丧气。 这时候，一个清瘦的少年，面容瘦削清隽。 一手拿着粗糙的竹笛，一手牵着一头老黄牛，背着一筐野菜，踏着夜幕，走进村子回到家。 杜青雪看到弟弟，就想到了当初跟弟弟被卖的时候。 弟弟拉着她的手，一边流泪一边说，“姐姐，你保重，你好好的，以后我一定会找到你。” 直到她死的那天，再也没有见过弟弟。 就在刚刚她重生前，那一日乱坟岗上来了三个人，收敛她的白骨，见到那个青衣男子可能是弟弟。 虽然晚了十年，但弟弟也算坚守他的诺言。 看到姐姐哭了，杜青山连忙快走几步，上前问道：“姐，谁欺负你了？” 杜清雪紧紧抱着自己的弟弟，她不管前世弟弟有什么样的境遇，但这一世，她就是拼死，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住弟弟。 弟弟喜欢读书，她就挣钱给弟弟读书，再也不要跟弟弟和娘亲分开。 杜云岚看到女儿哭，反而松口气，这才是一个女孩子遇到如此惊险之事受到惊吓的正常反应。 杜老太自己哭，不觉得烦，听到别人哭哭啼啼，就受不了了。 杜老太指着杜青雪，红肿眼睛瞪着杜青雪，指着杜青雪和杜云岚痛骂，“你这个蠢货，你们娘仨都是蠢货。 有贼来，不知道喊啊？不知道叫啊？都已经砍伤了，就不能拼死再砍几下啊？ 你们把于大勇那个贼子砍死了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咱们的钱。 现在就算抓到了于大勇又如何？银子也不见了，也找不回来了。两个没用的东西，今天怎么死的不是你们啊！作孽啊！” 杜青山悄悄地站在姐姐身前，抽条的瘦削欣长个子，显得更加单薄，护着身后的姐姐和娘亲。 “外婆，以后我们多干活，你别骂我娘和姐姐。”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杜青山无条件支持相信姐姐和娘亲。 杜云岚也担心家里把银子丢失的罪名套在她的头上，“娘，求求你不要骂我们，我们一定多干活、少吃饭。” 杜青雪听到外婆这样辱骂她的娘亲，顿时火冒三丈，“我和我娘都是弱女子，能自保已经是拼了命。我们喊了，叫了，但村里没人，也没用啊。” 李桂花见婆婆这么骂，心里的火气也被拱了起来，“娘，就是她们太没用了。您善心养了他们三人，可现在倒好，一点都不知道向着咱家。 这样的扫把星，赶紧想办法撵出去，可别留在家里了。我听说县城里大户人家缺人，不如把她们卖了，能值三四十两银子呢！” 一听到三四十两银子，杜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看向杜云岚母子母女三人的眼神，冷漠，贪婪。 家里有粮，心中不慌。 手里有钱，心中不怕。 现在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一家子就跟没了心一样。 现在只要卖了家里的这三个可有可无的人，立即就有钱了。 李桂花见公公婆婆还有自家男人意动，就觉得有戏，火上浇油，“爹，娘。卖到大户人家，有卖身钱，每个月还有月钱。 就算是小丫鬟小厮，一个月也能有三百文，加上过年过节，两个人一年就能赚将近十两的银子，还不吃咱们的，喝咱们的，天大的好事！” 杜老头没说话，但眼里有了喜意和亮光。 家里的田，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可不就是当年家里养的赔钱货做奴做婢赚来的银子吗？ 杜云岚做过奴婢，那真是做牛做马，跟畜生一样。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走自己的老路，心里慌张愤怒，声音凄厉。 “爹，娘，你们不要卖青雪和青山。他们还小，要卖就卖我，我去做老妈子，一个月也能赚三百文钱，求求你，放过我孩子。” 杜青雪没说话，转身跑到了杂物房里，手里拿着今天砍于大勇的镰刀，又递给弟弟一把斧头，把剪刀递给娘亲。 杜青雪两眼愤恨，阴狠地看向杜家所有人，都是坏种，一肚子坏水。 尤其是那个缩着脑袋从屋里的窗户往外偷瞄看好戏的赵翠莲，此时正满脸的幸灾乐祸。 “这个家不让人活了，那就死，要死一起死。你们的田，那一百二十两银子里，都是我娘当年做奴做婢赚得银子。 我娘好不容易脱离奴籍，你们还想再卖我娘一次，还想卖我们，你们当真是卖上瘾了是吧？谁卖我们，我就砍死谁！ 再说了，于大勇来偷钱，杜家的钱没了，你们不想想于大勇为何知道杜家有钱啊？ 别忘了，咱们家还有于大勇的相好的。我娘再怎么没用，但她姓杜，不会偷自家的钱，更不会联合外人一起偷杜家的钱。 始作俑者，你们不追究，反而对我和我娘这么坏，你们不怕卖了我们的三十两银子，转脸就被家贼再次偷了吗？” 杜青雪现在虽然瘦弱，但她有办法护住娘亲和弟弟。 乡下人欺软怕硬，软弱换不回他们的同情心。 反而强硬，会让他们投鼠忌器。 杜青雪刚说完这话，所有的目光顺着点了点头的手指，看向正在幸灾乐祸的赵翠莲。 赵翠莲躲闪不及，被逮了个正着。 李桂花正一肚子怒气，撒不出来。 杜青雪手里拿着镰刀，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又跟狼崽子一样狠，像是能吃人。 李桂花后退几步，离杜青雪手中的镰刀远一点。 今天能砍于大勇，被逼急了，也能砍她。 在这时候，李桂花顿时怂了，立即扭转身体，冲进房间里，拽住赵翠莲的头发，用力地往墙上撞。 第11章 如果你想我和弟弟不得好死，你就去说！ “你个吃里扒外的小骚货，就知道勾男人。现在家里的钱，就是你那相好的偷走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赵翠莲身材纤细瘦弱，身段好看，要不然那时候不会馋的杜家杜家老二杜云亮胡搅蛮缠逼着父母花高彩礼娶回来。 虽然好看，但力气弱。 现在赵翠莲根本无法挣脱李桂花的“熊掌”，头发被撕扯得钻心地疼，脑袋也被撞得蒙蒙的。 赵翠莲打不过，但嘴上不闲着，可不能坐实了她有奸夫的罪名，连忙辩驳。 “李桂花，你别血口喷人，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证据，你污蔑我的清白，我和你拼了。” 赵翠莲挣脱不开，于是不管不顾地直接用脑袋撞李桂花的肥肚子。 李桂花猝不及防，直接被撞倒在地，脑袋磕在床沿。 “啊”惨叫一声之后，像是被惹急的母老虎一样，从地上爬起来，骑在赵翠莲的身上，两手左右开弓，对着赵翠莲的脸和身上，又打又骂。 “你这个娼妇，居然敢还手，我今天就打死你！” 外面的杜家人面露愤恨，杜云明瞪了二弟杜云亮一眼，“都是你心心念念地要娶的破烂玩意。现在好了，成了绿帽王八，现在高兴了吧？” 杜云亮心里虽然气愤赵翠莲，但他现在有两个儿子，读书都很好， 以后说不定能考上秀才，而且也不能把赵翠莲偷情的事情坐实，要不然他就真的成绿帽王八了。 “大哥，没凭没据的，也不能这样污蔑翠莲啊。”杜云亮已经冷静下来，想好了对策。 为了他的小家，杜云亮也要维护赵翠莲，至于私下里怎么整治赵翠莲，那就不跟外人说了。 就在这时候，从隔壁村子下学的杜家四个孙子回来。 长孙杜青松和次孙杜青竹是老大杜云明的儿子，杜青和，杜青石是老二杜云亮的儿子。 杜青和、杜青石听到母亲的惨叫声，又听到大伯母的叫骂声，看到杜家其他人复杂表情，顿时不知所措。 “娘，别打我娘。”杜青和冲进去，一把推开正在厮打赵翠莲的李桂花。 李桂花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赵翠莲的两个儿子，嘴巴不停地骂。 “长得一点都不像杜云亮，说不定是赵翠莲跟别人生的野种。” 杜青和、杜青石面红耳赤，但对大伯母的辱骂，他们又不敢真的动手。 杜青松和杜青竹兄弟二人也觉得娘亲这样闹，很丢人，赶紧把哭喊的李桂花拉了出去。 杜家的吵闹，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过来看热闹。 今天杜家发生的事情，比县城里说书的先生讲的故事还精彩。 天黑得早，但又睡不着，继续看接下来的大戏，也很有意思。 村里人都想看看这杜老头会不会再次卖掉杜云岚和她的孩子，也想看看怎么处理赵翠莲。 杜老头一向好面子，此时被人这样盯着，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脸上臊得慌。 “都给闭嘴。云明，管好你家媳妇，没凭没据的是事情，别乱说。今天这件事情，县令大人自有定夺。 至于云岚，虽然我不像儿子那样看重闺女，但你毕竟是我闺女，当年不得已才卖你做奴做婢。 现在家里虽然丢了银子，但咱们还有三十亩地，还能收粮食，饿不死人，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谁要是再提卖我闺女，我第一个不答应。” 原本手里拿着剪刀，精神极度紧张的杜云岚，在听到父亲的那番话之后，感动得眼泪哗哗直流。 杜云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我和青雪青山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娘。” 杜青山眉头紧皱，心里忐忑，但强自镇定。 杜青雪一愣，她刚才没有错过李桂花说她们母子三人可以卖三四十两银子之时，杜老头眼里的精光和贪婪。 杜老头如果真的心疼亲生女儿，应该在李桂花说出来那样的话之后，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呵斥。 非得等到她们被逼得拿起武器、拼死反抗之后，才虚情假意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她不信！ 她一个字都不信！ 面对李桂花这样欺软怕硬的，杜青雪并不怕，只要比李挂花狠，比她厉害，就能吓住李桂花。 杜青雪最怕的就是杜老头这样表情宽和，内里极度自私狠毒的人。 他曾经能卖娘亲一次，也能卖两次，更别说她和弟弟这两个拖油瓶。 在杜老头的心里，那就是身份不明的野种。 如果不是杜老头的权宜之计，现在留下她们母女母子三人，必然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怜的娘亲，现在却又因为杜老头的几句软话，感动得恨不得掏心掏肺。 杜青雪甚至担心娘亲会因为杜老头的话，愧疚地说出来银子的下落。 “青山，扶着娘，咱们回房。”杜青雪对弟弟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事情，跟她们没有关系，也不想掺和。 杜青山上前，赶紧扶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母亲，回到了房间。 他不说话，不代表他没看到刚才所有人的反应，这些人刚才真的想卖掉他们娘仨。 杜云岚被儿子女儿扶着，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严眼含愧疚，“青雪，我心里难受！” 杜青雪知道娘亲被杜老头从小灌输的思想，让她愚孝又可怜。 这样的性情，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掰过来的。 杜青雪也不想浪费口舌，面色沉静，目光冰冷，“娘，如果你想我和弟弟不得好死，你现在就出去说，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你就不用愧疚了。” 杜云岚看到女儿冷漠，看向她的眼神很失望，顿时一个激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说，不说，你们是我的命根子。” 杜青山皱眉，看向姐姐，又看向娘亲，“姐，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得迷迷糊糊，一直不明所以。” 杜青雪不管娘亲，压低声音，小声地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杜青雪没有加入太多的描述，但杜青山吓得面色苍白，颤抖。 如果不是姐姐回来，现在的娘亲已经被沉进贞节牌坊不远处的贞洁河里。 杜青山红了眼睛，一阵后怕，握住娘亲的手，哽咽着，“娘，他们很坏，你不能心软。 你被外公的几句话就感动得流眼泪，但他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现在不卖我们，不代表以后不卖。咱们要早做打算！” 第12章 养肥了，该宰了！ 吃肉，喝血，卖钱！ 杜云岚犹豫片刻，也缓过来神，如果爹真不想卖她们，应该在李桂花开口说的时候就训斥。 可爹没有那么做！ 杜云岚点了点头，为了儿子和女儿，她也不应该心软。 “我赎身的卖身契我一直留着，咱们先老老实实的，不要得罪他们。 等咱们有了钱，就能去找王里长落户。你们是我的儿女，落在我的名下，不是谁想卖你们就能卖的。” 杜青雪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旋即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娘，这是真的吗？” 杜云岚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藏得好好的，我就怕他们再卖我一次。” 杜青山心疼，但又很疑惑，“娘，您当初回到杜家村，难道身上没有落户的银子吗？” 杜云岚面露尴尬苦涩，“刚回家，我的包裹就被你外婆拿过去了，里面的十几两银子，全部被拿走了。 我的卖身契被我藏在贴身的地方，才没被搜去。那时候我还怀着身孕，没有出去，没有银子，也不敢跟家里闹翻。” 杜青雪不屑，冷笑两声，“娘亲，他们是不是说都是一家人，落不落户都一样，都会善待你？” 杜云岚惊愕，“青雪，你怎么知道？那时候你还在肚子里？” 杜青山皱眉，心里担忧。 以前只是觉得娘亲有些软弱，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太笨。 现在她觉得自己高估了娘亲的头脑。 杜青雪心里难受，憋屈，心疼娘亲，一字一顿地回答杜云岚， “因为如果我是他们，为了你手里的钱，为了省下五两银子的落户钱，为了维护所谓的虚伪颜面，我也会这样说。 如此一来，让你乖乖当牛做马，让你的孩子也给我当牛做马。哪天家里缺钱了，就像牲口一样卖掉，又能省钱，还能省粮食。” 听到这话，杜青山震惊地看向姐姐。 姐姐以前虽然不像娘亲那样唯唯诺诺，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厉害，看问题也不会这么透彻。 可能是今天的事情刺激到姐姐，让姐姐明白了道理，长大了。 杜青山放不下娘亲，也不希望娘亲对杜家有任何愧疚的想法。 “娘，你别对他们抱太大希望，我曾经听到大舅母不止一次跟姥姥姥爷，要卖掉我和姐姐，让你在家里洗衣做饭，还能威胁我们把月钱带回来。” 杜云岚听到儿子的话，脸上刚刚恢复一点血色，才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又变得煞白。 “不，不，呜呜呜，他们怎么这么坏呢？我们娘仨每天干那么多的活，并没有白吃白喝家里的粮食，为什么就非得逼得我们没活路呢？” 杜青雪无奈笑笑，“娘亲，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明白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我们自己。 你说别人逼你，那也是你给别人逼你的机会。以前那是为了我和弟弟，你没有选择。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可以有选择。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跟在老药头身边认识不少药材，明天我就去山上采集药材，攒够咱们落户的钱，咱们就落户，分出去。” 杜云岚面露担忧，“马上入冬了搬出去，咱们住哪啊？” “就算住山洞，就算住茅草棚，也比住在这一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安心。”杜青雪愤恨说道，对杜家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杜青山也点了点头，赞同姐姐的话，一天不脱离杜家，他们就有被当初黑户卖掉的可能。 官府也会因为他们是黑户，懒得管！ “娘，我同意姐姐的话，如果没有房子，我们可以去住山洞，我放牛的时候，发现一处山洞，入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爬进去，里面很干燥。” 杜云岚看着儿子和女儿，虽然连忙很稚嫩，瘦削，但眼神明亮，黑漆漆的，异常有神。 相比较孩子，她这个大人反而是最胆小的，最没用的。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说：“青雪，青山，如果咱们真的能赚到可以落户的银子，我就同意你们的话。” 杜青雪松口气，“娘亲，那咱们一言为定。娘亲，明天一早，咱们就进山，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 杜云岚点了点头，“好，反正地里的活也快干完了，我跟你去打猪草。 青山，你明天一早跟我们一起走，别留在家里，免得你去打谷场干活，青石，青和打你。” 赵青山想了想，摇了摇头，“娘，不，我得去，我得靠近他们才知道他们的盘算。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挑事，他们也没有理由打我。” 杜青雪相信弟弟的能力，从小到大很机灵，跟几个表哥之间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应该不会挨打。 母子三人吃了果子，杜青雪跟娘亲睡在一起，弟弟睡在外间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小床上。 夜虽冷，风也大。 杜青雪看到娘亲和弟弟都在身边，内心无比开心踏实。 杜家的这一场闹剧，以杜老头一番“声情并茂”的话结束。 大家各自回房，看热闹的村民，见没好戏可看，各自散去。 夜里，杜老太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头子，咱们这银子还能找回来吗？” 杜老头听到老妻的话，长叹一口气，“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杜老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内心也知道银子找不回来了。 对管了一辈子钱的杜老太来说，非常痛苦。 钱箱子没钱，她就心慌睡不着觉。 杜老太睁着眼睛，侧身看向老头子，“老头子，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就把那两个野种卖了吧。 十二岁了，半大小子，半大丫头，长得也不错，最少能卖三十两银子。云岚留在家里，那两个狼崽子就得乖乖把月钱给咱们！” 杜老头沉默不语，但呼吸不稳，暴露了此时杜老头的心绪并不平静。 杜老太语气平淡无情，好像说的不是她生下来的女儿，外孙外孙女，而是猪圈里养的几头猪。 养肥了，该宰了。 吃肉，喝血，卖钱！ “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咱们家被人议论，但那样又如何？咱们不能光要面子不要里子。 家里的四个孙子都在读书，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束脩，笔墨纸砚，每个月最少一两银子。只进不出，早晚坐吃山空，更别说攒钱了。 其实换个想法，这两个野种到了大户人家，有吃有喝，一年好几身新衣服穿，可比在乡下种地好多了。咱们不是害他们，是送他们享福，有个出路。” 杜老头翻了个身，最后长舒一口气，“嗯。银子确定找不回来之后，找个时间，把云岚支出去。 再把那两个野种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家里也能有长期来钱的法子。” 第13章 谁抢了我的烤鱼？ 第二天，外面黑蒙蒙的，天还没亮，杜青雪就已经起来了。 杜云岚整理背篓，有点犹豫，“青雪，咱们不说一声就走，你外公外婆会生气的。” 杜青雪皱眉，摇了摇头，“家里的那么多猪，难道不要打猪草吗？ 走吧，咱们娘仨没有那么重要。田里的活，也快要结束了。” 杜云岚在杜青雪的催促下，背着背篓一起去后山。 杜青山在家里喂猪，打扫庭院和大门口，扫得干干净净，忙完之后还要帮忙做饭。 杜老头看到杜青山这么勤快，连忙制止要骂人的杜老太。 杜老太想着反正过不久，就卖掉这对野种，也懒得再骂，吵吵呵呵的，让别人看笑话。 这不是她这个体面人的作风。 且说，杜青雪和杜云岚母女二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后山，天已经亮了。 清晨有露水，杜云岚开始现在打猪草，看着女儿拿着镰刀一边割猪草，一边在地上搜寻。 “青雪，我不认识药草，我割猪草，你专心找药材。”杜云岚说道，面露关切。 希望能够早点赚到钱，早点安家落户，就不是黑户了。 杜青雪抬头，早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透过清晨的薄露，越发清丽。 “娘，没事的，顺手的事情。”杜青雪回答，这里的药材都是普通的。 虽然质量也挺好，但价值低。 先采集一些，等到雾气露水全部散去之后，她要上山采集价值高的药材。 看到女儿灿烂舒展的笑容，眼神那么自信，杜云岚的心，也变得踏实。 以前不敢想，现在女儿和儿子长大了，杜云岚也该为以后的事情早做打算。 不一会儿，杜青雪就从猪草里，挑拣出来一些草药。拿回去，炮制一下，就能拿到县城卖。 早上，母女二人就吃了杜青山昨天采来的果子，很快就肚子饿了。 杜青雪用镰刀砍了一根长长的树枝，一端削得尖尖的，站在小溪边，眼睛盯着水里。 “来了！”杜青雪看到水里的鱼游过，眼睛一亮，举起手里的木刺树枝，眼疾手快地插进去。 杜青雪拽上来树枝，树枝的木刺一头正叉着一条活蹦乱跳巴掌大小的鲫鱼。 杜云岚担心女儿落水，赶紧快步走过来，刚要把女儿从小溪边拉开，就看到一条头尾不停挣扎的鲫鱼在树枝上乱动。 “鱼，青雪，你居然能抓到鱼？”杜云岚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青雪，你是怎么做到的？” 杜青雪笑笑，心里颇为得意，当然是跟乱坟岗上的老渔民学的。 不过，这不能跟娘亲说。 “娘，我就试试，没想到就捉到了鱼。早晨就吃了两个果子，我肚子早就饿了，娘，我继续捉鱼，你赶紧把鱼肚子里的东西清理掉，一会咱们做烤鱼吃。” 杜云岚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噜噜地响。 平时在杜家只能吃点粗粮和野菜做成的团子，一年到头，吃不到荤腥。 杜家没有穷到常年吃不起肉的地步，其他人多多少少能吃点，但她们娘仨却一口吃不上。 现在想想，杜云岚心里对娘家人多了几分怨念，觉得女儿和儿子说得对。 那些人从来都没有真心待她们，更不会心疼她们！ “那我清洗鱼，青雪，你小心点。” 杜云岚接过来鱼，蹲在小溪边用镰刀破开鲫鱼的肚子，清理掉鱼肚子里和腮里的脏东西，放在干净的大树叶上。 杜青雪的动作很快，这边杜云岚刚清理好，她又叉了好几条鱼。 “娘亲，我多叉几条鱼，吃不完，咱们还可以带回家给弟弟吃。烤鱼可比粗粮菜团子好吃。” 杜云岚看到活蹦乱跳的鱼，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对，咱们偷偷带回家，晚上躲在屋子里自己偷偷地吃，不给那些人看到。” 杜青雪一愣，旋即笑了。 以前娘亲可不会吃独食，恨不得有点东西都给杜老头和杜老太吃。 现在娘亲正在一步步地觉醒，不像以前那样愚孝，这是好事情。 杜青雪看着小溪里居然还有小虾，但没有网，无法捞，可惜了。 很快她们叉了十几条鱼，足够今天的午饭和晚饭。 在娘亲清理鱼的时候，杜青雪开始四处寻找干柴和引火的绒草。 用火折子点火，燃起一个火堆。 杜青雪找出来刚才采摘一种叫做鱼葱的植物，挤出来汁水抹在鱼的身上，并且抹了一点盐巴。 杜云岚一愣，好奇地问：“青雪，哪来的盐巴啊？” 杜青雪笑笑，“从厨房的盐罐子里抓了一把。” “啊？”杜云岚惊愕，“盐罐子放在橱柜里，每次烧菜之后，你姥姥就锁上，怎么可能让你拿到盐罐子呢？ 杜青雪眉头微挑，那双大眼睛灼灼生辉，神采奕奕。 当然是学的了。 在乱坟岗上十年，只要她不会的，她都学。 曾经跟惨死的游侠儿学习武功。 曾经跟犯了错被打死的厨娘学习厨艺。 曾经跟被诬陷、被打死的大户人家的绣娘学习女红。 曾经跟牵扯后宅争斗被炮灰的太医学习医术。 跟舞姬学习跳舞。 …… 技多不压身，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娘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脑子里多了很多本事，我觉得会开锁，就用小小的木刺，戳几下锁，就打开了。” 杜云岚心里咯噔一下，上前摸摸女儿的脸，再看看地上有女儿的影子和双脚。 杜云岚感慨地说，一脸关切，“如果不是我再三确定你是我女儿，我都怀疑你是被鬼上身了！ 我是你的亲娘都怀疑，其他人发现你的异样，突然会那么多，一定怀疑你有问题。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那么多，但你一定要低调。 毕竟你一个连杜家村都没出过的农家小姑娘，会这些太奇怪了。太过匪夷所思，可能会引来那些心思恶毒的人联合其他人对付你，把你当妖怪鬼祟烧死。” 杜青雪一边烤鱼，一边思索娘亲的话，她可不就是鬼上身吗？ 虽然这个鬼，是她自己的鬼魄。 杜青雪点了点头，面容严肃，郑重回答：“娘亲，你说得对，我一定小心。这两条鱼烤好了，咱们一人一条。” 肚子太饿，吃饱了，再烤其它的。 杜青雪放在鼻尖闻闻，虽然没有油，但烤鱼很香，佩服自己的厨艺。 杜青雪正陶醉在自己高超的厨艺，闭上眼睛，鼻子嗅嗅，然后才张开嘴巴咬。 可一口下去，杜青雪咬了个寂寞。 不仅烤鱼没吃到，手里烤鱼的树枝，也不见了。 杜青雪睁开眼睛，眉头紧皱，大吼了一声，“谁抢了我的烤鱼？” 【作者有话说】 新书很脆弱，求支持。后面的剧情更加精彩，么么哒。 第14章 老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杜青雪突然看到边上坐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干瘪白发老头，连忙起身后退两步。 大山里，这老头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绝对不是一般的老头。 杜青雪心里警惕！ 不仅如此，杜青雪还把娘亲拉过来，连连后退，“你是谁？干嘛抢我的鱼？想吃你自己不会抓吗？不会自己烤吗？” 干瘪老头一头的白发，那两只眼睛滴溜溜转，并没有回答杜青雪的话。 一边打量杜青雪和杜云岚，一边吃鱼。 “不错，这烤鱼不腥。” “嗯？很香，还有点脆！” “哎呦，如果有香油涂在上面继续烤，一定更美味。” 杜云岚看对方是个干瘪的老头，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心生同情。 “青雪，这老人家看样子像是要饭的。一定是饿了，咱们抓到那么多鱼，给他两条。” 听到娘亲的话，杜青雪很没形象地翻白眼，忍不住提醒单纯善心的娘亲。 “娘，这里是深山，这老头悄无声息出现在咱们身边，你不怕啊？别烂好心！” 这老头衣服破破烂烂，但不脏，一点也不臭！一看就不是正儿八经的乞丐，却偏偏装成乞丐的样子！ 由此可见，杜青雪确定，这老头有问题。 经过女儿解释之后，杜云岚恍然大悟，心里害怕，赶紧把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烤鱼，递了过去。 “老人家，咱们无冤无仇，你吃了鱼，别为难我们母女二人。” 杜青雪不想给，但还没摸清老头的底细，她不敢贸然行动。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有办法快速逃跑，但娘亲就是普通的妇人。 干瘪白发老头毫不客气地接过杜云岚递过去的烤鱼，笑眯眯地看着杜云岚和杜青雪。 “好说，好说，继续烤鱼，这两条鱼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干瘪白发老头好奇的目光落在杜青雪的身上更久，上下打量。 杜青雪赶紧拉住娘亲，挡在娘亲的身前，浑身警惕，“老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干瘪白发老头笑眯眯，笑容人畜无害，“你做烤鱼给我吃，我可以告诉你在哪里可以采到名贵的药材，怎么样？” 杜青雪狐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采药？你一直在跟踪我们？我们只是普通农家，没有值得你觊觎的地方。” 干瘪老头笑笑，眼神跃跃欲试，“跟踪谈不上，不过你的确让我感到好奇。 以前不明白跟钱沾边，为啥叫铜臭。自从昨日看到有人把钱袋子埋到粪堆下面，我终于明白了。” “啊？”杜青雪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结结巴巴，“老头，你……你胡说什么啊？谁……谁把钱埋……” 杜云岚更是吓得面色苍白，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人家，我这就给你烤鱼，你可别到处乱说。” 杜青雪想到这件事情被杜家知道之后，她和弟弟娘亲没有好下场。 顿时恶向胆边生，拿起镰刀，恶狠狠地看向干瘪老头，“老头，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杜青雪警惕，同时也缓过来神。如果这老头想揭穿她，想打抱不平，何必等到现在？ 昨天当着官府的人，当着村里人，岂不是更省事儿？ 想到这，杜青雪反而不害怕了。 干瘪老头仍旧笑眯眯，看向杜青雪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并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 昨日，当他从外面云游回来，想去村子里化缘，要点东西吃，看到一个小姑娘眼神急切，愤怒，憎恶。 他不明白一个农家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于是他偷偷躲在杜家的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不仅听到，而且还目睹了杜青雪勇斗恶棍，并且偷钱嫁祸给歹徒，还能做到从容不迫。 这个叫做杜青雪的小姑娘藏钱的地方，更是让他心情大好。 这一点，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想到年，他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藏的不是钱，是武功秘籍。 干瘪老头笑笑，“其实我就想吃几条鱼，老老实实给我烤几条鱼。” 杜云岚眼含希冀，急切问：“只要给你烤鱼，你就帮我们保密吗？”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杜青雪笑眯眯，声音温和，“老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烤鱼，你可要说话算话！” 杜青雪抢过妈妈刚刚用树枝穿好的三条鱼，在上面抹上调料和盐。 刚刚她采集到的一棵雷公藤，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断肠草。 原本还想着以后给杜家人用，没想到这老头硬凑上来。 就在杜青雪微微侧身，准备把雷公藤汁液弄在鱼上的时候，一颗小石子啪嗒一声，打在她的手上。 手里的雷公藤掉在地上，汁液浸入泥土里。 干瘪老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杜青雪，“就为了那区区一百二十两银子，你就杀人灭口？” 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微变，没有辩驳，两眼直视干瘪白发老头。 “那不仅仅是一百二十两银子，还是我和娘亲弟弟三个人的性命。想要杀人灭口的人是我，被你抓到了。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我娘和弟弟，他们心地善良，请你放过他们，杀死我一个就够了。” 下毒被抓，技不如人，甘愿受到惩罚，但不想连累娘亲。 杜云岚吓得手里的鱼掉在地上，满脸惊恐，连忙哀求干瘪老头。 “大爷，我女儿这么说，也是想保护我。女不教，母之过，是我没有管好女儿。你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女儿。” 杜青雪拉着娘亲，不停后退，想脱离危险范围。 干瘪白发老头意味深长，这小丫头杀伐果断，可比他当年厉害。 若是当年他也有这样的果断，就不会吃那么大的亏。 “老夫真的只是想吃条鱼，你这小姑娘脑补那么多做什么啊？ 再说了，杜家的那些银子丢了，跟老夫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我的银子。” 杜青雪一愣，黑漆漆的眼珠，看向干瘪白发老头，眼神锐利。 “如果你给我保守秘密，我不仅给你做烤鱼，等到我有钱了，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干瘪白发老头似笑非笑，“你不会继续下毒吧？” 第15章 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杜青雪脸上微红，她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虽然是为了保守秘密，但也很恶毒。 杜青雪态度真诚，眼神真挚，斩钉截铁回答：“不下毒。我说话算话，我不想无故伤害别人。 可我们身边都是恶人，我们一不小心，就可能家破人亡。如果你刚才只是问我要烤鱼吃，而不说埋在粪堆里的银子，我也不会心生杀意。” 祸从口出，一点不假。 知道别人的秘密，还拿出来威胁别人，的确会激起对方的报复灭口之心。 干瘪白发老头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笑，“你说的有道理，一言为定。” 杜云岚见老人不计较了，顿时松口气，“老大爷，您歇会，我们马上给您烤鱼。” 杜青雪洗洗手，重新开始烤鱼。 “不要烤太焦，我要嫩一点的，多放点盐和鱼葱。” 杜青雪笑眯眯，“老爷爷，您放心，一定给您烤的火候正好。等以后有调料，我能做得更好吃。” 老爷爷？ 不叫他老头了？ 真够现实！ 干瘪白发老头撇撇嘴，又贼兮兮地笑着，“好，以后等你这丫头孝敬我更好吃的东西。” 杜青雪一愣，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刚才就不能为了讨好这老头，瞎客气。 杜青雪不说话了。 干瘪白发老头看到杜青雪憋屈的表情，心里暗爽。 小样，还想跟他玩心眼！ 杜青雪原本以为这个老头能吃两三条鱼已经不错了。 可是这老头太能吃了。 她和娘亲两个人各吃了一条，剩下的十几条鱼全部被这老头吃了。 杜青雪看到老头面前那么多鱼刺鱼骨，苦着脸。 “老爷爷，你那么瘦，吃的东西都藏哪了呀？这么多鱼还没吃饱呀？” 干瘪白发老头一边剔牙一边说：“勉勉强强五分饱！去捞鱼烤鱼，我还能吃。” 杜青雪微微皱眉，有些不甘情愿。 “可是我们还要干活呢，我们还要找药材卖钱，脱离杜家。” 白发干瘪老头笑了笑，指了指东北方向。 “我也不白吃你们的烤鱼，那片树林里，就有不少好药材。如果你们运气好，就能够找到。” 杜青雪眼睛一亮，很狗腿的脆声说：“老爷爷，您坐着歇着就好。抓鱼这样的粗活，我去做！” 说完，杜青雪拿着镰刀就冲向小溪边。 才不过一小会的功夫，杜青雪就抓了二十多条鱼，有大有小。 杜云岚杀鱼，跟女儿配合默契。 就在她们抓鱼的时候，火堆旁边又多了三个人。 “杨观主，终于找到您了！”白衣男子吴承泽面露欣喜。 今天上午得到杨观主的踪迹，他们就一路追过来。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杨观主抢那个小姑娘的烤鱼吃。 同时，他们也目睹了杜青雪被识破偷钱之时的恶向胆边生。 白发干瘪老头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想找我解毒，必须答应我两个要求。” 萧郁面容冷峻，他的腿虽然能够勉强站起来，但越来越生涩，平时大多坐在轮椅上。 “什么条件？”萧郁问道，声音低沉。 只要能够治好他的腿，他可以竭尽所能地满足杨观主的要求。 白发干瘪老头转头看了看在小溪边抓鱼的杜青雪。 “一，不要继续追查杜家被盗走的银子，依法按律严惩那个恶棍； 二，一千两银子的诊费，药费自付。不管能不能治好，这些银子都是我的。” 萧郁和吴承泽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杨观主居然护着杜青雪。 吴承泽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这两个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本来我们也没想着追究杜青雪母女二人！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如果杜家人对他们母女三人很好，吃饱穿暖，他们怎么会生出来偷盗的想法呢？” 萧郁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目光却经常落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刚刚杜青雪明明对杨观主起了杀心。 可杨观主不仅没有报复伤害杜青雪，反而护着杜青雪。 仅仅是因为杜青雪做的烤鱼很好吃吗？ 萧郁不相信！ 白头干瘪老头笑笑，看向吴承泽的眼神颇为赞许。 “你这县太爷，倒是通透！在青山县，多做实事，不要想着捞钱。 毕竟太贪心，太坏，有人路见不平，就会出手。你小子就惨了，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吴承泽听到这话态度越发恭敬，拱手给杨观主行礼。 他的上一任县令，还没做到三年清知县，就贪污不止十万雪花银。 有命揽钱，没命花钱。 有一天晚上，花天酒地逍遥之后，第二天脑袋就没了，被高高地挂在城门上。 城门上还贴着大字报，上面写着这个知县藏贪污藏银子的地方，还有账本明细。 虽然影响恶劣，但证据确凿。 朝廷派人来调查，但一无所获，这事情不了了之。 他来这边做官，在大理寺做事的大哥，专门私下里警告他。 好好做官，不要贪污，不要欺压百姓。 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好，如果能够查到是谁行凶，那更好。 “多谢杨观主提醒，本官一定当家为民做主，否则不如回家去养猪。” 听到吴承泽逗趣的话，杨观主哈哈大笑，“不错，你小子不错，对我老头子的胃口。” 这时候，杨观主见萧郁一直盯着杜青雪看，微微皱眉。 “知道老夫为何每年下山云游半年吗？” 萧郁被杨观主盯着，摇了摇头，“萧某不知！” “杨某的一身本事，若后继无人，着实可惜！那个的杜青雪，就很不错！” 萧郁听到这话，微微挑眉，原来不只他一个人对杜青雪好奇。 “医者仁心，刚才杜青雪想要毒死你，你不觉得她很恶毒？做事很偏激吗？” 杨观主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医者的确需要仁心，但同时也要有自保之心。刚才她对我起了杀心，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 被我识破之后，发现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能屈能伸，立即转变态度。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夫希望徒弟不是一个烂好人，但也不是一个恶毒的魔头。” 是否收杜青雪为徒，他还要考察。 萧郁轻笑，“今日听杨观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杨观主拱手，“谬赞。” 等到她们母女二人端着刚清理好的鱼回到火堆旁边，看到一黑一白身影。 等到看清两人的面容，杜云岚瞳孔猛缩，差点跪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赞，留言。 第16章 发财了，发财了！ 刚才那个老头是官府的人吗？ 是来抓她们母女二人的吗？ 如果是，她就把所有罪名全部顶下来。 钱是她偷的，要惩罚，就惩罚她。 杜青雪临危不乱，扶着娘亲，“娘，别怕，那老头和县太爷不是一伙的。那老头刚才答应我们不说出去，没必要骗我们。” 杜云岚见女儿从容不迫，稍微安心，强自镇定，跟着女儿走过去。 杜青雪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语气颇有几分自来熟。 “县令大人，您怎么也在这？也是被我的烤鱼吸引过来的吗？” 吴承泽微微一愣，旋即笑了，“是，也不是。” 萧郁看着杜青雪有些做作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杜青雪手脚麻利，一边烤鱼，一边打量县太爷和县太爷身边的黑衣男子。 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对了，那个黑衣人昨天还坐在轮椅上，今天怎么站着了？不瘸了？ 杜青雪满脑子疑惑！ “啪嗒”一声，小石头打在杜青雪的脑袋上，不太疼，但有点麻。 杜青雪赶紧捂住额头，看向白发干瘪老头，“老头，你打我作甚？” “鱼烤糊了。”杨观主吹着白胡子翻白眼，不想让这个徒弟表现出太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样。 都是聪明人，这个小丫头的那些小心思，上不得台面。 杜青雪翻白眼，不过也确定了这老头不会出卖她。 这就足够了。 吃饱喝足，干瘪白发老头，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哼着小曲离开。 吴承泽和萧郁，已经后面的萧大，也吃了鱼。 这是杜青雪辛辛苦苦抓鱼、烤鱼，他们不能白吃，而且这杜青雪是杨观主看好的关门弟子人选。 吴承泽拿出来一个小小的银锭子，大约五两。 “杜姑娘，今天吃了你的烤鱼，这是我们的酬劳。” 杜青雪刚刚想接过来银子，杜云岚连连摆手，表情有些急切忐忑。 “只不过是几条烤鱼而已！大人莫要客气，我们不要银子！” 原本以为偷银子的事情，只有她们母女知道。 现在并非如此。 刚才那个白发老头能看到，谁知道这县令大人会不会发现呢？ 本能的惊恐，让杜云岚非常小心谨慎。 吴承泽笑了笑，还想说话。 萧郁看到这个妇人已经被吓得瞳孔微缩，直接从吴承泽的手里拿过来银锭子，放在火堆旁边。 给银子，直接给就是了。 磨磨唧唧的，看把人吓的！ 萧郁看向杜清雪、杜云岚，微微欠身点头。 “多谢！” 虽然语气冷淡，但态度真诚。 说完之后，萧郁转身离开。 吴承泽一愣，笑了笑，“再会！”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杜青雪翻了个白眼。 再会？ 再会的地点，那就是公堂之上。 她一点都不想再会。 杜云岚看人走了，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 不过当她的眼神落在那一个小银锭子上之时，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把银子捡起来。 “青雪，这是五两银子呀！” 杜清雪见娘亲不再害怕，点头，“既然给了，咱们就收起来！ 娘亲，这附近猪草很多，你继续割草。我去那个白发老头所指的地方寻找草药。” 杜云岚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虽然那个老头看上去没有恶意，可是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咱们两个人快速割草，放在这边，我跟你一起去采药。” “娘亲，真不用担心我！”杜清雪看到被娘亲紧紧拉住的手，哭笑不得。 杜云岚有自己的坚持，“你不同意，那我就这样一直拉着你，都别去了，也不打猪草了！” 杜青雪微微犹豫，想到娘亲这两天受到的惊吓，内心十分惊恐。 不想让娘亲再担心，杜青雪点了点头。 杜云兰欣慰地笑，“打除草很快的，我们现在吃饱了，赶紧干活！” 杜云岚拿起镰刀，跑到猪草最多的地方，开始快速地挥舞着镰刀。 杜青雪为了节约时间，也快速地干活。 吃饱就有力气。 吃了两条烤鱼的杜清雪和杜云兰，不一会儿就割了足够的猪草。 杜青雪带着娘亲杜云岚去白发老头指的小树林走去。 杜云岚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青雪，那老头是不是故意耍我们啊？或者是把我们引到树林里对付我们？” 听到娘亲这么说，杜青雪哭笑不得，“娘亲啊，咱们母女二人拼死也打不过人家，刚才想要弄死我们，早就动手了。 虽然我不相信老头为了一口吃的，就给我指一条发财的明路，但我觉得那老头没有恶意。现在想不明白，咱们就不想，先去采药。” 杜云岚想了想，“若是真能找到好药材，咱们下次见到那老头，一定好好答谢。” 好远！望山跑死马！ 眼睛看着那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很近，但用两腿走，就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外面有太阳，不太冷。 进入密林之后，几乎没有阳光照射进来，顿时变得阴冷。 杜云岚瑟缩几下，“青雪，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怕啥，又没有鬼！”杜青雪笑道，只是简单的阴冷，她的眼睛四处搜寻。 的确有些药材长得比外面的好，但价值也不高。 杜青雪特别想挖一株人参，不求百年人参，来个五十年，三十年的人参，也能卖几十两银子，够用了。 可是找了一个多时辰，杜青雪并没有找到名贵药材，只能把看到的普通草药采了。 这一大筐子，也能卖几十文钱。 虽然不能立即筹到钱，但也能偷偷攒点钱，买点吃的。 就在杜青雪专心致志采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奇怪的声音，杜青雪拿着镰刀拨开茂密的灌木丛，顿时傻眼了。 居然有几头大野猪，正向她们冲过来。 杜青雪转身大喊，“娘亲，有野猪，快点爬树。” 杜云岚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镰刀掉落在地上，看着野猪跑过来。 杜青雪见娘亲吓傻了，赶紧冲过来，“娘亲，快点爬树。” 靠近山，村里人经常去后山采果子，几乎人人都会爬树。 在女儿提醒之下，杜云岚赶紧跑向最近的大树，手脚并用快速爬上去。 杜青雪见娘亲已经爬上树，她也跑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像个猴子一样，动作伶俐，窜上树。 气喘吁吁地坐在傻叉子上，杜青雪看向已经跑到树下的野猪，正用粗厚的身体用力地撞大树。 杜云岚看到女儿探头探脑，急忙提醒，“青雪，你抱着树杈做好，可别掉下去了。” “娘，您放心，我稳着呢！”杜青雪点头，可就在她扶着树杈子站起来的时候，大声惊呼，“啊！发财了，发财了！娘，我找到了好药材！咱们有救了。” 第17章 谁打我弟弟，我跟谁拼命！ 杜云岚看着女儿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样子，吓得心惊肉跳。 就怕掉下去，能被野猪踩死！ “砰砰砰！”下面的野猪，还在用力地撞。 虽然听到女儿说有好药材，但杜云岚忍不住提醒，“青雪，药材在树杈子上，又不能跑，老老实实的，等野猪走了，再采药。” 杜青雪点头，看向树下的几头野猪，也觉得分外可爱。 福祸相依，一点不假。 如果没有野猪出没，她还在地上寻找药材，只能找到普通的药材，绝对不可能找到灵芝。 这个灵芝虽然不太大，但品相不错。 虽然可能没有人参那么贵，但这灵芝有好几株呢！ 野猪撞了一会，看树上的人不掉下来，百无聊赖地走了，去其他地方觅食。 杜青雪迫不及待地采集那株灵芝，放在筐子里，继续往上爬，采摘其他的灵芝。 总共五朵灵芝，还有几只小的。 杜青雪没有采摘，等长大了再摘，还能多卖一点钱。 杜云岚从树上下来之后，仰着头看着女儿，担心不已。 直到女儿平安下来，杜云岚才好奇地问：“青雪，你采到什么好药材？猴头菇吗？以前村子里有人采到，一个就能卖一两银子。” 杜青雪把筐子放在娘亲面前，“娘，你看，不是猴头菇，是比猴头菇更贵的灵芝。 虽然不是顶级的，但药效不错，应该能卖几十两银子。” 杜云岚瞪大眼睛，看向筐子里的几个比蘑菇大一些的灵芝。 “这可是好东西，青雪，咱们不能拿回家。”杜云岚急忙说，拿到家里就保不住了，“咱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明天一早咱们偷偷去县城卖掉。” 杜青雪点头，觉得娘亲变聪明了，“是的，咱们用树叶子包好，藏起来，明天我去县城卖药材。” 母女二人在山脚下，找个隐蔽的地方把灵芝藏起来，放在树洞里更安全。 杜青雪背着猪草，手里拎着两捆药材，走到老药头的家门口。 “药爷爷，这是我采的药，您收吗？我家的银子被偷了，外公外婆要卖掉我和弟弟，我想赚钱给我外公外婆。求求你，收了我们的药材，这都是上好的药材。” 正在院子里收拾药材的老药头看向门口瘦弱的杜青雪，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药奶奶见老头子不说话，赶紧从厨房里出来，笑呵呵说：“收，全部收。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药，只要你采过来的，我当家的都收。” 杜青雪感受到药奶奶和药爷爷的善意，“谢谢药奶奶药爷爷，以后一定回报你们的恩情。” 药奶奶慈眉善目，白胖的脸上笑呵呵，“这孩子，可别说恩情不恩情的。你拿药材来，我就收药材，欠货两清，互不相欠。” 药奶奶一边说，一边检查，见药材的确好，称了重量，去屋里拿了三十六文钱。 “我收的价格都是按照县城的价格，不让你吃亏。”药奶奶笑着说，“铜钱拿好，别丢了。” “爹爹药奶奶，药爷爷。”说完，杜青霞带着娘亲离开。 杜云岚见跟女儿采的药，赚了三十六文钱，非常开心。 快到家的时候，杜青雪说：“娘亲，待会回到家，趁我把这三十六文钱送给外公外婆的时候，你赶紧把烤鱼放在咱们屋里，晚上咱们跟弟弟一起吃。” “啊？”杜云岚一愣，面露心疼，“这可是我们忙活大半天的收获，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咱们别给了。” 杜青雪小声解释，“娘亲，这钱必须上交，让他们知道咱们采药还能赚钱，而且赚的还不少。 如果我们娘仨不仅能打猪草，还能采药，一天卖五十文，一个月就一两五钱银子。这样一算，比我们做奴做婢赚的钱还多。 李桂花赵翠莲就算看我们不顺眼，也无所谓。我们给杜老太赚钱，她必然不会让其他人欺负我们，咱们还能趁机麻痹杜家人，去县城卖药材。” 杜云岚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这么说，挺有道理。那我就不说了，都听你的。 反正等咱们卖出去灵芝，就能够落户，还有剩余，咱们想办法搬出来，就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杜青雪点头，侧头笑着看着杜云岚，“总之，娘亲，你别担心我，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我有办法糊弄他们。” 母女二人背着重重的猪草赶回家，刚进院子，就看到杜青山跪在院子里，李桂花正在用竹条抽杜青山的后背。 杜青雪最看不到别人欺负她的娘亲和弟弟。 李桂花此时的举动，无异于摸老虎须子，惹毛了杜青雪。 杜青雪放下来背篓，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了过去。 跑到李桂花不远处，纵身一跳，杜青雪就踢在李桂花的脸上，“谁打我弟弟，我跟谁拼命。” 李桂花被杜青雪一脚踢得脸疼，嘴里一股腥气上涌，牙齿有些晃动。 “你个小娼妇，居然敢打我？我今天不打死你们，我就不叫李桂花！” 说完李桂花挥动手里的竹条，朝着杜青雪抽过去。 杜青雪并不躲闪，一把攥住竹条，用力一扯，竹条就被扯了下来。 杜青雪身形一转，扭住李桂花的胳膊，手里的镰刀正好放在李桂花双下巴的脖子上。 “我认人，我手里的镰刀可不认人！”杜青雪冷冷说道，面若寒霜。 说出来的话，更是犹如寒冬腊月的寒冰一样，冷得锥心刺骨！ 李桂花瞪大眼睛，脖子上传来镰刀冰冷的触感，耳边杜青雪的阴冷声音，吓得她不停哆嗦。 “我，我也不是故意打青山，有话好好说！青雪啊，赶紧把镰刀拿开。玉不琢不成器，你不听话，我这是在教导他。” 杜云岚赶紧跑过去，赶紧把儿子杜青山扶起来，“青山，她为什么打你啊？” 杜青雪面色青白，嘴唇干裂，“她说我偷吃，我没有，吃的是昨天的野果子。她不相信，罚我下跪，就打我。” 杜青雪一看弟弟的面色就知道弟弟不仅被打，而且挨饿，从早上到现在估计就吃那些从山上采来的果子。 想到这，杜青雪心里暗恨，眼神狠戾，手里的镰刀又往里面紧了紧，往李桂花脖子上的肉褶子里挪动。 真想用力一拉，割断李桂花的气管，就能彻底解决李桂花了。 杜云岚看到女儿犹如入魔一般疯狂的眼神，赶紧大喊，“青雪，不要！” 第18章 不怕，有钱能是鬼推磨！ 杀人是要偿命的。 李桂花可恨，但杜云岚不希望女儿因为李桂花这样的人杀人！ 杜青雪听到娘亲的大喊，眼睛里阴鸷这才缓缓散去。 为了这样的一条疯狗，丢了她的命，不值当的。 李桂花此时感觉脖子上疼痛，甚至有粘糊糊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流，滴落在衣服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李桂花不敢动，只能凄惨地求饶，身体极度紧张恐慌之下，两腿一热，居然吓尿了。 杜青雪闻到一股腥臊气，拿开镰刀，一把推开李桂花，用镰刀指着李桂花。 “下次再欺负我弟弟和我娘，就不是割你脖子上的肥肉这么简单了，直接割断你的气管。” 这李桂花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杜青雪不得不下重手！ “你，你给我等着！”李桂花不敢看杜青雪骇人的眼神，捂着脖子，害怕自己的血流干，撒腿就往外跑。 杜云岚看到李桂花逃跑，心里担忧，“青雪，李桂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对付我们的。” 杜青山也面露苦涩，看向娘亲杜云岚，“在杜家，咱们猪狗不如。中午他们吃饭的时候，我的那碗稀饭，被李桂花抢走了。 这还不算，还说我偷吃，罚我跪在院子里。他们所有人熟视无睹，根本不听我的辩驳。继续留在这里，早晚只有死路一条。” 杜云岚擦擦眼泪，红了眼睛，“青山，别怕，我和你姐姐采到灵芝，明天就去县城卖，应该能卖不少银子。” “啊？”杜青山一愣，“娘，真的吗？” “真的，没有骗你。”杜云岚保证，“不信，你问你姐？” 杜青雪笑着点头，“是的，以后有人打你，你就快点跑，别傻乎乎地跪着，白白被打！ 娘，弟弟估计一天没吃，你赶紧去烧热水，先给弟弟吃点烤鱼和野菜。” 杜云岚点头，看向儿子，“赶紧吃点东西，李桂花孬种，狗改不了吃屎。 一会她带着那些人回来之后，咱们又不得安生。吃饱了，才能跟他们斗！” “好！”杜青山的确饿了，浑身没力气，赶紧去烧水。 杜云岚挑拣野菜洗野菜，吃鱼的时候，味道更好，还能更加饱肚子。 杜青雪并不担心李桂花告状，她了解杜家人贪财的本性。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改变杜老太和杜老头的态度。 有她今天卖药材的三十六文钱，就能解决李桂花的哭喊告状。 且说那李桂花捂着脖子，一边跑，一边喊，“杀人了，杜青雪那个小崽子杀人了。” 在路边看到铁苋菜，李桂花赶紧摘了几把，揉碎了，按在脖子上止血。 不过这李桂花一向咋咋呼呼，昨天杜家闹了那么大的一出戏。 以至于现在李桂花大喊大叫，大家就当笑话，继续干活，根本没当回事。 跑到杜家地里，李桂花扑通一声坐在地头，拉长音哭嚎。 “当家的，公公婆婆，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杜青雪就是个狼崽子，她要杀我，把我脖子割流血了。不能他们放在家里，赶紧卖了他们。卖得越远越好，永远回不来才好呢！” 杜老头昨天晚上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卖杜云岚娘仨，安抚住她们。 可这个蠢笨儿媳妇，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大喊大叫卖掉杜青雪和杜青山！ 这是害怕别人听不到吗？ 一点的脸面不要！ 杜老头面色阴沉，看向李桂花，“云明媳妇，你给我闭嘴！” 杜老太也气得不行，娘家侄女怎么就这么蠢呢？ 这是亲侄女，骂得难听，她也被骂进去，只能干憋气，当年就不应该心软听信娘家那边把娘家侄女娶回来。 杜云明见李桂花披头散发，衣服上还有脏污血迹，一阵厌烦。 “再乱说，你撕了你的嘴。”杜云明呵斥，“地里那么多人，你咋咋呼呼的，让人看笑话。” 赵翠莲低头干活，眼角看向狼狈不堪的李桂花，嘴角挂着冷笑。 蠢货！ 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李桂花委屈大哭，“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狼崽子不服管教，留在家里干嘛，全部卖掉。” 杜云明皱眉，“村里人哪有说卖人就卖人的？爹娘好面子，你这样吆喝，让村里人怎么看咱们家啊？ 动不动卖闺女，别人还以为在咱们家生女儿就会被卖出去做奴做婢，以后谁家的好姑娘愿意跟咱们家结亲啊？ 你个蠢货，就算卖，那也是悄悄的。你倒好，还没卖呢，弄得人尽皆知，让别人看笑话吗？” 李桂花听到丈夫的话，顿时眼睛一亮，“当家的，真要卖那娘仨啊？” 杜云明眼神示意，“放心，家里指望这点地，只有吃喝，家里的孩子们读书一个月就不少钱。 咱爹娘，一定会找个来钱的法子。你就放一万个心，会让你如愿的。” 李桂花听到这话，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也不觉得脖子不疼了。 一想到杜青雪和杜青山即将被卖掉，李桂花顿时神清气爽。 快要天黑，杜家人回来。 杜老头黑着脸，看向正在扫院子的杜青雪，哼了一声，没说话。 杜老太皱眉，没好气说：“你个死丫头，是个姑娘家，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 杜青雪放下扫把，从怀里拿出来三十六文钱，“外婆，我和我娘和弟弟在杜家从来都不是吃白饭的。 我们不仅打回来家里几头猪吃的猪草，还采了很多药材，在药爷爷那边卖了三十六文钱。可大舅母居然不给弟弟饭吃，还污蔑他偷吃。 她这样做，让我很寒心，觉得老老实实干活，也不能得到善待，所以一气之下，没忍住就动手了。” 在杜青雪两手捧着串在一起的三十六文钱之时，杜老太的眼睛就粘在黄澄澄的铜钱上拔不出来了。 杜老太犹如饿狗扑食一样，两只干瘪的大手，直接抢过来杜青雪手里的铜钱。 “哎呦喂，我的好乖孙，就是孝顺，知道孝顺外婆了。你大舅母就是个蠢货，就知道干蠢事。 以后好好做事，我和你外公，容不得别人欺负你们。桂花，还不赶紧开箱子拿米面做晚饭，还等着我做饭给你吃啊？” 李桂花不服气，但婆婆给她使眼色，她也看到了杜青雪居然拿出来三十六文钱，只得咽下心中的恶气。 反正这些钱都是给她儿子花的，受点气也不算什么！ 第19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更能忍辱负重！ 李桂花想到这，心里舒坦一些，不过经过杜青雪的时候，她不甘心地瞪了杜青雪一眼。 杜青雪微微眯着眼睛，眼冒冷光。 李桂花想到刚才架在脖子上的镰刀，吓得缩了缩脑袋，赶紧去锅屋做饭。 赵翠莲根本就不敢招惹杜青雪，一回家，就赶紧缩进屋里。 杜老太喜滋滋地拿着铜钱进屋，赶紧找出来一个荷包，数了数钱。 “当家的，青雪那个死丫头，真有几分能耐，居然会采药。 一天三十六文钱，明天让青山也跟着去，估计能采更多草药，能卖更多的钱！这样一算，可比把他们卖出去做奴做婢的月钱多不少。” 杜老头看了看那三十多个铜钱，幽幽叹息，“多长时间才能赚够三十两银子啊！” 杜老太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对，忘了卖身为奴还有一大笔钱卖身钱呢！ 卖了那两个小崽子，到时候让云岚采药打猪草，两全其美，这样岂不是能赚更多的钱？” 杜老头抽了几口旱烟，浑身舒坦，呵呵笑道：“还是你会精打细算！” 杜老太面露得意，“那当然，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杜云岚看到女儿进来，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原本我以为家里又要大吵大闹，鸡飞狗跳。” 杜青山吃饱了之后，脸上多了几分好气色，“娘亲，姐姐找到了对付杜家人的命门。待会吃晚饭的时候，咱们提出来去采药，他们一定答应。” 杜青雪点头，“对，就是这样。娘，明天你带着弟弟去后山割猪草采药，我去县城。” “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杜云岚面露担忧，坚持要跟着，“明天早起抄近路，来回县城需要三个时辰，如果卖药顺利，不会耽搁咱们回来割猪草采药。” “是啊，大姐，我不放心，我是男人，虽然还没成年，但也十二岁了，也能顶起门户，出面应付这些事情。”杜青山担心姐姐是女子，在外被欺负。 女子本就艰难，若是被污了名声，以后凄惨无比。 杜青雪想了想，点头，“那行，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去。” 吃晚饭的时候，杜老太掌管着家里的盛饭的勺子。 男人和读书的孙子们吃浓稠的米粥，杜老太半碗稠米粥。 以前李桂花和赵翠莲也是这样的待遇，但现在只给两碗稀拉拉的米粥，只要几粒米，清澈见底。 李桂花刚要吵吵，就被杜云明按住了，“吃饭，别吵吵！” 李桂花最怕的不是公公婆婆，而是自己的丈夫杜云明。听到丈夫这么说，委屈巴巴地掉眼泪。 赵翠莲看着能找出人影的粥，心里暗恨，但却不敢说什么，就怕杜云岚和杜青雪这一对母女口无遮拦，继续说她和于大勇有奸情。 杜老太给杜云岚、杜青雪和杜青山的碗里，居然盛了半干半稀的粥。 杜云岚受宠若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碗里散发着米香的粥。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到米了。 杜青雪仰脸看向杜老太，犹如戏精上身一般，一脸感激。 “外婆外公，你对我们真好，给我们米粥喝。我明天去密林里采药，一定卖更多的钱孝敬外公外婆，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杜老太深谙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饱。 县衙的案子还没结，暂时不能卖两个野种，但每天卖草药赚几十文钱，也很好啊！ 钱袋子每天都进钱，夜里也能睡得香！ 杜老太笑呵呵，就连那双刻薄的三角眼都有了几分慈眉善目。 “好好听话，好好干活，我和你外公不会亏待你。青山，你明天去放牛，跟着青雪学习采药，明天给我上交五十文钱，晚饭还给你们浓稠的米粥吃。” 本来杜青雪还想着怎么跟杜老太说呢，没想到杜老太主动提出来了。 “采药的地方在后山深处，青山跟过去，一定能采集更多的草药。”杜青雪笑着说，还不忘提醒弟弟，“青山，还不赶紧谢谢外公外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杜青雪只是一个小女子，更能忍辱负重。 在没有能力之前，就得这样伏低做小，麻痹对方。 杜青山很聪明，明白姐姐的意思，点头保证，“外婆外公，我会跟姐姐学，才更多的药材赚钱给您，给哥哥们读书。” 杜老头点了点头，难得给了杜青山一个笑容，“嗯，很好，以后好好的。桂花，不准大吵大闹，让村里人看笑话。” 吃着香喷喷的热腾腾的大米粥，杜云岚母子母女三人身上暖和，之前吃了烤鱼，肚子饱饱的。 特别幸福，满足。 娘仨洗漱之后，早早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杜青雪已经起床，去后院的粪堆下面，挖出来那天埋的荷包。 虽然外面已经包了一层油纸，但仍有一股臭烘烘的气味。 杜云岚赶紧手脚麻利地把厕所里的大粪铲出来盖在刚才埋银子的地方，遮盖着所有痕迹。 杜青山嗅嗅，总觉得有点臭味，“姐姐，你们闻到臭味了吗？” 杜青雪笑笑，“刚刚不小心在茅房弄脏了鞋子，我在草上蹭蹭，就能去臭味。” 杜青雪不准备告诉弟弟，免得弟弟露出马脚。 出了村子，三个人走向昨天藏灵芝的那棵大树。 杜青雪迅速爬上距离地面二十多米高的树杈，找到藏灵芝的树洞，拿出来灵芝，把装银子的钱袋子藏在树洞里。 踏着清晨的薄雾，三人沿着小路，急匆匆前往县城。 到了县城门口，天亮了，城门打开。 进城一人需要交两文钱，杜青雪掏出来六个铜钱。 这些铜钱被杜青雪用藿香叶子揉搓，已经没有臭味。 杜青山以为姐姐的钱是昨天卖草药私藏下来的，不再纠结，“姐姐，县城有两家大的医馆，一个叫做百草堂，一个叫赵家医馆。我带你过去，我们问问。” 走了一个多时辰，杜青雪肚子早就饿了。 “娘，弟弟，咱们先吃饭。”杜青雪进城之后，不有分手，拉着娘亲和弟弟坐在馄饨摊子上。 杜云岚一听说一万肉馄饨要三文钱，很舍不得，“青雪，你和你弟弟吃。我就不吃了，还能撑撑。” 杜青雪皱眉，不听娘亲的话，“老板，来三大碗馄饨，肉的。” 杜青山见娘亲还要说，连忙安抚，“娘，你不吃，我和姐姐怎么能吃呢？等咱们卖了灵芝就有钱了！” 馄饨摊老板很快下好了馄饨，端上来。 杜云岚闻着馄饨的香味，咽咽口水，“真香，你就吃这一次。青雪，青山，你们也吃。” 就在他们三人在吃馄饨的时候，有几人以黑衣人萧郁为首的男子，骑马进入城门，速度微减，正好看到了吃得正香一脸满足的杜青雪。 第20章 店大欺客，恶意压价 萧大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到馄饨摊上的那个黄脸小丫头杜青雪。 “主子，需要派人跟着吗？”萧大问，他发现主子对杜青雪表现出来的好奇，让他很意外。 仅仅是因为杜青雪是杨观主看好的关门弟子人选吗？ 萧郁想了想，沉声点头，“你跟着，不要惊扰杜青雪，看看她要做什么！” 杜青雪五感敏锐，觉察有人看她，猛地转头，就看到了城门不远处，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的萧郁。 怎么又遇到这个人了？ 杜青雪心里总是毛毛的，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样，无所遁形。 杜云岚顺着女儿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萧郁，很紧张，差点被馄饨卡了喉咙。 “娘，别怕。”杜青雪安慰杜云岚，干瘦的小手在娘亲的后背拍拍。 杜青山紧张，心里疑惑，但在外面，他不会多问。 萧郁还有其他事情，骑马离开。 萧大就在附近，隐藏起来。 看到人走了，杜云岚才稍微平静下来。 杜云岚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做亏心事，整天做贼心虚。 三人各自吃了一碗大馄饨，又饱又暖，去附近的赵家医馆。 到了门口，里面的药童看到他们三个人穿着破烂，眼里的厌烦一闪而过，但又不好直接撵人。 “三位，这是买药还是看病啊？” 杜青雪刚要说话，杜青山拦在前面，对药童拱拱手，“小哥，我们采到药材，想要卖药材，还请小哥找个能够主事的出来。” 药童王三魁，听到卖药的，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也就几文十几文的买卖，我就能做主，不用请我们管事。给我看看，你们带来的是什么药？” 杜青雪能够感受药童的怠慢，对赵家医馆的印象也差了几分。 有什么样的狗，一般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既然弟弟出面，杜青雪也乐得给弟弟机会锻炼。 早日学会待人接物，经历世态炎凉，尔虞我诈，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杜青山拱拱手，“我家采到几株灵芝，小哥，也能做主吗？” “啊？”王三魁一愣，面露惊愕，“给我看看，你们真的有灵芝？” 杜青山打开背篓，掀开上面的草垫子，“小哥请看。” 王三魁惊愕，这可是好东西！ 他再也不敢耽搁，满脸堆笑，“三位里面请，我这就去请赵大夫。” 坐在里间，等着赵大夫到来。 王三魁跑到后院，“师傅，好消息，大好事啊，有人来卖灵芝，而且还是上好的血灵芝。” 赵大夫一愣，面露欣喜，一高兴，揪断了两根灰白的胡子，“三魁，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血灵芝？” 王三魁很笃定，拍着胸脯，“师傅，我跟在您身边七八年了，就算医术还不精湛，但药材基本上认全了。 血灵芝这样的好药材，上面泛着令人沉醉的红色，徒儿有幸跟着师傅见过一次，怎么可能忘记呢？” 赵大夫对徒弟王三魁的本事知道一二，应该不会认错药材。 “是谁过来卖的？”赵大夫白白胖胖的脸上表情因为激动，肉肉颤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王三魁压低声音，小声说：“是三个穿得很破烂的乡下人，一个妇人，带着半大的一儿一女，没啥见识。 只知道那是灵芝，但不知道那是血灵芝。师傅，您别又好心地给高价，咱们医馆想要挽救百姓性命，但也得经营下去啊。 再说了，您要是给太多银子，说不定还会害了那三个穷苦人，给个几两银子，够一年的吃喝嚼用就行，就是帮了他们大忙了。” 赵大夫听到这话，眼含笑意，点了点头，这徒弟的话，甚合他意。 “你说的有道理！” 王三魁心里得意，讨好师傅，才能在赵家医馆混得如鱼得水！ 推门进来，赵大夫拱手，胖胖的脸，慈眉善目，声音温和，像个和蔼的老人家。 “你们大老远一大早过来卖药材，一定又饿又累，那我不兜圈子，看过药材之后，只要品相好，我一定给高价。” 杜云岚和杜青山都很高兴，赶紧打开背篓，拿出来一枚血灵芝，“大夫，您看看？这样的品相，我们总共有五枚，您看能给多少钱？” 赵大夫在看到那一抹鲜红欲滴的血灵芝之时，眼神几乎黏在血灵芝上拔不下来了。 他连忙伸手，拿过来仔细检查，胖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王三魁见师傅一看到好药材，就不可自拔，连忙提醒。 “咳咳！师傅，到底什么价啊？你赶紧出价，别让人久等了。” 赵大夫这才缓过神来，刚才失态了，立即调整仪态，并且把血灵芝漫不经心地放在桌上。 “这灵芝个头太小，年份也太小，并不值钱。 不过看在你们大老远过来卖药，我也不让你们白跑一趟，一只灵芝二两银子，五只灵芝，十两银子。三魁，去拿银子。” 王三魁听到师傅的出价，欣喜万分，这五枚血灵芝炮制好之后，转手就能卖上百两银子，甚至数百两。 “是，师傅。”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把桌上的灵芝拿起来，放在背篓里。 “大夫，多谢您的好意，既然不值钱，我们就不卖了。” 刚刚赵大夫看到血灵芝之时的贪婪之色，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杜青雪能看出来。 赵大夫一愣，胖胖的脸，略带囧意，讪讪说：“我们赵家医馆一向童叟无欺，并没有骗你们。” 杜青雪给杜云岚和杜青山使眼色，让他们出去，但嘴上却跟赵大夫东拉西扯。 “正因为知道赵家医馆童叟无欺，故而我们也不想让赵家医馆吃亏。” 杜云岚一边走，一边观察，心里忐忑不安。 虽然十两银子，低于他们的预期，但这些灵芝的确很小，应该卖不上价钱。 赵大夫见人往外走，连忙又说：“十两银子，你们要是不满意，我给你们十五两，这样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听到赵大夫涨钱，杜云岚和杜青山都是一愣。 原来刚才这个人说了一通，不是出于好心，也不是同情他们，而是当他们不识货，在压价呢！ 想到这，杜云岚赶紧加快步伐，想尽快离开这个黑店。 刚才还说童叟无欺呢！ 狗屁，就会骗他们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 第21章 强买强卖，恶毒污蔑 杜青山紧跟其后，护着娘亲和背篓里的灵芝。 杜青雪笑笑，不急不慢，不停后退，“赵大夫客气了，真不需要您涨价，不能让您吃亏！” 说完，也跟在杜青山的身后，往外走。 赵大夫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心里犹如滴血一般，这可是上好的血灵芝。 “二十两银子，这是最高价了。” 王三魁手里拿着十两银子，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面带恶意，语带威胁。 “本来十两银子都是我师傅大发慈悲之心，给你们高价，又看你们可怜，穿得破破烂烂，又给你们涨到二十两银子。 这已经是在咱们县城，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你们别贪心，常言说得好，有命挣钱，没命花钱。你们有太多的银子，反而会害了你们。” 赵大夫虽然没有说话，但胖胖的脸笑意全无，哪还有半点的慈眉善目？只剩下满脸横肉，眼神冷漠，不屑。 杜云岚吓得面色苍白，不停哆嗦，“青雪，二十两银子，要不咱们就卖给他们吧？” 杜青山也没想到刚才和声和气的药店师徒，一转头就变了脸，还想强买强卖。 赵家医馆里，还有其他的药童，也纷纷围了上来。 杜青雪皱眉，距离药店门口大约还有五丈。 这些灵芝，是他们快速落户，安身立命的东西，绝对不能轻易就这样卖出去。 杜青雪走到娘亲面前，跳起来蓄力，一脚踢到挡在前面的王三魁，“跑！” 杜云岚还在愣神，杜青山反应很快，见前面没遮挡了，拉着娘亲就往外跑。 “抓住他们，偷了我们药店的血灵芝。”王三魁大喊，可不能让这些人跑出去，败坏他们赵家医馆的名声。 原本有些慌乱的赵大夫在听到徒弟王三魁的话之后，稍微平静。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与其被这三个人说他赵家医馆强买强卖，不如现在污蔑说他们偷医馆里的药材，还能不费一分一文就能得到质量上乘的血灵芝。 杜青雪挡在前面，冲过来的药童，被杜青雪踢倒。 一边往外跑，杜青雪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赵家医馆强买强卖，我们不同意，就污蔑我们偷药材。” 杜云岚和杜青山跑出来之后，也跟着大喊，“赵家医馆强买强卖，污蔑我们。” 王三魁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出来大骂。 “明明是你偷我家的血灵芝，居然还污蔑我们强买强卖，今天我一定拉你们去见官，好好教训你们这些刁民。” 周围的老百姓不明所以，也没人上前帮忙。 就算有人看明白了，但也不想惹麻烦，光看热闹。 杜青雪眯着眼睛冷哼，“去就去，新来的县令吴大人爱民如子，一定会判定谁是贼人，谁是好人！” 恰好这时候两个捕快巡街走到这里，王三魁经常请这两人喝酒，想请捕快吓唬这三个乡下人。 “两位捕快大人，这三个人偷我们医馆的血灵芝，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刘捕快听到这话，眼神锐利，看向杜青雪母女三人，“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否则抓你们进大牢！” 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这刘捕快一定平时没少拿赵家医馆的好处。 只听一面之词，就认定他们是小偷。 杜云岚也听到了，吓得瑟瑟发抖，“不要抓我们，我们真不是小偷，我们是来卖药材的。” 杜青山扶着娘亲，鼓起勇气，极力辩驳。 “这是我姐在后山采到的药材，我们来赵家医馆卖药材，他们污蔑我们偷的。还请官爷还我们清白。” 刘捕快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向着赵家医馆的。 “这赵家医馆在县城开了二十多年，一向童叟无欺，怎么会无赖你？定是你们这些刁民穷生奸计，来偷灵芝。” 明显的偏袒，就算他们说再多也没用。 升堂告官，杜青雪不怕。 可如果直接被这两个捕快抓走，直接把他们关起来，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面对不断围过来的药童和捕快，杜云岚和杜青山不断后退。 杜青雪正在思索，与其三个人被抓走，她先突围出去告官。 就在这时候，萧大走了过来，厉声呵斥，“慢着！” 刘捕快看到萧大走过来，连忙赔笑，拱手行礼，“萧大人，您有何吩咐？” 萧大并不想理刘捕快，越过刘捕快，看向赵大夫和王三魁，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赵大夫，昨天深夜，我亲自来赵家医馆询问可否有血灵芝？当时你说，没有。现在为何自称别人偷了你家的血灵芝呢？” 赵大夫一愣，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白毛汗，“这……这……” 王三魁连忙说：“回，回萧大人，我们今天早上收的！总共五枚血灵芝，都是上上之选，就是因为知道小萧大人需要，我师傅花了上百两银子买的。” 杜青雪冷笑，走上前，微微欠身，给萧大行礼，“萧大人，我们早上来的时候，他们赵家医馆刚打开门，我们是第一个进赵家医馆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来卖血灵芝。 他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偷了五枚血灵芝，是因为他们只看到我们背篓里的五枚，但并不知道我身上还带着两只极品血灵芝。幸亏之前没拿出来，否则他们就知道我们总共有七枚血灵芝。 大人如果不信，我带大人去寻找血灵芝的出处，还有几只没长大的，我没采，还想等着长大再卖。 倒是要问问赵大夫，你说是从别人买的，那请问从谁哪买的？可曾有人证？你把买药的人找出来给我们看看呀！” 萧大懒得管这些官司，当他的眼神落在杜青雪拿出来帕子包着的血灵芝之时，顿时目瞪口呆，眼露欣喜。 极品血灵芝，正是主子需要的。 杨观主给主子开的药方里，就有血灵芝这一味药。不过他们找遍整个县城，也没有找到。 今天早上才派人去其他地方搜寻血灵芝。 没想到今天早上听从主子的命令跟踪杜青雪，居然找到了血灵芝。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大人听到杜青雪言之凿凿，转头看向赵大夫，似笑非笑。 “其实这个案子不难查，如果赵大夫找不到谁来卖雪灵芝，那么只要按照这位姑娘说的话，寻找到血灵芝的出处，就能证明这位姑娘说的是真是假。 赵大夫，你确定这药是赵家医馆的吗？如果你坚持说是，那现在就随我一起去县衙，请县太爷审案，查明真相。” 第22章 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赵大夫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 他上哪去找卖血灵芝的人啊？去哪找血灵芝生长的地方啊？ 他的话，只要深究，很容易被识破。 赵大夫心里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王三魁小小的眯眯眼滴溜溜转，坏主意一个接一个。 一看这个萧大人就连刘捕快也惹不起，他们做的事情，也经不过调查。 王三魁跑到师傅面前，扶着师傅大声喊，“师傅，您怎么晕倒了啊？您可是我们医馆的顶梁柱，可不能晕倒啊！” 此时下不来台的赵大夫突然听到徒弟这么说之后，顿时明白过来。 胖胖的身躯，两腿一软，两眼一笔后仰。 王三魁挤出几滴眼泪，像死了亲爹一样，大声凄惨地喊着。 “师傅，师傅，您醒醒啊！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扶着师傅进去，没看到师傅晕倒了吗？” 几个药童傻愣愣的，赶紧冲过来，扶着胖胖的赵大夫，回到医馆内。 赵大夫和王三魁再也不提杜青雪母女三人偷盗血灵芝的事情，躲进医馆。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赵大夫和王三魁师徒三人一唱一和，狼狈为奸，假装晕倒。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唏嘘，“哎，自从老赵大夫去世之后，这赵家医馆越来越没章法了！强买强卖不成，还污蔑老弱妇孺，当真无耻啊！” 一个妇人也出声附和，“以前老赵大夫不仅医术高，诊费药钱都不贵。现在看个风寒，花的钱是以前的两倍不说，病拖得久，人也遭罪啊！我儿子瘦得皮包骨！” “是啊，药价的确贵了。我上次还是按以前的价格，带的钱不够，我说回头再送过来，这王三魁说什么不同意，还说我故意不给钱。 我家就在赵家医馆后面一排，跟老赵大夫几十年的老街坊，什么时候赖过一分钱啊？” …… 众说纷纭，对赵家医馆的评价，越来越差。 萧大看向杜青雪，沉声问：“杜姑娘，你要深究吗？” 杜青雪刚要说话，身后的杜云岚赶紧拉着女儿的胳膊。 “青雪，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更加惹不起这些地头蛇。咱们还是赶紧卖药材，换到银子，办正事儿。” 杜青山犹豫片刻，小声说：“姐姐，咱们仅凭强买强卖不成，污蔑我们，这一条罪名，根本就不能对赵家医馆一击毙命，顶多隔靴搔痒，咱们犯不上死磕。” 杜青雪虽然心里气不过，但她也不是那个一遇到事情，就意气用事的毛丫头。 “对，咱们先记下。”杜青雪回答，然后转头看向萧大，声音清脆，“萧大人，你在找血灵芝吗？我家的血灵芝卖给你如何？” 杜云岚害怕，刚要捂住女儿的嘴巴，但女儿已经说出来卖血灵芝。 萧大点头，对血灵芝势在必得。 银子无所谓，只要能买到药材，能治好主子的腿，比什么都好。 “好，你们跟我回县衙，按照市价给你们银子。” 杜云岚害怕，担心得罪官府的人，“青雪，要不咱们送给这位大人？” 杜青雪见娘亲担忧，看向萧大，“我们母女三人在家日子过得艰难，不得不卖药材，否则就送给萧大人了。” 萧大摆手，“你有药材，我需要，出钱购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 你们莫要担心，县令吴大人和我家主子都是心正之人，不会贪图蝇头小利。”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着安抚娘亲，“娘，您听到了吧？ 人家一看就是大人物，才不会跟我们小老百姓计较这三瓜两枣的事情。不耽搁时间了，咱们赶紧走，还要赶紧去呢！” 杜云岚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一些，“那多谢萧大人！” 杜青雪母女三人跟着萧大一起回县衙。 在杜青雪跟萧大对话的时候，刘捕快灰溜溜地走了，就怕被萧大人逮住，在县令大人面前告状。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还有两个认识杜青雪母女三人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震惊杜青雪母女三人胆子大，居然敢跟赵家医馆干起来。 他们对杜青雪采到的血灵芝更加感兴趣，反正他们也要去县衙办事，于是远远地跟上。 到了外院会客的地方，萧大说：“杜姑娘，你们稍等，我去取银子。” “慢着！”杜青雪叫住萧大，“萧大人，我们买卖交易，我想有契书。 不是不信任萧大人，而是我家刚丢了银子，我们手里突然有了这么多银子，说不清楚，长辈也不相信。 这银子是我们三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能有差池，还请萧大人成全。” 萧大微愣，旋即点头，“可！稍等！” 萧大一边走，一边心里腹诽。 这个叫杜青雪的小姑娘，不仅杀伐果断，还很机智。 怪不得少爷很感兴趣！ 萧大到了后院，百草堂的孙大夫正在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药材。 孙大夫说：“萧大人，我这边只有药方上的五种药材，其他的药材还需要从其他地方调过来。 只是这血灵芝，存量虽然不多，但也不是难寻，其他地方也能找到，但只能找到干的，估计很难找到新鲜的血灵芝。” 这时候，萧大上前说：“主子，新鲜的血灵芝已经找到了，卖家正在前院。正是杜青雪母女三人采到。 来县城买药，他们被赵家医馆的人强买强卖，甚至污蔑他们偷盗医馆的血灵芝。” 孙大夫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这赵家医馆的行事，越来越没章法，赵兄的一世英明，就这样被毁了。” 县令吴承泽和萧郁面面相觑，相互一看。 杜青雪？ 她居然有血灵芝？ 这是巧合，还是杨观主故意而为？ 不过仔细斟酌之后，萧郁又觉得杨观主没必要这样做。 只要能治好他的腿，再多的银子，他都愿意出，何必兜圈子呢？ 吴承泽站起来，“走，咱们去前院，还请孙大夫帮忙估价。” 萧郁紧跟其后，沉声说：“按照市价，不能低了。” 孙大夫见萧郁不像说假话，点了点头，“是，孙某估价不偏不倚。” 一行人到了前院，就看到举止沉稳的杜青雪和一脸紧张拘谨的杜云岚、杜青山。 【作者有话说】 新文很瘦弱，需要大家支持。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点赞，如果有票票的话，也给林溪投票。谢谢哦！ 第23章 看上去冷心冷肺，实际上是个暖心肠！ 杜青雪把血灵芝从背篓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整整七枚。 两枚极品血灵芝，五枚上品血灵芝。 孙大夫眼睛一亮，称赞，“外面用树皮抱着，最大限度保存水分，这些血灵芝应该是昨天采摘的吧？” 杜青雪站起来，落落大方，行了个万福。 “是的。这些血灵芝是我和娘亲躲避野猪追赶，慌乱间爬上百年老树，在一个干枯的树杈子上发现的。” 孙大夫点头，“品相很好，老夫是百草堂的孙大夫，吴大人和萧大人委托孙某估价，不知姑娘可同意？” 杜云岚进入县衙院子之后，就一直紧张，特别担心县太爷跟赵家医馆一样。 不过她也认命了，给多给少，无所谓，只要她们三人平安走出县衙就行。 “同意，同意。” 杜青雪不希望娘亲担心，反正人都来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能给多少银子，就看他们的良心了。 孙大夫笑着说：“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孙家医馆童叟无欺。这极品血灵芝，在医馆五十两银子一枚，上品血灵芝只能卖二十两一枚。” 极品的，五十两？ 上品的，二十两？ 这几枚跟红蘑菇差不多的东西，能卖二百两银子？ “卖，我们卖。”杜云岚激动，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杜家积攒了那么多年，也才一百二十两银子。 杜青雪也点头，脆声说：“能写契书吗?” 萧郁看向杜青雪，点头回答：“可以！” 萧大很快写好契书，一式两份，各自签名画押按手印。 杜云岚在当丫鬟的那几年，跟着府里的小姐学习写字，因此契约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萧郁交代萧大，非常细心周全，小声交代，“一百五十两的银票，三个十两的银锭子，两个五两的元宝，剩下的十两，换成碎银子和铜钱。” 杜青雪眼睛一亮，侧头看向萧郁。 这个人看上去冷心冷肺，但说的话，倒是暖心肠。 “多谢萧大人为民女考虑如此周全！”杜青雪感谢，领了这份好意。 萧大很快拿着两个蓝色的荷包，一个里装了银票和银锭子，另一个里装的是碎银子和铜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银货两清，告辞离开。 杜云岚一出县衙就四处观察，紧紧抱着怀里的荷包，害怕别人来偷。 杜青山也严阵以待，看向来往的人，觉得谁都是小偷，谁都有可能来抢他们的银子。 杜青雪见状，哭笑不得。 “娘亲，你这样紧张，别人都知道你身上有好东西，反而弄巧成拙，更能引来小偷。” “那，那怎么办？”杜云岚结结巴巴，太多银子了，超出她的想象。 怪不得赵家医馆的那些人想抢，原来血灵芝这么值钱！ 杜青雪轻笑，见没人，直接把荷包和银子装在背篓里，“走吧，咱们回家。” 杜青山、杜云岚紧张，“这样行吗？万一别人来抢怎么办？” 杜云岚从背篓里拿出来一把镰刀，放在眼前比划一下。 “那些贼赶来，我就砍他们。看他们的手快，还是我的镰刀快？” 杜青雪的放松和决然狠辣，让杜云岚和杜青山备受鼓舞。 可就在她们刚出县衙的角门，整理好兴奋紧张的心情，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们的名字。 “云岚！” “青雪！” 杜云岚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整个身体犹如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缓慢地转身，牙齿打战。 杜青山也吓了一跳，护在娘亲面前，表情凝重。 此时的杜青雪微微惊愕，但很快就缓过来神来，不慌不忙。 想要落户，就绕不开王里长。 想要做杜家村立足，也离不开杜村长。 既然如此，早点打招呼，也能早点解决问题。 杜青雪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微笑着看向杜村长和王里长。 “里长爷爷，村长爷爷，你们叫住我们有事吗？” 王里长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县衙的角门，压低声音，问： “你们今天在赵家医馆差点吃亏，幸亏有县衙的人帮忙，你们才脱困。 我们到的时候，你和你娘弟弟已经跟着县衙的人走了。我们放心不下，特来看看。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吗？” 听到王里长这么说，杜村长也不能无动于衷。 “你们终归姓杜，是我杜家的人。我们也知道你们日子过得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说，我们没有大本事，但在村子里和县城也有几分薄面。” 杜村长和王里长之所以态度如此温和，不仅仅是因为杜青雪母女三人的手里有上好的血灵芝，能卖不少钱，更是因为县衙的那个萧大人对杜青雪的态度，让他们不敢大意。 杜青雪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决定趁势而为，借着县衙萧大人和吴大人的名头，狐假虎威。 杜青雪面露感激，惊喜地说：“我们刚刚把采集到的血灵芝卖给县令大人，得到不少银两。现在的确有事情求里长爷爷，村长爷爷。 我娘当初卖身为奴，卖身的银子和月钱都被外公外婆要去了。当初她即使赎回卖身契，但也没有落户，我和弟弟到现在也没有落户。 现在我们有了银子，想给我娘落户，把我们落在我娘的名下。不知道里长爷爷，村长爷爷，能帮忙吗？” 听到这话，杜村长一愣，“你们真的有银子？你们不上交的话，你外公外婆不会让你们过安生的日子。” 杜青雪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冷哼一声。 “我们就算上交了，也没有好日子过。村长爷爷，里长爷爷，他们说要卖了我们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想。尤其现在家里的银子丢了，钱袋子空空，更想卖掉我们。 我亲耳听到他们说要把我弟弟卖出去做奴做婢，我娘继续留在家里做牛做马，威胁我们把月钱交回来。 平时我们干得比马多，吃得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在那个家里，我们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杜村长犹豫，想到杜云岚的父母和嫂子难缠，一阵头疼，不想得罪杜老头和杜老太。 王里长一直在观察杜青雪，相比较杜云岚的怯懦，杜青山的紧张，这杜青雪的表现，堪称惊艳。 就算他在十二岁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像杜青雪这样果决。 相比较贪得无厌的杜老头和杜老太，他更看好杜青雪这母女三人。 莫欺少年穷！ 第24章 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谁知道这杜青雪和杜青山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造化呢？ 不得罪，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对方，他没有损失，反而能够得到对方感激。 王里长点头，笑呵呵说：“你们来一趟县城也不容易，择日不如撞日。如果云岚的卖身契在身上，我就带你们去落户。 一人五两银子，总共十五两银子。不过，如果当天想要办成，还得给点好处，约莫需要二三两银子。” 杜云岚一愣，面露欣喜，“多谢王里长，卖身契我带在身上呢，只要落了户，我爹和我娘就不能动不动卖了我们。 做奴做婢，简直就不是人，跟牲畜一样。我绝不能再让我的孩子过上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杜村长转头看向王里长，讪讪问：“你不怕杜德兴一家找你麻烦啊？” 王里长耸耸肩，笑呵呵，浑不在意，“他们找我什么麻烦？朝廷三令五申，不准隐瞒人口。这杜家知法犯法，我还想找他们家麻烦呢？ 杜兄，有句话，不知道我当说不当说。不过话赶话，那我现在就多句嘴。这些年杜德兴一家觉得家里有田有钱，很猖狂，那杜云明和杜云亮都快成村霸了。 你想管，人家也当耳旁风，根本就不把你这个村长，又是杜家族长的身份放在眼里。这云岚母子母女三人也很可怜，你作为族长，也该庇护族里的妇孺老幼。 现在他们有机缘，采到血灵芝，卖了钱，凭什么上交？凭什么不能安家落户？ 今天我不仅要给他们安家落户，他们如果想搬离杜家，我可以做主我王氏族里已故族叔的房子便宜一点卖给他们。” 杜云岚不敢置信，但心里感激，“谢谢王里长。” 杜青雪不管王里长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能够给他们落户，她就感激。 杜村长听到王里长的一番话，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王兄一番话，点醒了我，不能继续装糊涂，不能惯着他们欺压族人。你们放心，回到村里，他们敢欺负你们，你们来找我，我给你们主持公道。” 杜云岚连连鞠躬，对杜族长感激不已，“多谢大伯，以后我家青雪和青山有出息了，一定不忘大伯的恩情。” 他们一起去县衙，花了点银子，找到主簿，办理落户。 大周鼓励落户，即使女人也可以立女户。有户，就有人头税，能增加税收。 杜云岚手里拿着崭新的户籍，热泪盈眶。 户主：杜云岚 另外两张，分别写着杜青雪和杜青山的情况。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十八两银子！ 杜青雪松口气，现在已经终于不是黑户了。 王里长和杜村长很好奇杜云岚卖药材卖了多少银子，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王里长打探，“你们要是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盖好的，那我族叔故去之后，那房子就是空的，你们要买吗？ 他性格孤僻，房子盖在村尾，却是石头房子，用料好，很结实。有前后院，而且很大，院墙也高。 当初盖的时候花了将近六十多两银子。虽然他已经住了几年，但打理很好，还很牢固。我做主，五十两卖给你们，怎么样？” 杜云岚连连点头，“我们买，银子放在手里也不能一下子就变出来房子。里长，你带地契了吗？如果带了，今天咱们就办理地契。” 王里长一愣，更加好奇，“你银子够吗？今天来县城也是为了跟中人说说，就是想把房子卖出去，契书自然放在身上。 我好几个叔兄弟，都想要房子，但都拿不出来钱买，最后谁都说不过谁，就准备卖了，大家平分，所以我一定要现银子，不能欠条。” 杜青雪看出来王里长想卖房子是真的，想打探他们的虚实，也是真的。 “里长爷爷，刚刚我们卖给县令大人的药材，是上好的血灵芝，总共一百两银子。刚刚落户已经用了十八两，剩下的银子足够买房子的，我们能给得起现钱。 买房之后，余下的银子够我们生活的，也够给我弟弟上私塾的。我和我娘还可以采药卖钱，以后就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 一百两银子？ 王里长和杜村长都是一愣，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他们虽然羡慕，倒不至于贪心抢过来。 不过以后要跟家里的孙女说，让她们也跟去采药，说不定也能采到上好的血灵芝。 王里长笑笑，“那就好，咱们现在就去办地契。” 不一会儿，杜云岚的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地契，上面写着房屋、位置、价格的地契。 杜云岚泪流不止，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有自己的家了！ 她和女儿儿子终于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杜青雪看到娘亲流泪，心酸不已，“娘，你放心，我和青山长大了，以后好好孝敬你，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杜青山眼睛微红，他知道落户和房子意义重大，他们在杜家村有独立的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们可以不用屈辱地在外公外婆家委曲求全，也不用过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杜云岚擦擦眼泪，哽咽点头，“好，好，都是好孩子，以后日子有盼头。” 杜青雪拿着银子，去买了两坛酒，一坛五斤，又买了六斤点心。 “里长爷爷，村长爷爷，这两坛酒和这四斤点心，当时我们送给你们的谢礼，还请收下。如果没有你们，即使我们有钱，也不能如此顺利落户买房子。” “这怎么好意思？”王里长呵呵笑道，看到坛子上写的十里香，眼睛一亮，不停咽口水。 杜村长也讪讪说：“我也没帮上忙，可不好拿你们的谢礼。” 杜青雪坚持，态度诚恳，“我们卖药材的那些银子，没给外公外婆。等他们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到时候还请村长和里长给我们主持公道。” 正说着，杜青雪还没等到杜村长和王里长的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过来。 萧大恭敬拱手，“刚刚我家主子得知杜姑娘一家落户，还买了房子，特命我过来送贺礼，还请杜姑娘收下。” 【作者有话说】 以后每天正常更新三更六千字，大家不要犹豫，有票给我，还需要大家留言，我们一起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 谢谢么么哒。(#^.^#) 第25章 请求帮忙，狐假虎威 “啊？”杜青雪一愣。 贺礼？ 这萧郁完全没有必要给她送礼啊？ 毕竟她卖药材，萧郁给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互不相欠！ 虽然想不明白，但杜青雪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好机会！ “多谢萧大人！”杜青雪感谢，声音清甜好，面带微笑。 她的眼神落在那一车的东西上，又是一愣。 布料丝绸，被褥，柴米油盐酱醋茶，好像都有。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操办这些事情，可见对她真是不一般的“关注”啊！ 杜云岚也是一愣，连连摆手拒绝，不敢接受。 “萧大人，你们已经给了我们银子，我们可不敢再要你们的东西。” 杜青山也点头，“对，我们受之有愧。” 看着一家子憨厚的样子，萧大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不再冷硬。 果然被主子猜中了！ 无辜献殷勤，被杜姑娘认为“非奸即盗了。 “其实我们也不是白白送礼，因为我家主子一直需要新鲜的血灵芝，故而希望你们一定要妥善保密地点，不要跟其他人说。等到主子用完了，还要继续购买。” 听到这话，杜青雪三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对于这种比较稀缺的解毒好药，萧家主仆如此慎重，也很正常。 杜青雪轻笑，“好，我们一定保密，不跟其他人说。等你们药快要用完了，我带你们去采摘。” “多谢！”萧大感谢，“如果杜姑娘遇到危险，或者受到刁难，可以来县衙求助。” 杜青雪惊愕。 这倒是意外之喜！ 以前会不会求助，杜青雪不知道。 不过现在她们回去之后，即将面对杜家人那一家的贪婪，必然要经历一番争斗，才能安稳下来。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抬头看向萧大。 “萧大人，那日吴大人审案，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母女三人在杜家过的日子很不好。现在我们落户并且搬迁出去，杜家人必然会阻拦。” “你希望我帮你对付杜家人？”萧大问。 这并不难。 杜青雪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态度十分坚决。 “不，我们不需要萧大人帮我们对付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我想买几把趁手的利刃，对付那些来欺负我们的人。 如果我们在生活上处处求人，以后根本就不能立足。自始至终，我都要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立足。” 萧大惊讶，看向杜青雪的眼神，颇为赞许。 “好！带你去一家店，你可以随意挑选。”萧大说道，也想看看这杜青雪想买什么样的利刃。 “多谢！”杜青雪感谢，转头看向娘亲和弟弟，“待会咱们三人一人挑一把趁手的。” 杜村长和王里长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杜青雪厉害，前天危急时刻就敢用镰刀砍人，现在还想买利刃！ 这丫头不简单啊！ 萧大带了一行人去了一家铁器店。 “你们各挑一件。” 杜云岚犹豫，“青雪，不要了吧？这玩意太锋利！” 杜青雪反问，“为何不要？我们虽然不是老弱妇孺，但我和青山毕竟还未成年，也是个柔弱妇孺。 如果我们不利用这些利刃，如何自保?如何护住我们来之不易的银子和房子？” 杜青山听到姐姐的话，眼神灼灼，表情坚毅。 “娘，姐姐，我选择长柄斧头！能防身，能砍柴！娘亲，你不要犹豫了。光用嘴巴，是不可能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闭嘴的。 只有我们有能力，让他们忌惮，害怕，才可以。再说了，这些利刃，咱们用于自保，又不是故意拿出去欺压别人，为什么不买？” 杜青雪点头赞许，“好，你觉得好，觉得趁手，你就拿着！” 杜云岚见儿子挑选了斧头，心里意动，不像刚才那样抗拒。 想到娘家人的贪婪，光用嘴巴的确不能让娘家人就范。 一不做，二不休。 她觉得意见不够，她想要两件。 “那我能选两件吗？” 所有人听到杜云岚柔柔弱弱的声音，居然说出来要两件利刃的话，颇为震惊。 杜青雪笑了，她很高兴娘亲有这样的改变，“可以。” 杜云岚选择一把锋利的菜刀和一把剪刀，“我只会用这两种，其他的，我也不会用，也不敢拿！” 杜青雪点头，“娘，那你选择菜刀和剪刀！如果有人欺负你，欺辱你，不要怕，勇敢地拿起你的菜刀和剪刀捅出去。 就像那天于大勇行凶之时那样，不要犹豫，不要害怕。面对坏人，恶人，你一犹豫，就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嗯！”杜云岚点头，眼神决然。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情况，杜云岚一直后怕，但从不后悔。 如果当日她们母女不反击，现在她们下场很惨。 见杜云岚和杜青山都已经挑选好了，萧大问：“杜姑娘，你还没挑呢？” 杜青雪笑笑，走向另一排，不同于娘亲和弟弟买的那些属于日用品铁器，她想要的利刃，需要办理特殊手续才能购买的利刃。 这也是她求萧大的目的。 杜青雪眼神略过那些大刀长剑，这些东西固然很好，但很大很重。 她力气弱，更不适合她。 用这样的武器，她还没耍几下，就被累趴下来，最后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因此，她的选择标准很简单。 一定要锋利，轻便。 从头看到尾，杜青雪的目光最后落在两把一尺半长的短剑上。 “小大人，我要这一对短剑。”杜青雪回答，态度坚决，“它适合我，店家总共多少钱？” 店家回答：“一把斧头一两银子，一把剪刀四百文，一把菜刀五百文，那一对短剑五两银子，而且还要有人担保，才能购买。” 杜青雪拿出来银子，递给店家，转头看向萧大人，“我需要萧大人为我担保。” 萧大点了点头，“可以。” 萧大拿出自己的身份文书，在杜青雪付了钱之后，给她做担保，店家和萧大、杜青雪，一式三份。 杜青雪拿着两把短剑，爱不释手。 虽然不是宝剑，但只要锋利，就足够了。 “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杜青雪告辞，“再次感谢萧大人的帮助。” “不用谢，马车上还有空位，车夫会把这些贺礼给你们送回去，顺便也能送你们一程。” 杜青雪也不客气，“再次多谢！” 萧大交代几句，然后就回去复命。 【作者有话说】 新一天，继续求留言，票票，点赞，对了，还有五星好评。一天三更！ 第26章 不敢有非分之想，不敢招惹 杜青雪带着母亲和弟弟上了马车，对杜村长和王里长说： “里长爷爷，村长爷爷，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收拾，今天我们就搬家了，稍后安顿下来，再上门道谢。” 王里长笑着拱手，“好说，好说。钥匙也给你们了，直接开门进去就行。” 杜村长也笑呵呵，“我们也马上租车回去，估计在你们回村不久，我们也能到了。” 看着那辆豪华马车，渐渐远离，留下王里长和杜村长面面相觑。 王里长忍不住提醒，“杜兄，你看到了吧？这杜青雪入了萧家公子的眼了，当真不简单。 以后该怎么做，你心里可得放明白点。不求你偏袒杜青雪母女三人，但也不能任由杜德兴那家人欺负她们三人。” 杜村长不是傻子，这一圈走下来，足以看出来萧家公子对杜青雪的另眼相待。 可能是因为药材血灵芝，也可能因为别的。 “我知道了，不管因为哪般，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得罪不起那小祖宗。 你看看刚才买利刃的时候，云岚和青山选的都是生活中能用到的铁器，可杜青雪那丫头选择锋利的短剑。 那么贵，但她毫不犹豫，眼睛不眨就买了。我要是不管事，杜德兴家里的那些儿孙说不定真的能被杜青雪捅死。” “对，你这个村长和族长，要多费点心，别到时候真出了人命。”王里长提醒。 之前王里长对杜青雪采的血灵芝不是没想法，可看到杜青雪的做派之后，打消心里的小算盘。 杜村长也是如此，这杜青雪可是硬茬子，而且还有萧公子撑腰。 虽然不明白这萧公子为何对杜青雪另眼相待，但也足够他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们的处事哲学，很简单。 惹不起，还能躲得起！ 躲不起，最起码不跟杜青雪对着干。 一路上两人坐在租来的马车上，紧跟前面不远处的那辆豪华大马车。 眼神复杂，心情也颇为复杂。 此时前面的马车上，杜青雪拿着帕子仔细擦拭刚买到的短剑利刃，爱不释手。 杜云岚看着女儿看向利刃的眼睛放光，心里毛毛的。 “青雪，你赶紧把短剑装起来吧。马车上颠簸，万一磕着碰着，那可是会流血的。” 杜青山笑笑，安慰娘亲，“娘，姐姐的手稳着呢，您不用担心。 有了这些，咱们就可以自保了。一想到我们马上有新家新房子，我现在就跟做梦一样，还不敢相信。” 杜云岚听到儿子的话，眼睛一亮，眉开眼笑，看向女儿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慈爱。 “是啊，终于有家了。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顿顿吃浓稠的米粥，可以穿没有布丁的衣服，睡暖暖的被窝。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姐姐，咱们才有的。青山，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你姐姐，不听娘亲的话，也要听姐姐的。” 杜青山笑笑，即使脸瘦削有点慌，但不掩本人的清秀。 “以后我听姐姐的，也听娘亲的。” 杜青雪看着娘亲和弟弟因为有了房子有了家，有了底气应对杜家人为难，十分欣慰。 她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娘亲的命运，护着娘亲和弟弟。 乱坟岗上，弟弟青衣青衫，儒雅清隽，眼神却很悲伤。 弟弟能够成为萧郁和吴承泽的朋友，可见弟弟在某些方面很优秀，让萧郁和吴承泽看重，所以才会愿意跟着弟弟一起来到乱坟岗。 现在她改变了一家三口的命运，可能也会改变弟弟以后的成就，但杜青雪不后悔。 弟弟如果有能力，可以读书，可以学习其他的，照样也能成才，成为天之骄子。 杜青雪看向弟弟，“听我和娘亲的话没错，你也要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家里有银子了，等到官府审判于大勇之后，就送你去私塾读书，你就不用在放牛的时候，趴在私塾的墙外偷听。” “啊？”杜青山惊愕，旋即面上微红，“姐姐，你，你都知道啊？” 杜云岚眼含心疼，面露愧疚，“都是娘没用，不能给你们吃饱穿暖，也不能供青山读书。 现在我和你姐姐采药，供你读书，你要努力，考个秀才回来，看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杜青山看到娘亲愧疚的眼神，连忙安慰，“娘亲，其实你能生下我和姐姐，拼劲全力，把我们养大，已经难上加难。 以后可别说你没用，我娘厉害着呢！将来我好好读书，考上功名，当官，给娘亲挣诰命。” 杜青雪心里微酸，在别人眼里娘亲软弱、愚孝、胆小，是个好欺负的人。 可在她和弟弟眼里，娘亲是最好的娘亲。 娘亲能力有限，但她已经尽她所能保护他们姐弟二人，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杜青雪收好两把短剑，一手握住娘亲的手，一手握住弟弟杜青山的手。 笑容满面，神采飞扬。 “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娘亲你一定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弟弟要努力读书，当然了，也要练武，就算不成为武林高手，跟别人打架也能打得赢，还能强身健体。 我呢，继续学习采药，如果能跟药爷爷学点医术，那就更好了。有了目标，咱们都要努力，谁都不能偷懒掉队，知道吗？”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浑身都是劲儿。 白皙瘦削的脸，也因为女儿的话，激动得面色潮红，眼神兴奋。 杜青山攥紧拳头，“大姐，我读书，我练武，要做个饱读诗书，顶天立地的男人。” 马车走的是官道，很快到了杜家村。 王家老猎户的房子，就在村子的最里面，最后面。 马车直接停到门口！ 杜家村很少看到如此豪华的大马车，一进村就被村里人围观。 有小孩，纷纷追上来，想看看高头大马。 那些闲着没事的捡粪老人，忙完秋收的人，也纷纷侧目，跟过去看个究竟。 当他们看到马车停在已故老猎户的院子门口之时，更加好奇马车里到底是是谁？ 只是当他们看到杜青雪和杜青山、杜云岚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一阵哗然。 第27章 一笔巨款令人心态失衡 “我的天哪！怎么会是杜云岚和她那两个拖油瓶呢？” “她们是不是攀上高枝了？” “那也说不定，这杜云岚当年也是咱们杜家村的一枝花。就算到了现在，那也很俊俏。” 另一个老婆子挤眉弄眼，“那也不一定是杜云岚，毕竟杜云岚已经是半老徐娘、残花败柳，哪赶得上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小姑娘啊？” 说完，那双昏黄的眼睛戏谑地看向杜清雪。 “你别瞎说了！那杜清雪长得跟个干巴巴的豆芽菜一样，哪点好看了？” “你觉得不好看，可是那些有钱人大老爷或许就喜欢这样的调调呢！” …… 杜云岚有些紧张，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虽然听不清，但是他能够感受到，恶意居多，善意少。 杜青雪五感敏锐，已经听清楚那些人乱讲什么。 都是一些满嘴喷粪，整天就知道东家常西家短挑拨是非的大老娘们儿。 简直吃饱了撑了，没事找事儿。 杜青雪猛地回头，转身看了过去。 冰冷的目光所过之处，吓得这些老太太后退两步。 她已经记住了是哪些人。 等着！ 现在根本就没有工夫搭理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她们。 杜清雪拿出钥匙，打开锁直接推门进去。 车夫问道：“杜夫人，杜姑娘，杜少爷，这东西需要小的给您搬进去吗？” 杜云岚缓过神来，不再理会那些人的议论。 “那就麻烦这位大叔了！青山，你也跟这位大叔一起搬！” 杜清雪打开各个房间的门，里面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倒也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车夫和杜青山两个人不停来回搬运，跑了好几趟，终于把马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搬了下来。 杜青雪拿出十文钱，递给车夫，“有劳了！” 车夫接过来赏钱，连忙感谢，“多谢杜姑娘赏赐，小的告辞，回去复命。” 车夫赶着马车离开。 村里人看到杜清雪直接拿了十文钱打赏车夫，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这败家玩意，拿钱不当钱。 那可是十文钱呢？ 能买十个鸡蛋！ 能买二斤盐呢！ 不过很快，她们也反应过来，杜云岚，杜清雪发达了。 杜家村的人都知道，王氏一族准备售卖老猎户的房子。 现在钥匙在杜清雪的手里，估计就是被杜清雪买了。 还有那一马车的东西，一看都是好料子，好东西。 这可都是钱呀！ 杜清雪哪来的钱呢？ 她们母女三人，被杜德兴一家人压榨得瘦弱不堪，怎么会有钱买宅子啊？买东西呢？ 难道真的是被那些有钱大老爷看上了？ 有那些好事者，已经跑过去给杜家人报信。 刚才那几个说出各种恶言恶语的老太太，忍不住上前。 李老太问道：“清雪，你们怎么住在老猎户的房子里呢？” 杜青雪回答：“当然是我们买的！” “那你们哪来的银子呀？”李老太问道，也是所有围观的人都十分好奇的。 大家日子过得虽然饿不死人，但也并不富庶，紧巴巴的。 如果能知道有来钱的办法，她们也想试试。 杜清雪笑了笑，“当然是赚的啦！” “怎么赚的呀？”李大娘又问。 杜清雪也不隐瞒，杜村长和王里长很快回到村子里，她们卖药材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更何况杜青雪也不想隐瞒。 “我和娘亲在后山打猪草的时候，无意中采到好药材，在县城卖了高价，所以才有钱买了老猎户的房子。银子已经给王里长，房子已经在我娘亲的名下。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还请各位奶奶婶婶们口下留情，积点口德，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免得祸从口出，烂嘴角。” 说完之后，杜清雪直接把门关上。 虽然杜青雪比较无理，但这些人并不在意。 她们更加在意杜清雪刚才说的话。 采药，卖药！ 卖了高价！ 这栋石头房子，正房五间，两边厢房各三间，还有两间杂物房，前后院很大。 可以说，老猎户一辈子的积蓄都花在了盖房子上。 这栋房子，是村子里最好的，也是最值钱的。 什么样的药材这么值钱啊？ 李老太急了，用力拍门，“青雪，你还没说采到什么药材？卖了多少银子呀？开开门，好好跟我们说说，让我们长长见识。” 杜云兰有些紧张，“这些人老是拍门，不会冲进来吧？” 杜清雪笑了笑，“娘亲，我们只要不打开门，院墙那么高，她们爬不进来。” 杜青山叹息一声，“还是咱们太弱了，这些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还想从我们身上扒点好处。” 杜青雪拍拍弟弟的肩膀，又看向娘亲。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欺负我们，我们反击回去便是。我杜青雪，最不怕麻烦。 别在这边站着了，赶紧过来掀开井盖，咱们打水烧水，屋里面擦擦，打扫干净，还要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那些人兜圈子。” 杜云澜点头，眼神里的惧意消失。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咱们更要吃好喝好有力气！” 杜清雪放下心来，朝着大门的方向喊道：“我们采到的好药材叫做血灵芝，卖了一百两银子呢！” 之所以不说两百两，杜青雪怕刺激到这些肤浅又贪心的人。 外面的人听到这话，一阵哗然。 血灵芝是什么东西，她们不知道。 可一百两银子，她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好田，才八两银子一亩，这就是十几亩良田。 一匹细棉布，也才一两银子，这就能买一百匹。 现在的大米，二十文钱一斤，一百两银子可以买五万斤大米。 天哪！ 对农家来说，这就是一大笔钱，天文数字。 “那血灵芝长得什么样啊？”李老太又问，心里羡慕嫉妒。 其他人也非常好奇。 原本生活卑微的杜云岚母女三人，现在突然摇身一变，身有巨款，而且还有大房子，顿时让村里的这些人心态有些失衡。 杜青雪回答：“颜色红得很艳，比蘑菇大一点。不过听大夫说，血灵芝很稀少，可遇不可求。 我们也是走运，才采到。好啦，说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不要围在我们家门口。” 说完之后，杜青雪也开始拿起扫把，清扫院子，不理会外面的议论。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内容结束，明天见。 第28章 一家子觉得理所当然，白日做梦呢！ 这时候杜村长和王里长坐着租来的马车回到村子里，立即就被几个闲得没事干的村民围住了。 “村长，杜云岚母女三人卖药材，卖了一百两银子，真的吗？” “里长，我的天哪！可是一百两银子！” “里长，老猎户的房子也卖给他们了？” 王里长回答：“是的，我族叔的房子卖了五十两银子，正好我们五家，一人十两。 云岚母女采到的药材的确卖了一百两银子，而且是卖到了县衙，卖给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还专门派人送了谢礼，整整装了一马车。 你们羡慕嫉妒，但千万可别动了歪心思。那杜青雪可是在县太爷面前挂了名，有几分脸面。你们要是不长眼，非要欺负人家，到时候别怪袖手旁观，我不帮忙。” 王里长说完之后，抱着酒坛子拎着点心，急着回家。 赶紧把卖房子的银子分出去，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杜村长笑呵呵，压抑心里的羡慕，反过来开解这些羡慕嫉妒眼睛冒绿光的村民。 “该说的王里长都跟你们说，别在这里围着了！与其在这里羡慕别人卖药材赚大钱，你们在闲暇的时候，也别整日扯老婆舌子，东家长西家短地乱说，抽空也去后山转转。 说不定也能挖到珍稀的药材。就算挖不到那些名贵的药材，也能挖到一些普通的，积攒起来，那也能卖钱呀。” 一时间，这些看热闹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也不在外面聊天了，纷纷回家拿着筐子篮子，去后山采药碰碰运气。 所有的稻谷都已经收到，打谷场上。 杜老头杜德兴一家人正赶着牛拉着石碾子，开始给稻谷脱粒。 村里也跟杜云明关系比较好的杜云方，在听说杜云岚卖了药材，赚了大钱之后急匆匆跑过来。 “二伯，云明，大喜事呀！” 杜家人听到这话一阵懊恼。 家里的一百二十多两银子没了，还能有什么大喜事？ 杜云明没好气问道：“云方，你这浑蛋渣渣呼呼的，说什么呢？我们家还不够倒霉吗？哪来的大喜事？” 杜云芳兴奋回答：“是云岚妹子跟青雪在后山采到了血灵芝，卖了一百两银子。 现在已经把王氏一族老猎户留下来的石头房子买下来了。这还不是大喜事啊？” “啊？”杜云明目瞪口呆，伸手摸摸杜云方的脑袋，“大白天，你不是白日做梦啊，也没发烧呀？我净说胡话！” 杜云芳一把打开杜云明的手，“真没跟你说谎，听王里长说的，药材还是卖给了县令大人，县令不仅给了银子，还给了一马车的谢礼呢。 我在边上看着呢，车夫跟青山两个人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才把马车上的东西也搬完。这等好事，就是大喜事啊！” 杜老太听到这话，赶紧扔了手里的扫把，面露欣喜，语带激动。 “老头子，干什么活呀？咱们赶紧去看看！可是咱们的房子，咱们的银子呀，可不能放在云岚的手里，免得这个傻丫头被别人哄骗了去！” 杜老头也缓过神来，眼里露出笑意。 家里刚丢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就又有了一百两银子。 虽然相差二十两银子，也不像全部都没了，那样肉疼。 李桂花也扔了手里的木锨，在她看来，别说杜云岚的银子和房子，就连杜云岚都是他们家的。 这杜云岚有再多钱，还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就该给他们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李桂华也激动万分，“娘，咱们赶紧去看看，青松都十五了，也该说亲了！如果有了那个院子，也能找到更加殷实的人家说亲！” 赵翠莲眼神晦暗不明，小声嘀咕。 “咱们家刚丢了一百两银子，这云岚转眼就有了一百银子，不会这么巧合吧？ 再说了，珍贵的药材都长在悬崖峭壁危险的地方，可遇不可求！没有这么容易采到啊！” 杜云亮听了之后，微微一愣，“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在打谷场上别去了，免得她们又污蔑你。” 赵翠莲顿时红了眼睛，眼露感激，“当家的，你真好，愿意相信我。我这辈子当牛做马，一定对你和孩子好。” 赵云亮心里憋屈，但他忍住怒气。 为了他自己，为了两个儿子，他也要忍。 打谷场上，就留下赵翠莲，目送公公婆婆一大家子回村子。 赵翠莲的目光，落在上蹿下跳的李桂花身上，想起那日被李桂花骑在身上，不停殴打。 她心口的恶气还没出，倒要看看李桂花能在杜云岚和杜青雪那对奸诈的母女身上能讨到什么好处！ 让她们狗咬狗，她看好戏！ 李桂花一路上，说着谁家的姑娘好，哪家姑娘陪嫁多，嘴巴不停。 杜老太心情舒畅，“都留意，咱们好好看看。” 杜老头皱眉，没好气说：“头发上见识短，你们说的那些乡下姑娘能配得上我家大孙子吗？ 青松读书好，夫子说他明年就能下场。要是考中了秀才，就是县城的富户大户，我家青松也配得上。” 听到这话，李桂花眼睛一亮，连忙恭维，“爹说得对，等咱们青松考上功名，就能有更好的亲事。 现在咱们就是要多积攒钱，多给青松和青竹买书买笔墨纸砚，好好准备考试。” 杜云亮也忍不住说：“我家青石和青和也读书好，再过一两年，也能下场考试，也能考上秀才。” 李桂花不承认其他任何人比她儿子优秀，更不愿意其他人争夺两个儿子的资源。 “我说云亮啊，你可过得明白点，别被赵翠莲那个女人骗了。 我生的那两个儿子跟你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你看看你那两个儿子，哪点像你啊？ 云岚就是个嘴笨的，从小就不会说谎，她说看到赵翠莲跟于大勇有私情，这事情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你可别把一个破烂货，当成宝，傻了吧唧地给别人养儿子。到老鸡飞蛋打，什么都剩不下！” 杜云亮被李桂花的话气得翻白眼，憋得心头一口恶气。 “大嫂，你别乱说，孩子长得不像我，但像舅舅，也是一样的。翠莲平时从来不说大嫂的不是，你也不要污蔑翠莲的清白。” 【作者有话说】 老时间，早晨八点连续更新三更六千字。以后咱们每天八点见，不见不散。 第29章 我敢发毒誓，你们敢吗？ 李桂花翻白眼，心里鄙夷，不屑地看向杜云亮，觉得他就是个傻叉。 “赵翠莲跟其他人生的孩子，也照样能像舅舅。反正说再多，你就是不愿意承认。 我才懒得管你，我只是不想让公公婆婆白瞎了家里的银子，给别人的种花钱，那不是傻子冤大头吗？” “大嫂，你别胡说，再说，我对你不客气。”杜云亮急了，开始怒斥李桂花。 杜云明见弟弟对他老婆瞪眼，顿时怒了，“你有本事跟赵翠莲跟赵家人使去，跟那个于大勇使去，对自家人大呼小叫的算什么啊？ 你大嫂说这些没有恶意，就想让你心里有数，私下里调查，别被人糊弄当绿帽王八龟，也是一番好意。” 杜云亮急了，转头看向父母，“爹，娘，你们看看。这样说翠莲，以后我和孩子怎么在村子里抬头啊？ 这青和，青石也不是一点不像我，你看眼睛，都很小，个头很高。因为这些没影的事情，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还怎么家和万事兴啊？” 杜老头心里虽然也有疑惑，但没有真凭实据证实赵翠莲跟于大勇有奸情，也无法证明青石，青和，不是杜家的孩子。 “桂花，这话以后别说了，再说，让我云明打你嘴巴子。”杜老头沉声说道，“咱们是杜家村体面的人家，别做也别说这些不体面的事情。” 杜老太满心满眼都是银子，已经想到了拿到银子和大房子之后如何安排。 此时杜青雪已经清理好厨房，厨房里有锅，烧了热水。 杜青雪和杜云岚端着盆，拿着干净的抹布，四处擦擦。 屋里的这些简单家具都是用结实的木头做的，经过擦拭之后，更加干干净净。 杜云岚还在盆里烧了一些松树枝祛味，端着冒着松烟的火盆，在各个屋里角落走一遍。 床上没有凉席，杜青雪就抱了一些干草，放在床上，在铺上被褥，又软又暖和。 就在杜云岚想给儿子女儿做衣服的时候，肚子饿了，咕噜噜响。 杜青雪端着装热水的茶壶，用热水清洗三个大碗，一起端进来。 “娘，青山，今天中午咱们就喝热水吃点心，晚上再做饭。” 这个季节，最适合吃桂花糕。 杜青雪虽然觉得买来的糕点味道一般，但肚子饿，吃得也很香甜。 “哐哐哐！”外面传来砸门声。 声音很大，一场刺耳。 “云岚，开门啊，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别假装没听见，赶紧给我开门啊！”杜老太尽量装出来慈母声音，像以前那样哄骗杜云岚。 杜老头见没听到声音，没好气说：“你这个不孝女，什么时候采到的血灵芝？我们怎么不知道？买药材的银子呢？ 你也不知道交给家里，就胡乱花钱。赶紧拿出来，我和你娘给你们攒着，留着给青山娶媳妇，给青雪准备嫁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杜云岚吓得被桂花糕噎住了，连连喝了好几口水。 杜青雪冷笑，嘴角上翘，“这么快就来了。” 杜青山点头，“娘亲，别怕，咱们已经预见到有这一刻。咱们拼劲全力，一定能够冲过去。” 杜青雪看向娘亲和弟弟，“别开大门，我站在墙头上，跟他们理论。咱们毕竟只有三个人，而且力气弱，推搡间，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娘亲，把你的菜刀和剪刀拿着，弟弟，拿着你的长柄斧头，跟我走！” 杜青雪顺着墙，爬到大门边上的墙头，居高临下，俯视地上的那些跳梁小丑。 “别拍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娘亲已经落户，我们落在娘亲的名下，这房子也是在我娘的名下，我们是大周律法保护的新立户。” 众人猛地抬头，看向站在墙头上的杜青雪，手里拿着两把明晃晃的短剑。 阳光照射在短剑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杜家人立即眯着眼睛，减少日光的反射。 “立户？允许你们立户了？立户不要银子啊？你们弄到的银子，不上交，胡乱花钱，就是不孝。”杜老太跳起来，指着杜青雪骂，“你娘呢，让杜云岚那个不孝女出来！” 杜云岚鼓起勇气，隔着大门对外面的杜老头和杜老头，大声说：“爹娘，你们生我一场，但你们卖了我，我的卖身钱，就是我的卖命钱。 你们养我十年，我赚了六年赚的月钱，全部给你们了，也算是我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现在我不欠你们，你们也不要动不动说我不孝。 你们迟迟不给我落户，其实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让我做杜家任劳任怨的老妈子，卖掉我的儿女，供你家四个大孙子读书。 我不傻，我都知道，你们也不要再糊弄我，我绝对不会就范，毕竟我也是母亲，我也要护着我的女儿和儿子。” 杜老头和杜老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这，这个不孝女，这是造反，真是反了天了。” 李桂花跳起来，面容狰狞，声音尖厉。 “杜云岚你这个不要脸的不孝女，你说你还了养育之恩，我倒要跟你掰扯一番。 当初你怀着野种回到杜家村，谁收留的你？谁养的你？谁养的你那两个兔崽子？现在口口声声说不相欠，这十几年他们是喝风长大的啊？” “我！”杜云岚无言以对。 杜青雪冷笑，挑眉反驳，“我娘从大户人家赎身回来，带来的银子被你们搜刮一空。在娘生完我和弟弟，只坐了一半的月子，就开始没日没夜地给杜家干活，当牛做马。 我和青山从会走，就开始扫地拔草放牛，只能喝杜家照出人影的稀粥。我们还没跟你们家要做长工钱呢，居然还想让我们出钱。想什么美事呢？想吃屁呢！” 杜老太气得面色涨红，指着杜青雪，“你个小野种，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抢你娘的银子?你别血口喷人，你们就是不孝，就是忘恩负义。” 杜青雪早就知道这些人无耻，没有人证物证的事情，人家根本就不承认。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杜青雪在这里发誓，当年我娘的银子被你们抢去了。 若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杜家人，敢发誓吗？若是拿了我娘的银子，你们全家五雷轰顶，全家不得好死。 文曲星在上，若是你们说谎，你们杜家子孙永无成才之日，永远考不上功名。” 第30章 大周律法“伺候” “好毒的誓言！这杜青雪够狠啊！” “就是，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当初杜云岚回来的时候，的确有个包裹，我还亲自看到她拿出荷包给车夫银子。那荷包沉甸甸的，像是有不少钱。” “就是，没钱的话，怎么能租马车回来呢？” “话说，就我好奇杜青雪和杜青山到底是谁的孩子吗？” “不止你，我们也好奇！” …… 杜青雪的一番话，顿时引起村里看热闹村民的议论纷纷，对杜家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十分好奇。 杜老太见村里人根本就没人讨论杜云岚不孝的事情，反而讨论那些乱七八糟没用的，开始急眼了。 杜老太不甘心，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拉着长音哭嚎。 “老天爷，你快睁开眼吧，劈死这个不孝女，恨不得父母死啊！还有那两个小孽障，诅咒我们全家不得好死，好狠的心啊！” 李桂花跟在边上蹦着骂，“这不要脸的，丧良心的野种，张口闭口就要我们不得好死，你才不得好死，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 杜青雪看着这些人丑态百出的辱骂，像是看耍猴一样，笑吟吟地看着。 “做贼心虚了吧？没拿我娘的银子，就没必要心虚，那些毒誓对你们这些人也没用。你们拿了，还不承认，才不敢发誓，因为你们怕造报应。 说得冠冕堂皇的，吓唬谁呢？说我娘不孝，真不怕心虚闪了你的舌头！你要是真觉得我娘不孝，你村长那里告我们啊！ 村长那边不能给你做主，你县衙去告。咱们找能管事的掰扯清楚，别张口闭口，污蔑我娘的名声。” 杜青雪的话，堵得杜老太说不出话，不停翻白眼，像是要背过气。 杜云明指着墙头上的杜青雪，“你这个死丫头，那两把破剑，就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云亮，你去，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拖下来。” 杜云亮见识过杜青雪发飙的样子，说砍就砍，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万一被砍伤了，刺伤了，也是他疼，他倒霉！ “我不会爬墙头，大哥，还是你上吧。” 杜云明听到这话，气得瞪了杜明亮一眼。 “没用的东西，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杜云亮顿时不乐意了，反唇相讥，“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行你上啊！” 站在墙头上的杜青雪看到这兄弟两人互怼，觉得十分好笑。 村里人也发出哄笑，觉得这杜家人行事太过霸道，也很孬种。 杜云岚母女三人好不容易采了药材，卖了钱，安家落户买了宅子，这杜家人就上来喝血。 他们以为杜云岚母女三人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可现在杜青雪这丫头很彪悍。 现在就连杜云明杜云亮这两个大老爷们儿，都不敢硬来。 杜老头眼观这一幕，面色阴沉，觉得事情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杜老头沉声说：“都给我闭嘴！云岚，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闺女。 我们是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现在你就算落户，就算分家出去，那你就不认父母了吗？” 杜云岚听到这话，左右为难。 如果不认，就坐实了她不孝的名声。 如果认了，又要被杜家人扒上来喝血。 他们母女母子三人，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银子，又要被他们抢去。 杜青山刚要说话，杜青雪猛地转头，“你们都不要说，现在这个家我做主！ 我娘亲软弱，我弟弟还未成人，我这个做长姐的，不要名声，就站出来跟你理论。 你既然是我娘亲的生身父母，这一点的确无法否认。认或不认，那又如何？说来听听！” 杜老头听到杜青雪的话，看着杜青雪那双冷冷的眼眸，消瘦的脸庞满是冷意。 杜老头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 思索片刻，杜老头这才说道：“家里刚丢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你们手里就多了一百两银子。 你说那是卖药材的，有谁可以给你证明呢？说不定你们坚守自道，你们偷了家里的银子！” 杜青雪笑了笑，“就防着这一点呢，我们卖药材的时候，县衙的萧公子给我们写了契书。” “拿来看看！”杜老头伸手。 杜青雪挑眉，直接拒绝，“万一拿了契书，你撕了，我也抢不回来呀！闲话少说，咱们言归正传。对于以后两家如何自处，咱们今天就画个道。 麻烦各位大娘大爷，去把村长和里长叫过来。咱们当着大家伙的面，事情掰扯清楚。 有律法依据，咱们就按照律法依据来；没有律法，咱们就按照当地约定成俗的规矩。 哭哭啼啼，坐在地上，胡搅蛮缠。这么大年纪了，也要有点体面，别丢人现眼。” 杜老太气得差点撅过去，指着杜青雪。 “当初一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你！你个孽障，就是个讨债鬼。” 李桂花也喋喋不休，“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好下场。以前这个死丫头唯唯诺诺，装的倒好。 现在有了银子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你不想想，没有我们杜家，你们娘仨早就死了！” 杜青雪哈哈大笑，瞪大眼睛盯着他们，字正腔圆，背诵大周律例。 在乱坟岗跟一个生前是状师的鬼，学习大周律法，熟读大周律例，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无知的妇人，按照大周律例二十三条，不管以任何理由掐死溺死杀害婴幼儿的人，死罪！你应该庆幸当初没有掐死我，否则你现在就是犯了杀人罪。” 李桂花不服，“小孩生下来体弱活不长，再常见不过的事情！饿死冻死淹死捂死，死法多着呢，短命怨得了谁？” 杜青雪笑了笑，“你们说的这些死法，就算没有证据，但仵作能够辨别出来是因为病死，还是因为你们有意疏忽，还是无意疏忽的造成的死亡。 不要以你的无知，来推测别人的无能。之所以这样的案例少，那也是民不举，官不究。 要是追究了，就算不能定你们故意杀害，定你们死罪。但疏于照料婴儿，也是罪名。 按照大周律例二十三条下面的附则，这样的情况，虽然不是死罪，但会被打三十大板，罚银十两。”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三更结束，留言点赞五星好评，激励作者君加班加点勤快码字，么么哒。 第31章 出人意料的反击 杜老头看他们越说越远，越来越过分，眉头紧皱。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就事论事。我们是杜云岚的父母，杜云岚就应该给我们养老，就应该孝敬我们。” 杜青雪心里松口气，终于等到了杜老头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卖出去的女儿，跟卖出去的牲口没什么区别。倒要听听，你想让我娘怎么养你们？” 就在这时候，杜村长和王里长刚回到家休息一会儿，就被人叫了过来。 一路上两人已经达成一致，不偏不倚，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 他们现在听到杜老头和杜青雪的话，知道该是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杜村长问道：“德兴，云岚曾经被你卖过一次。不管是在律法上，还是在人情上，你都没有资格要求云岚必须对你做什么。 现在你想云岚怎么养你的？你们夫妻毕竟是云岚的生身父母，如果一文钱不出，这也说不过去。 不过你也要注意，按照平常的习俗，嫁出去的闺女，在家里产业都给儿子的情况，也没有舔着脸让闺女和女婿养老的说法。” 王里长听到这话，也点头附和，“这是你们杜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不过既然青雪让人把我叫过来，那我也说几句。 自从云岚在十三年前回到村子里之后，他们母女母子三人，过的什么日子，我们也都有目共睹，并不是一无所知。 你不是没钱，前天还被贼人偷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云岚那么多年，没有落户，青雪和青山也是黑户，在你心里把他们当人了吗？把他们当家人了吗？ 这一点你心里也清楚，我们也看得明白。现在你抓着云岚是你女儿，让云岚给你养老，我倒听听，你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杜老头面色微变，这杜村长和王里长看似公正，但话里话外，都是向着杜云岚的。 这两个老油条，一向胆小怕事，而且不爱管闲事。 今天的行为跟平时大相径庭，着实奇怪。 这是被杜云岚收买了吗？ 现在围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也都随着杜村长和王里长的话，安静下来。 虽然很多人小肚鸡肠，也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但也不乏有公正之心。 杜老头额头上出了一层白毛汗，想要杜云岚的所有银子，想要这座大大的石头房子、院子。 可现在如果他这样说，不仅不能如愿，还会被村里所有人唾弃。 赵老太看当家的不言不语，觉得到了她发挥的时候，尖声大喊。 “我生了她，养了她，她的命都是我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杜青雪面露不屑，看向撒泼无理取闹的赵老太。 “刚刚我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坐在地上撒泼，破口大骂，无理取闹。刚刚我又跟你们吵架，你们吵不过我，又开始跟我讲道理。 现在请来了王里长和杜村长，我要好好讲道理，你们又开始故态萌生撒泼，无理取闹。 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也以曾经有你们这样的家人为耻，我以身上流着你们的血为耻。” 李桂花憋得面红耳赤，气得反唇相讥，口不择言。 “你不想有我们这样的家人，你给我滚呀！你不想流我们杜家的血，可以把你全身的血都放了呀，死了拉倒！” 杜青雪气定神闲，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桂花、杜老太、杜老头。 “所以现在我有了银子之后，立马就搬出来了，滚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追到我家门，张口闭口，大吵大闹，无非就是要银子。” 杜云明气得跳脚，窜起来就要爬墙头，“云亮，你蹲下。这死丫头不开门，我就奈何不了你们了？我翻墙头上去，好好教训你这个死丫头！” 杜青雪面色冷峻，“你的手扒上我家的墙头，我就剁你的手指。你的脑袋越过墙头，我就砍你的脑袋。不信，上来试试？” 杜云明气得几乎丧失理智，“快点，云亮，今天我不打得这个死丫头哭爹喊娘、跪地求饶，我就不叫杜云明。” 杜云亮看向父亲。 杜老头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阻拦。 杜云亮连忙蹲在墙角，杜云明站在杜云亮的肩膀上。 “云亮，站起来，我就能爬上墙头了！” 杜云亮听到大哥的话，然后站了起来。 站在杜云亮肩膀上的杜云明，伸直身体，张开双手，正好扒在了墙头上。 杜老头有恃无恐，一个小丫头骗子，喊打喊杀的。 就算手里拿着短剑，也是装装样子。 难不成真的砍人？ 给她杜青雪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杜村长、王里长也面带紧张地看过去。 他们心里有些矛盾复杂。 既想杜青雪能够坚持到底，又不想杜青雪真得砍杜云明。 李桂花也洋洋得意，看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杜青雪。 村里人此时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也在心里评估着杜青雪和杜家人。 杜青雪晃了晃手里的短剑，冷冷一笑。 “你们笃定我不敢动手，是吧？今天就让你们失望了，根据大周律例三十六条，不经主人允许，攀附墙头，或者进入主人家，房屋主人有权阻拦擅入者。” 说完之后，杜青雪拿起短剑，高高举起，在阳光的照耀下，锋利的短剑泛着寒光。 杜青雪毫不犹豫，眼神狠辣，直接刺在扒着墙头的手指上。 “啊！”一声痛彻心扉，惨无人寰的惨叫，响彻杜家村整个上空。 斑斑点点的鲜血溅在墙上，染上鲜血的剑尖，泛着妖冶疯狂，令人胆寒的光芒。 原本还嚣张的杜云明，直接松开扒着墙头的手，然后一仰，摔在了地上。 杜云亮也因为大哥的动作，稳不住身形也跟着摔倒。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墙头上的杜青雪。 她真的刺了下去！ 杜云明被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十指连心，他左手的手指被刺断，鲜血直流，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哎呀，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好疼啊！好疼啊！” 杜青雪小脚踩在那节手指上，冷冷地看着杜老头等人，还有杜家村的所有人。 “手指在这，拿走吧！” 杜青雪说完，直接把脚底的那一截小手指踢了下去。 “快点捡起来，捡得慢了，就被野狗捡走了！” 杜青雪刚说完这话，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跑出来一只黑狗，叼着掉在地上的那节血淋淋断指，飞快地跑走了。 黑狗很得意，一边跑，一边摇晃着尾巴。 凭本事抢到的新鲜骨头，谁都别想抢走？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天，元气满满。当大大们看到我的留言之后，别忘了收藏点赞催更哦！如果有票票的话，不要犹豫，投给我，我就有劲码字了。 不要走开，还有两更。 第32章 快被逼疯了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杜青雪不是说说而已。 她真得敢砍敢刺，剁了杜云明一根手指头！ 王里长和杜村长看到这样的画面，也觉得瘆人。 这杜青雪果然很辣，非常彪悍，不好惹。 杜老头目呲欲裂，颤抖着手，指着杜青雪，嘶哑着声音叫喊。 “你，你居然敢？” 杜青雪反唇相讥，小脸冷漠，冷笑两声。 “我有何不敢？他杜云明要来教训我，我为何就不能反击？这么多人证在，我也不怕你们来强的。 我告诉你，谁要是对我们母女三人有坏心思，我不仅敢刺断手指，我还敢做更可怕的事情。” “你，你这是何苦啊？”王里长有些着急，眼看着这杜青雪的冷意越来越甚，他相信杜青雪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得敢动手。 杜青雪冷笑，眼神淡漠。 “我想活，我们娘仨也想好好活。可这些杜家人就是喝血的蚂蟥。那个老太婆说我娘的命，是他们给的，我娘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你看看这话，说得多猖狂，这是把我娘往死路上逼。 我今天就放话在这里，他们倚老卖老压榨我娘，压榨我和弟弟，奴役我们，不让我们活，那大家就不要活了。 不过王里长、杜村长，你们放心。我杜青雪说话算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你们不助纣为虐，我也不会牵连无辜。” 院子里的杜云岚大声哭，心疼女儿。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能一直躲在女儿身后，让瘦弱的女儿冲在前面，撞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 她一把推开拉着杜青山，打开门，然后冲了出去。 杜云岚双眼赤红，流泪满面。 因为愤怒，因为憋屈，表情狰狞，眼神癫狂。 “你们这是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不想我这个没用的娘亲，继续连累我的孩子。 来，我出来了，你直接打死我，就当我还了你一条命，就再也不欠你了。来啊，快点，打死我！” 杜云岚声嘶力竭，声音沙哑，额头上脖子上因为愤怒青筋毕现。 那双眼睛红得像是流血一般，令人胆寒。 杜青雪看到娘亲跑出去了，顿时吓了一跳，瞪了弟弟一眼，“你怎么不看好娘亲？” 杜青山自责，刚刚娘亲用力推倒他。 他没拦住，娘亲就冲了出去。 在娘亲的心里，一直认为她没用，保护不了他和姐姐。娘亲，这时候冲出去，存了死志。 想把自己的一条命，还给这杜家，就再也不欠杜家了。 杜青山拿着趁手的棍子，高高举起，对着杜云亮的脑袋，大有杜老太敢打娘亲，他就用力砸下去。 杜青雪从墙头上跳下来，身体灵巧地几个跳跃，来到杜老头的身前。 她手里的短剑，不管杜老头如何躲避，但总是在杜青雪的短剑下。 杜老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平时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挠脸互踢薅头发。 谁也没上来就动刀动剑啊？ 杜老太吓得连连后退，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李桂花此时也顾不得公公婆婆，她男人的手指头被砍断了，疼得在地上打滚。 那一节手指头，也被狗叼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杜村长吓得面色苍白，赶紧看向杜老头，强自镇定。 “德兴，这是你们的家事。你想让闺女养你，一个月给你多少银子，多少米粮，按照咱们村里的惯例给，不就行了吗？ 何至于贪心，把云岚逼成这样呢？云岚真要死了，你觉得青山和青雪，能放过你们一家啊？ 别总想着喝女儿的血，就算能压榨出来，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命花那份钱。” 王里长也跟着劝说，“你们虽然是父女，但家法大不过国法。 刚才你儿子不经户主同意，就爬墙头，翻墙入内，被砍了手指头，到了县衙告状，那也是白砍。不仅如此，还要审问他为何翻墙入室，也是罪名。 你曾经卖了云岚，现在云岚重新有了户籍，那也是在律法保护之内。以你们的关系，做律法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女，因为你曾经把她当做货物一样卖掉。 她愿意孝敬你，那是她本分，她不愿意孝敬你，在律法上，你就是去县太爷那告状，你也未必告得赢。 再说了，你能告杜云岚不孝，人家杜云岚也能告你不慈。县太爷怎么断案，也不是你撒泼打滚，胡搅蛮缠，能够控制的。你好好想想法，今天这事情如何善了？” 村里最有分量的两个人说话，头头是道，颇有道理。 村里人听了之后，也觉得事情闹到这地步，不能说全部是杜家人的错，但也占了九成。 父母是给了孩子性命，但孩子也回报父母了呀！ 这杜云岚做得已经够多了，的确没必要继续被这杜家人趴在身上喝血。 “就是，看这杜老太把柔柔弱弱的云岚逼成什么样了！都不想活了，以命还命！” “谁说不是呢？但凡能活，谁还要死要活的？这云岚也是可怜，从小就懂事乖巧。就因为模样好，被人牙子看上，这狠心的杜老太就给卖了。” “丧良心的，都卖了一次，还想卖第二次！可见是黑了心肝的。” “可怜见的，云岚这孩子实诚，想以命还命。好在还有两个能撑住事的孩子，以后有依靠了。” “就是这杜青雪太狠！” “不狠，就被一辈子压榨，一辈子被喝血。” 杜老头吓得额头上出了一层厚厚的白毛汗，后背也被汗水打湿了。 今天如果不说清楚，就得出人命啊！ “村长大哥和王里长说的是，说的是，就按照村里的惯例。一年给我五两银子，米面各两百斤。” “德兴啊，咱们村子里谁家跟孩子一年要五两银子的孝敬钱？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虽说云岚卖药材，我和王里长亲眼看到的，赚了上百两的银子，但落户买房之后，没剩下多少，以后也不一定能采到这些药材。 我家和王里长家算是村子里比较富庶的，按照我家惯例，儿子分家之后，每年给我们老两口一两银子，米面各一百斤。 你要是同意，我去跟云岚和青雪说。你要是不愿意，那你们今天就不死不休，我这个做族长的村长的，顶多帮你们收尸。” 第33章 挣脱枷锁，暂时胜利 王里长看向杜青雪，“青雪，你觉得如何？” 杜青雪虽然一个铜子都不给杜家人，但终归有人说他们不孝、刻薄。 弟弟可以不指望杜家人，但不能得罪杜氏一族。毕竟他们生在杜家，户籍也是落在这边。 没有好名声，影响甚大。 现在她们母女母子三人是弱者，能够得到杜家村的村民同情。 等他们有钱了，发达了，这作恶的杜家人就成了弱者，在村民的嫉妒心理之下，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 这些影响弟弟的名声，影响仕途。 可给了这些东西，她们母女母子三人就能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鄙视杜老头一家人。 这一两银子和一百斤米面，也不多，她付得起！ 就当喂狗！ 杜青雪点头，声音清脆，“这是我能替我娘答应，不冲别的，就冲我娘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这份钱，我们就不能不出。 不过，我坏话也说在前头，我不相信他们的人品。以后我家不欢迎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准来。” 杜老头憋得面如酱色，想骂杜青雪，但脖子上的短剑杵在那里，他就怕骂了，这杜青雪真的动手割断他的气管。 耳边村民议论声。 儿子疼的惨叫声。 杜青雪鄙夷的声音。 像是压垮他心里的固执最后一根稻草，杜老头结结巴巴说：“我同意，我同意。” 杜青雪对杜青山说：“去屋里把笔墨纸砚拿过来，当着村民的面，咱们当众写下来，白纸黑字，咱们谁都不别想耍赖！” 杜青山不仅拿来了笔墨纸砚，还搬了桌子椅子，放在门口。 “请村长爷爷，里长爷爷，还有各位伯伯叔叔婶婶，给我们做主，我杜青山感激不尽。” 说完，杜青山躬身，给大家躬身行礼。 杜青雪见杜青山如此，十分欣慰。 这时候，的确需要个男人顶上来。 “青山，你扶着娘亲进去，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好。”杜青山应下，走过去扶着娘亲。 杜云岚挣扎，还不想走。 “娘，别哭了，老天还是有眼的，人心还是亮堂的。”杜青山安慰。 杜云岚转头，跑过去，蹲下来，捡起地上的菜刀，在手里晃了晃。 “以后我不再软弱了，谁要欺负我儿子女儿，我手里的菜刀，可不认人。” 杜村长赶紧写了字据，一式三份，各自画押按手印。一家一份，另一份村子杜家祠堂里。 这样的操作，跟村里普通人家分家一样。 李桂花照看男人，没追上野狗，手指头也没找回来，“爹娘，村长和里长，这杜青雪砍断了我男人的手指头，得赔我男人手指头，赔医药费！” 养老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也该说大儿子的手指头了。 杜老头皱眉，看向杜青雪，“手指头你是剁的，你赔钱，就给三十两银子。” 杜青雪晃了晃手里的另一把短剑，剑尖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 她嘴角含笑，但声音却异常冰冷。 “刚刚这杜云明不是很有种吗？要来弄死我，要来教训我？现在我护着我家，我正当还击，凭什么赔钱？ 别说门没有，窗户都没有。谁要是硬闯我家，我照样不仅剁他手指头，还要他的命。” 杜青雪拿着契约，对王里长和杜村长，还有周围的村民拱手。 “今日我娘受到刺激，我家不便感谢大家的仗义执言。等我娘亲好些了，我杜青雪必上门道谢。” 说完之后，杜青雪进门，并且关上了厚重的大门，隔绝外面的一切。 这一刻，母女母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无奈，还有一些高兴。 杜云岚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 杜云岚的表情淡然轻松，困住身体的无形枷锁，在这时候，已经松动，被拿了下来。 再也不是那个命运随时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杜云岚了。 听着娘亲情不自禁地低喃，杜青雪眼角流下泪水。 仇人的刀剑，刺不破她的铠甲。 可是娘亲的眼泪和低喃，却让她溃不成军。 杜青雪蹲在地上，伸手给娘亲擦眼泪，“娘，有我在。以后谁也不能勉强你，谁都不能欺负你了。” 杜青山看着哭泣的娘亲和姐姐，也蹲了下来，一边搂着娘亲的肩膀，一边搂着姐姐的肩膀，眼睛微红。 “娘亲，姐姐，从今往后，咱们都好好的。” 母子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哭过之后，又都笑了。 杜青雪到厨房，从锅里盛出来热水，给娘亲洗脸洗脚，安排娘亲休息。 杜青雪的手轻轻地在娘亲的额头、额角、头顶，按了几下。 不一会儿，精神疲惫的杜云岚，闭上了眼睛，呼吸渐缓，悠长。 杜青雪在娘亲的身上盖好被子，从屋里出来，关好门。 杜青雪看到弟弟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仰望天空，颇为专注。 “看什么呢？”杜青雪问，侧头看向弟弟杜青山。 杜青山想了想，表情凝重，“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变强？怎么才能保护娘亲和姐姐？” 杜青雪笑笑，“说起来很简单，但想要做到很难。” “姐姐，你说。”杜青山问，眼里全是好奇，一副求教的样子。 “首先，你要吃饱穿暖身体棒棒哒，然后读书明理考功名，练武强身健体，还能变得厉害，以一当十，不就能保护我们了吗？” 杜青山点头，“读书可以去私塾，但练武，我去哪学呢？” 杜青雪想了想，她会武功，但现在却无法解释从哪学的。 弟弟那么聪明，会怀疑的。 “县城的镖局里的那些镖师，经常扎马步，拎石锁，拿着刀砍，剑刺，咱们就先从这些基础开始？” 杜青山点头，“行，我听姐姐的。” 且说外面的人随着杜青雪关门之后，一阵静默。 “看来这医药费你们是要不来了。”杜村长回答，“以后做事别猖狂，三思而行，别动不动做一些鸡鸣狗盗、乱爬墙头的事情。被人打伤打死，那也是活该。” 王里长也点头附和，“刚刚大家伙都看着呢，明明是杜云明爬墙头，人家青雪才反击的。说到底，真怨不得青雪。 你们欺人太甚，人家反抗也正常。如果你们不服气，我们也没办法，你们继续干。到时候弄得你死我活，我们不给你们拉架。”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了。求推荐，求收藏。求留言。林溪很贪心，啥都想要！ 明天早上八点不见不散！么么。 第34章 怪异的师兄，师弟 杜云明疼得撕心裂肺，不停哀嚎。 “爹，娘，快送我去药老头那边弄点止血的药啊！要不然我不疼死，也因为血流干了，死了。” 杜老头长叹一声，“哎，算我们倒霉！云亮，快扶着你大哥，咱们去老药头那。” 李桂花不放心男人，也跟着去。 原地只剩下杜老太，左顾右盼，最后气得跳了几下，拍大腿，骂了几句。 “生了个讨债鬼，这辈子不安生！” 周围的人以前就看不上杜老太假模假式的样子。 现在杜老太如此，也没几个真正为她说话。 反而偷偷议论，看笑话的人居多。 杜老太见老头子走了，也只能紧跟其后，心里憋屈。 “当家的，咱们就这么算了？” 杜老头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面色阴沉，声音低沉，充满恨意。 “不算了，你还能怎么样？那两个野种就是狼崽子，真能咬人杀人。你是希望他们捅死我，还是捅死咱们的儿子？” “她敢？”杜老太瞪眼，咬牙切齿，长长的脸，因为表情狰狞，显得更加刻薄。 杜老头听着大儿子的惨叫呼痛声，叹息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要是不敢，云明的手指头能被砍了吗？” “这！”杜老太无言以对，打了个冷战。 脑海里闪现出杜青雪阴狠冷漠的眼神，一阵脊背发凉。 到了老药头那边，花了十文钱，买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药涂上。 一路上气哼哼，骂骂咧咧回家。 药奶奶根据杜家人的辱骂，大约拼凑出来梗概，脑海里闪现出黑瘦的杜青雪。 “当家的，真是青雪砍断了杜云明的手指？” 老药头没有抬头，继续炮制药材，缓缓说：“兔子被逼急了，还能咬人呢！这杜家人做事太霸道，也难怪那个丫头反抗。” 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口多了一个干瘦猥琐、身穿青衣道袍的身影。 此人正是杨观主。 老药头警觉，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你来作甚？”老药头没好气，面带厌烦，“家里没钱，也没好酒好菜！” 杨观主手里一个布袋子，晃了晃，直接扔到老药头的面前。 “看你过得穷扣扣的，这些银子，赏你的。弟妹，弄点好吃的，我跟师弟今天多喝几杯酒。” 药奶奶看到杨观主，微微一笑，“师兄，你们聊，我去做饭。” 药奶奶笑呵呵地去了后院抓鸡，杀鸡，多做几个好菜。 当年如果不是杨师兄，她和丈夫也不能逃脱追杀，更不可能安安静静再次度日。 老药头把装银子的袋子放在一边，眉头紧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观主坐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几口喝下去。 “杜青雪来你这卖药材，你就收！如果她要跟你学习炮制药材，你别拒绝，教教她。” 老药头看向杨观主的眼神疑惑，他这个师兄一向无利不起早。 没好处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这个师兄医术高明，但有个怪癖，不是疑难杂症不治疗，不给钱不给治，一点都没有医者仁心的觉悟。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着四六，冷心冷肺的人，师傅却把所有的本事都传给师兄。 他只学到了制药，至于医术，只是浅显的，水平就跟普通郎中差不多。 老药头挑眉，眯着眼睛，突然瞪大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想收杜青雪为徒？” 杨观主笑呵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药茶。 “还在考察，我的制药不如你，我想让她跟你学习炮制药材和制药，再学习我的医术事半功倍。” 老药头从村里人听到关于杜青雪的狠辣，杀伐果断，当真有几分杨师兄的果敢。 “还别说，那小丫头的确跟年轻的师兄有点像。” 杨观主眉开眼笑，喜滋滋的，颇为得意。 “师弟，你也觉得那丫头的行事有几分像我？” 老药头点头，微微一笑，“像你，装模作样，说假话跟真的一样，狠起来，更是不择手段，但更为难得的是有一片赤子之心。对在意的人，全心的爱护，全力保护。” 杨观主挑眉，笑得贼眉鼠眼，洋洋得意。 “师弟，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啊！从小你看我，总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呢！” 老药头看向越老越不正经的师兄，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态度坚决，语气也异常坚定。 “我的确很讨厌你，不论是谁从小被捉弄到大，整日被大几岁的师兄欺负，都会讨厌。 至于你好不好，我不予置评，你只对你在意的人好。恰巧，我是你的师弟，或许我是你不讨厌的人，但绝对不是你在意的人。” 杨观主听到这话，面上假装露出受伤的表情。 “师弟，扎心了。不过你以前骂我骂得对，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救你，也是看在师傅临终之前交代我，让我在你快要玩死自己的时候，救你一把。 我当时还觉得师傅多此一举，你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来的事情，让我认识到，师傅看人的眼光牛逼啊！ 你这个闷葫芦，居然干出来一件惊动全国的事情，拐跑了大周最有权势男人的女人。师兄我自愧不如！” 听到师兄这么说，老药头黑脸微红，这辈子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情，也是他觉得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 得到了爱情，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幸福。 “好了，你别说了，当年不是你，我和卿娘，只有死路一条。我教杜青雪制药，如果她有天赋，还愿意学，我定会倾囊相授！” 杨观主笑笑，颇为自得，“早答应，也不用我揭你伤疤，浪费口舌。” 杜青雪跟弟弟确定了目标之后，让弟弟在家里扎马步。 她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准备去老药头那边学习多认识药材。 家里没田，也没有其它来钱的营生，采药是无本买卖。 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就能赚钱。 在老药头那边学习几天，或许她还能假装跟着学点医术，就可以逐渐地展现出她会医术、会制药！ 只是她走到老药头家门口的篱笆附近，看到了一身青衣道袍的道士。 从那轻佻的语气，立即联想到昨日在密林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白发怪老头！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继续三更，继续各种求。 第35章 第一次被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怎么在这？ 这老头神秘兮兮的，说个不停，跟老药头闷闷的个性大相径庭。 他们在说什么呢？ 就在杜青雪慢慢凑近篱笆，躲在茂密的枸杞树阴影里，想偷听之时。 突然，她脑门上又被一个小石子砸到了。 不偏不倚，小石头正好砸在昨天额头上被砸中的位置。 “哎呦！好疼！” 杜青雪从枸杞树阴影下跳出来，目光越过栅栏，“老头，你别欺人太甚！” 杨观主瞥了一眼杜青雪，嗤笑一声。 “鬼鬼祟祟，偷听我讲话，我用小石头砸你，那是轻的。要是用暗器，你脑袋现在已经有个血窟窿。” 本来杜青雪还想讥讽奇怪老头，但想到昨天被这老头威逼利诱，贡献了十几条烤鱼，得到的回报丰富。 她应该感谢奇怪老头。 杜青雪绕过篱笆，从门口进来。 “老头，谢谢你啊，昨天你告诉我西北方向的密林里有好药材。 我和我娘，在躲避野猪的时候，爬到树上，找到了灵芝，拿到县城卖，才知道那叫血灵芝。 卖给县衙，得了好价钱，你们娘仨已经落户杜家村，还买了房子。” 杨观主挑眉，这可真够巧的！ 他刚给萧郁开药方，他看好的关门弟子人选就去县城卖血灵芝。 萧郁或许以为他和杜青雪两人演双簧呢！ 不过，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徒弟有意思。 杨观主看到杜青雪黑黄的小脸神采奕奕，眼神灼灼，居然有几分璨若星辰。 “我是你的恩人，那你还张口闭口叫我老头，一点不尊重我？” 杜青雪走到奇怪老头面前，拱手躬身行礼，“谢谢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啊？不叫你老头，那叫你老爷爷，行吗？” “不行!”杨观主直接拒绝，伸手摸摸已经梳理得油光水滑的道士头，“我还很年轻，不要乱叫爷爷。以后见到我，叫我杨观主！” 杜青雪一愣，“杨观主？阳明山上的阳明观的观主？” “正是本座。”杨观主得意回答，故作矜持地看向杜青雪，等着杜青雪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马屁声。 杜青雪惊愕，这老头，原来是熟人啊！ 她的医术就是跟这老头学的！ 话说，这老头死得可真惨，老惨了！ 他踏遍千山万水，千挑万选，选得关门弟子，并且倾囊相授。 徒弟学成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回报师傅的恩情，而是干掉了师傅。 千里追杀，并且砍掉了杨观主半个脑袋。 杨观主就是以半头鬼的样子出现，嗓子也被毒药破坏，非常沙哑。 正因为如此，杜青雪昨天见到杨观主，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杨观主等了片刻，没有等来杜青雪的恭维称赞之声，颇为好奇。 他斜着眼，瞟了一眼杜青雪。 怒了！ 这个毛丫头居然一脸怜悯地看着他，那眼神，瞬间让他觉得他是世上最可悲的可怜虫。 “毛丫头，不得无礼。本座英明神武，何须你用如此怜悯眼神看我？” 杜青雪自认为不是好人，但也不会坏人。 得了别人的恩惠，她记在心里。 曾经跟杨观主学习医术，虽然没有拜师，但也有传道授业之恩。 重生之后，她曾经学到的那些东西，就能成为她安身立命，大展身手的依仗。 她更要感谢杨观主，于是杜青雪眼神特别真挚，语气无比真诚。 “老头，你以后收徒弟，一定要慎重，宁缺毋滥，睁大眼睛，千万不要挑选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辈。” 杨观主被杜青雪的一句话堵得面如酱色，拿着手里的拂尘指着杜青雪，微微颤抖。 他收徒是想把祖师爷的医术传承下去，当然也想找个知恩图报，对他有孝心的徒弟。 可这个看好的关门弟子人选说话真气人。 他担心继续留在这里，会忍不住扭断杜青雪的脖子。 他瞪着杜青雪，鼻孔朝天，胡子因为气息粗重一晃一晃的。 “哼！要你多管闲事！” 杜青雪苦口婆心，决定好人做到底。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老头，你可长点心吧！” 老药头目睹这一幕，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一直以来，他每次都被师兄挤兑，心口犹如憋了一口老血一般。 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师兄憋成这样，尤其杜青雪这个小丫头还是师兄自己挑选的关门弟子人选。 看着师兄气急败坏，颇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囧相，老药头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杨观主好气！ 他杨沐德何曾被人这样挤兑过？ 眼不见心不烦，他觉得再听这个杜青雪说几句话，他可能会出手打死这个小乌鸦嘴！ “哼！”杨观主站起来，用力甩了拂尘，瞪了杜青雪一眼，快步离开。 看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杜青雪不知所措，莫名其妙，挠挠额头，“其实我真的是一片好心！” 老药头一向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原本对师兄的委托漫不经心，并不在意。 可现在看到杜青雪几句话就能气得师兄落荒而逃，他觉得杜青雪孺子可教。 药奶奶刚杀好鸡，看到杨观主离开了，急忙问：“师兄，还没吃饭呢，怎么就走了？” 杨观主头都不回，气哼哼的，“气都气饱了，还吃个毛啊！” 此时，杜青雪再一次惊愕，眼神落在老药头的身上。 这就是杨老头那个擅长制药的师弟吗？ 万万没想到杜家村还隐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做了一个更厉害的事情，抢了老皇帝发落在冷宫的妃子。 私奔了！ 不过下场也很惨，杨老头的那个徒弟为了高官厚禄，告发了师叔，最后落得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下场。 老药头见杜青雪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悯，微微皱眉，想了想，“我不收徒弟。” 杜青雪一愣，连连甩甩脑袋。 那些事情，现在还没发生呢，她现在就开始替别人伤春悲秋，简直吃饱了撑的。 杜青雪轻笑，“药爷爷，我家的情况，想必您也听说了。他们都说我狠辣，但我不得不那么做。 只要让他们怕了，我和娘亲弟弟才能过几天的安生日子。这一坛十里香，送给您，我想给您学习认识药材。我想多采药，卖药材，孝敬我娘。” 第36章 挑拨离间&耳提面命 之前师兄已经交代，而且他也想看看杜青雪这个让师兄心心念念的关门弟子人选到底如何。 老药头点头，“你采了药，可以直接卖给我。你的酒，我也收下了。老夫不会白喝你的酒，等你认识所有药材，我教你炮制药材。” 杜青雪求之不得！ “药爷爷，谢谢你！”杜青雪面露感激，连忙保证，“我学会了采药炮制药材，过年过节我都给你送节礼。” 老药头淡淡点头，“来，我先给你讲讲我院子里的药材，也是这个时节能在山上采摘到的药材！” “谢谢药爷爷！”杜青雪感谢，在落雪之前都能采药卖药，足够一家三口过冬的吃穿用度。 杜青雪非常认真地学习，虽然都认识，但跟老药头学习，又能学到有别于杨观主所教的内容。 杜青雪学得非常认真，药奶奶做饭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微微一笑。 家里就他们两个老年人，暮气沉沉。 现在多了一个小姑娘，声音清脆，一直问很多的问题，整个小院都变得生机勃勃。 天快要黑了，老药头问：“识字吗？” 杜青雪一愣，连连点头，“识字，我娘曾经在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伺候，学了识字。从小，我娘就叫我识字，不想让我们成为睁眼瞎。” 老药头点头，“你娘做得很对。你等一下。” 不一会儿，老药头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我整理的药材药性药理，你拿回去看。能背诵下来最好，不能背诵，也要熟读，了解其意。” 杜青雪眼露欣喜，连忙接过来，“谢谢，药爷爷，我一定仔细阅读，尽快还回来。” “不急！”老药头回答，一个喜欢医药的人，在看到医典的时候，眼神骗不了人。 天黑了，杜青雪告辞离开。 抱着医典，犹如抱着宝贝一样。 看着杜青雪离开，药奶奶轻笑问：“那可是你的宝贝，怎么舍得借出去了？” 老药头眼神温润地看向妻子，柔声说：“她喜欢，而且师兄拜托我教她。” 药奶奶气质典雅，掩口轻笑，“师兄被青雪气得暴走，你估计存了想多看几次的心思！” 老药头不厚道地笑笑，“被你猜中了，卿娘，还是你了解我的心思！” 杜青雪脚步轻快，哼着小曲，心情愉悦，顺着山间的羊肠小道回杜家村。 真倒霉，在村口遇到了从隔壁村私塾下学的杜家四兄弟。 杜清雪急着回家看书，假装没有看到，急匆匆地跑过去。 杜青松大喊一声，“青雪，你跑什么呢？” 这杜青松还能装模作样、平心静气地问话，应该还不知道她跺了杜云明的手指。 杜青雪更没有理会，跟这些只会喝他们血，吃他们肉的亲戚说话，让杜青雪感到恶心，厌烦。 看着杜清雪跑远的背影，杜青松等人，眉头紧皱。 以前他说句话，这个小表妹都能当成金科律例来听。 可现在，明明听到了，却假装没有听到。 这是为什么呢？ 其他三人也非常疑惑。 就在这时候，赵翠莲扛着扫把、木锨从打谷场上回来。 看着杜清雪跑远的背影，赵翠莲低着头，嘴角挂着阴笑。 “青松，青竹，你们可回来了！以后见到杜清雪，你们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招惹那个坏丫头。” 杜青竹不以为意，笑呵呵，“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二婶干嘛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 赵翠莲面露急切，甚至有点瑟瑟发抖，假装十分害怕。 “青松，青竹，你们今天在私塾读书，并不知道杜青雪剁了你们父亲的手指！” “什么？”杜青松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翘起小手指，“就杜青雪那点芝麻绿豆的胆子，居然敢剁我爹的手指？” 赵翠莲害怕地点了点头，“你不信，你可以回家看看就知道了。你要等不及回家，现在问村里人，他们也知道。” 杜青松刚想问，就听到跟父亲关系很好的云方叔大声说：“青松青竹，你们赶紧回家，你爹的手指被砍断了，在家疼得打滚呢！” 听到这话，杜青松这才不再嬉闹，“云方叔，我爹真的被杜青雪那个小杂种砍了手指？” 杜青松和杜青竹盯着杜青雪的背影，就要追过去。 杜云芳赶紧拉住这兄弟二人。 杜云芳今天见识了杜清雪的狠辣，担心这两个侄子不回家，直接去杜青雪那边找麻烦。 “是这样，但你们不能轻举妄动，赶紧回家。”杜云芳催促，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赵翠莲。 刚才他看到赵翠莲装模作样地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刺激杜青松、杜青竹。 这两个小子一冲动之下，去找杜青雪的麻烦，说不定也会被打被揍。 这赵翠莲的心思当真恶毒。 杜青松和杜青竹担心父亲急匆匆赶回家。 杜云方看向赵翠莲，“翠莲嫂子，孩子还小，考虑不周全，容易冲动。有什么话，不能，等他们到家了再说。非要在这里，刺激这两个孩子。” 赵翠莲听到这话面色微变，“云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跟孩子们说几句实话呀？” 杜云方淡淡一笑，“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杜青和眉头微皱，“云方叔，你误会我娘了，我娘没有恶意。” 杜云方看了看杜青和、杜青石，“但愿如此！” 杜云方说完，转身离开。 赵翠莲看向两个儿子，十分欣慰地笑着说：“儿子长大了，知道护着娘了！” 杜青和想了想，沉声问：“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翠莲就把她从其他人那边听来的话东拼西凑，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杜青和杜青石两兄弟惊愕，原本犹如小透明一样的表妹，居然干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赵翠莲撺掇杜青松和杜青竹两兄弟暴跳如雷，但私下里却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 “杜清雪那就是个狼崽子，你们两个以后遇到她，不要蛮干，躲着点。” 杜青和再一次皱眉，总觉得事情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求票票，求留言。孤单的林溪求支持。明天八点见。 第37章 表面服气，实际憎恨 杜青松和杜青竹回到家里之后，祖母骂骂咧咧，祖父暮气沉沉，父亲哀嚎哼唧，母亲不停诅咒辱骂。 父亲的手指真的被杜青雪剁了。 “杜青雪呢？那个野种呢？”杜青竹性子更加急躁，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家里的小奴隶造反了，搞得家里天翻地覆，怎么能轻饶了她？ 定要好好教训那两个野种！ 李桂花看到丈夫的断指，想到杜青雪的狠辣，赶紧拦住叫嚣的二儿子。 “你乱喊乱叫什么呢？人家杜青雪卖了药材，买了房子，落户了，已经搬到死去的老猎户的大石头房子里。那个野种今非昔比，狠着呢，你可别招惹那个煞星！” 杜青松皱眉，想了想说：“祖父，这小姑一家就算分家立户，那也要有个说法。不管怎么说，都是您的亲生闺女啊！” 杜老头看了一眼稳重的大孙子，眼神复杂，最后叹息一声。 “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是体面人，你小姑那娘仨就是破落户，拼死跟咱们死磕，咱们想要跟以前一样，留你小姑在家里，她也不愿意。 一年一两银子，米面各一百斤，这是她对我和你外婆的供养。这是村里的惯例，为了咱们家的名声，我不得不答应下来。 哎，作孽啊！你们四个不要去招惹杜青雪和杜青山，他们是狼崽子，狠着呢！不择手段！” 杜青竹梗着脖子，额头冒青筋，“那我爹的手指就这样算了吗？” “现在只能这么算了，以后等你们考上功名之后，村里人自然就会想着咱们，到时候再惩治他们。” 杜青竹懊恼，非常不爽，“考功名哪有这么容易？没考上功名之前，难道就要咽下这口恶气？” 杜老头看着暴躁的二孙子性情跟李桂花一个样子，有点事情就沉不住气，是个莽夫，将来也成不了大器。 倒是这个大孙子杜青松沉稳，不骄不躁。 “不咽下又能如何？你跟一个狗急跳墙的人硬拼，她不怕死，你也跟着火拼，不要命了吗？” “爷爷！”杜青竹挠头，“我就是想教训那两个野种，他们很狂啊！” 杜老头瞪了二孙子一眼，呵斥道：“我也想教训，但现在不是好时候。村里人同情他们可怜，指责咱们家刻薄。 他们也的确很狂，不狂，能剁了你爹的手指头？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不要把你姑姑一家当成以前那样软弱，否则以后你们还会吃大亏。 我现在明确说明，谁要是敢偷偷过去找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杜青松转头看向二弟，“小不忍则乱大谋，刚刚才学过的，你是记住了，但怎么到了现实中你就不会运用了呢？ 你我是要考功名的，命金贵着呢！你跟那样犹如蝼蚁一样的贱命一般见识，不觉得掉价吗？” 李桂花也担心儿子不管不顾过去，最后吃大亏，哽咽着劝说。 “青竹，那杜青雪就是个疯子，咱们不能跟疯子一般见识！” 终于劝住了家里的几个年轻人，晚饭也是赵翠莲做的，味道不咋的。 杜老太心情不好，又把做饭的赵翠莲骂了一顿，嫌弃她糟蹋粮食，懒惰。 赵翠莲最近伏低做小，不敢大意，只能忍气吞声。 两家的问题看似解决，但也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杜青雪抱着厚厚的医典回来，喜不自禁。 “姐姐，我已经熬了粥，叫娘起来吃饭吗？”杜青山从锅屋探出来脑袋，看向杜青雪。 鼻尖萦绕着大米粥的清香，沁人心脾。 杜青雪点头轻笑，称赞，“真香，你去叫娘，我看后院有萝卜，我炒点萝卜丝。” “好！”杜青山回答，烧粥可以，炒菜，他就不行了。 杜青雪到了后院拔了三根萝卜砌成细细的丝。如果是夏天，直接凉拌。 现在天冷了，他们平时都没吃饱，脾胃弱，不能吃凉的，炒熟更好。 倒了油，葱姜蒜爆锅，然后把细细的萝卜丝倒入锅里，翻炒几下，变软了倒入酱油和醋，稍微放点盐，爽口的清炒萝卜丝就好了 浓稠的大米粥，香喷喷的。 杜云岚看着桌子的米粥，再看看颜色好看，清新爽口的萝卜丝，微微红了眼睛。 儿子和女儿从小就没吃过这么浓稠的粥，现在立户分家第一天，就吃到了。 看来女儿的做法很对，远离杜家，他们才能过得好。 “娘，别哭了，哭坏了一眼，也是你自己受罪。”杜青雪安慰，“吃个大米粥都能让你哭成这样，以后我要是给你准备山珍海味，您还不得哭得吃不下去啊？” “娘，以后我们会更好的。”杜青山沉声说道，“吃饱穿暖，咱们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后天还要去县城，倒要看看县太爷如何审案！” 杜云岚身子哆嗦几下，很快平静下来，“好，好，看到坏人被绳之以法，我就能多吃一碗饭。” 一家人对未来充满希望，小心谨慎地活着。 吃过饭，杜青雪住在娘亲胳膊，弟弟住在厢房里，是两间，外间可以做书房。 点了灯，杜青雪从萧郁送来的那些贺礼，找到了笔墨纸砚。 杜青山伸手摩挲细腻的纸张，爱不释手，“姐姐，你要写什么吗？” “我从药爷爷那边借来一本书，我想抄下来，那我也有一本了。”杜青雪回答，制药圣手编写的医典，非常宝贵。 她也想保存下来，这么好的东西，给子孙后代。 “那我给你磨墨。”杜青山拿着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墨条，放在鼻尖闻闻，“真香！” 杜青雪把白纸裁成两个巴掌大小的纸张，杜青山也磨好了墨，开始誊抄。 杜青山看到姐姐写出来的毛笔字，一开始有些生硬，但写了几十个字，像是适应了一样，端庄秀气，非常好看。 “姐，你的字真好。这是簪花小楷吗？”杜青山问，眼露好奇。 正在旁边缝衣服的杜云岚探头过来，颇为惊讶，“这可比我写得好多了，闺中的小姐都是学这样的字体，青雪写得比女先生写得还好。” 杜青雪讪讪笑笑，找个借口，“没事的时候，偷偷用树枝练的。好了，我不浪费时间，我要开始了。我要一边誊抄，一边背诵。” 有技能真好，现在派上了用上，以后还能用上她曾经学到的更多技能。 定不负重生一回！ 第38章 直接拿石头砸 杜青山很喜欢书，即使他不喜欢学医，但医书也是书，他也跟在姐姐身边学，认真地记忆。 夜深了，杜云岚揉揉眼睛，放下缝衣针，看着在灯下认真抄书的儿女，嘴角含笑，眼神温柔。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该睡觉了，明天再抄吧！”杜云岚催促，不忍两个孩子伤着眼睛，“年纪轻轻的，可别熬坏了眼睛。” 杜青雪整理好晾干的书稿，轻笑，“好，娘亲，这就睡！” 就在杜青雪刚转身走的时候，杜云岚叫住了杜青雪。 “青雪，这是我给你做的秋装，明天穿上吧，暖和一些。” 杜青雪欣喜，“谢谢娘亲。” “青山，娘明天再给你做。”杜云岚小声说，“你姐这几天很辛苦，身子弱。” 杜青山点了点头，轻笑，“娘，我知道。没有我姐，就不会有咱们安静美好的生活，多给姐姐做两件衣服，娘亲也要做衣服。” “嗯！”杜云岚摸摸儿子的脑袋，又摸摸女儿的头，甚是怜爱。 可这一夜，并不平静。 杜青竹终归咽不下心口的恶气，半夜爬墙头，从家里出来，直奔已故老猎户的石头院子。 院墙太高，杜青竹前前后后围着大院子走了好几圈，但并没有找到能够攀爬进去的地方。 杜云岚和杜青山陷入沉睡，并没有发觉有人在外面。 可杜青雪五感敏锐，听到几声狗叫，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脚步声。 他们家的院落在村子最后面，大半夜，谁会过来呢？ 杜青雪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出来，灵巧地爬上墙头，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寻找能够爬上来的地方。 杜青雪才不管是谁，半夜三更，想爬墙头，本就图谋不轨。 不管是谁，杜青雪都不会轻易放过。 杜青雪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用力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砸在了杜青竹的脑袋上。 “啊！”一声惨叫，惊得全村的狗，纷纷大叫。 杜青竹脑袋剧痛，觉得一股热流从脑袋上涌出，连忙用手捂住。 杜云岚和杜青山也被惊醒，夜半惊魂，惶惶不安。 赶紧穿上衣服出来，杜云岚就看到了重新回来的杜青雪，面露焦急。 “青雪，外面是谁啊？”杜云岚急切问，压低声音。 杜青雪拉着娘亲和弟弟进屋，“杜青竹那个夯货蠢货，围着咱们家的院子转，被我发现了。 他还想爬墙头进来，我捡起一块石头就扔了出去。砸中他的脑袋，刚才就是他喊的。咱们在屋里别出去，不管谁来喊门，咱们都别出去。” 杜青竹只觉得头上不停流血，他还没看清是谁砸的石头。 隐隐约约听到村里有人亮灯，他不敢多待，扭身跑进巷子口回家。 杜青竹一手捂着脑门上的伤口，翻不了墙头，只得拍门。 杜家人赶紧起来，就看到满头是血的杜青竹。 “混账，是不是去招惹杜青雪了？”杜老头疾言厉色，气急败坏。 杜青竹脑袋晕晕的，瑟缩后退，“我只是想给我爹报仇！” “那你报仇了吗？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人砸破了脑袋！蠢货！ 你应该庆幸杜青雪用的是石头，而不是刀，要不然你现在早就鲜血流尽，死翘翘了。” 李桂花心疼，赶紧把丈夫的止血消炎的药，全部倒在杜青竹的脑门上，终于止住了血！ “青竹，你们不知道，那杜青雪就是个疯子，你去招惹她，她跟你拼命，手段也多。” 李桂花忍不住提醒，丈夫的小手指没了，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 以后她依靠谁啊！ 杜青松，杜青和，杜青石看到杜青竹的惨状，突然在这时候深刻地认识到，他们低估了杜青雪。 村里人听到尖叫声来自已故老猎户的那个院子方向，就知道可能是杜家人开始作妖，想为难杜云岚母女三人。 不过，应该没得逞！ 杜家人的难缠，以及杜青雪的狠辣，给杜家村的人留下深刻印象。 夜里即使有人想起来看看，但也被纷纷拉住。 大晚上的，谁知道会不会动刀动剑，被误伤了呢？ 大白天管管闲事，看看热闹也就罢了。 大晚上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 就这样，杜青竹的声音并没有引来众人。 听到外面再一次安静下来，杜云岚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 “娘，别怕，我跟你一屋睡。”杜青雪轻声安慰，“青山，你回去睡吧，我陪着娘。” 杜青山皱眉，略带怨念的眼神看向姐姐杜青雪。 “姐姐，下次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叫我一声，我也能帮你。” 杜青雪讪讪笑笑，习惯一个人动手，刚才忘记了。 不过弟弟的诉求，她还是很重视的。 “好，好！”杜青雪应下，“下次打坏蛋的时候，一定把你叫上！” 杜云兰看到儿子女儿这么说，赶紧表明自己的存在感。 “还有我，该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护着你们。” 杜青学和杜青山相视一看，彼此的眼神颇为无奈。 不过这是娘亲的一片慈母心，她们心领了。 “知道了，娘亲，下次也叫上娘亲一起打坏蛋。” 杜青雪跟娘亲睡在一张床，只是娘亲翻来覆去，她睡不着。 “娘，你不睡觉翻来覆去做什么呀？” 杜云岚悠悠叹息，“我就知道，杜家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过好日子。” 杜青雪侧身，宽慰娘亲。 “娘亲，别怕！熬过这段日子，我们多采集药，多卖一些钱，我去买两个仆人。 家里的人多了，想欺负我们的人也要掂量一下。” 杜云岚想了想，“对，人多势众！” 感受到娘亲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杜青雪轻笑。 “娘，其实杜家人并没有这么可怕。他们欺软怕硬惯了，以前咱们软弱，他们往死里欺负我们，压榨我们。 可现在咱们有能力反抗，而且还能够给他们造成伤害，让他们害怕，他们就不敢像之前那样轻易欺负我们了！” 开局的危机，已经过去。 杜青雪有足够的自信，能保护好娘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 第39章 公正判决，借力打力 听着耳边传来娘亲悠长的平稳呼吸，杜青雪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天刚微亮，村子里的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响起。 杜青雪醒来，绕着自家的院子，跑了好多圈。 杜青山跟着姐姐一起跑，出了一身汗。 杜清雪两手拿着短剑，对着一个竖起的木桩子，从不同方向，不同方位刺去。 杜青山拿起斧头，用力地劈砍树根。 一来，可以练习使用斧头，快速熟练；二来，劈出来的柴晒干了，用于冬天取暖。 杜云兰看到儿子女儿这么努力，她又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呢？ 早上起来之后，她整理好仪容。 到了厨房，舀出两碗面粉，切了葱花，放了点盐，锅里面刷了油，做成薄薄的葱油饼。 配上稀溜溜的米粥，又香又脆。 杜清雪对着娘亲竖起大拇指，称赞，“娘亲，真好吃！” 杜云岚眉开眼笑，“喜欢吃，那我经常给你们！你们喜欢吃包子，你以后买了肉，我给你们做。” 杜青山连连点头，“娘亲，我想吃油渣包子！” “也给你做！”杜云岚宠溺地看向儿子。 吃过饭之后，杜青雪继续抄写药典。 杜青山在边上帮忙，跟着姐姐认识药材。 杜云岚开始做衣服，给儿子做一件厚一点秋装。 关门闭户，闭门不出。 一家三口，在家里各自忙碌。 终于到了县太爷审判的那日，杜云岚，杜青雪，杜青山早早起来。 杜家人全员出动，看到杜云岚母女三人，眼神愤怒仇恨。 杜云岚有些害怕，但杜雪视而不见。 杜青山挡在娘亲和姐姐身边，用瘦高修长的身体护着。 王里长，杜村长也要跟着。 因为人多，没有足够的牛车，一行人只能步行去县城。 杜青山背着背篓，紧紧跟在娘亲和姐姐身边。 杜家人阴阳怪气，小声嘀咕。 可能官府的威名太大，杜家人今日也没了找茬的心思。 县衙后院，县令吴承泽穿戴整齐，准备升堂。 萧郁坐在轮椅上，在侧堂听着。 牢房里的于大勇，真是命硬，受了那么重的伤，用了点药之后，居然醒来了。 醒来之后，于大勇在大牢里看到了同伙卖货郎，两个人当即达成默契。 承认偷了银子，顶多劳改几年。 承认欺辱妇女，要被关二十年。 于大勇不傻，当然选择罪名轻的。 县衙大堂，庄严肃穆，两边的衙役，“威武！” 原告跪在一边，被告在另一边。 杜青雪看到于大勇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没死，心里不愤。 转头看向跪在后面的赵翠莲忐忑不安，眼神闪烁，杜青雪顿时释然了。 恶棍奸夫！ 淫娃荡妇！ 这次弄不死，以后她羽翼丰满，总有机会弄死于大勇和赵翠莲。 县令吴承泽一拍惊堂木，声音威严。 “于大勇，杜家人状告你偷盗一百二十两银子，欺辱妇人杜云岚，你可认罪？” 于大勇跪着磕头，“小人的确偷盗杜家银子，但并没有欺辱妇女。当时我偷了钱，那女人阻拦，这才厮打。草民认偷盗的罪，不认欺辱妇女的罪名。 至于银子，小人在晕倒之前，还拿在手里，之后就被抓到送到县衙，小人也不知道那银子去哪了。” 杜家人虽然已经猜测那些银子找不回来，但仍旧心如刀割。 杜老头怒喝，“求县令大人重判，那一百二十两银子，是我们全家的积蓄，被贼人盗走。” 县令吴承泽看向杜云岚和杜青雪，“于大勇当真没有欺辱你？” 杜云岚本来想一口否决，保住名声，但她又不想如此轻易放过于大勇。 “于大勇蒙面，他不仅盗窃，他意图欺辱民妇，幸亏我女儿回来及时，我们母女合力对付于大勇，才得以逃脱。 大人明察，不能因为恶棍于大勇没来得及欺辱我，就饶恕他意图欺辱我的恶念和恶行。” 杜青雪微微惊讶，娘亲果然长进不少，居然有胆量主动提出自己的诉求。 县令吴承泽点头，“此言有理，这于大勇犯偷盗罪，无力偿还盗窃银子，罪加一等。另意图欺辱妇女，虽未成功，但也心存恶念，再罪加一等。 本官经过公正审理，杖三十大板，采石场劳改十年！卖货郎协从作案，杖二十，菜市场劳改七年。” 杜云岚杜青雪杜青山高呼，“多谢青天大老爷！” 杜家人不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谢恩。 于大勇和卖货郎被压在长凳上，衙役手里的长棍用力打在他们的背上。 “砰砰砰！”声声到肉好到骨。 “啊啊啊！”两人惨叫连连。 被打晕了，直接泼冷水，醒来继续打！ 杖刑之后，两人头发凌乱，后背屁股大腿，皮开肉绽，被衙役拖下去。 于大勇在经过赵翠莲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就急忙转过头。 看到于大勇被拖走，赵翠莲眼神复杂，紧咬嘴唇。 杜青雪经过李桂花的时候，撇撇嘴，“啧啧，真是情深义重啊！” 李桂花听到这话，猛地看过去，就看到了眼神复杂，愁肠百结的赵翠莲。 李桂花从杜云方那边得知，正是因为赵翠莲在村口挑拨两个儿子对付杜青雪。 小儿子杜青竹傻乎乎的就上当了，半夜真去找麻烦，结果脑袋被开了瓢。 都是这赵翠莲一肚子坏水！ 杜青雪是个疯子，她不敢招惹。 这赵翠莲这个破烂货，她怎么能放过呢？ 李桂花此时看到赵翠莲的异样，拉了一下杜云亮。 “看看你那婆娘，眼睛都快粘到于大勇的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于大勇是她男人呢！” 杜云亮心里就憋屈，但还得护着赵翠莲，“行了，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百二十两银子。” 赵翠莲吓得一哆嗦，立即咬牙切齿，“当家的，那可是一百二十两银子啊，这得攒多少年啊！” 杜老头和杜老太心态炸裂，现在家里的积蓄没了，三个犹如奴隶的长工也造反离开，家里来钱的门路越来越少。 看着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杜青雪母女三人，杜老太一阵暗恨。 “老头子，怎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杜老太愁眉苦脸，不愁吃，不愁穿，但家里有四个读书的孙子，马上就要买笔墨纸砚，但家里没钱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啥也不说，喜欢林溪小说的，都懂。(#^.^#) 第40章 亲生父亲是谁？ 杜老头皱眉，看向前面杜云岚母女三人的眼神晦暗不明。 “先回家再说！” 杜老太看到王里长和杜村长，颇有几分的得理不饶人，理直气壮。 “昨日云岚说的养老粮食和银子都没给我们送去。现在家里揭不开锅了，麻烦里长和村长帮我们催催。” 杜老头呵斥，假装生气，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杜老太，假模假式。 “闭嘴！云岚孝顺，该给的，一定会给，还能少了你呢？” 走在前面的杜云岚听到这话，转过头，眼神复杂。 “村长大伯，里长大叔，我不会让你们为难，待会我们就买了东西，送过去。” 杜村长听到这话，松口气，“云岚，你是个好的。” 真怕杜云岚和杜青雪不给，两家又闹起来，吵得不可开交，打架出人命。 杜老头挤出笑容，“不急，不急！” 等到王里长杜村长和杜家人都走了之后，县衙门口站着杜青雪母女三人。 杜青山微微皱眉，“娘亲，姐姐，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反正我刚才看到外公笑得慈眉善目，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心里憋着什么坏，估计想点子对付我们，坑我们。咱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上当。” 杜云岚也点了点头，眉头紧皱，也有几分惆怅悲伤，“我也能感觉出来，他们对我不怀好意，充满算计。 可是我十分想不通，在乡下杜家村那样的地方，重男轻女比比皆是。家家户户也都有闺女，可以没有哪家像她们这样对待闺女，往死里压榨。 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压榨我和我的孩子，现在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们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三头吃得少，卖力干活的牲口。” 杜清雪听到娘亲的话，心里也有疑惑。 “如果说重男轻女，那李桂花和杜云明的女儿杜青梅，也是女孩子。 她在家里的地位，虽然比不上那四个大孙子，但也能吃饱穿暖，没有被他们责骂，没有被打。 同样是女子，我这个拖油瓶就不说了，在他们眼里，我和青山就是野种，拖油瓶，不光彩的存在。 可娘亲，你是他们亲生的女儿，曾经赚的钱都被他们弄走了，何至于这样作践你、糟蹋你呢？” 母女三人百思不得其解。 从小到大，杜云岚就没过好日子。 越想越心酸，杜云岚红了眼睛，擦擦眼泪。 “虽然我不能说你们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我想跟你们说，你们是我的孩子，是我愿意用命保护的珍宝。不是野种！” 杜青雪和杜青山听到娘亲的话都是一愣。 “娘亲，我们的父亲难道不是你在大户人家一起做事的仆人吗？难道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吗？” 杜云岚面露惊愕，赶紧捂住嘴巴！ 刚刚她说漏嘴了！ 看到娘亲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杜青雪可以确定她和弟弟的亲生父亲必然大有来头。 虽然不指望去认亲爹，但至少他们应该知道真相。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十二岁，算是大人了。 知道得多一些，后也能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青山，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吃午饭。”杜青雪建议说道，眼神一直盯着娘亲。 杜青山也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娘亲，咱们边吃边说。可好？” 杜云岚面露惊慌，有些犹豫，“不，不说行吗？那不是好事情，说了对你们也没好处，可能还会影响你们的心性。” 杜青学和杜青山相视一看，态度更加坚决。 “如果是好事情，你不说也罢，谁会嫌好事情多呢？早点知道，晚点知道，没有差别。 可如果是坏事情，我觉得我和青山应该早点知道。常言说得好，有备无患，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就算是坏事情，只要我们做好万全准备，只要我们谨慎对待，通过人力，可以扭转不好的局面。” 杜青山深以为然，点头附和，“是的，娘亲！远的不说，咱们就说这几天发生在咱们娘仨身上的事情，足以说明一切。 苦难有，挫折也有，恶意的居多，但那又如何？我们通过努力，通过我们周详的准备，扭转之前破败的残局。 现在我们有了钱，有了房，有了安生度日的机会。曾经我们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呢？ 因此，娘亲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会影响我和姐姐的心性。” 杜云岚看着个头已经长得跟她差不多的女儿，甚至还有些比她高的儿子，悠悠叹息。 有些事情，也该告诉孩子。 “唉！你们两个小家伙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跟你们说，也不行了！” 杜青雪挽着娘亲的胳膊，轻松一笑。 “娘，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人活一世，树活百年。我们不管前路如何，但总要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浑浑沌沌糊里糊涂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和弟弟经历很多事情，心性坚韧，不会被影响。” 他们找了一家小饭馆，坐在角落里，要了三碗大骨面。 在等面条的时候，杜青雪，杜青山的眼神盯着娘亲。 杜云岚搓搓手，低着头，“当年我被卖到大户人家，也姓杜，是府城那边的官宦人家。 一开始在小姐身边伺候，跟着小姐读书识字，替小姐做功课。虽然很累睡得少，但也还行。 可是随着我年龄渐大，长相越来越好看，亭亭玉立。大小姐出嫁的时候，也因为我长得出挑，所以并没有把我带过去当做陪嫁丫鬟。 府里的老爷和几位少爷的目光经常落在我身上，我每日战战兢兢，寝食难安。 最后老夫人不想让亲生的三个儿子因为一个丫鬟争风吃醋，当即做主，让我做大少爷的通房。 这大少爷不是老夫人的亲生的，是前面的夫人留下来的儿子。大少爷十三四岁，就一个人偷跑出去从军，当时已经是四品的参将。 本来大少爷不碰我，那日在外喝酒回来之后，浑身赤红，像失去理智一样，就碰了我。 第二天大少爷给了我一些银子，并且把我的卖身契给我。对我说，他有事要出门，如果他战死了，就赶紧离开杜家，不要留下来。 一个月之后，大少爷果然战死了。我害怕其他三位少爷对我有非分之想，就赶紧求了老夫人，放我出府。 老夫人虽然刻薄，但没想着要我的命，也担心我留下来，影响她另外的三个儿子，就放我走了。” 第41章 黑芝麻红糖桂花糕 杜云岚轻声诉说着，不急不慢。 即使大骨面汤端过来了，喷香扑鼻。 杜青雪和杜青山虽然肚子饿，但谁都没吃。 杜青雪轻轻握住娘亲的手，安慰娘亲。 “那时候娘亲一个人一定非常害怕吧？毕竟你怀孕，一个人从府城回来，走投无路，只能回到这个一直欺压你的杜家。” 杜云岚眼睛微红，“是的，那时候感觉天下之大，没有容身之处。 我还怀孕了，身上的银子也不多，只能回来。我想着，杜家人爱钱，给了他们钱，或许他们看在钱的份上，能够善待我和肚子的孩子一二。 可他们却很刻薄，一个劲的磋磨我们。不过这些年虽然苦，虽然累，但总算把你们养大了。” 杜青雪拿着帕子给娘亲擦眼泪，敬佩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子。 娘亲虽弱，但有她的坚持。 用她笨拙而又安全的方式求生存，小心翼翼地活着。 “娘，你真伟大。” 杜青山眼睛微红，心里难过。 虽然只是听着娘亲静静的叙述，但他能够想象出来娘亲在杜家过的战战兢兢，含辛茹苦地把他和姐姐养大。 “娘，现在我和姐姐知道我们的身世，我们的亲生父亲，虽然战死了，他顶天立地，是个好男儿。我以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感到自豪。” 杜青雪也点头，“娘，谢谢你们让我和弟弟来世上走一遭。以前的苦难，就算不会忘记，但也不要介怀，咱们向后看。” 杜云岚破涕为笑，原本还担心女儿和儿子在知道真实身份之后，看不起她这个做通房的娘亲。 “好，好！你们不嫌我就好。” 杜青雪摇头，眼眶里水光流动，“你是世上最好的娘亲，没有你，就没有我和弟弟。” 杜云岚倍感欣慰，“好，好孩子。面来了，咱们吃大骨面。” 大骨面带着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暖了他们的胃，也暖了她们的心。 可能是说出了心中的秘密，杜云岚整个人轻松很多。 杜青雪和杜青山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像是有了归属感。 他们不是野种。 那个男人，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人。 虽然不是一个好爹，也不是一个好丈夫，但至少那个人死得顶天立地。 吃过饭母子母女三人买了一些粗布，背回去做衣服，做鞋子，经过肉摊的时候，买了二斤肉和几根大棒骨。 杜云岚眉开眼笑，“中午吃面，大骨汤不多。买几根回去，放上萝卜，炖一锅，再蒸一锅的馒头。咱们娘仨能吃个够！” “好，咱们现在去粮店，买一百斤米面和一两银子，咱们大张旗鼓地送到杜家，免得他们整天念叨咱们。” 杜青山心里惆怅，“哎，怕就怕，咱们就算给了，他们还念叨。” 杜云岚笑笑，“给了，咱们就占理，咱们说话腰板硬。 对了，我想做买点糯米，咱们后院有棵桂花树，采点桂花，咱们做桂花糕。 前日那么多人帮咱们家，一家送一盘子，当作谢礼。下次在遇到事情，或者杜家人再来欺负我们，也能有多一些村民帮咱们说话。” 杜青山微微皱眉，“有必要吗？也有很多看热闹，说风凉话的，甚至说咱们坏话的。” 杜青雪轻笑，拍拍弟弟的肩膀，解释，“咱们又不是银子，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咱们。 你说的也很简单，说咱们坏话，风凉话，坏话的，咱们不给他们糕点就是了。 谁为自己说话，谁跟咱们好，谁对咱们有恩惠，咱们就送给谁。” 杜青山欣然答应，“这个好！”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粮店。”杜云岚催促，早些办完事情，早些回家。 买了很多米面，糯米粉和红糖，白糖太贵，赵云岚没舍得买！ 红糖桂花糕，味道也挺好。 他们租了一辆牛车，把买到的东西送回家。 杜云岚催促，准备找邻居帮忙，把一百斤米，一百斤面送过去。 “咱们现在就把米面给杜家送过去，我这心里就能心安了。” “等等！”杜青雪赶紧阻拦，“咱们先给相熟那些替我们说好话的人送点心。” 杜青山皱眉，“这不一样吗？” “不一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收了咱们的糕点，更为咱们说好话。 到时候咱们再大张旗鼓地把米面银子，当众送过去，大家伙也能替我们说话，给咱们作证。 要是杜家人憋着坏，再欺负我们，大吵大闹，咱们和大家伙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痛斥杜家。” 杜云岚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对，青山，你去烧火。青雪，你去挑选桂花，我开始清洗蒸屉，筛米粉和糯米粉。” 母女三人开始各自忙碌。 杜青雪发现家里还有黑芝麻，决定在红糖桂花糕里再加一点黑芝麻。 黑芝麻干碎，成块的红糖也被擀碎，分别放在小盘里备用。 杜云岚用温水把糯米粉和米粉混合，轻轻抓在手里就能成型，但又不太粘的程度即可。 竹制的点心匣子里底部撒了一层桂花，然后撒一层糯米粉，用木片轻轻摊平； 再撒一层黑芝麻粉摊平，再来一层糯米粉，然后再来一层红糖，再加一层混合粉； 最上面撒了一层黄澄澄的桂花摊平，放在蒸屉上大火蒸！ 不一会儿，透过笼头，里面散发出来的热气，带着浓浓的桂花香甜香和芝麻香。 杜青山用力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咽咽口水，“真香，我觉得咱们家做的芝麻红糖桂花糕比街上的糕点还香呢！” 杜青雪得意，“加上芝麻，当然更香。如果再加一点霜糖，更甜更好吃。” 杜云岚掩口而笑，“霜糖太贵，红糖的甜味就足够了。 你看看这杜家村，谁舍得买糖啊？如果不是为了感谢大家，我也舍不得买。 快点，我砌成小块，咱们也不多给，一家一盘子十块，就够了。” 很香，也很甜，三个人各吃了两块。 整整三个点心匣子，整整切出来十几盘。 杜青雪跟杜青山，分头给村里人送过去。尤其是杜村长和王里长家里。 杜青雪和杜青山两个人一起去送的，说了一个吹捧的场面话。 杜村长和王里长很受用，觉得自己仗义执言，对杜云岚母女三人帮助颇大。 杜青雪装了一大盘，放在篮子里，盖上干净的笼布。 “娘，我去一趟药爷爷和药奶奶那，给他们送一点。” “去吧，老药叔借给你医典，教你认识药材，以后还收咱们的药材，对咱们家的帮助很大，咱们要好好感谢。多拿点刚出锅的，快点去，快点回来。” 杜青雪点头，笑靥如花，脆声回答：“好，娘亲。” 再次来到山脚下的那座房子，透过外面的篱笆，她看到了院子里多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县令大人吴承泽和萧郁为何在这里？ 第42章 越来越好奇 杜青雪不敢偷听，光明正大走到门口，笑语晏晏。 “药奶奶，药爷爷，我娘做了好吃的芝麻桂花糯米糕，让我给你们送来一些。” 老药头，县令吴承泽和萧郁纷纷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瘦弱小姑娘。 不过，他们谁都不会轻视杜青雪。 这个小丫头身上爆发出来的凶悍和狠辣，机敏超过寻常。 这个小丫头伪装性很强，如果不知道底细，很容易被她柔弱可怜的外表欺骗。 药奶奶眉开眼笑，最近杜青雪经常来，她觉得家里有小孩的声音，就特别热闹。 他们距离村子远，加上丈夫整日面色阴沉，不拘言笑。 村里的孩子害怕，从来不过来。 有的大人甚至还吓唬哭闹的小孩，再哭，让老药头给你开苦药。 真是过分！ 她家老头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青雪来了啊，来来，他们在谈正事，我们在屋里吃好吃的，正好我在炸小鱼，你可以带点回去。” 杜青雪点头，经过萧郁和吴承泽、老药头的时候，行了个万福，算是打招呼，欢快地拎着篮子，跑向药奶奶身边。 老药头看向萧郁和吴承泽，“三日后，你们来拿药。” “多谢药老！”萧郁躬身感谢。 解毒的希望，就在眼前。 吴承泽也松口气，看向好友，“皇天不负苦心人，萧兄，你终于可以解毒了。” 萧郁并不放松，“没吃下解药，一刻都不能放松。” 老药头本就不善言谈，而且他跟这两个人也不熟，拿钱配药，做生意而已。 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面无表情。 杜青雪到了屋里，药奶奶正在厨房里炸鱼，刚出锅的，黄澄澄的，带着鱼的鲜香和油炸的香味，扑面而来。 杜青雪见药奶奶腾不出手，自己去厨柜里拿出来两个碟子，把桂花糯米糕放在盘子上。 “药奶奶，我家的糯米糕，中间放了一层芝麻，还有一层红糖，味道可好了！您尝尝！”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药奶奶的嘴边。 药奶奶温婉一笑，姣好的面容，更显慈祥。 “那我尝尝！” 药奶奶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不错，不像买的糕点那么甜，但很香。 我们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吃太甜的东西，这糕点刚刚好。你药爷爷也喜欢，拿盘子装糕点，再装一盘炸鱼送出去，招待客人。” “好！”杜青雪应下，看到还有茶叶，“药奶奶，需要泡茶吗？” “那就劳烦你了，我这油锅不好停，麻烦你帮我招待客人。”药奶奶笑眯眯，越来越喜欢杜青雪。 尤其是杨师兄来过之后，知道杨师兄有意收杜青雪为徒之后，她更把杜青雪当成自家的晚辈。 杜青雪泡茶，把茶壶杯子，一盘糕点，一盘小炸鱼，端了出去，放在石桌上。 “药爷爷，萧公子，吴大人，请慢用。” “多谢！”萧郁微微点头。 吴承泽闲话很多，“杜姑娘，上次你说还有血灵芝，一定要留给我们，不要卖给其他人。” 杜青雪表情认真，字正腔圆，连忙保证。 “那是自然，我们说好了的。我虽是小女子，但也能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萧郁喝了一杯茶，茶水苦涩回甘，糕点上的桂花颜色未变多少，很好看。 鼻尖还能闻到糕点散发出来的清香，还混合着芝麻香。 萧郁拿了一块方形的糕点，放在嘴巴里，正好一口，刚刚好。 微甜，清香，软糯。 自从中毒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静下心里品尝糕点。 “很好吃。”萧郁侧头看向杜青雪，“谢谢！” 杜青雪展颜一笑，脆声说：“不用谢，还要感谢萧公子对我们的维护。” “哦？”吴承泽眼睛一亮，颇为好奇，“你如何知道的？” 杜青雪不卑不亢，表情淡然，“赵家医馆在县城开了几十年，算是当地的地头蛇。 他们当时没有从我们手里抢走血灵芝，但他们的贪恋之心并没有消失。 在调查我们母女三人只是普通的农家之后，必然心生恶念贪念。 如果没有萧公子出面警告，我们不可能安生度日，早就被逼问血灵芝所在之处。” 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以杜青雪的年龄，这已经不是冰雪聪明能够解释的了。 别说萧郁好奇，吴承泽对杜青雪也越来越好奇。 老药头看向杜青雪，沉声说：“以后采来药材拿到我这来，价格跟县城一样。你们不用去县城。” 杜青雪面露感激，“谢谢药爷爷。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吴大人，萧公子告辞。” 杜青雪转身回到厨房，药奶奶已经给杜青雪装了两大盘炸小鱼。 “趁热吃最好吃，拿回去给你娘和弟弟尝尝。天不早了，我不留你了，早些回家。” 杜青雪点头，“嗯，药奶奶再见。” 杜青雪挎着篮子，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回家。 走了一会儿，杜青雪发现后面有人，转头一看，原来是萧郁和吴承泽。 看到这两个人，杜青雪就会想起在乱坟岗上弟弟曾经跟吴承泽，萧郁一起出现。 难免对他们心生好感、善念。 在经过一棵大树这之时，杜青雪的目光看向树叶遮盖下的树洞。 那里有杜家的一百二十两银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杜青雪即使偷了杜家的一百二十两银子，但也没想着用这一笔不义之财。 她偷钱的目的，是为了加重于大勇的罪名，同时，也想让杜家人破财，报复杜家。 杜家人穷生奸计，她才能趁机带着娘亲反抗，让娘亲认清杜家人的真面目，离开杜家。 现在她已经找到赚钱的营生，更没有必要用那笔钱。 “吴大人，青雪有事想请教，还请吴大人解惑。”杜青雪看向吴承泽。 吴承泽微笑，“请说。” 杜青雪问：“于大勇偷盗的银子，如果被人找到了，上交给县衙。县衙会怎么处理这笔钱？” 吴承泽毫不犹豫，温声回答：“当然是物归原主，归还给杜家人！” “哦！”杜青雪微微挑眉，侧头噘嘴，皱着俏鼻。 当她没说！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三更到，投票点赞留言，对了，别忘了收藏哦。放在书架里，方便下次阅读。么么。o(n_n)o 第43章 原来是正人君子啊！ 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吴承泽闷笑。 “这杜青雪难道还想把盗取杜家的银子上交吗？” 萧郁嘴角浅笑，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沉声说：“或许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要那些银子。” “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处理那笔银子呢?”吴承泽好奇，转头看向萧郁。 萧郁轻笑，“反正不可能还给杜家。至于怎么用，以后就知道了。我也想看看她如何利用那笔钱。” 吴承泽看着面带微笑的好友，颇为惊讶，“萧兄，原来你也会笑啊！” 萧郁收敛笑容，冷淡地瞥了一眼吴承泽，“我是人，食人间五味，有七情六欲，当然也会笑。” “反正我看到你几次笑，都是因为杜青雪。”吴承泽试探着萧郁，“你不会喜欢杜青雪吧？” 萧郁皱眉，沉声呵斥，“胡说！男女之事，本就慎重。你的一句玩笑话，可能会影响一个女子的一生。 我对杜姑娘纯粹是好奇，她生存本就艰难，我等就算不帮忙，也不能随意非议，这不是君子所为。 此番，我郑重言明，并没有男女之间非分之想，还吴兄慎言！” 说完，萧郁快步离开。 只是他的脚步僵硬，走得并不快。 吴承泽被萧郁说得面红耳赤，追上前，“是我失礼了，以后不会乱说。” 萧郁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承泽，还记得你曾经夸赞京城第一花魁白牡丹吗？” “记得，只是可惜了，怎么就死了呢？”吴承泽遗憾回答，至今对白牡丹的面容念念不忘。 萧郁看向吴承泽，沉声说道：“你曾经作出一首名扬大周的诗句，夸赞白牡丹姿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致使她打茶围的银子飙升。 五百两银子才能进去，目睹她的芳容，听她弹琴，令春风楼摇身一变成为京城第一大青楼。艳名远播，日进斗金，长达一年。 即使其他青楼使出浑身解数，仍不能撼动白牡丹的地位。既然明着斗不过，那就只能用下作的手段。白牡丹的下场，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虽然你无杀别人之心，但白牡丹却因为你的无恶意的举动，并且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才落得香消玉陨的下场。” 吴承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听你这么一说，这事情的确有我的失误” 萧郁摇了摇头，严肃地看向吴成泽。 “你做出名大周名流青史的诗句，本没有错。只是你的狂浪和不羁，带来的失误而已。 白牡丹并非你爱慕之人，也不是你的心爱之人。即使她死了，你虽然遗憾，但并不难过。 你想想，如果是你心爱之人，因为你的口无遮拦，香消玉陨，必然后悔终身。” 吴承泽仔细想想，觉得萧郁说得有道理。 不过，他更加好奇，一向少言寡语的萧郁，为何在这时候突然变得这么会说呢？ 他都被萧郁说服了。 被吴承泽看着，萧郁面上不自在，问：“我说错吗？” “没有错，很对。多谢萧兄金玉良言。”吴承泽回答，“只是比较好奇萧兄现在为何如此能言善道？” 萧郁转身，向前走，“你对我尽心尽力，我自然也真诚待你。” 看着萧郁孤傲的背影，吴承泽浅笑。 曾经他看不上萧郁的孤傲，还联合其他人一起揍萧郁，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多人打不过萧郁，被萧郁一个人揍趴下了。 不打不相识，没想到还成为好朋友。 想到刚才萧郁跟他说的话，吴承泽想到父亲曾经劝慰他。 对你说好话，说奉承话的人，你当成一分真，九分假；指出你错误和缺点，这样的人，就当成六分真，四分辨别。 不能被人夸得飘飘欲仙，就不知所以。 要虚心听别人的批评和建议，但也要动脑辨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以前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现在经历那么多挫折之后，他逐渐明白了。 杜青雪隐隐听到后面两人的谈话，嘴角含笑。 萧郁孤傲正直严谨。 吴承泽温和活泼，还算善良。 怪不得弟弟能跟他们成为朋友，一起来到乱坟岗。因为他们都是好人。 杜青雪回到家里，看到弟弟正在劈柴，练习使用斧头。 “青山，药奶奶给我们炸小鱼，可好吃了，快来尝尝。”杜青雪笑道，迫不及待想吃晚饭。 杜青山放好斧头过来，“真香，今晚我能吃三个馒头。” 杜云岚正在烧火，大锅里正在蒸馒头，还有一个吊起来的陶罐里，正在炖大骨汤。 刚刚他们出去送点心，得到点心的村民，也纷纷送来回礼。 王里长让家里的孙子送来一个大冬瓜，反正这东西自家猪圈上长出来的，不值钱，但看着很大，很实惠的样子。 杜村长让人送来一个大南瓜，黄灿灿的，圆溜溜的，跟小磨盘一样。 有的送几把干豆角，有的送一瓢绿豆等等。 这些东西不值钱，但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此时的陶罐里就放了冬瓜，配上大骨头一起炖，味道特别好。 掀开笼头，馒头蒸好了。 软软的，发酵很好，麦香十足。 杜青雪和杜青山到了吃壮饭的年纪，杜青雪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大碗大骨汤。 杜青山更能吃，四个馒头，两大碗大骨汤。 杜云岚看着女儿和儿子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不由得会心一笑，十分幸福。 吃饱喝足，杜青雪开始说明天的计划。 “明天吃过早饭，咱们就借隔壁李婶的牛车，把米面和一两银子送过去。 咱们家里有今天蒸的糕点，我带弟弟去隔壁村的王夫子那边，看看能不能收下青山。以前没条件读书，现在手里有银子了，就不能不读书。” 杜云岚听得这话，微微皱眉，心里忐忑，略带不安。 “青松青竹他们也在隔壁王夫子那，青竹都能半夜来咱们家报复。你弟在王夫子那读书，他们一定会欺负弟弟，要不咱们送你弟弟去李家村的私塾读书吧？” 杜青雪看着弟弟的清瘦身板，跟杜家四兄弟打架，一定会吃亏，的确不能去。 “李家村离咱们村子太远了，十几里路呢！每天来回，在路上就要消耗三四个时辰。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弟弟直接去县城私塾读书，找个管吃管住的。” 杜云岚在犹豫，但杜青山毫不犹豫拒绝。 第44章 真不是要人命？ 杜青山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行！李家村太远，在路上来回浪费太长时间。 去县城，花费银子多。不能回家，家里只有娘和姐姐。我作为家里的男人，我要顶门立户，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杜家人很显然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会彻底安分下来。 他不放心。 杜云岚见儿子这么说，心里着急，声音急切。 “你这孩子，你光想着我和你姐姐，你怎么不想想在王家村的私塾，有杜家四兄弟在，你能读得安生？” 杜青山态度坚决，看向娘亲，“娘，我知道。在王夫子那边读书，他们一定会欺负我，但绝对不敢在私塾里欺负我。 王夫子一向以严厉著称，只要他们敢动手，我就告诉王夫子。” 杜云岚都快急哭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 “就算在私塾里，王夫子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学生；就算不在私塾里欺负你，但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人多势众，你一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呢？” 杜青山想坚持，但看到娘亲着急，又不知道如何劝说娘亲，于是看向姐姐。 杜青雪一开始也担心，但她觉得弟弟能够应对。 可能在一开始，弟弟可能会吃点亏，但有了这些磨难，弟弟才能珍惜读书机会，更能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娘，我看了医典上的药材，要不我配点药给青山带上？ 如果有人欺负他，直接撒出去药粉，就能丧失攻击能力。青山快点跑走，别人就欺负不到他了。” 杜云岚面色大变，吓了一跳，赶紧握住女儿的手。 “青雪，可不能毒死人！那可是犯法的，杀人偿命！你弟弟如果被抓住了，不仅读不成书，还会丢命。” 杜青雪听到娘亲的话，哭笑不得，赶紧安抚娘亲。 “娘亲，我说的药粉，也不一定是毒药啊！撒出去，可以让人浑身痒痒的粉，辣眼睛的，还有不停打喷嚏的……” 杜青山眼睛一亮，“姐姐，真的可以配制出来这样的药粉吗？” 杜云岚半信半疑，“真不是要人命？” 杜青雪郑重点了点头，小脸严肃，“娘亲，我知道轻重，不会害弟弟。 再说了，咱们村里一起去读书的，不仅那四兄弟，还有王里长家的儿子，杜村长家的孙子，还有另外几家小孩。 弟弟跟这些人一起走，杜家四兄弟也不敢胡来。但凡我听说他们欺负青山，我都会加倍替青山讨回来。” 杜青山也连忙附和，“娘，姐姐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我跟村里人一起回来，不会吃亏的。” 杜云岚想了想，看向儿子，“那我明天去跟村子里有孩子在王家村读书的人家说说，让他们跟你一起走。” 她不亲自去说，不放心。 母子三人在这件事情，达成一致。 第二天一早，兄妹两人起来锻炼身体。 吃过饭之后，杜青山去不远处的李婶家里借了牛车。 李婶正好没事，过来帮忙。 “哎，你们母子三人也不容易，不过，该给老人的东西还得给，给了清净。” 杜云岚点头，温柔说：“李婶，我知道，一文不少，一斤不少。他们对我不慈，我不能对他们不孝。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得为我的两个孩子着想。” 李婶胖胖的脸上微笑，但语气惆怅，点了点头，“对，你们想明白就好。哎，当初我公婆在的时候，我过的日子那才是苦呢，天天跟吃黄连一样。 我们当家的是老二，上面有长子，下面有小叔子，就我当家的是个不中用的，爹不疼娘不爱的。 分家之后连个茅草棚都没有，就给两亩下等田，根本就不够吃喝，还是一分不少的上交孝敬钱。 幸好我当家的跟着老猎户学习打猎，这才撑过来，要不然早就饿死了。 这日子就要闭着眼往前撑，就能撑过去了。你家青雪和青山都是孝顺的，将来有你好日子呢！” 杜云岚原本有些紧张郁闷，现在听到李婶的话之后，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李婶，正是你和李叔厚道，才有现在的好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婶不放心自家的牛车，跟着一起过来。 一路上，她跟杜云岚一边走，一边聊。 杜青雪和杜青山赶着牛车，听着倒也觉得有趣。 这些家长里短，虽然繁琐，但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杜青雪的家在村子最后面，杜家恰巧在村子最前面。 这一路上，距离挺远，村民看到之后，闲着没事的人，也纷纷过去看看。 杜青雪小跑着，声音清脆，不停吆喝，恨不得全村的人都听到。 “里长爷爷，村长爷爷，我家给外公外婆送养老钱和养老米和面，你们来帮我们作证啊！” 经过杜青雪这一声声的吆喝，全村的人，全部听到了。 这杜老太嘴巴很刻薄，只要见到杜村长和王里长都会询问杜云岚什么时候把养老银子和米面送过来？ 王里长和杜村长也希望早点了结这件事情。 杜云岚拍门，手里拿着帕子，略带紧张。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一个梳着双丫髻，头发乌黑，眉清目秀的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正是李桂花和杜云明的女儿，杜青梅。 这段时间，她姨妈的婆婆学习女红刺绣。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家里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昨天下午到家，她就没闲着。 不仅要做饭，还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喂猪。 睡得最晚，起得最早。 以前姑姑和表弟表妹做的事情，都落在她的头上。 杜青梅看向姑姑杜云兰的眼神，颇有怨念。 “姑姑，爷爷奶奶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可不能因为单独立户之后就不管他们呀！” 杜云兰看到杜青梅白皙细嫩的脸，纤细柔嫩的手指，再对比她的女儿的清闲，又黑又瘦，两手粗糙，顿时心里愤怒。 以前这杜青梅在家里面，十指不沾阳春水。 现在她们离开了，倒要看看这杜青梅还有多少好日子。 第45章 贪得无厌，临时加价 杜云兰压抑怒气，语气坚定，“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问，我现在就不会来了！ 青山青雪，赶紧把牛车上的里面搬下来，村长带了大秤，咱们当面称量。” 杜青梅听到姑姑杜云岚的话，微微一愣。 以前她说什么，这个姑姑都不敢还嘴的。 现在刚分出去两天，嘴就这么硬，怪不得把爷爷奶奶爹娘气成那样。 杜青梅面上微红，露出委屈的表情。 “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着咱们是一家人，不能这么生分！” 杜青雪不想磨叽，也不想看杜青梅这朵小白莲演戏。 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 “外公外婆，我们来孝敬你们了！我们娘仨吃糠咽菜，也不能少了你们的银子和米面。 这些都是我们在县城买的上好的米面，是我娘的一片孝心。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当您老心疼我们刚分家立户，手里拮据，那我们就带回去了。” 杜青山也连忙附和，“是啊，外公整天说心疼我娘，一定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一定是因为不想要咱们的银子和咱们的米面。” 杜云岚微微一愣，旋即闷笑，低下了头。 这话，她说不出来。 不过听到儿子女儿这么说，她心里居然有几分暗爽。 王里长，杜村长摇头苦笑，这俩孩子，不好惹。 杜老太原本在家里磨磨蹭蹭，还想多晾一会儿外面那个不孝女，在听到杜青学和杜青山的话之后，顿时急了。 现在家里的钱袋子空空，每天花销只出不进。 杜老太睡不好，吃不香。 好不容易等来了杜云岚送来的孝敬，杜老太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东西被拿走了？ 杜老太脚步急促，假模假式，“送都送来了，也是你们的一片孝心。我怎么能不给你们表现孝心的机会呢？ 那天你们可是喊打喊杀的，你哥的一根手指都被那个小野种肚子剁了。” 杜老头紧跟其后，走了出来，面露苦涩，叹息一声。 “唉！本来你们分家立户，我应该分点东西给你。可是家里银子被偷，两手空空，日子过得艰难。你那四个侄儿，还要读书。” 杜云岚笑容很淡，“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儿女双全，早在之前就嫁人了。 我也从来没指望从娘家得到什么，这些东西孝敬给爹娘，算是我的一份孝心。” 杜老太见杜云岚这么好说，连忙又说：“你四个侄子马上要交束脩，还要买笔墨纸砚，家里没钱。 你这一两银子根本就不够，买了药材应该还剩下不少，给五两银子吧。” 杜老太不说这话，杜云岚还能冷静对待。 现在黑纸白字都写了，居然还想多要银子 她有银子，难道不会给自己孩子读书吗？干嘛要给那四个从来不把她这个姑姑放在眼里的侄子读书？ “我没银子，就算有，我也要供我儿子读书。大家伙，做个见证，这是一两银子，我给了，可别说我没给。” 说完，杜云岚拿出来一两银子递过去。 杜老太一看到银子，眼睛一亮，伸出胖胖的手，迅速抢过去。 一两银子虽少，但也是银子。 有总比没有好！ 拿过来银子，杜老太仰着脸，阴阳怪气说：“我家孙子那可都是文曲星下凡，都要考功名的。 可不是什么阿狗阿猫都能读书的。你与其浪费银子在青山那个笨蛋身上，还不如花在你聪明的侄子身上！” 杜青雪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 真够无耻的。 “外婆，等你家孙子考上状元，你再说文曲星转世，否则这风太大，会闪了舌头。” 杜老头面色阴沉，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孙子考不上功名，那可是集全家之力，寄予厚望。 李桂花张牙舞爪，“你个小野种，居然说我儿子考不上，我撕了你的嘴。” 杜青雪赶紧把娘亲往后拽了一下，后退两步，出言讥讽。、 “哎呦，我嘴巴可没开光，大舅母可别瞎说。里长爷爷，村长爷爷，赶紧称量米面。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还不如去多采点药卖钱，日子也能过得好点。” 王里长和杜村长当着村民，用大称开始称量，整整一百斤的米，一百斤的面。 “银子给了，米面也够称，你们赶紧搬进去吧。”王里长沉声说道，“云岚已经立户出去，你一文钱一亩地都没分给云岚，以后也别张口闭口问闺女要钱要粮。” 杜村长也点头说：“是啊，你就算不要脸面，我们杜氏一族和杜家村还要脸面呢！” “就是，这云岚也可怜，不能少孝敬，一根针一根线都没分到，比我们分家的还惨！” “谁说不是呢？一张口就要五两银子，真当云岚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家对闺女刻薄，以后谁敢嫁到他们家啊！要是传出去，别人以为咱们村都是这样，以后咱们说媳妇也不好说。” …… 在众人的议论之下，杜家人被奚落的面上不自然。 李桂花撸起袖子想干架，不仅今天想要出气，还想给丈夫报仇。 杜青梅赶紧把娘亲李桂花拉过来，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明显村民觉得他们家不占理。 现在姑姑一家来送东西，人家是占理。 他们大吵大闹，就成了贪得无厌，没理了。 赵翠莲知道每次跟杜青雪对上，准吃亏，自觉躲在后面，忧心忡忡。 杜家没了积蓄，除了田里的产出，也没有其他的收入，根本就支撑不起四个读书人。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杜老头对后面的杜云亮说：“既然你妹妹都把东西送来了，不要也不好，赶紧搬进去吧。” 杜云亮看向杜云岚眼神不善，但在看向杜青雪的时候，被杜青雪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避开。 现在他还记得杜青雪拿着刀剁大哥手指的样子，太吓人了。 等到粮食搬进去，杜云岚说：“今年的给了，明年的这时候，我再给爹娘送过来。” 说完，杜云岚转身就走。 杜青山紧跟其后，护着娘亲。 杜青雪喜笑颜开，拱拱手，豪气万千。 “谢谢正义善良的父老乡亲，青雪在这里感谢大家。 我杜青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现在你们帮助我们母女三人，等你们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也尽力帮助你们。” 第46章 自学成才，是读书的好苗子 这话并不是杜青雪说说而已，乡里乡亲的，平时谁家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 一家人难撑，但别人稍微给点帮助，说不定就能撑过去。 不过，对那些恶意的村民，杜青雪都记在心里。 王里长想到县太爷和萧公子对杜青雪另眼相看，指不定这杜青雪以后有大造化。 “远亲不如近邻，平时大家互相帮助，有点难处也就过去了。” 杜村长也点头附和，“对，以后有争端，要矛盾，大家坐下来谈。有我和王老弟在，就能给大家主持公道。” 这次的事情，村民看出来王里长和杜村长忙前忙后，主持公道，所以这杜云岚母女三人才能够顺利安家落户。 跟以前和稀泥的态度大不一样，村民也逐渐改变对王里长和杜村长的印象。 杜青雪回到家之后，就跟着娘亲，一起带着弟弟去隔壁村王家私塾。 杜青山以前经常过来偷听，熟门熟路，抄近路，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王夫子正在上课，王娘子招待杜云岚母子三人。 已经换上干净新衣服的杜云岚、杜青雪和杜青山，本就五官清秀，更加秀美俊逸。 “王家嫂子，家里的孩子想读书，现在家里卖了药材，手里还有点余钱，就想送青山来读书。” 王娘子生活顺遂，人也平和，圆润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那是应该的，青山这孩子一看就是聪明的，只要肯努力，都能成才。 只是这读书，笔墨纸砚和束脩的花费不低，可有营生？我家老爷不是嫌贫爱富，而是科举困难，不是谁都能考上。 若是家贫，或者不是科举的料，识写字，会算账，就够了，没必要一直读，浪费时间，也拖累家里。” 杜青雪听到这话，眉头微挑。 王娘子这话说的，也是实话，不是那种一味地为了赚束脩，就一直让人读书。 考不上，还一直考，吸一家人的血，拖累一家人。 杜青雪轻笑，回答：“王伯母，谢谢您的提醒，我家有来钱的营生。 我跟药爷爷学习认识药材，每天采药都能赚几十文钱。如果能采到更好的药材，卖的价格更高。我家能供得起弟弟读书。” 杜云岚也连忙点头，“对，我也会采药，等开春了，家里再养几头猪养点鸡，一定够的。” 王娘子点了点头，面带微笑。 她家丈夫不管庶务，但她这一大家子也要过日子，总不能不收钱。 因此，每次都要她提前说明，免得最后没钱交束脩，很尴尬。 杜青山上前，躬身给王娘子行礼，声音微沉，稚嫩的脸上，表情认真。 “王伯母，谢谢您的金玉良言。青山今年十二，跟着王先生苦读两年。 如果不能考上秀才，青山就不读了。到时候去县城也能找个账房的活计，孝敬我娘，给我姐攒嫁妆。” 王夫子上完课，回来休息片刻，看到妻子在会客，就听到杜青山的话。 仔细一看，原来是这个傻小子，经常在墙外偷听。 家贫的孩子想读书，但读不起的人多了，但王夫子第一次看到有人过来偷听，而且坚持好几年。 既然有人好学，王夫子爱才。每次讲课的时候，都会故意站在靠近外墙的窗边。 如此一来，墙外的这个傻小子可以听得清楚些。 王夫子上下打量杜青山，“你这小子，好生狂妄，你一个还没进学的小子，居然说两年就想下场考试！” 杜青山虽然有些紧张，但看到姐姐鼓励的眼神，强自镇定。 “回夫子，小子以前经常来偷听，先在这里感谢夫子。启蒙的三百千，我已经跟着娘亲学习。 《四书》《五经》，我已经会背诵，只是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有时候因为要去放牛，漏掉夫子讲课内容，并不知道其意。 还请夫子收留我，青山一定苦读，早日下场。不仅为自己，也为了我娘和我姐姐。” 杜家村跟王家村就隔了不足两里地，这杜云岚母子三人的事情，王娘子和王夫子也知晓。 王夫子颇为惊讶，“真的都会背诵了？那会写吗？” 杜青山点了点头，“我娘识字，给我启蒙，我会写。我四个表哥在这里读书，我曾经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们的书。 我能默写下来，但有很多句子，我不知道其中的含义。还请夫子一定收下我，给青山解惑。” 王夫子更加震惊，二话不说，就开始提问：“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接下往下背诵！” 杜青山不假思索，毫不犹豫，“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下面一句是什么？” “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王夫子提了四书五经里的一些句子，杜青山都能对答如流。 不仅王夫子和王娘子很震惊，就连杜青雪和杜云岚也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弟弟经常来偷听，可没想到偷听的效果这么好，居然全部会背诵了。 杜云岚看向儿子的眼神，非常自豪欣慰，但又觉得愧疚。 如果她有能力，儿子现在可能会学得更好，也不至于经常在外偷听。 王夫子激动的面色有些潮红，点了点头，“好，很好。不错，自学都能学到这样的程度，可见是个读书的料。你这个学生，我收了。” 杜云岚听到这话，终于放下心来，“王夫子，那今天我们先回去准备，明天带拜师礼过来。” 王夫子大手一挥，“今天就别回去了，去丙班听课，我一会就开始讲四书五经的释义。” 杜云岚和杜青山都是一愣，今天就要上课吗？东西还没准备呢！ 杜青雪知道弟弟想早点读书，脆声说：“谢谢王伯伯，只是我弟弟笔墨纸砚还没准备。” 王夫子回答：“学堂里有，先用着。” 杜青雪想了想，她最担心的是弟弟的安全。 “王伯伯，我那四个表哥因为我们分家立户的事情，对我们颇有怨念。我弟弟一个人，他们四个，万一他们找茬，我弟弟打不过他们。” 杜云岚也面露担忧，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第47章 心里憋着坏 王夫子听到这话，并不大的眼睛圆瞪，疾言厉色。 “他们敢？想要在我王家学堂读书，不仅得勤奋，还得听话守礼。不管是谁，只要闹事，我都不会姑息。” 听到这话，杜云岚略微放心，“多谢王夫子，王家私塾一向严厉，我们也放心。青山，你在这里读书。” 杜青山一想到可以坐在学堂里读书，心情激动。 “娘，姐姐，你们放心，我会努力读书。” 杜青山被王夫子带进丙班，坐在后面的一个空位置上。 私塾里仆人拿着王夫子的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 可巧杜青竹和杜青石，就在丙班。 在杜青山进来之后，杜青竹怒火中烧，站起来指着杜青山，“你怎么过来读书？” 杜青山并不害怕，沉声回答：“自然是为了求学，解惑。” “一定是你们偷了银子，才有钱读书。”杜青竹大声说，额头上裹着纱布，因为大声说话，有点疼。 杜青山不卑不亢，直视杜青竹。 “外公外婆的银子，是被于大勇偷走了，他已经认罪画押，县太爷都已经断案结案。如果你觉得不服，你可以重新击鼓鸣冤。” 杜青石看看杜青竹，又看看杜青山，再看看王夫子的黑脸，吓得不敢说，缩着脑袋。 这时候，王夫子眼神严厉，手里的戒尺，用力抽打在桌上，指着窗外，对杜青竹说： “课堂之上，大声喧哗。既然不想读书，那就出去。 我不管你们私下里有什么恩怨，但在我王家私塾，在我眼皮子底下，谁都不能吵架斗殴！” 杜青竹吓得缩了缩脑袋，看到王夫子手里的戒尺，暗暗后悔刚才一看到杜青山那个小野种，就控制不住自己，口不择言。 为了不被打，杜青竹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到窗外站着。 杜青山坐好，仔细听王夫子的讲解，争取把要点记下来，专心致志。 下课之后，杜青山还有点疑惑，急忙追上夫子询问，求解惑。 王夫子看到杜青山这么用功，而且还会自己思考，更加欣慰，爱才之心更甚。 站在窗外的杜青竹看到之后，眼里厌恶狠毒。 杜青石偷偷跑到乙班，对杜青松和杜青和说，“大哥，三哥，杜青山那个小野种来私塾读书了，可见姑姑卖药材一定不止卖了一百两银子，手里一定还有很多银子。” 杜青松，杜青和相视一看，都不相信，于是过来看个究竟。 他们就看到了还在被罚站的杜青竹。 杜青松皱眉，站在窗户边上，看到了里面正在认真看书，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杜青山。 “大哥，咱们都快没钱读书了，这杜青山居然来读书。姑姑手里一定有很多银子，绝对不止卖了一百两银子。 咱们教训他，不能让杜青山在这里读书，还要想办法把姑姑家的银子要过来。”杜青竹面露不愤，眼神怨毒地看向杜青山。 杜青松呵斥，“这里是私塾，你做事最好动点脑子。现在你只是被罚站，若是你打杜青山被夫子看到了，直接把你开除了” 杜青竹狡辩，小声说：“大哥，放学后，咱们一定要好好教训杜青山。” 听到外面的声音，杜青山看向窗外，看到了杜家四兄弟就在窗户边上。 虽然听不清他们做说什么，但从杜青竹愤恨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憋着坏，估计想对付他。 这是在学堂里，这些人不敢。 可放学后就不一样了。 不过杜青山已经有了对策，根本就不怕。 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学习。 见杜青山继续低头读书，杜青竹气得面色发青，指着杜青山。 “大哥，杜青山目中无人。” 杜青松瞥了一眼杜青山，“闭嘴，读书的机会难得，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说完，转身回到乙班。 杜青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青石，小声交代，“不要招惹杜青山。” 杜青石胆子小，平时就很怂，连连点头，“我不招惹他，我怕杜青雪那个疯丫头剁我的手指头。” 听到剁手指头，杜青竹想到父亲的手指，心里暗恨。 一定要给爹爹报仇。 杜青雪剁了爹爹一根手指头，他就剁杜青山两根手指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青山坐在王里长的儿子王振山的旁边。 家里父亲交代，王振山倒是和气。 杜村长的孙子杜青志看向面色不善的杜家四兄弟，小声对杜青山说：“你小心点，他们好像不会放过你的样子。” 杜青山笑笑，“他们本来就不会放过我，不过，我已经有应对之策！” 见杜青山并不在意，王振山和杜青志也不好继续劝说。 如果不是家里人交代，对杜青山和善一点，他们才不想掺和。 在课堂上，杜青山犹如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吸收着大量的养分，融会贯通。 快要放学的时候，杜青山已经收拾好笔墨纸砚，把今天记好的笔迹往怀里一揣。 等到外面的铃声一响，杜青山推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然后飞快地跑向大门口。 等到杜青竹反应过来，杜青山已经跑出大门了。 杜青山一刻不停，闷头往前跑。 杜青竹对身后的杜青石说：“青石，给我收拾东西，我先走一步。” 说完，杜青竹就追了出去。 出了大门之后，杜青竹看到杜青山已经跑远，在前面二三十丈远。 “杜青山，你给我站住。” 抓到杜青山，狠狠揍他一顿。 杜青山头都不回，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傻叉才站住。 站住等着挨打吗？ 不一会儿，杜青山跟后面的杜青竹又拉开更远的距离。 杜青竹本来就头疼，这一跑，就更疼，只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杜青雪采药，卖给药爷爷之后，看时间还早，放心不下，就过来接弟弟。 可刚听到铃声，就听到弟弟像个兔子一样，窜出去了，跑得很快。 这就是弟弟的应对之策，还不错。 在杜家四兄弟没有防备之下，弟弟的确能够安然无事。 杜青雪手里拿着镰刀，背着背篓，不急不慢走到杜青竹的面前。 脸上带笑，但眼神狠辣，声音冰冷。 “杜青竹，你追我弟弟作甚？要打我弟弟吗？” 第48章 杜青雪为何变得如此强悍？ 杜青竹正累得气喘吁吁，头晕目眩，此时听到杜青雪的声音，猛地抬头，眼露奸诈！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仅要揍杜青山，还要揍你。 那日你躲在暗处，扔我石头。今日新仇旧恨，我跟你一起清算！” 杜青雪挑眉，鄙夷地看向杜青竹，言语更是犀利，“就凭你？你也配？” 杜青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鄙夷地看着，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毛丫头，在他眼里，是野种，是丫鬟，是随时可以卖钱的牲口。 他怒火中烧，跳起来指着杜青雪大骂，“你个野种，你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你吃我杜家的，喝我杜家的，现在翅膀硬了，就忘本了。今天，我就要替长辈教训你这个死丫头。” 说完，杜青竹挥着两个大拳头，用力地锤杜青雪。 杜青雪身体轻巧地躲开，然后抬腿就是一脚，踢在杜青竹的屁股上。 本来速度就很快，现在又被踢一脚的杜青竹，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杜青竹头疼，嘴巴疼，从地上爬起来，像头疯狗一样，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地冲向杜青雪。 “你个小贱人，我今天就要打死你，打死你！” 杜青雪别的招式不用，继续巧妙地躲开，才不会跟杜青竹硬碰硬，然后跳起来用力踢在杜青竹的后背，来了一记窝心脚。 杜青竹再一次趴在地上，这次不仅狗吃屎，而且还是满嘴是血，牙齿松动。 学堂里的杜青石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去乙班寻找大哥三哥。 “大哥，三哥，二哥去追杜青山了，咱们快点去。” 杜青松担心弟弟吃亏，立即收拾东西，离开学堂。 王振山也急了，“咱们快点，我刚刚听到杜青石说，杜青竹追杜青山出去了，咱们快点去看看。” 杜青志也不耽搁，“那行，咱们去看看。能帮咱就帮，不能帮，咱们躲远点，别把咱们也打了。” “嗯，我爹也交代了，不能蛮干。”王振山回答，紧跟其后。 等到杜青松到的时候，杜青竹满嘴是血，疼得在地上爬不起来。 杜青松目露凶光，看向杜青雪，“这是你打的？” 杜青雪冷笑，傲然睥睨杜家刚过来的三兄弟，“是我打的。” “你为什么打他？”杜青松冷声问道，想到了一个惩罚小姑一家的绝好机会。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如此，她奉陪。 “呵呵，他追着打我弟弟，我就要做好被我打的觉悟。 另外，刚刚是他先动手，我才动手的。不信，你也可以试试，我也照样能把你打得狗吃屎，满地找牙。” 杜青松面色阴沉，看向杜青雪的眼神阴鸷，“杜青雪，做人不能太狂妄！” 杜青雪鄙夷，反唇相讥，“做人不能太无耻，这句话送给你们杜家四兄弟。 别废话，要打架，现在你们四个一起上，我照打不误。 我弟弟只是想来读书，没有招惹你们。可是这杜青竹，却追着我弟弟打。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青松攥紧拳头，面色铁青，抬起拳头就要打杜青雪，却被杜青和拦住了。 “大哥，不要冲动！她手里有镰刀呢！” 杜青松咬牙切齿，这才强忍住没有打杜青雪，“好男不跟女斗！” 杜青雪冷冷一笑，高高举起手中的镰刀，朝着路边的一棵拳头粗细的树砍去。 那棵树，拦腰而断，树冠倒在路边。 “一肚子龌龊坏水，你算什么好男？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警告你们，欺负我弟弟，就犹如此树，我才不管它是谁的种，照样砍了！” 说完，杜青雪大摇大摆，当着杜家四兄弟的面，昂首挺胸，大步离开。 杜青松看向杜青雪的眼神，怨毒阴狠。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杜青雪跪在他面前求饶，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青和眼神晦暗不明，面色阴沉。 之前欺辱姑姑杜云岚的恶棍，并没有找到！ 现在姑姑杜云岚没死！ 杜青雪和杜青山没被卖！ 杜青雪一改之前的软弱无知，突然变得如此强悍，才是这一切改变的根本原因。 这杜青雪为何变得如此厉害？ 难道她也重生了？ 不对，即使重生了，那又如何？ 他也仅仅知道了以后发生的事情，但能力并没有提升。 不仅不会武功，就连以前读过的书，还要重新读，重新科举。 难道杜青雪，已经不是原来的杜青雪，而是其他人的鬼魂？ 也不对！ 如果是其他鬼魂，怎么可能对杜云岚和杜青山那么好？ 杜青和的心里有无数谜团，没有答案。 王振山刚刚看到杜青雪彪悍砍树的样子，心里又惊又怕，出声劝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各让一步。” 杜青志也跟着劝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的表弟表妹。 他们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你们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你们想想，从头到尾，如果不是你们找麻烦，他们一家妇孺怎么会反击呢？你们家的人，也不会受伤！” 杜青石很怂，打架不行，但阴阳怪气第一名。 “振山哥，青志哥，杜青山给你什么好处了，你们都为他说话？难道一盘点心就把你们收买了？” 王振山听到这话，气得指着杜青石，“你，你真是不识好人心。算了，我们好心劝解，你们还当我们心存恶意。走，不说了，你们好自为之。” 杜青志也颇为无奈，“哎，你们就是欺负青山青雪欺负惯了，现在人家强硬不给你们欺负了，你们心里不舒坦，总想找茬。 我们想着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劝解你们别闹得太僵。 既然你们觉得我们说得不对，就当我们没说。天不早了，越来越冷，咱们还是早些回家吧。” 说完，杜青志往前走。 王振山紧跟其后，摇头叹息。 父亲说得对，这杜老头一家，就是欺人太甚。 这样的人太刻薄，也很恶毒，以后还是少来往，少得罪。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么么。记得收藏哈。谢谢打赏投票。 第49章 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中邪了？ 看着两人走了，杜青松递给弟弟杜青竹一个干净的青色手帕。 “赶紧擦擦，！都给你说了，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倒好，没教训杜青山，还被杜青雪打了一顿。” 杜青和瞪了弟弟杜青石一眼，然后才缓缓说：“其实振山和青志说得没错，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杜青山机灵，杜青雪狠辣，不好惹。” 杜青竹一边擦脸，一边疼得龇牙咧嘴，“难道我就这样被白打了？” 杜青松阴沉着脸，没好气说：“那你想怎么样？杜青雪还没走远，你觉得你能打得过，你就去揍。” 杜青竹一听这话，顿时怂了。 他要是能打过杜青雪，何至于像现在这样鼻青脸肿呢？ “大哥，对付人的手段多样，动手打人，是最下等的手段。”杜青和轻声说，在他还没确定一些事情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杜青松点头，“你说得对，以后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这时候杜青石语带疑惑，挠挠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走远的杜青雪背影。 “这杜青雪以前就跟个猫崽子一样，咱们大声说句话，她就被吓得发抖。 可现在倒好，喊打喊杀的，心狠手辣，毫不手软！一个人怎么可能一天之间变化那么快呢？是不是中邪了？鬼上身了？” 杜青石说出来所有人的心里疑惑，眼露不解。 杜青竹暴跳如雷，指着杜青雪的后背，“她一定是中邪了，绝对不是杜青雪。” 前面得到王振山和杜青志也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 不过中邪这样的事情，后果严重，会被活活烧死。 两个人加快脚步，回家问问父母。 杜青竹一溜烟跑回家，根本就不知道后面的姐姐跟杜青竹干了一架。 到了家，杜青竹只看到娘亲在家，问：“娘，我姐姐呢？” “你姐在药爷爷那里学习炮制药材呢，我就先回来了。”杜云岚关切问，“在学堂里，有人欺负你吗？能听懂夫子讲课吗？” 杜青山摇头，笑呵呵说：“娘亲，没人欺负我，夫子管得严。杜家四兄弟不敢欺负我，放学后，我就先跑回来，他们追不上我。” 杜云岚眼含关切，心疼又欣慰，“委屈你了。” 杜青山摇了摇头，笑着说：“娘亲，一点都不委屈，我能有读书的机会，是你和姐姐辛苦换来的。我也想快点变强，可以顶门立户，可以保护娘亲和姐姐。” 杜云岚点头，欣慰笑了，“好，快点洗手，等你姐姐回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趁着外面还有光亮，杜青山掏出今天记下来的关键要点，回忆王夫子的讲解。 温故而知新，记忆更加牢固。 不一会儿，杜青雪哼着小曲，进村后，跟村民打招呼。 当然了，这是跟他们相熟交好的人打招呼，曾经的那些欺负她们母女三人的村民，前世曾经叫嚣着把她娘亲浸猪笼的那些恶人，她才懒得理。 只等着找到机会，挨个教训。 到了家，杜青雪就看到弟弟正在院子里背诵，非常认真好学。 以弟弟聪明好学，说不定两年真能考上秀才。 杜云岚看到女儿，眉开眼笑，招呼女儿，“青雪，青山，快点过来吃饭了。” “来了，娘亲。”杜青雪笑着回答，她已经闻到香味了。 忙活一天，刚才当打了一架，早就饿了。 杜云岚晚上蒸了肉包子，香喷喷的，热腾腾的。 喝着稀粥，就着小咸菜，味道可美了！ 就在他们快要吃饱的时候，外面传来李桂花的叫骂声。 “杜青雪你个小杂种，小野种，你打我儿子！” “你个猫崽子一下子变得这么有种，你这是中邪了，鬼上身！” 李桂花也不靠近大门，就在不远处，跟个泼妇一样，不停地骂。 此时正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吃饱了没事干，就出来看热闹。 杜云岚听着外面的叫骂，微微皱眉，“青雪，你什么时候打他儿子了？” 杜青雪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回答：“就在刚才，我担心青山被欺负，去接青山。看到杜青竹在后面追青山，我就揍了杜青竹。” “啊？”杜云岚一愣，面露焦急，“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虎呢？那可是四个大小伙子，你一个小姑娘，能打得过他们吗？” 杜青山也连忙说：“姐姐，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咱们就跑，不丢人，总比被打了强。” 杜青雪面露狡黠，眼含得意，“你们也说了，打不过就跑。我能打得过，我为什么还要跑啊？打就打呗，反正我不吃亏就行了。” 杜云兰并不相信，面露急切，伸手拍了女儿的后背。 这几天女儿发飙的样子的确很吓人，女儿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女魔头了。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打得过四个大小伙子呢？就凭一股身上的虎劲，以后可别逞能！” 杜青山也连忙劝说：“是啊，姐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现在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让自己吃亏上当受伤。” 杜青雪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娘亲。 “知道了，娘亲！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在原地等着她们欺负呀！ 再说了，我比他们狠，他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软骨头，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真使出我所有的手段对付他们，这几个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杜云岚打了个寒战，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不停叮嘱。 “青雪，就算你有能力，但也不能杀人呀！杀人是要偿命的！” 杜青雪知道娘亲很胆小，也知道娘亲很关心她，只得答应下来。 “娘，我一定听话！绝对不胡来，以后绝对不主动挑事儿，我也有分寸。” 听到女儿的话之后，杜云岚松口气。 “这就好！吃完饭我去跟你李桂花说一声，让她不要在咱们门口骂！” 杜青雪挑眉，不由得笑了出来。 “娘亲，你觉得你的话能让李桂花闭嘴吗？” 杜云岚微微一愣，摇头叹息，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第50章 你嘴巴臭，就我就让你嘴巴更臭！ 杜云岚虽然不害怕了，但觉得很无奈。 “估计不能！不过青雪，你一个姑娘家也不能整天拿着刀喊打喊杀的。 既然李桂花想骂，那就骂吧。咱们关上门不出去，公道自在人心，村里人都看到李桂花欺负咱们。” 杜青山面露厌恶，“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姐姐，咱们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杜青雪嘿嘿笑了笑，“一劳永逸的办法倒是有，等我学医，学有所成，一包药毒死他们。” 一听这话，杜云岚顿时寒毛倒竖。 她知道女儿说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女儿做下杀孽，被官府通缉杀头，杜云岚就吓得面色苍白。 这下子杜云岚真的生气了，伸手用力地拍了女儿的后背。 “你这个小丫头，都跟你说了，不能闹出人命。乡里乡亲的吵架，谁动不动就弄死对方一家呀？真当官府是摆设呀！ 人这一辈子，不管在哪个阶层，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利益相处并不和睦，难道你都要一包药弄死对方吗？ 官府一次查不到你，难道次次查不到你吗？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杜云岚胆小，但她心里有底线。 她们可以跟村里的这些人吵也罢骂也罢，但不能草菅人命。 她真怕女儿哪一天痛下杀手，一时爽快了，但下场却是成为通缉犯，亡命之徒。 真的值得吗？ 杜云岚被娘亲打得直翻白眼，虽然不疼，但晃得脑袋疼。 杜青山也连忙附和娘亲的话，一本正经。 “姐姐，娘亲说的话有道理。侠以武犯禁，就算姐姐本事大，但是也要克制。 大周立法规定，命案必破。就算你杀了人，有本事逃脱，官府没有本事抓住你。 可是官府为了破案，为了政绩，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他们就只能找个替死鬼结案。 我相信以姐姐的善良，疾恶如仇，杀的人的确该杀，可是那被抓过来顶罪的人何其无辜呢？” 杜青雪听到娘亲和弟弟的话，认真思索片刻。 在乱坟岗上学习了很多技能，杜青雪各种能力大大提升。 除了娘亲和弟弟，杜青雪漠视一切，甚至冷眼旁观。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定别人生死的能力，虽然不会滥杀无辜，但对生命缺少敬畏。 整个人相当于在空中飘着，但娘亲和弟弟的话，深深地把她拉到地上，脚踏实地。 杜清雪想了想，点了点头，“娘亲，青山，我知道了。对付这些人，杀鸡焉用牛刀？如果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不会轻易杀人。” 看到女儿态度诚恳，而且表情非常郑重的样子，杜云岚终于松了口气。 “对，这样才是对的！” 杜青山也笑了，指了指外面，“那外面这个不停叫骂的李桂花，你有什么好办法让她闭嘴呢？” 杜青雪吃完最后一口饭，闷声笑笑，眨眨大眼睛，眼露狡黠。 “等我消消食在处理，要不然我怕我会吐出来。” 听着外面李桂花又唱又跳的叫骂声，杜云岚母子三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外面的谩骂，在院子里散步消消食。 大约过了一刻之后，杜青雪拿着铁锹。 杜云岚连忙问：“青雪，你这是去干什么呢？这铁锹铲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丧命。” 杜青雪笑笑，宽慰娘亲，“放心，娘亲，您就瞧好吧！我才不会使用那么凶悍的手段呢！” 杜云岚无言以对，之前的那些举动，在女儿心里，难道就不算凶悍吗？ 那在女儿的心里，什么才是凶悍呢？ 就在杜云岚愣神的功夫，杜青雪已经拿着铁锹到了后院的茅房。 里面的秽物已经盖上了草木灰，不仅可以遮掩臭味，看着也不太恶心。 杜青雪一铁锹铲下去，顿时臭味四散。 杜青雪赶紧掏出帕子遮住口鼻，这才能够重新呼吸。 杜青雪一手拿着铁锹的把手，另一只手攀墙，动作伶俐地爬上了墙头，灵活得像个小猴子。 杜青雪朝着李桂花的方向，用力甩动铁锹，铁锹上的秽物，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着李挂花飞过去。 “你嘴臭，那我就让你嘴更臭！” 李桂花听到杜青雪的声音，转过头，还以为杜青雪“应战”，正要拔高声音，大骂特骂。 可刚转过头，就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在李桂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股恶臭充斥口鼻，顿时让她无法呼吸，无法叫骂。 李桂花赶紧伸出两手，弄掉脸上的秽物，不停呕吐，干咳。 李桂花终于明白这杜青雪扔在她身上的是什么，气得头晕目眩，臭得无法呼吸。 还想骂杜青雪，但嘴里还有臭烘烘的秽物。 李桂花不停干呕，不停地朝着小河边跑过去，也不顾秋天的早晨，溪水很凉，直接跳了进去。 不停地漱口，不停地干呕，恨不得把肠子好做吐出来。 此处地势平缓，很多人在这里洗衣服，村里的妇女说说笑笑，突然就看到李桂花跳进水里。 “李桂花，你掉茅坑里，你也不能在这里下水清洗啊，我们都在洗衣服呢！” “就是，我这衣服上都沾上了秽物，真恶心。” “臭死了，这头发上嘴里都是秽物，这杜家的茅坑多深啊，居然没到头顶了。” 这些妇人看着已经弄脏的溪水，赶紧端着盆去上游洗衣服，要不然衣服上弄沾到更多的秽物。 李桂花现在恶心地要命，耳朵里听到这些妇人的风凉话，早就想骂回去。 可一张口，就觉得臭烘烘的，继续呕吐，漱口，也顾不得吵架了。 杜青雪，这个小贱人！ 就该被人千刀万剐，千人骑万人睡！ 她李桂花对天发誓，但凡以后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杜青雪那母女母子三人。 一定要弄死他们。 不，一定要折磨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桂花一路从村子里跑到小溪边，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都看到了李桂花满头满脸秽物的样子。 有那些好事的，早就跑到杜老太家报信了。 杜老太和杜老头觉得对杜云岚来硬的不行，弄不到钱，那就来软的，这几天一直商量如何缓解跟杜云岚之间的关系。 可这大儿媳妇倒好，又去叫骂。 骂是骂赢了，但却被杜青雪那个死丫头泼了一头一身的屎！ 杜青雪看着李桂花不再叫骂，狼狈跑开的背影，心情畅快，哈哈大笑。 有种，再来叫骂！ 家里的茅坑，大粪多得是！ 就在杜青雪掐着腰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一黑一白两个身材修长俊逸的身影出现在她家附近。 杜青雪的笑容戛然而止。 第51章 每次见面，总能发现不一样 刚刚县令吴承泽在笑！ 一向不拘言笑的萧郁也在笑！ 杜青雪立即跳下墙头，面上微红。 她的形象，估计也随着那一铁锹“秽物”，臭名远扬了。 杜青山已经听不到大舅母李桂花的叫骂声，就知道大姐的办法成功了。 虽然粗暴，但很有效。 不过杜青山看到姐姐面红耳赤地从墙头上跳下来，连忙问：“姐姐，你怎么了？” 杜青雪讪讪笑笑，“没什么，李桂花终于走了。下次，她骂一次，我就泼一次。她要是不嫌脏，不嫌臭，她就天天来，管够。” 杜云岚神采飞扬，连连点头，“就应该这样，好好教训李桂花。嘴巴臭，就让她嘴巴更臭。” “娘，你不说我太彪悍吗？”杜青雪反问，面露好奇。 杜云岚皱皱鼻子，理直气壮，“不能要他们的命，难道还不能反抗教训他们啊？ 再说了，在乡下，骂架薅头发泼大粪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她既然敢来骂，咱们就敢泼。下次，我也这么干。不过，我可能没你扔得那么准！” 杜青雪哑然失笑，搂着娘亲，“对，咱们以后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外面的吴承泽和萧郁继续前往老药头的家，一边走，吴承泽一边笑。 “哈哈哈！这杜青雪怎么就这么逗呢？反击的手段，不像以前那样激烈，刚刚我还以为她要拿着铁锹铲人呢！” 萧郁浅笑，“看来她也不只是会喊打喊杀，折腾人的手段，也挺多。” 吴承泽点头，“之前还担心杜青雪过刚易折，没想到也是个刚柔并济的女子。” 萧郁见过的女子都是像母亲姐姐姑姑那样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就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端庄大方，但也多了几分循规蹈矩。 他第一次看到女子也能如此活灵活现，每一次见，都让他发现不一样的一面。 不知道下次见到杜青雪，又会发现她的哪一面呢？ 老药头根据萧郁带过来的药材，配制出一瓶药，沉声说： “这里是二十粒药，早晚各一颗。吃了七天之后，去找我师兄把脉，准备下一副药的药材！” “多谢药老！”萧郁躬身接过来那瓶药，当即就吃了一颗。 口中苦涩，但再苦的药，他都不怕。 相比较双腿残疾，让他天天吃苦药，他都愿意。 老药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郁，“你就不怕药有问题？” 萧郁笑了笑，眼神看向正在浇花的药奶奶，“你有在意的人，你珍惜来之不易的平淡幸福生活。” 老药头淡然一笑，“倒也是！走吧，没事不要过来，我也不想更多人知道我在这里。” 萧郁点头，“药老放心，如果不是冲着杨观主找过来，我们也不知道您在这！” 药老点了点头，“药已经拿到了，你们走吧。” “多谢药老！”萧郁再次感谢，态度恭敬。 临走之时，在桌上放了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沓银票。 看着他们离开，药奶奶端着热水过来，笑着说：“这些人送来不少银票，改日悄悄送一些去慈幼堂，帮助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 药老点了点头，“嗯，好，明日进城卖药材，我就送一些过去。” 他们劫后余生，能够在一起，都是上天垂怜。 同时也因为药奶奶的身体受损严重，两个人一直没孩子，但他们很喜欢孩子，所以经常接济慈幼堂里的孩子。 萧郁和吴承泽回去的时候，结果杜青雪家后院。 可巧杜青雪此时正蹲在墙头上，手脚麻利地干活呢！ 墙头上放着一个盆，杜青雪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不时沾着盆里黑乎乎的水，往墙头上擦拭。 “那个小丫头又在做什么？”吴承泽颇为好奇，低声问。 萧郁抬眼，冷眸凝视着杜青雪认真而又严肃的小脸，想了想，这才缓缓说： “杜青雪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此时涂抹那些黑色的水在墙头上，排除院墙坚硬无需加固的情况之后，她此番的目的，必然是为了防止有人翻墙头！” 吴承泽一愣，又问：“抹点黑水就行了？难道这黑水是毒药？她怎么会配制呢？” 萧郁浅笑，看向忙活不停的杜青雪，“难道你忘了杜青雪认识药材？” 吴承泽恍然大悟，“杜青雪是杨观主看重的关门弟子人选，而且杜青雪又经常去药老那。医毒不分家，有些药材有时候就是毒药。” 萧郁点头，“正是。” 杜青雪摇晃着脖颈，活动酸胀僵硬的胳膊和腿，刚站起来，就看到了不远处一黑一白两个人正在仰着头看她。 扮黑白无常上瘾了吗？ 这两个人怎么每次悄无声息地偷看她呢？ 杜青雪心虚，但面上却十分镇定，“两位大人驻足观望小女子，有何贵干啊？” 萧郁笑笑，没说话。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岂不知那双大眼睛已经泄露真实的情绪！ 吴承泽说道：“本官很好奇杜姑娘抹那些黑水有什么作用？” 杜青雪看了看这盆黑水，不卑不亢。 “总有不长眼的来我家欺负我们一家妇孺，我得多想几个法子自保。 这些黑水，抹在墙上，凡是爬墙头的人，手上衣服上自然会沾到这些已经干的黑色药粉。 这会让他们皮肤发痒，不停地挠，直到挠破了出血溃烂为止，但不会出人命。不过如果溃烂不及时治疗，会留下难堪的疤痕。” 吴承泽听了之后，颇为惊讶，“还有这样的东西，这是你配制的？” 杜青雪点了点头，并不遮掩，反正她现在开始背诵医典，开始学医，能解释清楚。 “是的，我配制的。吴大人，还有何指教？” 吴承泽摇头轻笑，“并无。你能想办法自保，很好！” 杜青雪苦笑，叹息一声，“如果可以心平气和，互不干扰，谁想整日鸡飞狗跳吵吵闹闹呢？ 只不过被逼无奈而已！弱，就被人欺负。弱，手里还有点余钱，就更加招人惦记。我也很无奈，但我不得不狠辣。” 萧郁看向杜青雪，斟酌片刻，沉声说：“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你心里要有根线，不能越线。” 杜青雪一愣，萧郁是不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各种求，票票金币，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留言。 第52章 是不是憋着坏，准备放大招呢？ 杜青雪强自镇定，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萧郁和吴承泽笑笑，心照不宣。 “那就继续做你的良民吧。”吴承泽笑着说，并没有戳穿杜青雪。 到目前为止，这个杜青雪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保护自己和在意的人。 这无可厚非。 谁让杜家人那么贪得无厌呢？ 偏偏又是家长里短，小打小闹，还算不上作奸犯科，律法用不上。 杜青雪的手段，刚刚好 萧郁浅笑，“其实你做得很好！”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萧郁会夸奖她！ 明明她刚才有被看穿的感觉，如果知道她偷了银子，不应该唾弃她是偷银子说谎的小贼吗？ 想不明白，杜青雪就不想，礼貌性地回复：“多谢夸奖！” 萧郁拱手，转身离开。 吴承泽紧跟其后。 吴承泽心里腹诽，他总觉得萧郁每次见到杜青雪的时候，话很多。 平时，基本不说话。 明明来回，可以走前面的路，可萧郁偏偏要走村子后面。 恰巧经过杜青雪的家。 可巧，来回都看到杜青雪，做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现在他隐约明白萧郁为何这样做。 即使他，不也是对杜青雪印象深刻吗？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杜青雪松口气。 这两个人都是人上人，不是她能招惹的。如果下次还能相遇，更要小心谨慎。 在所有的墙头上，大门上，涂抹上黑色的药水之后，杜青雪放心了。 杜青雪回到房间，点着油灯，用药杵把几种今天能够找到的药材研磨成粉。 杜青山和杜云岚听到屋里的声音，过来看看。 “姐姐，你在做什么呢？”杜青山问。 杜青雪抬头，笑着说：“做痒痒粉。” “这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人身上痒吗？”杜云岚好奇，女儿这么厉害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是的。今天我采了一些药，加上我从药爷爷那里买的，做了几包，足够弟弟带在身上。 青山，你放学不要怕。他们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些药粉撒过去。保证能让他们痒得满地打滚！” 杜青山心里感动，面露感激地看向姐姐，“姐姐，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那你快快长大，以后保护我。”杜青雪鼓励，他们是亲姐弟，除了娘亲，他们是最亲的人。 为了彼此，他们愿意付出生命代价。 “嗯，我一定努力。”杜青山回答，“我现在回屋看书。” 杜云岚赶紧拦住，语带关切，“之前你们不让我晚上做针线，青山晚上也不能看书，伤眼睛。早些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背诵。” “对，青山，回去休息。”杜青雪把药粉包在几张油纸里，“你带上！” “好！”杜青山喜笑颜开接过来，“那我去睡觉。” 第二天清晨，杜青山一早起来，做院子里背书，跑步，一举两得。 杜青山一整天都提防着杜家四兄弟，但这四兄弟看到他，只是眼神不岔，但并没有动手。 即使放学之后，他跟王振山和杜青志走在一起，杜家四兄弟就在不远处，也没有动手。 真奇怪！ 回到家里，杜青山一肚子疑惑，“姐，你杜家四兄弟是不是憋着坏，准备放大招呢？” 杜青雪也不知道，面露困惑，“以他们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不可能改邪归正。 他们隐忍，没找你麻烦，还有其他的举动吗？” 杜青山仔细想了想，说：“我在丙班，跟杜青竹和杜青和一个班。他们今天很用功读书，比昨天用功。 对了，路上，王振山也说杜青松和杜青和今天也非常认真，一边吃饭，还一边背诵呢！” 杜云岚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弟弟的话，杜青雪眼睛一亮，隐约明白了。 “突然读书用功，珍惜读书的机会，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即将失去读书的机会。 你们想想，杜家只有三十亩地，以前家里有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积蓄，还有咱们三个人干活，随时可以卖几十两银子，所以杜家才能有底气送四个孙子去读书。 现在银子没了，咱们分家立户，他们从咱们身上压榨不出来钱，怎么可能有钱供养四个读书人呢？ 因此，我推测，只有成绩好，谁就能继续读书，考功名。以他们从小被灌输读书好，惟有读书高，都想读书，当然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杜云岚和杜青山相视一看，觉得有道理。 杜青山更是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半个月之后，就会考试。估计杜家会以那次的成绩定下来谁能继续读。这么说，他们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杜青雪斟酌，“大概率不会找你麻烦，但还是要警惕，不要放松。 如果咱们猜测正确，等半个月考完试之后，杜家四兄弟有人读不了书，必然就会狗急跳墙，甚至把不能读书的怨恨，转移到咱们身上。” 杜云岚有些紧张，“哎，这些人心歪了。” 杜青雪笑笑，安慰娘亲，“不怕，玉不琢，不成器。刀不磨，不锋利。 这些犹如苍蝇一样的坏人，的确令人厌烦，令人恶心，但咱们从另一面想想。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找麻烦，咱们才能时刻保持警惕，努力进取，不断增强自己的能力。” 杜云岚一愣，欣慰笑了，“对，咱们就当他们是臭狗屎，磨刀石。” 这就是生活！ 有困难，不要怕。 事事都有两面性，克服困难之后，就能变得强大。 母女母子三人互相鼓励，坚强乐观地面对未来的一切磨难。 果真如杜青雪猜测的那样，杜家四兄弟自私自利，都想读书。 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被放弃的那个！ 这四兄弟半个月玩命地读书，杜青山也能安静地在学堂里读书。 王夫子每隔三天考校杜青山，发现杜青山不仅都记住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现在丙班的进度，对杜青山来说有点慢了，于是就把珍藏的四书五经的注解，借给杜青山看。 虽然每次只能借一本，但杜青山如获至宝。在学会课堂上的内容之后，回家仔细研读自学。 杜青山的自学能力非常强悍，每隔三天就能学完一本。 经过王夫子抽查，发现杜青山居然都掌握了，甚至还能运用。 在这一刻，王夫子意识到，他这个学生不仅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还是读书的天才。 第53章 考得好&考得差 之前杜青山说两年能下场考试，看来还是谦虚了。 如果杜青山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学习能力和进度，明年春天就能去试试。 就算考不上秀才，但童生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王秀才对杜青山更加关注。不仅上课的时候，喜欢提问杜青山，下课也喜欢杜青山过来请教。 半个月很快过去，在这半个月杜家人很安静，就连满嘴喷粪的李桂花也很老实。不敢作妖，打扰儿子学习。 杜青雪不放心娘亲一个人在家，带着娘亲杜云岚，去后山采药。 杜青雪艺高人胆大，她敢去密林里，所以每次回来都能采到很好的药材。 杜云岚数着手里的五钱银子，还有几十个铜板，小心翼翼地装在荷包里。 “青雪，这几天咱们赚了三两多银子了。”杜云岚喜笑颜开，每天家里都能挣钱，她心里就不慌。 杜青雪笑笑，“娘亲，我看到密林里有很多兔子，野鸡，我想买一张弓，去打猎，咱们也能多点肉吃。” 杜云岚一愣，“密林里很危险，咱们平时采药小心翼翼，你打猎，岂不是更危险？” 杜青雪挑眉，颇为自得，“娘，你忘了，我爬树很快，遇到野猪狗熊，我可以爬树。我跑得快，保证没问题。” 杜云岚这段时间在密林里已经见识到女儿厉害，她还没看到野猪狗熊呢，女儿就已经发现了。 提前爬到树上，每次幸运地有惊无险。 “你有能耐，娘不拦着你。”杜云岚笑着说，“不用买弓，前段时间，我收拾地窖的时候，在地窖里看到有弓箭。回去，我就在家里，给你绑一个稻草靶子，你先在家里练习。” 杜青雪没想到娘亲这么快就答应了，“谢谢娘亲。” 杜云岚笑笑，握着女儿的手，“娘没本事，胆子也小，不能让你们过好日子。 我家青雪和青山都是聪明的孩子，心里有成算，都比我强，我不能拦着你们。 不过，青雪，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逞强。钱和猎物，都没有咱们的命重要。” 杜青雪点头，“嗯，我知道了，娘亲。” 回到家之后，杜云岚找来一块木板，挂在院墙上。 杜青雪已经从地窖里找出来弓箭，弓弦坏了，去村子里有弓箭的人家，用粮食换了一根结实的牛筋弓弦，重新换上。 杜青雪可以百发百中，但为了不让娘亲怀疑，还要假装射偏了！ 杜云岚去屋里拿出针线，给女儿缝了一个手套，拉弓射箭，容易伤手。 杜青雪练习一会儿，在三十步开外，就能射中靶心。 带着娘亲做的手套，更加顺手。 就在这时候，杜青山气喘吁吁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 杜云岚见状，面带焦急关切，连忙问：“青山，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杜家四兄弟又欺负你了？” 杜青山连连摇头，那双漆黑的眼眸神采飞扬，“娘，没人欺负我。今天考试，我考了班级里的甲等。 王夫子说，再过半个月，我还能考到甲等，就让我去乙班学习。如果年前能通过乙班的考试，就在甲班学习。 从现在开始努力几个月，过了年之后，我就能去县城考试。” “啊？”杜云岚一愣，不敢相信，摸摸儿子的脑袋，“儿子啊，你刚刚读书半个多月，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 杜云岚知道考功名很难，杜家四兄弟读了好几年，也没见谁考出来名堂。 杜青山继续解释，“娘，我没有好高骛远，这是王夫子说的。王夫子说我学得快，悟性高，是我是读书的好苗子，基础扎实。 他让我继续努力。继续以现在的状态读书，明年下场考试，就算考不上秀才，也能考上童生。 再说了，咱们家钱不多，去县城考试，来回也方便，考上童生，也能改善咱们家的情况。” 杜青山迫切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地位，可以有能力保护娘亲和姐姐。 杜云岚当然了解儿子的想法，十分欣慰，“儿子啊，你尽力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杜青雪笑道：“青山，很棒。我们一起努力，这几天我和娘亲就赚到了三两银子。 距离冬天下雪，还能进山一个月，应该还能赚十两银子，打猎卖猎物也能挣钱。 还有上次的雪灵芝卖的钱，是两百两银子，不是一百两，因此咱们家供你读书的钱，足够。你只管努力，其他的交给我和娘亲。” 杜青山一愣，“之前不是说卖了一百两银子吗？” 杜云岚小声说：“要是说卖了二百两银子，杜家那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外公外婆，估计能整日做我们家门口坐着，讹咱们家的钱。不得手，绝对不罢休。” 这这事情，杜老头和杜老太能做出来。 杜青雪也点头附和，“钱帛动人心，杜家人本来就孬种，贪心。他们知道咱们家有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娘的亲生父母，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就会恶心人。咱们手里有钱，别人也嫉妒咱们，就会说咱们为富不仁，不管老人。” 杜青山面色凝重，沉声说：“娘亲，姐姐，我知道了。知道家里不缺钱，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全力以赴读书。” “你成绩甲等，跟你一个班的杜青竹和杜青石呢？”杜青雪问，那两个人成绩一向没有杜青松和杜青和好，不知道跟弟弟相比如何。 杜云岚也好奇，等着儿子回答。 杜青山面露得意，皱皱高挺的鼻子，“哼，那两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就算这半个月很努力读书，但他们基础本来就不好，而且资质平庸。 他们都没有考到甲等，杜青石乙等，杜青竹丙等，最差的是丁等。他们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差的，也只算是中下等。” 听到这话，杜青雪和杜云岚面面相觑。 “不可能吧？”杜云岚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微微皱眉，“杜青竹和杜青石一样大，从六岁开始启蒙，今年十三岁，已经读了七年了，成绩怎么可能这么差？” 第54章 当年爷奶能卖姑姑，爹娘也能卖妹妹啊！ 杜青山轻笑，“娘，读的时间长，不代表就读得好，读得透。虽然他们已经进入丙班，但四书五经背诵得磕磕巴巴。 对于夫子的讲解，他们仅仅会死记硬背，不会融会贯通，应用不熟练。 我虽然没去学堂，但从他们开始上学，娘亲也给我启蒙。我基础很扎实，跟着学堂外面偷听，四书五经，可以流利背诵。 现在有夫子指点，以前不明白的，现在瞬间明白了。夫子还把这些书的注释借给我看，我已经自学到很多，也通过夫子的考校。 王夫子这才说，以这样的进度，年底通过考核，就能进入乙班、甲班，明年就可以下场试试。” 杜云岚恍然大悟，喜笑颜开，“原来如此，我儿就是聪明。赶紧去洗手，咱们吃晚饭。” 王夫子为人严肃，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杜云岚期待着儿子努力读书，考上功名。 杜青雪也很开心，觉得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可期。 不同于杜青雪母女三人的开心，杜老头一家气氛沉闷，甚至还有小声的争吵。 杜老头用力抽了几口旱烟，然后吐出来，这才睁开眼睛。 “家里只有三十亩地，供不起四个读书人。成绩既然出来了，也该定下来了。” 杜青竹急了，他想读书，他想考功名，想做人上人，不想种地，不想牺牲，供其他人读书。 “爷爷，我前段时间受伤了，才考丙等，我平时成绩挺好的，都能考乙等。” 杜老太钱袋子空空，每天都很暴躁。 四个孙子读书，就是四个吸金兽。 家里供不起！ “乙等又如何？还不是没到甲等！家里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家的积蓄全部都被偷了。 既然你和青石成绩差，读了几年，还不如杜青山那个小野种，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读书？ 供你读书也是白花钱！当家的，就让青松和青和读书，这两个人在甲班，明年下场试试。谁成绩好，就继续供谁。” 杜老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不想做恶人。 既然老妻已经说出来，他也得赞成。 “谁都知道读书好，以前能供得起，家里有积蓄。现在供不起，除非卖地，但卖了地，收入更少，到时候家徒四壁，日子过得更苦。 因此，家里绝对不能卖地，那是咱们老杜家的根本。青松和青和成绩好，也正好，一家一个，明年下场见真章。” 杜青竹急赤白脸地吼道：“爷爷，我不服，我都没考试呢，就说我考不上。 我读了这么多年读，不让我去考试，就不上读了，我不服。家里不能卖地，不是还有青梅吗？卖了她，有卖身钱，还有月钱，够我读书的了。” 原本李桂花因为二儿子不能读书，心里有些难过，但这时候，突然听到杜青竹说要卖了妹妹，供他读书，顿时七窍生烟。 李挂花站起来，用力地砸了几下杜青竹的后背，“你这个丧良心的，青梅是妹妹啊，亲妹妹啊！你怎么舍得卖你妹妹？” 杜青竹为了读书都快急疯了，说话也更加口不择言。 “姑姑不也是爹和二叔的妹妹吗？不也被我爷奶卖了吗？爷奶能舍得，你就舍不得？” 杜青竹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杜老头和杜老太，眼神慌乱，颇为心虚。 杜青梅原本只是在边上听着，反正读书不读书，跟她关系不大。 她现在担心家里没有积蓄，她的嫁妆估计没了，想找家境殷实的人家，估计有些难。 可万万没想到他亲哥，居然要卖了她！ 虽然她没做过奴婢，但做过奴婢的小姑，一提到做下人，就特别厌烦惊恐。 可见那不是好差事。 杜青梅红着眼睛，哭了出来，“你成绩不好，偏偏要读书。卖了妹妹，你就算能读出来花，你脸上就好看?你心里就能过得去？” “青梅，你供哥哥读书，哥哥以后考上了，一定感谢你。”杜青竹无耻地说道，“再说了，你吃家里的，喝家里的，长这么大，也该为家里做贡献了。” 杜青梅跳起来反驳，“我做绣活，一个月还能赚一两白文钱呢。农忙的时候，我还下地干活，可没有白吃白喝。 你倒好，说是读书，从来不干活。你成绩跟大哥三哥一样好，我也不说了。 可你和青石的成绩，差得跟狗屎一样。读了六年，比不上杜青山在学堂外偷听的，你们有什么脸面读书？ 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供两个废物读书，我就算死，我都不愿意。你们要是想卖了我，我直接吊死拉倒，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拉倒！” 杜老头见家里吵吵呵呵的，越来越闹，大吼一声。 “都给我闭嘴！青竹，之前你怪爷爷没给你机会。那行，从现在开始，年底之前，你和青石如果能考到甲班，我就想办法让你们继续读书。” 杜青梅惊恐，尖声大喊，“爷爷，你真要为了两个废物孙子卖了孙女？” 李桂花也急得不行，“谁都不能卖我闺女！做奴做婢，根本就不是人，是牲口。” 这时候杜青石小声说：“爷爷奶奶，我不是读书的料。以前家里有余钱，让我读书，我就读。现在家里没余钱，我就不读了。 反正到了年底，我也不能考到甲班，就不费这个劲儿了。好在读书识字，到县城还能找份活干供我哥读书。” 考了丙班乙等的杜青石都不读了，这杜青竹却偏偏要读，当真没有自知之明。 杜青梅看向杜青竹，反唇相讥，“你考个丙等，你还光荣了？三哥人家考乙等，比你成绩好，人家都不读了，你还装什么大头蒜呢？ 你跟大哥是双胞胎，跟大哥一起读书，你读不过大哥，甚至连比你晚一年的三哥，你都比不上。 在丙班蹲了两年，还死赖着。没那个能耐，还偏偏想读书，就是喝家里的血，吃家里的肉。你个不要脸，臭不要脸的！” 杜清竹被妹妹指着鼻子骂，作为兄长的尊严被践踏，冲过去扇杜青梅。 杜青梅动作伶俐，一下子躲到奶奶后面。 杜老太躲闪不及，就被杜青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一时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敢出声。 杜青竹也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这个努力，没有赞没有票票留言吗？o(╥﹏╥)o 第55章 一家人后悔了，也恨上了！ 杜老太脸都被扇到一边，火辣辣的疼，微微红肿。 好一会儿，杜老太才反应过来被亲孙子打了。 这杜老太本来就是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的泼辣的个性。 就算是亲孙子误打了她，杜老太也不会轻易放过，气得七窍生烟。 杜老太直接抢过来杜老头正在抽的烟袋，使劲地往杜青竹的身上抽。 “你个小兔崽子，自己读不好还要硬读。居然还想卖你妹妹，还挤兑我和你爷爷卖你姑姑！今天我要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杜青竹被打得抱头鼠窜，四处求饶。他想打妹妹，真得不敢打祖母老人家！ “奶奶，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不读了，不读了总行了吧？” 杜青梅躲在远处，暗暗得意，心里畅快。 想卖她，做他的春秋大梦！ 反正她死都不会做奴婢！ 杜老头看杜老太打了好一阵，杜青竹被打得嗷嗷叫，裸露在外的手背，被烟斗烫红了。 “行了，既然青竹已经知道错了，那就别打了！还是按照之前的决定，青竹和青石读不好，那就不读了。 好在你们识字会算账，咱们找关系，送你们去县城那边找活。毕竟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营生，挣钱补贴家用娶媳妇。” 在家里好吃懒做，拖累整个家，可不行。 杜青竹就算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这时候赵翠莲幽幽叹息，小声说：“哎，云岚和青雪每天去采药，能赚不少钱。要是她们还留在家里就好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十分后悔。 杜云亮皱眉，“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本事，你也去采药，要不然别说这些没用的。” 采药比打猪草苦，药材可不是野菜，长得到处都是。 有的药材生长在石缝里，有的长在陡峭的山壁上，甚至有的长在野兽很多的密林里。 如果采药能赚钱，村里人早就去采药了。 李桂花心里怨毒，埋怨说：“早就说卖了她们，你们不肯，怕被人说闲话，现在鸡飞蛋打。 她们安家立户之后，就跟咱们划清界限。想要她们那边得到一根针，都难，这闺女算是白养了。” 杜老太心里窝火，脸上还很疼，气急败坏。 “行了，少说两句。从现在开始，你们给我记住了，谁都不准去找云岚的麻烦。 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几个月相安无事，等到过年之后，请里长和村长，还有村里的族老吃饭，帮忙说和，又是一家人。” 杜老头和杜老太已经意识到跟杜青雪硬碰硬，两败俱伤，没有半点好处。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有人听进去了，有的人并没有听进去。 尤其是杜青竹，觉得自己不能读书，都是因为小姑一家“离家出走”，不顾这个家了。 他已经把杜青雪母女三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现在人家不愿意付出了，他就恨上了。 杜家鸡飞狗跳，无人在意。 王里长知道小儿子今天考试，“你考得怎么样啊？杜青松，杜青和考得有你好吗？” 王振山一边吃饭一边回答：“这次我考了乙等，他们考了甲等。” 王里长听到这话沉思片刻，“以他们的成绩，明年应该可以下场试试了！” 王振山点头，“是的！夫子也让我努力，如果能考甲等，也让我下场试试。 对了，爹，你一定想不到杜青山考得有多好！那一进私塾，就被王夫子安排在丙班。这次考试，丙班只有五个人考甲等，这杜青山就是其中之一。 我还曾经看过王夫子把杜青山叫到屋里，借给杜青山一些书籍注释，经常给杜青山讲题。” 听到这话，王里长吃惊，“照这么说，杜青山也是读书的料？” 王振山感慨万千，颇为羡慕。 “何止是读书的料？就连我们班级里面天赋最好的徐成泽，都没有得到王夫子如此看重！爹，反正我就觉得杜青山这小子很聪明。 一边放牛，一边在私塾外面偷听课，就能把四书五经全部背诵下来，还能记住大体的意思。真的不简单！” 王里长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小时候读书，被夫子打得手肿，他不愿意读书，还被父母打。 可这杜青山自律，没人打没人管，自学就能学到这样的程度。 不仅是脑子聪明的问题，杜青山本身就想学，好学。 同样的对话，也出现做杜村长家里。 他们对杜青山又有了更多的认识。 第二天，杜青山到了私塾，才知道杜青竹和杜青石不读了，没来学堂。 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很多人甚至在学完识字和算术之后，就直接不读了，出去就能找不错的活。 教室里没有杜青竹虎视眈眈，杜青山精神放松，学习效率倍增。 杜青松在学堂里看到杜青山，眼神晦暗不明，尤其是在得知杜青山是难得的天才之时，更是嫉妒。 杜青和单独遇到杜青山的时候，不仅没有疾言厉色，反而有几分和颜悦色。 “青山，以前都是误会，我替家里人跟你们道歉。不管如何，咱们都是表兄弟，身上都是流着杜家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听夫子说，你读书很好，我这边有笔迹，我可以借给你看。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杜青山连忙后退两步，心里防备。 相比较杜青松厌恶外露，杜青和如此这般和颜悦色更加令人忌惮，害怕。 杜青山露出假笑，也客气说：“不用了，三表哥，我跟夫子学习就好。” 说完，杜青山进了教室。 杜青和看着杜青山的背影，微微眯着眼睛，心里冷笑。这辈子，他不会让任何人。 谁挡了他的路，谁就死。 杜青山不管去哪，做不会单独一人，倒也相安无事，全身心投入学习。 到了深秋，后山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四处变得枯黄。 杜青雪检查四周，发现没有危险。 “娘亲，你就在这一片采药，若是有野兽，你就快速爬树，不要耽搁。我去水源附近打猎！” 杜云岚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女儿采药，都听女儿的安排，很安全。 “好，我就在这边，你打到猎物，就赶紧回来。” “好！”杜青雪回答，然后背着弓箭，在密林里快速穿梭。 第56章 逮兔子，射杀野猪 杜青雪背着箭筒，进入密林里的水源处。 在那里，有很多有动物过来喝水，她可以趁机打几只兔子。 肉可以吃，皮可以做成皮袄子，冬天穿，暖和。 这一路上，杜青雪仔细观察，很快就根据地上的兔子脚印，找到了兔子窝。 不用去水源小湖泊附近，就能抓到兔子。 这个兔子窝，有两个出口。 杜青雪搬了一块石头堵住一个洞口，然后找来干草，拿出火折子点火，用烟熏。 不一会儿，就从里面跑出来好几只兔子。 杜青雪眼疾手快，拿着麻袋，在洞口整整抓住大大小小六只兔子。 大兔子七八斤，小兔子也有三四斤。 杜青雪在乱坟岗上不止一次听那些师傅们的告诫，做人不能太贪心。 她明明还有能力打猎，但她今天收获很多，没必要再去打猎。 杜青雪背着大麻袋，回去找娘亲。 距离娘亲采药的那块地不远处，杜青雪就听到了娘亲的尖叫。 杜青雪心里一紧，赶紧扔掉手里的麻袋，快速向娘亲的方向跑过去。 只见一头野猪，气势汹汹地追着娘亲。 杜青雪拔箭拉弓，对准野猪额头上方的位置，射了过去。 利箭飞一般朝着野猪射过去，就在它快要追上来之时，正好被射中了眉心上方，最脆弱的地方。 野猪应声而倒，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扑倒好几步。 杜云岚堪堪躲过去，摔倒在地上，头发都乱下来了。 “我的娘啊，吓死我了。青雪，幸亏你来了。” 杜青雪也心有余悸，即使她刚才她已经检查四周，但也不能保证娘亲的安全。 幸亏刚才她抓了兔子之后，就赶紧回来。没有贪心继续打猎，耽搁时间。 那些师傅说的金玉良言，果然很对。 以后想办法，不能带着娘亲进密林，太危险。可是把娘亲留在家里，她和弟弟都不放心。 “娘，伤着哪儿了？”杜青雪急忙问道，面露关切。 杜云岚站起来，两腿仍旧发软，看到女儿，心脏还扑通扑通跳。 “青雪，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杜云岚深呼吸几下，平复慌乱的内心。 杜青雪仔细检查，发现娘亲只是受到惊吓，稍微放心。 “娘亲，咱们回家。我打了六只兔子，够我们吃的。这个大野猪，你背着兔子和药材，我绑个架子，把野猪拖下去。” 都已经打死了，不拖回去，多可惜。 杜云岚惊愕，看向大野猪，“那么大的野猪，咱们娘俩可弄不动。” 杜青雪轻笑，“娘亲，其实我力气挺大的，尤其是最近吃饱了之后，力气更大，野猪交给我就行。” 杜青雪到不远处把装兔子的麻袋扛过来，帮妈妈收拾药材。 拿出短剑砍断一些粗一些的树枝，绑一个架子，割了一些藤蔓。 杜青雪拖着两条猪后腿，把野猪拖到架子上，用藤蔓帮绑住，用力往下拉。 看着女儿真的能够拉动，杜云岚目瞪口呆，“青雪，你，你怎么变得力气这么大？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杜云岚上下仔细打量女儿，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女儿是她亲生的，她要怀疑女儿被人调包了。 杜青雪轻笑，“娘，您就当我是吃饱了，长大了，力气自然就变大了。快点，再不走，野猪的血腥气，可能会吸引猛兽过来。” 杜云岚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再问，“对对，咱们快点回去。” 杜云岚想帮忙，但她身上背着背篓，里面装着挖到的草药，手里还拎着装兔子的麻袋。 看到女儿能拉动，杜云岚稍微放心。 回去的时候，速度有点慢，总算在中午到了山脚下。 杜青雪和杜云岚把药材送到老药头这里，“药爷爷，今天我和我娘采药的时候，抓到了野猪，我想借您家的牛车，去县城把野猪卖掉。” 老药头一愣，“你打的啊？” 杜青雪点头，“是的，家里有以前老猎户爷爷留下来的弓箭。我闲着没事做家里练习射箭，今天运气不错，射中了一头猪。” 老药头一愣，不敢置信反问，“你自己学的射箭？” 杜青雪点了点头，“是的，自学的。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学东西学得快。” 老药头哑然失笑，“呵呵，你倒是不谦虚。牛车在那边呢，我给你套上。” 杜云岚闲着没事，就在边上帮忙晒药材。 杜青雪跟在老药头身边，在老药头套牛车的时候，小声说：“药爷爷，我娘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可是带我娘进山采药，我的动作灵活，能去陡峭的地方采到好药材，但我娘跟着，我就不能去。今天我打猎，我娘差点被野猪拱了。 我想求您，雇我娘在这边干活，一天二十文。有您和药奶奶在，我也能放心我娘。这些钱从我采药的钱里扣，这样行吗？” 老药头一向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松动，这孩子有孝心。 “不用扣你钱，本来我这边药材就很多，忙不过来，让你娘过来帮忙，还能陪你药奶奶说说话。” 杜青雪也不跟老药头客气，笑着说：“谢谢药爷爷，等我卖了野猪，我给您买一坛十里香！” “不用！”老药头拒绝。 “要的。”杜青雪喜笑颜开。 杜青雪对杜云岚说：“娘亲，刚刚药爷爷说，他这边药材很多，他和药奶奶忙不过来，想雇人帮忙弄药材。 我觉得挺好的，天气好，您每天来这边干活，一天就有二十文。我一个人进山采药！” 杜云岚听到女儿一个人进山，她不放心，连连摇头。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上山，我不放心。” 杜青雪只是淡然一笑，不多说，用行动证明她在密林里可以行动自如，安全无虞。 杜青雪走到野猪旁边，张开双臂，一手拽着猪前腿，一手拽着猪后腿，用力一提，就把野猪提起来，平稳地放在牛车上。 杜青雪又指了指野猪额头上的那个血窟窿，自信沉声说：“娘亲，你觉得以我的箭术和力气，在密林里就算遇到野兽，我有危险吗？ 就算有，我跑得也快，爬树也快，逃命的手段也多。说句不好听的话，可能会伤着你自尊心，没您在，我逃得更快呢！” 第57章 手中的弓箭大有来历 杜云岚惊愕，仔细斟酌，想到在密林里几次遇到意外，都是女儿救她。 不仅没帮到女儿，还拖后腿。 杜云岚讪讪说：“哎，我就没用，帮不到你。算了，我有自知之明，以后不跟你进密林了。我在这边干活，一天能赚二十文，也不错。” 杜青雪笑笑，“娘，那你今天就开始干活吧，这边药奶奶还包吃。 刚刚我给药奶奶一只兔子，咱们家我留下来两只小的，够咱们吃的。剩下的三只，我也拿去卖。” 现在家里有进项，杜云岚也想给孩子吃点好的。 “要不兔子都留下来吧？风干兔肉，酱兔肉，也不错。几只兔子皮，收拾干净，做冬衣，还很暖和。” “那行！”杜青雪把麻袋递给娘亲，“先走了，别担心我。” 杜云岚想想，还是上了牛车，“在密林里，我拖后腿，但在县城卖东西，你一个姑娘家不行。我得跟着。” 杜青雪不想耽搁时间，“那行，咱们快点走，你去了，还能帮我看牛车。” 杜云岚听到自己可以帮到女儿，心里非常开心。 杜青雪熟练地赶着牛车前往县城。 总有四五百斤的野猪，非常少见，一进县城就引人关注。 尤其是赶车的还是个姑娘家，更引人注目。 杜云岚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羞赧。 “青雪，咱们去哪卖野猪啊？” 杜清雪想想，“醉仙楼是咱们县城最大的酒楼，常年收猎物。以前咱们村的老猎户爷爷，就是在那边卖的。” 杜青雪不卑不亢，大白天的，她赶着牛车来卖猎物，不偷不抢！ 怕什么！ 爱看就看，她才不怕被人看！ 杜青雪赶着牛车，招摇过市，来到醉仙楼的门口。 看着气派的门脸，四层高的大酒楼，来往都是体面的人，杜云岚踌躇，不敢上前。 杜青雪把牛车停在附近，交代娘亲，“娘亲，你看着牛车，我进去问问。” 杜云岚小声交代，面带紧张，“青雪，那你小心点，如果人家不要，咱们再想办法，不要强来。” 杜青雪笑笑，“娘亲，不怕，我这是去卖东西，又不是去打架。” 杜云岚想到上次卖血灵芝，心有余悸，“那也要小心点，上次赵家医馆强买强卖不成，还想抢呢！” 杜青雪不想娘亲担心，再次点头，笑着说：“嗯，娘亲说得对。我会小心。” 杜青雪转身，快走几步，进入醉仙楼。 赵掌柜正在招呼客人，看到杜青雪进来，并没有因为杜青雪是女子就怠慢，“这位姑娘，您几位啊？散座，还是包厢？” 杜青雪学着男人那样，拱手见礼，“掌柜子，我家打到一只野猪，有四五百多斤，掌柜子收吗？” “啊？”赵掌柜一愣，“收，当然收！四五百斤的野猪，那可是大野猪。在哪呢？” 小县城，野味不多，熊掌鹿肉不可多得，但野猪烹制的菜肴，很受欢迎。 杜青雪指了指门口，脆声回答：“就在门口不远处，掌柜子，野猪多少钱一斤？” 赵掌柜看杜青雪落落大方，在外不卑不亢，也不敷杜青雪。 “我家收野猪，十文钱一斤，童叟无欺。” 杜青雪没卖过野猪，觉得十文钱价格也不低，一头野猪能卖四五两银子呢！ “我信赵掌柜！”杜青雪笑着说。 赵掌柜也没想到杜青雪如此爽快，“好，去看看。” 一起出去，来到牛车旁边。 “这野猪够大！正中眉心上方，是野猪的最脆弱的地方，定是神射手！” 杜青雪谦虚，“赵掌柜过奖了，哪有什么神射手？我和我娘采药，为了安全，带上弓箭。野猪突然窜出来，情急之下，误打误撞才射中的。” 赵掌柜听到这话，眼神落在那车上的弓箭，微微一愣，“这位姑娘如何称呼?这把弓箭你从何处得来的？”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赵掌柜更加在意牛车上的弓箭，不明所以，但她实话实说。 “我们来自杜家村，村里老猎户王爷爷去世了，他家的房子被几个侄子卖给我们。 这把弓箭坏掉了，我们是在杂物房发现的，稍微修理之后，还可以用来防身。” 赵掌柜伸手轻轻摸了弓箭上用铁片铆钉重新修过的地方，眼神惆怅，颇为惋惜。 “王大哥是好人，我家少爷年少不懂事，进山打猎，遭遇危险，幸亏王大哥出手相助，救了我家少爷的命。 这把弓箭也因此受损，我家老爷要赔偿王大哥一把好弓，但王大哥拒绝了，说这把弓用惯了，修修就还能用。 我们给重金谢礼，他也不要。后来我家老爷定下来规矩，只要是王大哥送来的猎物，不管是什么，都比别人多两文钱一斤。 现在王大哥不在了，但这把弓箭，还能在你这个神射手的手里，没让这把弓蒙尘。 那这个约定还在，收别人的野猪十文钱一斤，那这张弓射中的野猪，我们醉仙楼出十二文一斤。还请姑娘把牛车绕过去，赶到后街后门处。” 杜青雪和杜云岚听到赵掌柜的话，微微一愣，这把弓箭，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赵掌柜，不用了吧？”杜青雪犹豫，毕竟她们只是花钱买了房子，但跟王猎户并没有关系。 赵掌柜坚持，“好好善待这张弓，这是我们东家定下来的。” 既然赵掌柜坚持，杜青雪也就不推辞了。 能光明正大多赚点，也挺好。 杜青雪赶着牛车，来到后街，醉仙楼的后门。 称量之后，足足四百九十三斤，十二文一斤，五两九钱十六文。 杜青雪和杜云岚跟着赵掌柜结账，一分不少，全部给了杜云岚。 杜云岚接过钱，小心翼翼地装在荷包里。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二模样的年轻人，跑过来，问：“掌柜子，六号包厢客人要见掌柜子。” 杜云岚和杜青雪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店小二。 居然是脾气暴躁，又蠢又坏的杜青竹。 杜青竹也一脸惊愕，难堪，屈辱，怨毒。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三更，投票票，点赞赞，留言言，赏币币，么么哒！(#^.^#) 第58章 慈幼堂一点也不慈 赵掌柜并没有看出来异样，对杜青雪杜云岚非常客气 “还有事，就不送了。下次有猎物，继续送过来。只要东西好，价格绝对公道！” 赵掌柜走后，杜青竹阴着脸，冲过来就要抢杜云岚的荷包。 刚刚他看到掌柜子拿出来五两银子，有了银子，他就可以读书了。 只是还没到杜云岚面前，杜青雪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在杜青竹的肚子上。 杜青雪还想冲过去，再揍杜青竹，但细腰被杜云岚紧紧抱住，“青雪，这是醉仙楼，不能在这里打架，撞坏了东西，咱们赔不起！” 杜青雪这才作罢，饶了杜青竹这一次！ 杜青竹应声而倒，“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啊！” 杜青竹的惨叫，惊到很多人。 杜青石就在附近，急匆匆跑过来，面露急切疑惑，“二哥，你怎么摔倒了？” “他抢我钱，被我一脚踢倒了。”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忍着不敢大喊的杜青竹。 杜青竹这种人，就是欠揍。 杜青石听到声音，微微一愣，抬头一看，面露惊愕，“姑姑，青雪？” 杜青雪冷笑两声，“别乱喊，你们从来没尊重我娘，现在也别套近乎。 打了好几次，不长记性，那我只能见一次打一次了。娘亲，咱们走。” 杜青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赤红地看着杜云岚手里的荷包，“银子，那可是五两银子，有了五两银子，咱们就能读书了。” 杜青石看到掌柜子来了，连忙说：“二哥，咱们成绩不好，就别读了。家里花钱托人，才给咱们在这里找活。 打架你又打不过杜青雪，你要是硬来，我不拦着你，你被开除，赶出醉仙楼，回家还会被爷爷奶奶打，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时候，赵掌柜已经处理好包厢的事情回来，微微皱眉，“你们不去招呼客人，在这里作甚？新来的伙计，就要勤快点，不要偷懒。” 杜青竹看到赵掌柜，不敢顶嘴，也担心闹大了，没法在醉仙楼干活。 杜青石说得对，他的确打不过杜青雪，抢不到银子。等到有时间回家一趟，让爷爷奶奶去要钱。 杜青学看向杜青竹的眼神阴鸷，屡教不改，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答应娘亲，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人。 杜青雪早就想办法弄死杜青竹好这个恶毒暴躁的反骨仔。 走出醉仙楼，杜云岚松口气，“幸好没被抢去！” 杜青雪转头对娘亲说：“娘亲，上来，咱们买点东西，赶紧回家。” 杜青雪赶着那车，结果十里香酒馆，买了一坛酒，又去买了两盒窝丝糖。 杜云岚心疼，“咱们不喝酒，你买这些做什么啊？” 杜青雪笑着说：“娘亲喜欢吃窝丝糖，药奶奶也喜欢。药爷爷借给我一本厚厚的药典，我从里面学到很多。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药爷爷对我也有传道授业之恩。因此我想买点东西送给他们，感谢他们。” 杜云兰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十分欣慰地笑了。 “我家青雪就是好，疾恶如仇，又知恩图报，老天爷长眼睛，一定会善待我家青雪。” 杜青雪嫣然一笑，她重生那日，曾经向老天爷发誓。 如果她能够赶在娘亲受辱之前解救娘亲，她将来一定会行善积德。 在有仇必报的同时，有恩也必报。 “都是娘亲教得好！”杜青雪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娇俏美丽。 自从分家立户之后，因为手里有了钱，家里的米面充足。 她们每天都能吃饱饭，隔几天还能吃炖肉。 原本干瘦的母女母子三人，身上长了点肉。 杜青雪的变化很大，不仅长高了长胖了，皮肤也白了很多。 五官精致，娇俏动人。 杜云岚非常开心，觉得现在的生活十分幸福，像是做梦一样。 经过慈幼堂的时候，有几个孩子往外跑，后面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 主干道上的人很多，杜青雪绕远一定一点，不堵车，恰巧经过慈幼堂的旁边。 “爬狗洞，咱们就能出去乞讨要饭，就能吃饱了！” 杜青雪微微一愣，内心震撼。 眼看着这些孩子，宁愿做乞丐都不想待在慈幼堂，可见里面的日子不好。 在慈幼堂的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由官府出资，雇佣一些孤寡无依的老人，照顾这些孩子。 这是官府朝廷出钱，本来是件好事。 可有的地方慈幼堂缺少监管，这些管事中饱私囊，并没有好好照顾这些孤儿。 杜云岚心生不忍，叹息一声，“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可怜，我得好好活着，看着你和青山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杜青雪眼神晦暗不明，她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 本来她准备把从杜家抢过来的一百二两银子，偷偷地扔到慈幼堂。 可现在看来，这慈幼堂的银子，根本就用不到孩子的身上，都被这些硕鼠贪没了。 可前面的大小孩，刚刚爬出来三个，后面的两个年纪小的，没爬出来，被里面的人抓住了。 “哥哥，姐姐，救我，我也想出去，救我！”两个小孩子都在里面一边哭，一边喊。 突然没声音了，被捂住了嘴巴。 “狗子哥，咱们跑吧，回去咱们一定被毒打，活不过这个冬天。”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干瘦男孩面露难色，但他坚持离开。 一个小姑娘红了眼睛，焦急地听着墙另一边，“狗子哥，毛蛋哥，咱们走了，豆豆和石头，会被折磨死。” “可小铃铛咱们回去，也得死。”毛蛋坚持要不回去，他不想为了那些人，丢掉性命。 就在这时候，几个慈幼堂的壮硕妇人和老头，从巷子口跑过来。 “你们这些三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毛蛋看人来了，急得快跑，“你们不跑，我跑。” 小铃铛犹豫，但看向了狗蛋哥，“狗子哥，咱们该怎么办啊？” 被叫做狗子哥的男孩，大约十一二岁，犹豫片刻，挣扎片刻之后，对小铃铛说：“小铃铛，你跟毛蛋一起跑，我留下来。” 他走了，豆豆和石头，真的会被折磨死。 小铃铛吓得哆嗦，红了眼睛，摇了摇头，“那我也留下来。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他们这些孤儿，孤苦无依，生活无着，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区别不大。 毛蛋一并跑，一边哭，还一边骂：“你们两个傻子，大傻子，你们找死，你们死，我不想死！” 说完，毛蛋已经跑出巷子，混入路人中，消失在人群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能留下来。 第59章 脑满肥肠&又黑又瘦 狗子和小铃铛被慈幼堂的管事婆子和老头抓住，“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倒好，居然还想逃跑！ 你们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除了我们慈幼堂收留你们，谁还会养你们？ 不好好教训你，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听话，更不知道什么是感恩。” 小铃铛红了眼睛，“小红姐姐，被你们买到青楼，你们还说给她找了婆家，都是骗人的。” 肥硕的婆子，立即伸手捂住了小铃铛的嘴巴，这才意识到不远处有人盯着他们看。 杜云岚面露怜悯，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慈幼堂的人，“青雪，他们真可怜。” 杜青雪点了点头，阴沉着脸，“是很可怜，娘，走，咱们去报官。” 杜云岚一愣，“万一慈幼堂的人恨上咱们怎么办？” 杜青雪冷声说：“那我有办法惩罚他们。” 就在她们母女正准备转弯，去县衙报官的时候，情况突变。 一个犹如乞丐般的干瘦老头，站在慈幼堂的门口，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脸，脑满肥肠，你们再看看这些孩子，又黑又瘦又矮！官府每个月拨过来的银子，你们都花哪去了？” 杜清雪微微一愣，这声音她熟悉啊！ 阳明观的观主，杨观主。 是她的师傅！ 又开始扮乞丐！ 这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居然为这些孩子打抱不平？ 慈幼堂的管事拿着棍子朝着老乞丐大喊一声，骂道：“你乱说什么呢？再说我揍你！” 老乞丐才不怕，有恃无恐，继续跳起来大骂：“有本事，你来揍啊！” 杜青雪听到这话，的确符合杨观主的行径。 穿上道袍，是杨观主的时候，道貌岸然；穿上乞丐装，就是街头大混混。 不管他的初衷为何，但他愿意给这些孩子出头，那也是善意。 杜青雪转头对杜云岚说：“娘亲，坐好，咱们去求助县令大人。” 见过县令大人吴承泽和萧郁几次，杜青雪觉得他们两个人算是正人君子，而且还是父母官，不会不管这些。 杜云岚看到那些孩子可怜，也想尽点力。 杜青雪快速赶着牛车，到了县衙。 不过，她没有击打鸣冤鼓，而是求见县令吴大人。 萧郁最近吃了药之后，身体好转很多，两腿已经不僵硬。 现在正跟吴承泽比试剑法。 听到萧大禀报，说杜青雪母女二人求见，颇为好奇，“让她们进来。” 杜青雪进来，就看到萧郁和吴承泽手里拿着长剑，束手而立，“民女有要事禀告吴大人萧公子，慈幼堂的管事虐待里面的孤幼，还请吴大人明察。 朝廷和官府一片好心，出银子养育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但下面的人并没有好好的执行，枉顾朝廷和官府的命令，辜负朝廷和官府的一片苦心。” 县令吴承泽刚才心里猜测，不知道杜青雪为何而来？ 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吴承泽更加诧异，“杜姑娘倒是有几分狭义心肠！” 杜青雪面容淡然，“侠义谈不上，我的能力有限，而且我也没有资格管这件事情。 我明明发现了，恰巧青雪知道吴大人公正廉明，爱民如子，故而斗胆过来上报。还请吴大人见谅。” 吴承泽面露严肃，“多谢杜姑娘仗义执言。萧郁，我们去看看？” 萧郁点头，沉声说：“正应该如此，大周初立，因为战乱，出现很多孤儿，无法生存。先帝和一帮老臣，其中我父亲当时也支持建立慈幼堂。 一开始的确帮助了很多孤儿，但由于缺乏监管，有些地方的慈幼堂已经变了。 你我二人没有关注这些小事情，但杜姑娘有一双慧眼能够看到，提醒我等。萧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个，还要多谢杜姑娘。” 听到吴承泽和萧郁的话，杜青雪和杜云岚放心了。只要官府出面，就能解决县城慈幼堂的问题。 很快，萧郁和吴承泽带着萧大，县衙的几个衙役，一起前往慈幼堂。 老乞丐的吵闹，而且还把慈幼堂的管事打了，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县令大人到！”衙役大喊一声。 周围的百姓，立即让开，自动留出一条路。 吴承泽和萧郁快步走过来。 当他们看到老乞丐之时，微微一愣，杨观主又开始假扮乞丐体察民情了？ “住手，你们所为何事打起来？”县令吴承泽问道，眯着眼睛看向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慈幼堂管事。 李婆子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说：“回大人，堂里的几个孩子调皮，居然爬狗洞离开，我们担心孩子出现，把孩子追回来。 可这老乞丐说我们欺负孩子，天地良心，我们对孩子尽心尽力，可从来没有无故打孩子！” 老乞丐看都不看那老婆子，翻个白眼，“慈幼堂是官府拨款，你看看慈幼堂的孩子，一个个瘦巴巴的，你再看看这几个管事，脑满肥肠的。 刚刚我还听里面的小孩说，这几个婆子把已经长到十二岁的小姑娘卖掉青楼里。再大一点的男孩，大部分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 官府办理慈幼堂，是为了抚育孤幼，让他们长大成人，难道是为了让他们做奴做婢做妓啊？” 杜青雪也站出来，沉声说：“大人，刚刚我也听到有个小姑娘这么说的，这位老师傅没说谎。 你们的确该好好调查，不能让朝堂的一番好心，成为这些黑心肝的敛财工具。” 那个婆子看到杜青雪这么说骂道：“无凭无据，红口白牙的，别乱说。我们都是给安排正经的活，正经的人家嫁人，从来没有从中牟利。” 杜青雪表情严肃，“说一千，道一万，没有经过调查，谁都不能凭借一面之词就定罪。 吴大人，萧大人，还请你们派人调查，不能让这些孩子被虐待，也不能让贪赃枉法的人继续作孽。” 县令吴承泽自诩来到青山县之后，清正廉明。虽然没做到夜不闭户，但很安全。 可就在县衙不远的慈幼堂出现这种龌龊的事情，他却不得而知，心里愧疚。 “把慈幼堂里的管事都给我抓起来，严加审问。”县令吴承泽沉声说道，决定严厉处理这件事情。 他也看到了管事们都是白白胖胖的，里面的孩子，一个个骨瘦如柴。 没问题，才怪！ 萧郁对萧大说：“把县衙的厨娘叫来一个，带上两个仆人，给这些孩子做饭。” 萧郁一直关注杜青雪，发现这个女子眼神坚定，心里越发对杜青雪好奇。 杜青雪心狠手辣是对敌人，对弱小的人，她却能心存善念。 第60章 师弟就是用来干活的，背锅的！ 现在县令吴大人和萧郁来了，慈幼堂的孩子有救了，杜青雪和杜云岚赶着牛车离开。 只是还没走几步，牛车的另一边坐着一个干瘦老头。 杜云岚认出来这个干瘦老头，是那日抢她们烤鱼的老乞丐。今天看到老乞丐为了慈幼堂的那些孩子仗义执言，对老乞丐的印象变好了。 杜青雪转头，看向坐在马车上啃着烧鸡的老乞丐，心情复杂。 杜青雪正想找话题跟老乞丐说话，就看到老乞丐已经从筐子里巴拉出来那坛十里香，打开酒坛子，“顿顿顿”灌了几口。 之后一口酒，一口烧鸡肉，吃得不亦乐乎。 杜云岚刚刚对老乞丐印象刚有点改变，但看到老乞丐不经允许直接喝酒，面色难看。 “这位老人家，我们的牛车给你坐一程，不算什么，可我家的酒，你怎么喝了啊？这可是我女儿要送给别人的。” 老乞丐没有回答杜云岚的话，看向前面的杜青雪，“丫头，你要送给谁？” 杜青雪刚刚看到这老头喝酒，并没有阻拦，因为在她心里，这老头也是她师傅。 虽然此时这个这老头还不知道，但杜青雪不能心里没数。 “送给药爷爷，他借给我药典，我从上面学到很多，无以为报，买坛酒送过去。” 老乞丐哈哈大笑，“那这酒我更有资格喝，我是他师兄。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教你制药？他可比我冷心冷肺，不会轻易教别人。” 杜青雪挑眉，反问道：“看你这么理直气壮，不会是你从中帮忙吧？” 杜云岚微微一愣，不说话了，想听听老乞丐怎么说。 老乞丐理直气壮回答：“正是我，老夫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否？” 杜青雪听到老乞丐的话，目瞪口呆，“老头，你真要收我为徒？能说说原因吗？” 还记得在乱坟岗上，她求老头很长时间，这老头都没答应。 无意中得知老头是被徒弟出卖害死的，就天天在杨老头面前不停地咒骂那个丧尽天良，忘恩负义的徒弟。 她整整骂了半年，杨老鬼心情舒畅了，才答应教她医术，但坚决不收她为徒。 老乞丐笑呵呵，赞许地看向杜青雪，越看越满意。 “老夫觉得你天资聪颖，聪明好学，骨骼清奇，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难得还有底线，是个学医制药的好材料。” 杜云岚很高兴，但她有一点不满意，连忙纠正，“老人家，我家青雪很善良，才没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您可别误会。” 老乞丐哈哈大笑，“我就是看重这丫头这一点，才决定收徒的。烂好心的人，都死得快，没听说祸害遗千年吗？ 咱们要做个有底线的祸害，还要不失本心，才能活得久，是不是啊，我的乖徒儿？” 杜青雪眼睛一亮，深以为然，“师傅说得对，相当有道理。这世道，好人不偿命，的确不能当烂好人。只是师傅啊，你刚刚不是做了一会烂好人吗？” 老乞丐咽下嘴里美味的鸡肉，美美地喝了一口酒，“不不不，你看错了，我不是烂好人，但我为了达到我的目的，顺手做了点好事。” 听到这话，杜青雪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不会是又看上谁想收为徒弟吧？” 老乞丐笑呵呵，赞许道：“你这丫头，最是聪明，被你猜中了。” “那你看中哪个了？”杜青雪心里苦笑，这老头子到处收徒弟，也不知道前世的那个欺师灭祖的徒弟是不是利用这样不靠谱的办法收的？ 老乞丐神秘一笑，问：“你猜！” 杜青雪一愣，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你已经猜出来了。”老乞丐看向杜青雪，“你就是不想说。” 杜云岚看看女儿，又看看老大爷，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女儿和这位老大爷说的话，每个字她都懂，但连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青雪，你真猜出来了？”杜云岚问，“老大爷看中的徒弟是不是在慈幼堂里啊？” 杜青雪笑了笑，“今天从狗洞里跑出来的三个，那个叫毛蛋的不顾里面的人被抓住，坚决要离开。 如果他能够大着胆子去报案，可见是个拿得起放得下，还很机灵，心里有底线，有情义的人。 看那小子，直接从县衙门口跑走，一个眼神都不看县衙，只顾着自己跑。可见这个毛蛋不行，虽然懂得取舍，但没有情义。收徒弟，不仅要看资质，也要看品性，所以那个叫毛蛋的男孩，不适合。 剩下的一个叫狗子的，有担当，但缺少变通能力。那个小铃铛，没主见。这老头估计三个都没看上，白忙活一场。 不过，相比较变通能力，重情义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优点，最起码不怕徒弟学成了之后欺师灭祖。老头，要不你就收了那个叫狗子做徒弟？” 如果前世这老头在慈幼堂收徒，没看到今天的这一幕，估计会选那个叫毛蛋的孩子，只看到聪明机灵，但却忽视了品性考核。 杜青雪不希望杨老头重蹈覆辙，所以不止一次强调品行，希望他选择品行好的徒弟。 老乞丐摇头晃脑，颇为遗憾，“那个叫毛蛋的，的确太薄凉了。这小子是几个孩子里面最聪明的，可惜了。有危险苦难，自己跑了，还不想办法救小伙伴。 那个叫狗子的小子，资质比毛蛋差一些，但的确重情重义，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再说了，你这丫头附和我挑选徒弟的所有要求，你拜我为师，我再收一个老实点的，将来给你打打下手，跑跑腿。乖徒儿，这可行？” 杜青雪听到老头的话，哭笑不得，“老头，是你收徒，又不是给我收徒？” 老乞丐嘿嘿笑笑，“都一样，咱们师门传承就靠你，但也不能事事都靠你。那些琐事交给其他人处理，比如制药磨药之类的粗活，总得有人干。 你看看你师傅我现在多逍遥，闲着没事出去云游，有生意了，我只要把脉开方子，其他事情都交给我师弟做，可轻松了。乖徒儿，记住。师弟，就是用来干活的，背锅的。”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继续各种求，明天见。 第61章 你这丫头深得我的精髓！ 杜青雪目瞪口呆，居然无言以对。 这是师傅够无良的。 不过杜青雪相当喜欢，这个师傅的所作所为，简直跟她的风格，十分相似。 合该做鬼做人都得拜这老头为师！ 杜云岚憨厚实在，听着老乞丐的话，心里嘀咕，这老头说话做事，好像不安好心。 女儿拜他为师，会不会也变得不靠谱呢？ “青雪，拜师很慎重，你考虑一下，别急着做决定。” 杜云岚一边说，还一边给女儿使眼色，不希望女儿答应。 老乞丐见杜云岚如此，“咳咳”咳嗽几声，清清嗓子，自我介绍。 “老夫喜欢扮乞丐，但不是乞丐，我乃阳明山阳明观的观主，擅长医术。 研究医术五十载，小有所成，然现在我年事已高，总有离开之日，故专门收徒，传承我的医术。” 杜云岚一愣，一脸的不敢置信，仔细打量老乞丐，“您就是阳明观的观主？ 不像啊，以前我远远地看过杨观主，须发皆白，道服飘飘，仙风道骨，跟您现在大相径庭。” 老乞丐笑笑，摸摸头发，“都说了，我在道观是那样的打扮，毕竟是观主，还是要点形象的。 到了外面，当然要自在一些，做乞丐最省事最自在。还有，我的头发是染的。哎呀，眼看着天阴要下雨，丫头，快点赶路。” 杜青雪目视前方，低声闷笑。 其实老头很有意思，表面狂放不羁，但有一颗柔软的心。 只不过老头从来不承认，还说自己是坏人。 可世上的坏人，有几个愿意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好嘞，师傅，娘亲，你们坐稳了。”杜青雪快速赶着牛车，喜笑颜开。 既然要拜师，就要正式，她要准备好礼物，亲自上门，不能将就。 杜云岚仍旧担心，害怕女儿被这个老头骗了。 就在杜云岚一路担心之时，路上遇到一个妇人挎着篮子，正因为害怕下雨，快步赶路。好 杜青雪认出来是谁，笑着喊：“宋大娘，您上来，我带你一程。” 宋大娘一愣，看到是杜青雪和杜云岚，旋即笑了，“是你们啊，我正走累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云岚看到宋大姐，也连忙招呼，“别客气，千万别客气。你这段时间不在家，我一直想感谢你在我女儿溺水的时候，你救青雪。” “都是举手之劳，青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溺水呢？ 再说了，那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老乞丐。”宋大娘笑呵呵，不以为意，客气说道。 只是当她的眼神落在牛车上一边的老乞丐身上之时，顿时一愣，“哎呦，这不是救了青雪的老人家吗？青雪，你已经找到你的救命恩人了?” 杜青雪和杜云岚都是一愣，不敢置信，看向老乞丐。 杜青雪激动问：“师傅，是您救了我？” 老乞丐被杜青雪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说：“你别多想，就算是个阿狗阿猫掉到水里，我觉得顺眼，我也会救。恰巧那日，老夫心情好，顺手救了你。” 杜云岚一听这话，再也没有顾虑了。 这老头说话不靠谱，看样子不太像个正经的好人，但是这老头做的事情，都是大好事。 这样的人，不是好人，难道是坏人吗？ 杜云岚虽然不太聪明，但她有以自己的一套朴实的判断标准。 这老头不仅救了女儿，还要教女儿医术，还有一个响当当的身份，阳明观的观主。 杜云岚面露感激，“杨观主，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谢谢你。以后我们一家一定会竭尽全力感谢您。” 杜青雪眼神灼灼，心里犹如惊涛骇浪，同时也欣喜不已。 在乱坟岗上的十年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杜青雪虽然感恩，会尽力报答，但却不会全力报答。 可现在杜青雪发现老头对她救命之人，现在加上前世在做鬼之时的教导，还有这次重生活命的机会，此恩大于天。 杜青雪停住牛车，跳到地上，跑到老乞丐的那一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师傅，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 徒儿杜青雪在这里发誓，从此您就是我再生父母，青雪不仅会努力学习传承师傅的医术，还会给您安度晚年，养老送终。如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之后，杜青雪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即使地上是泥土路，但因为多日未下雨，路面很硬，杜青雪的额头上隐隐有些青紫。 老乞丐见状，心里莫名有些感动，心酸，还有些懊恼，立即跳下牛车。 “你这傻丫头，磕头就磕头，这么用力做什么？看看这额头，都青紫了。 以前看你挺聪明的，可现在怎么就这么笨呢？以后再让我看这么实诚，我可要教训你！ 师傅现在就教你第一个本事，以后形式上的事情，糊弄个面子就行了，别认真，免得吃亏。” 老乞丐扶起杜青雪，“没想到今天遇到你，也没想到你今天就拜师了，我这身上没带带见面礼。等我回去给你准备一份。” 杜云岚连忙说：“恩人，杨观主，您收青雪为徒，该是我们给送拜师礼，回去我们就准备，找个吉日，去阳明观拜师。 今日宋大姐也在，宋大姐，到时候请你做个见证可好？” 宋大娘这才缓过神来，激动问：“这老大爷是阳明观的观主？” 杜云岚点头，“是的，我女儿跟着杨观主能学习医术，将来也能成为厉害的大夫。” 宋大娘听到这话，也十分高兴，“这是青雪的造化，以后好着呢！云岚，你以后日子好着呢，也算是苦尽甘来。” “是的。”杜云岚眉开眼笑，喜笑颜开。 女儿学医，将来可以做女医，受人尊敬；儿子读书，将来若是能考上功名，前程似锦。 杜青雪笑得没心没肺，点了点头，“师傅，我记下了，该装模作样的时候，就别太实在。 当面子和里子不能兼顾的时候，咱们果断要里子，不要面子，那东西又不能吃不能喝，不实惠。” 老乞丐挑挑眉，嘿嘿笑道：“对，就是这样，你这丫头深得我的精髓！” 第62章 如何壮大咱们家的实力？ 老乞丐越听杜清雪这么说，越高兴。 太对他的脾性了！ 这徒弟收了，绝对不亏！ 宋大娘眼露羡慕，但也十分高兴，“清雪，杨观主是有真本事的，你好好跟着学，能学到皮毛，都可以受用无穷。” 杜清雪点了点头，“宋大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咱们大周虽然有女医，但女医并不多。只要我能学到师傅的真本事，一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医。” 杜云岚更是高兴，不仅找到了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且还认了师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女儿的福气在后面呢，她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看着女儿成为一代名医。 回到村子里，眼看着要下雨了，宋大娘急着回家。 老乞丐对杜清雪说：“后日就是拜师的好日子，你后天上山！” “是，师傅！”杜青雪回答，笑容满面。 老乞丐挥了挥手，“眼看着要下雨了，丫头，你陪你娘回家。 我把牛车送给师弟，正好在他那边混吃混喝，混个地方住，也省得你专门跑一趟，淋了雨。” 杜青雪跪拜磕头，拜他为师，在老乞丐的心里，已经是他的徒弟。 作为师傅，会使唤徒弟，但同时也要护着徒弟。 杜青雪也不客气，“多谢师傅，等后日，我一定要送一份别开生面的拜师礼。” 老乞丐眼睛一亮，“那为师等着！下雨了，赶紧回家！” 老乞丐赶着牛车前往山脚下，杜青雪拉着娘亲，拎着麻袋，快速跑回家。 她们刚到家没一会儿，杜青山也放学回来。 幸亏平时书箱里带伞，所以杜青山只有脚上和裤子湿了一些，上身的衣服没有湿。 杜云岚看到儿子回来急忙催促，“青山，赶紧去屋里换上干的衣服，咱们今天吃面条！” 筋道的手擀面，炒得香喷喷的香辣兔肉，味道绝美。 杜青山咽了咽口水，“光闻着味儿，我就不停咽口水了。” 等到杜青山换好衣服洗手之后，来到饭厅。 热腾腾的面条已经盛在碗里，桌子中间放了一盘香辣兔肉和一盘炒崧菜。 肚子饿，三个人吃得香甜，不一会儿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杜青山好奇问道：“娘，姐姐，今天晚上怎么有兔子肉吃呢？” 杜云岚自豪地回答：“今天我和你姐姐采药，你姐姐不仅打到了六只兔子，而且还射中了一头野猪！ 野猪很大，还差几斤就到五百斤，我和你姐姐赶着牛车去县城卖野猪，卖了将近六两银子呢！” 杜青山听到这话，眼神灼灼地看向大姐，心里的佩服油然而生。 “姐姐，你就在家里练了几天射箭，居然就能够射中野猪，学得真快！你真是太厉害了！” 杜青雪颇为得意，笑眯眯说道：“现在我不仅可以采药，还可以打猎，娘亲以后不跟着我进山，我还能去更多的地方。 对了，药爷爷和药奶奶雇佣娘亲在那边帮忙整理药材，一天二十文钱，中午包吃一顿饭。 现在我们家的进项越来越多，完全可以供得起你读书，你只管读书，不用担心家里的生计。” 杜青山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自从去学堂读书之后，他每天精神紧绷着，不敢有片刻放松。 他知道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是娘亲和姐姐辛苦供他读书，他一定要读出个人样，出人头地。 “我知道了，姐姐！今天杜青竹和杜青石没有去学堂上课，跟我们的猜测一样。 杜青竹那个人小心眼，而且心思恶毒，他一定会把不能读书的原因归结在咱们身上，说不定会找我们家麻烦。” 杜清雪听到这话嗤笑一声，眼露鄙夷，“杜清竹那个浑蛋就是个莽夫，他心里想什么都显示在脸上，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 现在杜新竹和杜青石也并不在村里，他们已经通过关系找到了活，在县城的醉仙楼做伙计。” 听到这话，杜青山面露惊愕，“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们去卖野猪的时候遇到了呀！这个浑蛋把不能读书的原因归结在我们身上，怨恨我们，还要打我们，被我跳起来一脚踢趴下来。如果不是娘亲拦着我，我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杜青山拱手，“姐姐威武！” 杜云岚小声提醒，“青山，你在学堂不要担心我们，反而你自己要保重。杜清竹咋咋呼呼，喊打喊杀的，其实并不可怕。 杜青松和杜青和，这两个人从小心思就深沉，一肚子坏水。杜青松的脾气硬，他看你不顺眼，就不搭理你。 杜青和是个笑面虎，对谁都笑呵呵的，这样的人才更可怕，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杜青雪点了点头，连忙附和，“是的，青山。以后不要落单，也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当真。学会动脑子思考，不要人云亦云。” 杜青山心有余悸，“果然跟娘亲说的一样，杜青松见到我面色阴沉，我心里戒备，但并不害怕。 杜青和见到我的时候和颜悦色，让我脊背发凉，毛骨悚然。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在笑容的背后藏着恶毒的心思。” 看到弟弟对杜青松和杜青和有防备，杜青雪微微放心。 家里面只有三个人，总觉得人丁不旺。 杜清雪想了想，“娘，家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我总觉得很单薄。不如咱们买两个仆人吧？” 听到这话，杜云兰和杜青山大吃一惊。 杜云岚毫不犹豫拒绝，“咱们只是普通的农户，哪需要买仆人呀？” 杜青山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赞成娘亲的话。 杜清雪想了想解释，“娘亲，家里面人太少，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没人帮忙。 可如果是仆人，咱们手里有他们的卖身契，必然会帮助我们。就算我和青山不在家，有仆人陪着娘亲，我们也不用担心。” 杜青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又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 杜云岚听了之后，面露犹豫，“你说的有道理，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孤儿寡母带着你们，买仆人也不能买男人。要不然村里会惹闲话，我也没法出门。” 第63章 如何处置不义之财？ 听到娘亲同意了，杜清雪笑了笑。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非常有效。 “那咱们就买妇人，如果遇到带孩子的，更好！他们母子母女不用分开，家里还能多个丫鬟小厮，跑跑腿” 杜青山点头附和，“你好，姐姐，我家里的银子有富余，的确可以这样做。 咱们家的人还是太少了，尤其是杜家人，现在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从咱们身上扒好处的。 咱们家里人多，他们就算闹上门，也能从容抵抗反击。不过，他们要是知道咱们有钱买仆人，估计又要扑上来纠缠咱们，要钱要东西。” 杜云岚点头，感慨一声，“我也担心这一点，就算咱们买来的仆人，对外别说是仆人，就说我以前在大户人家一起做事的姐妹来这边投奔。 毕竟咱们今年刚刚立户，很多人都盯着呢，太过高调招摇，并不好。” 商量了好一会儿，三人达成一致。 私下里，杜青雪和娘亲商量，“娘亲，放在树洞里的那一百二十两银子，是不义之财，我从来都没想过花那笔钱，但我也绝对不会把那一百二十两银子再还给杜家人。” 杜云岚见女儿提到那一百二十两银子，心里忐忑，“青雪，那你说怎么处理那一百二十两银子？” 杜青雪回答：“现在慈幼堂有县衙接管，里面有不少孩子，甚至有的孩子身有残疾。 我想把这笔银子，偷偷送到县衙，并且留个纸条，要求用在慈幼堂。娘亲，你觉得如何？” 杜云岚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当咱们用这些不义之财行善积德！” 杜青雪见娘亲也同意，笑着说：“明天一早，我就把树洞里的银子拿出来。咱们再去一趟县城，买仆人，然后我偷偷地把银子扔进县衙。” 杜云岚现在对女儿的能耐，非常自信，只要女儿说能成，她就不怀疑。 母女二人一早起来，杜云兰做饭，杜青雪去树洞里把银子取出来。 杜青山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开始背书。 吃过早饭时候，杜青山去学堂，杜云兰带着女儿去县城。 杜青雪经过慈佑堂的时候，正好看到吴承泽和萧郁进入慈幼堂。 杜青雪就不舍近求远了，现在爬墙头，直接把装有一百二十两银子的钱袋子扔过去。 她快速跳下墙头，然后拉着娘亲就跑到巷子里，从另一条路离开。 那个钱袋子就落在吴承泽和萧郁的前面，萧郁的目光，看向杜青雪刚刚出现的地方，隐隐觉察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萧大赶紧上前，捡起地上的袋子，“公子，大人，里面居然有银子！还有一章纸条！” 吴承泽急忙问道：“纸条上写着什么？袋子里成功有多少银子？” 萧大念叨：“这一百二十两银子捐给慈幼堂，用于给孩子添衣治病吃饭！” “一百二十两银子？”萧郁微微皱眉。 吴承泽也微微一愣，“你闻闻银子上面有没有异味？” 萧大不明所以，拿起来闻闻，“回大人，有一股薄荷的清香，并没有异味。” 萧郁的目光落在绿色的装钱袋子，然后低头闷笑。 谁没事会在银子喷上薄荷香啊？那一定是银子上有异味，才这么干的。 本来吴承泽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萧郁的轻笑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立即缩回来要接钱袋子的动作，继续让萧大拿着吧。 “既然是不愿意露面的大善人捐钱，那本官就手下，一定会物尽其用。” 萧大恭敬回答：“是，大人。” 虽然萧郁和吴承泽都没说，但他们都猜到了这银子就是杜家丢失的那一百二十两银子。 那个小丫头之前还问如果官府找到杜家的那些银子会怎么办。 在得知银子会返还给杜家人之后，杜青雪就不说话了。 很显然杜青雪就算不会用那些银子，但也绝对不想还给杜家。 现在慈幼堂需要整改，而且里面大多是有残缺生病的孩子，正需要银子救治。 这一百二十两银子，能派上大用场。 在得知杜家人的贪恋恶劣，他们更不会把银子送还回去。 萧郁和吴承泽非常有默契地收下银子，绝对不会违背好心人的捐赠初衷。 见没人追出来，杜云岚这才拍拍呼吸不畅的胸口，“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终于把那些银子送出去了，吴大人和萧公子一定会妥善使用那些银子，用在慈幼堂的那些孩子身上。 杜青雪笑笑，“那些银子留在咱们身边，咱们也不想花那些不义之财，但送出去，能帮助很多人，也是一件好事。走，娘亲，咱们去买仆人！” 杜青雪走了几步，发现娘亲没有跟上来，反而站在原地看向慈幼堂。 “娘亲，怎么了？” 杜云岚眉头微皱，希冀地看向女儿，“青雪，慈幼堂的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怜，要不咱们去慈幼堂领养几个孩子？ 咱们养大他们，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会向着咱们，你说这样怎么样？” 杜青雪一愣，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相比较去买仆人，收养或许更合适她们家现在的情况。 杜青雪转身，回到娘亲身边，拉着娘亲的手，“走，咱们去看看。如果可以，咱们领养几个大一点的孩子。” “你也觉得这样挺好？”杜云岚吃惊，“我以为你会反对！” 杜青雪笑笑，“为什么要反对？以我的能力，养几个孩子，完全可以养得起。 从小养大，不求将来报答咱们，但好好培养他们，将来也能成为我和弟弟的左膀右臂。 相比较买回来那些不知底细的，还不如收养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咱们真心待他们，只要稍微有良知的人，都会有感恩之心。” “对！”杜云岚回答，“收养这些孩子，回到村子里不花钱，也不扎眼。” 母女二人，再次回到慈幼堂。 当萧大上前禀告之后，萧郁和吴承泽都非常好奇。 杜青雪怎么来了？ 难道她们后悔把银子捐出来了？ “去看看？”吴承泽轻笑，看向萧郁。 萧郁浅笑，也很好奇，“走！”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新书很脆弱，需要票票点赞留言支持，数据好看点，就能上更好的榜单好，么么哒。 第64章 但愿杜青雪不是那样的人！ 萧郁和吴承泽出现，面带浅笑，好奇地看向杜青雪。 杜云岚见到官府的人，还是很紧张。不过，她看到女儿一点都不害怕，也逐渐平静下来。 杜青雪轻笑，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上前行礼。 “民女给吴大人萧公子见礼。今天民女过来慈幼堂，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想问问慈幼堂的管事是不是中饱私囊，玩忽职守？ 第二，我和我娘回去商量之后，觉得我们家的人口太少，所以才会被外人欺负。 可短期内我和弟弟年纪小，也不可能尽快娶妻生子，增加人口。去买那些不知底细的仆人，还不如在慈幼堂收养几个孩子。” 萧郁一愣，“你们想收养孩子吗？” “让他们做奴做婢吗？”吴承泽问道，表情严肃看向杜青雪。 如果这是这样，那真是看错了。 萧郁不知不觉，也内心紧张，但愿杜青雪不是那样的人。 杜青雪摇头，语气真诚，“不是做奴做婢，我娘收养这些孩子，虽然不会像对待亲生的那样亲近，但也会善待他们，当成亲戚家的孩子。 大人，你们知道我家的情况，孤儿寡母的，反而不能买那些成年男子做仆人，但收养未成年的孩子，却不会被人非议。 在我家长大，知道感恩我家，护着我家就行了。我家的人都识字，可以教他们识字算术。 等他们长大了，愿意留在我家，就留。不愿意留在我家，也可以想办法给他们在外面找活。 总之现阶段，这是双赢的事情。我家能够得到更多的人壮大声势，慈幼堂也能减轻负担，节省下来更多的银子，给那些生病的人孩子治疗。”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解释，面露浅笑，轻声问：“县衙最近银子很充裕，刚才有不愿意留名的善人捐赠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呢。” 吴承泽也笑笑，“是的，是个好人。现在杜姑娘想要领养孩子，本官考虑一下。” 杜云岚听到一百二十两银子的时候，眼神有些慌乱，紧张。害怕被人看到，立即低下了头。 杜青雪脸不红心不跳，那些银子，她已经送出去了。 捉贼捉赃，抓不到她。 杜青雪理直气壮，字正腔圆，说道：“有劳大人，我们想收养昨天从狗洞里的爬出去小铃铛，还有落在慈幼堂的豆豆和石头。” 萧郁疑惑，“你们不想收养那个叫狗子的孩子吗？他有情有义有担当，而且十一二岁，现在就能独当一面。” 杜青雪笑笑，“我师傅已经决定收狗子为徒，有人收养他。” “你师傅？”萧郁眼睛一亮，“杨观主吗？” 杜青雪自信回答：“对，我会努力学医，将来成为一名女医。” 萧郁笑了，笑意直达眼底，这杜青雪很聪明，现在师从杨观主，将来必成一代名医，而且还是非常稀少的女医。 萧郁拱手，“萧某恭贺杜姑娘拜师成功，预祝杜姑娘成为一代名医。” “多谢！”杜青雪客气，眼神灼灼。 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师傅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当时她的贵人。 不管是做鬼的时候，还是做人的时候。 这时候杜云岚鼓起勇气，小声问：“吴大人，慈幼堂的管事们是不是虐待孩子了？” 县令吴承泽沉声说：“已经查明，不仅虐待孩子，还联合其他中饱私囊。官府每个月拨过去的银子和粮食，全部进入这些人的腰包和肚子里。 有个姑娘被他们卖入青楼自杀身亡，还有两个卖入大户人家做奴。本官派人去问那两个人，他们说愿意在大户人家做奴做婢，最起码有口饭吃，本官就没有把人接过来。 所有慈幼堂的管事，全部被关进大牢，打五十大板，当场就死了四个，还剩下两个被扔到采石场，干活去，下半辈子干活赎罪！” 杜云岚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他们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就在这时候，萧大进来，“启禀公子，吴大人，阳明观的杨观主有事求见。” 县令吴承泽笑笑，看向杜青雪，“你师傅到来，估计为了你那个还没认下来的小师弟吧？” 杜青雪点头，笑着说：“应该是的，我师傅还不知道我家要收养孩子。” 不一会儿，一身青衣道袍，手拿浮尘，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杨观主出现在众人眼前。 杨观主看到杜清雪，微微一愣，“乖徒儿，你这是来看你师弟的吗？” 杜青雪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完全为了师弟，我家人丁单薄，我和弟弟出门，我都不敢把娘亲留在家里，所以我们想收养几个孩子。 那天跟狗子和小铃铛一起的，除了那个薄凉的毛蛋，还有里面的石头和毛毛。 既然他们感情好，师傅准备收狗子为徒，那我娘就想收养小铃铛和豆豆石头。 虽然他们是孩子，但养几年就长大了，跟我们家情分也深。有人欺负我娘的时候，他们也会向着我们家。” 听到这话，杨观主哈哈大笑，“咱们不愧是师徒，在这个问题上不谋而合。其实昨天我已经跟那个狗子提了，收他为徒，但他放心不下小伙伴。 本来我今天过来就想把他们全部带走，道观有的是房间，那个小铃铛准备放在你师叔那边养着。既然你娘要收养，那就带到你们家。” 听到杨观主和杜清雪的对话，吴承泽、萧郁知道这几个孩子到了杜青雪，将来也能有着落，有出路，有亲人。 萧郁，吴承泽上前给杨观主见礼。 吴承泽沉声说道：“这些孩子能够得到杨观主和杜姑娘的青睐，也是他们的造化。现在我就让人把他们叫过来，办好收养手续！” 杜青雪躬身行礼，“多谢吴大人。” 萧大领命。 不一会儿，萧大把狗子，小铃铛，豆豆和石头寨了过来。 杨观主看向狗子，“你这小子，考虑好了吗？愿意做我徒弟吗？” 狗子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我放不下这些跟我相依为伴养大的弟弟妹妹。” 杜青雪看向狗子，问道：“我叫杜青雪，是师傅的大徒弟，家住杜家村，是阳明山脚下的村庄。 我们家只有一家三口，这是我娘，我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我们家人丁单薄，被人欺负，想收养几个孩子。 恰好师傅想收你为徒，但你放心不下这几个小伙伴，今天我娘想收养小铃铛石头和豆豆，你答应吗？” 第65章 明明薄情寡义，还偏偏觉得很无辜！ 狗子看向杜青雪，认出来杜清雪就是昨天那个报关的姑娘，而且还为他们仗义执言。 狗子没有后顾之忧之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说完之后，狗子跪在杨观主的面前磕头，“拜见师傅！” 人生在世，想要立足天地，想有自保的能力，想保护在意的人，必须有过人的才能！ 现在有高人收他为徒，是他这辈子的造化，他要抓住这样的好机会。 杨观主十分满意，“好！” 狗子站起来之后，带点小铃铛豆豆小石头，跪在杜云兰的面前，“多谢夫人收养我们这些孤儿。” 杜云岚站起来，好奇问：“别我夫人，咱们是普通农家，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后你们叫我杜姨就行。抖起来，我好奇你们为何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呢？” 狗子回答：“回杜姨，昨日是杜姨和姑娘报官，慈幼堂的管事中饱私囊欺压孩子的事情，才被官府知晓。 慈幼堂的孩子才得以重见天日，你们是好人。跟着杜姨，再苦再累，不要紧，但会得到善待。 小铃铛今年十一岁，跟在杜姨身边还能学到一些女孩子学的东西，对她以后也有好处。小子是他们的大哥，再次感谢杜姨的收养。” 杜云岚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十分满意，笑着说：“你们起来，昨天我看到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孩子，才动了收养的心思。 我家不是大富之家，不能让你们锦衣玉食，但可以让你们吃饱穿暖，善待你们。我还可以教你们识字，做女红。” 小铃铛感激，“谢谢夫人。” 吴承泽浅笑，“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萧大，你去办手续，给他们签字画押，完成收养手续。” 狗子带着弟弟妹妹，给吴县令磕头，“谢谢大人。” 萧大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拿来几张纸，上面写着收养手续，一式三份，双方各自一份，还有一份存在官府留档。 各自画押，跟着杜青雪，杨观主一起离开。 狗子看了看后面的慈幼堂，眼里有着不舍，问杨观主，“师傅，我学医之后，能来给慈幼堂的那些生病的孩子看病吗？” 杨观主笑笑，“学到的医术，就是你的自己的，你想给谁治病，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听到这话，狗子笑了，眼神灼灼，“谢谢师傅，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 从慈幼堂出来，小铃铛豆豆小石头像是小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杜云岚的身后。乖巧的模样，让杜云岚莞尔一笑。 因为女儿明天要去拜师，杜云岚去杂货店买了很多调料，尤其是糖，花了不少钱。 去粮食铺子，买了红豆绿豆豌豆和糯米粉，回去之后做点心。 背篓里放了两坛十里香，又去张屠户那边买了五斤肉。 杜云岚顾念石头和豆豆只有九岁，雇佣一辆牛车，一起回杜家村。 就在他们快要出城门的时候，正在吃着乞讨来的馒头，抬头突然看到了狗子哥小铃铛小石头豆豆，连忙站起来。 “狗子哥，小铃铛，你们这是去哪啊？” 看到突然跑过来的毛蛋，小铃铛和豆豆，小石头都非常开心，“毛蛋哥，有人收养我们了，以后我们有家了。” 小铃铛又说：“慈幼堂的那些坏人，都被县太爷抓起来了，没人欺负里面的孩子，你别在外面流浪，快点回慈幼堂吧！” 毛蛋一看杜云岚母女，又看看杨观主，连忙跪在地上，“好心人，你们也收养我吧，我们是一伙的，我们关系可好了。” 小石头也眼露希冀，“毛蛋哥，其实也挺好的，杜姨，能收养毛蛋哥吗？” 毛蛋不停磕头，连忙说：“求求你收养我吧，我不想和兄弟姐妹分开。” 狗子看向毛蛋，却迟迟没有说话。 他心里有点松动，但也犹豫。 这时候，杜云岚昨天听到女儿和杨观主的分析之后，不想收养毛蛋这样的薄凉的人。 这时候，杨观主似笑非笑地看向毛蛋，“你天性薄凉，对你来说，什么都可以舍弃，谁敢收养你啊？你还是乖乖回到慈幼堂，有官府的监督，你能够平安长大。” 毛蛋一愣，想到了昨天他抛弃狗子哥和小铃铛自己跑走了，“可是昨天不跑，我也可能被抓住，我也是没办法的啊！” 杜青雪皱眉，最烦这种明明自己薄情寡义，还偏偏觉得自己很无辜的人。 杜青雪沉声说：“当时情况危急，你跑出去，无可厚非。可是你跑走了，就只是跑走了。 直到现在你能通过乞讨要饭吃饱，你都没想着回慈幼堂附近去打听一下你的小伙伴是不是遭难了？你更没有想过拯救陷于水深火热的小伙伴。” “我一个孤儿小乞丐，只能混口吃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救他们啊？”毛蛋不服，觉得自己没错。 杜青雪冷笑，“你没办法？官府就在那边，你不能报官啊？” “那可是官府，万一他们把我抓起来，打我怎么办？”毛蛋不以为然，官府的人都凶神恶煞，他可不敢去。 杜青雪现在无比肯定师傅前世收的徒弟，就是这个机灵的薄凉的人。 “你事事都想着你自己，不是薄凉是什么？”杜青雪反问，“我家也不是善堂，收养孩子也是看品性的。” 毛蛋听到这话，面红耳赤，颇有几分气急败坏，“你们不收养我，就不收，何至于是我薄凉呢？” 说完，毛蛋转身就跑，也不看曾经的小伙伴。 小铃铛红了眼睛，哽咽着。 刚才她见到毛蛋，还很高兴，还想杜姨能收养毛蛋，但仔细听他们的对话之后，她反应过来。 毛蛋昨天跑走了，只是单纯地走了，把他们这些曾经的小伙伴抛到脑后，没想办法救他们。 豆豆和小石头哭了。 狗子拍拍小石头和豆豆的脑袋，“别哭了，毛蛋既然选择离开，只顾自己，跟咱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以后到了杜姨家里，乖乖听话，咱们要做重情重义，知道感恩的孩子。” 豆豆和石头，从小在慈幼堂那样的地方长大，比一般的小孩更加早熟，他们听明白了。 杨观主颇为惊讶，没想到狗子这小子虽然憨厚，但不是傻乎乎的那种憨厚，心里成算。 “孺子可教！”杨观主点头，“狗子，记住了，以后要像你世界学习，不做坏人，但也不要做烂好人。” 狗子点头，“谢谢师傅教导。” 杜云岚拿出帕子给豆豆和石头擦眼泪，“都过去了，跟我回到杜家村，一切重新开始。” “多谢杜姨。”小铃铛豆豆和石头一起感谢，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们有家了！ 第66章 青雪，你这是要出家吗？ 他们有的是被父母抛弃，有的一生下来就被扔在慈幼堂门口，有的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被收养在慈幼堂。 没有家人，他们几个孤儿抱团取暖。 现在有了家，有了家人，虽然还没到杜家村，他们四个已经感受到温暖了。 杜青雪也很满意，加上狗子和记在娘亲名下的小铃铛，石头，豆豆，家里就有七个人了。 这也算是一个大家庭！ 到了家门口，杜清雪付了十文钱，这才带着大家下车。 杨观主长袖一挥，“丫头，明日带着这个傻狗子去阳明观拜师！” 杜清雪“噗嗤”一声笑了，“是师傅！” 杜云岚看看头顶的太阳，已经到了正午，“杨观主，已经到了正午，不如留下来吃饭？” 杨观主大手一挥，“不用，免得惹人非议，你照顾好孩子就好。” 说完，杨观主转身离开。 杜青雪对着杨观主的背影，笑得开心，脆声说：“师傅，明天我给您带好吃的。” “好！”杨观主呵呵笑道，终于等到有徒弟孝敬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周围几家人的好奇，隔壁李婶家距离杜青雪的家只有十几丈，恰巧李婶在扫门口。 此时李婶听到杜青雪喊一个道士师傅，非常好奇，“青雪，你认道士师傅，这是要出家吗？” 杜青雪转头，看向李婶，笑着说：“我不出家，我只是跟着师傅学习医术。” “哎呦，咱们青雪可了不得了。”李婶笑呵呵，“只是那道士是哪里的出家人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杜青雪回答：“我师父是阳明观的杨观主，平时喜欢云游四海，并不经常在阳明观。 李婶，我不跟你说了，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家。他们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李婶多多关照。” 李婶早就好奇那四个孩子，眼睛一亮，连忙又问：“这些孩子是谁啊？没见过老杜家有这样的亲戚啊？” 杜青雪回答：“我娘觉得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有些单薄，别人总是想欺负我们。 我们去县城慈幼堂领养回来四个孩子，以后我们家就有六个孩子，也算是人丁兴旺了。” “啊？”李婶听到这话，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敢置信，指着那些孩子，“云岚，这真是你领养的，你们能养得起这些孩子吗？” 以前杜云岚当然养不起，但现在因为女儿采药打猎，她也整理药材，做女红都能赚钱，能养活这些孩子。 杜云岚笑笑，“都是穷苦人家，有口吃的就能养活。慈幼堂的孩子，不到成年，不收丁税。 只要有口吃的，就能养活。就算日子紧巴，明年多养猪养鸡鸭，采药，就能好过一些。 狗子也是杨观主的徒弟，这三个是狗子在慈幼堂关系好的弟弟妹妹，不想分开。正好我家太单薄，我就收养了。” 李婶见几个孩子瘦巴巴的，也心生怜惜，“哎，都是可怜孩子。既然都已经领来了，那就养着吧。” 杜青雪打开门，笑着说：“进来吧，不用拘束，我们就是普通的农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慈幼堂的孩子虽然干瘦，但还算干净，头发梳理工整，而且没有虱子。 这绝对不是那些管事的功劳，而是这些孩子大一些，能干活，能照顾自己。 小铃铛今年十一岁，但因为吃不饱，个子不高，像是八九岁的模样。 这时候，她很机灵，“杜姨，青雪姐姐，我会做饭，今天中午我做饭。” 小石头连忙回答：“杜姨，我会洗衣服。” 豆豆想了想，说：“杜姨，姐姐，我会扫地。” 杜云岚笑眯眯，也不跟这些孩子客气，“青雪和小铃铛跟我去做饭，狗子，你带着豆豆和石头在院子里收拾，等一会儿，咱们就吃午饭。” 原本对新地方有些陌生紧张的孩子们在听到杜云岚安排的活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狗子笑呵呵说：“杜姨，您放心，我带着他们干活。” 狗子见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开始从水井里拎水，小石头扫地，豆豆把杜青山早晨砍好的木柴垒得工工整整。 小铃铛进来之后，就开始抢着刷锅，“杜姨，咱们中午吃什么啊？” 杜云岚笑着问：“小铃铛喜欢吃什么啊？” 小铃铛在慈幼堂学会来看人脸色，但从来不敢说自己的想法。 现在刚来到杜家，自然也不敢。 “杜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小铃铛笑着说，十分乖巧。 杜云岚听到这话，十分心疼，想到了如果她死了，她的女儿和儿子也可能这样可怜，内心酸楚柔软。 同时，她牢牢记住，一定好保住自己的命，好好活着，才能陪伴儿女更长时间，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那就保密，保证味道好。”杜云岚笑着说，拿出钥匙，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来装米的罐子。 杜青雪出去淘米，闷一锅大米饭。 家里还有昨天杀好腌过的兔肉，红烧两只，足足一盆。 买了猪肉，肥肉炼油，油渣炒菘菜，瘦肉炒萝卜丝。 炒完菜之后，锅里还有油花，没舍得刷锅，倒了点水，放了点菘菜叶子和香葱香菜，烧了一大碗的汤。 杜青雪对外面的小石头说：“石头，豆豆吃饭了，你们狗子哥呢？” 小石头回答：“狗子哥在后院干活，我去叫他。” 等到饭菜上桌，狗子也洗了手，带着小石头和豆豆进来。 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香喷喷的，有肉，有汤，还有大米饭。 几个孩子咽咽口水，虽然很饿，但都没有动手，等着杜云岚。 杜云岚笑着说：“这兔子是你们青雪姐姐打的，虽然以后不能天天吃肉，但能吃饱。我们吃什么，就给你们吃什么。 我收养你们，我知道做不到疼你们像疼我亲生女儿和儿子那样，但我也会善待你们。 你们叫我杜姨，你们就当我是姨妈。不要拘谨，以后咱们是一家人。别客气，趁热赶紧吃饭。” 狗子和几个孩子真诚笑着，“谢谢杜姨！” 他们这些孤儿，见惯了人情冷暖。 杜姨最疼自己的孩子，理所应当。 他们这些收养的，能够得到杜姨的善待，已经心满意足了。 饭菜很好吃，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就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小铃铛面露羞涩，偷偷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杜姨，姐姐，其实我们平时吃的不多，今天太饿了，才吃得多。” “对，我们太饿了，才吃得多。” 几个孩子忐忑，担心饭量太大，惹得杜姨不喜欢。 杜云岚轻笑，“好了，以后都能吃饱，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几个孩子放松下来，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嘭嘭嘭”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一声声拉长调的假哭叫骂声。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杜青雪：今天投票票，点赞赞的，留言言，五星好评的大大们，有兔兔吃。o(n_n)o 作者林溪：每个留言点赞我都回，我要吃最大最多的兔兔。(#^.^#) 医生君：林溪，你这个胖妞，甘油三酯偏高那么多，你没资格吃兔兔，你只配吃兔子吃的那些草！╭(╯^╰)╮ 作者林溪：命好苦，喝凉水都胖，还不想运动。o(╥﹏╥)o 第67章 家有妙招，屡试不爽！ “云岚，你开门啊！咱爹娘都已经很多天没吃肉了，现在走不动路了，你家打了大野猪，怎么也不想着给爹娘二两肉吃呢？” “爹娘可想吃肉了，身体也虚，想来看你，也走不动路样了。你可不能狠心不管啊！” “妹子，我的好妹子，云岚啊，公公婆婆那可是你爹娘啊，你可不能不管啊！” ······ 李桂花在门口，一边假哭，一边喊。 直接上门叫骂，可能还会被杜青雪那个小贱人泼粪，但现在她好言好语上门，哭穷，这杜青雪不能那么绝情吧！ 声音很大，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 李桂花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小儿子回来，说杜青雪和杜云岚打到一头大野猪，卖了五两多的银子。 她一听，这还得了。 就算不能全部要过来，但要回来一半，也有二三两银子，也能买不少东西。 李婶好奇地问：“桂花，大白天的，你可别乱说。青雪和云岚采药，怎么可能打到大野猪呢？” 李桂花一边说，一边比划，声音还特别大。 “打到了，青竹在醉仙楼做事，青雪和云岚把野猪卖给醉仙楼，足足卖了五两九钱的银子。 她们现在住着大房子大院子，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也不想想亲生父母现在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李婶笑笑，心里鄙夷，家里有三十亩地，还饿得走不动路，骗谁呢? 她就算听了，也没有顺着李桂花的话往下说。 狗子和小铃铛几个人吓得面露紧张，不知所措。 杜青雪淡然笑笑，安抚说：“现在拍门的就是我大舅妈，他们看我们孤儿寡母，想过来欺负我们占便宜呢！ 以前咱们家里就三个人，现在多了你们四个，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狗子皱眉，语气坚定，“杜姨，青雪姐姐，这里既然是我们的家，我们都会尽力维护这个家。 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要出去吗？由着她在外不停乱说，会影响杜姨的名声。” 小铃铛害怕，“杜姨，青雪姐，现在该怎么办？” 小石头攥紧拳头，“杜姨，现在要打架吗？揍她一顿，打跑了，她就不敢来了。” 杜云岚摇头苦笑，叹息一声，“你们还小，不用你们打架。” 杜青雪笑笑，站了起来，“我有办法收拾她。娘，你们别开大门，免得她冲进院子，来家里翻翻捡捡。” 这李桂花也是头铁，上次在门口叫骂，被糊了一嘴的大粪。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又来。 不过这次，李桂花没有骂人，却开始哭穷，话里话外指责杜云岚不孝敬父母。 既然李桂花不骂人了，她再用大粪泼，不敬长辈，理亏。 不过，她有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照样能收拾李桂花。 几个人都好奇杜青雪怎么收拾外面那个不停叫嚣的人。 只见杜青雪隔着大门对外面的李桂花大喊，“大舅妈，你可是杜家长子媳妇，是外公和外婆最倚重的人。你怎么就这么不孝呢？ 家里有三十亩地，收的粮食那么多，居然还把外公外婆饿得走不动路，你们是怎么照顾外公外婆的？ 平时整天说自己多孝顺，我看啊，都是你假装的，你们一定刻薄外公外婆了。老天爷啊，快快睁开眼吧，劈死那些不孝的玩意吧。 你自己吃得脑满肥肠，居然饿晕外公外婆，你怎么有脸来我们家门口哭诉？ 不行，我得去找杜村长，他是杜氏一族的族长，你这儿媳妇刻薄公公婆婆，坚决不能要！把你这个不孝的儿媳妇休了好！” 说完，杜青雪动作麻利地翻过墙头，站在李桂花的附近，一脸的控诉，不满。 “你等着，我这就告诉杜村长，让村长给外公外婆主持公道。” 说完，杜青雪转身就跑向杜村长家里。 一并跑，她还一边拿着从厨房里带出来的姜片抹在眼睛上，瞬间就红了眼睛，眼泪哗哗的。 “我可怜的外公外婆，真的好惨啊！娶了那样的儿媳妇，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我那大舅母好狠的心啊，居然不给他们饭吃，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还娘家侄女呢，我外婆怎么会有这样的娘家侄女？当初怎么会选了个这么恶毒的儿媳妇？” 杜青雪的声音也不小，一边哭，也一边拉着长腔。 原来李桂花看到杜青雪出来，已经准备好一肚子的话，说杜青雪这个小辈。 一句话不骂，但要用长辈的身份说她不孝。 可她还没说出口呢，这杜青雪倒先嚎起来，一边跑，一边说的那些话，顿时让李桂花气得七窍生烟，四肢颤抖。 这个小贱人居然说她不孝！ 她可是杜家村最孝顺的儿媳妇！ “你个死丫头乱说什么呢！你给我闭嘴，不准造谣。”李桂花气急败坏，也顾不得银子了，追在杜青雪的身上。 杜青雪连忙反驳，“我才没有乱说，你们把持三十亩地的粮食饿晕了外公外婆，不是不孝，是什么？” 李婶本着脸，看向李桂花，“桂花，刚才你还说你公公婆婆饿得走不动路，我看你吃的肥头大脸，虎背熊腰，可不是削待你公婆吗？” 前一排的宋大娘，听到后面的动静，从巷子里跑过来，也连忙替杜青雪说话。 “桂花，可不能这样啊，你也有老的那一天，你现在怎么对待公公婆婆，以后你那些儿子儿媳就怎么对你！” 几个人开始指责李桂花，平时看李桂花就不顺眼。 李桂花大吼一声，“明明是那杜云岚卖了野猪，赚了那么多银子不孝敬父母！” 杜青雪在不远处停下来，红着眼睛，哽咽说：“我们该给外公外婆的银子和粮食都给了。 那可是当着村长和里长，以及众多村民的面，大舅妈不能狡辩。这才过了多久，就来我家要钱，当我们家是钱庄吗？ 你们不孝敬外公外婆，饿晕了他们，现在到来指责我娘不孝，你也不怕老天劈死你这个不孝的玩意。”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要比李桂花更不要脸，更会无中生有。 第68章 面子踩在脚底下，才能跟这些不要脸的斗！ 这一招无中生有，虽然有些丢人，但效果很好！ 李桂花此时憋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活脱脱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杜青雪不再耽搁，直接跑到杜村长家里。 “村长爷爷，你要给我外公外婆做主啊，他们被我大舅母李桂花饿晕了！我们杜氏一族都是忠孝老实之人，绝对不能容忍如此不孝的儿媳妇。” 杜村长刚吃过饭没多久，跟几个老头躲在门口晒太阳，正是轻松的饭后一袋烟时候。 突然看到杜青雪跑过来，又听到杜青雪说的那些话，杜村长目瞪口呆。 “李桂花饿晕了你外公外婆？”杜村长疑惑不解，上午还看到杜老头，精神头还不错。 就一个中午的时间，怎么会饿晕了呢？ 那李桂花就算泼辣，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饿着公公婆婆啊！ 杜青雪斩钉截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的，村长爷爷，这是我大舅母亲口说的。 在我们家门口说我外公外婆饿晕了，让我娘拿钱，给我外公外婆买肉吃买粮食吃。 我外公外婆的两个儿子根本就不管他们，作为族长，您不能不管，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公外婆饿死啊！” 听到这话，杜村长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 这李桂花去杜云岚家里以杜老头和杜老太的名义讹钱，哭穷，这杜青雪借坡下驴，将计就计，反将李桂花一军。 李桂花这时候，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云明媳妇，你是不是削待你公公婆婆了？我们杜氏一族可容不下不孝顺的儿媳妇。”杜村长沉着脸问，不想掺和，但既然上门了，也不能推辞。 李桂花连忙摆手，苦着脸说：“村长，我没有，我可孝顺公公婆婆了。 其实我公公婆婆没晕，就是馋肉了。自从家里的银子被偷了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吃过肉。 我听说青雪和云岚打到一头大野猪，卖了不少银子，就想让云岚买点肉给公公婆婆吃。” 杜青雪听到这话，怒目而视，“大舅母，你就会乱说，以后谁还信你啊？我家是打到了野猪，卖了五两银子，但那也是我拼了命才射中的猎物。 马上过冬了，我家没有地，更没有粮食，什么都得买。我弟弟还要读书，一文钱恨不得掰开来花，哪来的银子买肉啊？” 李桂花翻白眼，十分不满地看向杜青雪，“你们还年轻，吃东西多着呢，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吃你几年？有钱就想着自己花，根本不想着长辈。” 杜青雪反唇相讥，言辞更加激烈，“反正我们今年的孝敬都给了，过年过节还没到，更没有。 我外公外婆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四个孙子，一个孙女，吃不饱穿不暖，也怪不得分家立户出去的闺女身上。 他们攒的那三十亩地收成呢？你们这些在身边的人难道都是死的，不知道孝敬？就指望一个分家立户出去的闺女啊？” 李桂花被说得面红耳赤，“你个小贱人，闭嘴，快闭嘴。我们孝顺着呢，你别胡说。” 杜青雪掷地有声，面容冷峻，眼神冷漠。 “既然你们孝顺，就别去我家哭穷，以后哭穷，我家也没有银子。除非你家三十亩地全没了，我才相信你们真的没饭吃。 否则你就是哭死，除了约定上的东西，过年过节的节礼，其他的一分一文，我都不会给你们。你们要是败坏我家名声，那我杜青雪奉陪到底。 我不仅在我们村里说你们不孝顺，刻薄老人，我还是其他村子说，还去县城说。既然你不要脸，那我杜青雪奉陪到底。” 李桂花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杜青雪的手，不停颤抖。 杜青雪转身，大模大样离开，看都不看气得说不出话的李桂花。 村里人再次见识到杜青雪的厉害，就连李桂花这样的滚刀肉，也吵不过杜青雪。 李桂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追过去。 但想到杜青雪现在变得特别厉害，就连她儿子杜青竹也不是杜青雪的对手，她冲上去，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李桂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杜青雪离开。 一路上，杜青雪脚步轻快，哼着小曲，颇为自在。 回到家里，杜青雪看向颇为震惊的狗子小铃铛等人，语重心长说：“看到了吧？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法治其人之身。 大舅母说我娘不愿意出钱孝敬外公外婆，以至于他们饿晕了。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我偏偏当成真话，以此说他们削待老人。” 狗子笑笑，“师姐，你真厉害，随机应变，能屈能伸。” 小铃铛也满脸佩服，“刚刚那人在门口骂的时候，我差点被吓傻，可青雪姐姐却能轻松解决，真厉害。” 小石头高呼，“青雪姐姐真棒！” 豆豆大喊，“青雪姐姐威武！” 杜青雪被小弟小妹崇拜，颇为得意，“过奖，过奖，以后还得再接再厉！” 杜云岚一边笑，一边拿着簸箕挑选颗粒饱满的绿豆和红豆。 “以前我就是死要面子，现在算是明白了，人啊，有时候把面子踩在脚底下，才能跟这些不要脸的人斗！” 四个孩子，牢牢记住这些话。 以前没人教导他们，长这么大都是野蛮生长，凭着本能，还有年纪最大的狗子，对下面弟弟妹妹的引导。 杜青雪被这弓箭，对娘亲说：“娘亲，我去后山打几只野味，做成好吃的，送给我师傅，当做拜师礼。” “去吧，注意安全，小心点。”杜云岚交代，她现在知道女儿很厉害，不担心女儿。 “知道了，娘亲。”杜青雪笑着说，再次出门。 “杜姨，青雪姐姐这么厉害，我能跟她学习射箭吗？”小石头问，眼神希冀。 “杜姨，我也想学。”豆豆也想做厉害的人。 小铃铛满心满眼地羡慕，“我要是有青雪姐姐这么厉害，我就能依靠自己，不用依靠别人了。” 杜云岚笑笑，“只要想学，都能学。杨观主武功很高，到时候让青雪问问，能不能教你们武功。” 狗子想了想，对小铃铛说：“就算师傅不愿意教你们，我学会了，我来教你们。” “狗子哥真好。”小铃铛小石头豆豆，都眉开眼笑，未来可期。 第69章 故意报复恶心杜家人 杜青雪经过药奶奶和药爷爷那边，送去了一坛好酒，感谢药爷爷借给她药典。 她背着弓箭，直接来到半山腰的小湖泊处。 野鸡野兔子，背篓里装得满满的。 她从小湖泊的一个水草茂密的地方，挖出来以前放的大篓子。 里面的诱饵全部被吃光了，现在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鱼。 杜青雪拎着鱼篓，背着背篓，快速下山。 经过药奶奶家门口，放了一只野鸡和两条大一点的鱼。 杜青雪笑着说：“药爷爷，药奶奶，送给你们尝尝鲜。” 药奶奶见状，就看到了挂在门上的野鸡和鱼，嗔道：“青雪，以后别给我们了，你们拿回去自己吃。” 杜青雪一边走，一边说，声音清脆，“反正我的猎物多，鱼还有很多，吃不完。药奶奶不要客气。” 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药奶奶越看越喜欢，“这青雪当真是个好姑娘。” 老药头难得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知道感恩。 明天就是杜青雪拜师的日子，到时候就是自己人了。 杜青雪经过村口的小溪边，把鱼篓里的鱼倒出来，然后拿出小刀开肠破肚，杀鱼洗鱼。 杜青梅端着盆，在小溪的对岸洗衣服，看到杜青雪面前那么多鱼，眼神颇为怨念。 “青雪，你哪来那么多鱼啊？”杜青梅问，咽咽口水。 娘亲李桂花今天去杜青雪家门口闹，还被杜青雪反咬一口不善待公公婆婆，正在家里破口大骂呢。 不过娘亲说的也不算全错，自从家里的银子被偷了之后，他们一大家子就再也没吃过肉了。 虽然还能吃饱饭，但吃得并不好。 杜青雪抬头，看向一脸温柔的杜青梅，似笑非笑。 “当然是抓的，难道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杜青梅讪讪笑笑，“青雪，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怪啊？” 杜青雪冷笑，“谁怪啊？我正常说话，你听不懂啊？天上本来就掉不下来鱼啊！ 你不错眼地盯着我的鱼，不就是想问我要鱼吗？拐弯抹角的，浑身都是心眼子，一看就别扭。” 杜青梅面露尴尬，讪讪说：“我们小辈无所谓，就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吃点荤腥身体受不住。 你这么多鱼，也吃不完，不如给我几条拿回去，给爷爷奶奶补身体？” 这时候，周围的一些洗衣服的妇人，也看过来。心里想着李桂花今天和杜青雪闹一场，什么都没闹到。 这杜青梅能从杜青雪手里弄到东西吗？ 杜青雪笑笑，两手不停，快速杀鱼，“孝敬长辈是应该的，但我也不应该直接给你啊！等着，一会我亲自给外公外婆送去。” 说完，杜青雪把鱼重新装在鱼篓里，快速离开。 背篓沉甸甸的，但上面盖着草，杜青梅虽然好奇，但也没看清里面装着什么！ 杜青梅颇为遗憾，同时心里十分怀念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以前姑姑和杜青雪在家里的时候，她只要做针线活。 洗衣做饭扫地喂猪，这样的粗活，都是姑姑和杜清雪做，现在全部是她和娘亲二婶做。 杜家其他人都后悔没有提前卖了这母女三人，少赚几十两银子。 杜青梅却希望姑姑和表妹留在家里干活，而不是卖掉她们。 回到家之后，杜青山恰巧也从学堂回来。 杜青雪拿出来两条鱼，大约一两斤重，就要出去。 杜青山问道：“姐姐，要把鱼送给谁呀？” “当然是给被儿子儿媳妇饿晕的外公外婆呀！听说他们整天馋肉，路都走不动了。”杜青雪笑着回答，“我这鱼可不是白给他们的，等着！” 说完之后，杜青雪走出家门。 杜青山担心姐姐吃亏，紧跟其后，狗子小石头豆豆也想跟在哥哥姐姐后面。 杜清雪绕着村子，故意经过杜村长和王里长，还有很多村民的家门口。 “我可怜的外公外婆呀，儿子儿媳妇从来不给肉吃，馋得要命！今天家里捉了鱼，我得送去给外婆外公开荤！” “老人家疼儿子疼孙子，舍不得吃，这儿子孙子不孝顺，不想着给老人家弄一口好吃，就自己吃饱穿暖！” …… 杜青雪中午的时候已经喊了一阵子，下午又绕着村子喊，指责杜云亮和杜云明不孝。 不仅饿晕亲生父母，还不给父母吃得好点。 村里人也明白这是杜青雪故意报复恶心杜家的那些人，警告杜家人，别没事找事。 杜青雪在村子里饶了一圈，才把两条鱼送到杜老头和杜老太的家门口。 杜青梅正好端着满满一大盆的衣服回来，看到杜青雪手里拎着鱼，顿时眉开眼笑。 “青雪，还是你孝顺，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杜青雪笑笑，“我们当然孝顺啊，不像我那两个舅舅，舅母和四个大孙子，有手有脚的，也懒得去捉鱼。 外公外婆不是饿晕了，就是馋哭了。赶紧把鱼做给老人家吃了，可别无中生又说我们不孝顺，全村的老少爷们都看到我来送鱼。” 说完，杜青雪直接推开门，把两条鱼挂在门上。 恰巧赵翠莲就在大门附近，距离杜青雪特别近。看到杜青雪，赶紧低下头，拎着水桶去锅屋。 她特别害怕见到杜青雪，总觉得杜青雪那双眼睛像是能够看透她的内心一样。 因此，她不管什么长和，都尽量避开杜云岚和杜青雪。 李桂花刚刚没记住公公婆婆的交代，去杜云岚那边要东西。 结果东西没要来，还让一大家子丢了脸面，被杜老太扇了一巴掌，正在屋里哭呢。 杜老头和杜老头听到杜青雪说的那些话，气得面色铁青。 这杜青雪这个坏丫头送两条鱼过来，还围着村子里叫骂说他们家里的子孙不孝顺。 杜青雪笑眯眯对杜老头和杜老太说：“外公外婆，这是我娘让我送鱼过来，孝敬你们两位。 我娘让我提醒你们，上点心吧，儿孙都不给你饭吃，不给你们肉吃，可别掏心掏肺地对儿孙。” 杜老头指着杜青雪，手指颤抖，“你，你这个坏丫头！” 杜老太拿着扫把，就冲着杜青雪跑过来，“我打死你这个造谣的贱丫头，我儿孙好着呢，孝顺着呢！”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谢谢大家的留言票票和金币，(#^.^#)明天见老时间，不见不散。 第70章 怎么养出来这样的憨货？ 杜青雪连连后退几步，摇头叹息，假装出特别委屈的模样，“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舅母说你们饿晕了，青梅表姐说你们很长时间没吃鱼，馋哭了。 我辛辛苦苦捉鱼，给你们送过来，你们不夸奖我，居然还骂我，是非不分。你们偏心，你们不公平。 到底是儿子孙子，就算他们不孝顺，在外公和外婆的心里，那也是好的。我娘是出嫁女，还被爹娘卖过，就算再孝顺，那也无用。走，我走就是了。” 刚转身，杜青松，杜青和放学回家，堵住了杜青雪的路。 杜青松怒目而视，阴沉着脸，“你搬弄是非，有意思吗？我们是否孝顺，也不是你三两句就定下来的。” 杜青雪并不害怕，斜眼看向杜青松，杜青和，冷笑说：“我搬弄是非，那也是被你娘和你兄弟逼的。 看我卖野猪，有了几两银子，就来我家门口哭穷讨要。我家不给，在你娘的嘴里，就是不孝顺。 难道忘记我们不久前才送了一两银子一百斤米一百斤面？这些东西难道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杜青和柔声说：“青雪表妹，话不能说得那么难听，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整天说不孝的，我们的名声不好，青山的名声也不好。” 杜青雪嗤笑一愣，反唇相讥，“你们做出来难看的事情，还不允许我说难听的话啊？ 真是的，亏你们还是读书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赚的钱，都是我和我娘跋山涉水采药赚来的，是冒着危险打猎打过来的。 你们家没钱，那么多人有手有脚，又不是死绝了，怎么就不能赚钱？可以四处找活，可以去采药，别整日盯着我赚的那点银子。” 杜青松气得伸手指着杜青雪，“你家才死绝了呢！你再说这些难听的试试？” 杜青雪手里有个小石头直接弹出去，打在杜青松的手指上，“别乱指我，这次只是小石头，下次再指我，我就剁了你的手指头。 给我记住了，别来骚扰我们。不管你们使出脏的臭的手段，我杜青雪奉陪到底！” “哎呦！”杜青松的手指被小石头砸了一下，钻心的好疼，也顾不得骂杜青雪了。 杜青雪大步离开，趾高气扬。 杜青和看着杜青雪的背影，淡淡一笑，这个青雪小表妹，当真厉害。 既然不好惹，那就不惹。 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杜老太看到大孙子疼得满头大汗，心肝肉地叫着。， “哎呦喂，这个杀千刀的，这是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咱们这样体面的人家，现在也被这个死丫头踩在脚底下。” 杜老头抽旱烟，眉头紧皱，也没有好办法对付已经分家立户的闺女一家。 以前觉得女儿软弱，可现在也变了。杜青雪更是个硬茬子，十分难惹。不要脸闹上门，一点用都没有。 李桂花不停咒骂，但也不敢追过去。 打，她打不过。 骂，这杜青雪也能围着村子叫喊，污蔑他们。 只能干憋气。 赵翠莲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做针线活，心里忐忑。 随着杜云岚搬出去后，杜家这边的每次过去找杜云岚，都没有占便宜，反而还惹了一身骚。 由此可见，杜青雪和杜云岚越来越厉害，还有杜青山，好像在学堂读书很好，将来也是有出息的。 于大勇的事情，她可以糊弄别人，但天知、地知、她知、杜云岚知道。 她反咬杜云岚一口不成，现在杜云岚恨死她了，绝对不可能跟她和好。 她绝对不是坐视杜云岚一家变强，将来有能力对付她和她的孩子。 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杜云岚一家活得好。 只不过现在那边防备心很强，她就算有法子，但也不能现在就用。 等到时机到了，给杜云岚一家三口致命一击，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杜青梅躲起来，在后院喂猪干活，就怕奶奶一生气，就打她。 万一这些人丧良心，穷疯了，说不定真的会卖了她。 爷爷奶奶当年能卖姑姑，现在又怎么会舍不得卖她这个孙女呢？ 就在这时候，杜家老二杜云亮从外面进来，嘴里骂骂咧咧。 “爹娘，你们是不知道，杜云岚那个白眼狼，宁愿养外人，也不愿意孝敬你们，当真是不孝。咱们家没有这样的傻子，您怎么生出来这样的憨货！” 杜老太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头紧皱，笑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云岚养谁啊？” 李桂花抢着说：“还能养谁？当然是养汉子！长的就是个狐狸精样，怎么能少了男人呢？” “闭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杜老头没好气地瞪着李桂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杜云亮气哼哼继续说：“杜云岚那个不会过日子的，居然从县城慈幼堂领养了四个孩子，都是半大的孩子。 这得吃多少东西，穿多少衣服啊？爹，娘，你们说说，杜云岚是不是傻子？” 听到这话，杜老头和杜老太都面露惊愕，这个杜云岚怎么就这么傻！ 宁愿养外人，也不养自家人。 外人怎么可能养得熟啊？ 杜老头怒气冲天，气得直翻白眼，咬牙切齿，“不行，当家的。咱们可不能由着云岚，好不容易采药赚点钱，养外人，而且还是四个，傻透顶了。” 杜老头也面色阴沉，想到另外两个孙子不能读书，只能去醉仙楼当小伙计，心里就憋得慌。 如果杜云岚手里的银子，拿回家里，四个孙子都能继续读书，考功名。 “走，我跟你去。不过，你别闹了，也别骂。”杜老头交代，“越骂，云岚那个死丫头心就越硬。杜青雪，也只会更加无礼彪悍。” 杜老太深呼吸几下，平复激动的内心，“我知道了，当家的，咱们去看看。” 李桂花和杜云亮要跟着，但被杜老头撵回去了。 两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只会添乱！ 杜青雪回来之后，也没进门，就在门口等着。 因为她知道杜老头和杜老头听说他们收养慈幼堂的孩子，必然坐不住。 果不其然，杜青雪没等一会，杜老头和杜老太就到了。 一看到杜青雪，杜老太的脸，就黑了。 “青雪，你娘呢？” 杜青雪回答：“我娘忙着呢，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过来？不就是因为我们家收养了四个孩子吗？你们觉得我们傻，有这些养孩子的钱和粮食，给你们多好。” 杜老头和杜老太真就是这么想的。 “外人毕竟是外人，养不熟的。”杜老太苦口婆心，“咱们是一家人，你们可不能亲疏不分。” 第71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杜青雪冷笑，“外婆，您这话说得不脸红，我现在听着，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们就算是我娘的亲人又如何？你不还是压榨她？不还是想要卖她的孩子？ 所以可别说一家人这样的话，骗不到我们，也只不过骗骗你们自己，有更多的奢望。” 杜老头呵斥，“你还是个孩子，可别听人乱说，我和你外婆从来就没想着卖你们，就是你大舅妈整日咋咋呼呼的换乱说呢。” 杜青雪笑眯眯，“真的吗?那外公可以发誓吗？如果你们曾经有卖我和青山的想法，那杜青松、杜青和两兄弟永远考不上功名。 只要你们敢发誓，我就相信那是大舅母乱说呢，外公外婆没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一句话堵得杜老头差点喘不了气，瞪着杜青雪，极力压抑心里的怒气。 “青雪，你还小，告别整日发毒誓。我和你外婆担心你们上当受骗，毕竟你们连自己日子都过得不好，怎么能养别人呢?” 杜老太也虚情假意，“是啊，青雪看，你妈傻乎乎的，你也被教的傻乎乎的，养着外人，不对自家人好。” 就在杜青雪跟杜老头和杜老太交涉的时候，院子里的狗子小铃铛小石头豆豆，面露忐忑。 “杜姨！”小铃铛红了眼睛，好不容易有个家，她不想回慈幼堂。 杜云岚轻轻拍拍小铃铛的肩膀，柔声说：“别怕，我既然领养了你们，自然有办法护着你们。你们等着，我出去一下。” 杜青山也从屋里出来，跟着娘亲一起来到门口。 狗子护着弟弟妹妹，也跟着一起出去。 杜老太一看到女儿出来，又看到女儿后面跟过来的一串孩子，气更是不打一处出。 “云岚，你看你做得都是什么事儿啊！你养了四个外人，难道比养你四个侄儿好啊？” 杜云岚点头，语气温和，“娘，你说对了，养他们，他们知道感恩，将来也会对我好。 养我那四个白眼狼侄子，即使他们的衣服都是我清洗的，他们也从来没感激过我，都觉得理所当然。 有的还瞧不起我，还欺负青山和青雪，这样的侄儿，要来有何用？” 杜老太讪讪笑笑，讪讪说：“一家人，那还能天天谢来谢去的？赶紧的，把这些人送走，咱们才是一家人。我是你娘，还能害你不成？” 杜云岚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你是我娘，也的确害了我。当时家里并没有穷得吃不上饭，但你就卖了我，给你大儿二儿子上学堂。 现在又想卖我孩子，你们这不是害我，难道还是疼我？以前我无能为力，只能被你们欺负。现在我为了孩子，我也得改变。” 杜云岚现在想开了，而且这个小家有了独立的生存能力之后，她也变得坚强，有主见。 嘴上说对她好的人，那也仅仅是嘴上好，嘴上疼她。这些都是假的，骗人的。 只有做了对她好的事情，才是真的好。 杜老太面露尴尬，心里恼火，刚要骂，但被杜老头拦住了 “云岚，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慎重。你毕竟是我女儿，我也是希望能你过得好。” 杜云岚面露严肃，眼神坚决，“我现在就很好，不用被人压迫，也不用被骂，我的儿子和女儿也不用整日担心受怕被卖掉。 现在我家今非昔比，青雪和狗子明日就要拜阳明观的杨观主为师，另外三个孩子，也是杨观主委托青雪把这些孩子养在我家。 不劳你们费心，这四个孩子都是有着落的。将来学了本事，都有出息。” 听到这话，杜老头和杜老太目瞪口呆，后退两步，“阳明山上的那个阳明观？” 杜青雪笑着说：“是啊，我学习认药材很快，杨观主收我为徒。” 狗子也鼓起勇气说：“我和师姐以后都会成为名医，人都有生老病死。 老人家，劝你不要太刻薄，否则到老了，不一定能找到好大夫给你们看病哦！” 狗子憨厚，但不傻。 这些人自称是杜姨的亲生父母，但这父母看到杜姨，根本就没有半点温情，只有满眼的算计。 他有些心疼杜姨和师姐。 阳明观在当地挺有名，虽然常年不接受香火供奉，但他们有什么事情，还是会去阳明观许愿。 远近闻名的阳明观杨观主的高超医术，堪称神医，受人敬仰。 就连京城或者其他大城池的人，送上大笔的金银珠宝，来寻医问药。 一年只有过年前后一个月才出诊，其他时间杨观主云游四海。 再过一个月，就到腊月，一年一度的“盛景”就会再次出现。 杜青雪作为杨观主的徒弟，跟在杨观主的身后，喝点汤，就能发财。 想明白这些，杜老头挤出慈祥的微笑，“还是青雪厉害，居然能成为杨观主的徒弟。” 杜老太眼神变换，心情也跟着多变，怎么就是杜青雪成为杨观主的徒弟呢？ 不过，现在杜老太不敢骂杜青雪，还得跟老头子一样，挤出笑脸。 “青雪，你是个有出息的，好好学，以后成为一代名医，外婆我就算死了，也能安心了。” 杜老头笑呵呵，看向狗子和那几个孩子的眼神也柔和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 “既然这些孩子有造化，云岚，你养着也挺好。既然云岚你心里有数，那我们就不多说了。” 说完，杜老头给杜老太使眼色，转身离开。 杜老太也假惺惺地说：“之前担心你养不过这些孩子，现在既然有杨观主在，我们就放心了。 好了，天黑了，我们就不进去了，你们也进屋吧，外面怪冷的。可怜见的，这些孩子冻得，饿得干瘦。。” 杜云澜和杜青雪只是笑了笑，“那您慢走！” 看着他们离开，杜云岚长舒一口气。 隔壁的李婶笑着说：“云岚，刚刚看到你爹娘过来，我还以为他们又来找事儿。没想到你和清雪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尤其是青雪，真有出息，居然能够拜杨观主为师！以后杜家人估计也不敢请你来欺负你们了。” 杜云岚心里虽然非常高兴得意，但是面上不显，叹息一声。 “如果能够安生过日子，我也不想闹得太僵。可是你也知道，我娘家人难缠，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幸亏现在我儿子女儿长大成才了，我也不用惧怕他们。” 李婶点头附和，“是啊，所以你可要好好的，以后享福着呢！” 狗子也连忙说：“杜姨，你养我们，给我们一个家，让我们有了根。等我们长大了，也会孝敬你。” 第72章 杜青山的心意和行动 杜云岚眉开眼笑，狗子是个非常重情重义的孩子。 他既然这么说，将来就会做到。 小铃铛豆豆小石头，也连忙表明自己的感恩之心。 杜云岚笑着说：“都是好孩子，按时健康长大，咱们就是一大家子，抱团取暖，谁都不能欺负咱们。” 李婶心里松口气，幸亏之前同情杜云岚，没有跟着村里人的一些人说风凉话。 这杜云岚的两个儿女都是有造化的，她可得罪不起。 现在交好，以后说不定还能沾光呢！ 经过这一场闹剧，让狗子小铃铛等人认识到杜家人的贪婪，同时也明白了杜姨的处境艰难。 被这样的娘家欺压，家里只有三个人，的确很单薄。 真希望他们能够快快长大，将来保护杜姨，孝敬杜姨。 晚上吃的是手擀面，热热的汤面，炒得香喷喷的瘦肉臊子好，味道特别好。 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也没有享受过这么温馨的一家人吃饭的氛围。 这样的感觉很美好，他们希望以后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吃过饭之后，杜青山在得知他们不识字之后，就把之前他练字的工具拿过来。 那是一个破了边的盆，里面有清洗干净的细沙，用树枝就可以在里面写字。 “过来，我教你们识字。”杜青山笑着说，“尤其是狗子，你学医术不识字，也不能开药方啊！” 狗子面露感激，“谢谢青山哥，我一定好好学。小铃铛，豆豆，小石头你们也都学。” 都知道识字的好处，有机会学，对这些曾经在慈幼堂孩子来说，十分难得，当然不会放弃。 杜云兰看到孩子们都很好学，莞尔一笑。 找出缝衣针，把油灯的灯芯调挑高一点，端到他们的跟前，可以更亮一些。 杜清雪在看药典，已经背诵大半，还剩下三分之一，争取尽快看完。 眼看着屋里越来越冷，杜云岚又弄了个火盆，放在附近。 孩子们用功，但不能冷着冻着，染上风寒，得吃药，人也得受罪。 杜云岚一边做衣服，一边看着孩子学习，转头又能看到杜青雪用功，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到了二更天，杜云兰有些困了，看到孩子们兴致勃勃的还在学习识字，不得不提醒。 “好了，天色不早，赶紧睡吧！学识字也不是一天能够学会的。青雪，你那本药典那么厚，也不是一天能背完的，咱们天天学，天天背，循序渐进，总能学会背完。” 杜青雪阖上书本，小心翼翼的装在书箱，这是她手抄本。 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抄了一遍，只能说记住要点里的大概。 这本书，她必须要背诵好几遍，才能够完全记住。 既然天赋不是最好的，那就要做最努力的那个人。 天道酬勤，杜青雪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 杜青山笑着说：“今天咱们先学到这，早点睡觉，明天再学习。” 西厢房有三间房，其中两间里面各有两张大床。 一岁因为豆豆小石头还小，所以狗子跟他们睡一房间。 小铃铛的是大姑娘了，住在隔壁的房间。 里面的被褥，都是新买的，柔软暖和。 四个刚来这里的孩子，躺在柔软的床上，感觉像是做梦。 这样的美梦，真的太美了。 第二天清晨，杜青山起床之后，跟娘亲说了一声就出门。 他一口气跑到王夫子的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王娘子看看天色还早，好奇的问：“青山，你今天来的太早了吧？还有一个半时辰才开始上课呢！” 王夫子看到得意学生，这么用功，十分满意。 “青山这么用功，三日后的考试，既然能够进入乙班。” 杜青山恭敬的给王娘子和王夫子行礼，“师娘，夫子早上好！学生青山现在过来，是想请假一天。” 王夫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虽然有点惋惜，但好奇如此用功的杜青山为何请假？ “青山，家里出事了？”王夫子问道，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 王娘子也客气说道：“青山，你老师看重你，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杜青山拱手感激回答：“多谢师傅师娘，家里的确有点事情。 不过不是坏事，我姐姐有学医天赋，被阳明观杨观主看中收为徒弟。今天正好是我姐姐去拜师的日子，作为弟弟，我想陪着姐姐过去。” 他能够安心读书，都来自于娘亲和姐姐的努力。 拜师学医，对姐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为弟弟，在姐姐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他都想参与，支持姐姐。 听到这话，王夫子微微一愣，连忙站起来，颇为欣喜。 “那你姐姐算是有了大造化！这么好的事情，你的确应该陪你姐姐去。毕竟你读书，都是靠你姐姐和你娘亲辛苦劳作。这份恩情，你要记着。” 王娘子面露微笑，更加客气，“上次见到青雪，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姑娘。 性格坚毅，嫉恶如仇，聪明伶俐，心存善念。现在跟着杨观主学习医术，将来必成一代著名女医。” 杜青山听到这话也非常高兴，“我也觉得姐姐可以。老师，那我今天就不来上课，陪我姐姐去拜师，明天再来。” 王夫子点了点头，“好，赶紧回去吧！” 杜青山再次行礼，洗笑颜开，脚步轻快地离开。 王娘子想了想，然后问王夫子：“夫君，我跟云岚还有青雪颇为投缘。现在青雪有这样的好事，我也不能不表示。 家里还有两匹好的棉布，明月我送过去，恭贺青雪拜师，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王夫子十分看重杜青山，带着对杜云兰和杜青雪母女二人也颇为赞赏。 “既然两家关系好，常来常往，有劳夫人。” 王娘子笑了笑，“夫君每日教学，管理那么多学生，已经非常辛苦。家里的琐事交给我，你安心教书就好。” 王夫子面带微笑，赞赏地看看妻子。 不管将来杜青山考上功名，还是杜青雪成为一代名女医，都前途无量。 现在交好，两家的情谊也更加深厚。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明天八点，不见不散。 第73章 准备争夺腊月里的机缘 杜青山请好假，又慢跑回家，一边跑，一边背诵，心情愉悦。 就像清晨的鸟儿一样，自由自在，有家有亲人，特别幸福。 杜云岚看到神采奕奕的杜青山，笑着问：“青山，大清早的，去哪了？平时不是在家里跑跑读书吗？” 杜青山笑笑，声音爽朗，声音温和，“娘，我去跟王夫子请假了，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我想陪姐姐去。” 杜云岚十分欣慰，点头说：“你姐姐没有白疼你，你的确应该去。吃过饭，咱们都去。” 杜青雪从屋里出来，摇头说：“青山，不耽搁你读书吗？其实不用专门请假！” 杜青山态度坚决，眼神专注认真，“姐姐，读书虽然重要，但没有姐姐重要。 拜师杨观主，是姐姐人生转变的关键时刻，作为弟弟怎么能缺席呢？ 没有姐姐和娘亲的支持，我不可能读书，可能会走一条更加艰难的路。 以我的资质，可能会有点出息，却要走很多弯路。姐姐待我这么好，我当然要对姐姐更好。” 听到弟弟这么说，杜青雪心里感动。 她愿意为娘亲和弟弟付出，现在又得到娘亲和弟弟的回馈，倍感幸福。 小铃铛在厨房煮粥，杜青雪和杜云岚开始做点心。 家里的红豆沙绿豆沙都熬好了，做成了红豆糕，绿豆糕，还有之前的桂花芝麻糯米糕。 杜青雪昨天打猎打来的野鸡和野鸭子，经过腌制，已经去腥入味。 野鸡外面包上荷叶，外面抹上一层泥，放在锅底。另一只鸭子放在锅里，做成卤鸭。 虽然她还能做成烤鸭，但因为家里没有烤炉，只能作罢。 闻着糕点和鸭子散发出来的香味，小铃铛咽咽口水，“杜姨，青雪姐，这些菜的味道真好。” 杜青雪笑笑，“等拜师过后，回来，我再给你们做。” “谢谢青雪姐，我想跟你学厨艺，好吗？”小铃铛问道，瘦瘦的脸上，满是期待。 杜青雪点头，没有拒绝，“好啊，只要你们想学，我都教你们。” “青雪姐谢谢你，你真好。”小铃铛感谢，在慈幼堂除了学习打扫卫生洗衣服，厨艺女红都不会，以后要好好学。 “不用谢。”杜青雪鼓励，“小铃铛这么聪明，一定能学得很好。” 被夸奖地心花怒放，小铃铛小脸激动地红彤彤的。 做好的点心，放在食盒里，食盒的外面有笼布，用于保温。 杜青山的背篓里放着一坛酒，狗子的背篓里装着裹着泥的叫花鸡。 杜青雪的篮子里放着一个大汤盆，里面有刚做好的酱鸭。 一家人浩浩荡荡出家门，前往阳明山阳明观。 正要去上学的杜青松面色阴沉，他从祖父那边得知杜青雪居然被杨观主看中，收为徒弟。 他怎么就没有这样造化？ 弟弟杜青竹凭什么只能做酒楼里的店小二？ 杜青松冷声鄙夷说：“也不知道那杨观主看中了杜青雪哪里？瘦的跟猴子一样，还特别凶悍。这样的女子，就该不得好死。怎么能有这样好的造化呢？” 杜青和笑笑，看着姑姑和表妹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变了，大变样。 他也该变了，现在他读书努力，才有现在的成绩。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资质一般，就算能考过秀才，但他也不一定能考上举人。 既然如此，他就要另想办法，让他能够突破阶层。 到了腊月，就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曾经便宜了他的同窗徐成泽。 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杜青和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杜青和笑笑，“大哥，别在意，那就是个疯丫头，现在又有一个行事疯狂极端的师傅。 那老头很护短，你要是对付青雪表妹，或者青山表弟，被那杨观主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作为兄弟，我得提醒你，可别乱来。” 杜青松看了一眼杜青和，眼神晦暗不明,“算他们走运。” 杜青松快步前往学堂，努力读书。 现在家里没钱了，明年下场，他和杜青和，谁的成绩好，家里就供谁。 杜青雪固然可恨，但现在杜青和是他的敌人，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杜青松防备的眼神，杜青和冷笑。 真要对杜青松做手脚，也不用轮到现在。可这杜青松倒好，居然处处防备着他。 不过，无所谓。 等他抓住那个好机缘，就不跟杜青松抢占家里的读书资源，这样总行了吧？ 杜青松，杜青和两兄弟各怀心思，带着羡慕遗憾的心情，离开杜家村，前往学堂。 在山脚下，药奶奶和药爷爷看到他们，锁了门，跟他们一起上山，去阳明观。 不管怎么说，杨观主收徒，是件大事。作为师叔，应该到场。 药奶奶看着杜云岚领养的几个孩子，眼含羡慕，但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嘈杂，要不然她也想去慈幼堂收养了。 “云岚，这几个孩子不错，以后你要是来我家整理药材，都带上。” 杜云岚笑笑，“到时候还要打扰药婶子。” “不打扰，安静一点就行了。”药奶奶笑着说，“我这脑子一吵吵，就特别疼。” 杜云岚笑笑，“他们都很乖，不会吵吵。” 一行人不急不慢地爬山，虽然有窄小的青石板路，但因为很陡峭，故而走得并不快。 就在他们刚爬到半山腰，萧郁和吴承泽带着侍卫萧大，追上来了。 萧大的手里，还捧着两个精致的木盒子。 “药老，药婶，杜夫人，杜姑娘，真巧，在这里遇到了。你们也上山啊？”吴承泽笑笑，非常客气地打招呼。 药老挑眉，“你们不是来恭贺我师兄收徒的吗？” 吴承泽讪讪说：“是！”萧郁低头浅笑，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挤兑吴承泽假客气毛病的人。 “恭喜杜姑娘，恭喜狗子。”萧郁沉声说，“此番过来，的确是为了恭贺杨观主收徒。另外，还想请杨观主把脉。” 药老点头，继续扶着妻子往阶梯上走。 看到县令大人和这个看上去很厉害的萧公子，对杜姨和青雪姐姐很尊重的样子，而且还专门恭贺师傅收徒，可见师傅很厉害，杜姨和青雪姐姐也不简单。 狗子和小铃铛等人，更加安心！ 师姐厉害，师傅更加厉害，他有福气了。 以后他要做师姐、杜姨和师傅那样的好人！ 第74章 欺师灭祖之徒杨勤安？ 杜青雪笑笑，“多谢萧公子，吴大人。” 狗子虽然没啥见识，但好学，此时也学着杜青雪的模样，躬身说：“多谢萧公子，吴大人。” 萧郁点头，并不在意狗子不伦不类的行礼，反而更加看重狗子随时随地，不停学习的行为，“狗子，这是你的造化，你好好学。” 狗子表情凝重，点头回答:“萧公子，我一定努力学到真本事，报答师傅师姐杜姨，还会去慈幼堂给那些孩子看病。” “好！”萧郁点头，“甚好，不忘初心，还有感恩之心。”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阳明观。 阳明观距离阳明山的最高处只有几十米，整个道观依山而建，房屋高低不平。 整个道观总共加起来，只有两进，前面是供奉祖师爷的大堂，后面是住人的十几间房。 平时只有两个老道士在山上，打扫阳明观的卫生，道观附近开出来的田，种着白菜萝卜。 这两个人其实以前也不是道士，是杨观主救下来的一些江湖人，无处可去，隐姓埋名留下来，守护道观。 虽然表面上是普通的老头，其实私下里都有一身的好武功。 杨观主看到众人来了，心情也颇为舒畅，穿上最新最得体的道袍，等待乖徒弟拜师。 杨观主坐在祖师爷画像的下方椅子上，边上坐着药老，还有两个老道士。 杜云岚和萧郁，吴承泽坐在更下方的位置。 台子上摆满了三牲贡品，杜青雪也把自己带过来的点心，放在桌子上。 杨观主好奇，“丫头，贡品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带来的那些，待会咱们吃掉。” 杜青雪笑着说：“师傅，我糕点带了双份，是我和狗子的心意。 感谢祖师爷和之前的前辈辛苦积累传承高超的医术，现在才有师傅传承给我们。 不管是师傅，还是祖师爷，都是青雪的恩人，以后一定谨遵师傅教导，把我们阳明观的医术发扬光大。” 狗子也连忙说：“师傅，我和师姐，一定会努力学习，不给师傅和历代长辈丢脸。” 杨观主摸着胡须，颇为得意，“好，好！” 上好贡品，杜青雪和狗子跪在地上，给杨观主和祖师爷磕头，并且在祖师爷面前立下重誓。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拜师成功。 杨观主看着面前的徒儿，递给杜青雪一个盒子，“青雪，这是为师给你的礼物，一套金针，这是当年我师傅传承给我的，现在我传承给你。” 杜青雪接过来，恭敬回答：“多谢师傅。” 狗子抬头，眼神灼灼地看向师傅，不知道师傅会送给他什么见面礼呢！ 杨观主当然也没让狗子失望，递给狗子一个红木盒子。 这个盒子很大，一尺见方，也很沉。 “狗子，这是我找人给你打造的药炉，专门用来熬药，也可以用来炼制药丸。 你现在先识字背诵药典，先识得草药的药性，以后我和你师叔说，再教你如何制药。记住了，虽然你没有你师姐聪明，但你一定要努力。” 杜清雪听到这话，一阵牙疼。 虽然师傅说的是实话，但心性不好的徒弟，必然会记恨师傅。 狗子性格憨厚，在见识杜青雪的厉害之后，心服口服。 “多谢师傅教诲，师姐很厉害，徒儿会向师姐学习。”狗子笑着说道，“弟子这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师傅成全。” 杨观主听到这话眉头微挑，“说来听听，为师能办到的自然会成全你。办不到的，就成全不了。” 狗子恭敬回答：“师傅，徒儿自从有记忆，就是在慈安堂，当时又黑又瘦，慈安堂的管事随意取了个贱名狗子。我虽然不嫌弃这个名字，亲近之人叫我这个小名，我很乐意。 可以后随着我年龄变大，长大成人，给别人看病或者是出门在外，再自称狗子就有些不体面。还请师傅赐名。” 众人听了，觉得狗子所虑甚是。 杨观主想了想，笑了笑，“你没有姓氏，那就跟我的姓吧，你生性憨厚，为师希望你以后能够勤勤恳恳，平平安安。那就叫你杨勤安，这个名字如何？” 狗子听到师傅不仅取名，而且还赐姓，非常激动。 “多谢师傅赐名赐姓！” 其他人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太大感触，可是杜清雪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心里犹如涌现惊涛骇浪。 杨勤安！ 那个欺师灭祖的徒弟就叫这个名字！ 杨老鬼在乱坟岗上每天都要念叨这个名字，诅咒无数遍。 杜青雪之前猜测前世的那个欺师灭祖之徒可能是毛蛋，可现在杨勤安就在眼前。 狗子看样子很忠厚老实，只要不长歪，没受刺激，应该不会变成反派。 杜青雪心里还有点疑惑，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师傅收的徒弟，除了她之外，剩下的可能都会叫杨勤安。 前世做鬼的时候，一些记忆，跟现在不一样了。 比如，前世她现在已经被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做婢，哪里有机会留在杜家村，还被杨观主收为徒弟？ 既然很多事情都变了，杜青雪也不能全部依靠前世和做鬼时的记忆判断现在的人和事情。 如果狗子，不，现在是杨勤安，以后真的欺师灭祖，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杜青雪发誓，她会亲手了结杨勤安的命。 杜青雪刚才因为震惊，眼神和表情外露，让一直对杜青雪感到好奇的萧郁颇为诧异。 只是一个名字，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萧郁的目光专注，以至于吴承泽好奇萧郁为何盯着杜青雪？ 他承认杜青雪五官精致，也长了点肉，但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至于这样盯着吗？ 萧郁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问：“杜姑娘，这个名字有问题吗？” 杜青雪抬头，这名字有大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还不确定这就是那个欺师灭祖的杨勤安。 因此，杜青雪不能说。 于是杜青雪讪讪笑笑，灵机一动，找个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师傅已经给师弟赐名赐姓，而且师弟也是落在阳明观之下，那小铃铛小石头和豆豆，有小名，也该有大名。就跟我娘的姓，杜，我给他们取名。 我希望小铃铛将来漂亮大方，叫做杜青妍；小石头，希望他以后能够成为高山上的石头，登高望远，叫杜青峰。豆豆，忠厚老实，就叫他杜青忠。不知道这样的名字，好听吗？” 第75章 你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 萧郁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心里仍旧疑惑。 因为想给领养的弟弟妹妹取名字，就那么震惊吗？ 他不理解。 小铃铛听到杜青雪给她取得名字，而且希望她长得漂亮大方，寓意美好，喜不自禁。 “青雪姐，我喜欢你给我取得名字，我有姓氏，有自己根了。”小铃铛激动说道，跑到姐姐身边，摇晃着姐姐的手臂，喜笑颜开。 杜青雪浅笑，摸摸小铃铛的脑袋，“喜欢就好。” 小石头拍着手，笑着说：“我有名字了，我叫杜青峰。” 豆豆也开始显摆，“我叫杜青忠，名字很好听，谢谢青雪姐姐。” 杜云岚笑笑，“等有空去县城，给你们在户籍上也换上新名字。” 虽然跟弟弟妹妹不是一个姓氏，但狗子杨勤安，也非常开心。 对师傅，对阳明观，对杜姨和师姐一家，他更有认同感。 吴承泽看到这些孩子有了归宿，彻底放心，毕竟他也是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 杨观主很高兴，“勤安，以后你就住在道观里，你基础差，要抓紧。 至于青雪，你很聪明，而且领悟能力很强，我把医典借给你，你先背诵下来，遇到不懂得，每三日就上来一趟，我给你讲解。” 杜青雪应下，“是，师傅。” 杜云岚笑着说：“杨观主，药伯，吴大人，小公子，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有了阳明观做靠山，我们这一家子妇孺，算是在杜家村站稳脚跟好了。 如此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我和女儿借用道观的厨房，想给大家做一顿饭，感谢杨观主的看重，也感谢吴大人萧公子公正廉明！” 杨观主眉开眼笑，“吃过你们做的烤鱼，味道相当不错。去吧，厨房就在后面。” 萧郁躬身，朝着杜云岚拱手行礼，“多谢杜夫人，杜姑娘！” “客气了。”杜云岚笑笑，拎着背篓走进后院的厨房。 杜青雪和小铃铛紧跟其后，一起去帮忙。 杜青雪带来的糕点，上贡给祖师爷。带来的酱鸭和叫花鸡，留着自家吃。 叫花鸡外皮已经不热了，但还有余温，于是杜青雪在外面涂了点水，继续放在锅底加热。 厨房里，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种调料都有，甚至比家里还齐全。 杜云岚切菜，配菜。 小铃铛烧火，默默地记住杜姨如何配菜。 杜青雪开始烧菜，不时提醒小铃铛大火，还是小火，中火，以此来增添炒菜的口感。 不一会儿，一锅大米饭蒸好，酱鸭已经剁好摆盘。 一桌坐不下，故而放两桌，所有的菜也是两盘。 蒜苗回锅肉，芋头烧肉，鱼头豆腐汤，糖醋鲫鱼，醋溜白菜，凉拌萝卜丝， 最后从锅底的柴火灰里扒出来两个泥疙瘩，用力敲开，已经烧得很硬的外壳开裂。 从缝隙里，飘出来鸡肉的鲜香。 小铃铛咽咽口水，“青雪姐，之前我觉得酱鸭已经很香了，没想到叫花鸡的味道更好。” 杜青雪笑笑，“闻着香，吃着更香，待会给你一个鸡腿。” 小铃铛连连摇头，“我吃鸡翅膀就行，鸡腿留给杜姨吃。” 分成两桌，杨观主和药伯伯带着杜青山和狗子杨勤安，陪着萧郁和吴承泽用餐。 药奶奶，杜云岚、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小铃铛和豆豆一桌。 虽然都是用寻常的食材，但味道不错，而且颜色搭配，也相当好看。 杨观主把杜青雪送的十里香拿出来，招呼大家喝酒吃肉。 萧郁因为之前中毒，不仅两腿僵硬，而且味蕾也大受影响。 即使山珍美味，但吃在嘴里，也没滋没味。 随着吃了杨观主开的药之后，不仅两腿的僵硬之感减轻了，灵活很多，就连味蕾也逐渐恢复。 萧郁今天吃着这些简单的菜，居然觉得十分香甜，非常好吃。 吃饭夹菜的频率，也颇为频繁。 吴承泽诧异，平时知道萧郁胃口不好，专门请了醉仙楼的厨子过来做饭，但萧郁吃饭吃的很少，跟吃药一样。 可今天的菜色，很简单，但萧郁胃口像是很好的样子。 萧郁不仅菜吃得多，米饭也比平时多了两碗饭，着实让吴承泽吃惊。 杨观主更是开心，他刚才已经在心里决定，以后徒弟杜青雪来道观，午饭就交给乖徒儿了。 桌上的菜，几乎一扫而光。 药奶奶也吃得很满意，意犹未尽，看向杜云岚，“云岚，这些都是你做的？” 杜云岚摇头，语气颇为自豪，“药婶，小铃铛烧火，我洗菜切菜，是青雪掌勺。 这丫头手艺比我好，酱鸭和包在泥里的鸡，是她琢磨出来的，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杜青雪笑笑，“我有很多想法，以后有食材了，我再做给你们尝尝。” 萧郁一直支着耳朵在听呢，听说这些是杜青雪做的，突然觉得嘴里正在嚼着的鸡肉味道更鲜美了。 药奶奶笑笑，忍不住问：“能告诉我怎么做吗？或者能卖给我食谱吗？我挺喜欢吃泥包鸡，比炒出来的鸡肉更加鲜嫩。” 杜青雪摇头，故作生气，“药奶奶，您想吃，我以后可以做给你吃，也可以把食谱直接写给你。可千万别说买，太折煞我了。 虽然药爷爷并没有收我为徒，但把毕生的心血药典借给我看，对我也有传道授业之恩。我杜青雪虽是小女子，但知道好歹。 你们对我好，我也想尽力对你们好。您啊，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给我。以后可别说买菜谱，我这心里挺难受的。” 药奶奶听到这话，笑得更加慈祥，伸手摸摸杜青雪的头，“青雪，你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 杜云岚眉开眼笑，听到药奶奶夸奖杜青雪，比夸她还让她开心呢！ 杜青雪皱皱鼻子娇俏，故作不依不饶，“那也是因为药奶奶喜欢我，我才能讨您喜欢，都是药奶奶对我好！” 药奶奶越看杜青雪就越喜欢，她没孩子，又喜欢孩子，但因为性格原因，跟孩子也不会相处。 现在杜青雪愿意跟她亲近，药奶奶恨不得把杜青雪抱在怀里，心肝肉地疼着，真想有一个这样的软软香香，甜甜糯糯的小闺女，小棉袄。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祝所有大大都是嘴甜的小姑娘，适当的称赞别人，也是美德。 继续各种求，五星好评。新书最近数据不太好，就会影响推荐位，林溪继续求各位大大支持。 第76章 你个小没良心的！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十分欣慰。 有这样的好口才，女儿以后必然能够让长辈欢心。 小铃铛默默记住姐姐的话，小石头和豆豆现在特别崇拜杜青雪。 觉得姐姐好厉害。 隔壁桌上的萧郁低头浅笑，不得不说，这杜青雪长了一副七窍玲珑心。 这样的女子，杀伐果断，敢爱敢恨，聪明好学。 现在又拜师杨观主，将来必然大好精彩人生。 他居然很期待，有这样的朋友。 吴承泽看看浅笑的好友，又听着隔壁的清脆甜美声音，总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吃好饭，杜青山带着狗子和小石头毛毛，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干净净。 杨观主拎着一个书箱，递给杜青雪，“先把书箱里的药方背诵下来，努力，不要偷懒。 现在是你学习的关键时刻，不要去打猎了，也不要去采药，好好学习，赚钱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杜青雪微微一愣，轻笑说：“没事的，师傅，我能忙得过来。” 虽然家里有银子，但弟弟读书，又收养了三个孩子，开销也大。 如果她不打猎，不采药，家里的银子只进不出，她担心银子总有用完的一天。 杨观主听到杜青雪的话，瞪了她一眼，“刚才还说要听师傅的话，这才多长时间就不听话？ 不足一个月，就到腊月，会有很多人来求医问药。到时候你和狗子都要帮我招待病患，让你尽快学，也是为了到时候，有实践的机会，还能帮上忙。 另外，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随手打赏，就够你家吃喝不愁的。再说了，你是我徒弟，我还能让你穷着？箱子里有银票，放心用。” 杜青雪听到这话，大为震撼。 她知道拜师之后，会对她的生活大为改变。 就连杜老头和杜老头这样的滚刀肉，在得知她拜师杨观主之后，就算心里有很多的不满和气愤，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可没想到拜师之后，还能得到十分的金钱援助，让她可以心无旁贷地好好学习。 有师傅的感觉真好！ 杜青雪低下头，微微红了眼睛，平复内心幸福激动的心情。 好一会儿，杜青雪才抬起头，看向杨观主，“师傅，你怎么就这么好呢？你都说了，不要做烂好人，可你做的一件件事情，对我太好了。” 杨观主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还故作生气地翻个白眼，没好气说：“就是废话多，你是我徒弟。我银子多的是，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挣了就花，花完再挣。 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你既然拜师于我，除了你娘亲，我就是你最亲近的长辈。你还小，正是学习的时候，为师当然要多护着你，怎么就是烂好人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跟你药奶奶说话的时候，小嘴不是挺会说话吗？怎么到了为师这里，你一说话，为师就想揍你呢？” 杜青雪听到师傅说的这番话，展颜一笑，声音清脆，“谢谢师傅赏赐，青雪知道错了，师傅莫要生气。徒儿一定好好利用这些银子，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学习。” 杨观主这才满意点头，挥挥手，“外面天气不好，你们早些下山吧。” 杜青雪应下，“谢谢师傅。” 就在杜青雪准备离开的时候，杨观主又说：“等一下，这一次萧公子的药方里需要血灵芝，你去采过来！” “是，师傅。”杜青雪回答，又能赚一笔。 如此一来，的确不需要每天早出晚归采药，这些银子足够花的了。 萧郁看向杜青雪，“杜姑娘，现在就去采药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是的，萧公子。因为在密林里，山峰陡峭，来回估计要两个时辰，萧公子稍等片刻。” 萧郁又问：“我能跟杜姑娘一起去吗？” 杜青雪颇为惊讶，看向他的腿，“爬山，跟走阶梯不一样。” 萧郁轻笑，“我的两腿已经轻快很多，现在可以去任何地方。杜姑娘，不用担心。” 既然萧郁想去，杜青雪并没有拒绝，这些人就算知道血灵芝的生长位置，也不敢抢。 再好的药，如果没有药方，也没用。 再好的药，如果没有精妙的制药方式，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那行，我带你过去。到时候一口价卖给你，以后你们可以派人自己去采摘，就不用我去了。” 杜青山不放心姐姐，“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杜青雪摇头，语气坚定，“你带着弟弟妹妹，送娘亲回家。狗子师弟跟我一起去，放心，没事，很安全。采好药之后，我就回家。” 杜青山犹豫，然后看到药爷爷和药奶奶，“路上还有药爷爷和药奶奶，娘亲和弟弟妹妹很安全。 姐，我想去看看。我知道你平日里翻山越岭采药很辛苦，但我想具体体验一回。” 见弟弟态度越来越坚决，杜青雪摇头失笑，“好吧，那你跟着，狗子师弟，你也跟着，看看血灵芝生长的环境和样子。” 相比较那个让杜青雪比较膈应的“杨勤安”名字，她还是喜欢叫师弟狗子。 仿佛狗子，就不可能是那个欺师灭祖之辈。 “路上小心，早去早回。”杜云岚笑着说，背着背篓，跟着药爷爷和药奶奶一起下山。 杜青雪走在前面，杜青山和狗子紧跟其后，萧郁和吴承泽和萧大在最后面。 尽管杜青雪已经放慢脚步，但杜青山和狗子仍旧跟不上，只得再次放慢脚步，这两个人，才能堪堪跟上。 杜青雪不经意看向最后面的萧郁和吴承泽，他们步履稳健。 她快，他们也快。 她慢，他们也慢。 不愧是练武的人，看来弟弟和狗子这方面，以后要加强。 杜青雪一边走，一边对狗子说：“师弟，你跟在师傅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仅可以就近学习医术，师傅的武功也很高，你也跟着学。将来有一身功夫，四处行医，行走江湖，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杜青山羡慕，“勤安，你好好学，以后教教我们可好？” 杨勤安连连点头，笑容明朗，“行啊，青山哥。我现在字都没认清楚，估计师傅先教我识字，我趁这功夫开始练武。等我学到了，一定教青山哥和弟弟妹妹。” 有了武功，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他是个孤儿，太知道有武功，有一技之长的重要性。 第77章 狐假虎威，借力打力 杜青山很开心，“那你努力，勤安，你一定可以学得很好。” 一个多时辰之后，到了密林里，来到上次采摘血灵芝的地方。 杜青雪仰头看着百年老树，问：“你们会爬树吗？” 狗子说：“师姐，我会！” 杜青雪指了指前面的树，对狗子说：“往上爬，第五个枝桠之后，就能看到血红如鲜血欲滴，蘑菇状的东西就是血灵芝。 你仔细瞧瞧，挑选跟我手掌差不多大小的血灵芝采摘，太小的，药效不好，不要动，留在树上继续长。” 狗子杨勤安听到杜青雪的叮嘱之后，欣然回答：“是，师姐，我上去看看。” 他的动作非常麻利，像个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去了，到达杜青雪所说的位置。 之前听师姐的描述，狗子杨勤安对血灵芝的印象并不深刻。 此时亲眼看到之后，才能深刻理解血灵芝的鲜艳欲滴，令人沉迷的淡淡香气。 “轻轻用手捏住下面的根茎，拔下来就行，不要把周围的树皮拔掉，那上面有种子，以后可能还会长出来。” “我知道了，师姐。”狗子回答，小心翼翼，按照师姐说的那样采摘血灵芝。 刚才师傅说了，需要三枚新鲜的雪灵芝，狗子杨勤安就采摘三枚。 下来之后，狗子杨勤安把手中的血灵芝交给杜青雪，“师姐，这样行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这就够了。” 杜青雪已经剥了两块树皮，包裹住血灵芝，递给萧郁。 “萧公子，这个血灵芝虽然能用，但并不大，只能算是上等的血灵芝，按照上次的价格，一枚二十两银子可好？ 上面还有大约七八个，还是小的，按照一个十两银子一枚，打包全部卖给你的，一百两银子，如何？” 萧郁毫不犹豫回答：“不好！我不能沾你们的便宜，明明那些小的再长一段时间，就可以卖二十两银子一枚，现在十两就卖了，你太亏。 这样吧，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先买这三枚，剩下的等需要了，长大了再来买。” 说完，萧郁看向后面的仆从萧大。 萧大上前，直接掏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十两的银锭子。 杜清雪借过来银子和银票，自己留下银票，然后递给狗子杨勤安银锭子。 “师弟，这是两银子给你，还是辛苦费。” 狗子连连摆手，“师姐，只是爬树，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值得了十两银子呀？” 杜青雪笑笑，“那算是我给你的零花钱，好好拿着。” 狗子杨勤安听到师姐的话这才不推辞，“谢谢师姐，以后我赚钱了也给师姐花。” 杜青雪嫣然一笑，不管以后杨勤安会不会欺师灭祖，最起码现在还是个纯良的狗子。 “好，那我等着，狗子很棒，将来必成大器。” 狗子杨勤安被师姐夸奖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得到师姐的认可，他备受鼓舞。 杜青雪又把五十两银票递给萧大，“萧公子，吴大人。这五十两银子，我想借你们的手，帮我们买几车粮食，再买一些棉布和棉花，拜托官差给我们送过来。 我知道这样做，是狐假虎威。可是我真的烦透了杜家人的贪恋虚伪。 我虽然可以不要脸面，跟他们周旋，但也浪费我的宝贵时间。现在我有师傅，还有官府的人护着，杜家人就不敢来招惹我。” 萧郁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浅笑点头，“好，如此这般挺好。” 根据身边的实际情况，借力打力，也是一种非常难得的能力。 吴承泽应下，“回去我就让萧大安排，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很多人来阳明观寻医问药，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得多派几个衙役过来巡逻，以防不测。如果有人来招惹你，你可以找这些衙役帮忙。” 杜青雪喜笑颜开，那双明眸更加水润，灿若星辰，脆声说：“多谢吴大人。” 吴承泽摆手，“不用谢，你也帮助我们很多。现在我们只不过是投桃报李，互相帮助而已。” 杜青雪点头，拱手笑道：“一切尽在不言中，青雪记住萧公子和大人的恩情。 好了，天色不早，咱们也该下去了，现在药爷爷估计已经到了山下，赶紧把药材交给他，给你们制药。” “好！”萧郁应下。 重新来到青石台阶，狗子杨勤安跟大家告别，回阳明观。 杜青雪和杜青山，则是带着萧郁和吴承泽萧大一起下山。 回到家里，杜青雪打开师傅给的箱子，从里面拿出医典。 虽然第一次接触这本神圣的医典，但这里面的内容，她在做鬼的时候，已经跟着师傅背诵过。 不过亲眼看到这本医典，杜青雪更加震撼，也更加珍惜。 这里不仅有师傅的心血，还有历代祖师爷的心血。 杜青雪准备誊抄一份，如果时间足够，她要多誊抄几份。 不仅可以打牢基础，同时还能多保存几份祖师爷的和师傅们的心血。 小铃铛好奇，跟过来看，看到箱子最底下有三张纸，“青雪姐，这三张是什么？” 杜青雪拿起来一看，面露惊愕，居然是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银子，两张五十两银。 怪不得师傅不让她去采药浪费时间，让她把时间用在学习上，原来是给了她银子，解决家里的后顾之忧。 杜青雪心里感动，这辈子就是拼了命，她也要救师傅，绝对不能让师傅被欺师灭祖之徒陷害，死于非命。 “这是师傅给我们的银票，有了这些银子，我就不用去采药，可以安心在家里学习。小铃铛，你也要学。这个世道对女子更加苛刻艰难，有一技之长，有时候就能活命，养活自己。” 小铃铛点了点头，“青雪姐，我懂。医术我不懂，我也不感兴趣，但我喜欢做饭，做女红。我好好跟杜姨学，到时候给大家做衣服。” 杜青雪轻笑，“好，这活做好了，也是手艺。”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人人跑。 杜青雪明白手艺和本事的重要性，关键时刻，牢牢记住，要靠自己。 第78章 不想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萧郁和吴承泽回到县衙，已经天黑。 晚上的饭菜丰盛，但萧郁胃口不佳。 吴承泽觉得挺好，吃得香甜，见萧郁不夹菜，忍不住问：“不饿？还是不合口味？” 萧郁摇头，矜持回答：“还好！” 他知道不是饭菜的问题，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吴承泽想到中午萧郁吃得很多，笑得意味深长，“中午的饭菜很不错，你吃多了？” 萧郁抬眼看向吴承泽，迎向吴承泽揶揄的眼眸，“正好！” 吴承泽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趣，你这个死鸭子嘴硬的性格，早晚会吃亏。承认今天中午的饭菜很可口，很难吗？” 萧郁放下碗筷，瞥了一眼吴承泽，“味道的确很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请你不要说。没影的事情，被你一说就乱套。我回去练功，明天见。” 萧郁就知道吴承泽的嘴，最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正因为听出来吴承泽的揶揄之意，他才故意没说中午的饭菜很可口。 他也很喜欢吃那个泥包鸡，真的非常鲜嫩。 可他不想说，不想给杜青雪惹是非。 那是一个拼劲全力奔跑，努力想活得好一些的女子。 因为处境艰难，她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即使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和好奇，萧郁都不想给杜青雪带来任何麻烦。 毕竟她一个女子已经够辛苦了！ 看到萧郁离开的背影，吴承泽摇头失笑。 好吧，就当他多嘴！ 以后不说，还不行吗？ 不过他已经极力改变，但总是改变了想说几句的冲动。 话说，那杜青雪真有意思。 这样的女子注定不是一般人，他倒要看看这杜青雪未来有怎么样的奇特造化？ 拭目以待！ 此时的吴承泽还不知道，未来他官运亨通，多亏了杜青雪不经意做出来的几件好事。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经过李婶的宣传，杜家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杜青雪拜杨观主为师，大为震惊。 阳明山上的阳明观一向高高在上，每年腊月和正月都有很多人来求医问药，能赚很多钱。 现在杜青雪成为杨观主的徒弟，以后学会医术，那可是女医。 听说那些大户人家，讲究多，忌讳也多，找男大夫不妥，就请女医。 羡慕的，嫉妒的，称赞的，说风凉话的，比比皆是。 不过，这些人只要不是直接在杜青雪面前阴阳怪气，她懒得理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等她长成参天大树，这些人只要仰望的份儿，就不敢再议论，也羡慕不来，也嫉妒不成。 杜青山在得知家里有杨观主资助的银子，还有卖血灵芝的银子即将换来很多粮食和布料棉花等东西之后，知道家里不缺银子，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开始全身心读书。 杜云岚带着小铃铛在家里做针线，给孩子们做衣服。很快就到寒冬腊月，没有棉衣棉鞋可不行。 杜青雪早上和晚上教小石头和豆豆识字，平时就把他们送到药爷爷那边去帮忙干活，认药材。 家里没田也没地，不能让他们在家里无所事事。 药爷爷和药奶奶也很喜欢懂事的小石头和豆豆，这两个孩子也学得认真。 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已经能够炮制基本的简单药材。 药爷爷见妻子喜欢这两个孩子，也乐得教他们。每天干活，给五文钱工钱，也不让他们白干。 三日后，萧大亲自押送两辆马车的东西，几个衙役一起护送。 很多人看到官差，都吓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大车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大人小孩不敢靠近，远远地看着。 来到村尾，停在杜青雪家门口。 萧大不拘言笑，亲自拍门。 杜青雪听到有人敲门，起身来到院子里问：“谁啊？” 萧大回答：“在下萧大，奉我们家公子和吴大人之命，特地送过来物资。 粮食米三百斤，米三百斤，棉布十匹，棉花五十斤。茶叶二斤，霜糖二斤等各种用品。银子还没用完，特让我送过来。” 杜青雪感谢，接过来一个荷包和一张货物清单，“多谢，还请帮忙搬进来。” 萧大吩咐几个衙役，快速搬东西。 搬好之后，萧大告辞离开。 杜云岚看到家里这么多粮食，特别心安。家里人多，之前买的粮食快要吃完了。 她本来还想着抽空去买点粮食，没想到萧大亲自带着衙役给他们送东西。 东西搬好之后，杜青雪感谢，并且在食盒里放了红豆糕和绿豆糕。 王婆子一边纳鞋底，一边探头探脑，站在李婶的家门口，“哎呦喂，这云岚发财了！” 李婶羡慕，但说句公道话，“这是官府送过来的，听说青雪采得好药材卖给官府换来的这些东西。” 杜青雪听到这话，笑笑，“李婶说对了，我们采药给县太爷，要给我们银子，我没要，就要了这些东西，够我们吃到过年。” 王婆子好奇，连忙问：“青雪，你现在能跟县太爷说上话啊？” 杜青雪嘴上客气，但表情却很得意，“谈不上说上话，但真有什么事情，县太爷爱民如子，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原本还有些轻视的王婆子等人，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顿时缩了缩脖子。 不管是这杜青雪真的卖药材，还是卖其他的，但能够跟县太爷说上话，那就是厉害的。 谁要是不开眼，得罪杜青雪，这杜青到县太爷面前说几句，或者去她师傅杨观主那边叽歪几句，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吃不了兜着走。 王婆子听到这话，笑呵呵，“青雪，你是个有造化的，将来前程大好啊！” 杜青雪点头，“那是必须的，多谢王奶奶吉言。李婶，你们继续说，我还要回去看医书，就不跟婶子大娘们聊天了。” 李婶笑笑，“看书要紧，赶紧去忙吧。” 杜青雪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是非。 她清楚地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现在又有了师傅，未来的路只会更宽更广。 她要成为一代名医，行善积德，惩恶扬善，更要孝敬娘亲，保护好弟弟。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各种求，不见不散。 第79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 王婆子羡慕，但她也羡慕不来。 不过，她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现在杜云岚一家这么厉害，当然要四处说说。 王婆子脚步轻快地直接去杜老太家里，那个老姐妹以前就喜欢假模假式显摆自己日子过得好。 现在终于轮到她看热闹了，心里也能舒畅一些。 王婆子看到杜老太，用十分夸张的语气，大声说：“杜家老嫂子，你家云岚和青雪真有出息，连县太爷都给她们送东西。我的乖乖，整整两辆大马车呢！都是好东西，一看就值不少银子。” 杜老太正在纺线，从女儿搬走之后，就没有从女儿杜云岚那里得到好东西，心里难受，精神自然也不好。 即使平时跟她投缘的王婆子过来，杜老太也没有闲功夫扯老婆舌子。 突然听到王婆子这么说，杜老太顿时一愣，抬眼看向王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家妹子，你说谁给云岚送东西？” “县太爷，就上次来你们家查案的，长得很俊的县太爷派人送过来的，五六个衙役护送，可气派了。”王婆子羡慕说道，“哎，我就羡慕嫂子有这么好的女儿和外孙女，我听说那青山读书也好，以后将来能考上功名。我要是有这样的好儿女，做梦都能笑醒。” 王婆子心里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在鄙夷杜老太以前偏心，眼瞎。 这么好的闺女和外孙女和外孙子被逼走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以前她还劝两句，但杜老太还嫌她多嘴。 不仅杜老太吃惊，就连杜家其他人也非常震惊。 杜老头心里五味陈杂，如果女儿留在家里，那县太爷送的东西是不是就直接送到这里了？ 李桂花心里暗骂，老天不长眼，居然让大娼妇、小娼妇入了贵人眼。 这边杨观主，那边又是县太爷，居然都被这一对狐狸精迷住了。不仅收徒给银子，这县太爷还上杆子送东西。 她快要被气死了！ 不过这些话，李桂花只是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敢说出来。 赵翠莲心里害怕，忐忑，现在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特别害怕杜青雪的报复。 杜云明和杜云亮心里盘算着，那两车东西能值多少钱？ 这王婆子见杜老太一副后悔不已，像是吃屎的表情，心里顿时舒爽了。 王婆子根据她看到的，开始瞎编。 “杜家嫂子啊，青雪真是有造化，杨观主送了一个箱子，里面不仅有那些珍贵药方，还有很多银子呢！人家杨观主为了让青雪好好学习，不让她打猎采药。” 银子！！！ 这两个字再一次刺痛杜家所有人的敏感神经！ 后悔！ 肠子都悔青了！ 杜老太不停拍大腿后悔，脸上虽然没哭，但比哭还难看。 想骂，骂不出口；想哭，又不好意思哭。 憋了好一会儿，杜老头脸皮最厚，心也最黑，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好孙女，她们有这样的造化，我们也替他们高兴。” 王婆子心里暗骂杜老头脸皮厚，不要脸，“杜大哥，以后可别由着家里的人欺负云岚母女三人。 现在人家今非昔比，动动嘴巴，就能跟县太爷说上话。再张口闭口骂人，说不定哪天你家人被抓了，还不知道原因呢！” 王婆子的话，顿时让那些曾经欺负杜云岚母女三人的所有杜家人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一个杨观主特别护短，他们这些天躲在家里，不敢冒头。 现在又多了一个县令大人，更令人心惊胆寒。 杜老头神色凌然，已经想好了说辞，“云明家的，云亮家的，以前你们不懂事，欺负云岚。我和你们婆婆不忍心苛待你们，就已经委屈了我闺女。 现在云岚分出去了，没人碍你们的眼了。以后谁要是在家里再说云岚和青雪青山半个不字，就不是我们杜家儿媳，从哪来的，给我滚哪去。” 杜老太也连忙附和，“云岚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能不疼？ 看在孙子的份上，我忍着你们，希望家和万事兴。可你们就容不下我闺女，现在我闺女和外孙女有了好前程，你们再去捣乱，直接休了你们，滚回娘家。” 王婆子听到杜老头的话，撇撇嘴，现在想起来闺女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了？ 当初买卖闺女的时候，难道就是肠子里的一坨屎？拉出去了，一点都不心疼？ 闺女回来了之后，不仅不疼，还磋磨云岚。 这家人可真会睁眼说瞎话的！ 若是没有公婆纵着，哪个儿媳妇能爬到小姑子的头上？ 还不是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而为吗？ 现在把一切都推到儿媳妇的头上，这一对老狐狸，倒是有了借口。 李桂花憋红了脸，身体颤抖，咬紧牙关，才没敢反驳。 赵翠莲心虚，不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爹娘说得对，我们都听爹娘的。” 杜云明心里恨杜青雪剁了他的手指头，但形势比人弱，那就只能忍气吞声。 杜云亮就是个浑蛋个性，妹妹一家有钱，有能耐，他就服气。 如果妹妹的银子能给他花，那就更美了。 王婆子看到杜家人的精彩表情，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表里不一的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这一出好戏真好看。 杜家村唾弃杜老头和杜老头眼皮子浅的人，都有人在。 错把珍珠当石头扔出去了，现在想要捡回来，人家还不乐意呢！ 杜青雪目的达成，整个杜家村没有人敢欺负她们一家。 虽然还有人背后里议论，但杜青雪听不到，也懒得管。 她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无远亲。 只有强大了，才能让别人怕，让别人敬。 杜青雪不断变强，为了自己，也为了在意的人。 杜青山考试，如愿以偿考进乙班。 王夫子甚至觉得杜青山好好学习写策论，通过考核，就能进入甲班，明年开春能下场考试。 王娘子不止一次听到丈夫称赞杜青山，心里对杜青山也多了几分关注。 在杜青雪拜师之后，王娘子就带着一份礼物，让家里的仆人赶着牛车，去杜家村杜云岚家里走动。 此番过去的时候，还有王娘子和王夫子的幼女王玉莲，今年十二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王玉莲看到娘亲准备这么多东西，微微皱眉，“娘，以前都是学生家里给咱们家送礼，今日咱们怎么主动给杜青山家送礼？” 王娘子笑笑，坐在牛车上，点了女儿的脑袋，“别人给咱们送礼，那是因为你爹是夫子，他们希望孩子能够得到更多的教导。 咱们去杜家，那是因为杜家是个不错的人家，值得咱们来往。你可别任性，对比咱们境遇好的人，咱们交好。对比咱们境遇差的人，咱们也不能看不起。” 第80章 咱们这样岂不是太势利眼了？ 王玉莲想了想，仍旧不解，“你的意思我懂，我们现在要交好杜青山一家吗？其实私塾里比杜青山读书好的人，也不是没有。 那杜青松，杜青和也不错啊，已经是甲班了。爹还说，明年下场，他们两个考上的可能性很大。经常私下里称赞。” 王娘子耐心跟女儿解释，希望女儿能够明白人情世故，“有杜青山的原因，但并不是主要的。 那杜青山的姐姐杜青雪现在是阳明观杨观主的徒弟，这杜青雪就算将来不能全部学会杨观主地医术，但学了一半，那也是名医。 人吃五谷杂粮，有生老病死，在所难免，总有求医问药的时候。在乡下，除了夫子，就是郎中，受人尊敬。 当初你爷爷生病，你父亲求了杨观主很长时间，才给你爷爷开药方，救了你爷爷一命。咱们现在跟杜青雪关系好，将来家里真的有人生病，再去求杨观主就容易了。” 王玉莲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杜青雪跟我年纪一样大，多来往，说不定还能成为闺中密友呢！” 王娘子点头，赞许地看向女儿，“对，珍惜身边的朋友，一辈子大有裨益。 将来你出嫁了，到了婆家，婆家也会因为你跟杨观主的徒弟是密友，高看你一眼。人啊，做人做事不能迂腐，要学会变通。” 王玉莲皱眉，有些不好意思，“杜青雪拜师没多久，咱们就去交好，岂不是太势利眼了？” 王娘子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咱们真心跟杜家交好，以前杜青雪没拜师，咱们也没有轻视看不起他们啊！怎么能叫做势利眼呢？” 王玉莲好像明白了，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小声说着，王娘子趁机教导女儿。 有母亲的言传身教，作为女儿王玉莲，就比一般的姑娘家更懂得人情世故，也能少吃亏。 不一会儿，就到了杜家村。 因为王家私塾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唯一的私塾，只要想学习识字的，读书的，都去王家私塾。 因此很多人都认识王娘子，不停跟王娘子打招呼，好奇王娘子为何来杜家村？ 王婆子大冷天的，也喜欢出来晃悠。 再者，这王婆子娘家就是王家村的，还是王夫子的远方老姑奶奶。 王婆子连忙问：“大侄媳妇，你怎么有空带着闺女来杜家村啊？去哪家走礼啊？” 王娘子带着女儿从牛车上下来，跟王婆子寒暄，“大姑日安。我跟云岚一见如故，是好姐妹。听青山说，她姐姐青雪拜杨观主为师。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要来恭贺。” 王婆子听到这话，笑了笑，“那的确是大喜事，不耽搁大侄媳妇，这个时间云岚正好在家。” “那以后再跟大姑聊。”王娘子客气，带着女儿进村。 王婆子看着王娘子的背影，心里更是震撼。 这杜云岚真的起来了。 大侄媳妇王娘子都来给杜云岚送礼，还搬出“一见如故”“很投缘”这样的话，也就说说而已。 以前人家杜云岚过得苦的时候，也没见王娘子“投缘”。 这人啊，发达了，就有人往上靠。 这样好事情，怎么能不去杜老太面前说说呢？看看杜老太憋屈表情，后悔的眼神，王婆子就高兴，回去能多吃一碗饭。 外面有人敲门。 小铃铛正在扫院子，问：“谁啊？” “王家私塾的王娘子。”王娘子轻声说，语气也非常温柔。 小铃铛想到青山哥在私塾读书，一边去开门，一边说：“杜姨，青雪姐姐。王家私塾有人来了。” 杜云岚放下手中的针线，从屋里出来。 杜青雪放下书本，急匆匆跑出来，她还以为弟弟杜青山在王家私塾出事了。 一打开门，杜青雪看到王娘子，微微一愣，“王伯母，您怎么来了？” 杜云岚虽然诧异，但更加热情招呼，“王家嫂子，快点进来，里面请。青雪，你去泡茶。” 小铃铛连忙说：“青雪姐，你陪着客人，我去倒茶。” 王娘子进来之后，仆人抱着两匹布，还有一套笔墨纸砚。 “青山在学堂读书很用功，而且也愿意听老师的教导，进步很大。我听青山说，青雪拜杨观主为师，这可是大喜事，特来贺喜。 家里没别的好东西，就送两匹布，给青雪多做几身衣服，毕竟是大姑娘了，穿得体面点，杨观主也有脸面。” 杜云岚和杜青雪顿时明白这王娘子为何而来？ 不过，既然来了，她们也领了王娘子的好意。 “不是什么大事，当不得王家嫂子跑一趟。”杜云岚嘴上谦虚，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里的笑意，都表明她此时非常开心自豪。 王娘子客气，“当得，当得。玉莲，你青雪姐姐以后厉害着呢，以后可得跟你青雪姐姐好好学。” 王玉莲喜笑颜开，上前给杜云岚和杜青雪行了个万福，“杜姨，青雪姐姐好。以后青雪姐姐有空，咱们一起玩。” 杜云岚眉开眼笑，点了点头，“这玉莲长得可真好，随了嫂子的好相貌。” 王娘子听到杜云岚的夸奖，心里颇为得意，“小丫头家家的，只盼她听话懂事，不吃亏。” 杜青雪笑笑，“玉莲妹妹，走，我给你介绍我另一个妹妹，小铃铛，咱们一起玩。” 对于王玉莲的示好，杜青雪心知肚明，但趋利避害，是所有人的本能。 她也不能全部排斥，那就当成普通朋友处着。 王玉莲轻笑，“刚才的那个妹妹叫小铃铛啊？青雪姐，你哪来的妹妹啊？亲戚家的吗？” 杜青雪回答：“那是我娘在慈幼堂领养的孩子，聪明懂事乖巧，除了小铃铛，还有我师弟，还有两个八九岁的皮小子。现在都跟着药爷爷学习整理炮制药材。” 王玉莲仔细倾听，跟杜青雪和小铃铛聊天。 杜云岚请王娘子进屋，说说笑笑，不停闲聊着。 坐一会儿之后，王娘子就要告辞，但被杜云岚阻拦，“嫂子专门来我家，马上到饭点了，可不能走，吃了午饭才行。” 王娘子客气，“两家离得不远，抬脚就到家了，不用这么客气。” “不行，王家嫂子说什么不能走。”杜云岚拉着王娘子不让走，挽留王娘子吃午饭。 杜青雪早就开始跟小铃铛准备食材，家里的风干腊兔肉，还有平时捉到的鱼，吃不完腌制晒干的咸鱼，鸡窝里还有鸡，直接杀了一只。 杜云岚想来帮忙，也被杜青雪劝住。 带着妹妹小铃铛有，做了一桌子菜，招待王娘子和王玉莲。 吃过午饭之后，王娘子和王玉莲才离开。 王玉莲和杜青雪还约好，腊八那日，互送腊八粥。 目送王家母女离开，杜云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第81章 锦上添花VS雪中送炭 小铃铛颇为不解，她从来没看到杜姨这么开心。 难道杜姨跟那个王娘子的关系真的很好？ 可听她们说话很客气，不像很熟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杜青雪看出来小铃铛的疑惑，掩口而笑，转身回屋，“娘，别在门口站了。” 杜云岚像是没听到一样，“不行，我得多站一会儿，让村里人看看，我杜云岚也有朋友，也有人愿意跟咱们家来往。 不仅如此，对方还是非常体面的秀才娘子。以前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现在都开始羡慕咱们。” 杜青雪摇头失笑，由着娘亲，难得娘亲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就让她多开心一会儿。 “娘，那您多在外面站会，李婶正好出来，好好聊聊。” 杜云岚此时已经顾不得跟女儿说话了，跟外面的李婶和王婆子，宋大娘开始说着今天家里的客人。 小铃铛不解，追上杜青雪，终于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青雪姐，杜姨为什么如此开心啊？” 杜青雪见小铃铛好奇，正好她也没事，耐心地跟小铃铛解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小铃铛连连点头，“青雪姐，我知道，人以情投意合而相聚，物以同样种类而相集，用于比喻同类的东西常聚在一起，反之就分开。” 杜青雪伸手点了小铃铛的额头，称赞道：“小铃铛真聪明！我娘以前曾经被父母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虽然赎身回来，但杜家对她也不好，整日欺负她。 我娘为了我和青山，忍气吞声。很多人虽然同情我娘，但很多人也看不起我娘。这些都让娘亲心里很难过，很自卑。 现在我弟弟读书很好，我又成了杨观主的徒弟，我们家比以前好了。因此，原本看不上咱们的人，也开始跟咱们来往。” 小铃铛听到杜青雪的解释，恍然大悟，又想到了一句话，“青雪姐，还有句话叫做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虽然有些势利眼，但也是人之常情。” 杜青雪轻笑，“你啊，就是个机灵鬼。不过也别忘了，有句话，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人都是向往强者，但只要没有迷失自己的初心，这样也没有错，反而还是有好处的，可以鼓舞人不断进取。” 小铃铛虽然聪慧，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又问：“青雪姐，怎么算是失去初心？怎么样才能不失去初心?” 杜青雪停住脚步，表情严肃凝重，语气真诚地看向小铃铛，“被外界的人或者事物蛊惑干扰，背离你最初的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实保持初心很简单，真心对你好的人，你善待她。不要因为你变强了，或者变好了，就忘记曾经对你好的人，更不能恩将仇报。 站得越高，你变得越强，你身边的人就越强，地位更高，但不代表这些人就是跟你真心相待，也不都是盼着你好的人。” 小铃铛没有说话，仔细斟酌，好一会儿，她才说出来一句让杜青雪印象无比深刻的话语。 “青雪姐，我记住了，锦上添花固然很好，却没有雪中送炭真诚可贵。” 杜青雪一愣，旋即笑了，点了点头，“对，你这样理解也行。好了，咱们一起把厨房收拾好，我继续看医典，你继续识字，不能偷懒。” 小铃铛嫣然一笑，脆声说：“知道了，青雪姐。” 看着青雪姐忙碌的背影，小铃铛心里酸酸的，也有点暖暖的。 她发誓，将来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忘记曾经把他们从冰冷的慈幼堂接回来的杜姨和青雪姐。 她一定尽她所能，回报杜姨和青雪姐。 杜云岚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得到左邻右舍的恭维称赞，一身轻松满足地回到了家。 看到厨房里里外外都已经收拾干净，杜云岚觉得暖心窝心。 她又看到女儿带着小铃铛在学习，杜云岚十分欣慰。 她没本事，她尽她所能，鼓励孩子们一个个成才，将来孩子都有好的前程。 自从杜青雪拜师，王娘子来家里拜访之后，杜家村的人逐渐认识到杜云岚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压，带着两个孩子忍气吞声的寡妇。 天冷了之后，李婶和宋大娘经常来家里做针线，一起说说话。 杜青雪每次都烧好热水泡茶，还装了两盘瓜子，给来家里玩的妇人磨牙。 看到娘亲精神状态很好，不像以前那样愁苦，杜青雪也放心了。 每隔三天，杜青雪都会去阳明观跟师傅学习，每次杨观主检查之后，都暗暗吃惊杜青雪的聪明，最为关键的是，杜青雪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至于狗子，的确憨厚老实，但不太灵光，不知道变通。 好在狗子很勤奋，每天早晨起来背诵，练武，练字。 这孩子很勤奋，平时还帮忙做饭。两个老道士，也很喜欢狗子，平时指点狗子练武。 杜青雪每次去，都会花钱从村子里买鸡，或者买鸭子，买鹅，尽自己所能，给师傅做顿可口的饭菜。 现在天冷了，猪肉能存放，谁家要是杀猪了，杜青雪会买很多肉。 不仅留在自家吃，还亲自带着新鲜的猪肉，去给师傅做好吃的红烧肉，坛子肉。 吃过徒弟做的可口饭菜，杨观主顿时觉得老道士的厨艺，简直就是浪费东西。 狗子经常听到师傅称赞师姐的厨艺，每次杜青雪做饭的时候，他在边上看着，记住步骤，居然也能做出来七八分。 杨观主眉开眼笑，即使狗子不聪明，他也不生气，和颜悦色。 不像一开始的时候，狗子背诵不出来，他都要骂几句。 他想通了，聪明绝顶的徒弟，他能收到杜青雪，已经实属难得。 对狗子，他就不苛求了。 狗子自尊心很强，知道师傅为他好，不敢当着师傅的面哭，但会偷偷的哭。 现在师傅吃好喝好，不骂他，狗子更觉得厨艺好，大有用处，更加用心地跟师姐学习。 杨观主不缺钱，阳明观的伙食，逐渐变好，变得丰盛。 这样的平静生活，温馨而又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腊月。 途经杜家村，前往阳明观，求医问药的人，也越来越多，也发生了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继续求票票，求留言，如果有金币就更好了，(*￣3)(e￣*)。 第82章 师傅很有“钱途” 这是难得实践机会！ 虽然杜青雪在杨观主的眼里，学医学药只不过两三个月，并不知道杜青雪的能力。 可在亲自接触病患，可比死读书学得更快，提升也更快。 因此，杨观主把杜青雪叫过去，不仅可以学东西，还可以帮忙。 狗子原本看到那么多达官贵人来求医问药，整日担惊受怕，得罪贵人，唯唯诺诺。 自从杜青雪来了之后，狗子见师姐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自觉惭愧，但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跟着师姐，狗子也逐渐学会了迎来送往，待人接物。 杨观主从两个徒弟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未来也会大相径庭。 阳明山的山脚下有个凉亭，天冷了，左右和后面加上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席子，成了茅草屋。 那些病患本来就是来求医问药的，身体不好，根本就爬不上阳明山，更达到不了阳明观。 再说了，杨观主也不喜欢这些人乱糟糟的，扰乱阳明观的清净。 在山脚下看诊，最合适不过。 一天看诊三十个人，把脉开方子。 有的直接拿着方子去药房抓药，简单一些。 有的疑难杂症，需要的药，熬制复杂，只能通过药爷爷熬制。 杜青雪就给他们写个条子，然后让他们第二天拿着条子来拿药丸子。 不仅如此，当面还写了两份契约，证明药没问题，双方签字画押之后，才能拿走。 整个过程，仔细认真。 天色渐晚，三十个病患看诊结束，杨观主终于可以休息了。 杨观主看到杜青雪忙碌这些没用的事情，觉得无聊，翻白眼。 “你这丫头，让你过来，是学习医术的，你倒好，这几天就负责弄这些契约了。有什么用啊！” 杜青雪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跟师傅说：“师傅，您是名医，对这些病患，医者仁心，没有害人之心。 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尤其是这些大门大户，阴私多着呢，令人防不胜防，咱们可得小心谨慎。 万一她们互相陷害，人吃出来问题，到时候就说咱们的药有问题。诬赖咱们，就算不能定我们的罪，但也会惹一身骚。” 杨观主不以为意，摇了摇头，看向狗子，“你师姐是不是多此一举啊？我可不是那么好诬赖陷害的。我不仅会医术，我的毒术也不错。” 狗子想了想，觉得师姐说得有道理，“师傅，我觉得师姐做得对。今天来看诊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男人和女人，其中十二个中毒。 难道是因为大户人家山珍海味吃多了才中毒了？当然不是！一定是后宅的阴私，互相下毒，才造成的。 咱们只是大夫，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若是咱们熬好的药里被人做了手脚，抹了毒在上面，说我们所为，咱们有时候也解释不清。 一般的人拿咱们没办法，但若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咱们不一定能抵抗啊！就算能抵抗，咱们也惹了一身骚，耽误咱们看诊。” 听到这话，杨观主一愣，看向狗子，“你小子还挺有心的！” 狗子杨勤安挠挠头，讪讪笑笑，“都是跟师姐学的，总之师傅，有个这个凭证，就算以后打官司，咱们也不怕。” 杜青雪也震惊狗子的进步，“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防的不是君子，而是小人。当众银针测毒，签字画押，就没咱们的责任了。”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整理脉案，装订起来，留档备用。 狗子帮忙整理亭子里的凳子，桌子。 杜青雪整理好脉案，才开始整理钱箱子。 本来以为师傅会在诊费上，狮子大开口，毕竟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有钱的样子，但没想到师傅的诊费就比县城的大夫贵一点。 “师傅，您可是神医，诊费怎么要这么少啊？”杜青雪一边整理碎银子铜钱，一边问。 狗子也好奇呢，师傅那么有钱，光靠这些诊费可不行！ 杨观主微微仰着头，看向天空，“哎，这是咱们师门的规矩，年前年后一个月，诊费不能超过一两银子。因此，咱们的病患，不分高低贵贱，都能来看诊。” 杜青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些有钱人到底大方，今天来看诊的，给我不少赏钱。 最小的是五两银子，多的一个居然给了五十两，那么大的银锭子，我都拿不下，全部放在箱子里。” 狗子也拿出来自己的小箱子，捧到师傅面前，“师傅，我这里也有，都给师傅。” 杨观主摆摆手，“算了，这些赏钱是给你们的，你们就在收着，以后就不给你们零花钱了。” “师傅，您这两个月赚钱不多，还把赏钱都给我们了，以后你花什么啊？”杜青雪问，总不能她把银子都拿走，师傅过穷日子。 杨观主笑笑，眼神意味深长，“另外十个月，请我看诊，不能低于一千两。” 杜青雪和狗子杨勤安目瞪口呆。 杜青雪决定收回之前师傅没钱受穷的话。 师傅一辈子行踪不定，云游四海，无拘无束，尤其是在金钱和方面，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呢？ 狗子竖起大拇指，称赞，“师傅，真高。祖师爷也很厉害，让咱们这一门不仅能够行善积德，还能发家致富。有名有利，名利双收。” 杨观主听到这话，眉开眼笑，这两个徒弟真不错！ 孺子可教！ 杨观主带着狗子回阳明观，杜青雪背着今天得到赏钱回家。 这么多银子，现在用不上，家里还有之前卖药材和师傅给的钱。 杜青雪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埋起来，小偷进来偷东西，总不能掘地三尺！ 杜云岚自从杨观主下山看诊，中午就带着小铃铛给他们做饭，务必吃得饱饱的，暖暖的。 王里长的家，在村子的边缘，专门搭了几个棚子，给这些来求医问药的人歇歇脚。 里面放着火盆取暖，还烧了很多热水。 这些人也不是白白使用这些棚子和热水火盆，多多少少都给银子。 不仅王里长这样做，靠近村子边缘的人家都盖棚子。这些病患和仆人，就不用在寒风里等着，村民也多了收入。 杜青雪非常忙碌，这两天小肚子有点疼，也没在意。等到在意的时候，杜青雪才意识到她来了月事。 披上娘亲给她做的披风，跟师傅说一声，急匆匆回家。 从山脚下的凉亭走到村子，还要两刻。 可就在经过一片湖泊的时候，杜青雪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 第83章 惊险施救，一波三折 杜青雪定睛一看，居然有人在这个天气落水！ 听声音，看身形，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小姐，小姐！”岸边上的丫鬟一边哭一边喊，也不知道真哭，还是假哭，张牙舞爪的，看着挺着急的。 “救命，救，救命！”湖泊里的年轻姑娘不时冒出水面，又沉下去，不停挣扎，离岸边却越来越远。 杜青雪急着回家换衣服，而且大冷天，她刚来月事，更不能下水。 可是看到了，不救人，杜青雪又有点于心不忍。 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曾经落水，被师傅救了。 现在她遇到有人落水，不能不救。 想到这，杜青雪想办法，不下水，也能救上来湖泊里的年轻女子。 就在这时候，有个年轻人，跑到小湖泊旁边，大喊一声，“姑娘莫怕，小生救你。” 此人居然是徐家村的徐成泽，她听杜青山说过，这人读书不错。 可还没等杜青雪缓过神，又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姑娘，莫怕，小生来救你。” 杜青雪仔细一看，居然是杜青和。 徐成泽还在脱衣服，那杜青和已经飞奔到小湖泊边上，衣服都没脱，直接跳入水里。 这么多人英雄救美啊！ 如果是徐成泽救那个姑娘，杜青雪或许不会多管闲事，但杜青和不行。 落水的是个小姐，岸边的丫鬟穿戴衣着不一般，那落水的小姐更加不凡。 这杜青和救了这个小姐，这小姐虽然得救，但因为被男人抱了身体。 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家，常伴青灯；要么就要嫁给杜青和，跟杜青和成亲。 杜青和就是个笑面虎，那可是比杜青松更恶毒的人。 杜青雪当然不想让杜青和成为大户人家的乘龙快婿，平步青云。 道理很简单，杜家人好了，她们母女母子三人的日子就不好过。 此消彼长，杜青雪心知肚明。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杜青和长得一点都不像二舅杜云亮，反倒越来越像于大勇。 杜青雪恨不得于大勇死，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可能是于大勇亲生血脉的杜青和飞黄腾达呢？ 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杜青雪也顾不得回家，掏出短剑，快速砍断不远处的一根又长又细的竹子。 杜青雪站在岸边，不下水，用竹竿救人。 杜青和游得很快，眼看着就要游到那个年轻小姐的身边。 杜青雪手里的竹竿比杜青和更快地伸到落水女子的身边，用力一挑女子的衣服，就把女子从原来的位置挑开，向岸边挑去。 杜青和在夏天的时候，专门学凫水，就为了等这一桩好姻缘。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姓徐的小子捡便宜，成为高门贵婿，平步青云。 好不容易游到那个女子身边，杜青和伸出两手，想一把抱住落水的官家小姐。 原本以为能抱住惊慌失措的官家小姐，但没想到扑了个空。 杜青和还因为动作太大，一头沉进水里。他的嘴巴张开，栽进水里之后，灌了满嘴冰冷湖水。 等到他再次从水里浮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落水女子已经不在原地。 不仅如此，这个落水女子还被一根长竹竿挑着，不断靠近岸边。 竹竿的另一头，居然是杜清雪。 这杜青雪狗捉耗子，真是多管闲事。 杜青和赶紧朝着落水女子游过去，“姑娘别怕，我来救你！” 落水女子被竹竿挑着不再往下沉，终于可以自由呼吸。 虽然冷得牙齿打战，身体冰冷，但她脑子还很清醒。 刚才她在水边洗手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湖边只有她和她的丫鬟小红，推她的人只能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小红。 她心里愤怒，但冷水很快灌入她的喉咙。 湖水很深，她又不会水，连连喝了好几口水。 本来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救。 虽然对方是男子，只要能救了她，她能够活着度过这一关，绝对不放过小红以及背后的主谋。 至于以后因为没了清白，她没有多想。 此时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奋力地游过来，听到这个人要救她，心里非常感动。 就在这时候，岸边的杜清雪眼露鄙夷，厉声呵斥。 “杜青和，你下水救人，本是好意。可现在我已经用竹竿挑着这位姑娘的衣服，她现在已经得救了，你为何还要紧追不舍？ 难道你不知道你跟这位姑娘身体有了接触之后，各位姑娘的清白就没了吗？你的初心真是救人吗？” 杜青雪的话犹如惊雷一般，不仅惊醒了落水女子，也让杜青和瞳孔微缩，立即不再向前游。 只要杜青雪这个扫把星出现，什么好事都没了。 杜青和知道，这个女子已经被杜金雪所救，不会淹死。 那他现在如果紧追不舍，在身体上跟这个女子有接触之后，必然会引起女子的厌烦，甚至报复。 虽然一切前功尽弃，但也绝对不能落下恶名。 杜青和连忙反驳，担心杜青雪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青雪表妹，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看到有人落水，不想思索跳下去救人。看到你那个竹竿很细，我担心断掉。” 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杜青和，“竹竿很结实，而且人在水里有浮力，并不重。”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把女子往岸边拖去。 站在岸边的丫鬟，看到小姐得救，没有意料中被人污了清白或者淹死，顿时面色大变。 爹娘兄弟的命都掌控在赵姨娘的手里，她今天没有完成任务，一家子死路一条。 小姐活着，一定知道是她推的，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落水女子见杜清河没有追过来，这才松口气。 她的眼神看向岸边的丫鬟小红，满腔的愤怒，都从眼神宣泄。 “小红，你居然推我落水！你受谁指使？” 小红原本就因为担心赵姨娘杀人灭口，更担心小姐的报复，精神已经处于紧张崩溃状态。 此时听到小姐的话，更是吓的惊慌失措，也更加疯狂。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一不做二不休，丫鬟小红冲向杜青雪。 杜青雪没想到这丫鬟和小姐之间还有这样的过节，非要置水里的主子于死地。 她两手抱着竹竿，被丫鬟用力一扑，不得也连连后退几步。 手中的竹竿也掉在地上，原本被主敢挑动的落水女子，再一次沉入水中。 杜青和眼睛一亮，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机会来了。 第84章 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呢？ “姑娘，小心！”杜青和再一次向前游过去。 杜青雪手里的竹竿被那个小丫鬟一推，掉落在地上，并没有勾住落水女子的衣服。 “姑娘，小生来救你！活命要紧，救人要紧！”看着女子再次沉入水底，杜青和才上前营救。 这就不是明知故犯，也不是故意而为之。 杜青和的算盘打得好，他就算污了这位落水小姐的清白，也不是故意的，而是为了救人。 杜青雪看到女子再次落水，而且杜青和还要上前营救，更加懊恼。 身边的这个丫鬟还要继续拉扯着她，不让她用力，再耽搁下去，就被杜青和得逞了。 杜清雪反手一巴掌，打在这个丫鬟的脸上。 只是打疼了小丫鬟，杜清雪冲过去伸出手，用巧劲砍在小丫鬟的脖颈上。 小丫鬟挣扎几下，瘫软在地。 都是因为这个多管闲事的死丫头，要不然她早就成功了。 小丫鬟两眼不甘，怨毒地看向杜青雪，晕了过去。 杜青雪相信自己的手劲一定能打晕这个小丫鬟，但又不至于打死小丫鬟。 她不耽搁时间，立即跑过去，拿起竹竿。 杜青雪不仅要救人，更要破坏杜青和的龌龊计谋。 眼看着杜青和马上要搂住落水女子，杜青雪手中的竹竿再一次戳到落水女子的衣物，用力一挑。 杜青和再一次扑了空，恼羞成怒，“杜青雪，你拿人命当儿戏。” 杜青雪懒得理会气急败坏的杜青和，“没让你得逞，狗急跳墙，口不择言了？”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摆动竹竿，才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这个落水女子划拉到湖边。 杜青雪快速走过来，把女子从水里捞上来，“你还好吧？” 落水女子咳嗽两声，点头，“死不了，多谢姑娘相救。” 这时候，杜青和也游到岸边，目光盯着落水女子看。 当真是绝色美女！ 杜青雪赶紧把身上的披风拿下来，披在落水女子的身上，另一只手，直接抄起湖水，泼在杜青和的脸上。 “非礼勿视，盯着女子看，不觉得失礼吗？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杜青和被泼了一脸水，心里更加懊恼，恨不得现在就弄死杜青雪。 落水女子一愣，明白过来。 眼前的这个女子救了她，而且还借给她披风，保住了她的清白。 杜青和可不能认下这样的罪名，连忙辩驳，“小姐莫怪，小生只是救人心切。” 杜青雪扶着瑟瑟发抖的落水姑娘，好人做到底，“这位姑娘，你落水了，赶紧跟我回家泡个热水澡，要不然落下病根，以后吃苦头。” 落水女子冷得瑟瑟发抖，她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冻晕过去，“多谢。我叫陈静玉。” 杜青雪一边用裙子遮住被月事血水弄脏的衣服，一边自我介绍，“我叫杜青雪，杨观主的徒弟。你那丫鬟有杀你之心，你怎么处理？” 陈静玉听到这话，面色阴寒，“当然不能放过。” 就在这时候，岸边多了几个人，萧郁看到杜青雪衣着单薄，还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 那个落水女子身上的披风是杜青雪的。 萧郁走下来，不假思索地脱下自己的黑色金线刺绣披风，在杜青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披在了杜青雪的身上。 “杜姑娘，发生何事？”萧郁眼露关切。 杜青雪身上一沉，多了一个厚重的披风，很暖和，抬头一看，原来是萧郁。 “萧公子来得正好，那个丫鬟谋害主子，推陈姑娘落水。现在我带着陈姑娘回家换衣服，那个丫鬟，还要麻烦萧公子派人看押起来。” 陈静玉此时面色青白，嘴唇青紫，牙齿打战，“麻烦萧公子。” 吴承泽也走过来，站在萧郁旁边。 陈静玉一身狼狈，不敢面对萧郁和吴承泽两个风华霁月，面容俊美的男子。 杜青雪不想耽搁，“陈姑娘，快点，再耽搁，你就要被冻成冰块了。”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把披风脱下来，递给萧郁，“萧公子，这披风是你的，还给你，我跑回家就行，不冷的。” 萧郁后退两步，沉声说：“我也不冷！” 吴承泽对后面的萧大说：“绑了这个谋害主子的丫鬟。” 看到萧郁不要披风，坚持给杜青雪保暖。 陈静玉不能再耽搁了，杜青雪只能穿上披风。 披风很暖和，也很重，很长。 杜青雪只能拎起下摆，快速走动，“陈姑娘，你跑起来，只要动，身体就能热起来，就不太冷。” 陈静玉已经想起来，杜青雪就是上午跟在杨观主身边一起看诊的女医。 杜青雪这么说，一定有道理。 “好！”陈静玉应下，尽管很冷，迈不动两腿，但她咬牙坚持。 她不能死，更不能失去名节。 就这样，陈静玉凭着坚强的毅力，跟着杜青雪一起回家。 杜青和看着陈静玉离开的背影，心里万分遗憾。 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空。 杜青和很冷，不敢耽搁，在徐成泽的戏谑目光中，灰溜溜离开，回家换衣服。 徐成泽看着杜青和的背影，冷冷一笑。 刚刚他看到杜青雪用竹竿就能救人，还能保住落水女子的名节，他就没有继续下水。 可这杜青和倒好，杜青雪已经救了人，他还想扑过去抱住在水里的女子。 其心当真龌龊卑鄙！ 他徐成泽不耻与这种人为伍！ 杜青雪回到家里，就立即大声说：“娘亲，小铃铛，快准备洗澡水，要热水！” 杜云岚正在跟村里的相熟的妇人一起做针线，听到女儿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 等杜云岚出来就看到杜青雪身边有个浑身湿漉漉，头发结了一层白霜的女子，这才明白有人落水。 “好，我这就弄，小铃铛，洗浴房太冷，赶紧把咱们屋里的火盆端过来。” 几个妇人也赶紧过来，有的用盆，有的用桶，把温在锅里的热水，倒入大浴桶里。 小铃铛把火盆端过来，在里面多加了好几块木炭，用扇子轻轻扇着，希望火更旺一些。 杜青雪拿出活血化瘀，暖身的药丸子，扔在热水里。 清澈的洗澡水，瞬间变黑了。 小铃铛好奇，“青雪姐，刚刚扔进去的是什么啊？” 陈静玉也好奇，她还从来没用黑色的水泡澡。 杜青雪回答：“这是药浴，可以发汗，活血化瘀，暖身暖宫，能把刚才落水进入身体的冷气凉气发出来，就不会伤身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谢谢大家的票票留言和点赞金币。么么。 第85章 你如何得知？你认识他们？ 陈静玉面露感激，眼前的杜姑娘，对她有救命再造之恩，连忙感谢，“多谢，杜姑娘。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以后会很惨。” 就在落水，不停喝水，沉如水的时候，她以为在劫难逃，必死无疑。 没想到老天待她不薄，居然得救了。 杜青雪催促快晕过去的陈静玉，“陈姑娘，感谢的话，咱们就不说了。你赶紧把衣服脱掉，进浴桶就暖和了。” 陈静玉看周围都是女子，也不顾害羞，活命要紧，立即脱掉身上的衣服，在杜青雪的搀扶之下进入浴桶。 散发着药味的热水，让她的身体变暖，而且非常舒服。 杜云岚带人出去，“青雪，你陪着这位陈姑娘，我再去烧点水，或许待会还能用到。” “好！”杜青雪应下，拿了一个干净的毛巾递给陈静玉，“陈姑娘，多泡泡，就没事了。” 小铃铛看着火盆，还得开半扇窗户，免得中炭毒。 陈静玉不时把整个身体都浸泡在热水里，就连整个脑袋也因为变暖，终于能够灵活思考了。 她已经理清了所有的事情，就等着回去查找真凶。 杜云岚找出给杜青雪做好的新衣服，“青雪，这是你的衣服，还没穿过，先给陈姑娘讲究穿。” 杜青雪出去，拿过来衣服，放在边上。新烧好的热水，不停加进浴桶。 “小铃铛，你在这边看着，注意炭火，我去换衣服。” 小铃铛脆声回答：“青雪姐，这里有我，会照顾陈姑娘。” 杜青雪回到房间，找到干净的衣服换上，没有月事带，只能放在干净的棉布。 杜云岚看到女儿找针线，颇为好奇，“青雪，你找针线做什么啊？” 杜青雪面上微红，低声回答：“我来月事了。” “啊？”杜云岚一愣，微微惊愕，旋即笑了。 老母亲的慈祥眼神，显示她此时十分欣慰。 女儿现在真的长大了！ 最近两三个月女儿吃得好，人也胖了一些，个子长高，面容也多了几分少女的清丽。 现在来了月事，那就是大姑娘了。 “我有新的，没用过的，已经清洗干净晒干。”说完杜云岚就回屋，给杜青雪拿来三个干净的月事带，里面放了干净柔软的棉花。 那些妇人看到杜云岚把这些东西送给杜青雪，一个个掩口而笑。 杜云岚耐心地跟杜青雪解释，并且告诉她禁忌。 杜青雪脸红，“娘亲，我知道了，我是大夫，这些我懂。” “你懂，我也要说，这是我做娘亲的责任，不要碰凉水，不能吃凉的东西。”杜云岚再次交代，这才出气。 宋大娘恭贺，“云岚，青雪成大姑娘了，再过一两年就能说亲了，你有什么章程啊？” 杜云岚一愣，摇了摇头，“哎，刚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还没来得及想呢！不过现在青雪学医，而且还有师傅，婚事的事情，不急，慢慢来。” 听到杜云岚这么说，宋大娘只得咽下想要说亲事的话。 现在杜青雪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她娘家侄子只是个童生，现在看着还不错，以后也配不上杜青雪。 李婶心里也有盘算，但更明白娘家的小辈配不上杜青雪，张不了口。 整整泡了两刻，陈静玉才从浴桶里出来，用干净的毛巾擦身体，换上杜青雪的衣服。 陈静玉比杜青雪胖一点，好在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做得大一些，勉强能穿上。 “谢谢！”陈静玉面露感激，她知道刚才即使有另外两个男子救她，也不会死。 但以后她的境遇很被动，要么出家，要么嫁给跟她有身体接触的男人。 这两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还没查出来是谁要害她，她怎么能死？怎么能出家呢？ 杜青雪轻笑，“不用谢，今天恰巧经过湖边，以后天冷，你不会水，可别去水边。对了，你家人呢？要通知他们吗？” 陈静玉回答：“我娘在县城客栈，我不放心，亲自来拿药，半路饿了吃点心，弄得手粘粘的，我才去水边洗手。 丫鬟小红站在我身后，用力把我推下去。小红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现在居然对我出手，一定是被人收买了。” “原来如此。”杜青雪恍然大悟，“那个丫鬟就算不是想弄死你，估计也想让你失去清白。” 陈静玉面色阴冷，“是啊，好毒的心。” 小铃铛端过来一碗姜汤，“陈姑娘，喝姜汤，虽然苦，但喝了就不会染上风寒了。” 陈静玉以前不喜欢喝姜汤苦药，但现在她劫后余生，只要能活着，其他的苦，都不算苦。 “谢谢小铃铛！”陈静玉接过来几大口喝完，辛辣的感觉充斥空腔和胃部，但也让她从里到外都暖和了。 陈静玉从自己的湿衣服里，找出来用油纸包着的纸条，上面是药方和领药的凭证。 杜青雪接过来，仔细辨别，“这是真的，你现在跟我去拿药，还是等你家人来找你？” 陈静玉想了想，回答：“我跟你一起拿药，马车就在村口，有车夫，我回县城。” 杜青雪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陈静玉，“丫鬟都被收买了，你怎么确定车夫就没被收买呢？” 陈静玉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不过，很快陈静玉就明白过来，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被收买了，车夫被收买，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静玉沉吟片刻，眼神落在杜青雪身边不远处的黑色披风，问：“杜姑娘，刚才在湖边借你披风的那两人可是姓吴，姓萧？” 杜青雪微微一愣，颇为诧异，“你如何得知？陈姑娘，你认识他们？ 陈静玉思索片刻，回答：“我父亲是云州知府，管理包括青山县在内的七个县。陈家也是京城人士。 我曾经远远地见过萧公子，也听说过吴公子声名远播。另外，我娘亲也是吴家夫人是远房的表姊妹关系，还曾经带我去吴家做客。” 杜青雪惊愕，“原来是熟人啊！他们是正人君子，而且吴大人是县令，至少在青山县，得到吴大人的保护，你和你娘是安全的。” 陈静玉点头，“是，今天我就要借助吴公子的人调查谁指使那些丫鬟。” 第86章 您是不是对杜姑娘有好感？ 杜青雪跟着陈静玉一起出去，直接来到阳明山下的亭子。 杜青雪上前，把折叠好的披风，送还给萧郁，“多谢萧公子。” 萧郁浅笑伸手接过来，“不用！” 陈静玉看了看萧郁，微微一愣。 萧郁居然还会笑？ 陈静玉又看了看杜青雪，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现在这些不是她应该重点关注的，她的生死，母亲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 “吴家表哥，小女子是陈静玉，父亲陈玉成，母亲梁氏，出自京城虞城梁家，我娘亲曾经带着我去吴府拜访表姨母。” 吴承泽听到这话，赶紧收起耍帅的折扇，拱手微微欠身，“原来是陈家表妹。” 陈静玉还礼，继续说：“吴家表哥，我那丫鬟推我落水，必然有人指使主谋，我娘亲还在县城的悦来客栈，我过来拿药。 我不知道车夫是不是也被收买了，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跟吴家表哥一起回县城？ 或者借给我一个车夫，送我去县城。至于那个丫鬟，绑住手脚，回到客栈，我亲自审问。” 都已经攀上表哥表妹了，而且在他的治下，吴承泽于公于私都推辞不得。 吴承泽点头，“我们拿了药，很快离开，稍后你跟我们一起离开。 至于那个丫鬟谋杀你，还请表妹多多慎重。如果单单当成家事处理，往往为了家族颜面，最后不了了之。” 陈静玉想到父亲宠妾灭妻，也不是一天两天。 这一次，如果没有杜青雪相救，她会死。 就算侥幸被那个男人救了，最后也会因为名誉受损，狼狈不堪地嫁人。 如果丫鬟带回去，以娘亲在乎陈家的颜面，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陈静玉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个性，在听明白吴承泽的提醒之后，当机立断。 “吴家表哥，我要控告丫鬟谋害我性命，还请大人明察，帮民女申冤。” 吴承泽听到这话，眼神微变，这个远房的表妹，颇有几分杀伐果断，“如此甚好，表妹的确应该如此，不能放过心思歹毒，手段毒辣的主谋。” 杜清雪笑笑，这吴大人又想断案了吗？ 杜清雪把药整理好，收回她亲自写的收据，递给萧郁一瓶药。 “萧公子，这是你的药。吃法跟之前一样，切记，要饭后吃。” 萧郁浅笑，“多谢。” 其实他可不用自己来，但他却忍不住想来。 现在就连吴承泽，也发现了他的奇怪之处。 远离以前打打杀杀的生活，专心治病养病的日子太过无聊单调，总想着出来走走。 看看不一般的人，也能多看一些有趣的事情。 恰巧这里都有！ 杜青雪又把陈静玉的药拿出来，“陈姑娘，我收据给我。这些药，还请你亲自服侍你母亲吃药，不要经过他人之手，以免被人做手脚。 到时候，这些药，不是调理身体的药，也不是戒毒的药，反而成了害人的药物。切记切记！” 陈静玉现在明白过来，严阵以待，“多谢杜姑娘提醒。我娘，是不是中毒了？” 杜青雪点头，“是的，慢性毒药，按照我师傅的推断，估计已经有五年了。如果不能好好调理清毒，活不过三年。” 他们是大夫，既然病患已经求到这里，他们有义务据实告知。 陈静玉气得眼睛发红，浑身哆嗦，“我娘就是软弱，忍，就知道忍。现在她就算成为忍气吞声的王八如何？还不是被人下毒，马上没命了吗？” 说完，陈静玉眼眶里的泪水，喷涌而出。 那双明眸清丽大眼，满是雾气，悲愤。 吴承泽见状，“陈家表妹，事已至此，不能耽搁了，还是早些回去，劝说你母亲。 只要你们在这边状告，本官自然会全力调查。即使你父亲是云州知府，我只是一个县令，但也能替你申冤。” 吴承泽居然无比期待。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通过帮助陈静玉，他顺手就能完成。 既能帮助亲戚，还能做成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之前还一直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但都不行。 没想到今日凑巧，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静玉虽然好奇吴承泽比她还想查清楚主谋，但此时她别无他法。再忍让，她和娘亲只有死路一条。 “多谢吴家表哥。”陈静玉回答，然后拿了药，放在贴身的地方，转头看向杜青雪，“杜姑娘，这次谢谢你。等我处理完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亲自上门感谢你。” 杜青雪沉声说：“不用谢，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杜青雪救人，只是顺手的事情，更不想让杜青和龌龊目的达成。 如果今天她不出手，杜青和必然能够救上来陈静玉。 陈静玉不想出家，就要嫁给杜青和。 让杜青和那个笑面虎成为陈知府的乘龙快婿，平步青云，对杜青雪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 “对我来说却是再造之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陈静玉再次说道，眼神真诚地看向杜青雪。 有生之年，必报答杜青雪的恩情。 萧郁虽然不想管陈静玉的事情，但杜青雪救了陈静玉，就已经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可能还会被连累。 他需要做点事情，保证杜青雪不被陈家的那些心思恶毒的人报复。 萧郁离开之前，走到杜青雪的面前，“杜姑娘，最近不要离开杜家村和阳明山的范围，可能会有危险。” 杜青雪一愣，看向了陈静玉的背影，“会被牵连吗？” 萧郁点头，“可能会，但我和承泽会尽量控制在县城范围内。如果有事情，可以通过衙役告知于我。” 杜青雪嫣然一笑，原本黑黄的小脸现在白了很多，也多了几分美丽和姿容。 “多谢萧公子，以我师父的能力，再过一个月，萧公子就能够彻底好了。也请萧公子保重，不要受伤。” 萧郁应下，“好，后会有期。” 萧郁离开，并且交代萧大留在附近。 萧大从小跟在少爷身边，自然明白少爷的异常。 “少爷，您是不是对杜姑娘有好感？” 萧郁脚步微顿，“这么明显吗？我只是对杜青雪很好奇，没有其他意思。” 萧大眼露怀疑，“少爷，夫人可能不同意。” 萧郁脚步微钝，声音低沉，“知道了。” 第87章 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对于陈静玉如何在吴承泽的帮助下审问查找主谋，杜青雪不得而知，也不感兴趣。 她想因为来月事，浑身不舒爽，腹部还有点坠坠的疼。 杨观主忙碌一天，才发现徒弟杜青雪气血有亏，对着杜青雪招了招手，“过来！” 杜青雪走过去，面色有些苍白，“师傅，您有什么吩咐？” “伸出手！”杨观主沉声说，表情凝重。 杜青雪一愣，乖巧地伸出手，放在脉枕上，“师傅，我没生病。” 杨观主一边把脉，一边不赞同地看向杜青雪，“你曾经落水，虽然当时没有生病，但也进了凉气。 现在你来了月事，若是不在意，以后都会腹痛。我给你开个方子，喝三天，就能好了。这几日，你在家里好好休养，不要过来了。” 杜青雪惊讶，同时脸上有些微红，“谢谢师傅。” 前世的时候，她的确每个月都会腹痛。 有时候，疼得直不起腰。 本来她想给自己抓药，没想到师傅也发现她身体不适。 虽然有时候师傅说话不太中听，但杜青雪知道师傅很好，是把她和狗子放在心里的长辈。 狗子也诧异，“师姐，你身体不适，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有我，虽然可能会慢点，但能忙得过来。” 杜青雪点头，“好，狗子，你一定要仔细，千万不要弄错了，收据和药方，也要仔细核对。” 狗子笑笑，“师姐，你放心，我都熟练了，不会有错。更何况，这些药物，师傅已经核对过一次。我再核对一次，保证不能错。” 杜青雪拿着药方，去师叔那边抓药。 药奶奶得知杜青雪来了月事，眉开眼笑，摸摸杜青雪的脑袋，“我家青雪长大了，你先等一下别走，我去屋里给你拿一盒玉容膏。” 杜青雪惊讶，“就是那种可以让人的皮肤变得细嫩，还可以祛除疤痕的玉容膏吗？” 药奶奶点头，轻笑，“是的，我用了也只不过少长几根皱纹。可你这样的小姑娘用了，效果更好。” 杜青雪的五官长得精致，但皮肤偏黑，不像娘亲杜云兰的皮肤，估计是像早逝的亲爹。 “谢谢婶婶。”杜青雪按照师傅那边的辈分，改了称呼，觉得这样的称呼更加亲切。 不一会儿，药奶奶拿来玉容膏，仔细交代，“每天早晚用温水洗脸，千万不能用烫的水，洗干净手脸，弄一点涂抹在脸上。用完了，我再给你做。” 杜青雪欣喜不已，欣然接受，“谢谢婶婶，那我回去了。” 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药爷爷眉头微皱，“自古以来红颜祸水，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没有几个能够平安和顺。” 药奶奶一愣，摇头苦笑，“你这么说，我做错了？既然容貌不重要，那你为何还给我做玉容膏？” 药爷爷讪讪笑笑，“以前看到你照镜子，就生气，心情不好，我就知道你在意脸上的疤痕，就给你做了。其实你长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有些微怒的药奶奶在听到这话之后，居然有几分娇羞。 “没有女人不想自己的容貌变得更好，即使可能有危险，但也无所畏惧。青雪，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未来也有不一般的机遇。” 药爷爷笑笑，“好吧，你说的是。青雪那丫头喜欢，那你就给她吧。” 杜青雪是女子，知道女子不能依靠美貌达到一切，但也希望自己长得好看点，最起码赏心悦目，自己照镜子，心情也好。 回到家里，杜青雪洗漱干净，准备熬药。 小铃铛接过来药包，“青雪姐，你休息，我去熬药。” “其实我没事，可以自己熬。”身边的人对她更加关心关注，让她受宠若惊。 小铃铛掩口而笑，“青雪姐，你别不好意思，等我成为大姑娘的时候，你给我熬药不就行了？” 想到小铃铛一起在慈幼堂吃的住的都不好，身体也有亏，杜青雪点头，“好，到时候，我请师傅给你把脉调理。” “多谢青雪姐。”小铃铛手脚麻利，拿着药包，去厨房。 外面天黑了，杜青山才回到家里，脚步匆忙。 “慌慌张张的，后面有狗追你吗？”杜云岚看到儿子气喘吁吁，忍不住问。 杜云岚心疼儿子，按着帕子给儿子擦汗。 杜青山心有余悸，“刚刚我进村的时候，我遇到了杜青和。他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恨不得吃了我，看得我脊背冷飕飕的。” 杜云岚一愣，颇为不解，“杜青和那个笑面虎，不是隐藏得很好吗？为什么今天就不隐藏了呢？” 杜青山又问：“今天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外公外婆家里，一定有事情发生。” 就在杜云岚思索的时候，杜青雪从屋里出来，语气鄙夷，“我知道，是我破坏了杜青和的好事，他不敢对我呲牙，迁怒青山。” 杜云岚和杜青山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青雪，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说，免得你弟弟没心理准备，遇到杜青和吃亏上当！” 杜青山也面露好奇，“能让笑面虎杜青和气成那样，必然不是小事情，就像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听到这话，杜云岚深以为然。 杜青雪冷笑，“今日我救上来的陈静玉，从衣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那杜青和看到有人落水，也去营救。 不过，在我已经用竹竿把陈姑娘从水里挑出来之后，那杜青和居然还不依不饶，朝着人家陈姑娘扑过去。 这明显就是想碰瓷，非奸即盗。估计打着救人的名义，陈姑娘的名誉受损，不想出家，就得嫁给他。 我看出来他的打算，怎么可能让他这种龌龊的心思得逞？更不允许他成为沈家的乘龙快婿，平步青云！ 我把陈姑娘救到岸上，杜青和气得不行，被我骂了一顿，说他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不知道非礼勿视！杜青和吵不过我，面色阴沉。” 听到杜青雪的解释，杜云岚和杜青山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杜青山点头，心里不再忐忑，“你破坏了杜青和攀高枝的企图，他不恨咱们才怪呢？” 不过，他心里还有点疑惑。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感谢大家的踊跃发言和打赏金币，爱你们。明天上午八点，不见不散！ 第88章 她忽略重要线索！ “姐姐，今天咱们明明都上课，这杜青和十分珍惜读书的机会，怎么可能无故请假呢？”杜青和问，“难道他提前知道有人落水吗？” 杜青雪一愣，脑子犹如被撞了一下，突然开窍了，很多信息涌现的脑海里。 她大意了！ 杜青雪仔细对比前世的杜青和跟现在的杜青和，突然发现，居然有很多前后不一的地方。 首先，前世的杜青和虽然不爱说话，沉默寡言，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犹如笑面虎一样心思深沉，更没有像现在这样阴险狡诈。 其次，杜青和前世的成绩虽然比杜青竹和杜青石好一些，但比杜青松差多了。 最后，杜青和前世对她和弟弟态度非常恶劣，却从今年初突然变得平和。虽然不拦着别人欺负她和弟弟，但他再也没有欺负，只是冷眼旁观。 天哪！ 她怎么忘记如此重要的线索？ 前世的杜青和今年初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乙班，并不在甲班。 可现在杜青和从今年初，跟杜青松同时进入甲班。 还有一个疑点，杜青和前世不会凫水。 现在不仅会凫水，而且水性很好。 这么多的疑点，杜青雪居然没仔细思索，居然没发现异样。 杜青雪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的疏忽。光想着对付无耻的杜家人，居然漏掉这么重要的消息。 杜青和有可能也重生了。 这样的认知，让杜青雪有点慌乱，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就算杜青和重生了又如何？ 很多事情，也不是按照杜青和的预测行事。比如今天的抱得美人归，杜青和就失算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杜青山见姐姐拍脑袋，“姐姐，怎么了？我的怀疑没道理吗？” 杜青雪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弟弟和娘亲，只能找其他的话题。 “杜青和那个人露出真面目，也要做这么无耻的事情，颇有几分狗急跳墙，不得不为之。” 杜云岚阴沉片刻，然后皱眉又说：“我从王婆子那里听说，你外公外婆现在觉得供养两个读书人，家里也捉襟见肘。 因此，在家里说了，明年开春，就是杜青松，杜青和下场考试。谁考得好，就供谁继续读。 这杜青和如果攀上了陈姑娘，娶了陈姑娘，最起码不用在金钱上为难，就能继续读书，而且有个做官的岳父，未来也能得到很多科举上的帮助。” 杜青山结合娘亲和大姐说的，又想到王里长的儿子王振山说杜青松的成绩比杜青和好，前段时间杜青松的策论，得到王夫子的表扬。 “娘，按你说的，杜青和的成绩没有杜青松的好，明年很有可能考不过杜青松，到时候杜青和就读不了书了。 最近来阳明山下求医问药的人，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那杜青和下河救人，不管如何都不吃亏，所以才故意请假。” 杜青雪点头，“是的，现在杜青和这次错过机会，再想遇到这样好的机会，就难了。 青山，杜青和特别恨我，但对我不敢呲牙。你在学堂读书，要提防他使坏。对了，之前我给你准备的痒痒粉，带在身上吗？” 杜青山点头，“带了，杜青和敢找我麻烦，我就用痒痒粉对付他。” 听到儿子有应对之策，杜云岚稍微放心。 吃过饭，杜青雪喝了药，沉沉睡去。 在家里休养四天，小肚子一点也不疼，而且还有暖暖的感觉，非常舒适地度过这几天。 杜青雪满血复活，再次来到阳明山脚下，开始帮忙。 狗子这几天虽然忙碌，但收到更多的赏钱，积攒起来，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杜姨。 杨观主重新给杜青雪把脉，杜青雪的身体挺好，这才放心。 “记住了，咱们医者虽然不能自医，但也不能讳疾忌医。身体不舒服，要及时治疗。其实很多病症，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严重，但拖的时间长，就变得严重了。” 杜青雪感激师傅的关心，点了点头，“谢谢师傅提醒，我知道了。” 杜青雪白天忙着跟着师傅学习诊脉，开药方，还要学习炼药，特别忙碌，但也非常充实，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 在乱坟岗上，杜青雪学习的那些知识，都是理论，没有实践的机会。毕竟乱坟岗上都是鬼，都已经死了，鬼是不生病的。 现在有这样的实践机会，杜青雪倍加珍惜。 狗子每次看到师姐很懂的样子，特别佩服。 常用字，他刚刚记住。医典上的药材药性，他还没完全记住，师姐现在都已经开始学习把脉。 每次开方的时候，师傅都让师姐先开。 有不对的地方，师傅加以纠正。 一开始十次里面，只有三四次写对，可这一个月下来，师姐进步很大，已经能开对一半的药方。 从师傅得意的笑容里，可以看出来师姐真的很厉害。 之前听师傅称赞师姐，他还有点不以为然，可现在亲身感受师姐的学习能力，狗子杨勤安佩服的五体投地。 每天被狗子用敬仰的目光盯着，杜青雪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语重心长开导狗子。 “师弟，我比你先学习两个月，而且我学之前就识字，所以我学习比你快。你不要灰心，只要努力，都能成为一名好大夫。” 狗子点头，大受鼓舞，“师姐，我知道了。一开始看到你已经能够把脉开方子，我心态的确失衡，觉得自己很蠢。 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师姐天赋异禀，还这么努力。我天赋不好，如果还不能力，别说赶上师姐，以后就连给师姐打下手的资格都不够。” 杨观主附和，“你说对了，你不努力，你懈怠，以后的确连给你师姐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估计只能在阳明观做个烧火小子了。” 狗子杨勤安挠挠头，讪讪笑笑，“那我跟在师傅身边，陪着师傅，也挺好，我给顿顿给师傅做好吃的。” 狗子的医术学得不咋的，但厨艺倒很好，倒是个意外之喜。 杨观主听到这话，十分满意。 聪明的徒弟，一个就够传承衣钵了。 孝顺的徒弟，多多益善，这狗子就不错。他现在有点明白当时师傅的心情了，明明他是最有出息的弟子，但师傅却最喜欢闷葫芦师弟。 不管如何，今年收了两个徒弟，杨观主还是相当满意的。 以后他也是有徒弟孝敬的人了。 第89章 我不介意，你随意！ 天色阴沉，寒风凌冽。 越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了。 杜青雪给师傅泡了一杯热茶，狗子送走一位穿着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妻之后，快速跑到棚子里，搓搓手，不停呵气取暖。 杜青雪连忙给狗子一碗姜汤，“快喝点，这天气可真冷。” 狗子接过来，跑到师傅面前，先把姜汤端给师傅，“师傅，您别喝茶了，喝点姜汤吧，染上风寒，还受罪。” 杨观主悠闲自得，美滋滋地喝茶，“我有内力，不怕寒冷。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了，狗子还得继续练武，以后就可以不惧寒冷。” 狗子眉开眼笑，“谢谢师傅，我现在也没中断练武，每天一早起来先练一遍师傅刘师傅教的武功。” 杜青雪羡慕，“师傅，我也想学高深武功，以后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可以有自保之力。” 杨观主点头，“想学就学，技多不压身，学武功在身，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自保。 云游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遇到，没有功夫，那就得有侍卫跟着，不自在。我在的时候，我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去找老刘和老胡。” 杜青雪心花怒放，“谢谢师傅。” 正说着，外面飘起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杜青雪站起来，跑到外面，伸出手，接住空中飘下来的雪花，“下雪了，下雪了。” 狗子缩缩脑袋，不解地看向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师姐，雪有什么好看的！落地脖子里可冷了。” 以前在慈幼堂，最怕的就是冬天。 吃不饱，穿不暖，屋里特别冷。非常害怕晚上睡着了，第二天醒不来了。 有时候雪下得大，屋顶还会被压塌。 不管是早上，还是在夜里，大一点的孩子，都会被赶去扫雪。反正狗子和慈幼堂的孩子，最不喜欢下雪，更不喜欢下雨。 杨观主瞥了一眼犹如土鳖的一般的狗子，“你就是个下里巴人，知道什么叫做阳春白雪吗？” 狗子摇了摇头，“白雪就白雪，还阳春白雪，这不是胡说吗？咱们这地方，也就年前年后下雪多，到了阳春三月，花红柳绿，怎么可能雪呢？” 杨观主无言以对，跟土娃子说不通，不说了。 杜青雪转头，嫣然一笑，脆声说：“因为我叫青雪啊，我是冬天出生的，那时候下雪。 虽然那时候娘亲很辛苦，但她还是把我和弟弟带到人世，经受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狗子挠头，觉得师姐说得有道理，但他仍旧无法把接受寒冷的雪花跟人生酸甜苦辣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师姐厉害，师姐说得就对。 不一会儿，雪下得越来越多。 虽然地上还没有被完全覆盖，但空中却能清晰地看到大片的雪花。 杜青雪在漫天雪花中，手中拿着短剑，开始练习武功招数。 非常简单浅显，跟着阳明观的一个老道士刘师傅学的。 杨观主颇为诧异，他知道杜青雪练武，但没想到练得这么好。这才多长时间，他已经能够感受到风骨。 杜青雪练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热了，这才停下来。 “啪啪啪！” 杜青雪猛地转头，看向掌声传过来的方向，颇为惊讶。 “萧公子，吴大人，陈姑娘，你们怎么来了？你们的药才拿走没几天，应该还没吃完！” 陈姑娘轻笑，欢快地跑到杜青雪的面前，非常亲昵地拉着杜青雪的手。 “杜姑娘，这次我专门过来跟你道谢。谢礼已经送到杜姨手里，希望你们可以收下，千万不要拒绝。” 杜青雪诧异，自从上次陈静玉离开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即使中间萧郁和吴承泽曾经来看诊，也并没有说陈静玉的事情。 本来以为陈静玉会这样消失，但没想到陈静玉还能神采飞扬地回来送谢礼。 “谋杀你的主谋，找到了吗？” 陈静玉表情微冷，“找到了，果然猜得没错，是赵姨娘，我父亲的宠妾。在我父亲的心里，那的宠妻善良小百花，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我在青山县报官，我娘虽然呵斥我，但在知道我差点淹死之后，铁了心惩治赵姨娘。现在赵姨娘被送到庵堂，这辈子别想出来。” 杜青雪心里叹息，女人的命，在男人眼里，都是那么不值钱吗？ 妻子被下毒，女儿差点被淹死，那个主谋的妾室，只不过是被送到庵堂。只要不死，就有希望活着出来。 不过，这不是杜青雪考虑的事情。 这些官宦人家的姑娘，心思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姑娘，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她就不操这个心了。 “那就好，以后出行，注意安全。”杜青雪轻笑，这是她对陈静玉的祝福，希望这个曾经单纯的小姑娘，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陈静玉点头，“嗯，谢谢你，杜姑娘。我们明日就要起程回京城过年，我还想给我娘多开点药带着。” 杜青雪点头，“本来你娘亲的药再吃一个月，身体里的毒素就可以清除。只是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次中毒了。” “嗯，多谢杜姑娘提醒。”陈静玉面色阴沉，既然父亲心里只有那个宠妾，她和娘亲没必要留在云州。 父亲舍不得弄死那个贱人，她舍得！ 到时候直接躲到京城外祖父家，父亲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吴承泽见外面的大雪越来越大，出声提醒，“外面雪大，还是去里面说话。” 杜青雪抖掉身上的雪花，带人进入亭子。 萧郁走到杨观主的前面，“杨观主，我想回京城，陪伴父母过年。还请给在下把脉开药，足够我一个月吃的。” 杨观主点头，“坐下吧，青雪，你来试试。” 杜青雪一愣，指了指自己，“师傅，那么稀罕的毒药，你觉得我能有好的治疗办法？” 杨观主笑笑，浑不在意，“难得遇到这样的前朝秘药，就当练练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不要紧张。你说不准，不是还有为师吗？” 杜青雪听到师傅的鼓励，走了过来，看向萧郁，“萧公子，您介意吗？” 萧郁眼神沉静看向杜青雪，“我不介意，你随意。” 第90章 西域齐毒蛇缠 杜青雪坐在萧郁的对面，拿出脉枕，“萧公子请。” 萧郁伸出手，放在脉枕上。 杜青雪纤细手指，按压在萧郁的右手脉搏上，仔细诊脉。 好一会儿，杜青雪看向萧郁，眉头微皱，轻声说：“萧公子，能换另一只手吗？” “可以！”萧郁缩回右手，伸出右手放在脉枕上。 杜青雪手指纤细白皙，按在萧郁的手腕脉搏处。 萧郁能够感受到杜青雪手指的温暖，指腹略微粗粝。 仅仅是几根手指，就能让萧郁联想到杜青雪的努力和用功。 杜青雪一边诊脉，一边眉头紧皱，表情十分凝重，眼神里有着浓浓的疑惑。 按照之前师傅的诊断，用那些药，的确有效果，但并不能彻底解决掉萧郁身上的毒性。 因为她在萧郁的身上发现，萧郁不仅仅中了一种隐秘的毒药，还有另一种西域蛇缠的毒药。 为了证明自己猜测，杜青雪抬头看向萧郁，“萧公子，失礼了，能散开你的头发吗？” “啊？”萧郁一愣，颇为不解，“这是为何？” 杨观主也颇为好奇，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杜青雪，“青雪，你发现什么了？” 杜青雪摇头，抿着嘴唇，“师傅，这是我的怀疑，还不确定。我最近看完医典和药典，而且我还翻看了我们历代祖师爷留下来的脉案，觉得其中一个案例，跟萧公子很像。” 如果是以前，杨观主一定不相信徒弟的话。 不过现在，杨观主非常重视。杜青雪不仅学得快，能够融会贯通，说不定真有他意想不到的发现。 萧郁一手扶着发冠，一手抽出碧玉发簪。 萧郁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让他冷峻的面容，有了几分柔和。 他看向杜青雪，沉声说：“杜姑娘，请！” 杜青雪站起来，走到萧郁的面前，轻声说：“失礼了。” 杜青雪的两手，轻轻拨开萧郁的冰凉头发，按住头顶的百会穴和后颈处的穴位，用力一按，“萧公子，现在是什么感觉？” 萧郁微怔，对杜青雪的突然按压，有点不适，但很快他就被穴位按压之处传来的痒感，转移注意力。 “痒，很痒！按压的地方，像很多天没有洗头一样，又像是有小虫子在啃咬。” 杨观主听到这话，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了过来，面色凝重。 “正常情况之下，按压这个地方，应该会酸胀。如果出现很痒的感觉，再结合之前你中的毒，不好！我居然没有诊断出来西域奇毒蛇缠。” 杨观主也顾不得杜青雪继续检查，直接伸手扒开萧郁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真的有紫色血丝。” 杨观主转头看向杜青雪，震惊不已，“青雪，你是如何发现萧郁还中了另外一种毒，而且还是十分罕见的蛇缠？” 杜青雪轻笑，回答：“我几次见到萧公子，注意到萧公子有一个非常细小的动作。在他每次转头的时候，都会有细微的迟钝，而且还皱着眉。 以前我以为这可能是个人习惯，但就在刚才我把脉的时候，发现萧公子的脉搏虽然平稳，但比咱们判断出来的解毒之后的表现更好。 我觉得奇怪，就想到了祖师爷留下医典里有关蛇缠的记录。就用祖师爷的办法验证，果然是。” 杨观主听到杜青雪的解释，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没有发现。太细微的举动，不是多次见面，不会发现。 “好，好，我这徒儿注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杨观主哈哈大笑，想到师傅曾经这样夸奖他，当时师傅很开心，还多喝了几杯酒。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师傅当时的感受，后继有人，传承有序，源远流长，名留青史。 萧郁耐心地听着杨观主和杜青雪的对话，内心震惊。 杜青雪居然发现了杨观主没有发现的西域奇毒蛇缠，当真不简单。 毕竟杜青雪才学习医术短短三个月，就能有这样的程度，难怪杨观主如此开心。 吴承泽不明白杜青雪能做到这一步，对杨观主和阳明观的重大意义，此时他十分担心好友中的毒，还能解吗？ 连杨观主都没有发现，可见非常毒，也不常见。 吴承泽上前，恭敬问道：“杨观主，杜姑娘，我这好友的毒能解吗？他年纪轻轻，就在西域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他是国之栋梁，不能有失。” 萧郁听到好友的吹捧，面上微热，“承泽，少说两句。” 他出身镇国公府，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他作为镇国公府唯一的男丁，自然也不能堕了镇国公府的威名。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天经地义。 没有什么值得赞扬的，吴承泽有些夸大了。 杜青雪前世虽然没有见过镇国公，但也隐隐约约听说过萧郁的威名。 大周几次被围堵，邻国的那些小国趁着国内皇权争斗激烈，从南到北，十几个小国，一起进犯。 虽然不能让大周伤筋动骨，但东南西北和西南，都有战事，让整个大周疲于应对，腹背受敌，几度风雨飘摇。 萧郁皮甲上阵，打完了北方地黑石国，就开始从西北一路南下，直奔西南，作战英勇，连战连胜，最后迫使那些小国投降。 就在所有人期待镇国公萧郁凯旋之时，却传来萧郁残疾，两腿不良于行的消息。 其中的原因，杜青雪不得而知。 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死了。 现在能够跟萧郁认识，而且还得到萧郁的帮助，杜青雪知道萧郁是个正人君子，而且还是个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 她想救这个男人！ 不为其他，只为这个男人在大周风雨飘摇的时候，能够力挽狂澜。 不仅如此，曾经萧郁，吴承泽和弟弟一起出现在乱坟岗上。 跟弟弟在一起的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杜青雪在意的人，也是她愿意帮的人。 杜青雪声音轻柔，转头看向萧郁和吴承泽，“别怕，我们能救你。只是过程有些痛苦，你不要怕疼。” 边上的吴承泽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能救就好，萧郁死都不怕，更不怕疼。只要能治好，我们可以不计代价。” 萧郁看着杜青雪沉静的眼眸，有些失神，然后点了点头，“多谢杜姑娘，杨观主。”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新书很脆弱，大家多多投票留言多多支持。 第91章 她大意了！她飘了！ 杜青雪看向师傅，“师傅，你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 杨观主面色凝重，思索片刻，然后才轻声说：“药材难寻，而且现在大雪封山，采药苦难。现在戒毒，不是良机。” 杜青雪听到师傅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就修改师傅之前的药方，控制毒性，保持现在的状态。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或者明年找到咱们需要的药材，我们再给萧公子解毒。” 杨观主点头，“只能如此。” 萧郁想了想，问：“那萧某，还能回京城吗？” 杜青雪回答：“可以，给你开的药，每天按时吃就行。不要害怕，师傅能给你解毒。”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安慰，不由得浅笑，“不怕，你和杨观主那么厉害，一定能给我解毒。” 杨观主与有荣焉，这徒弟绝了。 “主要是青雪发现你中了另一种毒，老夫没有发现，要谢你些青雪。按照我之前只发现前朝的醉甜之毒，给你解毒的药方，只能解掉你身上的七成的毒。 剩下的三成还在你身体里，但我却没有发现。如此一来，几年过后，你就算不死，也会继续残疾，双腿不良于行。老夫医术不精，还请萧公子见谅。” 萧郁摇头，态度真诚，“杨观主也不是故意没发现，我身上中的这两种毒，都极其罕见。现在有解毒的希望，已经实属难得，也十分幸运。” 杜青雪忍不住提醒，“萧公子，这次我和师傅可以给你解毒，但不代表以后你就不会继续中毒。你还是找出给你下毒之人，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咳咳咳！”杨观主连连大声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杜青雪一愣，看出来师傅是假装咳嗽。 狗子没发现，赶紧上前扶着师傅，“师傅，您怎么了？” 狗子很贴心，还给师傅轻轻拍着后背。 杜青雪知道师傅一定有原因，只是现在不方便说。 既然师傅刚才故意打断她的话，她就不说了，可能是她刚才说的话犯了忌讳。 杜青雪坐下来，写了一个药方，故意少写了两味药，不想表现太过，起身拿过来，呈给师父。 “师傅，您看这药方行吗？” 杨观主见杜青雪不再继续说那些话，接过来药方，也不再继续咳嗽了，仔细斟酌之后，加了三味药。 杜青雪拿过来药方，看到比她还多一味。 紫熏染，真的需要这味药吗？ 看出杜青雪的疑惑，杨观主提醒，“之前的余毒还未清。” 杜青雪恍然大悟，露出微笑，“原来如此，姜还是老的辣，师傅的方子，比我的房子精妙太多。徒儿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敢懈怠。” 杨观主被徒弟用敬仰的眼神看着，心里得意，“你也很不错，能够开出这样的方子，已经让我非常震惊。 誊抄一份，直接给萧公子。这副药不需要熬成药丸子，每天喝汤药就好。” “是，师傅。”杜青雪应下，然后开始誊抄药方，上面写了注意事项和熬制方法，非常仔细清楚。 狗子起身，把药方拿给萧郁，“萧公子，拿好药方。” 萧郁接过来，“多谢。” 萧大直接放了五十两银子，再次回到少爷身后。 陈静玉一直关注杜青雪，发现杜青雪比她想象中厉害，居然发现了杨观主没有发现的毒药，当真不一般。 这样的女子，注定不是凡人。 陈静玉对杜青雪的未来，非常好奇，拭目以待。 她不管去哪里，都会给杜青雪写信。 杜青雪不仅是她的恩人，以后她一定要跟杜青雪成为闺中密友。 外面风月很大，天色渐晚。 萧郁和吴承泽，陈静玉带着丫鬟和侍卫，一起告辞离开。 等到这些人走后，杨观主收起脸上的笑意，表情严肃。 “青雪，刚才你逾矩了。我们作为医者，只负责治病救人就行了，对于病患的其他事情，我们一概不过问。这样做，少惹是非，可记住了？” 杜青雪站起来，恭敬给师傅行礼，“多谢师傅提醒，刚才我的确失礼了。 萧郁不是一般人，能给他下毒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我能想到，萧郁也能想到。我说那些话，不仅可能会给我惹麻烦，而且还多此一举。” 狗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师傅故意咳嗽，这么一说，咱们以后的确不能多嘴。 万一被卷入那些争斗，就算咱们能够顺利脱身，但咱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人都在这，还会连累家人。 听到狗子的话，杜青雪面露惭愧。 她大意了，她飘了！ 重生之后，她经历很多苦难，但都顺利解决，让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杜清雪一阵后怕，“还是我猖狂了，以后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 杨观主知道杜清雪，一点就透，“好了，你知道就行。也不用太过害怕，萧公子也不是凡人。天色不早，勤安，收拾东西，咱们回道观。” 狗子动作麻利，快速熄灭碳盆，清洗好茶壶茶杯，跟着师傅一起回道观。 杜清雪走在茫茫大雪中，用力呼吸。 冰凉的空气刺激着她的气管和肺部，微微地疼，让杜青雪更加清醒。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能大意。 她的女医之路，不会一帆风顺。 她的娘亲和弟弟，也不是永远平安。 身边还有一个处心积虑，满肚子阴谋诡计，重生的杜青和。 她破坏杜清和的好事，必然遭到杜青和的记恨。 她跟赵翠莲之间的恩怨，知晓赵翠莲的秘密，也因为于大勇的罪行，不共戴天。 经过仔细思考之后，杜青雪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冷静。 前路漫漫，但一直有光。 杜青雪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可以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杜青雪原本以为在漫天大雪中散步，只有她一个人。 可就在村口不远处，有个人站在那边。 杜青雪想进入村子，必须从那个地方经过。 走近一看，原来是杜青和。 杜青雪提高警惕，严阵以待，提防着杜青和。 杜青和看到杜青雪，不仅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 杜清雪心里嘀咕，笑面虎一肚子坏水，这杜青和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呢？ 第92章 相互试探 杜青雪没有说话，直接从杜青和的身边经过。 杜青和温润地笑着，叫住了杜青雪，“青雪表妹，最近可好啊？” 杜青雪笑了笑，转头看向皮笑肉不笑的杜青和，“杜青和，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话虽然这么说，但杜青雪并没有立即离开。 她现在想要试探杜青和到底想要做什么，毕竟杜青和可能是重生的，这只是她的猜测。不经过验证，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杜青和笑笑，“青雪表妹，其实有时候你表现得太强硬了，这反而恰恰露馅了。一个人的变化很大，但不可能这么大。你到底是谁？” 杜青雪听到这话，心里惊愕，这杜青和也发现她前后对比很大。 另外，在她溺水那日，就是母亲被欺辱沉塘的日期。 因为她的重生，娘亲现在已经转危为安。 她和弟弟没有被卖，改变了命运。 这杜青和如果是重生的，自然也会对比前世和现在的巨大变化。 杜青雪假装露出不明白的表情，看向杜青和，“我隐藏得好，不行吗？我努力学习不行吗？我天赋异禀不行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杜青和表情有些困顿。 “我觉得你不是以前的青雪表妹，你到底是谁？”杜青和沉声再次问道，“我知道一切，你说谎，我也能看出来。” 杜青雪冷笑，眼神讽刺地看向杜青和。 “谁是你表妹，别乱喊。从那日我娘亲受辱，家里的银子被于大勇偷走，杜老头和杜老头想要卖了我，我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杜青雪。 以前的杜青雪很傻，以为多干点活，多累点，终归还是一家人，会善待我们。可我还是想错了，大错特错。 在你们想要卖我和弟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弟弟，还有我的娘亲，我们三人就跟杜家养在猪圈里的猪没有两样。平时给点吃的喝的，到了年底是要被杀掉卖掉的。” 杜青和心里犹豫，这杜青雪眼神愤恨，而且表现得太正常，一点也不像重生的。 “那都是大伯母整日在家里乱说，其实祖父和祖母，没想着卖你们。一家人，总不能说两家话。你们别在意，其实祖父和祖母还是很疼你们的。” 杜青雪听到杜青和睁眼说瞎话，犹如听到天下最好听的笑话一样，讥讽得哈哈大笑两声。 “杜青和，你大冷天的，等在这里堵着我，就想这几句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的谎言吗？如果是，那我杜青雪不奉陪了。 不要想着跟我套近乎，我杜青雪现在能够拜师杨观主，那是我的本事。我们家现在跟官府那边有来往，那也是我杜青雪的机缘。 你们若是老老实实的，不来招惹我，看在我娘的份上，我不会对杜家怎么样！可是你们包藏祸心，总想着操纵我和我娘，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杜青雪，我绝对有能力让你们后悔莫及，抱憾终身。如果你相信的话，可以试试。” 杜青和听到杜青雪阴狠的声音，不自觉地吓得连连后退两步。 “杜青雪，你不可理喻。我现在来这里，专门跟你说，咱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而且还是一家人，何必搞得老死不相往来呢？你整日像个刺猬一样，你不累吗？” 杜青雪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整日像个刺猬，那也是被你们逼得。 现在我就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有深仇大恨，只是你们不觉得那是深仇大恨，但在我心里那就是，而且我全部记在心里。 你今天堵我，听语气，不想是来求和的，可偏偏说出来的话，有几分莫名奇妙。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还是老生常谈，还是那些陈词滥调，那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杜青和仔细观察杜青雪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真的只是杜青雪性情大变，天赋异禀？ 真的不是重生的吗？ “杜青雪，你采到雪灵芝，又是拜师，又跟县太爷交好，你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的好机遇？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出人意料的能力和机缘？” 杜青雪现在可以确定杜青和就是重生的，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他怀疑她，在试探她。 杜青雪也在试探，只是她的耐心更足，不急不躁，反而杜青和急了。 只有急了，才会胡言乱语，口不择言。 杜青雪冷笑，看向杜青和，“那是我的本事，是我的机缘，你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就比如脑子，就是个好东西。 像我，就算没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但光听你们朗诵的那些四书五经，我都能记住了。可你们四兄弟，还在摇头晃脑背诵。 不仅如此，你们今天会背诵了，过几天又忘掉了。蠢得要命，就不要把别人想得跟你们一样蠢。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已经试探到想知道的，杜青雪可不想继续在大雪天跟杜青和说话。 万一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乱传呢？ 杜青雪往前走，大步离开 杜青和心里不甘，紧跟其后，“杜青雪，你真的那么狠心吗？最近爷爷奶奶茶饭不思，忧思过重。 他们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善待你们，已经训斥了家里人，还说以后谁要是再欺负你们，必不轻饶。 你看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们的道歉呢？正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总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你妈个头！ 杜青雪骤然停住脚步，疾言厉色，“杜青和，没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我和我娘我弟弟的遭遇，你一天都没有尝过，你凭什么要求我们原谅那些曾经欺负我们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们不想跟你们成为一家人。破镜不能重圆，覆水难收。大家彼此心里都明白，不可能原谅你们。 你们口口声声一家人，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重新用所谓的血缘和亲情绑架我和我娘，还有我的弟弟，重新控制我们。 我们赚的钱，你们想要；将来我们赚到的荣耀，你们也想沾光。可这样的卑鄙龌龊的心理，在你们所谓的一家人的借口之下，却变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你觉得你们是聪明人，难道我们都是傻子吗？现在我就明确地告诉你，杜青和，醒醒吧，别白日做梦了。” 第93章 她下了毒！ 杜青雪说完之后，再次离开，确定心里的猜测之后，不想浪费口舌。 杜青和却被杜青雪说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又气又怒，他想打人。 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伯母每次跟杜青雪说话，都会气急败坏，不停咒骂。 这杜青雪舌战莲花，而且还句句在理，令人反驳不了。 一家人的说辞，在杜青雪这里就是个屁，一点用也没有。 杜青和深呼吸几下，缓解因为气愤带来的眩晕。 好一会儿，杜青和才平静下来 虽然没有得到杜青雪想要和好回应，但至少他验证出来杜青雪好像不是重生的，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既然杜青雪只是天赋异禀，但却比不上他的先知先觉。 即使他读书不成，那就如何？ 他记得明年的大部分考题，尤其是后面的策论，他提前写好，精雕细琢，然后背诵下来，到时候直接写上就行。 至于其他的经义，他已经背诵，也一定能考上好成绩。 明年，他一定能考上秀才。 前段时间的那一桩好姻缘，被杜青雪破坏，可惜了。 不过只要考上秀才，而且成绩考前，成为真正的青年才俊，何愁没有家境殷实的女子愿意嫁给他呢？ 至于杜青雪，这个死丫头，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既然如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杜青雪继续走她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杜青和想得很好，但已经晚了。 刚刚杜青雪一边说那些话试探杜青和，同时还做了一件让杜青雪神清气爽，精神大振，心情愉悦的事情。 她刚刚对着杜青和下毒。 这是她制作出来，还没想好给谁用！ 杜青和疑神疑鬼，而且包藏祸心，而且还是重生的，记得以后发生在杜家村和青山县，以及以后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个威胁。 杜青雪研制出来秘药，杜青和就撞上来了。 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杜青雪怎么可能放过呢？ 一次次的警告，既然没用，那以后就不浪费口舌了。 直接上毒药！ 这种毒药，不会让人立即死亡，但却可以让人精神不集中，甚至记忆力衰退。 杜青雪和娘亲弟弟想法一致，都认为笑面虎杜青和很可怕。 现在终于知道这种害怕从何而来，只因杜青和总是一副风轻云淡，有一种局外人置身事外的洒脱。 留着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杜青雪怎么可能安心？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杜青雪可不是烂好心的人，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那杜青和还是敌人，根本就不是朋友。 外面很冷，杜青雪心情很好。 在拐弯处，看到有个少年打着伞走过来。 杜青山看到姐姐没有打伞，快速跑过来，“姐姐，我给你打伞。” 杜青雪笑了，“没事，我身上有披风呢，这些雪花并不冷。” “不，我就要给姐姐打伞。”杜青山坚持，把油纸伞举在杜青雪的头上。 杜青雪拒绝不了，由着弟弟打伞。 杜青山转头，看到远处的一个身影，问：“姐姐，那个人是杜青和吗？” “是他。”杜青雪回答。 杜青山面露紧张，连忙问：“杜青和堵着姐姐做什么？他是不是欺负姐姐了？” 杜青雪笑笑，拉着弟弟衣袖，继续往前走，“青山，你别紧张。那杜青和堵着我，无非就是说一家人不能记仇之类的废话，被我骂了一顿。 现在我觉得这杜青和读书，可能读傻了，明明不可能的事情，还来叽叽歪歪，简直莫名其妙。” 杜青山皱眉，表情严肃，“反正这杜青和心思不正，姐姐以后遇到这样的人，赶紧躲开，不要跟那样的浪费口舌。” 杜青雪笑笑，“好，我听弟弟的，才不理杜青和那样的坏人。你在学堂里，也要注意。毕竟杜青松和杜青和两个人是一伙的，说不定两个人一起合起来对付你。” 杜青山笑笑，“他们现在两个人内部竞争，估计没时间对付我。不过，我也不会掉以轻心，姐姐，你不要担心。” 杜青雪点头，“好，我给你药粉带着，那东西特别有用。” 杜青山回答：“贴身带着呢，从来没有放下来。对了，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夫子说，我策论写得好，三日后的考试，如果我能通过考核，就能进入甲班学习，明年开春就能下场考试。” 杜青雪知道弟弟努力，而且聪慧，读书一点就通。 既然他想下场考试，杜青雪支持，“那真是太好了，等你考到甲班，我给你好好庆祝。” “好！”杜青山应下，眉开眼笑，很有自信。 相比较练武，杜青山更喜欢读书。 不过练武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有自保能力，也是必须的。 姐姐从阳明观学来的武功，交给他，倒也能练得像模像样。 这几个月吃得好，喝得好，杜青山的身高长得快，身上也长了一些肉，身高壮实很多。 除了早晨练武的一个时辰，其他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效率很高，进步很大。 等到考上秀才，他也能保护姐姐和娘亲，也能成为人人羡慕的人家。 姐弟两人心情愉悦，但又各怀心思。 回到家里，杜云岚看到儿子和女儿一起回来，更是眉开眼笑，“快点洗手，咱们今天晚上吃羊肉面。” “来了！”杜青雪回答，鼻尖已经闻到羊肉汤的鲜香。 她在意的人都安好，杜青雪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即使杀人，下毒，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事情，杜青雪不准备告诉娘亲，免得她胆小，知道她给杜青和下毒，一定整日担惊受怕 杜青雪不说，杜云岚就不知道，自然不用担心了。 三日后，杜青山通过考核，进入甲班。 王夫子心里很高兴，人有天赋，还聪明，更加努力，说的就是杜青山这样的人。 当杜青和，杜青松看到杜青山拎着书箱进入甲班的时候，瞳孔微缩。 他们心里五味陈杂，嫉妒，愤怒，怨恨，还有不甘！ 【作者有话说】 大家周末愉快，每增加一百票，我觉得在三更的基础上，还能加更。 第94章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笨儿子？ 这杜青山才入学几个月，就能够进入甲班，当真厉害。 杜青松心里嫉妒，心里暗暗吃惊，怎么会有这么会读书的呢？难道杜青山真的是那种文曲星下凡的读书天才？ 杜青和内心也不平静，有的人明明开局还差，但厚积薄发，现在已经追上他了。 他要冷静，他不能着急，好好准备今年春天的考试。 因此杜青山的到来，让甲班的人倍感压力，比往日更加用功读书。 王夫子看到这样的转变，也十分高兴。 还有三个月，到时候甲班的这八个人，看看能够考上几人。 王振山和杜青云，回家之后，跟家里人说杜青山学习进度快，已经进入甲班。 王里长和杜村长震撼不已，这杜青山明年指不定就能考上秀才。 现在他们十分庆幸，之前并没有为难杜云岚母子三人，而且还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想到这，稍微放心，只要不会被杜青山记恨。 王里长小声交代，语重心长，“以后跟杜青山在一起的时候，客气热心一点。有不懂的，别拿腔拿调的，该问就得问。 这青山就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人家的理解比你们快，也比你们透彻，多跟这样的人请教，不丢人，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王振山面上有不好意思，讪讪说：“之前我还跟青山说，有不懂的就来问我。现在就要请教他，挺不好意思的。” 他今年十五，比杜青山大三岁，大哥哥跟弟弟请教，的确挺没面子。 王里长满脸的不赞同，“那我问你，杜青山有没有请教你学问上的问题？” 王振山点头，“问了，我们晚上一起下学，一路上，杜青山就没有停过嘴巴，一直问，有时候把我和杜青云也问住了。” 王里长挑眉，“看吧，人家杜青山比你聪明，人家都能跟你请教他不懂的，你怎么就不好意思问他呢？ 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吗？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人家杜青山比你们厉害，你们不要嫉妒，要虚心请教，才能不断进步。 珍惜比你强的朋友，不要嫉妒人家，那不是敌人。如此一来，脚下的路，才能越走越宽。反之越走越窄！” 王振山点头，“爹，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多跟青山讨论。” “对了，杜青松，杜青和看到杜青山考入甲班，有什么表现啊？”王里长问。 王振山偷笑，“面色很难看，跟便秘好几天一天。路上遇到我们，看我们跟青山一起走，也不理我们了。” 王里长想了想，小声交代，“杜青松，杜青和那两兄弟，一个心胸狭窄，一个笑面虎，以后跟他们相处的时候，警醒点，免得他们对你们下黑手。” “不会吧？”王振山一愣，不敢相信，“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同村同学同乡！” 王里长冷笑，“那是一家黑心肝的人，当年杜老头的日子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为了过得好，压榨闺女，卖了杜云岚。 这次要不是杜青雪豁出命反抗，现在她和杜青山估计早就被卖了。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现在杜青山读书又好，这两兄弟意难平，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你跟青山相熟，说不定也会被牵连。” “啊？”王振山一愣，结结巴巴，他本就胆小，现在听到父亲这么说，更加担忧，“那我疏远杜青山？ 王里长看到儿子的怂样，一阵心塞，拍了儿子脑袋一下，但又后悔，儿子本来就不聪明，打坏了脑袋，更笨了。 “杜青山那么会读书，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那杜青雪是杨观主的徒弟，县太爷还专门派衙役送东西过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杜青雪和杜青山前途光明，你不仅不能疏远杜青山，反而要更加亲近。” “那杜青松和杜青和对付我，怎么办？”王振山苦着脸，以前没少吃亏。 王里长拧着儿子的耳朵，颇为用力，“你不能动脑子啊？那两兄弟心里坏，你远着他们，防着他们，不被他们找到打击你的机会，不就行了吗？ 你，哎，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道转弯的笨儿子？那杜青山和杜青雪厉害，现在抱大腿，还能抱上。等以后人家发达了，你再去抱大腿，人家也不理你。” 王振山赶紧护着耳朵，“爹，君子动口不动手，您别拧我耳朵啊！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提防杜青松，杜青和，跟杜青山较好，抱大腿。” 王里长松开手，“记住了，身边有粗大腿不抱，那是傻子，以后有你后悔的。别的不说，你想想你爹我的里长职位怎么来的？还不是当年同窗好友的小舅子在县衙做事出力帮的忙？” 这样的一幕，同样也发生在杜村长家里。杜家村从上到下，这杜青雪和杜青山一家改变印象和看法。 大雪并没有阻拦病患看病的步伐，这几天更加忙碌。 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停止看诊，准备过年。 这是阳明观的规矩。 杜云岚准备两份年礼，放在两个篮子里。 一块四五斤重腊肉，四斤重的腊肠，两包点心，还有一坛酒。 “青山，给王夫子送年礼。”杜云岚交代，“早去早回。” 杜青山应下，“知道了，娘。” 杜青山在路上遇到了王振山，一起结伴去给师傅送礼。 杜云岚把另一个篮子交给杜青雪，“青雪，你师傅对咱们恩重如山，你看看还需要加什么吗？” 杜青雪笑笑，“我还给师傅做了一身棉衣和棉鞋，一起拿过去。” 杜云岚也递过来包裹，“这里面有我给狗子做的衣服和鞋子，你顺道带上去。哎呦，东西有点多，让小铃铛给你拿一些。” 杜青雪摇头，“不用了，大冷天的，不让小铃铛跑一趟了。再说了，我力气大，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拿得动。” 杜青雪背着背篓，拎着篮子，走出家门。 杜青雪一个人的时候，就不隐藏自己的武功。她自从拜师之后，每天练习基本功，现在能使用出五成的武功，内力也不断增加。 虽然做不到爬山的时候，如履平地，但也能轻松自如。 寒风冷，但杜青雪的心暖。 她并没有直接来到阳明观，而是跑到阳明山之巅。 站在最高处，放眼望去，白雪皑皑，天高地远。 她用几个月的时间扭转恶劣的开局，接下来，该是她大展宏图，一展所学的时候了。 她杜青雪必成为娘亲的骄傲，弟弟的榜样，更应该是一代人杰。 第95章 升米恩，斗米仇 阳明观的刘师傅大手放在额头上，眯着眼睛看向山巅之处的那个红色身影。 喜欢登上山巅之人，都是心有大抱负的人。 杨观主摸摸胡须，一脸的满意，“这徒弟真像我，当初我喜欢站在山巅，有一颗锐意进取的心。 你看狗子，在阳明观这么多天，也很刻苦，但从来没想着爬到最高处，登高望远。估计心胸眼界，也就这样了。” 刘师傅摇头失笑，“一个人性情，都是定下来的，除非遭遇巨变，才能性情大变。 这杜青雪经历溺水，又经历母亲差点被欺辱，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她性情大变，而且性格坚毅。 有的人从此可能一蹶不振，她却能站在山巅，展翅高飞。恭喜观主，得此佳徒。” 杨观主浅笑不语，摸着胡须，暗自得意。 狗子此时也看到了那抹身影，白雪中间一点红色身影，衣袂飘飘，红颜潇洒，总觉得师姐厉害，又好看。 站了一会，杜青雪从山巅下来，进入阳明观。 杜青雪跪在杨观主面前，给师傅磕头，“师傅，徒儿给您送年礼，跟师傅给我的相比，无法相提并论，但这是徒儿的一点心意。” 杨观主笑呵呵，“好，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厨房里准备很多食材，去做饭吧！” 杜青雪每次过来，就是阳明观吃大餐的日子。 “是，师傅。”杜青雪笑道，跟着狗子一起来到厨房。 狗子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清洗好，切好，等着杜青雪过来炒菜。 “师姐，我给你烧火。”狗子笑道，“师姐，你做，我跟着学，以后师傅也不用特意等师姐过来，才能吃到可口的。” “好，我教你。”杜青雪欣然答应，只不过是厨艺，她并不在意。狗子愿意学，她就教。 狗子学得认真，杜青雪也教得认真。 吃饭的时候，狗子端着一碗菜，去了外面。 杜青雪诧异，“狗子，师傅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来桌上吃。” 狗子讪讪，面上尴尬，“外面有个朋友，我给他送点饭菜。” “谁？”杜青雪一愣，随即想到那个油滑薄凉的毛蛋，“是不是那个毛蛋？” 狗子点头，“下雪了，他要不到饭菜，他过了年十二，也不想去慈幼堂，就来投奔我了。” 杜青雪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师傅，“师傅，你准备收留毛蛋？” 杨观主摇头，“那孩子的品性薄凉，我没打算收留。可是狗子放不下多年相依为命的毛蛋，就在门房处，给他一间房，避寒避雪。” 狗子跪在地上，求杨观主，“师傅，毛蛋到慈幼堂的时候，才四岁，气息奄奄，是我用米汤救活的。 师傅收留我，已经让我感激不尽，我不敢提出来让师傅收留毛蛋，还请师傅收留毛蛋这个冬天，等天气暖和了，再让他回去。” 杨观主铁石心肠，但看到狗子重情重义的样子，他还挺感动的，“青雪，你说这样好吗？” 杜青雪沉吟片刻，“升米恩，斗米仇。狗子，你知道你收留毛蛋一个冬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明年再赶他走，他可能恨你。” 狗子一愣，“可是毛蛋没地方去，他会被冻死的。” 杜青雪翻白眼，什么叫没地方去？ 县令吴大人整治慈幼堂，现在里面已经换了人，里面的孩子，能够吃饱穿暖。 可毛蛋偏偏不去，非要来阳明观求心软的狗子，而不是去杜家村求小铃铛。 因为毛蛋知道小铃铛小石头和豆豆，就算心软，也不敢提出来要求。 那日，她指出来毛蛋薄凉行为，也让毛蛋觉得她不好惹。 可狗子心软，他只要一直求，就能成功。 杜青雪耸了耸肩，看向师傅，“师傅，狗子太纯良了。这是你的徒弟，还是师傅决定吧。” 杨观主想了想点头，“狗子的心性太纯良，到了江湖上，也只有当炮灰的命。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见识一下人心险恶。 就把毛蛋留下来，在道观负责打扫卫生，干一些粗活。狗子，你去跟毛蛋说一声，以后不能偷懒。 如果不想留在道观，随时可以离开。我不求他回报我，只求他别恩将仇报就行。” 狗子听到这话，连忙跪在地上给师傅磕头，“师傅，我一定会跟毛蛋说，让他勤快做事，记住师傅的恩情。” 杜青雪眉头微皱，担心养虎为患，遭到反噬。 狗子端着饭菜，去找毛蛋。 毛蛋刚才看到杜青雪来了，故意躲起来，没敢出来。 他特别害怕杜清雪，感觉杜清雪的眼神非常锐利，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内心一样。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他做得不对，他逃出来了，应该向外面求助，不是胆小怕事，四处躲避，对留在慈幼堂的小伙伴不管不问。 以后他不能这样了，否则就连忠厚的狗子哥也不理他了。 狗子端着饭菜进来，喜笑颜开，“毛蛋，师傅同意你留在道观，不过你要勤快做事，不能偷懒。” 毛蛋听到这话非常高兴，在地上跳了几下，“狗子哥，我一定勤快。自从你们离开县城之后，我就想来找你们，可是我又不敢。 到了冬天之后，又冷又饿，就想起咱们在慈幼堂的时候，抱团取暖。上次我们逃跑，我当时胆小，只顾着自己，根本就没想到求助。 我对不住你们，我记住教训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跟你们说，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狗子听到毛蛋这么说，也意识到毛蛋知道错了，很开心。 “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师傅和师姐还有刘师傅，胡师傅，都是有大本事的。咱们勤快一点，不管是武功，还是医术，能学有所成，将来也能有活命的依仗。” 毛蛋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狗子哥！” 毛蛋一边吃饭，一边催促狗子，“狗子哥，杨观主能够同意我留在道观，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别在这边了，去陪杨观主。” 狗子点头，“等吃好饭，我教你识字。” “谢谢狗子哥！”毛蛋喜笑颜开，送狗子哥离开。 他因为现在有落脚之地，感到开心，还跟曾经的小伙伴在一起，同时内心也十分羡慕狗子能够拜师杨观主。 他也要努力，想尽办法学各种各样的知识，将来也做个厉害的人。 他毛蛋从小就被人夸聪明伶俐，他一定能够学得很好，学得最好！ 第96章 跳起来一阵痛骂 送给杜老太杜老头的年礼，杜云岚也准备好了。 在女儿和儿子的陪同之下，一起来到杜家。 王婆子恰恰在杜老太这边闲聊，看到杜云岚过来送节礼，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杜老太杜老头不是个东西，可这云岚当真孝顺。 过年过节的礼，一次也不少。 王婆子好奇地问道：“云岚，你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杜云岚轻声笑，“这不过年了吗？我得给爹娘送礼，虽然他们之前对我不好，但我不能不孝顺。篮子里放着二斤腊肉二斤腊肠还有二斤鲜猪肉，两包点心，一坛酒。” 听到这话，王婆子已经等不及伸手掀开篮子上的笼布。 “哎哟喂！云岚，你可真孝顺！我儿子倒是不少，就给我送了二斤肉，闺女有两个，一人送只鸡，一人送只鸭。 加起来都没有云岚送得多呢，杜家老嫂子，老哥哥你们可真享福呀。” 王婆子没说谎，她的确羡慕，暗骂杜老头和杜老太两个人走了狗屎运，有这样好的闺女。 杜老太看到篮子里的东西，脸上好看了，面带笑容，“我家云岚就是个孝顺，以后可别这么狠心，常来常往来看看我们。像我们这么大年纪，也没有几年活头。” 杜老头也感慨说道，眼含慈祥地看向杜云岚，杜青雪，“都是好孩子，都是孝顺的。以前你那两个舅妈欺负你们，我们已经教训他们，以后她们再也不敢了。” 杜云岚和杜青雪听到这话，觉得可笑。 如果没有他们的纵容，李桂花和赵翠莲怎么敢欺负他们呢？ 算了，杜云岚也不想跟娘家人大过年的吵架。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已经分家立户，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们怎么样，我也不关心。年礼我已经送到了，我已经尽心了。 过了年，你们也不要去接我，也不要去我家拜年。虽然我不计较，但是你们曾经所有人都伤害过我和青雪青山，我不原谅你们。” 杜老头的杜老太听到这话面露尴尬。 杜老太连忙说道：“云岚，难道你这辈子都不想跟我们来往吗？” 杜云兰点了点头，“我是你们生的，我不得不孝顺你们，所以我给你们年礼，给你们养老的粮食和银子。其他的，我的确不想跟你们来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挺好。青雪，我们走！” 杜青雪听着娘亲跟杜老太的话，内心大为震惊。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不仅她和弟弟变强了，娘亲也变得坚强。 现在她有胆量，也有资本跟娘家人说不。 杜清雪扶着娘亲，笑着说：“娘亲，年礼已经送了，她们回家。” 杜老头、杜老太张了张嘴，心里有千万句话，想拦着她们，但又不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杜老太一边哭一边抹眼泪，“闺女恨上我们了，不原谅咱们，这可如何是好呀？” 杜老头也眉头紧皱，“咱们做父母的，哪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她恨我们怨我们，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怨她。等过几年青山娶了媳妇，她就知道咱们的难处。” 杜老太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哽咽着，“不管怎么说，云岚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我疼着呢！” 王婆子一边纳鞋底，一边啧啧说：“老嫂子老哥哥，我跟你们关系好，我不得不说你们两句，你们之前的确过分了。 桂花，三天两头要卖青雪和青山，还给云岚找个老鳏夫，就为了那十两银子的彩礼钱。你看看这做嫂子的，就这样折辱折磨小谷子，外甥外甥女。这哪是亲人，简直就是仇人呀！ 人家云岚现在还给你们送礼，顶顶厚道的人。现在云岚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你要是真疼云兰，就按照云岚说的做。 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去打扰人家。反正都是在一个村子上，云岚过得好不好，你们都知道，也不用瞎操心。” 李桂花花听到王婆子说她坏话，气得赶紧从屋里跑出来。 “王家婶子，你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给云岚找个老鳏夫？什么时候拿了十两银子的彩礼？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知道比我还清楚！” 王婆子听到李桂花，翻脸不承认，心里鄙夷。 不过大过年的，王婆子也不想吵架，“有没有你心里有数，村子这么多人，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算了，我说这些话也是好意，劝你们对云岚好一点。云岚是个实诚的孩子，说不定以后就原谅你们了。 可是你们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指着鼻子说我，那就当我没说。你们这样不知悔改，傻子才原谅你们。” 王婆子拿着鞋底，走了出去。 李桂花不依不饶，“王家婶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云岚能跟咱们家送年礼，心里还有娘家。都是你们这些人扯老婆舌子乱说坏话，才让云岚误会我！” 王婆子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哎呦喂，我好心说几句，你不听就罢了，居然污蔑我扯老婆舌子。 如果你们不欺负云岚，哪个女人愿意带着孩子出去顶门立户单独过日子？ 人家好不容易分出去了，你们又要硬趴上去吸血，被剁了手指头的人是谁呢？被泼了满嘴粪的人又是谁呢？心里没点数，别在我面前叽叽歪歪，吆五喝六。” 李桂花冲过去要打王婆子，杜老头赶紧呵斥，“云明媳妇，你给我闭嘴，你还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非得把全村的人都得罪了，你才舒心了吗？也不想想，你儿子青松马上要下场考试，不要好名声吗？ 青梅现在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就你这样整日骂骂咧咧的，谁敢给青梅说亲？正儿八经的殷实人家能看得上你这样的亲家吗？” 李桂花横惯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没有反驳。公公婆婆现在巴结杜云岚，恨不得跪舔，她一说话，就被骂。 至于女儿亲事，等到儿子考上秀才了，她女儿能找很好的人家，根本就不愁嫁。 正在各自屋里看书的杜青松、杜青和，听到外面的吵闹，一阵厌烦。 不过，杜青松都知道祖父最聪明。 这样做，就能软化姑姑，从姑姑那边得到银子，家里的日子也能宽裕一些，他读书的也能更加从容。 杜青和眼神晦暗不明，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想得更多。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继续各种求。后面剧情更精彩。 第97章 采石场的重犯逃了 杜青雪现在这么厉害，他怎么样才能从杜青雪的身上得到好处，踩着杜青雪的头顶往上爬呢？ 现在的杜青雪就像个刺猬，浑身都是刺，他无从下手。 现在杜青雪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没有被卖掉的青雪表妹，走了大运。 不仅成为阳明观的杨观主的徒弟，还跟县令吴大人有交情。 如果是以前的杜青雪，他根本不用如此在意。 甚至他还可以在杜青雪没有发迹之前，对青雪表妹和姑姑好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被杜青雪敌视。 如果这样的话，她们卖药材的银子，他能花；杨观主和县令吴大人这样好的人脉他可以用上。 可现在呢？ 什么都没有。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 杜青和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头继续看书。 现阶段，他得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秀才，否则不能继续读书，可能就要继续重复以前的老路。 那多没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走出杜家，杜云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总算过去了，咱们可以过个好年了。” 去年的这时候，她还在忙碌。 家里杀猪，她和儿子女儿居然一口肉没吃到，只喝了几口油腻腻的汤。 今年不仅吃饱穿暖，而且还能过得舒心，当真是比做梦还美！ “娘，咱们回家。”杜青雪轻声说，嫣然一笑。 她能感觉娘亲从杜家出来之后，整个人卸掉了身上的枷锁，身材轻盈，脊背挺直，轻松愉快。 杜青山在另一边拎着空空的篮子，“娘，那些人不重要，别费神。” 杜云岚浅笑，“嗯，好。” 风雪中，母女母子三人的身影越发挺拔，倔强。 进入腊月之后，杜云岚和小铃铛就开始陆陆续续准备过年的年货。 家里炸了丸子，做了芝麻糖，炒了很多南瓜子，家里的腊肉腊肠咸鸡咸鸭咸鹅，做了不少，专门腾出来一个房间放置这些年货。 小铃铛每天都要去看看，确保里面的东西都是好的。看着满满的粮仓，满屋子的腊肉，睡觉也踏实。 雪越下越大，一连下了三天。 地上的雪很厚，杜青山和杜青雪爬到屋顶，清理屋顶上的积雪。 小铃铛带着小石头豆豆在下面扫雪，每天早上忙忙碌碌。 杜云岚调好馅料，开始包饺子，菘菜猪肉馅的饺子，白生生的，在锅里翻滚，一个个浮来上来。 “先吃饭，吃过饭，再把院子里的雪全部抬到村外。”杜云岚招呼大家吃饭，如果只是小雪，不用费劲弄到村子外面。 可现在雪这么大，等到化雪时候，到处都是雪水，会泡得宅基不稳，房屋院墙可能倒塌。 因此家家户户，在村长和里长的要求之下，都要把雪抬到村外沟里或者小溪边。 “来了！”杜青雪应下，在热水盆里洗洗手。 饺子刚盛好，大年初一，有人拍大门。 杜云岚打开门，村子里的小孩来家里拜年，“岚姑姑，新年好，青雪姐姐青山哥哥，新年好。” 杜云岚眉开眼笑，“新年好，吃饭了吗？” “吃过了，岚姑姑。”几个小毛孩急忙说，等着岚姑姑发糖。 杜云岚的确准备了很多芝麻糖，麦芽糖，还有瓜子，一人给抓一把糖和瓜子。 得了东西的小孩子，说了谢谢，嘻嘻哈哈跑开了。 杜云岚一碗饺子没吃完，中间来了三四波人，最后大门直接开着。 来拜年直接来，给糖给瓜子。 杜青雪看到一个毛小子毛孩子精力旺盛的样子，内心颇为羡慕。 她和弟弟从来没这样，好在他们长大了。 吃好饭，小铃铛小石头一起刷碗，不让杜云岚和杜青雪干活。 就在他们准备抬雪的时候，杜青和、杜青石居然来了。 “姑姑，新年好。”两个人拱手弯腰，给杜云岚行礼。 杜云岚一愣，“你也新年好，忙着弄雪，就不招呼你们了。” 说完，杜云岚拿着铁锹，开始干活。 杜青雪眯着眼睛，总觉得杜青和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杜青山客气，“那就不送两位表哥了。” 杜青和笑容恬淡，仍旧如沐春风，“不用送，就是想过来给姑姑表弟表妹拜年。” 杜青和，杜青石行礼离开，好像真的只是来拜年。 杜青雪不相信！ “姐，这杜青和葫芦里卖什么药呢？”杜青山心里也毛毛的，总觉得不踏实。 杜青雪摇头，“我也不清楚，赶紧干活吧。” 杜青山皱眉，对杜青和的举动，非常不解 且说那杜青石走远了之后，才小声嘀咕，“哥，姑姑一家根本就不想理咱们，咱们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有什么意思呢？” 杜青和笑笑，他跟弟弟不一样，早就不在意这些所谓的面子，到手的实惠，才有意义。 “青石，现在姑姑表弟和表妹今非昔比，就算他们不理咱们，但我们也要按照礼数靠上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多来几次，姑姑也不好意思继续给咱们甩脸色。毕竟姑姑也是要脸面的，不会弄得太尴尬。” 杜青石叹息一声，“哥，现在咱们要巴结表妹，毕竟杜青雪攀上高枝了，不仅有杨观主，还有县太爷。哥，你看，有两个衙役来咱们村子，不会是去表妹那边的吧？” 杜青和思索片刻，没有说话，目光随着那两个衙役的身影移动。 那两个衙役去了最后一派，他们也跟在后面，果真停在了姑姑的家门口。 杜青石心里五味陈杂，“哥，咱们要去听听是什么事儿吗？” 杜青和点头，“走，往前走，去看看。” 李捕快和赵捕快看到杜青雪，连忙拱手行礼，“杜姑娘，奉县太爷吴大人之命，特地过来给杜姑娘送个消息。” 杜青雪一愣，大过年的，不是拜年，而是送来消息，可见是大事儿啊！ 杜青雪放下扫把，急忙问：“李大人，赵大人，县太爷吴大人有何吩咐？” 李衙役回答：“今日连续大雪好几日，多地出现房屋倒塌，就连菜市场那边，也不能幸免。就在雪崩的时候，那些管事忙得逃命，并没有管好菜市场的那些犯人。 等到调兵过去之后，清点人数之后，发现有三十多人逃走了。于大勇就是其中之一，其中还有土匪，有的是人贩子，还有慈幼堂的那几个管事。 有的人没有逃出去，直接冻死在山里。有的人没有找到尸体，可能真的已经逃脱了。 吴大人命我等过来告知杜姑娘，以防于大勇没死，可能回来报复杜姑娘一家。” 第98章 等待复仇 杜云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加快。 不经意间她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砸到了脚，这才回神。 杜青山看到母亲害怕，赶紧安慰母亲，“娘，别怕，说不定那于大勇就冻死了。再说了，现在咱们练武，还有武器。于大勇敢来，我和姐姐绝对不会放过他。” 杜青雪心生不妙，但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娘亲就能整日担惊受怕，睡不着觉。 “娘，别怕。”杜青雪安慰，声音沉稳，“我现在会武功了，会医术，可以保护你。” 杜云岚心里的紧张，少了一些，“不怕，不怕。李大人，赵大人，你们一路赶来，饿了吧？家里还有饺子，我给你们煮点饺子。” 李捕快和赵捕快的确想吃点热乎的，但之前县太爷的随从说了，他们两个男子不适合在寡妇杜云岚家里吃饭。 李衙役赶紧拒绝，“不用了，杜夫人，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赵捕快也连忙说：“是的，公务在身，不能耽搁。” 说完两人再次告辞，转身离开，并没有多做停留。他们准备去附近的村子弄点吃的，再回县城。 杜青和，杜青石隐隐约约听到大概，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家。 如果于大勇真的活着，要报复的话，不仅仅会报复姑姑一家，他们一家也别想置身事外。 回到家里，杜青和沉声说：“爷爷奶奶，刚刚两个衙役来给姑姑和表妹送信，说菜采石场的那些罪犯逃跑了，没有找到于大勇的尸体，那可能就已经逃出去了。 上次表妹青雪砍伤了于大勇，我们一家坚决状告，于大勇才挨打坐牢。如果于大勇来报复，也一定会报复咱们家。” 杜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震惊不已，颇为慌乱。 其中赵翠莲最甚，正在洗碗，听到于大勇逃出来之后，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杜云亮看到赵翠莲惊慌失措，瞪了赵翠莲一眼，“毛手毛脚的，碗不要钱啊！” 赵翠莲一看到李桂花嘲讽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说道：“当家的，咱们家的人，以后出门可不能落单。那于大勇死里逃生之后，万一要报复咱们，那可是会拼命的。” 杜云亮听到赵翠莲这么说，缩了缩脑袋，“你说得有道理，亡命之徒，谁知道能干出来什么事儿呢？你赶紧收拾好好，我去跟爹娘商量。” 杜老头和杜老太心里都十分害怕，不过很快杜老头就冷静下来，“放心，只要在村子里，于大勇不敢来。” 杜老太也松口气，“对，村里人多，而且地里没活，于大勇除非不要命了，否则绝对不敢来咱们村子。” 杜云明生气，“哎，早知道如此，咱们就不告了，反正银子也找不回来。” 杜云亮居然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大哥，你说的是，现在惹上一个亡命之徒，以后出门都得小心点。 都怪杜青雪，怎么就那么狠呢?小小年纪，居然就直接用镰刀砍人！自从家里出了事情之后，咱们家银子没找回来，还一直倒霉，她杜青雪却走大运。” 李桂花气哼哼说：“那杜青雪厉害着呢，你看看你大哥的手指，还是杜青雪砍的呢。希望那于大勇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咱们，要报仇就找杜青雪报仇去。” 杜老头和杜老太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本来他们还想趁着过年的时间，去女儿杜云岚家里坐坐，缓解两家的关系。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于大勇真的来报仇，看他们跟杜云岚的关系好，连他们也杀了，那岂不是死得很冤？ 杜老头想了想，然后说：“最近你们都老实点，谁都不要去云岚那边。” “对，别去，等到于大勇被抓到了再说。”杜老太也连忙附和，“都给我小心点，青竹和青石，你们在外也机灵点。” 此时的赵翠莲虽然没有进来，但她在厨房里，一个人低头闷笑。 只要于大勇活着，她就有可能报仇。 于大勇混得不好，不会来找她。 一旦混好了，必然回来找她。 她等，她一定耐心地等。 于大勇就算不在意她，难道还不在意两个儿子吗？尤其是青和，那可是能考上秀才的读书人。 那可是能让于家祖坟冒青烟的文曲星下凡！ 杜青雪和杜云岚给她的屈辱，她会加倍还给杜青雪和杜云岚。 赵翠莲在心里祈祷，于大勇一定要平平安安，她以后才有指望，才有奔头。 杜云岚自从听到李捕快和赵捕快送来的消息之后，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眼皮子直跳。 杜青雪让杜云岚回到家里休息，她带着弟弟妹妹把所有的雪，全部清理干净。 杜青雪到了屋里，对娘亲说，“娘亲，别怕，我现在有很多本领，能够保护你。” 杜云岚本就担心，于大勇那日的欺辱她的画面，历历在目。 也就是最近女儿和儿子都有出息，杜云岚才不做噩梦。 那个犹如噩梦般的恶棍，居然从采石场逃出来了。 回到屋里，小铃铛赶紧把火盆端过来，给杜云岚取暖。 感觉到手脚暖和了，杜云岚才彻底平静下来，看看儿子看看女儿。 “以后我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青雪，你和青山在外行走，注意安全。 对了，青雪，你给我多配置点毒药。只要于大勇敢来，我就直接撒毒药，毒死他。” 杜青雪听到娘亲的话，点了点头，“娘亲，你这个办法真好。我多配制几种，你装在身上。即使于大勇真的来复仇，你会中毒。” 杜青山一愣，狐疑问：“姐姐，坏人能中毒，但咱们娘亲也会中毒。这该怎么办啊？” 小铃铛插嘴，“青山哥哥，你真笨。青雪姐姐能配制毒药，自然也能配制解药。撒了毒药之后，坏人中毒，杜姨快点吃下解药，不就没事了吗？” 杜青雪赞许地看向小铃铛，“小铃铛的办法不错，可以这样操作。” 杜云岚见有对策，也面露浅笑，“青雪，你快点弄，早点弄好，我也能早点放心。就算死，我也要跟于大勇同归于尽。” “娘！”杜青雪并不赞同，“您的命金贵，于大勇那样的贱命，不配跟您同归于尽。毒药的事情，我这就给娘亲配制好。” 看了看外面大雪，杜云岚拉住女儿的手，“还是等到不下雪了，你再去。” 杜青雪摇头，“我不去师傅那，我去师叔那里找药。青山，你在家里，守着娘亲和弟弟妹妹们。” 小石头自告奋勇，“青雪姐，我陪你去，我保护你。” 杜青雪摸摸小石头的脑袋，“好，小石头真棒。” 第99章 活活掐死 杜青雪带着穿得犹如圆球一样的小石头，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阳明山脚下的小院。 “药爷爷，药奶奶，我们来跟你们拜年了。”小石头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嘴巴特别甜，招人喜欢。 家里的几个孩子，就连嘴笨的小铃铛也跟杜青雪学到了几分，小石头学得最像，活泼又可爱。 药奶奶打开门，露出慈祥的脸庞，眉开眼笑，“本来以为下大雪，你们不好过来。青雪，快点进来，我准备了很多糖和点心，还有压岁钱呢！” 小石头和杜青雪在门口跺跺脚，清理掉鞋子上的残雪，这才进屋。 到了里面，杜青雪给药爷爷和药奶奶拜年，“师叔，婶婶，新年好。” 拜师之后，杜青雪就按照师门辈分称呼，杜云岚和其他人还是按照以前的，没有改变。 “青雪，新年好。”药奶奶笑呵呵，把准备好的糖果和瓜子，给他们抓了一些。 杜青雪一边吃瓜子，说：“师叔，刚刚县令吴大人派两个捕快来我家，告知我们关押罪犯的采石场发生雪崩。 管事的人忙于逃命，无暇顾及那些罪犯。有三十多个罪犯逃跑，其中就有于大勇。我娘亲自从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心惊肉跳。 我不可能一直陪在我娘身边，所以我想配制毒药。一旦于大勇找上来，我娘能有自保的能力。 只是大雪天的，我这边没有药材，来师叔这里找点药材。我还想跟师叔请教，什么样的毒药更适合用。” 药爷爷听到这话，直接去屋里拿过来两个瓶子，递给杜青雪，“不用这么麻烦，我这里有现成的。 以前我们也有仇家，但我的毒药，总能让他们有去无回。红色的瓶子里是毒药，绿色的瓶子里是解药。 中毒了之后，就不能走动，但双手还可以动，正好可以吃解药。拿回去给你娘，就不用害怕了。” 杜青雪欣喜，“谢谢师叔，有了这个，我娘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用谢，小事一桩。”药爷爷回答，严肃的脸有了些许笑容。 杜青雪陪着师叔和婶婶聊了一会儿，带着小石头离开。 回到家里，杜青雪把从师叔那里弄来的毒药递过去，“娘亲，红色的瓶子里是毒药，绿色的瓶子里是解药。 中了毒药之后，两腿不能动，但手可以动，力气只仅仅够吃药的，你趁着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尽快吃解药。” 杜云岚小心翼翼接过来，谨慎地放在怀里，“有了这个，我也算是有了自保能力。 小铃铛小石头豆豆，如果遇到坏人，你们不要冲出来，你们找地方躲起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杜姨。”小铃铛回答，她有姐姐配制的痒痒粉，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这几日，杜青雪一家严阵以待，但并没有等来复仇的于大勇，稍微松口气。 与此同时，在距离阳明山几十里外的翠屏山，有个山寨。 因为建立山寨的大当家的叫张老虎，故而取名老虎寨。 此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吵吵呵呵，好不热闹。 “恭迎大哥回宅子。”二当家的面露欣喜，内心却非常不爽。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大当家的被抓进去之后，他这个二当家的，掌控整个山寨。 一言九鼎，为所欲为。 本来疏通点银子，就能把大当家的弄出来，但他不愿意出钱，而且县太爷手段强硬，他也不敢，怕去交钱之后，也被抓到。 本来以为大当家的被判了二十年在采石场劳教，等二十年之后，大当家的都已经老态龙钟了，谁还认识当年的张老虎啊！ 如意算盘打得好，小日子过得挺美，二当家的还睡了大当家的女儿，别提多自在了。 可现在大当家的居然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二十几号人，男男女女，一个个眼里冒绿光，跟饿狼一样。 大当家的张老虎笑笑，蒲扇大的手掌用力拍在二当家的肩膀上，“二弟，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在菜市场也不放心。来来，这一辈，当我敬你的。” 说完，张老虎一饮而尽手中的酒。 二当家的举杯，刚把酒杯放在嘴边，突然觉得脖子上出现一只大手，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然后他就被提了起来。 二当家的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两手用力，想掰开卡住他脖子的大手，两脚离地，不停踢着两腿挣扎。 可不管如何，他都挣脱不开那只大手的钳制。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二当家的不停求饶，眼含祈求。 大厅里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吓得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候，三当家急忙说：“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从来就没想着出钱赎你，我坚持出钱，还被二当家的打了一顿，手下的几个人也被二当家的调走了。 现在大当家的回来，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浑蛋。我们老虎寨，靠得就是义气，容不下这种不忠不义之人。” 大当家的环视四周，把下面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眼神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好一会儿，大当家的张老虎哈哈大笑，“那当然，别以为我被抓了，我就不知道寨子里的事情。 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一切都是这个赵猴子诡计多端，也是他跟我说那个库房的库银守卫少。 我一去，才知道里面的侍卫是这个赵猴子打听过来的五倍。老子怎么可能逃出来？我张老虎只除首恶，其他的一概不咎。” “大哥威武！”众人大喊，举着手中的杯子，“大哥威武。” 外面的那些小喽啰也跟着大喊，“大当家的威武！” 二当家的面色憋得青紫，呼吸不畅，不停挣扎，但大当家的张老虎手一直掐着赵猴子的脖子。 张老虎就这样一边喝酒，一边跟大家畅谈，另一只手高高掐着赵猴子的脖子，直到赵猴子的挣扎越来越弱，喘息也越来越弱，直到没有任何动静。 张老虎这才松开大手，已经没有呼吸的二当家赵猴子“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一动不动，死翘翘了。 张老虎冷冷地看向地上的赵猴子，面露残忍的笑容，大声说：“拖出去喂狼，我们老虎寨不要这种不忠不义的小人。” “是，大当家的，”外面的小弟赶紧冲进来，拖着已经死了的赵猴子快速走出去。 张老虎看向众人，拍拍坐在身边的高瘦汉子，“这位大勇兄弟，是我张老虎的贵人。如果不是这位兄弟，我也不可能顺利逃出来。 现在我宣布，我大勇兄弟，就是老虎寨于二当家的。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恭敬。”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后面内容更精彩。各种求。 第100章 缓解内心的愧疚 “是，大当家的！”外面的大小喽啰齐声说道，不敢有任何迟疑。 大当家的手段狠辣，原来的二当家的，直接被掐死了，更没人敢挑战大当家的权威。 于大勇赶紧站起来，躬身弯腰给张老虎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他不想坐牢，掏出来之后，也不可能成为良民，反正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不做，二不休，做土匪，才好呢！ 以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只要不被官府抓到，那就能逍遥自在。 就算被抓住了，也无所谓，反正好酒好肉吃了，多睡几个漂亮的女人，值了！ 至于后人，于大勇更加得意，有女人念着他，给他生儿子，而且还是两个，还有王八绿毛龟给他养儿子，香火也能传下去。 “多谢大当家的抬举，于某本是个猎户，没有什么大本事。都是大当家的看得起，带着我闯出一条活路。以后我于大勇的这条命就是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让我揍谁我就揍谁，绝对不含糊。” 大当家的哈哈大笑，十分满意。 原本的二当家的赵猴子已经死了，下面的那些有外心的土匪只是一个个的也不敢反驳。 现在大当家的又带回来二十多号人，这些人是跟他从采石场一起逃出来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张老虎的身上。 是张老虎新的嫡系。 有这些人在，就算之前有人有小心思，现在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于大勇原本以为会在采石场累死的，没想到在伤势好了之后，无意中发现张老虎想要越狱。 他不想在采石场浪费时间，更不想做这些辛苦的活。 如果能活着出去，他还想去见见儿子，见见赵翠莲！ 同时，还想报仇。 杜云兰杜清雪，这两个大贱人，小贱人。 那些银子根本就不是他偷的，栽赃在他的头上，他还憋屈地认罪！ 他身上的伤势，差点要拿他的命。 他要先奸后杀，让她们死得很惨。 这些人做憎恨官府，反正他们是罪犯，在山寨里，反而是自由的，出去之后，就是通缉犯。 因此，以于大勇为首的菜市场的那些逃犯，迫切地融入老虎寨，为非作歹。 这一切，杜青雪并不知道。 不过，她明白一件事情，于大勇只要还活着，以那个人恶毒的个性，一定会报复。 既然如此，她就多做准备。 大年初六，大雪停了下来之后，杨观主继续在山脚下的亭子里看诊。 杜青雪把菜市场的逃犯逃走的事情，告诉杨观主。 杨观主听到这话之后，沉吟片刻，然后看向杜青雪，“乖徒儿，别怕。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徒弟，若是那于大勇敢来报复，我也不会放过他。” 狗子皱眉，十分担心，“师傅，从三月开始，您就去云游四海了，不在家里，怎么能保护师姐一家啊？” 毛蛋现在特别乖巧，不说话，耐心听。 虽然在道观待了几天，但毛蛋学到了很多字，也记住了，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杨观主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我跟几个病患有约，必须过去一趟。我来回快点，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让老刘和老胡过来看着点。” 杜青雪感谢，“多谢师傅，您放心，我从师叔那边弄来不少毒药，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做了万全准备，应该能对付那些人。” 杜青雪想好了，等到有空去一趟县城，她要多买一些药材，调制出来其他功能的毒药。 另外，现在她的身体调养很好，力气也增大很多。即使再次遇到于大勇，她的武功也可以保护家人。 杜云岚现在闭门不出，就在家里。 小铃铛和石头豆豆，也在家里，练武，舞刀弄枪，希望可以自己有武功，能够保护杜姨。 杜青山更加用功读书，虽然夫子说他学得快，但他进入学堂，不到半年的时候，就进入甲班，而且能下场考试。 别人都说他是读书的天才，但没考试，杜青山心里不踏实。 只要更加努力，才能压抑住胡思乱想。 王家私塾甲班，在杜青山勤奋带动之下，其他人也比往常更加努力。 平时有问题，也拿出来一起讨论。 不过杜青松，杜青和很少参加讨论。 杜青松是不想理杜青山，也不想跟那些不如他的人讨论。 杜青和因为知道一些大的考题，他担心万一无意中闲聊出来，让这些人有了思路，岂不是便宜了这些同窗？ 杜青山就很好，面对别人的请教和提问，也都能如实回答，彼此都能受益匪浅。 王夫子对学堂里的情况，乐见其成。 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出了正月。 杨观主看诊的最后一天，萧郁带着仆从出现了。 杨观主给萧郁把脉，检查萧郁的情况，并没有恶化，并且状态更加稳定，可以进行下一步，清除蛇缠剧毒。 “萧公子，此毒刁钻，你不如就在杜家村租赁一个院子，就近治疗。只要两个月，就能彻底清除你身体里的余毒。” 萧郁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杨观主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去办。” 杜青雪看向师傅，其实蛇缠虽然难解，但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每隔五天过来一趟就行了。 看出徒弟有疑惑，杨观主使了个眼色，阻拦她的疑问。 杜青雪讪讪笑笑，没有继续说。 萧大听到之后，去了杜家村，然后转了一圈，来到李婶家里，正好是在杜青雪家的隔壁不远处。 李婶一开始并不愿意租房子，毕竟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搬出去，他们住哪呀？ 萧大两个月的租金，从十两提到三十两的时候，顿时让李婶动摇了。 只要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有三十两银子，是他们好几年的收成。 再说了，这是租房子，又不是卖房子，两个月之后，还能还回来。 李婶的娘家就在王家村，并不远，不耽搁家里的春耕种田。 当机立断，带着家人，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收拾，搬到娘家挤挤。 一些零碎的东西，放在相熟的村民家里，做好标记。 之后萧大雇佣村里人修缮李家的房子，从屋顶到院墙到后院以及茅房，全部清理一遍。 尽可能地干净整洁。 三天之后，萧郁搬进去居住，按照杨观主的要求，准备了两个大浴桶。 萧郁住进来之后，带来八个侍卫，各个武功高强。 杜青雪现在明白师傅的用意了，他要出门两个月，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故意跟萧郁说就近治疗。 就在她家隔壁，这挺近的。 虽然师傅这样做，用了小心思，给患者增添麻烦，可作为被维护的杜青雪，她无法指责师傅，因为师傅都是为了她。 为了缓解内心的愧疚，杜青雪拿出十二分的医术给萧郁治疗，熬药，也是她亲自做的。 第101章 我要你脑袋作甚？ 杨观主已经收拾好行囊，跟杜青雪辞行，“我尽快赶路，来回只需要两个月。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们自己小心点，定能安然无恙。” 杜青雪转头看了看萧郁所在的院子，“师傅，那萧公子的毒，您放心让我解毒啊？” 杨观主笑笑，看向杜青雪的眼神，颇为自豪，“换成别人，我的确不放心，但你能够诊断出来蛇缠，就证明你的医术达到一定境界。 另外，你还背诵药典和医典，还能熟练运用，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你的学医天赋，比我当年还高，而且比我更加努力。 因此，为师相信你能够清除萧郁的毒。再者，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你心里有数，大胆用药就可以了。” 杜青雪听到师傅的称赞之声，内心激动。 “师傅，是否还要跟萧郁说一声呢？”杜青雪问，略微担心，“他是冲着您的医术来的，可您现在出去云游，他可能会不信任我的医术。” 杨观主轻笑，摆了摆手，“不用。信你就是信我，不信，就不治。” 绝代名医，就是这么刚！ 杜青雪哭笑不得，不过她有把握治疗萧郁，跟师傅保证，“师傅，那您放心，徒儿一定不堕了您的威名。” “好！”杨观主点头，一身道袍，不再是乞丐装。 因为为了赶路，来回坐马车，乞丐装适合独来独往，不适合坐马车。 看着后面的狗子和毛蛋，跟在后面，杜青雪微微一愣，“毛蛋也跟着去吗？” 毛蛋总觉得杜姑娘不喜欢他，此时听到杜青雪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杜姑娘，我跟着狗子哥，一路照顾杨观主，干点跑腿的活，也出去长长见识。” 狗子杨勤安讨好说：“师姐，毛蛋很机灵，我要是出去办事，还有人跟在师傅身边照顾。” 杜青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看向毛蛋，“跟在我师傅身边，可不能有二心，否则我饶不了你。” 毛蛋连忙保证，“青雪姐，我绝对不胡来。我已经认识到之前的错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抛弃自己的伙伴。” 杜青雪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不远处眼巴巴往这边看的小铃铛等人，“那行，你们去跟小铃铛小石头豆豆告别。” 狗子和毛蛋眼睛一亮，“多谢师姐！” 看着他们跑远，杨观主笑笑，“你很不喜欢毛蛋？” 杜青雪挑眉，眼神不言而喻。 毛蛋可能干掉师傅，是那个欺师灭祖之徒！ 不过狗子叫杨勤安，又让杜青雪挠头，到底哪个是真正的欺师灭祖之徒？ 现在狗子和毛蛋，还都是孩子，她也不能断定到底是谁！ “师傅，即使是徒弟，你也不要太信任。”杜青雪忍不住提醒，“当然了，我除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我这条命都是师傅的，就算自己死，我都不会伤害师傅的性命和安危。” 杨观主听到这话，面露惊愕，不过内心还有些许暖意。 从杜青雪的话里，他听出来杜青雪把他当做亲人对待，跟她的弟弟和娘亲一样。 曾经杜青雪拼了命地维护家人，即使用的手段不光明，但杨观主仍旧见猎心喜，觉得很好。 杨观主笑笑，点了点头，“为师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为师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更懂得人心。” 杜青雪不以为然，你这么厉害，前世怎么被徒弟干掉了？ 当时的杨观主心里不甘，就算死了，宁愿做孤魂野鬼，心里执念强烈，也不愿意投胎转世。 她问了好几次，他还不愿意说，可见非常憋屈不光彩！ 杜青雪点头，“师傅，一路顺风。” 看着师傅带着狗子和毛蛋上了马车，出了杜家村，杜青雪才转身回来。 萧郁沿着村子散步，看到杨观主离开，大为震惊，“杜姑娘，杨观主要出远门吗？” 杜青雪点头回答：“是，师傅跟几个病患相约，现在必须去一趟。” 萧郁没说话，但后面的萧大急了，“杜姑娘，杨观主走了，那我们少爷的毒谁解啊？既然不给我们解毒，为何让我们兴师动众安顿在杜家村呢？” 即使李家的房子经过修缮，但乡下的土房子，怎么可能跟城里的青砖红瓦房子相比呢？ 看到萧大急了，杜青雪指了指自己，“我给你家少爷解毒。” “啊？”萧大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杜姑娘，你才学医学药几个月，就能单独给我家少爷解毒？你敬杜姑娘冰雪聪明，杀伐果断，但你也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解毒，吃药，不是吃饭，那么简单。饭不好吃，就算吃到肚子里也没关系。 万一吃错了药，那也会要命的。 萧郁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杜青雪这时候不仅没有自卑，反而越发自信，连声保证。 “我师傅从来不会拿病患的身体开玩笑，他现在既然交给我，就证明我能够独当一面。 我们之前也讨论有效的治疗方式，还有用药情况，两个月保证能够清除萧公子身体里的所有余毒。” 萧郁和萧大都看向杜青雪。 萧郁凝视杜青雪，沉声问：“你确定？” 萧大连忙说：“少爷，趁着杨观主还没走远，我去把人截回来。” 杜青雪不假思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坚决地回答：“我确定，相信我，萧公子。如果不能在两个月清毒，这个脑袋，你拿走。” 原本还有些狐疑的萧郁，在听到杜青雪颇有草莽气质的话语，不由得莞尔一笑。 “我要你脑袋作甚？既然你能解毒，而且杨观主也觉得你可以，那我也相信你。毕竟我中的蛇缠，还是杜姑娘发现的，我相信杜姑娘是个学医的天才。” “少爷，事关性命，岂能如此轻率？”萧大还是不相信杜青雪的医术，“不行，我现在就把杨观主绑回来。” 说完，萧大就快步冲出去。 萧郁的动作更快，拦住了萧大，“不用追。” “可是？”萧大面露担忧，然后又狐疑地看向杜青雪。 萧郁表情恬淡，声音低沉，“杨观主不是胡来的人，杜姑娘也不是胡说的人。既然他们都觉得能治好我，我就不怀疑。” 杜青雪不等萧大再质疑，连忙说：“别耽搁时间了，咱们现在就回去，给我三天，我就能让萧公子感觉到我的治疗是有效的。” 萧大惊疑不定，“三天？三天就能治好？之前不是两个月吗？到底还有准话吗？” 第102章 小兔子形状的麦芽糖 杜青雪赶紧安抚快要暴躁的萧大，不拿点真本事出来，不能服人。 “三天不能彻底清毒，但能让身体清除掉大部分的毒素，剩下的那些毒素，不能用急药，改为慢药治疗，以免清毒的过程中，伤了五脏六腑，反而得不偿失。” 见杜青雪说得头头是道，像模像样，萧大决定暂时相信。 “杜姑娘，那你可要谨慎点。如果我家少爷明明可以没事，却因为你的治疗出事了，我萧大决不罢休。” 面对萧大的威胁，杜青雪表示理解。 谁让她太年轻呢？ 谁让她学医的时间太短？ 换位思考一下，杜青雪站在萧大的角度，估计比萧大更反对，说出更加难听的话。 “还是那句话，两个月清除不了，我杜青雪的项上人头，给你。” 萧大后退两步，“杜姑娘尽力，萧某要你人头也没用。如果杜姑娘实在不行，最起码不能让我少爷病情恶化。” 杜青雪连连点头，“这个可以。萧公子，咱们别等了，回去，我就给你配药。先进行药浴和汤药，双管齐下，效果奇佳。” 萧郁跟在杜青雪的身后，一起回去。 杜青雪无比认真地给萧郁把脉，然后开药，不管是药浴用的药，当时喝的药，全部是她亲自熬制。 半个时辰之后，萧郁坐在大浴桶里。 里面全部都是黑黑的水，散发着浓郁的药味，甚至还有难闻的臭味。 萧大在边上伺候，被熏得头晕目眩，然后赶紧找来几个棉球，塞在鼻子上，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少爷，您用棉球堵上鼻子吧？” 萧郁刚要伸手接过来，就听到外面正在熬药的杜青雪大喊一声，“不能堵，那些药味随着热气吸入肺腑，可以清理肺里的毒。” 萧郁听到这话，缩回来接棉球的手，臭就臭吧。 萧大黑着脸，小声嘀咕，“属下怀疑杜姑娘公报私仇！这也太难闻了吧？” 萧郁沉声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杜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另外，我和杜姑娘之间没仇没怨，她没有公报私仇的动机。” 杜青雪耳聪目明，听到了萧郁和萧大的对话，顿时觉得萧郁是个好人。 她真的没有公报私仇！ 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药熏人利解毒！ 她真的是医者仁心！ 泡在浴桶里的萧郁，已经被烫得浑身红彤彤的，犹如煮熟的虾子。 又过了一刻之后，萧郁才从浴桶里出来，然后进入另外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浴桶。 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再次清洗一遍，澡豆用了半盒，才把身上的那股难闻的气味去掉。 冲上换上衣服，头发擦拭半干，在炉子上烘干，这才从屋里出来。 杜青雪直接递上一碗药，“萧公子吃药了。” 只是那气味直冲鼻子，隐约跟刚才泡澡的药浴气味相似，但更加浓郁。 萧郁不自觉地连连后退两步，眉头紧皱，右手轻轻捂住鼻子。 必须这么臭吗？ 萧郁抬眼看看杜青雪，想确定杜青雪真的没有公报私仇？ 杜青雪不等萧郁问，就连忙指天画地，表情无比真诚，声音温柔，“萧公子，这真的是最适合治疗的药。虽然难喝，但你一口闷，就喝下去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忍忍，就这三天。” 萧郁沉稳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三天吗？ 萧大有些可怜地看向少爷，那药味虽然跟茅坑的臭味不一样，但都很难闻。 少爷不仅要持续泡澡，吸到肺里，还得喝下去。 萧大光想想，就觉得食不下咽了。 “杜姑娘，能改善气味吗？这也太难闻了吧？”萧大替自家少爷问出来。 杜青雪想了想，点头说：“可以改善气味，但必须喝了才能说。” 萧郁不想磨蹭，为了解毒，他愿意付出一切，苦药难闻难喝，又如何？ 萧郁接过来杜青雪手里的黑乎乎的苦药，端到嘴边，大口喝下。 这药不仅难闻，还巨苦，简直比他喝过所有的药都苦。 萧郁喝完之后，感觉整个口腔都不是自己的了，舌头麻木。 杜青雪赶紧又端过来一碗清水，“漱漱口，会舒服一些。” 萧郁快速漱口，口腔里的感觉又回来了。 萧郁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收敛心神，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出现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手指纤细，但并不细腻。 此时这只小手的手心放着一块兔子形状的麦芽糖，就在他眼前不远处，还有淡淡的清香。 杜青雪嫣然一笑，明眸皓齿，用了玉容膏之后，皮肤变白，柔嫩细腻。 “喝了药，吃块糖，就能盖住苦味了。先苦后甜，不算苦。先甜后苦，那才是真的苦。 就跟我们做人一样，年轻的时候经受磨难，刻苦奋进，到了青年老年之后，就顺利很多。总好过年轻的时候不努力，长大后命运多舛，白发潦倒。” 萧郁看着眼前的小兔子形状的麦芽糖，摇头失笑。 他又听到杜清雪的这一番颇为有哲理的话语，眼神含笑，看向杜青雪。 “谢谢！”他伸出手，接过来那个小兔子形状的麦芽糖，轻轻放在嘴里。 麦芽糖的清甜和清香，充斥整个口腔。 杜青雪看到萧郁的表情微变，脸上和眼神都因为吃了糖，显出满足。 “我的办法还不错吧？吃了糖之后，就能压住之前的苦。不要怕药苦，下午喝完药，我给你换一只大老虎形状麦芽糖！” 萧郁嘴巴里面有糖，嚼碎了，咽下去。 嘴里、喉咙和胃里，都甜甜的。 萧郁觉得应该说句话挽回之前怕苦的形象，“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吃糖也没关系！” 杜清雪笑了笑，那是娘亲专门给家里的孩子们做的麦芽糖，她光顾着熬药，没来得及吃，没想到派上了用场，哄好了心情不好的萧郁。 “苦药不仅苦小孩子，也会苦大人呀。吃糖也不是小孩子的特权，大人也能吃呀！反正我就喜欢吃糖，从小一直到老，我觉得我都喜欢。” 萧郁听到这话，满心欢喜。 这么说，以后喝完药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麦芽糖啦？ 一想到这，萧郁的心情莫名美好。 萧大欲言又止，既然少爷已经接受了，他就不要再多说。 话说，杜清雪也真是厉害，居然发现了他家少爷喜欢吃甜食。 第103章 你为何吓唬王婆子？ 收拾完毕，杜清雪准备离开。 小石头欢快跑过来，声音清脆，在杜家适应了之后，就露出了欢脱的个性，“青雪姐，杜姨让我叫你回家吃饭。” 杜青雪点头，整理好药箱，“好，我马上回去。萧公子，下午见。” 萧郁心情因为那个小兔子麦芽糖逐渐转好，浅笑回答：“有劳杜姑娘！”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刚出门，就遇到来串门子的王婆子。 王婆子探头探脑看向院子里，又好奇地问杜清雪，“青雪，谁租了李家的院子呀？” 杜青雪坦坦荡荡回答，“是一位病患，需要长期治疗，而且早晚两次熬药喝药，有时候还要针灸。 来回县城太过麻烦，所以就租了李婶的院子。治疗两个月，康复以后就会离开。” 王婆子听到这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称赞杜青雪，“青雪，你可真厉害！这才学多长时间，就能够给人看诊了。” 杜清雪并不谦虚，有才能，就得说出来，就得显摆，尤其是在这些村民的前面，不能示弱。 “学医靠的是天赋和努力，这两样我都有，当然学得会，学得快，将来我也一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医。” 王婆子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青雪，你给人看病，无可厚非。 可你是个大姑娘，只身过来，难免惹人猜测非议。以后你再来给人治病，一定要带上小石头或者豆豆。有他们跟着，也能给你证明清白。” 杜清雪脚步一顿，面色阴冷，“这是谁又在背后议论我呢？” 王婆子吓了一跳，讪讪说道：“青雪，我这么说提醒你也是好意。毕竟你做得不妥，有人议论也在所难免。” 这时候杜云兰走了过来，笑着感谢王婆子，“多谢王家婶子提醒，我家轻雪年纪小，救人心切，难免考虑不周。 以后我会提醒豆豆和小石头，跟着雪一起过来。青雪，还不赶紧谢谢王奶奶？” 杜云兰说完之后，还推了一把杜青雪。 杜青雪得到娘亲的提醒，笑着感谢，“多谢王奶奶，您不说，我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王婆子看到杜青雪领了她的好意，也笑了笑，“你还小，考虑不周在所难免。 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也都希望小辈能听人劝，不犯错，都是好心。这病患这么特殊，诊费一定很贵吧？” 王婆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她有多坏，不见得。 可那张嘴恨不得打听村子里所有的事情，就没有她不想打听的。 杜云岚呵呵笑，“诊费和药费都已经给杨观主了，我们青雪也只不过是按照师傅的吩咐行事。” 王婆子没有打听到诊费，颇为失望。 不过从这个年轻男子衣着配饰来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周边的侍卫，身高体壮，武功高强，一看就不好惹。 就在这时候，吴县令带人过来，从马背上跳下来。 “杜夫人杜姑娘大安！”县令吴承泽，拱了拱手。 杜云岚和杜青雪，连忙行了个万福还礼，“民妇给吴大人行礼。” 县令吴承泽抬手，“免礼！本官还要去见萧兄，稍后再续。” 杜云岚笑道：“吴大人请！” 县令吴承泽走了进去，彬彬有礼。 王婆子一直后怕，拍拍胸脯，“哎呦喂，我老婆子居然有幸这么近看县太爷，当真是一表人才真俊啊！” 杜青雪赶紧小声提醒，“王奶奶，您还是少说两句，那是县太爷，虽然是夸奖的话，但也别太夸张。 总之，这里的病患身体尊贵，就连县太爷都十分恭敬。您老最是明辨是非，别人要是问起，你可要好好说说，可不能污了吴大人和萧公子的名声。” 王婆子听到这话，深以为然，“青雪说得对，可不能乱讲。这要是造谣生事，还不得被拔舌头啊！” 王婆子心有余悸，幸亏刚才没有问一些不妥的问题，无伤大雅。 杜云岚看到王婆子急匆匆离开，小声说：“青雪，你为何吓唬王婆子？” 杜青雪摇头，“非也，我才没有吓唬她，我这是帮她。她在外胡乱说，最后倒霉的是她。 再说了，村里像王婆子这样的人多的是，胡乱编排我，但知道萧公子的厉害，她们就不敢乱说了。” 杜云岚握住女儿的手，“谁要是乱说，我撕了她们的臭嘴。” 小石头仰着头，“杜姨，青雪姐，以后我就是你的小药童，帮你做事。咱们光明正大，身正不怕影子斜。” 杜青雪嫣然一笑，“对！” 回到家里，小铃铛已经把饭菜端到饭厅的桌子上。 杜青雪忙了一个上午，肚子早就饿了，吃了两碗饭和很多菜。 下午，娘亲和小铃铛在做红豆糕，杜青雪闻着糕点的淡淡香味，一边誊抄医书。 夕阳西下，杜青雪放下手中的笔，整理好誊抄好的内容。 她清洗擦干双手，从陶罐里拿出来一只老虎形状的麦芽糖，一只小狗形状的糖，包在两个油纸包里。 刚才走出大门，杜云岚端着一盘子红豆糕，“青雪，别空着手过去，刚做好的糕点，味道很香。小石头，你跟着你青雪姐去隔壁。豆豆，给你药爷爷药奶奶送糕点。” 正在院子里练武的小石头豆豆停下来，“是，杜姨。” 杜青雪端着红豆枣泥糕，小石头赶紧过来抱着药箱，“青雪姐，我帮你拎着。” 隔壁的萧郁和吴承泽正在下棋，看到杜青雪进来，透过窗户看过去。 吴承泽感慨，“萧郁，你真放心杜青雪给你清毒？” 萧郁浅笑，“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大站在旁边，“吴大人，杜姑娘以项上人头保证，她能清毒，应该不是假的。” “啊？”吴承泽一愣，看向萧郁，“她真是那么说的？” 萧郁点头，“是的。” 吴承泽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一个黑子，“那应该可以，杜青雪惜命，她更加在意家人的性命。既然敢这样保证，应该有把握。” 这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第104章 第一次“急诊” 杜青雪让小石头在药炉子里生火，然后端着糕点来到屋里，“萧公子，吴大人，这是我娘做的红豆枣泥糕，你们尝尝。我去熬药。” 萧郁起身，微微欠身，拱手行礼，“多谢杜姑娘。” 杜青雪摇头，“不用谢，多吃点甜的，或许待会喝药就不那么苦了。” 杜青雪放下糕点，从药箱里拿出来一包药，仔细检查，然后放在药壶里，放在药炉上。 她很仔细，拿着扇子轻轻扇着，不一会儿，就没有烟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熬好药，杜青雪把药倒在碗里，正要给萧郁端过去。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哭喊，“青雪救命啊，青雪救命啊！” 那是宋大娘的声音，跑到了家里。 杜云岚急忙问：“嫂子，这是怎么了？” 宋大娘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家儿媳妇刚刚摔了一跤，肚子发动了，大柱去找稳婆，但稳婆不在家，去给别人接生了。 我让他继续去其他地方找稳婆，但我儿媳不停流血，眼看着就不行了。青雪跟着杨观主学医，一定要帮帮我们，救救大柱媳妇。” 杜云岚听到这话，吓出一身冷汗，当初她怀着双胎，虽然肚子大，但也不足月就生了。 这宋家嫂子帮她，给她叫稳婆，救了她一命。 今天不管女儿能不能救大柱媳妇，但都要去，竭尽全力。 “走，青雪在给萧公子熬药，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嫂子，你一直行善积德，好人有好报。”杜云岚安慰，拉着不停颤抖的宋大娘就往外走。 杜青雪倒好药，放在石桌上。 萧郁刚要喝药，杜云岚和宋大娘就过来了，表情急切。 “青雪，大柱媳妇早产，稳婆没请来，你赶紧过去看看，竭尽全力救大柱媳妇，当年我生你和弟弟的时候，也是早产，是你宋大娘帮忙，咱们母女三人平安。” 杜青雪听到这话，面色微变，“宋大娘，我这就去。” 说完杜青雪拎着药箱，就往外冲。 刚走两步，杜青雪想到萧郁害怕喝苦药，赶紧拿出来油纸包，放在石桌上，“这是糖，萧公子喝完药，别忘了吃糖。” 说完，杜青雪再也不停留，毫不犹豫跑了出去。 宋大娘和杜云岚紧跟其后，慌里慌张。 宋大娘的家，就在前一排，杜青雪很快就到了。 一进门就听到大柱媳妇不停惨叫，杜青雪吓一跳，脚步一顿。 她曾经跟着乱坟岗上的一个稳婆学习接生，但那都是理论，没有实践。 可现在如果她不出手，大柱媳妇和肚子里孩子可能都会死。 宋大娘哽咽，“青雪，你救救你嫂子，孩子都八个月了，如果不能同时保，那就保大人。只要人在，养好身体，以后还能生。” 杜青雪颇为震惊，以现在很多人的做派，两个不能同时保的时候，大多会保小孩。 宋大娘保大人，可见是个好婆婆。 杜青雪深呼吸几下，“宋大娘，我尽力。端热水进来，拿干净的布过来，协助我。” 杜青雪说完之后，就冲进屋里。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杜青雪脊背发凉，有些害怕，但她现在是大夫，是救人的大夫，不能害怕，也不能紧张。 杜青雪跑到床前，给大柱媳妇检查，大出血，但宫口还没开。 按照这样的流血速度，不等宫口全开，估计大人的血都流尽了。 杜青雪赶紧打开药箱，从药箱子里拿出来师傅送给她的银针，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杜青雪拿起银针，直接扎在大柱媳妇的耻骨底部，但因为挣扎，效果不太好。 杜青雪厉声说：“春分嫂子，你可别乱动，你乱动，我的针就扎不进去，就会一直流血。” 看到杜青雪，大柱媳妇刘春芬眼露希望，“青雪，我，我肚子的孩子还能活着吗？我还能活着吗？” 杜青雪见状，也不管行不行，先鼓励，“春分嫂子，你听话别动，我给你止血，先不流血了，孩子就好生下来。 我师傅可是神医，我尽力救你。别怕，宋大娘是好人，大柱哥和嫂子，你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的。” 刘春芬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咬紧牙关，即使身体很疼，但她也没有继续动，更没有叫出声来。 宋大娘和杜云岚一起进来，端来热水。 杜青雪继续给刘春芬扎针，血越来越少，直到不流血了。 杜青雪松口气，她的想法，在这时候得到验证，是对的。 只要不流血，接下来就是开宫口。 像这样没到月份开宫口，开得太慢，羊水破裂，流出来，如果不能及时生出来孩子，可能会憋死在肚子。 杜青雪伸手摸摸刘春芬的肚子，屋漏偏逢连夜雨，孩子居然还胎位不正。 杜青雪不敢耽搁，对刘春芬说：“嫂子，接下来有点疼，但必须做。 因为孩子横着躺在肚子里，这样生孩子特别难，我得给你正胎位。再忍忍，一会就行了。” 刘春芬现在能够感觉到不流血，相信杜青雪的医术，连连点头，面露感激。 “青雪，我和孩子的命，就交给你了。你觉得怎么弄好，你就怎么弄，我不怕疼，我怕死，我想让孩子活着。” 杜云岚听到刘春芬的话，想到了当初她生孩子的时候，那也是九死一生。 她当时也是这样绝望，也是这样希望。好在那时候宋大嫂帮忙，及时叫来稳婆，她才侥幸生下来孩子。 宋大娘也连忙劝说：“春芬别怕，青雪厉害着呢，你和孩子一定都能平安无事。” 刘春芬听到婆婆和杜云岚的劝说，心里升起更强的希望。 杜青雪按照老稳婆教她的手法，开始小心翼翼地转动产妇肚子，慢慢地，慢慢地，终于确定了是头朝下。 杜青雪见宫口还没完全开，又扎了几针，半刻之后，宫口全开，“嫂子，用力，只要你用力，孩子就能生出来了。” 刘春芬疼得快要晕过去，但此时不能晕，她的孩子还等着出来呢。 刘春芬大喊，用力几次，终于在杜青雪的帮助之下，生下来一个八个月的孩子。 杜青雪两手捧着孩子，剪断婴儿脐带。 可是这孩子身上青紫，但四肢不停动着，嘴巴张着，没有哭出来，像是呼吸困难的样子。 “这孩子是怎么了？”宋大娘急得难受，“怎么不哭啊？” 第105章 有必要跟我斤斤计较吗？ 刘春芬也顾不得身体虚弱，就要看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杜青雪一愣，连忙呵斥，“嫂子，你别动，万一大出血了，我是救你，还是救孩子呢？你老实躺着，娘，快点让嫂子躺好。” “孩子，我的孩子。”刘春芬焦急地看向孩子，伸手想抱。 杜青雪皱眉，现在就算把孩子给刘春芬，孩子不仅不能活，只有死路一条。 “让你老实点，你就别动，听不懂人话吗？”杜青雪呵斥，气急了，“再晚一点，你和你儿子都得死。” 刘春芬被杜青雪吓得不敢说话，眼泪不停往下流，担心自己的孩子。 杜青雪把孩子反过来，趴在她的胳膊上，一只手握着孩子的脸，另一只手按压孩子的后背穴位，轻轻的。 不一会儿，孩子嘴里吐出来一口脏东西。 孩子呼吸通畅，用哭声告诉他的亲人，他已经平安来到人世。 “宋大娘，您赶紧给孩子清理身体，包起来，我春芬嫂子刚才乱动，现在不妙。” 杜青雪赶紧把孩子交给宋大娘，再去检查刘春芬，果然又开始出血了，她又重新扎了几针。 终于止住血，杜青雪累得额头上都是汗水，后背靠在箱子上休息。 杜云岚心疼，拿着帕子给女儿擦拭额头上的汗，“青雪，你歇会。” 杜青雪摇头，洗洗手，“我得开药方，让宋大伯去我师叔那买药，别去县城，那太远了，耽搁时间。” 宋大娘连忙说：“青雪，你开，我这就让你宋大伯去买。” 杜青雪开好药方，转身出去，交给宋大伯，“宋大伯，母子均安。赶紧去我师叔那边，抓三副药。” 宋大伯一听说大人小孩都平安，顿时松口气，喜不自禁，“好，我这就是，多谢青雪。” 不一会儿，宋大伯买回来三副药，开始按照杜青雪说的方法熬药。 喝了药之后，刘春芬沉沉睡去。 杜云岚和宋大娘合力，换了下面沾了血的褥子，让儿媳妇刘春芬睡得舒服一些。 杜青雪交代，“宋大娘，过一会儿，我春芬嫂子就能醒来，你做点软烂的面条，把鸡蛋打碎，好克化。 再给嫂子吃点好吃的，养好身体，奶水足，才能养好孩子。千万不能舍不得。” 宋大娘点头，笑着说：“青雪，你放心，女人生孩子本来就艰难，我当年差点没熬过去，怎么会忍心磋磨儿媳妇呢？ 我一定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我这孙子八个月，咱们乡下有句老话，七活八不活，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长大。” 杜青雪看看孩子，笑着说：“宋大娘，这孩子长寿着呢！” 宋大娘面露惊喜，“青雪，这孩子真的能活？” 杜青雪点头，“能活，这孩子四斤多，只比足月的轻一点点，可见平时在嫂子的肚子里养得好，身体挺壮实的。这屋里，一定要保持干燥，窗户开点，透透气。” “进风了，你嫂子不难受吗？”宋大娘问，面露担心，以前坐月子都是盖得严严实实。 杜青雪回答：“那你们就开外间的窗户，又不是直接对着床，再说了，这里屋里冷，得加个炭盆，更不能封闭窗户，免得中炭毒。” 宋大娘应下，“好，我记下了，青雪。等你大柱哥回来，我收拾好家里，一定上门好好感谢你。” 杜青雪轻笑，“不用，好人有好报，当年我娘得了你的恩惠，我来换恩情。” 杜青雪从箱子里拿出来一颗褐色的药丸，放在手心用力的清洗，然后用干净的布沾上绿色的药水，清理刚刚用过的银针。 做完之后，杜青雪这才背着医药箱，跟着娘亲杜云岚一起出来。 外面的宋大伯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对话，得知孙子能够养大，又是千恩万谢。 小石头敬仰地看向杜青雪，“青雪姐，你真厉害，一下子救了两条命。我以前听慈幼堂的管事，说我娘亲生我的时候，没活下来。 我爹又娶了一个媳妇，就把我扔了。如果当年我娘能遇到您这样的大夫接生，说不定她就能活下来。” 杜云岚听到这话，有些心疼，摸摸小石头的脑袋。 “小石头乖，你娘是好人，这一世没有享福，等到投胎转世就能享福了。你别自责，生孩子的时候，每一个母亲宁愿牺牲自己，成全孩子。” 小石头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娘很好，我会念着我娘，但我会恨我爹。他丢了我，跟别的女人跑了。” 杜云岚无语凝噎，不知道如何安慰小石头。 杜青雪笑笑，拍拍小石头的脑袋，“小石头做得对，对你有恩情的，你念着；你爹抛弃你，你恨他，也没错。咱们要恩怨分明，健康长大。” 小石头笑了，“嗯，谢谢青雪姐，我会努力勤奋学习。” 虽然没有学习医术，但小石头也跟着师叔学习如何炮制药材，如何制药。 虽然年纪小，学得没有杜青雪快，但非常用功，假以时日，也能成为一个有一技之长的人。 且说李家院子里。 杜青雪跑走了之后，萧郁端过来药碗一口闷，还是一如既往，又臭又苦。 吴承泽好奇，伸手去拿放在石桌上包在油纸里的糖。 可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萧郁已经把两个油纸包拿在手里，旁若无人地拨开外面的油纸，拿出一个老虎形状的麦芽糖，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混合着药的苦味，居然别有一番滋味。 吃了一粒糖，萧郁又把另一块小狗形状的糖放在嘴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糖？”吴承泽问，颇为好奇。 萧郁回答：“吃药很苦，就想吃糖。你没吃药，就不要吃了。大男人的，有几个爱吃糖的？” 吴承泽挑眉，“刚才那盘点心，你也吃了大半，就是害怕我跟你抢一样。” 萧郁瞟了一眼吴承泽，“我一直吃药，口味不佳，难得吃到顺口的，作为好友，你觉得你有必要跟我在一盘糕点上斤斤计较吗？” 吴承泽错愕，居然无言以对。 好友什么时候开始擅长诡辩了？ 第106章 不明白，但听着很有道理 吴承泽讶然失笑，顿时觉得趣味横生，“萧兄，你不知道你现在性情变了很多吗？” 萧郁不假思索反驳，“没有！如果我是你，根本就没时间关注自己的好友是不是喜欢吃糖，还是吃糕点，而是早点找到几十个逃走的罪犯下落。 毕竟那是要犯，重犯。一旦逃出去，他们不会想着安分守己，只会更加疯狂地作恶，报复，危害乡里。” 原本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吴承泽此时却立即苦着脸。 “哎，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帮手。如果不是那些看守的士兵贪生不怕，怎么可能让那些罪犯逃走呢？ 现在虽然我惩罚了他们，但那些逃跑的罪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上雪化了之后，也无处可寻。” 萧郁冷笑，看向吴承泽，“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只有一种解决办法。一种不行，你就不能换另一种吗？” 吴承泽微微一愣，“萧兄，你是说，既然追不到他们的踪迹，就从他们之前的身份着手调查？” 萧郁点了点头，“对，这些人不可能去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样不仅困难，弄不好穷途末路，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可如果在他们熟悉的地方，相对安全，就算有困难，也能找到办法克服。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我记得逃跑的人里，有个是老虎寨的土匪，还是大当家的。这次的越狱，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张老虎组织的。总之，你多从几个方面考虑，总能找到办法。” 吴承泽沉吟片刻，觉得萧郁说得有几分道理，“好，回去我就着手从多方面调查。” 萧郁和吴承泽就如何寻找那些逃犯，商量对策，总算有了眉目。 杜青雪给宋大娘的儿媳妇接生之后，一身疲惫。 她想回家休息，但想到她还有一个病患在，刚刚喝了药，现在应该把脉，随时跟踪情况。 小石头跟在杜青雪的身边，一起进入隔壁。 萧郁看到杜青雪进来，看着杜青雪有些苍白疲惫，沉声问：“杜姑娘，母子均安吗？” 杜青雪如释重负，“不如所托，母子均安。” 萧郁感慨，“女子生产，儿奔生娘奔死，十分艰难。别说偏远的普通地方，就连京城那样的繁华之地，每年也因为女子难产死了很多。” 吴承泽叹息一声，想到之前他看到青山县统计出来的妇婴难产数据，心生怜悯。 “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小小的青山县，就有接近两成的产妇难产。一成的产妇母子均亡，另外一成，孩子生下来，要么体弱，要么产妇体弱。 杜姑娘，刚刚我命人打听，宋家的儿媳妇早产，大出血，而且还迟迟未生。这样的情况，往往是最惨的，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你是如何做到大小都保住的。” 萧郁也没想到杜青雪能够成功接生那一对母子，也想听听聪明好学的杜青雪有何好的办法？ 杜青雪想了想，她精通医术和接生之术，所以才能在关键的时刻两者结合起来。 先利用医术止血，然后用接生之术正胎位，使其成为头位，相对好生的位置，然后再用针灸之术，快速开宫口，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产妇称孩子。 以此来保住产妇的命，也能避免孩子在腹中憋死。 杜青雪回答：“方法倒是有，我结合了医术的针灸和接生之术，但今天只是我第一次给产妇接生，也是第一次实践。虽然成功了，但并不具有代表性。” 萧郁微微一愣，“一般大夫都是男人，女医很少，大夫负责看诊，稳婆负责接生，但稳婆几乎不会医术。 即使有的稳婆懂一点医术，也是极其粗浅的。想要像杜姑娘既会医术，又会接生之术的人，少之又少，的确不好推广操作。” 吴承泽心里升起的希望也再次灭了，“杜姑娘，你擅长医术，也对接生之术了解，你能不能总结出来一些行之有效的简单方式，让这些稳婆借鉴一二？” 杜青雪想了想，点头，“我觉得应该能整理出来一份简单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产妇难产的问题。 难产，一般的情况，就是胎位不正，那么可以先正胎位。有经验手艺好的稳婆，一般都能做到。 另外，伴随着大出血，那就先止血，在腹部和耻骨的几个穴位，就可以做到。 还有一种情况，羊水破裂，宫口不开，那么也可以通过几个穴位刺激宫口快速打开，及时生下来孩子，以防孩子憋死在腹中。 只要记住穴位，达到止血和开宫口的针灸穴位和手法，并且熟练运用，就可以大大解决难产的问题。” 杜青雪小脸严肃，对生命肃然起敬。 如果能够形成一种经验推广，的确是广大产妇的福音。 萧郁和吴承泽仔细思索，两个大男人，也不懂如何生孩子，但听杜青雪这么说，突然觉得还有道理，甚至有可操作性。 萧郁拱手，语带恭敬，“有劳杜姑娘继续研究，造福千千万万个产妇和孩子。当年我的母亲就因为难产，九死一生。 虽然幸运，母子都活了下来，但因为伤了身体，一直体弱。锦衣玉食，精心调养的大户人家尚且如此，一般百姓家里更是难上加难，或许早就一命呜呼。” 吴承泽沉声说：“杜姑娘，如果你能够总结出来行之有效的办法，本官一定重赏你。如果你是因为经验少，那本官可以寻找更多产妇，协助你完善这套方法。” 杜青雪眼睛一亮，如果能成，能救助万千难产的产妇，已经不是简单行善积德，而是有大功德。 她重生那日，就跟上天发誓，如果让她赶在娘亲受辱之前回来，她以后一定做好事，行善积德。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祈祷，她在母亲受辱前赶到，及时解救母亲。 虽然没有杀死于大勇那个恶棍，但她至少保住了娘亲的清白和性命。 她虽然不要做烂好人，但也要做有恩必报的人。 上天给了重生的恩德，又听到她的祈祷，她杜青雪自然也要践行自己的诺言。 此时县令吴承泽有意从这方面着手，给杜青雪一个非常好的灵感。 杜青雪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配合县令吴承泽的提议，就要离开杜家村，不在娘亲身边，她不放心，于是她又摇了摇头。 第107章 眼中有光，心中有善 原本看到杜青雪点头，县令吴承泽很高兴，但又看到杜青雪摇头，颇为奇怪。 “杜姑娘，为何点头又摇头？” 杜青雪叹息一声，“青雪是一名女医，医者仁心，这是本分，青雪愿意从事这方面的实践，也想总结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以此减少产妇难产。 不过自从过年之时，采石场的那些逃犯逃离，至今没有找到下落。其中就有意图欺辱我娘的于大勇，栽在我们手里。现在他逃走了，一旦有能力，他必然回来报复我们，这让我们寝食难安。 因此，这事情，我现在琢磨，等以后于大勇伏诛，我家没有危险了，我才能放心出杜家村，去县城，或者去更远的地方。” 吴承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这，哎，杜姑娘所虑甚是。刚刚我和萧兄也在商议这个问题，觉得去这些逃犯的老家和之前相熟的人调查。”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这些恶人或许记不得他们的恩人，但一定记得仇人，尤其是造成他们入狱坐牢的仇人。 比如那于大勇，就是因为我们才入狱的。一旦他站稳脚跟，或者有落脚之地，下一步可能想的就是报复我们。 吴大人要调查这些逃犯的家人朋友，那么仇人，也应该多关注。希望能够增加人手，尽快把那些逃犯抓回来。” 吴承泽眼睛一亮，拱手笑道：“多谢杜姑娘提醒。县衙准备多招几个衙役，到时候让他们经常来杜家村这边。” 杜青雪感激，“多谢吴大人。” 县令吴承泽惭愧，“当不得杜姑娘感谢，都是本官御下不严，手下无能，才让那些罪大恶极的罪犯逃跑。不过，只要本官只要还是是青山县的县令，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有这句话，杜青雪就放心了。 杜青雪笑笑点头，“那民女就能稍微放心了。萧公子，你吃了药已经有半个时辰，来，我给你把把脉。” 杜青雪拿出脉枕，放在桌上。 萧郁伸出手，放在上面，“有劳杜姑娘。” 杜青雪把脉之后，嫣然一笑，“效果很好，明天继续。”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话，顿时觉得今天的治疗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多谢。” 杜青雪收好脉枕，放在药箱里，刚要提着药箱离开，眼神落在药箱边上的安神香，于是她拿出来几根。 杜青雪对萧郁和吴承泽说：“萧公子，晚上点一根，对你失眠症有帮助。吴大人，晚上睡不着，就少喝茶，不要喝酒，伤身体。这个安神香，对你也有用的。” 萧郁接过来三根，“我先用，如果好用，再跟你买。” “好！”杜青雪浅笑点头，背着医药箱离开，“告辞。” 看着杜青雪离开，县令吴承泽的目光有些疑惑。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萧郁，“萧郁，有的人真的是天才吗?生而知之？这杜青雪才学习几个月，居然能够发现奇毒，还能解毒，还能看出来我们两个睡眠都不好。” 萧郁拿着安神香的手指，微微一顿。 “不管如何，杜姑娘心底善良，做事有底线，是个善良的人，就够了。” 追根问底，并没有意义。 听到好友的话，吴承泽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能人之所以能为能人，必然有一般人没有的能力。 这杜青雪，可能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能人。我现在十分期待，她能够解决难产的妙法。如果能够推广，也是我的政绩。” 萧郁低头浅笑，棱角分明的脸，也多了几分柔和，“杜姑娘不能离开杜家村，不过杜家村也有孕妇。 这次杜姑娘能够解救难产的产妇，以后村子里有产妇，必然也会找她帮忙，或许她可以通过几个人就能总结出来行之有效的办法。” 萧郁说完，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年轻姑娘家，一本正经地讨论接生的样子。 那样的杜青雪，眼中有光，心中有善。 她是个令人愿意亲近，愿意靠近的女子。 他的目光，也会因为她的出现，多几分神采。 不一会儿，杜青雪回到家里，想到刚才的凶险，仍旧心有余悸。 女人生孩子太凶险了，弄不好就是就是一尸两命。 现在她有这样的能力，一定能够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形成一套固定的可操作模式。 尽量简单，尽量有效。 即使是稳婆，只要经过学习，就能学会。 杜云岚回来之后，又是一阵唏嘘。 王婆子的消息最灵通，过来关心，顺便打听消息。 宋大娘当然不能错过给杜青雪扬名的好机会，把整个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其中的凶险，当真是一波三折，特别吓人。 王婆子听得半信半疑，“大柱娘，你不是因为跟云岚关系好，故意这样夸奖青雪的吧？ 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咱们村子偏僻，不好请稳婆。我那孙媳妇，眼看着就要生了。这生孩子可不是开玩笑，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宋大娘指天画地，赌咒发誓，“王家婶子，我嫁到杜家村二十年，你可曾听我说过瞎话，大话？ 那可是我儿媳妇和孙子，如果明明很好，我能是那种说不好的人吗？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咱们的青雪，那可是跟杨观主学习医术，而且青雪很有天赋，会接生，尤其是难产的时候，可比稳婆靠谱多了。你要是信我，等你孙媳妇生孩子，一定要去叫青雪。” 王婆子仔细想想，觉得大柱娘的人品靠得住，不是那种说大话，说谎话的人，“那行，我信你。” 王婆子知道了，那距离整个村子的人知道，也不远了。 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刘春芬早产，又难产大出血胎位不正，但在杜青雪帮助之下，母子均安，传遍整个杜家村。 杜家人听到村里很多人夸赞杜青雪，心里五味陈杂。 不过，杜老头和杜老太已经想通了，躺平了，再也不去招惹杜青雪。 李桂花还不服气，但上面有公公婆婆，也不敢造次。 杜青松，杜青和每天用功读书，争取在县试的时候，取得好成绩，出人头地，继续读书。 杜云明和杜云亮很光棍，妹妹家有钱才好，到时候让父母去要，他们也能沾光，更不敢招惹杜青雪。 此时心情最复杂的，则是赵翠莲。 她每一次听到杜青雪和杜云岚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 盼星星，盼月亮，希望于大勇早日过来，弄死杜云岚和杜青雪这两个人贱人，给她报仇。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上两更，这几天小孩感冒，哭闹，没写出来稿子，我尽量在上午十二点之前更新第三章。抱歉了。o(╥﹏╥)o 第108章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春暖花开，人们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枝头上的绿叶越来越多，花朵也争相斗艳。 虽然还没到春耕的时候，但勤快的男人们已经开始修理农具，女人们开始缝缝补补，洗洗刷刷，把冬日里用的被褥洗干净全收起来。 针头线脑，丝线等东西，就用的多了。 村子里的卖货郎也多了一些，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村子里卖东西。 杜云岚离开之后，家里的活都是李桂花、赵翠莲和杜青梅一起做。 李桂花的针线活不好，负责喂猪打猪草，赵翠莲负责缝缝补补。 赵翠莲拿着赵老太给的几枚铜钱，过来买针买线。 这个卖货郎颇为眼生，很显然第一次来。 卖货郎看到赵翠莲，仔细看看她的左眉毛上有一颗黑痣，连忙招呼，“这位嫂子，我这有上好的丝线和花样，尤其是荷花图样的，还有并蒂莲呢！” 赵翠莲一愣，然后看向卖货郎拿出来的那个图样，顿时一愣，“你这图样倒是特别，从来弄来的啊？” “故人找来的花样。”卖货郎小声说，“六月六，荷花开。” 赵翠莲又是一愣，不自觉说出来她跟于大勇以前的玩笑话，“七月七，牛郎织女见。” “嫂子，我们二当家的想见你，于家村的老地方，最近几日你过去，都能见到。”见找到人了，卖货郎赶紧说。 赵翠莲觉得刚才自己多说了，“不认识什么二当家的，可别乱说。” 卖货郎赶紧解释，看到有人过来，也颇为紧张，“我们二当家的叫于大勇，现在是老虎寨的二当家的，这是二当家的给你捎来的银子，留给你花用。” 说完，连同那些丝线和花样，还有手里的三两银子，全部给了赵翠莲。 赵翠莲拿着丝线和花样，愣住了，还想再问，但已经有其他妇女过来买东西。 赵翠莲赶紧退后两步，转过身把银子藏起来，拿着线和针进了家门。 赵翠莲心里七上八下，又期待万分。 于大勇没死，还来找她了。 暗号能对得上，而且还给她送银子，这应该不是假的。 二当家的？ 老虎寨的二当家的，一听就很威风，不愧是她男人。 于大勇心里有她，现在安顿下来之后，立即来找她。 想到这，赵翠莲不由得嘴角含笑，内心甜蜜。 李桂花刚喂好猪，就看到赵翠莲笑得犹如少女怀春一样，顿时嘲讽，“哎呦喂，这是想情郎了？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赵翠莲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立即黑着脸，反唇相讥。 “大嫂乱说什么呢！我还不能笑笑啊？我儿子读书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去考试了，我心里高兴。怎么就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污秽不堪呢？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李桂花冷笑，看赵翠莲不顺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最清楚。对了，还有一个知道的也很清楚，云岚那丫头也是个厚道的，居然帮人隐瞒。” 赵翠莲气得哆嗦，虽然李桂花猜对了大半，但她坚决不能承认。 “你乱说什么呢？一天不乱说，你就难受吗？常言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要是真的看到了，找到了，你说我，我也认了。 那杜云岚恨咱们，能说我什么好话？再说了，孩子马上要考试，你污蔑你，你儿子杜青松就不会受到影响吗？闭上你的臭嘴吧。” 杜老头也黑着脸，对李桂花和赵翠莲冷声说：“我不管你们说什么，但唯独不能有损我们杜家的名声。我孙子可是要考功名做官的，没有好名声，以后还怎么做官？都给我记住了。” 杜老太附和老头子，气不打一处出，“整天吵，吵能吵出来银子啊？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有这些功夫，还不如学人采药，看看能不能赚点银子，给孩子当盘缠路费，也比你们整日吵架斗气强。” 李桂花敢嘲讽赵翠莲，但不敢跟公公婆婆呲牙，被骂了之后，赶紧背着背篓去打猪草。 赵翠莲也不说了，赶紧去缝被子，但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经常走神，不一会儿，就扎了自己好几针。 那个卖货郎说的应该是真的，于大勇这几天在老地方跟她相约。 去，还是不去呢？ 去了，她害怕被发现。 可是不去，她又又十分想念。 想于大勇的银子，也想于大勇的身子，强壮有力，当真销魂，可比杜云亮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强多了。 经过一夜的考虑，赵翠莲决定去见于大勇。 自从去年出了于大勇的事情，杜家都防着她，根本就不让她回娘家。 今年过年，都不允许去。 该找什么理由呢？ 思来想去，还是银子的吸引力大。 到了晚上，赵翠莲在吃饭的时候，说：“爹娘，还有一个月就是青松和青竹考试了，找人做保，吃饭住客栈，处处都要钱。 我爹娘疼青和，上次偷偷跟我说，青和去考试，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也出点力。我想着这两天抽空回我娘家一趟，看看能不能我爹娘能给多少银子。” “啊？”李桂花一愣，“你家有个酒鬼爹，穷得叮当响，出了名的抠门，怎么可能有钱贴补你？” 赵翠莲瞟了一眼李桂花，想说李桂花的娘家是铁公鸡，但又想到婆婆也是李家人，只得咽下嘲讽的话语。 “我爹以前是猎户，那也是打过野狼。只是上了年纪之后，腿脚不行，多喝了点酒，但还有一点家底子。 这是我们青和的大事，他们很上心，特地关照我。大嫂从娘家拿不来银子，不代表我不可以。” 李桂花笑了，“家底子？从你娘家拿银子？你忘了以前你每去一次，包头的头巾，都被你娘搜刮下来？” 赵翠莲有些着急，担心公婆不让她去，“那都是做给我弟媳妇看的，可不是真心苛待我。 再说了，我家青和读书好，他们还指望青和考上功名拉拔他们呢，当然想出一份力。不管行不行，我想试试，说不定能弄来银子。” 杜老太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翠莲，你爹娘真的说给青和银子？” 赵翠莲点头，“是的，娘，多多少少给一点，都是一番心意。” 杜老头想了想，点头，“还没到春耕，家里不忙，云亮，你陪你媳妇回去。” 只要能拿回来银子，其他都好说。 【作者有话说】 昨天食言了，昨天晚上熬夜码字，把今天的三更写好。 第109章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自从上次，跟岳父岳母吵了一架之后，杜云亮就恨上了赵家。 不过现在听赵翠莲说岳父和岳母愿意出钱给儿子青和，杜云亮当然高兴。 只要给钱，他就道歉，当孙子也行。 杜老太从家里拿了十个鸡蛋，放在篮子里交给儿媳妇带过去。 赵翠莲虽然不想让杜云亮跟过去，但也没有好的理由拒绝。一路上不说话，想着如何打发杜云亮，方便跟于大勇相会。 家里牛车也舍不得给他们用，两个人步行去，走了一个上午才到于家村。 对于女儿和女婿突然上门，于老头和于老太虽然不乐意，但看在是个鸡蛋的份上，准备了一顿粗茶淡饭。 杜云亮看到桌上的饭菜，比在家里吃的还差，顿时觉得岳父和岳母以前说的客气话，怎么可能有银子给外孙子呢？ 不过，杜云亮也没说出来，免得被大舅子小舅子听到之后，还以为给他家很多银子呢。 吃了饭，赵翠莲偷偷拿过来一两银子，给杜云亮，“这一两银子，是我娘刚刚给的好。你先拿回去给公公婆婆，我娘说晚上再偷偷给挖银子。” 看到银子，杜云亮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赶紧拿过来，放在嘴巴里咬了一下，“哎呦，真是银子啊？” 赵翠莲心里鄙夷，但为了晚上的相会，不拿点银子出来，那是不行了，“当然是银子，我爹娘不会骗我的。” 杜云亮笑笑，抱着赵翠莲，亲了一口，“好翠莲，那你在娘家住一晚，明天我来接你，免得爹娘担心。走之前，我去跟岳父岳母道谢。” 赵翠莲当然不能让杜云亮道谢，否则就会穿帮了，赶紧拉住杜云亮的胳膊。 “咱们知道就行了，可别去找我爹娘说，万一被我两个兄弟和嫂子弟媳妇听了，岂不是害了我爹娘？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杜云亮再次感慨，“岳父岳母是好人，对我们好，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那我不说。” 杜云亮走的时候，明显对赵老太和赵老头的态度好了很多。 他们还觉得奇怪，女婿什么时候转性了？ 对于女儿不回家，老两口虽然奇怪，但怪长时间没见闺女，还挺想得慌的，就留女儿住一晚。 下午，赵翠莲说得好听，弟媳妇和嫂子平时孝敬父母，她来娘家住两天，得替嫂子们干活，感谢她们平时对父母的孝敬。 赵家的两个儿媳妇虽然不喜欢小姑子赵翠莲，但小姑子这么勤快地干活，她们也不好黑脸撵人。 赵翠莲去后山割猪草，但并没有跟其她人一起去，对别人说，为了多割猪草，往深山里去。 走了好一会儿，赵翠莲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往山洞里扔了一个石头。 “啪嗒”一声。 于大勇很谨慎，小心翼翼向外看过去。见外面是赵翠莲，于大勇赶紧跑出来，一把抱住赵翠莲，“我的小心肝，可想死我了。” 赵翠莲看到于大勇，也红了眼睛，“冤家，你可回来了。” 于大勇把赵翠莲抱进山洞，急不可耐，先完事儿再说其他的。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于大勇事先在里面放了干草，倒也不难受。不过这时候，这一对男女根本就不在乎外在环境如何，先爽了再说！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赵翠莲等不及问：“大勇，你现在是老虎寨的二当家的，怎么还不去收拾杜云岚杜青雪那一对大贱人小贱人？有她们在，咱们的事情，早晚会暴露出来。” 于大勇穿上衣服，抱着赵翠莲，“我是二当家的，但下山干一票，也要听大当家的。不过，我这边一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那一对贱人。” “你们大当家的好色不？”赵翠莲心里失望，但突然眼珠子一转。 于大勇回答：“好色，大当家的常年喝老虎鞭泡的药酒，可威风了，一夜就要睡好几个女人，我可比不上。” 赵翠莲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说：“那杜云岚和杜青雪长得好看，跟天仙似的。这大当家的看了，一定喜欢。你多说几句，说不定就能说动那个大当家的。 另外，我听说阳明观的杨观主不在，道观里有钱着呢，每年都有很多达官贵人求医问药。抢谁的银子，不是抢？抢了阳明观，你们就发达了。” 于大勇心里意动，点头，“行，我回去说。我这里还有五两银子，你拿去，给咱们两个儿子花用。” 赵翠莲看到五两银子，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算你有良心，没有白白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养得这么大，这么有出息。 咱们的小儿子杜青石在醉仙楼读书不成，当伙计，学个一两年就能学习做账，做掌柜。 大儿子青和，读书好，估计能考上秀才。你们老于家祖坟也算是冒青烟了，你可得好好待我，不能辜负我。” 于大勇放不下赵翠莲，也是因为这一点。山寨里，有年轻漂亮的，他还来找赵翠莲，就是放不下那两个儿子。 于大勇拍着胸脯回答：“当初在公堂之下，我认下所有罪名，被打得那么惨，都没把你供出来，我对你还不是真心啊？” 听到这话，赵翠莲心里舒坦，娇笑着，“那是以前，以后更要对我真心，要不然等到儿子出息了，我不让他们认你。” 于大勇笑道：“好，都听你的。咱们这样相会，不方便。短时间内，我这边没办法报复杜云岚杜青雪，得大当家的发话。 你在杜家留个心眼，看看能不能早日分家？到时候我给你在县城盘个铺子，把儿子带到县城。一个去县城的学堂读书，一个开店。 至于杜云亮，再让他活一段时间，到时候直接弄死。咱们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但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铺子？”赵翠莲一愣，“真的能在县城买铺子？” 于大勇点头，“现在大当家的重用我，这才多长时间，我手里就有十几两，给你八两银子，你好好攒起来。 除了花在咱们儿子身上，不要乱花，以后我手里的银子不够，还能用你手里的，给儿子置办家业。” 赵翠莲点头，对未来充满希望，“为了咱们的未来，我一定不乱花钱。以后有机会，我就撺掇杜云亮分家。” 眼看着外面要天黑了，赵翠莲不得不回去，颇为不舍，“以后有事，我怎么找你啊？” 于大勇想了想回答：“那天的卖货郎，是我们老虎寨在下面的眼线。以后会经常去杜家村，你有事，可以跟他说，那是我手下，听我的。” 他们大当家的，绑架抢劫富户之前都要仔细盘查，确保万无一失，才下手，派出去不少眼线，能带回来很多消息。 第110章 反常既为妖，这里面有事儿啊！ 赵翠莲松口气，点了点头，不担心外面，倒是担心于大勇变心。 “那就好，你保重。我知道你是二当家的，身边一定有其他女人，但你千万不要忘了我。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 于大勇也的确有其他女人，在山寨里，就有两个，是大当家的赏赐的，比赵翠莲年轻漂亮，但这话不能让赵翠莲知道。 “瞎说什么呢！我心里只有你，还有两个有出息的儿子。青和能读书，就好好读，我有钱。 青石好好在醉仙楼学，到时候我攒了钱，开店，他去做掌柜，以后日子红红火火的，你可别跟我有外心，私心。” 赵翠莲听到这话，心满意足，“等咱们儿子成才了，杜云亮也死了，你就换个身份，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于大勇心里得意，“好，等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赵翠莲拿着银子，背着猪草，快要天黑才回来。担心被人怀疑，赵翠莲一瘸一拐，假装崴脚，才糊弄过去。 第二天一早，杜云亮心心念念岳父岳母挖银子给赵翠莲，过来接赵翠莲回去。 回去的路上，赵翠莲把五两银子藏好，拿出来剩下的二两银子。 杜云亮看到银子，更加眉开眼笑，“哎呦喂，我这岳父岳母，可真是有钱，居然有三两银子。 昨天爹娘特别开心，一直夸你是好儿媳妇。大嫂本来长得就丑，一生气，气得鼻子歪了，更丑了。” 赵翠莲颇为得意，“我爹娘还是很疼我的，平时钱都是花在刀刃上。现在是咱们青和最为关键的时候，可不能松懈。 当家的，昨天的一两银子你给公公婆婆。今天这银子，咱们不能全给，给一两银子，另外一两银子，咱们单独给青和，让他手里活泛点。你觉得怎么样啊？” 杜云亮本就是自私的个性，当然乐意给留给自家人，连连点头。 “对，不能都给爹娘，毕竟考试的还有青松，咱们给再多，也不是全部花在咱们儿子身上。翠莲，还是你聪明。我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你知道就好，可别被李桂花挑唆几句，就污蔑我偷人。那杜云岚恨你，故意污蔑我，挑拨咱们夫妻感情。”赵翠莲趁机解释，打消杜云亮心里的怀疑。 看到这些银子，杜云亮早就晕头转向了。如果不想跟他好好过日子，赵翠莲怎么可能把银子拿出来呢？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下次大嫂再说，我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杜云亮连忙保证，赶紧把二两银子分开放好。 回到杜家之后，杜云亮又拿出来一两银子，交给父母，杜老头和杜老太非常高兴，一个劲地夸赵翠莲。 以前家里有一百多两银子的家底子，根本就看不上这一两银子。 可现在可稀罕了，就连杜老太对赵翠莲也比对李桂花和气。 能从娘家拿回来银子的儿媳妇，都是好媳妇，都得供着！ 赵翠莲现在底气十足，就算李桂花阴阳怪气，不仅有杜云亮护着，还有杜老头和杜老太护着。 赵翠莲经常能看到卖货郎过来，她并没有大事，所以并没有主动说话。 反倒是卖货郎，偶尔会送过来一两，二两银子，说是于大勇送过来的。 赵翠莲的日子可美了！ 杜青雪被王婆子请去给孙媳妇把脉，经过杜家门口，就看到了赵翠莲跟卖货郎买东西。 赵翠莲买了很多丝线，给了十几个铜钱，卖货郎收了铜钱，然后又抓了一把丝线给赵翠莲。 赵翠莲看到杜青雪，本能地心虚，手抖了一下，在阳光下，银子反射出光芒，被杜青雪看到了。 哎呦呦，真稀奇。 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还没见过卖东西的给买东西的钱呢！ 反常既为妖，这里面有事儿啊！ 杜青雪故意放慢脚步，赵翠莲心虚，拿了东西，就赶紧转身进家门。 杜青雪并没有急着离开，看向这个最近经常来村子里的卖货郎，走了过来。 “你这丝线挺好的，怎么卖呀？”杜清雪笑着问道，不着痕迹地打量卖货郎，记住他的长相。 卖货郎一看到是个长相清秀美丽的姑娘，眼睛一亮，这姑娘长得真好。 “我这都是在府城那边进的货，颜色鲜艳，价格实惠。三文钱一撮，随便挑，随便选。买十送一，买的越多送得越多。” 这卖货郎口才不错，东西也的确挺好，价格也非常实惠，怪不得那么多人买。 就在杜清雪挑选丝线的时候，赵翠莲心虚想走，但又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口听着。 杜青雪自然也通过门缝看到了赵翠莲。 赵翠莲打开门，挤出一抹温柔的假笑，“青雪，这丝线真的不错，不仅结实而且好看，缝衣服的时候还特别顺滑。这段时间，我买了不少呢！” 杜清雪笑笑，“正因为不错，我才停下来买的。那我买二十个，你送两个。” 卖货郎连忙回答，“行啊，以后我经常来，多多惠顾生意。” 杜青学点头，挑选好丝线，付了钱，“好说！” 王婆子看到杜清雪已经买好了丝线，连忙催促，“青雪，买好了赶紧跟我回去。这几天我那孙媳妇动作迟缓，肚子也下来不少，看样子要生了。算算月子，还有个把月，没到时间！” 杜清雪收好丝线，跟着王婆子离开，“不要紧张，去看看！” 赵翠莲看着杜青雪和王婆子离开的背影，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说：“这可是我们杜家村长得最好看的姑娘，比那些大户人家教养的姑娘差不了多少。” 卖货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大当家的一定喜欢。” 说完之后卖货郎也不停留，在村子里面从前到后又绕了一圈，这才悄悄地离开。 回到山寨之后，卖货郎跟大当家的汇报情况，摸清了偏远的十几个村子里面最有钱的富户。 他们老虎寨看着威风，但能打的也就三十四人，抢那些大户人家或者去县城的有钱人，这些人根本就不够，因此，他们选择抢劫偷盗乡下人。 虽然每次可能弄到的钱不多，但至少安全啊。 只要乖乖拿钱，他们不杀人。 就算这些人报官，但他们早就逃之夭夭，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行迹，报官又如何？ 张老虎听着下面的小弟汇报，心里痒痒，“二驴，那杜青雪当真好看？” 第111章 谁还没个私心呢？ 卖货郎点了点头，咽咽口水，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像。 “大哥，杜青雪真好看，跟天仙一样。那杜青雪的母亲杜云岚虽然是半老徐娘，但也十分有韵味。 最为难得的是，那地方在阳明山脚下，距离县城偏远。小的还打听到，那阳明山阳明观非常有钱。杨观主每年都去云游，现在并不在阳明观，现在是个好时机。” 张老虎听到这话，摸了摸大胡子，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时机，但阳明观上还有两个老道武功很高，咱们轻易不要去。先端了其他几个土财主，再谋算。” 于大勇在边上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失望，“大当家的英明，咱们的确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万无一失。” 张老虎笑了笑，看向有私心的于大勇，“二弟，咱们可是结拜的好兄弟。 你的仇恨，那就是我的仇，我不会坐视不管。那两个娘们，不足为患，早晚我会抓过来，随你处置。” 于大勇恭敬回答：“多谢大哥，只要能报仇，我能等得起。大当家的对我恩重如山，我于大勇，就是大当家的手里一把刀，你说打哪咱们就打哪。” 张老虎笑呵呵，十分满意，这于大勇有私心不要紧，谁还没个私心呢？ 只要有私心，有抱负之心，才能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土匪。 “好，有我一口肉吃，我就不能让兄弟喝汤。”张老虎笑着说，“你以后往山下捎钱可以的，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露出马脚。咱们的行踪隐秘，才能成事。” 于大勇连忙回答：“我已经给相好的不少银子，足够她用一段时间。短期内，我不会再捎钱了。” 家里的老母亲，他也偷偷让卖货郎送去一点钱，日子还能过下去，不用担心。 虽然还不能立即报仇，但于大勇对现在的生活，相当满意。 早知道做土匪这么畅快，干嘛还当良民啊？ 总是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还要干活，交赋税，活得太没意思。 且说那杜青雪跟着王婆子到了家里，心里藏着事情，但已经记下来那个卖货郎的长相。 王婆子的孙媳妇，还有不足一个月就要生产了，人很瘦，但肚子大得稀奇。 杜青雪把脉，微微一愣，问王婆子和她的孙媳妇，“王奶奶，您家孙媳妇怀的双胎，根据脉搏和肚子，的确快要生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啊？”王婆子一愣，吓了一跳，“双胎？我之前看大妮的肚子很大，就怀疑是双胎，但并没有找大夫把脉。那现在大人小孩怎么好？还好吧？” 杜青雪点头，“大人小孩状态还不错，大妮嫂子，你躺床上，我摸摸你的肚子。我看看这肚子里胎位正吗？” 李大妮赶紧躺在床上，特别紧张，生双胎更凶险，特别害怕难产，“青雪，你可得帮帮我，一定要保住我和两个孩子。” 杜青雪笑着安慰，尽量缓解产妇紧张害怕的情绪，“大妮嫂子，别紧张，没事的。” 王婆子也在边上说：“大妮，你别害怕。青雪连你春芬嫂子那样凶险的生产，都能顺利，你这状态好，没事的。” 杜青雪摸了摸李大妮的肚子，点了点头，“状态的确不错，虽然是双胎，但有一个已经入盆了，头位。 只要宫口开得顺利，不会难产。该吃吃，该喝喝。今天下午和晚上，一定要小心，就算走动，最好有人搀扶，别大动作。”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放好脉枕洗了洗手，准备离开。 王婆子和李大妮，已经王家其他人，都松口气。 王婆子拿了家里的一块腊肉，递给杜青雪，“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去年底自家杀猪做的腊肉，味道不错，拿回去。” 杜青雪不收钱，当然也不客气，接过来，“谢谢王奶奶，我娘经常夸奖王奶奶做腊肉的手艺好。我不客气了，我先回去，有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去找我。” 王婆子以及王家人听到杜青雪如此热心的话，特别高兴。 正因为有了杜青雪，即使李大妮怀双胎，王家人也不太害怕。 王婆子恭敬地把杜青雪送出去，回到家，抓了一把瓜子，就开始去找人拉呱了。 她把杜青雪诊断出肚子里是双胎的事情，说了出去，着重夸奖了杜青雪的医术。 杜青雪看看时间，还不到给萧郁熬药的时辰，先回去。 去弟弟的房间，找了笔墨纸砚，然后开始作画。 杜青雪根据记忆，把刚才给赵翠莲银子的卖货郎长相画了下来。 不得不说，杜青雪在乱坟岗上学到了很多，画画也是其中之一。虽然画术不高，但至少能够把人的主要特征画出来。 小铃铛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作画的姐姐，一脸的羡慕，“姐姐，你还会画画啊？” 杜青雪笑笑，“随便画画，你仔细看看，你看出来这是谁吗？” 小铃铛和在边上玩耍的小石头跑过来，仔细看着画像。 小铃铛也跟那个卖货郎买了几次针线，当即就认出来，“是那个卖货郎，他的针线很好，村子里的人都喜欢跟他买。” 小石头也点了点头，“对，就是他。我还发现，那个卖货郎每次到杜家村，必会停在杜家门口，那个赵翠莲必会买线。其他卖货郎，就不是这样，而是谁喊，就停在谁家的门口。” 杜青雪听到这话，颇为意外，“小石头你的观察很细致啊，以后继续，不过别被卖货郎发现了。下次再看到，注意点。” 小石头点头，“大姐，放心。我机灵着呢！”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小声问：“你怀疑这个卖货郎有问题？” 杜青雪点头，“是的，这卖货郎不仅不要赵翠莲的银子，反而还给赵翠莲银子。有这样的好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翠莲被人管得很严，这卖货郎不可能是她相好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我现在不确定。” “你怀疑是于大勇派来的？”杜云岚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了猜测。 第112章 醉翁之意不在“糖” 杜青雪点头，表情凝重，“这只是猜测，你们先保密，不要打草惊蛇。” 杜云岚见状，深以为然，“对，不能打草惊蛇。青雪，我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于大勇要是能报仇，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来，必定因为报复咱们难度很大。” 杜青雪笑笑，“对！” 杜青雪拿起来，吹干墨迹，带着一包药，去了隔壁。 小石头帮着熬药，杜青雪把画像放在石桌上。 萧郁正在屋里看书，看到杜青雪来了，这才放下书本，从屋里出来。 “这是什么？”萧郁好奇，看向石桌上。 杜青雪回答：“卖货郎的画像，我怀疑这个人跟于大勇有关。” “何以见得？”萧郁诧异，仔细看向画像，“平平无奇，并没有特殊之处。” 杜青雪轻笑，“是没有特殊之处，但这个人居然给买东西的赵翠莲银子，被我看到了。 这就很奇怪。赵翠莲被杜家人看得很紧，是她姘头的可能性很低，必然另有原因。 于大勇逃跑了，一起逃跑的那些人里面，有个叫张老虎的，是老虎寨的大当家的。我觉得这于大勇很有可能跟着张老虎一起回到老虎寨当土匪了。” 就在这时候，杜云岚进来。 杜青雪一愣，“娘，你怎么来了？” 杜云岚气喘吁吁，“刚刚你王奶奶来我家道谢，闲聊之中，她听你姥姥说，赵翠莲居然从娘家那边得来二两银子。那赵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银子给杜家？ 赵翠莲说得好听，说是娘家那边听说杜青和马上去赶考，资助的银子。这我一点都不信。我总觉得赵翠莲的银子来得邪乎，特来告诉你。” 杜青雪点头，“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线索。” 杜云岚惆怅，心里担忧，“那于大勇一天不抓到，我这心里一天就不安宁。真希望县太爷能够快点抓到那些逃犯。” 县令吴承泽正好过来，听到杜云岚的话，面露尴尬。 越狱事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找到线索，显得他很无能，“杜夫人，本官一定竭尽全力搜寻。” 杜云岚见状，连忙讪讪笑笑，“吴大人已经尽力，那些恶棍逃犯太狡猾可恨。青雪，你忙吧，我先回去。” 杜云岚走后，吴承泽又听到杜青雪把今天搜集到的疑点，结合他得到的一些线索。 吴承泽拿着画像，“我会派衙役跟着这个卖货郎。” “这人可能是老虎寨的眼线，四处晃荡，不仅可以搜罗乡下富户的信息，进货的时候，去县城，还能打听官府的动向。 最好让衙役换上普通人的衣服，而且还要生面孔的衙役，否则以那些土匪强盗的狡猾，可能会发现端倪。对了，吴大人，最近有乡下土财主被抢劫的消息吗？” 听到这话，吴承泽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到报案。” 杜青雪皱眉，“没有报案，不代表没有被抢劫或者偷盗。吴大人，您知道老虎寨在什么地方吗？” 吴承泽摇头，“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只知道在茫茫的阳明山深处。” 杜青雪皱眉，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吴大人，眼看着快要春耕了，您派衙役去县城下面的各个村庄督促春耕，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被抢劫，被绑架，偷盗。 说不定那些土匪威胁，不准报案，只要钱不杀人。有的人花钱消灾，就不报案了。县衙那边没有接到报案，自然就不知道土匪的下落。” 吴承泽是京城世家子弟，读的是圣贤书，手段也多，但真正在管理地方上的具体事务之时，还有欠缺。 吴承泽现在意识到，他疏忽了。 没人报案，的确不代表没有土财主没被抢。 就在吴承泽思考的时候，杜青雪去看看小石头熬的药，见熬好了，亲自端过来。 “萧公子，喝药了。”杜青雪笑着说，“我说三天有效，现在感觉如何？” 萧郁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练剑。 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没有以前的僵硬，灵活很多，效果的确很好，“多谢，好了很多。” 即使面前的药碗一如既往难闻，但萧郁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几口喝完，然后漱口。 之后，萧郁静静地看着杜青雪，并没有说话。 杜青雪狐疑，“怎么了？” 萧郁心里失落，今天没有小动物形状的麦芽糖吗？ 小石头跑过来，把自己荷包里的麦芽糖拿出来，递给萧郁，“姐姐，你今天没给糖。” 杜青雪微微一愣，看向萧郁，真的是这样吗？ 萧郁面露尴尬，尽量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小石头，你吃吧。” 杜青雪恍然大悟，刚刚光顾着拿画像，想着于大勇和赵翠莲之间的破事，的确忘了带糖。 “萧公子，刚刚忘了拿，要不我现在给你去拿糖？”杜青雪只是客气，没想着现在就回去拿。 本来想等萧郁拒绝，可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萧郁浅笑，“有劳杜姑娘。” “这······”杜青雪无言以对，“那你等着，我去拿。” 小石头紧跟其后，一起出去，“原来大人跟我们小孩一样，喝了苦药之后，都喜欢吃糖。” 杜青雪能够听到后面吴承泽闷笑，转头看向萧郁，正用冷酷的眼神瞪着吴承泽 好吧，谁说男人就不喜欢吃糖的？ 现在就有一个！ 回到家里，糖罐子里只有几块，杜青雪都拿出来，包在干净的油纸里，让小石头送过来。 吴承泽见人走了，这才小声说：“萧兄，你这样要糖吃的举动，跟三岁小孩一样。跟你英明神武的形象不符啊？” 萧郁冷冷一笑，“关你何事？喝苦药的人是我，并不是你，你当然有闲心偷笑。” 吴承泽翻白眼，对萧郁的话不屑一顾，“曾经身上中箭，刮骨，面色不变的萧郁，喝碗苦药算什么？必须要吃糖，看把你矫情的。我看啊，你这醉翁之意不在糖，在乎······” 第113章 她能承受住吗？你舍得吗？ 萧郁不允许吴承泽乱说，尤其是现在小石头过来，直接拿起石桌上的一个棋子，扔向吴承泽，让他闭嘴。 吴承泽接住棋子，不再说杜青雪，免得小石头听到，回去乱学。 半个时辰之后，杜青雪再次来把脉，并且给萧郁针灸双腿，继续泡药浴。 虽然很臭，但效果奇佳。 杜青雪问：“萧公子，你曾经是不是受过重伤？” 萧郁点头，抬眸看向杜青雪，“是的，曾经中箭，在后背。虽然没有毒，但因为中箭很深，伤势很重。 当时忙着打仗，没有好好治疗。现在只要阴天，原来受伤的地方，又酸又疼又痒。不过已经习惯了，跟不能行走，半身不遂相比，算不得什么，我能忍。” 吴承泽转念一想，杜青雪从来就不是一个说废话的人，既然问了，可能就有办法治疗呢！ “杜姑娘，您有办法治疗吗？钱不是问题。” 杜青雪点头，“我能治疗，等你身上的毒清除干净之后，只要七天，你身上的沉疴旧伤，就能根除。不过，我不要钱，我有一个要求。” 萧郁严阵以待，表情凝重地看向杜青雪，“杜姑娘请说。” 吴承泽也连忙说：“只要我们能做到，定不推辞。” 杜青雪回答：“在于大勇没有抓到之前，我希望你们派人保护我和我的家人。” 听到这话，萧郁毫不犹豫应下，“好，我答应了。” 吴承泽笑笑，“就这个小小的要求吗？你可以提更大的要求，我们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杜青雪浅笑，明眸皓齿，灿若星辰，率真而又圆滑世故。 “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但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娘亲和家人的安全更重要。” 萧郁和吴承泽相视一看，内心暗暗佩服杜青雪的决断。 “好。”萧郁应道，“在治疗期间，我一直在度假村，你安心行医，我保你娘亲和弟弟妹妹的安全。” 杜青雪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那日吴大人说，仅仅我们青山县就有一成的产妇死于难产，其他地方也是如此，甚至更多。 因此我想尽快总结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减少难产。随着我会医术，会接生的名声传出去之后，会有更多的人请我。如此一来，我就能有更多的实践经验。” 刚说完这话，杜青雪就听到王婆子的大喊声，“青雪，青雪，大妮发动了，你快来啊！” 杜青雪连忙站起来，拎着医药箱，就跑了出去，“告辞，小石头，跟我一起去王奶奶家。” 杜青雪脚步轻快，跑得很快，一头长发，随着跑动，悠悠晃动。裙摆，也因为脚步轻快，衣袂飘飘。 像是灵巧的小兔子，也像山间的精灵。 “咳咳！”吴承泽干咳一声，“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 萧郁收回目光，拿出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麦芽糖，放在嘴里。 丝丝的甜，满满的暖。 “萧兄，你之前曾经告诫我，不要乱说话，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可你现在虽然没有乱说，但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却正在改变，可能也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还要克制。” 萧郁没有说话，眼神晦暗不明。 他克制了，但克制不了。 有那个身影出现，目光就会忍不住看过去。 吴承泽见萧郁不说话，忍不住再次提醒，“可知晓了？” 萧郁瞟了一眼吴承泽，“我心里有数。” “哼！”吴承泽不相信，反驳，“我看你是心中有佳人。” 千篇一律的世家女子见多了，乍一见到一个活灵活现的江湖女子，生动有趣，而且还富有善心，聪明伶俐。 很容易就喜欢啊！ 但吴承泽清楚地知道，他在外面红袖添香，无所谓，但真正动情，想要娶回家，所有人都会反对。 萧郁的家世，比他还好，更是不会被允许娶一个具有江湖气质的农家女子。 萧郁低头，沉吟不语。 吴承泽知道好友就是这样，不想说话的时候，那就是个锯嘴葫芦。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你的爱慕，只能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磨难，甚至还有很多来自你家人的羞辱。你舍得吗？那样烈性子的女子，能承受住吗？” 萧郁抬眸，看向好友，语气失落，“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身不由己，原来是这样的滋味。比我陷入敌人围困的绝境，更加棘手。” 面对敌人，他只要豁出命，奋勇杀敌就行。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有一颗必胜的心，计谋多端的脑袋，往往都能获得胜利。 可唯独这样的情况，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心存忌惮，束手无策，动不得。 一边是血缘至亲，一边是有好感的女子。 他都想保护，盼着他们好好的。 此事却难两全。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觉得心里苦涩，比今天喝的苦药更苦，千万倍不止。 不能说，但可以为她做一些事情。 萧郁轻声说，“从种种迹象，于大勇活着，甚至那些逃犯都跟着张老虎去了老虎寨。那么你就把重点关注目标放在老虎寨，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吴承泽点了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杜姑娘今天提供的信息，更加坚定我这样做的想法。杜姑娘一家的安全，你交给你，别让她有后顾之忧。” “善！”萧郁回答，他的首要任务是解毒，外面的事情帮不上忙，但身边的事情，他能做到。 吴承泽带着画像，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又急匆匆离开。 萧郁拿出长剑，开始在院子里练剑。 他感觉自己的武功，已经恢复之前的七成，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全部恢复，又是那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能保家卫国，也能保护在意的女子。 且说那杜青雪到了王婆子家，王婆子的孙子也去叫稳婆 刘家村距离度假村好几里地，杜青雪就在本村，来得很快。 杜青雪检查之后，稍微松口气，“大妮嫂子，没事，宫口开得挺快，估计很快就能生了。” 杜青雪从瓷瓶里拿出来一个药丸，扔在温水盆里，仔细洗手，清洗剪刀，并且放在蜡烛上烤，再次消毒。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刘家村的稳婆也来了，看到屋里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家，立即出声，“你们这家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一个未婚的姑娘家进来呢？也不怕吓着她？” 第114章 医者仁心，她做到了！ 杜青雪认识刘稳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刘稳婆接生的。 王婆子害怕刘稳婆误会，连忙说：“这是青雪，杨观主的关门弟子，医术很高，是我请过来的。毕竟我孙媳妇怀的是双胎，我这心里不踏实，就请了过来。” 刘稳婆一听杜青雪是杨观主的徒弟，顿时表情缓和一些，心里还很羡慕。 “原来是杜姑娘，早就听说杨观主的徒弟是个女弟子，今日可算见到了。这双胎的确危险，我先看看胎位正吗？” 刘稳婆洗洗手，开始检查肚子和宫口，松口气，“还好，前面的孩子是头尾，应该能够生得很顺利。” 可宫口不知道为何开到一半，居然没有变化，但羊水破了，这就危险了。 稳婆也很着急，最怕这样的情况，赶紧从篮子里拿出来一包药，“快点去熬了，喝了之后，或许能帮助开宫口。” 王婆子赶紧接过来，“我这就去熬。” 杜青雪不想耽搁时间，时间就是生命，而且还是三条命，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针，“刘奶奶，我可以用针灸的办法开宫口，比熬药喝药快多了。” 刘稳婆一愣，半信半疑，“杜姑娘，当真可以吗？” 杜青雪十分确定，点了点头，“可以，稍等片刻，马上见分晓。” 李大妮原本很害怕紧张，但听到杜青雪坚定的语气，稍微安心。 杜青雪先把脉，然后开始扎针，才不过一小会的功夫，宫口就开了。王婆子熬药，刚刚烧开。 刘稳婆目瞪口呆，颇为稀奇，也十分羡慕。 这学医的就是厉害，如果她要是会一招半式，以后能保住更多产妇和孩子的性命。 “刘奶奶，大妮嫂子马上生了。”杜青雪催促，做好准备，双胞胎比单胞胎凶险一些，但愿两个孩子没事。 刘稳婆回神，毕竟接生三十多年，还是有手段有经验的。 不一会儿，第一个孩子出来了。 “哇哇哇”声音还算洪亮，是个健壮的小子。 刘稳婆笑着说：“是个小子，看样子身体康健。” 刘稳婆一边说，一边剪脐带，清理好孩子，包在襁褓里。 王婆子双手合并，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我有重孙子了。” 刘稳婆摸摸李大妮的肚子，胎位不正，但刘稳婆的手艺也不错，很快正了胎位，还算顺利生下来第二个孩子。 这个孩子没哭，而且全身青紫，脖子上被脐带缠了两道。 刘稳婆赶紧把孩子脖子上的脐带拿下来，并且剪断脐带，拎起孩子的两脚，用力地拍孩子的屁股，但孩子一动不动。 王婆子和李大妮见状，也急了，“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了？他怎么不哭啊？” 杜青雪对刘稳婆说道：“刘奶奶，你给大妮嫂子清理，孩子交给我。” 王婆子红了眼睛，“我的孙女，我的大孙女啊！青雪，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孙女。” 杜青雪见王婆子对孙女很关心，并没有像有的老太婆，对孙女不重视，是死是活，不在意，“王奶奶，我尽力，你别哭。” 杜青雪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在孩子的胸口，还有心跳。 杜青雪迅速检查孩子的嘴里，有东西，用手抠，但小孩嘴巴很小，根本抠不出来。 她立即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拍孩子的后背，的确控出来一些东西，但孩子还是没反应。 杜青雪按孩子的后背，仍旧没反应。 杜青雪把孩子放在床上，连忙漱漱口，然后用力地吸孩子嘴里的东西，一口两口，整整吸了四次，口腔和气管里的脏东西都被吸了出来。 杜青雪小心翼翼地按压婴儿胸部，在两乳之间，动作轻柔，连续几下之后，孩子终于有声音了，而且四肢也开始蠕动。 虽然哭声很小，但总算有反应了。 刘婆子看着杜青雪的一番动作之后，当真大开眼界。 如果在她手里，就算她也能把孩子嘴里的东西吸出来，但后续的举动，她不会，这个双生儿被救过来的可能也很小。 杜青雪救人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觉得有些恶心，赶紧漱口，并且往自己的嘴巴里扔一个药丸，嚼了，继续漱口。 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这才消失。 医者仁心，在这一刻，她做到了！ 王婆子把杜青雪救人的经过，全部看在眼里，感激不尽，“青雪，谢谢你了，这孩子体弱，能养大吗？” 杜青雪回答：“精细点，没问题。别担心，有我呢！” 王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安心了，“青雪，谢谢你，我真的太谢谢你了。以前我还说你太厉害，很泼辣。 以后我再也不说了，你就是观音菩萨转世，是好人，是我们家的恩人。以后谁要是再说你，议论你，我搬着板凳坐在他家门口骂。” 杜青雪听到这话，莞尔一笑，“我本来就很泼辣，你也没说错。 再说了，女子泼辣点，也不是坏事，最起码被欺负的时候，还能跳起来反抗，总比那些闷葫芦，闷头吃亏的人强多了。” 这话可说到了王婆子的心坎里，“对，就是这样，以后我孙女也要泼辣点。” 杜青雪收拾东西，交代几声，这才出去。 王婆子送出来，有事千恩万谢，给刘稳婆五十个铜钱，也给杜青雪五十文钱。 杜青雪也没有拒绝，给了就要，不给也无所谓。 刘稳婆对杜青雪的手段，非常眼馋。 到了她这个年纪，高深的医术，可能学不会了，但如果能够学会开宫口的手段，也大有用处。 刘稳婆感慨说道，“杜姑娘，说实话，今天要不是你出手，后面的丫头，估计就活不成了。 虽然我接生这么多年，但跟杜姑娘比起来，真是惭愧。我知道医术都是要传承的，想要拜师，要通过考核。 我这个年龄，估计你也不收，但我真的想学如何开宫口的办法，可以解决造成产妇难产的第一大难题。 有的羊水不破，宫口开得慢，还好一些，就怕那些宫口开得慢，羊水还破了，孩子出不来，生生憋死了。杜姑娘，只要你愿意教我，我交学费也行。” 【作者有话说】 曾经看到一个新闻，婴儿被痰卡主，因为太小，医院突然停电，不能用吸痰机。医生在紧急时刻，用嘴吸痰，才能呼吸，挽救一条性命。致敬救死扶伤的医生。 第115章 不懂，不干涉 杜青雪本来就没想敝帚自珍，等到总结出来行之有效的步骤之后，传出去。 杜青雪回答，表情认真，“不要钱，我教你。我师门里在医术上的造诣和积累非常丰厚，但在妇婴一道，却有所欠缺。 我正想弥补这方面的欠缺，我会医术，刘奶奶，你擅长接生，咱们一起，把宝贵的经验总结出来，到时候教会其他的稳婆，造福更多的妇婴。可好？” 刘稳婆一听，精明的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当然好，不过我也有私心。 我上了年纪了，也干不了几年。我想让我女儿和儿媳妇都跟着学，将来也能有一技之长。虽然不体面，腌臜，但也能赚钱小钱，补贴家用。” 杜青雪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反驳，“刘奶奶，您可别这么说。接生是高尚的工作，迎接新生命，保障孩子母亲的性命，怎么能说不体面呢？ 所有人都是母亲千辛万苦，十月怀胎，拼死生下来的。生过孩子的女子，都知道其中的痛苦和艰辛。 如果没有接生婆，还会有更多的妇婴保不住。在我眼里，一点也不腌臜。你女儿和儿媳妇想学，那就跟着一起学，只要愿意，我倾囊相授。” 刘稳婆听到这话，感叹杜青雪的深明大义，不顾年纪老迈，立即欠身行礼，“杜姑娘大义，多谢了。” 杜青雪想了想，说：“我教你开宫口和止血的针灸之术，就那十几个穴位，记住了，然后掌握扎针的深浅就行了，不难。 我先回去，画出来人体穴位。如果明天她们有空，就来我家学。刘奶奶去接生，也让人通知我，我也去看看。不要钱，多学点，多增加一些经验。” 刘稳婆点了点头，连忙应下，面露微笑，“好，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我带着她们上门拜师。” 杜青雪摆手，“可不能拜师，我现在还在学呢。他们就是来学习的，不是师徒传承。” 刘稳婆笑道，“好，拜师的确不容易，是我唐突了。” 杜青雪是杨观主身边的徒弟，那是阳明观的传承，可不能随便收徒。 不过如果女儿能跟着杜青雪学习，也能受益匪浅。不仅能成为稳婆，说不定还能成为女医。 刘稳婆挎着篮子离开，杜青雪也回家。 小石头坚持给杜青雪背医药箱，“青雪姐，我长大了。能帮你背医药箱。” “你正在长个子，万一给你压得不长了，怎么办？”杜青雪一边走，一边给小石头开玩笑。 小石头翻白眼，“青雪姐，你别说这样的话哄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你哄不住。” 不由分说，小石头背着医药箱走在前面。 经过李婶家门口，大门开着。 萧郁正站在大门里侧，听到杜青雪的声音，走了出来，沉声问：“杜姑娘，还顺利吗？” 杜青雪停住脚步，转头一笑，“顺利，龙凤胎，母子母女均安。” “真好。”萧郁浅笑，“杜姑娘，你很厉害。” 杜青雪轻笑，“当不得萧公子夸奖，竭尽全力而已。我饿了，明天再给萧公子聊天。” “那你赶紧回家吧。”萧郁回答，目送杜青雪离开。 萧大在不远处，不停挠头。 国公夫人让他事无巨细地汇报少爷的情况，可现在少爷对杜姑娘颇为关注，需要汇报吗？ 就在萧大左右为难的时候，萧郁走了过来，“关于杜姑娘，你只说她是我的大夫即可，其他的不用说。” 萧大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少爷，您知道了？” 萧郁点头，“不管给我母亲汇报，你还要给祖父祖母汇报，也难为你了。 不过，有的事情能说，有的事情不能说。我不想因为我，让杜姑娘受到影响，受到伤害。其他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 萧大恭敬回答：“是，少爷。” 少爷从小就有主意，既然这么说了，他就不多嘴了。 杜青雪回到家，闻着饭菜香，肚子更饿了。 杜云岚听说李大妮顺利生下来一对龙凤胎，也非常开心。 “这下总算是安心了，你王奶奶那个人嘴巴碎，但并不坏。虽然经常跟你姥姥一起唠嗑，但跟你姥姥不是一路人。” 杜青雪笑笑，“挺有趣的老太太，她嫉妒姥姥，但又得罪不起，就捧着。现在没少挤兑姥姥出气，但也不过分。咱们村里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过她。” 杜云岚也笑笑，“当初我看到赵翠莲和于大勇奸情，其实也是在王婆子的提醒之下。说有个壮年男人尾随赵翠莲，我当时因为担心，才跟过去，被我抓个正着。” 听到这话，杜青雪一愣，抬头看向娘亲，“娘亲，王奶奶知道赵翠莲和于大勇的奸情吗？” 杜云岚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如果她知道，早就说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杜青雪皱眉，“也许她不想得罪人呢？毕竟没有当场抓住，只是看到，并不能用最严厉的处罚办法处罚赵翠莲。赵翠莲还有两个儿子，杜青和说不定还能考上秀才，的确不好得罪。” 杜云岚思索片刻，“你说的有道理，这事情，我也不能直接问王婆子。 反正那于大勇现在已经逃出来，我们是他和赵翠莲的仇人，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总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杜云岚之所以有底气，不仅因为女儿配制的毒药，还有吴县令对案件的重视。只要官府认真，那些坏蛋不成气候，早晚会被抓到。 隔壁不远处的萧公子，身边有很多护卫。 如果家里有贼人，看在女儿和杨观主的份上，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杜青雪现在不担心家里，跟娘亲说了她的打算。 “娘亲，我跟刘稳婆说好了，一起研究一套行之有效的接生办法，解决难产时的几个具体问题。她明天带着女儿和儿媳妇过来，跟我学习两套针灸手法。” 杜云岚一愣，问杜青雪，“青雪，人命关天，你确定你能教吗？” 杜青雪回答：“那日春芬嫂子和今日的大妮嫂子生孩子，我已经验证了我的办法，应该没问题，稍后我会跟刘稳婆一起去给人接生，积累更多经验，确保方法安全。” “这些我都不懂，你自己看着办，你是个思虑周全的孩子，我相信你。”杜云岚笑道，眼神慈爱地看向女儿。 她的女儿，有大智慧，有大善心，以后绝对能够成为一代名医。 她不懂，就不多干涉，支持女儿，就行了！ 第116章 大功劳，大功德 杜青雪整理李大妮的脉案和治疗经过，写得非常详细，跟上一次给刘春芬接生的脉案放在一起，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 所有的理论，都需要大量的实验，最后才能形成行之有效的理论。 这是非常宝贵的资料，要留存起来。 第二天，杜青雪刚给萧郁熬好药，刘稳婆就带着儿媳妇和女儿过来了。 学东西，不能白学。 刘稳婆带来两坛酒和一些腊肉和腊肠和两包点心，算是学习的酬劳，也是一份心意。 杜青雪欣然接受，并没有拒绝。 杜青雪并藏私，拿出一张纸，上面画了女人的身体画像，上面标好穴位，“你们识字吗？” 刘稳婆讪讪回答：“男子识字都不多，更别说女子了我也不识字。我接生的手艺，还是跟我娘学的，口口相传，没有记录。” 杜青雪轻笑，“以前不识字，那是因为没有机会学。现在这些穴位，我教你们认，就算写不出来，但最起码能够认出来。” 刘稳婆的女儿蔡小花，小声说：“杜姑娘，我们想学，就算难，也学。不过，我们没学过针灸，万一扎错了位置，岂不是要闹人命？” 刘稳婆的儿媳妇王翠花，也连忙附和，“这些穴位死记硬背，我们能记下。可看图，看实际找穴位，又是不一样，我担心找不准。 扎针的力度，如何掌控，都很难。杜姑娘，你说我们能学会吗？如果不能，我们就不学了，免得学得四不像，害人害己。” 这是她们的顾虑，也是所以稳婆的担忧。 杜青雪理解，想了想，笑着说：“能学会，只要找准穴位，扎进去，慢慢把针扎到一定深度，就可以了。 你们如果掌控不了，可以在打造银针时做个标记，到了位置之后，就停止。 至于找穴位，那更简单了，反正咱们都是女子，你们别不好意思，就用你们的身体，告诉你们判断每个穴位的办法。只要记住好了，就能找得准。” 蔡小花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杜姑娘真聪明，我很笨。大嫂，我躺着，你在我肚子上找穴位，等你认准了，我在你身上找。” 杜青雪今天教开宫口的针灸方案，前前后后总共十三个穴位，根据人体骨骼脉络为基础，方法浅显易懂。 太复杂的，不识字的稳婆，根本就记不住，更别提学会推广了。 刘稳婆在边上听着，也很认真地学。 她接生那么多年，对女性的身体和生育器官，非常熟悉。虽然记忆穴位的名称有些难，但具体位置她记住了。 第二天杜青学检查的时候，刘稳婆及其他的儿媳妇，女儿，都能够准确地背诵出来十三个穴位，并且准确地指出来所在的位置。 之所以学得这么快，是因为她们本身对女性产妇人体结构非常了解，再加上非常用心。 既然学会了，那就开始学习产妇在大出血时止血的针法。 这次是十五个穴位，只是还没认完，就有人来请刘稳婆去接生。 距离比较远，走着回去太慢。 杜清雪正准备坐牛车过去，萧大已经赶着马车过来。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多了，时间紧急，没有推辞。 这个产妇已经发动了一天一夜，就肚子疼，但是宫口不开，羊水不破。 杜清雪仔细询问之后，确定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 既然如此，反而拖的时间越长，产妇和肚子里的孩子越危险。 杜清雪决定，用针灸人为的方式，开宫口，破羊水，才不过半个时辰，产妇顺利生下来一名女婴。 哭声响亮，十分健康。 这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 杜青雪用的就是昨天教刘稳婆等人的针法，果然非常有用。 回来的时候，刘稳婆问道：“杜姑娘，只要足月，开始发动了，就通过针灸加速开宫口，缩短生孩子的整个过程和时间，这对产妇和孩子没有影响吧？” 杜青雪回答：“如果能够自然生产，瓜熟蒂落，一切非常顺利，也很好。 如果为了减少疼痛，减少生产的时间和过程，也可以用，并没有大碍，反而有不少好处。最起码可以减少孩子在产妇肚子里憋闷的时间，大大提高成活率。 有的产妇是熬了半天，或者说已经破羊水大出血，根本就没有必要等待，立即用咱们的手段干预，快速生产。” 刘稳婆听了之后，颇为惊喜，“这简直就是广大女人的福音，杜姑娘是有大功劳大功德的人。” 杜青雪笑了笑，“既然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机会，那就总结出来。功劳也好，功德也罢，顺应本心而已。” 杜清雪的回答，让刘稳婆，蔡小花等人，更加佩服。 之后两天，她们不断学习，不断地实践，很快就能掌握。 对于救治婴儿，杜青雪这边也有好的办法，再结合刘稳婆的一些好的经验，总结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强调手段。 整整一个半月，杜青雪跟着刘稳婆接生了五十六个孩子，积累了非常宝贵的经验。 这五十六例脉案，工工整整地记录在案。 虽然杜青雪还想继续，但春试马上开始。 找人做保，才能报名。 前前后后，花了三两多银子。 现在这些银子对杜青雪来说，并不多，但对现在的杜家来说，不少了。 杜青松和杜青和两个人考试，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七两多银子，几乎把家里积攒的银子花光了。 家里没有积蓄，杜老太再一次睡不着了。 不过，九十九拜都过去了，总得坚持到考试，不能半途而废。 赵翠莲心疼儿子，在儿子临去县城之前，偷偷塞给儿子二两银子。 “青和，这是你姥姥偷偷给我的银子，我没全部拿出来。你赶紧藏起来，万一去县城需要，你也不用太过窘迫。” 杜青和一愣，低头看向母亲手里的银子，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多谢娘，以后我考上了，一定孝敬姥姥。” 赵翠莲再次提醒，“你心里有数就行，可别专门去谢谢你姥姥，免得被你舅舅舅母听到了，你姥姥和姥爷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屋里头发掉了很多，而且气色也不好，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117章 给一点甜头 杜青和想了想，面露苦涩，叹息一声，“可能是临近考试，压力很大，夜里睡不好。等考完试，我好好休息，应该就能恢复了。” 这段时间，不仅睡不着，气色差，记忆力也出现衰退。 以前明明记得清清楚楚的内容，现在总会磕磕巴巴，甚至印象很模糊。 一开始以为是紧张的缘故，可复习了之后，当时记住了，但过一会，又想不起来了。 王夫子以前经常夸奖他，但最近批评他好几次。他的心里更加急躁了。 一急躁，就忘得更多，更快。 反倒是杜青松最近状态很好，王夫子夸了好几次，那个妖孽杜青山，更是每天都被王夫子夸奖。 明明都是读书，别人为什么就能冷静下来？他偏偏就不能呢？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知道大部分的考题大题目，而且他也很用功。 杜青和对现在的状态一筹莫展，并不知道他中毒了，而且还是杜青雪下的。 赵翠莲见儿子状态奇怪，十分担心。 儿子能考上功名固然很好，就算考不上，但是读书识字，也算是好的。 不过这样的话，在考试之前，她又不能说。 杜青雪犹豫，并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去县城考试，总觉得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娘，要不咱们一起陪着弟弟去县城考试？”杜青雪放心不下，最后决定。 杜云岚一愣，指了指隔壁，“你每天都要给隔壁的萧公子熬药把脉，咱们去了县城，岂不是怠慢了病患？” 杜青雪挠挠额头，“萧公子以前本来就住在县城，并不需要在隔壁住很长时间。其实是师傅的私心，希望萧公子和护卫在我们家附近，也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现在一个半月过去了，他身上的毒，也快清除干净了，这么长时间没去县城，想必也想念县城的生活。 娘亲，您不用担心，我跟萧公子说。他那个人很好，应该能理解我们放不下弟弟。” 杜云岚点头，“那行，你去问问。如果不行，那你不去，我陪着青山去。” 杜青雪笑笑，“那我去问问。” 杜青雪并没有急着去隔壁问，而是来到屋里，抱着糖罐子。 杜云岚不解，“你抱着糖罐子作甚？” 杜青雪笑眯眯，眼神狡黠，“说服别人，当然也要给别人一点甜头。” 杜云岚笑笑，“那快去快回。” “知道了。”杜青雪笑着回答，脚步轻快，走出家门。 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杜云岚陷入沉思，旋即又担忧。 哎，那萧公子是青年才俊，身份尊贵，但愿她家青雪能够收住本心，要不然会吃亏！ 杜云岚想提醒杜青雪，但这些没影的事情，就怕说了，反而提醒了杜青雪。 左右为难，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小石头跟着杜青雪一起来到萧公子家，“青雪姐，你别都给萧公子，给我留点。” 杜青雪抓了一把，装在油纸里，“你拿着，别一次吃完，坏牙齿。” 小石头眉开眼笑，“谢谢青雪姐，我知道了，我一天只吃两颗糖。” 刚进门，就看到萧郁和吴承泽在练剑，杜青雪站在远处，并没有靠近。 还没到喝药的时间，杜青雪过来，而且还抱着个糖罐子，萧郁迅速收剑。 “杜姑娘，有事？”萧郁感觉整个身体非常轻松，仿佛已经恢复到没有中毒之前。 吴承泽心里也在暗暗感叹，萧郁的恢复真快，武功更甚从前。 杜青雪点头，“再过几日就是我弟弟去县城考试的日期，这是我家的大事，我放心不下，所以想跟萧公子商量，能不能一起回到县城？我陪着弟弟考试，每天带着小石头去县衙给萧公子熬药。可好？” 萧郁轻笑，“好，正好我也想去县城看看。不过快要考试了，县城的客栈很紧俏，你们要早点定下来。” 杜青雪点头，“是的呢，明天一早咱们就起程，定好客栈，我就去给萧公子熬药看诊。 等我弟弟考完试，萧公子身上的毒素能够清理干净，顺便呢，我再给你调理七天，清除以前留下来的一些病根。萧公子就能彻底康复了。” “多谢。”萧郁回答，心情愉悦。 杜青雪把糖罐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谢谢萧公子理解，这是我的谢礼，还请收下。” 萧郁看向糖罐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 吴承泽问：“杜姑娘，你放心你娘亲留在杜家村？” 杜青雪回答：“当然不放心，我去县城会带着我娘和我弟弟，小石头，小铃铛和豆豆，送到师叔那边，安排妥当。毕竟于大勇蛰伏这么长时间，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我不得不防。” 吴承泽叹息，“那老虎寨的土匪当真狡猾，他们不去县城抢劫盗窃，他们去抢那些偏远村落的土财主。 虽然每次只能弄来数十两银子，或者数百两银子，但来去匆匆，无人反抗，也无人报官。 上次杜姑娘提醒，我让人悄悄打探，才知道有四个土财主被抢了。不仅抢钱，还抢粮食。 现在过去时间太长，仍旧没找到老虎寨的老巢。上次的卖货郎，也失去行踪。等考完试，我再召集所有捕快衙役搜山。” 萧郁想了想，沉声说：“不用那些衙役和捕快，等我康复之后，我去调兵。” 杜青雪听到这话，看向萧郁的眼神灼灼，“调兵？调来大军直接搜山围困老虎寨吗？” 萧郁轻笑，“算是吧，还有另外的手段。” 杜青雪现在不指望吴承泽清剿老虎寨，更不指望吴承泽能够抓住于大勇。 反倒是对萧郁的话，信心十足。 或许抓住于大勇的重任，寄托在萧郁的身上。 翌日一早，杜青雪安顿好弟弟妹妹，然后坐上宋大伯的牛车，带着娘亲和弟弟，一起去县城。 银子和银票全部带在身上，换洗的衣服，准备充分。杜青松带了笔墨纸砚，工工整整地放在书箱里。 宋大伯鼓励，“青山，你别紧张，好好考。” “嗯，不紧张。”杜青山笑笑，“提前去，适应客栈的环境。夫子说我学得扎实，基础好，只要定定心心，就能考出不错的成绩。” 宋大伯哈哈大笑，“对，全力以赴。” 第118章 如何感谢你？ 牛车后面是萧郁的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到了县城，刚刚开城门不久。 萧大直接把他们带到靠近考试院的吉祥客栈，昨天少爷已经派人来这边定房间，而且还是一个单独的小院三间房。 少爷这次不住县衙，业主在吉祥客栈，在隔壁的小院子。 杜青雪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定到了这么好房间，并不知道萧郁帮忙。 当杜青雪看到萧郁住在隔壁的院子，这才意识到萧郁派人提前定下院子。 萧公子是好人！ 无以为报，那就尽心尽力给他调理身体，再炼制一些清毒的药丸子，送给他。 万一以后萧公子又中毒了，有那些清毒丸子，就算不能彻底解毒，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里面的床褥都是新的，杜云岚和女儿住一间房，杜青山住有书房的那一间，小石头住最小的那间房子。 他们收拾妥当，看到小院子里，居然有水井和厨房，颇为惊喜。 “青雪，你帮你弟弟收拾，我去买点油盐酱醋米面，咱们自己开火。” 杜青雪看到弟弟已经收拾好，正在窗前的书桌旁边读书，“弟弟不用我帮忙收拾，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给萧公子熬药了？”杜云岚反问，“怎么有时间去买菜？” 杜青雪拍拍脑袋，忘记大事儿了，“青山，你陪娘去买东西。” “不用，我自己能去，别耽搁你弟弟读书。”杜云岚不想打扰儿子，浪费儿子的时间。 杜青山放下书本，走了出来，轻笑，“正好读书读累了，去外面走走。” 虽然考试之前，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但杜青山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县城的人虽然多，但也不能保证娘亲一定安全，绝对不能让娘亲单独出去。 杜云岚十分欣慰，儿子和女儿都非常孝顺。 娘亲和弟弟买菜，杜青雪和小石头背着医药箱，来到隔壁的院子。 萧郁正在院子里练剑，看到杜青雪过来，停了下来，“客栈还能住得习惯吗？” 杜青雪拱手，脆声甜笑，“多谢萧公子帮我订的客栈，以我们的能力，根本就订不到这么好的院子。独门独院，很清静，而且还有厨房，能够自己买菜做饭。” 萧郁听到这话，想到杜青雪家的饭菜味道不错，于是不假思索地问：“那你怎么谢我啊？”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萧郁居然主动要好处。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提出来了，杜青雪挠头，“要不我让我娘再多给你做点糖？” 萧郁浅笑，“糖已经足够了，如果你家做好吃的，能不能给我送一份啊？” 听到这话，杜青雪惊愕，就这么小的要求吗？ “就这个吗？”杜青雪不相信问，“这谢礼也太小太轻了吧？” 萧郁点头，“就是这个，其他的我不缺。” 既然如此，杜青雪当然满足萧郁的要求，“行啊，以后家里做大菜的时候，都给你送一份。” “多谢。”萧郁回答，“清毒之后，五脏六腑感觉都轻松了，身体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就连内功和武功的增加了。杜姑娘，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吗？” 杜青雪学会很多理论，但实践的机会并不多。萧郁算是杜青雪第一大病患，她根据师傅的建议，以及她的一些想法，给萧郁清毒。 不仅可以清除萧郁身上的毒素，还能打通萧郁中毒之后堵塞的筋脉。因此，萧郁才能够感觉到身体轻松，气血旺盛。 杜青雪斟酌片刻，回答：“因为你全身的毒素，即将全部清除，另外你的筋脉也活络起来。 你虽然中毒一年半，不能好好练武，但你对武学的理解和感悟，超乎常人，进而在身体没有负担之后，武功突飞猛进。等到你身体里的宿疾解决之后，你会发现你会进步更多。 虽然你浪费了一年半的时候，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浪费了一年半的时间，但却可以在其他地方有所收获，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萧郁接受了杜青雪的解释，对杜青雪的感激更深。 浪费一年半的时间，或许并不是虚度。 不仅仅是武学，也在人情世故上，让他见识到世态炎凉。 曾经身边的好友，追捧他的人，在他中毒之后，态度悄然改变，也有的朋友，一如既往，而且不遗余力给他寻找名医。 比如那个多嘴的好友，吴承泽。 患难见真情，萧郁记住吴承泽的珍贵友情。 另外，在这里，他还遇到了让他印象深刻的女子。 明明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却能够承受着风雨的璀璨，茁壮成长，不仅枝繁叶茂，还能够开出绚烂的花朵。 有趣，而又顽强。 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深深吸引了他。 杜青雪熬好药，萧郁不假思索，喝下一整碗的苦药，然后吃了一块糖。 在杜青雪面前，萧郁也没有遮掩自己的脆弱。 苦，就是苦。 但不可怕，吃点糖就好了。 杜云岚现在手里有银子，也舍得买东西，想让儿子吃好喝好。油盐酱醋，柴米油盐，还有两只活鸡，还买了肉和大骨头。 回来家之后，杜云岚就开始做饭。 大骨汤，蒜苗炒肉片，炒豆腐和一盘炒青菜。 简简单单，杜青雪觉得没有必要给萧郁送过去，四人吃午饭。 隔壁的萧郁左等右等，饭菜都快凉了，没等来杜青雪送菜，颇为失望。 晚上吃粥配上小凉菜，更加简单。 第二天，杜青雪去给萧郁熬药的时候，萧郁问：“你们自己做饭，还习惯吗？” “习惯，什么都有，早知道可以做饭，我都想从家里多拿一些腊肉和腊肠过来。 昨天家里只做了简单的菜，就没给你送。今天早上我已经开始腌制鸡肉，一会等你吃晚餐，我就做荷叶泥包鸡，给你送一只。” 萧郁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好。我想感谢你。不如这样，我负责买食材，你负责做，每天中午给我一份，如何？” 杜青雪见萧郁如此不见外的样子，如果她拒绝，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不用，买菜的钱，还是有的，我师父之前给了不少银子，而且之前卖血灵芝，也有不少银子。山珍海味或许买不起，但鸡鱼肉蛋，却能够满足。 萧公子，不用提钱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那么在我家遇到我不能解决的苦难和劫难之时，还希望萧公子能够出手相助。” 第119章 杜青山走上属于他的战场 前路漫漫，无法预知。 除了已知的于大勇和杜家那些贪婪的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人，什么苦难，杜青雪并不知道。 只能提前预防，伺机而动。 萧郁点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草菅人命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 杜青雪笑道：“多谢。” 作奸犯科，她不屑，也不会做。 如果有一天，她杀人了，那也是因为对方使坏，想要她和她家人的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杜青雪不是那种坐等别人帮助的人，但凡自己有能力，她都不会请求别人帮助。 中午，萧郁如愿吃到了荷叶泥包鸡，颇为满足。 远离京城的阿谀我诈，阿谀逢迎；远离边疆的风声鹤唳，杀气汹汹。 在这里，他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没想到他不仅适应，反而内心也变得安宁。 曾经尝到濒临死亡的滋味，他开始思索，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权势，名利，荣华，富贵？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真的那么重要吗？ 内心深处，有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他不想隐藏自己的内心，他以后该怎么做呢？ 萧郁的纠结，杜青雪不知道。 三日转瞬即逝，到了考试日期。 杜青雪跟曾经参加过考试的人打听，准备充分，务必让弟弟能够安心考试。 杜云岚眼睛微热，看着已经比她高很多的儿子，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儿子，努力考试，我和你姐姐在外面等你。” 杜青山意气风发，眼睛里多了几分水汽。 能有今天，娘亲和姐姐付出良多。 今天是他走上属于他的战场，他要在考场上“拼杀”，拼出一条路，给娘亲和姐姐拼出来一个依靠。 看着弟弟脚步坚定，脊背挺直，杜青雪释然地笑了。 他的弟弟没被卖为奴，而且还读了书，以弟弟的聪慧和努力，必然也能走出来一条康庄大道。 不远处的杜青松，杜青和，也在赵翠莲和李桂花的殷切目光之下，进入考场。 考场外，衙役四处巡逻，不准喧哗。 李桂花看向杜云岚，翻个白眼，然后去附近的茶棚等着。 赵翠莲面对其他人，都能理直气壮，可唯独在面对杜云岚和杜青雪的时候，心虚气短。 她低着头，跟在李桂花的身后，跟着丈夫杜云亮一起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杜青雪拉着娘亲的手，“娘亲，咱们回家吧，在这边也是干等着，等到下午咱们再来接弟弟。现在回去，给弟弟熬点补身体的好汤，做点好吃的。” 杜云岚原本不想走，但听到女儿的话之后，与其在这边干巴巴地等待，还不如早点去做好吃的。 毕竟考试太辛苦，费脑子，要多补补。 “咱们走，没必要在这里等着了。”杜云岚回答，看都不看赵翠莲和李桂花等人。 李桂花看着杜云岚的背影，啐了一口，“我呸！有了银子就狂起来了，还不知道那些银子脏不脏呢？” 杜云亮听到这话，吓得缩缩脑袋，小声提醒，“大嫂，你可别乱说。若是被杜青雪那个死丫头听到了，想法子对付你，可别怪我到时候不向着你。” 赵翠莲也小声劝说：“大嫂，现在是青松青和考试最为关键的时刻。要是闹起来，说不定还会影响两个孩子。” 李桂花嗤笑一声，鄙夷地看向赵翠莲，“你有把柄被杜云岚抓住，当然怕杜云岚和杜青雪，我可没有，光明正大。” 赵翠莲憋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李桂花不知好歹，听不到好话。 “你就乱说吧，我懒得理你。你不怕，等到你杜青雪再躲你一根手指头，你再害怕就晚了。杜云亮，你是个死的啊？我都被人这样污蔑，你连个屁都不放。” 杜云亮见赵翠莲生气，赶紧说：“大嫂，你可别说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咱们杜家耕读传家，必须要好名声，将来青松青和也能有着落。若是名声不好，你让他们在外面怎么能够抬起头呢？” 原本还想狡辩的李桂花，看周围的人看过来，只得作罢。 萧郁看到杜青雪，诧异问：“我以为你会在外等一天呢？” “我弟弟考试重要，但给你熬药也很重要。”杜青雪笑道，手里不闲着，开始擦拭银针，整理药箱，“再说了，我弟弟在里面考试，我在外面就是站成木桩子，也不能帮忙。没必要留在那边，回来做我自己的事情，我弟弟好好考试，我们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 萧郁眉头微挑，“你倒是想得通透！” “那必须的。”杜青雪笑语晏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像我们这样孤儿寡母的，更要早点了解人情世故，懂得进取，才能有立足之地。” 萧郁微愣，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颇为难得。 有的人生于富贵之家，华服美食，权势特权，应有尽有，就觉得理所当然。 却不知道，世上事，从来就没有理所当然。 即使高门大户，不知进取，最后也只有破败的下场。 中午，杜青雪给萧郁送来一碗坛子肉，浓香软糯，令人口舌生津。 萧郁很喜欢，一点也不腻。 此时的考场，考生们紧张等待发卷子，不敢东张西望。 拿到试卷之后，写上姓名籍贯等信息，然后就开始答卷。 杜青山不急不慢，他拿起试卷，仔细翻看一遍，并没有急着答题。看了大概的内容，心里有数，基本上都是他会的。 杜青山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答题。 不急不慢，认真仔细。 杜青松的状态也不错，考的内容，并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只要仔细答题，应该能考出来不错的成绩。 不过杜青和的状态并不好，他心里有种慌慌的感觉，心烦气躁，而且屁股像是有针扎一样，总想着起来走在，不想一直坐着。 试卷上的字，他全部认识，但仔细再一想，有时候居然想不起来，填写的内容。 他明明知道很简单，但写不出来答案。 有的根据本能，写出来答案，但他仔细看了之后，又觉得写错了。 试卷涂改之后，就变得脏污，更令杜青和心烦气躁。 第120章 他考不好，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后面的大题，因为前世的时候，他记得大概，所以提前写好，背诵下来，临考试之前，他又看了一遍，现在能够写出来。 一整天，杜青和在心烦气躁、忐忑不安的气氛中考试，考试结果，不言而喻。 就连杜青和自己都觉得他不在状态，这一次考试，不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一想到不能读书，只能像前世那样做个小小的账房，娶一个相貌普通的农家女，杜青和的心里，更觉得憋屈。 直到外面的衙役用力敲锣，考试时间到，杜青和才放下手中的笔，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不已。 他有几分失魂落魄，但强自镇定，不想让自己表现太明显。 尤其是在他出来之后，看到杜青山一脸的风轻云淡，自信自若的表情之时，内心嫉妒不已。 杜青山才读了不足一年的书，居然也能来考试，而且还能经常得到王夫子的夸奖？ 凭什么啊？ 他那么努力读书，那么勤奋，准备很充分，做好了考中秀才，就开始说亲，找个家境殷实的商户之女。 不仅长得好看，还能拥有大笔的嫁妆，供他读书，能有好的生活。 可如果考不上，这一切都是空想，甚至会失去继续读书的机会。 看到杜青山神情自若，杜青和只是嫉妒，但无可奈何。 可是看到杜青松神采飞扬，眼露雀跃之时，他则是满心的憎恨。 前世这个大哥虽然没有考上秀才，但至少是个童生，可他连个童生也没有考上，绝了继续读书的路。 下来做个账房，一个月只有一两多的银子，还要全部交给家里，供养杜青松读书。 这杜青松府试考了两次，终于考上秀才，是件喜事，但也是一件坏事。 因为杜青松一直考不上举人，还一直考，吸一家人的血，原本还有点富裕的杜家，最后不得不买地，越来越穷。 祖父和祖母想做着杜青松考上举人当官的梦，就一直供杜青松读书，使劲压榨他们。在他们闹分家的时候，杜老头拿起板凳砸在他的头上。 当时留了很多血，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后，他就回到了去年。 前世的生活，眼看着要重新来一次，杜青和极其不乐意，他必须阻止。就算他考不上，他也绝对不让杜青松考上。 那就是个无底洞。 杜青松是个自私鬼，考不上还硬考，让一大家子跟他们一起过苦日子。 下午，杜云岚留在家里看家，杜青雪则是去考试院门口，等着杜青山从里面出来。 直到夕阳西下，杜青山跟其他学子陆陆续续从考试院里出来。 早晨的时候，一个个光鲜整洁，经过一个白天的考试摧残，有的人头发有些乱，有的人脸上沾了一点墨汁，有的人凌乱。 杜青山脚步轻松，神态自若。 杜青雪此时女扮男装，也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看到弟弟出来，立即招手。 杜青山看到姐姐的打扮，哑然失笑。 这样也好，比女装更加方便。 “青山，走，回家吃饭。”杜青雪并没有问成绩，不想给弟弟增加负担。 杜青山跟着姐姐离开，“姐，你不问我成绩吗？” 杜青雪笑笑，“我虽然好奇，但也不想给你压力。” “姐姐，我没有那么脆弱，反正我都答上来了，应该差不多都能对。”杜青山自信说道，并不觉得难，也想让姐姐安心。 杜青雪轻笑，“我弟弟真棒。” 姐弟两人有说有笑离开，让一直关注杜青山的杜青和，面色更加难看。 杜青山都答上来了，而且基本上都对。能让沉稳的杜青山这么说，至于一个可能，那就是杜青山都会。 看到杜青和面色阴沉，杜青松碰了一下杜青和，“就算你不喜欢杜青山，但这几天也不要胡来，集中精力考试。 这段时间，我总觉得你心烦气躁，就连王夫子也经常批评你。你这样可不行，影响你考试。” 杜青松虽然这么说，像是关心杜青和，但实际上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眼神，满是嘲讽和讥笑。 杜青松确定杜青和考得不好，如果考得好，也不会用那样嫉妒的眼神看着杜青山。 不过，无所谓，他能考得好就行。 杜青松的话，更加刺激杜青和。 “是，大哥。”杜青和低下头，不让杜青松看到他阴狠的眼神。 不管是杜青松，还是杜青山，这一次，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如何操作，让他片叶不沾身，那就得好好想想。 李桂花看到儿子杜青松一派轻松，就知道儿子考得好，“儿子，饿了吧？走，咱们去吃饭。” 赵翠莲则是面露担忧，“青和，你还好吧？” 杜青和点头，“还好，就是可能有点头晕，可能是饿了，先去吃饭。” 赵翠莲安慰，“青和，你尽力考就行。不管如何，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担心。” 在外面吃了东西，他们就回到了杜青竹和杜青石在县城租住的小院子，节省住客栈的银子。 吃了饭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杜青和以头晕，去医馆把脉。 赵翠莲不放心，跟了过去，“青和，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有心事？我是你娘，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跟我商量。” 杜青和思来想去，自己动手，可能会有破绽，但有娘亲帮忙，那就好多了，“娘，我，我可能会对不起你了。” “啊？”赵翠莲一愣，颇为不解，“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孩子，快说啊！” 青和这个儿子，赵翠莲可以确定是于大勇的孩子，至于青石，长得越来越像她，她也不确定是于大勇，还是杜云亮的。 因此，在赵翠莲的心里，因为喜欢于大勇，爱屋及乌，更喜欢杜青和。 杜青和皱眉，苦着脸，“娘，我最近看不进去书，而且以前会的，现在好像不会了，脑子里乱乱的。 这次考试，我可能考不上了。我怕你们失望，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杜青松读书，一家人看重他，我就想着买点耗子药，吃死了拉倒。” 第121章 一箭双雕的卑鄙手段 赵翠莲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儿子没考好，居然要寻死，“我的儿，你可不能想不开。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杜青和垂头丧气，在母亲赵翠莲的面前，假装心灰意冷，一心求死，“那也比看着别人考上，我考不上，被人奚落强多了。 赵翠莲拉着儿子的衣袖，“儿子，儿子，你千万别想不开。你没考好，考不上，别人也不想考上。不管是杜青松，还是杜青山。” 杜青和心里暗乐，却苦着脸，“可这样做，是不是不好啊？” 赵翠莲听到这话，不以为然，“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没考上，但千万不能寻短见。不读书，不考功名，还能有其他的活路。 杜青松也不能继续读，免得让咱们一直供他读书，家里过得紧巴巴。有三十亩地的家庭，居然一口肉都舍不得吃，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 以前你和青石读书，我忍了，但你要是不读了，我才不乐意过这样的苦日子。你爹是个耳朵软的，怕你爷爷奶奶。 回头做饭的时候，我弄点巴豆放在杜青松的饭菜里，他就算再有才华，拉肚子，照样考不上。至于杜青山，更不能让他好了。” 杜青和微愣，没想到娘亲这么快就找到对付杜青松的办法，那娘亲用什么办法对付杜青山呢？ “咱们跟杜青山不住在一起，不好下手啊？”杜青和不解，看向娘亲。 赵翠莲冷笑，眼神冰冷，对杜云岚和杜青雪，杜青山的怨恨，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 赵翠莲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既然要动手，那就下死手，让杜青山翻不了身。 等到下次考试，杜青山住的地方距离考试院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候雇佣一个小乞丐，让他把一个小纸条扔进杜青山的考篮里。 等到衙役检查的时候，看到小纸条，直接以作弊论处。杜青山怎么考试？” 杜青和眼睛一亮，颇为惊吓，“娘，你可真聪明。” 赵翠莲笑笑，颇为得意，“那是自然，我可不是李桂花那个蠢货，只会咋咋呼呼的。既然动手，就要一击必中。 再说了，这杜青山考上秀才，对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另外，咱们还可以把杜青松拉肚子嫁祸给杜青雪，就说他们报复。” 杜青和称赞，“娘亲，您的办法真好，一箭双雕。” 赵翠莲见儿子不再愁眉苦脸，问：“青和，你现在还难受吗？难受咱们就去医馆，不难受，其他事情交给我，你安心考试。 如果你注定考不上，那么你也吃点含有巴豆的食物，到时候杜青松拉肚子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你和杜青松都没考上，那就都不读了，家里还能慢慢变得殷实。” 杜青和已经想着寻死了，赵翠莲也不指望杜青和能考好。 既然考不上，那就让别人也考不上。 做这些事情，赵翠莲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杜青和感激地看向母亲，“娘，让你失望了。” 赵翠莲眯着眼睛，看向儿子，叹息一声，“你考不上秀才，但我的确很失望，但这样不是你想要寻死的理由。 你死了，我也没法活了。不行，巴豆你还是别吃了，但你也假装拉肚子。尽力去考，说不定还能考上呢！” 杜青和也觉得母亲说的是，毕竟他后面的大题做得好，还有希望。 母子二人合计之后，买了一些药，又偷偷弄了一些巴豆，一起带回去。 杜青和喝了安神的药之后，早早入睡。 赵翠莲手里有银子，兑换了一些铜钱，然后再开始琢磨如何操作。 她不识字，偷偷让儿子写一个纸条，上面正是四书五经上的内容，只有手掌大小的纸张，卷成细细纸卷，短短的。 杜青和看到这个小纸卷，顿时笑了。 只要把东西放入杜青山的考篮，不被发现，等到衙役检查，看到这个小纸卷。 这杜青山不仅不能考试，反而会被打几十大板。不死，也能丢半条命。 赵翠莲也笑了，“让他们得意，以后后悔莫及。”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第二场考试。 杜青山和杜青雪对此一无所知，杜青山用功看书。杜云岚和杜青雪轻手轻脚，不打扰弟弟。 第二场考试的那天早上，杜云岚和杜青雪一起送杜青山。 因为离得近，所以步行去即可。 然而在转弯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两个乞丐，撞了杜青山一下。 两个小乞丐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没看见，想跑快点多要点吃的，太饿了。” 杜青山的考篮被撞了一下，好在东西没掉出来，有惊无险。 杜云岚看两个小乞丐穿得破破烂烂，也挺可怜的，并没有追究，“那你们走吧。” 杜青山也笑了笑，“没事，东西都是好。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点了点头，“快点吧，别耽搁时间了。” 母子三人很快到了，杜青山像之前那样开始排队等待检查。 在前面的杜青和，在看到杜青雪和杜青山的时候，温和地笑笑，人兽无害的样子。 杜青雪瞟了一眼杜青和，无意中又看到了在不远处等着的赵翠莲。 那赵翠莲脸上没有担忧，反而有几分泄愤，跟前几天来送考的表现，大相径庭。 这是为何？ 杜青雪不明所以。 杜云岚也没工夫跟赵翠莲斗嘴，用力呼吸几下，拍拍胸口，“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心惊肉跳？” 杜青山笑笑，“娘亲，别怕，我都考过一场了。” “就因为考过一场了，我应该这这么紧张才是，可感觉不太好。”杜云岚眉头微皱，上下打量儿子，见儿子脸色很好，不像生病，这才松口气。 杜青雪的目光扫视四周，尤其是来自杜青和、赵翠莲的目光。 令人厌烦。 就在弟弟越靠近检查的衙役，赵翠莲看向杜青山的目光，就越阴冷，甚至还有几分兴奋。 赵翠莲感受到杜青雪的目光，赶紧低头，不敢跟杜青雪对视。 同时，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一直盯着杜青山看。万一被杜青雪警觉，找出来杜青山考篮里的小纸卷，功亏一篑。 第122章 故意言语刺激，寻找破绽 看到赵翠莲这样的反应，杜青雪也觉得不对劲，不管如何，她要去弟弟身边看看。 杜青雪女扮男装，走到人群里，并不扎眼。 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杜青山的面前，“青山，把考篮给我，你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纸条或者小抄之类的。” 杜青山一愣，虽然觉得姐姐多此一举，但小心点不为过，仔细摸索身上的衣服。 杜青雪仔细检查考篮，在砚台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纸卷，顿时吓了一跳，瞳孔微缩。 杜青山也看到了，吓得面色苍白，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有人陷害他！ 而且还是如此恶毒的手段！ 杜青雪赶紧把小纸卷握在手心，然后开始检查其他地方，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这才交给杜青山。 “从现在开始抱着你的考篮，不准任何人碰。”杜青雪小声交代，心惊肉跳。 这时候，杜青和刚刚检查完毕，转头看向杜青山，自然也看到了杜青雪，微微一愣。 杜青雪露出嘲讽的冷笑，果然跟那一对母子有关。 杜青山紧紧抱着考篮，“姐，我知道了，不会再大意。” 杜青雪也没有离开，等着弟弟杜青山检查结束，进入之后，这才退后。 杜云岚刚才看到女儿冲进去，有些担心，但因为力弱，挤不进去，只得作罢，等待女儿回来。 赵翠莲颇为几分左坐立不安，急忙站起来，盯着杜青雪的背影。 当看到杜青雪在考篮里翻的时候，赵翠莲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千万不要发现啊！ 当她看到杜青山轻松经过衙役检查，赵翠莲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赶紧低下头，缩着身体，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杜青雪走到赵翠莲的面前，手中的小纸卷晃了晃，“是你们母子弄的吧？” 赵翠莲见状，吓得后退两步，连忙反驳，“你别乱说，可不是我做的。” 杜青雪冷冷一笑，“看你那心虚的模样，就知道是你做的。你聪明，我也不是傻子。” 李桂花看到杜青雪过来，没敢靠上来，此时隐隐约约听到杜青雪的话，狐疑地看向赵翠莲。 赵翠莲摆手，“你别冤枉人，县太爷断案，还要找证据呢。你张口就污蔑我，我可不承认。” 杜青雪冷笑，看向赵翠莲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芒，“我又不去县衙告状，找什么证据？ 刚刚你那鬼鬼祟祟的目光，还带着兴奋，一直盯着我弟弟看，就等着衙役发现我弟弟考篮里的小纸卷的那种兴奋表情。 我一看便知，就是你做的，甚至你儿子杜青和也知道。你们这一对母子，可真是恶毒。” “你没有证据，反正我不承认。”赵翠莲死不承认，反正没当场抓住，傻子才承认呢。 杜青雪也不生气，似笑非笑地看向赵翠莲，出声讥讽。 “你最近胆子很大啊？是因为听说采石场的逃犯于大勇逃跑了吗?你觉得于大勇只要活着，就会来报复我们，等着我们倒霉呢，是吧？” 赵翠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反驳，“你别乱说话，我什么都没做，你别污蔑人。于大勇是逃犯，跟我们没关系。” 杜青雪从赵翠莲欲盖弥彰的举动，看出来赵翠莲的心虚，“赵家给你银子？怎么可能呢？那些银子是于大勇给你的吧？ 我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于大勇成了老虎寨的土匪强盗，你是于大勇的相好的，他怎么可能不回来找你呢？ 就算于大勇嫌弃你这个半老徐娘，但也放不下两个儿子啊！尤其之前杜青和表现还不错，很有可能考上秀才。” 赵翠莲听到这话，吓得又后退两步，“你胡说，你都是胡说。你别想污蔑我，再乱说，我，我死给你看。” 李桂花控制不住好奇心，走过来，就听到赵翠莲说这话。 杜云岚担心女儿吃亏，也赶紧挤了过来，“赵翠莲，你想死就死，别想寻死觅活拿捏我们。你死了，跟我们也没关系，死了拉倒。” 李桂花虽然不喜欢赵翠莲，但更讨厌杜青雪和杜云岚，也立即跑过来，“这里可是考试院，你们以多欺少，想干什么啊？” 杜青雪瞥了一眼李桂花，“她收买两个小乞丐，往我弟弟的考篮里扔了一个小纸条。我不找她麻烦，找谁麻烦？” 李桂花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赵翠莲，都这时候了，这赵翠莲还能有坏心思害人，“赵翠莲，你真的做了？” 赵翠莲连连摇头，“我可没有做，大嫂，你别相信。杜青雪，杜云岚，你们没有证据，不能污蔑我。这里人多，不跟你们吵，影响我儿子考试。大嫂，我们走。” 说完之后，赵翠莲急匆匆离开，再也不敢有片刻停留。 看着他们离开，杜云岚皱眉，“青雪，真的是赵翠莲做的吗？” 杜青雪点头，“除了她，我猜不出来还有谁有这样的恶毒的心思陷害弟弟。” 杜云岚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青雪，刚才我心里一直慌慌张张，忐忑不安，原来是你弟弟那里有事儿。 幸好有你，及时发现，要不然你弟弟不仅不能考试，还会被打几十大板。既然是赵翠莲做的，难道咱们就这样放过她？要不我现在去揍赵翠莲一顿？” 杜青雪拦住准备追过去的杜云岚，压低声音回答：“娘，不要急，我怀疑赵翠莲跟于大勇有联系。 现在吴县令派出去的衙役到现在还没查到老虎寨所在的位置，想要抓住于大勇，遥遥无期。 刚刚我言语刺激赵翠莲，以我对赵翠莲的了解，她必然会通过私下里的途径跟于大勇联系，比如那个卖货郎。到时候，找机会跟上去，抓住于大勇，清剿老虎寨的那些土匪。” 杜云岚一听“于大勇”这三个字，就特别害怕，握住女儿的手，“那是个恶棍，青雪，你可别大意。现在那个恶棍可能做了土匪，更加狠辣，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杜青雪笑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赵翠莲跑走的背影，“娘亲，我知道轻重，不会胡来。” 这些人必须死，一把药直接毒死赵翠莲，太便宜赵翠莲了，她要让赵翠莲和于大勇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晚上，杜青雪和杜云岚一起去接杜青山，并没有立即离开。 “娘，姐姐，怎么还不走啊？”杜青山问。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么么哒。 第123章 给自己下药 杜青雪笑笑，但眼神越发冰冷，“早上那杜青和看向你的眼神幸灾乐祸，现在你完好无损，我倒要看见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正好可以通过杜青和的表情，验证她的猜测。 刚说完，杜青和就从里面出来了。 早上他在杜青山前面，检查完之后，就不能在外逗留，直接进去了，并不知道杜青山的情况。 今天考试，杜青和的状态比前三天的考试更加糟糕，但一想到杜青山今天不仅不能考试，还会被打，他的心情莫名变好。 本来杜青和还犹豫要不要给杜青松的下药，但以他这两次的考试状态，榜上无名。 既然如此，那绝对不能让杜青松考上，昨天买的巴豆可以用上了。 怀着这样的坏心思，杜青和居然内心变得平静，从里面出来之后，好心情骤然消失，惊愕不已。 杜青山完好无损地站在不远处，而且手里拎着考篮，明显也是刚刚考完出来。 见杜青和露出惊愕的表情，杜青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更加确定赵翠莲、杜青和的龌龊狠毒的计谋，也懒得继续找证据。 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杜青雪把手里的小纸卷扔向杜青和，阴冷讥讽，“阴谋诡计，龌龊手段挺多啊！” 杜青和面色微变，但很快平静下来，坚决不能承认，“青雪表妹，说笑呢，我什么也没有做。” “装，继续装。”杜青雪讥讽，“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一肚子坏水，不愧是母子。” 杜云岚上前，气得用力打了杜青和一巴掌，“你娘跑得快，这一巴掌，就打在你的身上。要不然我心头这口恶气出不来，能被憋死。 我只当你们不喜欢我，讨厌我们，只是想从我们身上弄好处，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们还想坏了青山的前程。简直恶毒至极！” 杜青和被杜云岚打了一巴掌，吓了一跳，这个犹如小绵羊一样的姑姑，居然也变得如此厉害。 不过，他因为心虚，紧张，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被打个正着。 杜青松恰巧出来，赶快跑过来，“姑姑，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杜云岚冷笑两声，“打他是轻的，他和他娘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清楚。这样坏心眼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杜青雪看到人越来越多，不想让人围观，于是带着娘亲和弟弟离开。 杜青松皱眉，看向杜青和，“青和，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你娘做了什么事情？” 杜青和已经平静下来，讪讪笑笑，“我能做什么啊？忙着考试，什么也不想。可能是因为青山没考好，故意找我茬。” 杜青松黑着脸，眉头紧皱，并不相信。 虽然他不喜欢姑姑一家，但他也了解姑姑一家的性情，并非无中生有之人。 现在又是考试的关键时刻，他们更不会主动找麻烦。 可现在却对杜青和动手，必然是因为杜青和做了让他们非常愤怒生气的事情。 不过，既然杜青和不愿意说，杜青松也不想多问。考了一天，就中午吃了两个掰碎的馒头，早就饿了。早点回去，吃点东西。 到了晚上，李桂花悄悄找到儿子，说了杜云岚和赵翠莲的争吵。 杜青松一愣，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间。 “娘，这几天的吃食，你注意一点。”杜青松小声交代，像杜青和这种人不择手段的人，可能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李桂花一愣，刚要大声喊，被杜青松捂住了嘴巴。 “娘，你可别大喊大叫，免得被杜青和听到。”杜青松连忙提醒，担心这个缺心眼的娘，打草惊蛇。 李桂花压低声音，面色微变，“青松，你是说，你二婶跟杜青和，可能会给你下药？” 李青松点头，“我不确定，但这段时间杜青和的状态并不好，从他的脸色和脾气就能看出来一二。咱们家里只能有一个人读书，谁成绩好，就供谁。 以前我和青和成绩差不多，但现在我成绩比他好。以杜青和二婶的小心眼，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读书呢？之前我只是担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动手，但今天他们能对杜青山动手，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杜青松不善言谈，但不代表是傻子。 从小一起长大，他明白杜青和的为人，尤其是最近一两年，杜青和学会了装模作样，更加擅长隐藏。 李桂花一阵后怕，点了点头，“那行，我知道了，你二婶做饭的时候，我盯着。” 正因为今天受到杜云岚母子三人的启事，杜青松和李桂花提高警惕。 李桂花在赵翠莲做饭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盯着，而且一个锅里吃饭，想动手，很困难。 整整三天，赵翠莲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杜青和见娘亲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也非常失望。私底下找到机会，对赵翠莲说：“娘，明天早上再不动手，咱们就没机会了。” 赵翠莲皱眉，“他们好像有了提防，你大伯娘，一直盯着我。” 杜青和想了想，“既然做吃的方面，他们已经提防，那么不如从其他方面下手。” 赵翠莲皱眉，想了想，阴狠笑了，“既然不上当，那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考试？” 手里有银子，雇佣几个混子，就能成事儿。 李桂花偷听到赵翠莲杜青和的对话，虽然非常气愤，但也知道现在冲进去，这一对母子也不会承认。 李桂花也担心赵翠莲一计不成，又会有其它的计谋，因此强忍住，没有冲过去。 回到屋里，李桂花悄悄跟儿子杜青松说。 杜青松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就走，不在家里吃饭。 第二天，赵翠莲一大早就出去买早饭，看到杜青松的房间没亮着灯，以为还在睡觉。 其实李桂花和杜青松早就提前半小时出门，并且在外吃饱喝足，直接来到考试院门口等待检查。 杜青松来得很早，周围还没其他人，但这里有衙役，提前守在这里，检查考试院。 在这边，就算赵翠莲杜青和再有本事，花再多钱雇佣小混混，也不敢在这附近打杜青松。 赵翠莲母子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杜青松，这才知道他们早就跑了。 杜青和阴沉着脸，“没想到那杜青松还挺聪明，提前走了。” 赵翠莲皱眉，叹息一声，“一定是杜云岚和杜青雪那天大闹，让他们有了提防之心。现在该怎么办？” 杜青和想了想，冷笑一声，“就算杜青松考上了又如何？娘，你在饼子里加一些碾碎的巴豆，等我考完了，我就吃。到时候，就说是杜青松和李桂花给我下药，不让我好好考试。” 第124章 打起来了 赵翠莲担忧，这个办法并不是很好，也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可是杜青松他们不会承认的，毕竟他们没做，到时候杜青松榜上有名，你爷爷奶奶自然会偏着他。” 杜青和冷笑，情绪濒临崩溃，极力压抑内心的嫉妒和愤恨，声音阴冷，“杜青松不承认，无所谓，巴豆在李桂花的被褥下面找到。我们一直说，一直坚持就行了。 杜青松榜上有名，爷爷奶奶继续供他读书，那就继续供，我们二房不干，借着我拉肚子这件事情，分家。就算我不读书，我们一家四口也不给杜青松当牛做马，供他读书。” 赵翠莲想到之前于大勇说的话，要出钱给他们在县城开个铺子。 如果不分家，那就是整个杜家的。 如果分家，除了每年给父母的孝敬，其他的都是自己的。 有了钱，还可以继续供儿子读书，不用看人脸色。 有了钱，她可以买好的胭脂，打扮自己。 有了钱，更能买好看的衣服，趁着还有几分姿色，多穿点好的。 总之，必须分家。 赵翠莲点头，深以为然，“对，要分家，你先吃饭，我这就弄。” 说完，赵翠莲开始把巴豆碾碎，弄在饼里，外面裹上面糊，又在锅里炕了一会儿。 等到杜青和、赵翠莲到了考试院门口，远远地看到站在第一的杜青松。 李桂花看到杜青和、赵翠莲，翻个白眼，两个坏的肚子流脓的坏东西。 如果不是儿子劝说，她早就对杜青和赵翠莲骂个不停。 杜青雪和杜云岚，送杜青山来考试，就看到了李桂花厌恶地看着赵翠莲，两看两相厌。 在杜青山排队的时候，杜云岚小声说：“你看看她们多像狗咬狗！” 杜青雪点头，“是的，我还没动手呢，他们内部就有矛盾了，倒要看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 在看到杜云岚之后，面对共同厌烦的人，李桂花和赵翠莲恢复了平静。 最后一天考试，天色阴沉，应该有雨。 杜青雪给弟弟准备了伞和大块的桐油纸，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进入考棚之后，杜青山就开始检查房顶，发现有星星点点的漏洞，赶紧把桌子搬到没有漏的屋顶下面。不仅如此，他还在桌子上支起来伞，桐油纸披在身上盖在头顶，免得雨水溅在身上。 不一会儿，发试卷之后，刚写完姓名之后，外面就开始下雨。 不时能够听到有人惊呼，漏雨了，试卷被打湿了。 杜青山准备充分，雨水并没有打在试卷上。如果下大雨，即使他准备充分，也会很狼狈。 杜青山全神贯注，开始答题，原本还仔细，一个个斟酌，但现在集中精力，快速答完，以免大雨弄坏了卷子。 杜青山的猜测是对的，雨的确越来越大，油纸伞上传来雨滴声。 雨滴顺着雨伞的边缘，不时往下掉落在地上。 还没到吃午饭之时，杜青山就做完了试卷，怕雨滴打湿试卷，他也不检查内容，只检查姓名等基本信息之后，把试卷放好，然后开始交卷。 再晚一些，就是大暴雨，试卷有被打湿的可能。 有的人跟杜青山一样的想法，有的是试卷打湿了没法做题，垂头丧气地交卷。 因为下雨，杜云岚和杜青雪也非常担心正在考试的弟弟，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的茶棚等着。 看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母女二人更加揪心。 到了午饭，两人也不饿，当看到杜青山打着伞，从考试院出来，杜云岚双手合并，“希望青山做完了，可别出意外。” 杜青雪安慰，“弟弟是个周全的人，基础也很好，而且咱们之前又准备了雨伞和桐油纸，应该没事。” 虽然杜青雪这么说，但心里也没底。 杜青山有点狼狈，但表情轻松，不像有的学子愁眉苦脸，都快哭了。 如果是因为成绩不好，没答出来题目，也就罢了。 如果因为天气不好，打湿试卷，造成试卷脏污，那就可惜了。 “青山，做完了吗？”杜云岚问，忐忑不安。 杜青山轻笑，“答完了，试卷也没有被打湿。” 听到这话，母女二人都松口气。 在众人的羡慕目光中，母子三人离开，找个清幽的小饭馆吃饭。 因为下雨，并没有急着回杜家村。 这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道路泥泞，又在客栈住了几天。 杜青雪起针，然后又给萧郁把脉，“萧公子，你身上的毒，已经全部清除。从明天开始，再泡七天药浴，再吃点药丸子，你身体里的沉疴顽疾，也能清除。” 萧郁欣喜不已，终于等来了久违的好消息，“多谢，我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年轻具有生命力，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 勤于练武，进步良多。 这不仅有他对武学和兵法的感悟，也有对生命的更深认知，还有药物对身体的滋养。 他虽然不是大夫，但他知道杜青雪的医术，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他命不该绝，不仅找到了杨观主给他解毒，而且还找到了杜青雪这样的天生就有慧根的医者。 “等路干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杜青雪轻笑，“对了，我开一些药，你们买好了一起带走。” “好。”萧郁欣然答应，只要能够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就在杜青雪给萧郁治疗的时候，杜云岚和杜青山一起去买菜，另外，杜青山还要买一些笔墨纸砚。 经过客栈的时候，看到杜青和跟弟弟杜青石一起揍杜青松、杜青竹。 赵翠莲和李桂花扭打在一起，互相薅头发，抓脸。 杜青山见状，连忙后退，拉着娘亲退到最后，“娘亲，他们狗咬狗，咱们可别过去，免得被牵扯进去。” 杜云岚点了点头，抬头张望，“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咱们的确要躲着点，可不能被这些无赖缠上。 上次你被陷害，这些人不承认，本来我想狠狠地找人揍他们一顿，但被你姐姐拦住了，说后续还要通过赵翠莲抓捕于大勇。可现在考完试了，他们为何打起来啊？” 杜青山看到外面站着王振山，跑过去问：“王家哥哥，他们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怎么打起来了？” 第125章 榜上有名 王振山看到是杜青山，也不是外人，于是压低声音，小声回答：“杜青和考试最后一天考试拉肚子，估计考得不好，然后在李桂花的房间里找到了巴豆。 这杜青和就说杜青松和李桂花陷害他，不想让他考好。那杜青松和李桂花不承认，坚称他们没有动杜青和的饮食，而且那天早上提前走的，根本没机会下巴豆。 李桂花还说屋里被翻找出来的巴豆，是有人故意放的，跟他们没关系。反正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搞不清楚。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然后打架。” 杜云岚皱眉，“巴豆？这可够坏的。” 杜青山冷笑，“他们当然坏，不坏，他们怎么会在我考篮里放小纸条呢？如果不是姐姐机敏，我现在估计已经被打得半死，别说考试了。” 王振山一愣，不敢置信，“青山，你说的是真的吗？是谁干的啊？” 杜云岚想了想，“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和青雪从那天早上赵翠莲兴奋的表情，以及杜青和有意无意看向青山，我觉得应该是他。之后我和青雪质问赵翠莲、杜青和，他们很心虚。” 王振山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阵后怕，“幸亏我没跟他们住在一起，要不然我也得遭殃。他们打骂，是他们的事情，咱们躲远点，免得误伤。” 正说着，杜青玉也退后，不去拉架，远远地躲着。 最后打得不分输赢，各有损伤。 醉仙楼的掌柜子听说杜青竹和杜青石打架，当场就把他们开除了。尤其是听说其中涉及巴豆，更是吓得慌。 醉仙楼是做饮食的，和气生财。 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万一这两个人互相陷害，在食客的饭菜里下药，到时候他也跟着倒霉。 杜家几个人气哼哼的，雇佣牛车回去，准备回度假村继续争吵。 杜云岚见人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这人啊，就不能有坏心。等着吧，他们非得打破脑袋不可。” 王振山挠头，“青玉，你跟我一起回村，别在这里等成绩出来了。” 杜青玉苦笑，“这两家打架，必然会找村长和里长帮忙，咱们回去要跟家里人提前说。” 王振山和杜青玉告辞，也不等明天放榜了。 杜青山笑了笑，“娘，只要咱们能够好好的，就算那些人打破脑袋，咱们也不去多管闲事。不过，看到他们狗咬狗，我觉得还挺解气。” 杜云岚轻笑，说实话，她也挺高兴，“青山，那你说，巴豆是谁下的啊？” 杜青山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反正他们都有可能。既然我已经买好东西，咱们赶紧回去。只要不是来陷害我，我才懒得理会他们。” 杜青山虽然不说，但心里已经记恨他们。 从那个纸条的字迹，是杜青松的，但杜青山恰恰从这一点，确定了这是杜青和做的。 既然陷害别人，不留痕迹，就算不用左手写，但至少也不会用自己的字迹。 杜青松又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因此，这事情就是杜青和做的，跟姐姐之前的推断一致。 此时的杜青雪跟萧郁一起去药店买药，足足七天的量。 “你别嫌我买得多，这是你必须的，我保证，七天之后，你再也不用吃药了。”杜青雪看到萧大手里拿了那么多药，忍不住解释。 萧郁轻笑，“杜姑娘，你看着办，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杜青雪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定不负萧公子的信任。县城的药材，尤其是顶级药材不全，但也有其他替代的药。为了达到药效，所以才需要很多。” 今天花了萧郁二百多两银子，杜青雪觉得有必要跟萧郁说清楚。 萧大以前对杜青雪的医术，心存怀疑，但现在少爷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清除。在跟他对决的时候，不出一百招，就能打败他。 明明之前，他还能抵抗少爷两百招。 不过少爷好转、进步，萧大也很开心。 买回来药，杜青雪熬药，做成药丸子，一天一粒，整整七颗。药浴的药包，每一次就需要三包，而且每一包的材料都不一样，熬好的药水倒入水里的顺序也不一样。 十分麻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药浴的药，不那么臭了。 因为安排在下午，并不耽搁杜青雪一早跟着弟弟一起看成绩。 杜云岚在客栈也坐不住，非要跟着一起来。 “娘，姐姐，你们在外等着，我进去看。”杜青山才舍不得娘亲和姐姐跟一帮大老爷们一起挤。 杜青雪笑笑，“好，我们在外面等你。” 就在这时候，最里面的衙役贴好榜单之后，就开始高声念读，“第一名，徐成泽；第二名，杜青山······” 杜青雪听到这话，兴奋地握着娘亲的手，“娘亲，您听到了吗？弟弟考上童生了，如果府试能过，那就是秀才了。” 杜云岚也非常开心，“第二名啊，居然是第二名。咱们青山县，每年都有两三个考上秀才，今年你弟弟一定能考上。” 杜青山虽然听到了，但一定要坚持挤到里面亲眼看。 好不容易挤到里面，杜青山看到了同样激动的徐成泽，“恭喜，徐兄。” 徐成泽也拱手，“青山，也恭喜你榜上有名。” 杜青山笑笑，“今日我就回村，明日准备去拜谢老师，徐兄去吗？” “去！”徐成泽笑道，老师对他有再造之恩，现在榜上有名，当然要感谢老师的恩情。 杜青山点头，“那明天见，我看看还有其他人吗？” 徐成泽也跟着一起看，“哎呦，杜青松榜上有名，振山和青玉也在，不过名次比较靠后。” 杜青山回答：“榜上有名就好，都令人高兴。” “对，对！”徐成泽也点头，“不管如何，已经是童生，也算是没白读一场。 两人好不容易挤出去，正好在外围遇到了正要往里面挤的王振山和杜青玉。 这两人昨天回家报信之后，尽管一大早又进城看成绩。 杜青山阻拦，“别往里面挤了，你们榜上有名，都是童生了。” 王振山一愣，颇为欣喜，“青山，虽然你不会骗我，但我还想亲自进去看看。” 杜青玉也迫不及待回答：“我也是，我要亲眼看。” 杜青山笑笑，跟他之前的心情一样，亲眼看，才能安心。 杜青松鼻青眼肿，也使劲往里挤，看到自己榜上有名，特别开心。至于杜青和没考上，杜青松更加高兴。 活该，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杜青和没考上。 从里面出来，杜青松走到杜青雪面前，“青雪表妹，你跟我说实话好，杜青和闹肚子，那些巴豆是你下的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记得五星好评，留言点赞。 第126章 不信，你试试？ 杜青雪挑眉，似笑非笑，语气略带嘲讽，“你多想了，以他诬陷我弟弟作弊这种下作的手段，我要是下毒，我不会只下巴豆，直接弄点毒药毒死杜青和，照样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何至于这么麻烦呢？” 杜青松半信半疑，不甘心又问：“真不是你？你跟我说实话，就算我知道真相，我没有证据，也没法定你的罪。” 杜青雪翻白眼，这杜青松这是什么意思？非要把这屎盆子往她头上扣是吧？ “不相信拉倒，你与其怀疑我，不如怀疑杜青和。那个人平时装模作样，但临近考试的两三个月，脸色很难看，而且喜怒不定，成绩下降很多。他考不上，也不想让别人考上。 我曾经破坏他成为官宦人家乘龙快婿好的好机会，特别恨我。他嫉妒心那么强，特别恨我弟弟读书好。前两天还找两个小乞丐在我弟弟的考篮里做文章，幸好被我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你再想想，你家现在只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你考上了，就得供你读书，他那么自私自利的个性，怎么可能奉献自己成全别人呢？因此，他考不上，他也不想你考上，都不读书。” 杜青松皱眉，不得不说，这杜青雪说得有几分道理。 “可是我那天已经躲避他们的陷害，提早去考场，他们为何还要陷害我？”杜青松不解，巴豆下不成，这杜青和、赵翠莲为何还要在他母亲的床上放巴豆，陷害母亲？ 杜青雪还没说，边上的杜云岚急忙问：“赵翠莲回家之后，是不是以你和你娘给杜青和下巴豆大吵大闹？” 杜青松点了点头，“是的，把杜青和考不上的原因都怪在我和我娘的头上，但我们的确没有下药。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他们使坏，我可能已经吃了那些有巴豆的食物，也拉肚子，今天也不可能榜上有名。” 杜云岚又问：“闹了之后，赵翠莲是不是要求分家？以这件事情要挟，坚决分家？” 杜青松一愣，又点了点头，“是的，不分家，我二婶就要吊死。杜青和，杜青石两兄弟也是这样的想法，坚决分家。 二叔就是个耳朵软的，加上二婶从娘家那边拿来一些银子，处处都听二婶的。即使二婶要求分家，二叔也不吭声。” 杜云岚讥讽笑笑，“这不是很简单吗？杜青和不能读书，也不想劳心劳力供你读书。很简单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你不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好，糊弄谁呢？” 杜青松面露尴尬，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姑姑，我只是不确定，听你们这么说之后，回去我就跟爷爷奶奶说，坚决不能让他们分出去。” 杜云岚面色微微变化，“杜青松，你别指望我们出面给你证明。虽然杜青和的做法可能不对，但人家不想供你读书，你也不能勉强。 再说了，我都分出来了，娘家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想管。你要是搬弄是非，我们三人牵连进去，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手软。杜青和能给你下巴豆，我们就能给你下毒。不信，你试试？” 说完，杜云岚带着儿子女儿离开。 至于杜青松这个侄子，杜云岚根本就不想多相处。 根子上都是坏的，一家子都好不了。 “娘，既然你不想跟杜家多来往，那你和姐姐为何还跟杜青松浪费口舌呢？”杜青山好奇问，不想理，那就远离。 杜青雪笑笑，“没听出来我们在挑拨离间吗？杜青和赵翠莲想分家，但杜青松和李桂花不想分家，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现在我们只是把这种矛盾更加尖锐，他们就会因为分家，整日狗咬狗，一嘴毛。” 杜云岚点头，深以为然，“对，就是这样。只要他们内部矛盾计划，赵翠莲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狗急跳墙，于大勇就会跳出来。咱们现在有官府撑腰，一旦发现好的机会，抓住他们。如果官府能够清缴老虎寨就更好了。” 杜青雪安慰娘亲和弟弟，“萧公子说了，等到他身上的沉疴顽疾全部清除之后，他去调兵。指望吴大人手下的那些衙役，估计不行。等到大军到了，就是老虎寨的死期。” 杜青山眼睛一亮，面露惊奇，“姐姐，萧公子真这么说？” 杜青雪点头，“真的，之前给他解毒，已经完成之前的协议。现在我给他清除身体里的沉疴顽疾，他就帮我解决这个后顾之忧。要不然于大勇和老虎寨，都是咱们家的后患。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安。” 杜云岚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是的，的确不能心安。” 看了榜单之后，杜云岚母子三人收拾东西，带着小石头回去。 萧郁也准备好，跟着一起回去。 一想到七天之后，他就能够清除身体里的沉疴顽疾，他就雀跃不已。 苦药不算苦，身体好就行。 回到杜家村，小石头像个小泥鳅一样，四处乱窜，见到人就说，“我哥考上童生了，第二名，村长和里长家的儿子也考上了。” 至于杜青松考上童生，小石头提都不提。 那些坏人，欺负杜姨，青雪姐和哥哥，一肚子坏水，巴不得杜家的那些人都倒霉。 小石头在村里转了一圈，杜家村几乎所有人的听到了小石头清脆的声音。 经过杜家门口的时候，杜老头着急，急忙问：“小石头，我家青松、青和考上了吗？” 小石头才不想让杜老头听到好消息，翻个白眼，“我没看到，不清楚。” 说完，小石头撒腿就跑。 杜老头又急又怒，孙子还没来，还得继续在家里干着急。 闷在屋里的杜青和，也听到外面小石头的声音，心里嫉妒、愤恨、悔恨、惭愧，情绪复杂。 杜青山考上了。 就连王振山和杜青玉，这两人成绩没他好，但也考上了。 至于杜青松，没有吃巴豆，不出意外，也考上了。 可他呢？ 明明已经重生了，而且知道大部分的题目，平时成绩也很好。可为什么到了考试的时候，就变得心浮气躁，脑子一片空白呢？ 想截胡徐成泽的亲事，想成为官宦人家的乘龙快婿也失败了。 仔细想想，没有一件事情是成功的。 这样的状态，是从什么开始这样的呢？ 杜青和眉头紧皱，仔细思索。 突然，杜青和的眼睛，猛地瞪得溜圆。 是她，一定是她！ 第127章 故意转移矛盾 杜青雪在溺水被救之后，前后改变太大，而且还挽救了小姑的性命，也改变了她和杜青山被卖掉的命运。 之后，杜青雪身上的发生的好事情，一件接一件，反倒是他们杜家坏事情，一件接一件。 倒霉透顶了。 之前，他去试探杜青雪，想看看杜青雪的经历跟他是否一样，但杜青雪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重生的。 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或许杜青雪假装得好，他才没有发觉？ 想到这话，杜青和脊背一阵发凉，脑子里闪现出杜青雪那双冰冷的眼眸，让他如坐针毡，懊悔不已。 他真是作死了，居然跟母亲一起陷害杜青山。 现在杜青雪心里一定恨死他和母亲，指不定想着怎么报仇呢？ 杜青和越想脑子就越疼，两手抱着脑袋，不停地撞在桌子上。 赵翠莲听到动静，赶紧冲进来，看到儿子用头撞桌子，赶紧上来阻拦，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青和，我的儿啊，你可不能寻短见。就算没考上，那也是别人害得你没考上，你可不能寻死啊！咱们就算不读书，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可是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杜青和的脑袋撞了几下桌子，好了一些，这才苦着脸委屈地大声说：“一想到大哥和大娘为了读书陷害我，我就恨不得死了拉倒。可爷爷奶奶偏心大哥，咱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赵翠莲心里暗恨，压低声音，“青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留在杜家，任由别人压榨。 如果我跟你爹和离，你愿意跟着我吗？放心吧，我有银子，足够咱们搬出去在县城租房子生活半年的。” 杜青和想了想，然后说：“如果咱们所有办法都是试过了，爷爷奶奶还不同意分家，那我和青石就跟娘去县城。咱们两个读书的，总能找到活路，赚钱养活自己，也不用被人压榨。” 赵翠莲点头，“那行，咱们见机行事。” 正说着，杜青松是县城回来了，转头透过窗户看到二婶跟杜青和交头接耳，就能猜测到他们在说什么。 杜青松冷笑，就算这些人要分家，他也不会让他们得意。 有本事，净身出户。 反正他一定要读书，还要继续考秀才，考举人。 谁挡着他读书，谁就是他的敌人。 杜老头看到大孙子杜青松回来，急忙问：“青松，你考上了吗？” 杜青松扑通一声跪在杜老头的前面，“爷爷，不辱使命，孙儿青松榜上有名，再过一个月去府城考试，孙儿一定考上秀才，给咱们杜家光宗耀祖，给爷爷挣脸面。” 杜老头一听这话，别提多高兴了，赶紧亲自扶起杜青松，老脸激动地直抽抽。 “青松，快点起来，我的好孙儿，你能考上，是我们全家的好事。你放心，爷爷一定供你读书，考上功名，咱们一大家子都有指望。” 杜青松笑笑，这才站起来，然后说：“爷爷，我和我娘真的没有给二弟下巴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娘。 你是不知道，二弟最近两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深思不定。在学堂上课也是，经常走神，被王夫子批评好几次。 那些巴豆，是他们想要给我下，但第三场考试那天，我和我娘早早地到了考试院，他们害不了我们，就把巴豆放在我娘床褥下面，陷害我们，说我娘给青和下药。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分家，不想供考试成绩好的人读书。爷爷，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好，可得明察秋毫，给孙儿主持公道。” 赵翠莲听到外面的对话，气得咬牙切齿，“杜青松，你放屁。明明是你担心我儿子考上，你就不能读书了，和你娘一起陷害我跟青和。 现在你考上了童生，你是全家的功臣。上上下下都得敬着你，护着你，但老娘可不惯着你。公公婆婆，你们不供我儿子读书，我和云亮供。” 李桂花听到儿子考上了，心气更足，趾高气扬，而且她真的没有下巴豆，都是赵翠莲一肚子坏水，被他们提前发现了。 “赵翠莲，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我敢发誓，我要是给青和下巴豆，我李桂花不得好死。” 赵翠莲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但被逼得没办法，也大声说：“如果是我下巴豆，就让我天打雷破，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赵翠莲的毒誓，顿时让众人一愣。 除了杜青和，谁都不知道真相。 杜老头皱眉，真不知道该相信谁，但他心里有杆秤，谁考上，就供谁。 “都别吵了，事情在这样了，家里只能供得起一个，青松榜上有名，而且一直很认真，那就让青松读书。青和，翠莲，你们也记住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更要团结一致。” 杜青和面色阴沉，“祖父，我不会供一个陷害我的人读书。现在大家已经闹开了，也已经伤了兄弟情分。 这样下去，对我们二房没有半点好处。您要是还认我和青石这两个孙子，您就同意分家吧。有了这么深的矛盾，继续生活在一起，并不好。” “混账，长辈在，不分家。你看村子里谁家分家的？”杜老头呵斥，家里那么多地，需要人干活。 以前还有钱请长工，现在杜家的积蓄没了，根本就没法请长工。 这二房的人，如果分出去，以后地里的活，谁干啊？ “青和，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们或许误会对方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不是亲兄弟，但也是堂兄弟。一个锅里吃饭，亲近得很。 你说青松陷害你，青松坚决不承认，发誓赌咒，桂花和翠莲都做了。我也不知道相信谁，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不会那么做。 我怀疑是你姑姑那家子干的，他们看不得我们会好，所以就想法子对付我们，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们都是聪明人，可别上当受骗啊！” 杜青松听到祖父这么说，心里暗暗吃惊，还是祖父高明。 祸水东引，把家里的矛盾转移成外部矛盾，大家才能一致对外，团结起来。 无论如何都要安抚二叔一家，让他们干活，一起挣钱供他读书，他才能在求学的路上，高枕无忧。 杜青松乐意，杜青和才不乐意呢。 “祖父，青雪要是真想给我们下药，下的就不是巴豆，而是毒药，反正她的本事多着呢，就算下毒，也查不到是她做的，直接弄死我们一大家子，岂不是更加解气？” 第128章 “老地方见” 赵翠莲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对的，爹，青和说得对，不可能是青雪。青雪要是下毒，也不可能单单给我家下毒，李桂花曾经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杜青雪也不会放过李桂花。 现在李桂花陷害我儿子，我儿子没考上，读不成书，这是我找到证据。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您不能只顾着大儿子一家，不要小儿子。如果你真的一味地偏心，那这日子没法过了。” 杜老太在边上，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都给我闭嘴，我和你爹还在，就是我们当家。你们有想法，有意见，也给我憋着。什么叫日子没法过？ 我孙儿马上就是秀才了，我家日子好过着呢。等到青松当了秀才之后，就有二十亩地不交赋税，一年就能省下来好多银子。 赵翠莲，你要是不给我安分点，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我们杜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听到这话，李桂花洋洋得意，她的儿子真有出息。幸亏那日听了儿子的话，提前做准备，要不然真的中了赵翠莲的圈套，更别提儿子考上童生了。 “爹娘，您别生气，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李桂花故作孝顺，还伸手扶着婆婆 杜老太看向李桂花，笑得颇为慈祥，“你是个孝顺的，不像有的人，动不动就不想过了。 我老杜家就算没了那些积蓄，那也是有三十亩地的富户。让你吃饱穿暖，不挨饿，不受冻。这不是好日子，那什么是好日子？” 赵翠莲被气得快要吐血了，浑身哆嗦，“杜云亮，你是死的吗？你老婆孩子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躲在屋里不出来。 人家陷害我们，公公婆婆不给主持公道，还让我们忍气吞声。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过了。你不能护着妻子儿子，真没用！” 杜云亮不得不从屋里出来，闷声说：“爹，娘，青和也是好的，青松读书，我支持，毕竟考上童生也不容易，但我儿子被陷害吃了巴豆那也是事实。 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分家，要么就让青和继续读一年。如果明年青和能考上，那就继续读。如果没考上，我和翠莲也认命了。” 虽然杜云亮很怂，但在这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 要不然妻子跑了，儿子跟他离心，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李桂花一听到赵翠莲和杜云亮的话，顿时不乐意了，“之前明明说好的，谁考得好，就供谁读书。 现在我儿子考上了，就应该供我儿子读书。你儿子成绩不好没考上，故意弄了巴豆给自己下药，就是为了陷害我们。 赵翠莲，你不想过，你就给我滚。云亮，你别担心没媳妇。等到你大侄子成了秀才，我给你说个黄花大闺女，可比赵翠莲这个只会惦记别的男人的女人强多了。” 杜青和想分家，但现在看来很难啊。 赵翠莲气得跳脚，知道自己打不过李桂花，拎起边上装满猪食的木桶，直接朝着李桂花泼去。 “让你嘴巴臭，让你污蔑我，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是人！” 就在赵翠莲不停骂人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卖货郎的声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赵翠莲气哼哼地说：“不让我儿子读书，那就分家，不分家，就不过了。 你们老杜家孬种，我要四处宣扬。杜青松陷害弟弟，自己榜上有名，我倒要看看有这样的名声，这杜青松能够什么好前程。” 说完之后，赵翠莲扔掉手里的木桶，快步跑了出去。 杜青和也追了出去，“娘。” 赵翠莲在门口稍微停顿，“青和，我先回你姥姥家住几天，你们在家里，在你爹身边多说分家的事情。” 杜青和以为娘亲只是以回娘家要挟爷爷奶奶，“娘，你安心在姥姥姥爷家住几天，不分家，绝对不行。” “好。”赵翠莲现在已经开始想退路了，如果杜家老头和老太太真的不愿意分家，她只能另做选择，直接和离。 去县城找个院子，安顿下来，以后还能跟于大勇相会呢。 杜云亮要出来阻拦，但被杜老太拦住了，“看她赵翠莲狂成什么样了，还想做我和你爹的主，当我们的家。不压压她，那还得了？云亮，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你就不是我儿子。” 杜云亮左右为难，苦着脸，“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杜青和面无表情，直接越过杜云亮，看都不看杜老头和杜老太，直接进去。 杜青石也是如此，跟在哥哥身后。 反正让他们心甘情愿供养杜青松做事，不可能！ 杜老头看到两个孙子如此，就知道二儿子一家已经恨上了。这次的事情，不好解决。 赵翠莲随身的荷包里装着银子，也不怕没钱花。 到了外面，正好跟卖货郎对上眼了。 经过卖货郎的时候，赵翠莲对卖货郎，小声说：“对你们二当家的说，我在老地方等他。” 卖货郎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笑着说：“买丝线吗？上好的丝线，可好用了。” “不买不买，没看正生气的吗？”说完之后，赵翠莲就走出村子，回娘家。 且说小石头从药爷爷和药奶奶那边接回来小铃铛和豆豆，在村口的时候，恰巧看到那个奇怪的卖货郎又来了。 小石头让小铃铛和豆豆先回去，他悄悄跟在卖货郎的身后，躲在隐蔽的巷子口，恰巧距离卖货郎跟赵翠莲说话的地方很近。 好巧不巧，就听到了赵翠莲的那句话“跟你二当家的说，老地方见！”。 小石头等人走了才敢动，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跑到家里，杜青雪正在院子里晾晒买回来的药材，准备下午给萧郁熬制药浴的药水。 此时看到小石头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杜青雪莞尔一笑，忍不住问：“小石头，你去哪儿了？” 小石头快速跑到杜青雪面前，压低声音，眼神却异常地兴奋，“青雪姐，我听到了一个大消息，有关于大勇的。” 杜青雪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小石头问：“在哪听到的？赵翠莲那边吗？” “是的，以前拿给偷偷给赵翠莲银子的卖货郎又来了，赵翠莲跟杜家大吵一架之后，就回娘家，经过卖货郎身边，就是说了一句，转告你们二当家的，老地方见。” 杜青雪眼睛一亮，颇为激动，“小石头，当真？”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感谢大家的留言打赏金币。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129章 不会，可以学！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真的了，我亲耳听到的。”小石头回答，颇为得意，“我藏得很好，他们没有发现。等卖货郎和赵翠莲都走了，我才跑回来。” 杜青雪点头，摸摸小石头的脑袋，“我家小石头真聪明，屋里有点心，跟小铃铛和豆豆一起吃。” 杜云岚在做饭，杜青山在屋里继续苦读，一个月后，就要去府城考试。只要通过府城的考试，才算是考上秀才，考上功名。 因此，杜青山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不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杜青雪拿着药包，准备去隔壁的萧郁那里。 小石头牢牢记住自己的职责，跟在姐姐身边，免得别人说姐姐闲话。 有他在，就能证明姐姐的清白，保住清誉。 到了隔壁，萧郁正在练剑。 身体好了之后，萧郁每次练剑都能有新的感悟，感觉非常好。 “杜姑娘，现在就要药浴了吗？”萧郁问，迫不及待想要清除身体里的沉疴顽疾，成为一个最为健康的人。 杜青雪摇头，“还没吃饭，等到吃过午饭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药浴了。我现在过来，是有重要事情。 小石头刚刚听到赵翠莲和那个卖货郎说的话，赵玉莲通过卖货郎传话，说于二当家的在老地方见。 现在赵翠莲因为跟杜家人吵架，回娘家，可能那个老地方就在她娘家附近。我觉得派人跟踪，应该能够抓到于大勇和赵翠莲。” 萧郁思索，然后对萧大说：“派人跟踪赵翠莲，如果发现于大勇也不要抓捕，以免打草惊蛇，而是跟在于大勇的身后，找到老虎寨确切的位置。” 萧大回答：“是，少爷！” 萧大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追踪赵翠莲的行踪。 杜青雪攥紧小拳头，“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于大勇。” 萧郁点头，“我一定会抓住于大勇，清剿老虎站。” 杜青雪眼含敬佩地看向萧郁，“多谢萧公子为民除害！” 萧郁十分谦虚，“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就不会袖手旁观。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现在有重要线索，而且还能紧密跟踪，杜青雪心情愉悦。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青雪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饭之后，杜青雪没有耽搁，开始给萧郁熬药。 每一次药浴，需要三包药，换三次水，而且都是滚烫的热水。 小石头在边上帮忙烧水，萧大负责换水，杜青雪熬药。 三个人密切配合，等到这一次的药浴结束，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萧郁也因为浸泡的时间比较长，身上的皮肤皱皱的，白白的，但身体却越发轻松。 第二天一早，的清闲就急忙来问，“萧公子，有消息了吗？” 萧郁摇了摇头，收起长剑，“并没有收到。萧大派出去的人有两批，其中两个人跟着卖货郎，另外两个人去了赵翠莲的娘家。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来消息。” 刚说完，萧大就从外面走了过来。 “少爷，派出去跟踪卖货郎的两个侍卫已经回来，他们跟到了县城，卖货郎很狡猾，在巷子里面来回穿梭，在一个五岔路口，跟丢了。现在还不确定卖货郎，有没有发觉有人跟踪！” 萧大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这个卖货郎很谨慎啊！” 杜青雪心里虽然失望，但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如果不谨慎，也不可能被安排下山打探消息。说不定还会易容变装，令人防不胜防。” 萧郁点头，“承泽派出去那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老虎寨的确切位置。现在就剩下赵翠莲那边，不知道侍卫能不能查到于大勇的踪迹。” 杜青雪眉头紧皱，“希望那边能够顺利些。”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萧郁七天的药浴结束，吃了七天的药，身上的沉疴顽疾全部清除，两个侍卫仍旧没有传回来有用的消息。 杜青雪有些着急，给萧郁把完脉，“萧公子，你身上的沉疴顽疾已经全部清除，您现在是一个完完全全健康的人。 明天开始，我就不用继续给你治疗了。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做，能跟你借两个侍卫吗？我也不白用你，我给你上好的金疮药。” 萧郁好奇，挑眉轻问：“你有什么事情？要侍卫做什么？” 杜青雪回答：“借侍卫是为了保护我娘和我弟弟妹妹们，至于我，要离开度假村，去赵翠莲的娘家，我要亲自去盯着。 赵翠莲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就不相信那于大勇得到了他女人和儿子出事，无动于衷？” 萧郁点头浅笑，“好，借两个侍卫给你。不过，我明天要跟你一起去，你不介意吧？” 杜青雪一愣，“萧公子，您身份尊贵，我这点小事不值当你费心。” 萧郁轻笑，“身份尊贵，那是对外人，你我是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别说这样客气的话。再者，我说过要清剿老虎寨，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也很好奇。” 杜青雪想了想，觉得萧郁武功高，跟着去，就算遇到于大勇或者其他的土匪，也能应对。 “既然萧公子有心，那明日一早咱们就去。”杜青雪回答，“我会准备吃的喝的，悄悄过去。” “好！”萧郁应下，期待明天一起去调查赵翠莲。 翌日清晨，杜青雪背着背篓，从家里出来，就看到门口处萧郁牵着马，等着她。 天刚刚亮，萧郁的身上笼罩着清晨的雾气，但神态安定。 杜青雪一愣，目光看向萧郁身边的那一头枣红色的马，“咱们要骑马过去吗？” 萧郁不解，“不骑马，难道要步行吗？” 杜青雪点头，“离得并不远，走路一个时辰，而且骑马太扎眼，一路上被人关注，我们还怎么调查赵翠莲啊？” 萧郁想想，“骑马到那边的村口附近，直接步行进入后山等着。” “可是我不会骑马。”杜青雪面露尴尬，“要不你们先骑马过去，我随后步行就到？” 萧郁笑笑，“不会骑马，可以学，你要学吗？” 杜青雪眼睛一亮，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点走吧！我跟我娘说是去采药，趁着我娘还没起床，早点走。” 杜青雪走到那匹高大的枣红马身边，摸摸枣红马身上顺滑的毛，“今天要辛苦你了。” 枣红马高傲地打了一个响鼻，眼神颇为冷傲，气质跟萧郁颇为相似。 第130章 有心，却没胆子 到了村外，杜青雪等不及问：“萧公子，怎么骑马？你告诉我要点，给我示范一下。” 萧郁仔细讲解，低头浅笑，“上马的动作利落，手里的缰绳不要太紧······” 萧郁讲完之后，亲自慢动作示范，然后又快动作示范。 杜青雪看得眼神灼灼，目不转睛，恨不得马上就学会，也能英姿飒爽地骑马，驰骋千里。 萧郁被杜青雪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喉头有些干，耳垂微红，声音也有点湿润，“你试试。” 杜青雪点头，脑子里回忆刚才萧郁的动作，然后左脚蹬在马镫子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着马背，动作伶俐地翻身，右腿跨过去，骑在了马背上。 枣红马可能不适应主人以外的人骑在它的背上，跳了几下。 杜青雪有些紧张，但很快调整好身体，不让自己掉下来。 萧郁站在边上，伸手轻轻安抚枣红马，“追风，慢点。” 在萧郁的安抚之下，叫追风的枣红马，逐渐平静下来，在路上慢走。 杜青雪寻找骑马的感觉，虽然内心还有些紧张，但能够掌控，“萧公子，它叫追风，速度一定很快吧？” 萧郁点头，“是很快，而且很有灵性，跟我在战场上配合默契，几进几出，从不畏惧。” 杜青雪看向追风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这是有灵性的马，立过汗马功劳。” “是的。”萧郁看向追风的眼神，也颇为喜欢。 在萧郁的眼里，这不仅仅只是一匹马，还是他在战场上共同进退的战友。 “我骑你的马，那你怎么办？”杜青雪想跑起来，但萧郁在下面牵着马。 总不能她骑马奔跑，萧郁在下面跟着跑吧。 萧郁乐意，她还不好意思呢！ 萧郁看了看后面的萧大，“我骑后面的一匹马。” 萧大能说什么，乖乖地送出去自己的马。 本来他以为少爷会趁机跟杜姑娘亲近，骑同一匹马，可现在看，少爷有那个心思，但没那个胆子。 萧郁骑着萧大的马，跟杜青雪并排骑行在乡间路上。 杜青雪刚学骑马，还不敢太靠边，怕骑到沟里去，可萧郁艺高人胆大，明明很靠边，但坐下的马四蹄稳当，速度挺快。 小跑一会儿，杜青雪基本上已经学会了，但她也知道其中追风功不可没，因为追风很迁就杜青雪。 杜青雪心情愉悦，看向萧郁，“萧公子，谢谢你，你教会我骑马，我也要感谢你。等我回去，我给你制作两瓶清毒丹。” 萧郁轻笑，并不拒绝杜青雪的回报，“好！” 杜青雪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只要他拒绝，杜青雪以后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 骑马就是快，杜青雪决定了，以后要买一匹马，打一架马车。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出行，都非常方便。 快到赵翠莲娘家附近，萧大已经骑马追上来。 杜青雪和萧郁下马，把马匹交给身边的侍卫，然后步行往前走。 萧郁轻问：“杜姑娘，你觉得赵翠莲和于大勇所说的老地方，应该在什么地方呢？” 杜青雪仔细想了想，结合之前娘亲曾经在小树林里撞见赵翠莲和于大勇的奸情，可以推测出来，不可能是在村子里。 于大勇是通缉犯，一进入村子，必然泄露行踪。 可如果老地方是在茫茫的后山，那就不一定来了。 杜青雪斟酌片刻，才缓缓说：“我觉得不可能是在村子里，可能在后山的某个偏僻的地方。 对了，之前萧公子派人调查赵翠莲，咱们先找到他们，询问这几天赵翠莲的行踪，也能判断出来一二。” 萧郁点头，“好，我带你去。” 萧郁此时已经看到侍卫留下来的记号，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在进入后山不远处，找到了两个侍卫。 萧郁沉声问：“赵翠莲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侍卫回答：“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去打猪草，有空闲的时候，还帮忙洗衣服。” 萧郁又问：“在哪打猪草？” 侍卫回答：“赵翠莲的行迹有点可疑，她打猪草的地方，跟别人不一样，她去比较茂盛的密林里。我们跟过去，一直偷偷观察，但她真的只是打猪草。” 萧郁点头，“这赵翠莲还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吗？“ 侍卫仔细想想，“赵翠莲在娘家日子过得不好，父母还好说，但两个弟媳妇对她冷嘲热讽。她表面上不生气，也不还嘴，但到了后山无人的地方，什么话都骂，而且语气特别阴狠。” “嗯，好，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今日我和萧大在这里盯着。”萧郁吩咐，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萧大跟在萧郁身后，警惕地看着周围，以防猛兽出现。 杜青雪也隐藏好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迅速地爬到了树上。 萧郁一愣，看着犹如小猴子一样的杜青雪，“你爬到树上隐藏吗？” 杜青雪回答：“是的，正好我还能登高望远。放心吧，你们按照你们的方式隐蔽，咱们分头行事。” 萧郁见状，只得各自行事。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杜青雪肚子有些饿了，从身后的小背篓里拿出来糕点，吃了几口，又喝了几口水。 杜青雪想给一点给萧郁和萧大，但离得有些远，只得作罢。 早晨起得有些早，坐在树上，杜青雪很快就有点困了。 不过，因为今天要监视赵翠莲，所以杜青雪打起精神，不能睡。 功夫不负有心人，赵翠莲按照往常那样过来干活，身边还跟着两个其他妇人，但那两个人不愿意来这边茂密的树林，觉得危险。 赵翠莲的目的就是如此，当初选中那个地方，也是因为这一点，有人在那一片被野狼咬死了。 其实呢，哪有那么多的猛兽？ 反正她从来没看到，反倒是因为很多人不敢来，她才能找到隐蔽而又干净的山洞，跟于大勇相会。 当初嫁到杜家之后，赵翠莲想跟于大勇彻底断了，好好跟杜云亮过日子。可是杜云亮在床上不行，而且身体虚，成亲一年多，她一直没怀孕。 第131章 猜测，被发现了 公公杜老头整日阴沉着脸，虽然没有说她，但她也能看出来公公很不高兴。 婆婆的嘴巴，很恶毒。整日说养了一年多的鸡不下蛋，白费粮食，还不如杀了吃肉。 杜云亮脾气不好，喝点酒之后，就发酒疯，还打人。 李桂花仗着生了儿子，每天在她面前得意洋洋，脏活累活都推给她干。 在杜家的日子太难了，所以赵翠莲为了改变境遇，在回娘家的时候，在于大勇找过来之后，就好上了。 很快她就怀孕了。 生了儿子杜青和之后，在杜家的日子才好一些。 她从来不后悔跟于大勇在一起，于大勇让她明白做女人的乐趣，让她做了母亲。 如果可以，她希望丈夫是于大勇，也不想要无赖懒惰的杜云亮。 赵翠莲一边割草，一边四处张望，往来越往里，经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之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然后用力朝着灌木丛扔过去，“兔子，哪里跑？” 扔完石头之后，并没有任何回应。 赵翠莲一脸的失望，情绪比较低落，割草的动作也慢了。 一直到中午，赵翠莲割了足够多的猪草，这才离开。 杜青雪和萧郁出现在刚刚赵翠莲割草的那块地附近，在四处查看。 刚刚她就在附近，可以确定灌木丛中，根本就没有兔子，那赵翠莲扔石头的举动，就有些奇怪，耐人寻味！ 杜青雪走向刚才石头落下的地方，两手拨开灌木丛，然后就看到茂密的灌木丛之后，居然有个山洞，半人高的洞口。 杜青雪想要进去，后面的萧郁连忙说：“慢着，不要着急。萧大，你进去看看。” “里面没有危险。”杜青雪说完，已经进去了，仔细查看之后，就是一个干燥的山洞，里面还有干草，上面有人躺过的痕迹。 萧郁刚要进去，杜青雪已经出来了。 “不用进去了，这里应该就是赵翠莲和于大勇相会的老地方。已经过去七天了，那个卖货郎应该早就把信息送过去了，但于大勇迟迟没有出现。 上次赵翠莲通过卖货郎传信之后，第二天就回娘家，过了一天就回来，十分迅速，而且还带回来银子。 赵翠莲的娘家穷得叮当响，不可能给赵翠莲银子，所以那银子必然是于大勇给的，必然是见到于大勇了。这一次，赵翠莲都等了七天，于大勇还没出现，我觉得不正常。” 萧郁思索，悄然抬头，“我怀疑上次派出去两个侍卫跟踪那个卖货郎，然后跟丢了，可能被卖货郎发现了。现在老虎寨那么多的逃犯，他们发现有人跟着，必然会更加小心谨慎。 听到这话，杜青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对，正因为警觉了，觉察到自己暴露了，那么赵翠莲也暴露了。有人跟踪他们，自然也有人跟踪赵翠莲。” 萧郁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估计咱们在这里等不到于大勇了。” 萧郁和杜青雪着急，赵翠莲比他们更加着急。 两个弟媳妇，看她在娘家住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不乐意了。即使她每天干很多活，但仍旧不被欢迎。 可现在没见到于大勇，赵翠莲没有拿主意的人，杜家那边也没来人接她，让赵翠莲左右为难。 赵翠莲一边走，一边思索等怎么办。 最后没想到好办法，只能拿出来一百文钱，当着弟媳妇的面，交给爹娘。 赵翠莲苦着脸，叹息一声，“现在我公公婆婆不追究杜青松给青和下巴豆的事情，反而要求我们一大家子任劳任怨，供养杜青松读书。 这一次回娘家，其实也是为了争口气，能够分家最好。我也知道娘家的日子艰难，但我不争，以后我的日子更加艰难。我以后想要拉拔兄弟，那就难了。 杜家有三十亩地，不求我们分家能够分到一半，就算能够分到三成，也有十亩地，大几十两银子，那日子也能过得很宽裕。 这一百文钱，是我的私房钱，就当是我住客栈吃饭的钱，再让我住十天。过一段时间，家里分家的事情，应该就有眉目了。” 如果于大勇十天后还不来，赵翠莲就不等了，赶紧回去，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翠莲的父母虽然心疼女儿，但他们更喜欢钱。 两个儿媳妇整天嘀嘀咕咕拉着脸，他们也不舒服。 现在闺女给了钱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吃饭，住下来。 赵老太接过来一百文钱，叹息一声说道：“按理说应该不能收你的钱，可是家里的日子的确艰难。 你那些侄子侄女儿也慢慢长大，以后也要成家，处处都要钱。你嫂子和你弟妹其实没有坏心眼，她们也是因为家里困难才会刀子嘴豆腐心。” 赵翠莲最了解自己的父母说的话冠冕堂皇，但是心都偏到儿子那边对女儿没有几分关心。 但凡当年心疼她，也不会为了点彩礼，把她嫁给杜云亮，生生拆散了他跟于大勇。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赵翠莲也不想在这个小问题上跟父母闹翻。 毕竟离开了娘家，她也没有其他住处，也没法安心等待于大勇。 两个弟媳妇看到赵翠莲给了钱这才不再甩脸色。 到了下午，赵翠莲又去打猪草。 又是同样的动作，赵翠莲往灌木丛中扔一块石头。 山洞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赵翠莲又是一阵失落。 就这样看了一天，杜青雪和萧郁虽然没有等来于大勇，但也找到了赵翠莲跟于大勇私会的老地方。 稍后专门找个人来这边监视，杜青雪和肖玉不想在这边耽搁时间了。 回去的路上，杜青雪仍旧骑着追风。 这一次，她加快速度，跑得飞快。 虽然刚刚学会，但杜青雪骑得非常稳。 在马背上风驰电掣，策马奔腾的感觉，畅快不已。 萧郁跟在后面，颇为担心，非常害怕杜青雪从追风的背上掉下来。 直到回到家，杜青雪动作麻利地从马背上跳下来，相安无事。 杜青雪恋恋不舍地伸出白皙的小手，轻轻扶着追风的鬃毛，看着追风充满灵性的大眼睛。 真的好喜欢啊！ 虽然没有等到赵翠莲和于大勇相会奸情，但她学会骑马，又多了一项技能！ “追风，你真棒，你是世上最好的马，跟着一位最好的主人，一起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追风仿佛能够听懂杜青雪的话，叫了一声，回应着杜青雪。 萧郁看着不远处一人一马说悄悄话，微微出神！ 【作者有话说】 快要清剿老虎寨，大家不要急，这一段有点男女主小过度，为后续感情升华做铺垫。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第132章 现在该是我们还击的时候了！ 萧郁走过来，杜青雪把缰绳递给萧郁，“谢谢萧公子，今天教我骑马，我学会了！又多了一项重要的技能！” 萧郁摇头失笑，“不用谢，我只是简单教你动作，只做了一遍，你就学会了。你这个学生学得真快！ 我有点理解杨观主每次提起你这个关门弟子之时的得意神情，有这样的好徒弟好学生，是老师的骄傲。” 杜青雪谦虚，虽然她很优秀，但她更要比其他人努力，“那也是因为萧公子教得好，追风又特别有灵性。今天在外一天，萧公子早点先回去休息。” 杜青雪刚走到家门口，杜云岚也正好出来，看了看女儿的背篓，里面的确有药材，“你真的去采药了？” 杜青雪点头，义正辞严，“真的是去采药了，满满一筐呢，都是好药材。” 杜云岚半信半疑，看了看萧郁门口的几匹马，“那我怎么听你王奶奶说你早上骑马了？而且还是跟萧公子一起？” “啊？”杜青雪一愣，那么早还能有人看到？ 杜云岚一看女儿的表现，就知道王婆子看到的人就是杜青雪，“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跟萧公子去哪了？” 杜青雪见娘亲担心，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小声说：“娘，您别急。赵翠莲回娘家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我就想去查探一番。 萧公子说他最近也在负责这件事情，所以我们就一起去了。虽然于大勇没来跟赵翠莲相会，但我们找到了他们鬼混的老地方。 在密林处的一个山洞。现在只要固定派人在那里等着，一定发现于大勇就能当场抓住。今天跑出去一天，也不是没有收获。” 杜云岚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你这个丫头，那么危险，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幸好有萧公子，保证你的安全。” 杜青雪安慰，“娘亲，您别担心，我也练武功了，能够自保，而且我身上还带了很多毒药。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撒毒药。” 杜云岚笑笑，“你啊，反正就是个胆大的，以前像个猫崽子一样，听到狗叫都能吓得躲在我身后。现在长大了，什么都不怕，还能保护我。” 杜青雪笑笑，挽着妈妈的胳膊笑着说：“妈妈，我们作为儿女，就是要保护娘亲。我们小时候，你拼了性命剩下我们，用尽全力照顾我。 现在我和弟弟长大了，该我们照顾你，保护你。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我的使命。娘亲好好的，我和弟弟也能好好的。” 杜云岚眼含慈祥，那双好看的凤眸，水光流转，心里都是无尽的暖，无尽的甜。 听到姐姐的声音，杜青山从屋里出来，“姐，那赵翠莲一直躲在娘家不会来，不仅仅是想拿捏杜家，也想跟于大勇合计以后的路。 可是这一个星期于大勇都没来，可能是咱们派人追查卖货郎发现了，这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危险。” 杜青雪点头，“的确如此，我和萧公子的推测也是这样。” “那现在该怎么办？”杜云岚问，眉头紧皱，一天不抓到于大勇，就像头顶悬着一把刀。 随时都能掉下来，要人命的。 杜青雪看到面露紧张的弟弟，面露担忧的娘亲，“怕什么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前我还是个柔弱的小女孩之时，都能用镰刀砍了于大勇。现在我学了武功，准备了很多毒药，还怕犹如丧家之犬的于大勇吗？ 娘亲，我已经跟萧公子借了两个侍卫，保护咱们家的安全，酬劳是两瓶清毒丸。青山，你乖乖读书，在家里哪也不要去。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起程去府城考试。 到时候咱们把娘亲带上，小铃铛和小石头豆豆放在师叔或者道观。事事都安排得妥当，不用怕。” 杜云岚和杜青山相互看了一眼，选择相信姐姐。 “姐姐，我听你的，与其整日担心，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做好准备，然后安心学习。”杜青山沉声说，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复习，就是考试。 杜云岚点头，“一切都是天命，咱们尽人事听天命。最近我都不敢出门的，杜家那边都快打破头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诧异，“怎么又打起来了？赵翠莲不在家，杜家那边还有谁在争吵呢？” 杜云岚跟女儿和儿子讲解村里的情况，让他们了解大概，免得被杜家缠上。 “现在是春耕，杜家原来都是找长工干活，现在没了那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积蓄之后，再也舍不得请长工了。 你姥爷带着杜家所有人下地干活，杜云亮爷仨虽然也去，但不干活。吃饭的时候，却吃得很多，抢着吃。 老头和老太太气得跳脚，就开始叫骂。屡教不改，老头就开始拿着棍子打。杜云亮本来就是二皮脸，带着儿子就在院子里乱跑。骂不听，打又打不着，鸡飞狗跳，整天不断。” 杜云岚刚说完，杜青雪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听到门口杜老太哭喊的声音。 “云岚，我的好闺女啊，你那个二哥混账，带着两个小浑蛋，这是想气死我和你爹啊。你给我评理，不能由着他们这样大逆不道。” 杜青雪跟杜云岚面面相觑，“娘，刚才咱们还说注意点，别被黏上。可现在看来，不是咱们躲就能躲得了的，人家长腿了，能找过来啊！” 杜青山面露鄙夷，“以前咱们在那个家一句话都不能说，说了也一点用都没有。现在想起来让我们评理，是不是有些晚了啊？ 再说了，杜家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跟我们有啥关系？娘，咱们不掺和。待会咱们注意点，不被套进去。” 杜云岚深以为然，“当然不掺和，但她来了，毕竟是我娘，我不能不理。” 杜青雪挑眉，眼神充满挑衅，笑容也颇为孤傲，“理，为什么不理？以前他们欺负我们的时候，现在该是我们还回去的时候了。 娘和弟弟不想惹麻烦，但麻烦自动会找上来。娘也说了，必须见杜老太。既然如此，就证明咱们躲不掉。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躲。还要挑唆，让他们打得更厉害，吵得更狠。 另外，赵翠莲回娘家，不仅是为了跟于大勇相会讨主意，更是想逼迫杜家分家。赵翠莲一直在娘家，我们想监视也监视不到，还要跑那么远，费时费力。 不如咱们赶紧促成杜家分家，杜云亮就会把赵翠莲找回来。赵翠莲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也方便观察监视。” 第133章 不是软包子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杜云岚眼睛一亮，“躲不了，那就不躲。像你今天跑那么远去查探赵翠莲，又累又耽误时间。那行，咱们就想办法，让赵翠莲快点回来。” 杜青山去开门，杜老太趁势一边哭，一边快步闯了进来，“云岚，你可得说几句话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二哥那个混蛋，就是个无赖。好吃懒做，不干活，还带坏了两个儿子。云岚啊，我还好闺女啊，你可要给我撑腰啊，教训你二哥。” 杜青雪见娘亲有些害怕，连忙说：“姥姥，你们家里出事了，我娘一个分家立户的女儿，能给你做什么主啊？ 你想要找人评理，也应该去找咱们村长和里长。他们处事一般很公正，没有他们处理不了的家庭纠纷。” 杜老太老眼昏黄，但一点都不老眼昏花，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这才哽咽着哭喊，“杜云亮那个混账玩意要分家，我和你爹都好好的，怎么能分家呢？ 村子里谁家不是住在一起？这杜云亮被赵翠莲拿捏住了，不分家，就不干活，吃饭的时候，抢着吃，就连我和你爹碗里的饭菜，这个混账都抢。” 杜云岚收敛紧张的情绪，拉着杜老太走出大门，“青雪说得对，有什么事情，咱们找到村长和里长，断个是非曲直。我一个外嫁女，就算想替你说话，但杜云亮连你们的话都不听，能听我的？” 杜老太不想去，毕竟兄弟之间下药这种事情，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咱们都是自家人，说自家事情。你二哥不听话，你让青雪恨恨揍他一顿。疼了，怕了，杜云亮那个混球就不敢了。” 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杜老太，嘲讽笑笑，“姥姥，您啊，别白日做梦了。我杜青雪打人，那也是因为他们欺负我娘和我弟弟。 现在你们自家的事情，跟我可没关系。你们想打就自己打，我这个外人可不能动手。青山，既然姥姥不愿意叫村长和里长，那你去叫。” “不用，不用，我们自家人说说就行了。”杜老太阻拦，不想家丑外扬。 “好嘞，我这就去。”可是杜青山年轻，腿脚又快，一溜烟跑不见人影了。 杜老太急了，但被杜云岚拉住，追不上去。 杜青雪笑笑，“姥姥，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不得不说，你们家的那点事儿，村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毕竟他们在县城的时候，就已经打了好几架，又骂架。村里人经常来往村子和县城，想不知道都难。” 杜老太面红耳赤，觉得脸皮都被杜青雪这个死丫头扒下来了，“毕竟在村子里，能遮掩一点就遮掩一点。” 杜云岚冷笑，语气嘲讽，“明明是一块烂肉，还藏着捂着，等到化脓了再剜掉腐肉吗？那不是更疼！” 杜老太皱眉，有些不高兴了，不敢对杜青雪发火，但敢出言训斥杜云岚。 “云岚，你是我生的，我养大的，我不求你是这个女儿事事都顺着我，但现在杜云亮欺负我，你应该向着我啊！” 杜云岚现在腰杆子硬，才不怕杜老太，就算亲娘又如何？ 以前那是没能力，没资本另立门户，现在她儿子和女儿都成才了，在外面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再往重男轻女的父母身边凑，那不是找虐吗？ 她又不傻！ 杜云岚笑笑，“娘，那可是你看重的小儿子，从小护着，疼得跟眼珠子一样，我可不敢动杜云亮一根汗毛。打坏了，让我陪，我可赔不起。 再说了，你们家的事情，分家就能解决了。你们分家就行了，强行抱在一起，杜云亮一家根本就不乐意，人家就好吃懒做，你还真能弄死他们啊？” 杜老太就是不想分家，才把杜云岚见过来，可现在杜云岚居然也让她分家，顿时让杜老太炸毛了。 “我和你爹还没死呢，就分家，让我们两个老的老无所依，都是你们不孝。”杜老太气得哆嗦，她就喜欢一大家子，都得听她的话。 可现在女儿分家分出去了，小儿子一家也想分出去，以后他们只能跟老大一家生活，能使唤的人也少了，那多没趣味。 再说了，分家，不仅分房屋，还分田地。 都分出去了，家里的收入就少了，日子过得更加紧巴了？ 杜云岚生气了，反唇相讥，“但凡你们当初对我们母子三人好点，我们能想着分出来吗？还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出来？ 你们压榨我，也就算了，可你们还想卖我女儿和儿子，我怎么能咽下这个口气？你能能忘，但我不能忘。 你们没有做奴做婢，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辛苦。我知道，我拼了命，也不能让我儿子和女儿卖身为奴。我也懒得管，你爱咋咋的。” 说完，杜云岚不奉陪了，转身就离开。 杜老太过来请杜云岚，现在杜云岚要走了，这怎么行？ “云岚，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气糊涂了吗？”杜老太连忙赔笑，虽然这个女儿已经不贴心了，但外孙子和外孙女有本事，也能给她撑腰。 杜云岚被拉住，又不敢大力气挣脱，就这样半推半就被杜老太拉到了杜家。 杜青雪笑笑，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娘亲变得强硬，对付只会压榨她的父母，也能狠下来心。 这样就很好，可不能一味地做软包子，被人捏扁搓圆。 杜青山很快就到了杜村长和王里长家里，把人叫了过去，顺便还把杜氏一族的族老也叫了过去。 人越多，越热闹，或许就能有更好的效果。 杜家村的春耕，接近结束，很多人都过来看热闹。 杜老头看到突然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顿时一愣，明明只让老太婆去找女儿杜云岚，没让她叫村长和里长啊！ “你怎么回事啊？还不嫌事情大啊？”杜老头阴着脸，问老妻。 杜老太委屈，“我没叫村长和里长，是云岚让青山去叫的。” 杜老头皱眉，看向院子里的众人。 杜云岚站在最后面，不冒头。 杜村长问：“你们家的春耕还没结束，怎么还有闲工夫吵架呢？” 一听这话，杜老头更加心塞，“杜云亮那个不孝子，居然要分家。不分家，就不干活。吃饭倒是抢得快，我不教训他们，怎么行！” 杜村长看向杜云亮，故作糊涂，“云亮，好好的，怎么要分家呢？” 第134章 云岚不是亲生的 杜云亮早就想找村长和里长过来评理，只是他要分家，作为小辈本来就会议论，才忍住没去。 现在既然大家都来齐了，杜云亮按照之前跟赵翠莲商量好的，跟大家说：“村长，里长，你们可要给我和我儿做主啊。 那李桂花给我儿子下巴豆，青和第三场考试时拉肚子没考完，也没考上童生。翠莲青和母子二人，在李桂花的床褥之下发现巴豆。他们都这样害我了，我没找他们拼命。 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这口气我忍下来了。现在家里要供杜青松读书，我不乐意，毕竟我儿子是被他们陷害的，不能继续读书，还要供杜青松。这还有天理吗？” 杜老头急了，连忙反驳，“不是的，桂花没做，一定是误会了。” 杜云亮这时候早就被儿子妻子逼得没有退路，眼睛赤红，声嘶力竭，“误会？哪来这么多误会？都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了，还让我累死累活供着他，我不乐意。 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既然都已经出现这样的裂痕，那就没必要硬在一起。我就说了，两个办法，要么就让青和继续读书，要么就分家。 分给我一点东西，我带着老婆孩子过日子。至于该有的孝敬，我们一分不少地给，但也别硬压榨我，出钱出力供陷害我亲儿子的侄子读书。” 杜村长和王里长从自家儿子那里，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杜青松，杜青和以及李桂花和赵翠莲，他们都不无辜。 眼看着闹着成这样，不分家，好像也不能继续过下去了。 杜村长看向杜老头，“你是怎么想的啊？你看你这两个儿子，四个孙子都成乌鸡眼了。硬在一起，以后指不定出大乱子。树大分叉，要不你们就分家？” 杜老头吼道：“不分家，只要我没死，我就不分家。杜云亮，你们一家要是不想在家里过，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这些地，都是老子的，我一亩地也不分给你们。” 杜老头觉得今天颜面全无，大家长的威风也荡然无存，让他十分懊恼生气。 此时说出来的话，也特别难听。 杜云亮听到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如果亲爹嘴硬不分家，这家就分不成。 即使有村长和里长在，这事情也不成。 就在杜云亮没有办法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人群后面的杜云岚，眼睛一亮。 “那些地是你的，但买地的钱，不是你的，是云岚的。我这些年下地干活，怎么就没我的一份呢？ 再说了，你们之所以舍得卖云岚，是因为云岚不是你们亲生的。云岚长得好看，卖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你们是不会心疼的。” 杜云亮喊出来这些，就仔细观察父母的表情。 果真，杜老头和杜老太听到杜云亮的话，气得面色铁青，特别心虚。 杜老太直接脱下来鞋底，直接扔在杜云亮的嘴巴上，“你这个不孝的兔崽子，为了分家，你真是什么话都乱说。云岚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就是我亲生的，你别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杜老头也气得摇摇欲坠，如果以前，杜云亮这么说，他根本就不在意。 杜云岚软弱，无依无靠，就算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那又如何？ 可现在杜云岚不仅分出去了，儿子考上童生，女儿还是杨观主的关门弟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如果杜云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还不得心里更加怨怼，甚至恨他们啊？ 杜老头阴沉着脸，权衡利弊，如果不满足二儿子分家的要求，杜云亮那张臭嘴，估计什么都敢说。 杜老头身形一晃，摇摇欲坠，长叹一声，“好，你要分家，那就分，长子七成，次子两成，我们老两口还活着，也占一成。要是同意，就分，不同意那就不分，随便你。” 杜云岚在听到杜云亮的那些话之时，不敢置信，看向杜青雪，小声问：“青雪，你听到了吗？刚刚我听到杜云亮说我不是亲生的，我没听错吧？” 杜青雪面色阴沉，眯着眼睛，眼神阴冷地看向杜老头和杜老太，“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之前我们就怀疑，杜老头和杜老太舍不得卖孙女杜青梅，但舍得卖女儿，就很奇怪了。” “那现在赶紧问，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杜云岚就要冲进去，但被杜青雪拉住了手。 杜青雪劝解，“娘，你没看出来吗？杜云亮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跟杜老头分家。现在杜老头已经答应分家了，你觉得他还会说吗？在没分好之后，你就算问，杜云亮也不会说。” 杜云岚一愣，看向杜云亮，“不行，我要试试。” 杜青雪见状，点了点头，“好吧，试探一下，也好？” 杜云岚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二哥，你刚才说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才卖我做奴做婢？” 杜云亮有些心虚地看向杜云岚，又看了看杜老头，“爹，长子占七成，次子一般是三成，多出来的那两成，就已经是你和娘的那一份。我杜云亮也不是孬种，绝不多要，但家里的三成，我必须要。” 杜老太气得指着杜云亮骂，“你就是个讨债鬼，那么疼你，你现在跟你爹娘又吵又闹，生你有何用？你别挑拨离间，你妹妹就是我亲生的。” 杜云岚生气，果真跟女儿说的一样，这杜云亮拿她的身世当筹码谈判。 杜云亮从地上站起来，看向父母，“我再说一遍，我要三成。” 言下之意，不给三成，他什么都能说出来！ 杜老头最后无法，黑着脸，“三成就三成，分家之后，以后青松考上秀才之后，你们别后悔，也别来沾光。” 杜青和松口气，同时也面露鄙夷，“等他考上再说吧！” 虽然分到三成，并不多，但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更比不分家，一直被压榨，好多了。 杜云亮也点头，“对，等他考上再说。现在必须分家。趁着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给作证，写了分家协议。” 杜老头和杜老太还想拖拖，可现在杜云亮就用杜云岚的身世威胁他们。 他们还不能反驳，只得快点解决这点事情。 第135章 你怎么知道不是亲生的？ 家里三十亩地，都是上等的水田，给了三成，也就是九亩地。家里总共十间房子，分给杜云亮三间。家里的锅碗瓢盆，也分到三成。 看到杜家人忙着分家，根本就没人理会她，杜云岚非常生气，也非常心焦。 杜青雪见状，赶紧安抚娘亲，“娘，您别生气，这事情你今天就是逼问杜云亮，也不会有结果。” “那怎么办？”杜云岚皱眉，“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一个人如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总觉得很有遗憾。 即使我不想认亲，但也想知道真相，不想被人一辈子蒙在鼓里，像个糊涂中一样。” 杜青雪点头，“娘亲，我赞成你找到身世，但不是现在。等杜家这边分家，赵翠莲回来。咱们抓到了于大勇，咱们再审问杜云亮。 杜云亮不说，不是还有杜老头和杜老太吗？他们是当事人，知道的比杜云亮的更清楚，真相只有他们知道。不过他们现在绝对不会说，你大闹也没用。 与其咱们是杜云亮这边知道一些一知半解的情况，还不如直接从杜老头和杜老太那边得知。不过，就需要我们等待。” 杜青山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是啊，娘亲。您跟杜云亮的年纪相差四岁。 虽然四岁的孩子有的已经记事情了，但毕竟还小。咱们不要急，从杜老头和杜老太身上下手，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杜云岚点头，微微叹息一声，“你们说得对。现在他们已经达成协议，我再去逼问，杜云亮也不会说。” 杜青雪笑笑，“娘，您别灰心，今天过来，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啊？至少杜家内部矛盾重重。 我们从杜云亮那边的一句话，更加坚定我们之间的猜测，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另外，分家了，赵翠莲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娘家，很快就回来。” 赵翠莲回来，那个于大勇可能也会回来。 杜青雪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于大勇露面，就一定抓住于大勇。至于打草惊蛇，杜青雪仔细思索之后，无所谓。 严刑拷打之后，于大勇自然会招供，说出老虎寨的情况。 事情也如杜青雪猜测的那样，上午分家，下午赵翠莲就被杜青石接回来了。 赵翠莲虽然心里念着于大勇，但分家了，再不回去，必然会引起儿子和丈夫的怀疑。 只是于大勇到现在还没联系她？ 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她确定自己没有暴露，难道卖货郎暴露了？ 赵翠莲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杜家村。 虽然只是得到了所有东西的三成，但赵翠莲已经相当满意了。 当天回来之后，赵翠莲拿出来三百个铜钱，从村子里买了很多泥砖，让杜云亮带着两个儿子砌墙，在院子中间立了一道墙。 一分为二，有了单独的院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原本杜家宽敞的大院子，顿时变得狭小。 杜老头和杜老太看到立起来的院墙，气得喘不过气。 赵翠莲在做饭，看着外面院墙越来越高，别提多高兴了。以后这个家，就是她当家做主，谁都不能在她头上指手画脚。 赵翠莲一高兴，就杀了一只鸡，炒的滋滋啦啦作响，香味扑鼻。 隔壁的人闻到香味，更加生气。 赵翠莲盛了一小碗，放了几块鸡肉，又放了一些鲜菇，递给杜青和，“送给你爷奶吃。虽然分家了，但咱们不能没有名声。” 杜青和点头，“知道了。” 杜青和去送肉，来到门口大声喊，“爷奶，我家炒鸡，给你们送来一碗。” 满满的一碗，下面都是鲜菇，上面才是鸡肉，从外面看，像是满碗都是鸡肉。 杜老太气得翻白眼，不想开门，转身回屋。 杜老头生气，但家已经分了，也不能真的不往来，毕竟是亲儿子亲孙子。 杜老头去开门，接过来碗，“你有心了，以前担心你们年轻，不能好好过日子。现在你们执意分家，那我就成全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干活，再不春耕，就晚了。” 杜青和点头，“知道了，爷爷，我们吃过饭就去干活。” 拿回来碗，杜青和回家。 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一点点地挽回名声。 回到家，赵翠莲问：“你们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分家了？” 杜云亮嘿嘿笑笑，“当然是我爹娘的秘密，他们不答应，我就说出来。反正我不怕，但他们害怕。” 听到这话，杜青和也颇为好奇，“爹，姑姑真的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 赵翠莲一愣，也很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不过从你爹娘的表现来看，对杜云岚一点都不心疼。以前我就猜测，可能不是亲生的。” 杜云亮压低声音，小声交代，“既然你们好奇，那我就跟你们说了。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听到的。 那时候家里穷，大哥娶不上媳妇，都快十八了，最后娘回娘家，把娘家侄女李桂花聘了过来。 可家里还是很穷，而且我也快要说亲了，更需要钱。云岚长得好看，就有牙婆来说，云岚的长相好，能卖不少银子。 到了大户人家做奴婢，每个月还有月钱赏钱，细水长流，好处多多益善。爹娘没有当场答应，但私下里的对话，让我给听到了。 爹说怕被人笑话卖女儿，而且养了这么多年，也舍不得，但娘说了，反正不是亲生的，跟养一头猪，养肥了卖掉一样。只要能让家里日子好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后，爹就同意了。就是用卖云岚的钱买了两亩地，加上后来的月钱和赏钱，家里的日子才越来越好。” 听到这话，赵翠莲皱眉，“你就没听到云岚的具体身世？从杜云岚的长相，就能看出来，你们老杜家的确生不出来这么好看的。” 杜云亮讪讪说道：“你说对了，要不然云岚能赚那么多钱？你看青雪和青山那两个孩子，长得也特别好，但跟云岚不是特别像。 云岚自己说是跟大户人家的仆人成亲了，但仆人没有几个好看的，指不定青雪和青山的父亲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就算闹矛盾，但千万别傻乎乎地欺负你姑姑和青雪和青山。 现在人家可了不起，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造化。这人啊，没有前后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第136章 不要一厢情愿 杜云亮的话，让杜青和赵翠莲非常后悔。 可是人已经得罪了！ 杜青和想着如何跟杜青雪等人缓解关系，但赵翠莲却不这样想。 她跟杜云岚母子三人的仇，根本就解不开。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于大勇带着老虎寨的那些土匪，赶紧过来抢了杜云岚的银子，杀了她们。 此时，杜老头和杜老太那边气氛低迷，桌上的那碗鸡肉虽然很香，但他们食不知味。 杜青松转移话题，既然分家了，那就没必要纠结，他更加好奇二叔没说完的话。 “爷爷奶奶，我二叔说我姑姑不是亲生的，这是真的吗？”杜青松问道，面露好奇。 刚才爷爷奶奶在二叔的威胁之下，同意分家，可见这事情不简单啊！ 李桂花一愣，也问：“娘，云岚不是亲生的？那是怎么来的啊？” 杜老太烦躁，没好气说：“云岚是我的亲生的，你们不要乱猜。就是亲生的，云岚现在对我们都很冷漠，不给我们好处。这不是亲生的，说不定每年的孝敬银子和粮食也没了。” 杜老头眉头紧皱，心里难受。 杜云明眼睛滴溜溜转动，兴奋说：“娘，这云岚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们养大了云岚，难道不应该好好感谢你们吗？就算不乐意，但道义上，你们的确养大了云岚，就应该感谢咱们。” 杜青松笑笑，“如果是官宦人家就更好了，说不定还能在科举考试上提点我一二呢！” 听到父亲和大哥的话，在边上犹如透明人一样的杜青梅，小声说：“爹，大哥，你们不要一厢情愿了。 忘了你手指是谁砍断了的？忘了你曾经因为杜青山吃了半个鸡蛋打了杜青山一顿？忘了你们差点要卖了杜青雪和杜青山了？ 你们与其盼着姑姑的身世好，不如盼着她身世差。身世好了，那些大户人家的有钱人要是知道自己的闺女被人卖身为奴，人家还会真的感激吗？ 就算那些人要脸面，表面上感激，内里也恨得要命。有钱有势的人家，对付我们这样的寒门小户，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杜青梅的话，顿时让杜家所有人都傻眼了。 说得很对，估计讨不到好处，还会受到报复。 杜老头皱眉，颇为恼怒，沉声呵斥，“都别说了，云岚是我和你娘亲生的女儿。以后不管谁问，都是这样的答案。 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的事情，脱离掌控。 自诩很聪明的杜老头越来越郁闷，但又无可奈何！ 赶紧吃饭，除了轻松在家里温书，其他所有人都必须下地干活。再不春耕，今年就没有收成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李桂花才说：“爹，分家了，以后我们好好干活，绝对不偷懒，也会好好孝敬您和娘。只是半个月就起程去府城，这一来一回，也得七八两银子，去哪弄盘缠啊？” 其他事情，李桂花不想管，她就盼着儿子出息，想给儿子多准备点盘缠。 杜老头想了想，叹息一声，“家里已经没有钱了，现在春耕，等到收获的时候，还有好几个月。青松的盘缠没有着落，那就只能卖一亩地。” “卖地？”杜老太的声音陡然拔高，两眼狰狞，“不行，坚决不能卖地。分出去的，那是没办法，反正也没给别人。可是卖出去的地，就不是咱们的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地，就这样卖掉了，以后是不是要经常卖地？” 李桂花和杜云明不敢说话，说实话，他们也舍不得卖地。现在就剩下二十一亩地，卖一亩就少一亩。 杜老头没好气反驳，“不卖地，那你说怎么办？” 这时候李桂花灵机一动，小声说：“云岚现在家里很有钱，他们不仅卖药材，杨观主也给杜青雪不少银子。不如咱们去借点银子，等我们有了再还？” 杜老头想了想，看向杜老太，默不作声。 杜老太一愣，然后咬牙说：“我去借，多借点，我们还，至于什么时候还，就等青松考上功名就还。” 杜青松听到祖父和祖母的话，装模作样，跪在地上，“祖父祖母对青松的大恩，青松谨记在心，以后定不负长辈的期望和付出。” 杜老太眼神慈祥地看向大孙子，点了点头，赶紧扶起地上的大孙子。 “好，我家青松最有出息。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说你是当大官的命，好好读书，我等你好消息。” “是，祖母。”杜青松回答，内心稍微松口气。 只要祖父和祖母能弄来钱，至于怎么弄来的，他才不管呢。等到他以后成为人上人，看谁敢瞧不起他？ 二叔家的蠢货，以后别想沾他的光。 从这天开始，除了杜青松，其他人全部下地干活，就连杜老太也不例外，想趁着春耕，赶把种子种下去。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累了，但为了杜青松考学，他们没舍得雇佣人干活。 第二天，萧郁用过早饭，跟杜青雪告辞。 “青山县没有驻军，我去府城那边调兵，清剿土匪。”萧郁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身边的萧大已经把这个好消息传递回去。 不久之后，他可就离开了。 他想在离开之前，为她做一件事情，确保她的安全。 杜青雪眼睛精光，跃跃欲试，“即使现在咱们没有找到老虎寨的位置，也要调兵排查吗？” 萧郁点头，沉声说：“那是个笨方法，但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我留了两个侍卫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 杜青雪心存感激，“那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给你制作两瓶清毒丸。” “好。”萧郁低头浅笑，看向杜青雪的眼眸有几分不舍。 即使心里有千万种想法，但他此时不能确保家里的所有人都接受杜青雪，所以他选择沉默不语。 给不了她最好的，那就不打扰她。 萧郁离开之后，两个侍卫几位待在李婶家的院子里，负责保护杜青雪一家的安全。 杜青雪去找刘稳婆，询问她们这段时间接生情况。 刘稳婆虽然不能写脉案，但她记性很好，口述，杜青雪抄写下来这些脉案，留档。 这段时间总共接生十六个孩子，其中三个难产，用到了杜青雪教的那些手段，母婴都平安。 在以往，就算刘稳婆经验丰富，都不可能保证母婴平安，但现在可以做到。 第137章 这人好生无礼！ 刘稳婆高兴，双手合并，对杜青雪说：“杜姑娘，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转世啊！ 现在我接手的产妇和婴儿，都平安无事。那些方法和手段，当真非常有效。如果能够推广开来，必然能够造福广大产妇。” 杜青雪点头，“稍后我会把这套接生的手段，总结成一个简单的小册子，然后交给吴大人，让他负责推广。” 刘稳婆点头，“那就好，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景，每次看到女人生孩子没了性命，我这心里特别难过。现在好了，多谢杜姑娘。” 杜青雪回去之后，把这一套妇产接生手段用简单凝练的语言总结出来，写个一小册子。 杜青雪誊抄几份，准备送一份给县令吴承泽。 可没等杜青雪送出去小册子，杜家村又有了新的情况。 那个给赵翠莲送银子的卖货郎再也没有出现，反倒是多了几个生面孔的卖货郎，几乎每天都在附近。 杜青雪严阵以待，让家里人小心谨慎。 她每次出门，身上带着很多药粉，以防不时之需。 此时的老虎寨，于大勇特别焦急，他收到卖货郎的消息已经这么多天了，但大当家的说有大安排，谁都不能轻易下山。 可都过去那么长时间，大当家的大动作，怎么还不行动啊？ 于大勇说了几次，但都被张老虎找了借口打发了。现在于大勇事事都要依靠张老虎，不敢反驳，只得作罢。 就在于大勇急得嘴上起水泡的时候，终于有小土匪过来传话，大当家的在聚义厅等众位好汉。 于大勇不做停留，快速来此聚义厅，“大哥，是不是有大行动了？” 张老虎点头，“是的，我的义兄在凌安府，马上过五十寿辰，故而我去拜寿。老虎寨的一切全部交给于二当家的做主。” 于大勇一愣，“大哥，我怕我做不好。” 张老虎呵呵笑笑，拍拍于大勇的肩膀，“好兄弟，你的能耐，我知道。这点事情，你能做好。 咱们山寨地处偏僻，易守难攻，只要守好，绝对不会有事。我这一来一回，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总之，寨子里的事情，全权交给于二当家的。” 虽然有其他表示不服，但张老虎余威还在，他们不敢反驳。 张老虎在宣布这件事情之后，就是准备起程，化作成商人，带着十几个大箱子离开。 于大勇一开始还不敢有大动作，但随着寨子里的所有事情，都需要他决定，逐渐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滋味。 于大勇放心不下，立即放出去几个人，去杜家村打探。源源不断的消息，送到于大勇的手里。 三当家的闲得无聊，得知于大勇对杜家村很关注，“二哥，这杜家村有什么宝贝让你念念不忘？” 于大勇笑笑，“把我送进监狱的一大一小两个天仙美人，还有大笔的金银珠宝。” 三当家的一愣，哈哈大笑，“生平我最爱的就是银子和美人，既然都有，那还等什么？ 二哥，咱们干一票吧。大哥自从回来之后，比以前更加谨慎，好久没有畅快地干一票了。” 于大勇想了想，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于是来杜家村的卖货郎多了，收集不少消息。 尤其是三当家的这个淫贼出身的土匪，亲自下山，看到杜青雪的长相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至于杜青雪身边的小丫头，长得也不错，一龙双凤，最美了。 小铃铛感觉卖货郎的眼神令她不舒服，拉着姐姐的手，快点走开，“青雪姐，那个卖货郎的眼神令人恶心。” 杜青雪心里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听到小铃铛的话，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还未收回淫邪目光的老虎寨三当家的。 那目光的确令人觉得恶心。 这不是真的卖货郎！ 卖货郎连忙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姑娘，要买丝线吗？” 杜青雪冷声回答：“不买，你个卖货郎，不好好卖你的东西，总是用放肆的目光看人，太失礼了。” 卖货郎三当家的呵呵笑道：“都怪姑娘长得太好看，在下失礼了。” 杜青雪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从袖筒里拿出来一些药粉，在靠近卖货郎的时候，轻轻洒落在地。 卖货郎三当家的还用力深呼吸一下，“真香！” 他以为是女子身上的香味，咽咽口水。 小铃铛担心，拉着杜青雪后退，快速离开，“青雪姐，这人好生无礼，咱们快点离开，千万别理这个人。 杜青雪顺势跟着小铃铛一起离开，推开家门，进去。 小铃铛拍拍胸脯，小声说：“青雪姐，你要相信我。我的感觉一向很准，那个人绝对是坏人，咱们千万不要靠近。” 杜青雪拍拍小铃铛的肩膀，面露几分冷漠，“坏人之所以成为坏人，因为他们做尽坏事，而且主动做坏事。我们不靠近，那些坏人也会找过来。” 小铃铛吓了一跳，透过门缝看过去，面色有些苍白，“青雪姐，那个卖货郎还没走，盯着咱们家的门看。” 杜青雪看向身体有些颤抖的小铃铛，握住她的手，安慰，“别怕，还有我呢！” 杜云岚见状，快步走过来，问：“青雪，怎么了？” 杜青雪想了想，对娘亲说：“娘亲，你多做点馒头，在地窖里装一些水，然后躲进地窖或者密室里。” 杜云岚吓了一跳，“青雪，于大勇来了？” 杜青雪点头，“最近来的卖货郎很奇怪，目光放肆，而且有恃无恐。你们先躲起来，我去找那两个萧公子留下来的侍卫。” 杜云岚焦急，但她也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帮忙，不听女儿的安排，可能还会给女儿拖后腿。 “小铃铛，你跟我一起弄。”杜云岚叫小铃铛一起干活，也能更快准备好，“青雪，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安排。” 杜青雪浅笑，安抚娘亲，“别担心，咱们有还手之力。” 杜青雪去找那两个侍卫，但发现那两个侍卫不见了，不见踪影。 等到杜青雪再去门口的时候，那个卖货郎已经离开。 她特别想追出去，但又怕她追出去之后，那些坏人来她家里。 杜青雪焦急地在院子里走动，眉头紧锁。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杜青雪心里更加慌张。 直到天黑，杜青山还没回来。 杜云岚焦急询问：“青雪，青山去王夫子那里。天黑了，现在应该回来了。可现在还没回来，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出意外了？”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年，大家福满满，钱多多。 第138章 人性的自私和卑劣 杜青雪也在担忧，不仅杜青山没回来，隔壁的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也不在。 “娘亲，您别急。我先去外面查探消息，你和小铃铛小石头豆豆先躲起来，不管外面发出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要出来。” 杜云岚惊慌，声音颤抖，“青雪，我想跟你去。” 小铃铛也说：“姐姐，我也能帮忙。” 小石头和豆豆也说：“我练武了，而且跑得快。” 杜青雪看着大家殷切焦急的目光，摇头苦笑，“你们跟我出去，我还要护着你们，还怎么寻找青山，还怎么搬救兵？如果你们也落入坏人的手里，我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我是找青山，还是救你们？” “可是·······”杜云岚心里难受，一遇到事情，她就帮不上忙，她这个做娘的，也太失败了。 杜青雪安慰，“娘，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快点，进入密室。” 杜云岚擦擦眼泪，稳住心神，“好，我进去。快点，你们也进去。” 小石头不仅不跟杜云岚走，反而跑到墙根，“青雪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去药爷爷那里，别担心我，我能躲避坏人。” 说完，小石头已经翻墙头，跑走了。 豆豆的瘦弱，而且跑不快，跟着杜云岚和小铃铛，进入家里的密室，而不是一开始安排的地窖。 看上密室的门关上，杜青雪在屋里灭了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青雪，青雪！开门啊，快点开门。”杜村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出大事了，青雪，振山青山和青玉，还有杜青松被人绑架了。”王里长也急了，跟着不停拍门。 听到这话，杜青雪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开门，“绑架？你们怎么知道绑架？” 王里长冲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刚刚有人来我家敲门，塞给我一封信就跑了。我打开一看，居然是绑架我儿子的信，上面不仅有我儿子，还有你弟弟，还有青玉，青松。” 杜青雪皱眉，隐约感觉跟今天的那个卖货郎有关系，“那还等什么，现在去报官啊？” 杜村长急了，急忙擦擦额头的汗，“不能报官，不能报官，上面说了，只要我们报官，就直接撕票，杀人。” 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又急又怒，接过来那封信，打开来一看，果真像王里长和杜村长说的那样。 看到最后，上面的赎金居然是一千两银子。 杜青雪惊呼，“一千两银子？咱们谁有一千两银子啊？不报官，怎么救青山他们？ 他们能绑架一次，还能绑架第二次。这一次的银子就算咱们全村卖地凑钱，但第二次呢？” 王里长和杜村长都不想报官，但他们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所以他们想过来，希望杜青雪多出点，他们有多少出多少，一起凑钱。 可现在杜青雪不想出钱，有于大勇这个仇人，就算得到了银子，也不一定放入，而且这一千两银子真的很多。 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够！ 王里长四处看看，没看到杜云岚，就问：“青雪，你娘呢？我家能拿出来五十两银子，杜村长能拿出来四十两，你姥姥和姥爷估计也能出点银子，剩下的，你们能不能先垫上？” 杜青雪听到这话，面露狐疑，心里不喜，“里长，您不是想让我家出剩下的九百两银子吧？我家哪有这么多银子啊？” 杜村长也觉得尴尬，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青雪，你是杨观主关门弟子。就算杨观主不在，但你去阳明观借点，应该能借到。 这可是救命的钱，咱们不能耽搁。他们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如果筹集不到，青玉和青山他们就危险了。” 杜青雪一愣，摇头苦笑，“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不是一百两，十两银子。凭借我们的力量，我觉得就算凑出来一千两银子，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为什么不相信官府呢？” 王里长苦着脸，“青雪，算我们求你了，别报官，赶紧去借银子。我都这把年纪了，可不想丧子。 官府要是真要能干点事情，还能让这些坏人逍遥法外啊？不就是因为官府没能力，所以这些土匪恶棍出来作恶吗？” 说实话，杜青雪对官府的效率，也十分不满。 这都多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任何进展。或者说有进展，但根本不跟她说，她也不知道。 现在她的弟弟和村子里的那些小伙子被绑架了，在所有人的心里，报官没用，反而会害了被绑架的人。 就在杜青雪思索的时候，就听到杜老太嚎嚎大哭跑过来的身影，李桂花跟在后面，也哭哭啼啼。 “青雪啊，你可要救救你青松表哥。你表哥一定能考上秀才，这可是我们家光宗耀祖的人，你可不能不救他。”杜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能把这么长的一句话说得清清楚楚。 杜青雪皱眉，没好气反驳，“又不是我绑架的，也不是我说放人就放人。一千两银子，我就是去阳明观，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银子。更何况，我师傅并不在观里。” 杜老太理直气壮，连忙说：“那些绑匪说了，只要给钱，就能把人放过来。你给钱就行了。” “说得轻巧，那可是一千两银子，我去哪弄一千两银子啊？”杜青雪一阵烦躁，气得跳脚，“你们别耽搁了，赶紧报官。” “不能！”杜老太声嘶力竭，立即拉住杜青雪的衣袖，“不能报官，要是报官，那些土匪就杀人了。我的乖孙子青松就没了，不能，坚决不能报官。” 李桂花更是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青雪，我求求你了，救救青松吧。你师傅那么有钱，你就算现在没有，阳明观有，就算没有足够的银子，但也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对你来说，那一千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你能筹集，可我们就是拼了命，也弄不回来一千两银子。” 李桂花的话，一下子就把杜青雪架在火上烤。 杜村长和王里长，也盯着她看，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 杜青雪心里憋屈，愤恨。 不过，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杜青雪的确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一来，她担心弟弟。 二来，这些人贪心地把筹钱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 如果她不出钱，万一死人了，这些人都会记恨她。 这就是人性的自私和卑劣！ 第139章 无耻的“一举多得，好处多多” 就在这时候，药老头走了过来，呵斥一声，“你们这么多人逼迫青雪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么多银子？” 王里长看到药老头走过来，后退两步，“药老，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村子里面四个青年才俊被绑匪绑了，这可是四个童生，是我们杜家村未来的希望。” 药老黑着脸，“那你们也不能威逼清雪，她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银子？不就是想通过她跟杨明观那边要吗？” 杜村长面露尴尬，叹息一声，“我们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清雪的弟弟青山也被抓走了，她那么看重弟弟，难道不救弟弟吗？” 药老头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银子的事情，你们不用管，我去筹集。明天吃过早饭，你们来我这边拿银子。” 听到这话，杜村长和王里长感激不尽，“多谢药老！” 杜老太和刘桂花等人也松口气，大孙子总算有救了。 躲在远处的赵翠莲心花怒放，喜笑颜开。于大勇当真靠谱，今天上午给她传话，下午绑架了村里考上童生的四个人。 这些人考上，她儿子没考上，早就让她心里不痛快。 就算收了一千两银子，她也要让于大勇把那些人给弄死，不能留下来碍眼。 要不然以后儿子只要一想到别人考上，他没考上，岂不是又要寻短见？ 杜青和看着娘亲兴奋而又激动的眼神和表情，颇为不解，“娘亲，你早上说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就被绑架了，是不是提前知道？” 赵翠莲一愣，连忙摇头，“我哪知道？只要他们倒霉，我就高兴。看到村里人逼迫杜青雪，我心里就特别爽。曾经她们为难我，现在我还不能幸灾乐祸啊？” 杜青和紧皱的眉头松开，又小声问：“娘亲，咱们家的银子，到底是哪来的？” 赵翠莲一愣，有点心虚，担心被儿子发现她心里的秘密，“不是说了吗？是你姥姥和姥爷给的。” 杜青和似笑非笑，“娘亲，姥姥和姥爷恨不得从你身上扒一层皮，怎么可能给我们钱呢？ 尤其现在我没考上，你身上却有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这么多的银子，难道也是姥姥和姥爷给的？” 赵翠莲眼神有些躲闪，不再看热闹了，“当然是，青和，你别瞎猜了。我是你娘，绝对不会骗你。” 杜青和紧跟着赵翠莲，一起离开，“娘，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那我就去问姥姥和姥爷。 虽然我知道你是我亲生母亲，处处都是为了我，但我也不希望你瞒着我。万一因为你的隐瞒，我可能判断错误，造成严重的后果，岂不是很遗憾？” 赵翠莲面色微变，低着头沉默不语，走到僻静的地方。 好一会儿，赵翠莲才缓缓说：“青和，这事情事关咱们娘仨的性命，不能说。” “啊？”杜青和一愣，吓了一跳，“事关性命的事情，娘亲，你怎么能瞒着我？ 娘，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跟你分忧。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有困难也不要紧，我们想办法解决。” 今天不管如何，都要让母亲说出来这件可以危及他们母子三人性命的事情。 赵翠莲被逼的没办法，看四周没人，这才缓缓说道：“那些银子的确不是你姥姥和姥爷给的，而是你和青石的亲生父亲给的。” “啊？”杜青和傻眼了，不敢置信，瞠目结舌，“亲生父亲？难道我和青石不是爹的孩子？不是杜家的子孙血脉？” 赵翠莲艰难地点了点头，“不是！” “那我亲生父亲是谁？”杜青和急忙问，发觉声音有点大，赶紧压低声音，突然想到了杜云岚曾经说于大勇跟母亲偷情，“是不是于大勇？” 赵翠莲惊愕，“青和，你，你怎么猜到的？” 杜青和苦着脸，“你的生活范围就娘家和婆家，再加上之前杜云岚说你跟于大勇之间有私情，我还能猜不到吗？” 赵翠莲见儿子猜到了，反而松口气，“对，你父亲现在是老虎寨的二当家的，有钱有势。杜青山等人，想必也是你爹派人绑架的。 我不想你看到他们考上，自己没考上，郁郁寡欢，甚至差点寻死。这都是杜青山和杜青松造成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虽然老虎寨绑架抢劫不杀人，但我会跟你爹说，让爹弄死那四个人。我儿子没考上，这四个人也不能拥有考上功名的荣光，都得死！” 虽然觉得母亲偷情不对，但事已至此，杜青和也无可奈何。 反倒是多了一个土匪亲爹，手里有钱，让杜青和觉得几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没考上功名，但他如果想读书，土匪有钱爹还能继续供他读书。 不想读书，土匪有钱爹，还能给他开个铺子，做生意。 如果有那些不开眼的欺负他，二当家的土匪爹，还能派人教训那些人。 一举多得，好处多多。 想到这，杜青和心情居然好了起来。 “娘，这些年你受苦了。”杜青和搀扶着娘亲，“在杜家你忍辱负重，忍气吞声，都是为了我和青石。” 听到这话，赵翠莲红了眼睛，儿子不仅没有看不起她，反而还感激她。 赵翠莲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你和青石，我不觉得苦。”赵翠莲哽咽说道，“你别急，你爹做了这一票，会给我们不少银子。咱们搬到县城，给你找好老师，开铺子，日子过得好着呢！” 杜青和点头，“好，娘说得对。” 母子二人，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但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小石头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散去，杜青雪问药老头，“师叔，我们真的给钱吗？给了一次这些绑匪还要第二次！咱们最好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村里的这些人胆小怕事，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报官。担心官府的效率太低下，惹怒了绑匪撕票。现在我也左右为难。” 药老头想了想，“先别报官，两手准备，一方面筹银子，另一方面寻找那些绑匪的下落。” 杜清雪听到这话，然后说道：“其实今天下午我就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卖货郎，看向我和小铃铛的眼神，非常淫邪。 我觉得这个人非常奇怪，所以趁着不经意间买丝线的时机，给他下了追香。通过这个，或许我们能找到一点线索。” 药老头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杜青雪，“青雪，追香是你自己配制出来的吗？” 第140章 追香，追香蛇 杜青雪点头，“是的，根据师叔的医典配制出来的，自从得知于大勇从采石场逃走之后，我就开始准备了，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只是我还没有养追香蛇，要借师叔的追香蛇。师叔，您的追香蛇，还能用吗？” 药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追香蛇还在，如果你是根据我的医典配出来的追香，我的追香蛇，就可以根据气味追上中了追香的人。” 杜青雪点头，“师叔，那您快去拿，我在这边等你，待会我们一起寻找。对了，婶婶呢，她安全吗？” 药老头笑笑，“放心，很安全。” 他每次出去，尤其是有危险的时候，都会事先安排好妻子，绝对不会让妻子受到半点伤害。 “多谢师叔。”杜青雪感激，师傅不在，师叔在帮助她，保护她。 药老头笑笑，“别怕，会没事的。” 药老头走后，小石头像只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翻墙头进来。 “青雪姐，我刚才偷听到赵翠莲跟杜青和的谈话，杜青和杜青石是于大勇的孩子，青山哥哥和另外村里的三个人是被于大勇绑架的。 赵翠莲还说，收到咱们的赎金之后，还会杀死哥哥。因为杜青和没考上，其他人考上，会让杜青和伤心难过。 那个赵翠莲心狠手辣，心思恶毒，一点不如意，一有机会，就要弄死人。姐姐，咱们不能只交赎金，没有后续的计划，到时候哥哥还是会死。” 杜青雪听到小石头的话，一阵冰冷。 在得知弟弟被绑架的那一瞬间，杜青雪就知道会有这个后果。可是亲自听到，又是另一番心惊胆战。 “小石头，我和师叔已经做想办法了，不会坐以待毙。你赶紧躲到密室里，我马上要跟师叔一起寻找绑匪。” 小石头摇头，态度坚决，“青雪姐，青山哥不在，我就是这个家顶门立户的男人。这个时候，我不能躲起来。 我要跟姐姐一起共进退，不说了，姐姐，给我弄点热乎的东西，我吃点，继续盯着赵翠莲。我听她那嘚瑟劲儿，必然会跟于大勇联系。 杜青雪听到小石头的话，眼睛酸胀，这个领养的弟弟虽小，但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这个家。 杜青雪点头，“好，我给你准备。” 其实锅里还有饭菜，杜青雪热热盛出来，递给小石头。 “谢谢姐姐！”小石头接过来，狼吞虎咽。 想尽快吃饱，去监视赵翠莲。 杜青雪进屋，给小石头拿了一件厚衣服，又拿了一瓶可以让人手脚酸软的药粉和一瓶毒药，给小石头带上。 杜青雪给小石头穿上衣服，一边小声交代，“小石头，左边衣服口袋里放着可以让人身体虚弱无力的药粉；右边这个是毒药。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撒出去。 小石头，我很感激在缺少人手的时候，你能站出来，但我对你的最大要求，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小石头笑笑，点了点头，“青雪姐，我知道，我明白。来到杜家之后，我过的都是好日子。我还没过够呢，怎么能舍得死？我会见机行事，机灵着呢！” 杜青雪摸摸小石头的脑袋，十分欣慰，“去吧，我也要和师叔寻找线索，争取今夜就能救出来青山。” 小石头不走大门，直接翻墙头，从巷子里，悄悄离开。 药老头已经拿过来追香蛇，在中午那个卖货郎待的地方，闻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跟着残存的香味，爬了过去。 追香蛇的确厉害，在前面快速爬行，杜青雪和药老头在后面追踪。 出了杜家村，沿着乡间小道不停往前走。 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追香蛇在一个小岔路口拐弯，向茂密的山林里奔去。 杜青雪和药老头紧跟其后，爬到半山腰，看到有个山洞里面，传来淡淡的黄光。 药老头拿出来一个药瓶，涂抹在追香蛇的身上，然后追香蛇悄无声息地爬进山洞，不一会儿追香蛇又出来了。 药老头拿出一个竹筒，追香蛇听话地爬进去，完成了它今天晚上的使命。 杜青雪和药老头趴在洞口，偷听里面的谈话，并没有贸然冲进去。 “三当家的，二当家的去哪了？”其中一个土匪一边喝酒，一边问。 三当家的笑笑，“还能去哪？找相好的去了！现在大当家的不在老虎寨，所有事情都得听二当家的。现在二当家的，口气也真大，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 “不过，咱们派出去的人回复，全村的人都去逼迫那个杜青雪，让杜青雪筹钱。三当家的，您说那杜青雪能有一千两银子吗？” “杜青雪没有，但杜青雪的师门有啊，她的师叔已经去筹钱了。”三当家的吃一口肉，喝一口酒，想着白日里见到的杜青雪的清丽容颜，当真美得令人心里痒痒。 “万一杜家村那边报官怎么办？”小喽喽问，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 三当家的哈哈大笑，“我早就安排好了，白天的时候，只要杜家村有人去县城，立即拦住。晚上不开城门，也没人。 再说了，咱们老虎寨的名声很好，只要钱不杀人。如果他们报官，直接撕票，所以杜家村的人根本就不敢报官。如果敢报官，也不用等到现在官兵还没来。” 杜青雪在外面听得仔细，得到三个消息。 于大勇不在山洞，去哪儿了呢？难道是去跟赵翠莲约会去了？ 老虎寨的大当家的张老虎不在，现在当家的是于大勇。有点能耐了，第一时间报仇。 这些人确定他们不敢报官。 她最想听到有关弟弟杜青山的下落，却没有。 里面的人说着荤段子，吵吵呵呵，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四五个人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三当家的功力深一点，觉得刚喝一会儿，怎么可能就喝醉了呢？ 刚要站起来，发现两腿无力，手也不听使唤，这才慌了，应该是中了别人的迷药。 药老头这时候轻声说：“可以进去了。” 说完之后，药老头跨步进去，面色阴沉。 杜青雪紧跟其后，眼神阴冷。 三当家的心里害怕，闭上眼睛看到在地，假装晕了过去。 眼看着老虎寨三当家的快要晕倒，药老头撒了一把药，“别装死，快说你们把人绑到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月，求票票，打赏点赞留言。马上开始第二轮测试了，求大家的支持！o(╥﹏╥)o 第141章 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说 三当家的继续装死！ 杜青雪上前，拿拔出短剑，直接刺在三当家的大腿上。 让你撞死，看你还能继续装吗？ “啊！”三当家的疼得面部狰狞，声嘶力竭，“疼，疼死了！饶命，女侠饶命！” 杜青雪声音阴沉，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为了审问弟弟的下落，她现在就捅死这个老虎寨三当家的，“快说，我弟弟被你们绑在什么地方？” 三当家的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面前的清丽小美人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 这哪是什么美人？ 这是母夜叉！ 今天难道就要栽在这个好看的母夜叉手里好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当家的狡辩，坚决不承认，“我只是卖货郎，挑子还在那边呢，你就放了我吧！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全部都给你！” 杜清雪冷笑，眼露鄙夷，有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你觉得现在还狡辩，还有用吗？如果我弟弟和那三个人还活着，你们就算被抓住，顶多坐牢，并不会丢了性命。 可如果你们狡辩，冥顽不灵，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你们也知道官府的办案效率，根本就查不出来是我杀的。 再说了，你们这些土匪，就算死了，官府只会拍手称快，只会当成他们的政绩，绝对不会给你们申冤。” 三当家的吓得面色苍白，也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仔细权衡利弊之后。 知道他逃不了了！ 如果不实话实说，不用杜青雪动手，他现在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他不想死！ 他就算咬牙不说，他死了，以后好处都便宜了于大勇。 三当家的连忙说道：“那你给我止血，我就说！” 杜清雪听到这话又拿出来一个油纸包，直接扔给三当家的，“这是要上好的金疮药，赶紧上药！保证迅速止血，死不了!” 三当家的赶紧打开有纸包，弄出里面的药粉，直接糊在伤口之处，用力按住。 等到不流血了，三当家的赶紧撕掉衣服的边角，绑在大腿上，进行简单的包扎。 “别耽搁了，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边磨叽！”杜青雪催促，“快说！” 三当家的见大势已去，只得回答：“于大勇已经下令，让人把杜青山和那三个人送到老虎寨！” 杜青雪眉头微皱，心里疑惑，“于大勇不是要把这四个人杀掉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送到老虎寨？” 三当家的也点了点头，“我也很疑惑，但二当家的坚持如此，我们也只能照做。” 杜青雪又问：“于大勇去哪了？你们真不知道吗？” 三当家的摇头，“并不知道，不过他提了在杜家村有相好的，估计去见相好的了。” 这话跟刚才一致，杜青雪不再怀疑，“老虎寨到底在什么位置？” 三当家的沉默不语。 杜清雪冷笑，“你以为不说，就能躲得过我的严刑逼供吗？我劝你识相点，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说完。磨磨唧唧，吞吞吐吐，对比没有半点好处。 如果能够戴罪立功，还能减轻你的罪名。如果你冥顽不灵，最后还是死路一条。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三当家的对死亡的害怕，超过了背叛兄弟，背叛山寨，“我说，我说，我全部说出来，你们不要杀我。我说了，你还杀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杜青雪两个点头，扔过去一只炭笔，又拿出来一张纸，“不杀你，留你一条狗命！你把地图画出来，还有山寨里面的情况，里面有多少人，都给我说得清清楚楚！” 三当家的拿着炭笔，左右为难，“我是个粗人，不会画。” 杜青雪皱眉，“那你说我画，从县城出发，往哪里走？怎么走才能到达老虎寨？” 三当家的口述，杜青雪按照这个人的描述，画出来一幅简要的地图。 看到地图上的指示，对老虎寨的位置，杜青雪在脑海里已经有了大概。 怪不得县令吴大人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追查到老虎寨的位置。 这么偏僻，这么陡峭的山崖为依托，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在这个地方弄个山寨。 既然老虎寨的人招惹她，杜青雪有仇必报，绝对放过这些为非作歹、为祸乡里的土匪强盗。 山洞里有五个人，于大勇和另外两个人并不在这里。 可能是守在杜家村和县城门口，只是她们刚才并没有发现。 得到想要的信息，杜青雪直接一个手刀砍在三当家的脖颈之处。 这个土匪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药老头看着杜清雪审问，并没有插嘴。 现在他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药老头问：“青雪，这几个人就放在山洞里，我现在起程去县城报官。 你现在回村，于大勇和那个守在杜家村附近的人，你能对付吗？” 杜清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能！如果于大勇在杜家村，我一定让他有去无回。至于另外一个人，能找到自然最好，找不到影响也不大。” 药老头应下，“对，一定要抓住于大勇。老虎寨平时只收钱，一般不杀人。于大勇跟你家有仇，才会心有杀意。 一旦于大勇被抓住，反而青山等人活命的机会更大。只是我也跟你一样，很疑惑，既然心有杀意，直接杀了便是，为何大费周章送到大山深处老虎在哪？” 杜青雪摇了摇头，“师叔，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咱们已经掌握主动权，赶紧分头行事。” 不过临走之前，杜清雪在山上找了结实的藤蔓，把这五个人绑起来，并且堵住了嘴巴，转移到一个荒废的陷阱里。 就算有同伴过来，也找不到这些人。 就算这些人醒来，也无法挣脱绳索，更不能从陷阱里逃脱。 杜青雪急匆匆赶回杜家村，药老头直奔县城。 因为心存警惕，杜青雪并没有从进村的路口经过，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三当家口中所说的守在杜家村口的土匪。 杜青雪不放心，仔细在村子转了一圈，经过钱寡妇家巷子口的时候，居然听到钱寡妇的屋里传来一些不合时宜的哼叫声。 钱寡妇！ 这个人在村子里深入浅出，养着个儿子，家里还有公婆，非常低调，在村子里的名声挺好。 前世娘亲被陷害，被欺辱，被抓到的时候，这钱寡妇一反之前的低调，上蹿下跳，叫嚣着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前世娘亲的死，这个钱寡妇有出了很大的力。 杜青雪重生之后，忙着改变境遇，对前世的那些恶言恶语的仇人，还没有功夫找所有人报仇。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杜青雪怎么能放过呢?反正也只不过是一包药的事情，保留钱寡妇偷人的证据。 第142章 小石头有危险 杜青雪直接翻墙头，听到里面男女的淫乐之声，直接透过窗户，点了迷烟。 为了不惊扰钱寡妇的儿子和婆婆，直接也给他们点了迷烟。 杜青雪点了油灯，走到床前，看到一副令人作呕的画面。 犹如死猪一样的钱寡妇和那个陌生丑陋满脸麻子的男人躺在床上，身体还纠缠在一起。 杜青雪仔细查看这个奸夫的脸，有点眼熟，是卖货郎之一。 由此，杜青雪可以确定这就是土匪之一。剩下的那个人，只有于大勇了。 希望于大勇今天精虫上脑，一定要来杜家村。 现在还有急事，明天再带人来捉奸，她要去找于大勇。 杜青雪翻墙头，快速离开，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赵翠莲的家附近。 小石头，并不在这里。 去哪里了？难道回家了？ 杜青雪不敢耽搁，心里十分担心小石头，然后快速往家跑。 到了家，杜青雪看到大门紧闭，从里面拴住，心里着急。 杜青雪压低声音叫喊，“小石头！小石头！” 可是却没有小石头的回应，杜青雪更加担心，后悔刚才答应小石头一个人盯着赵翠莲。 如果小石头出现意外，杜青雪这辈子良心难安。 就在这时候，杜云岚的声音响起，“青雪，是你吗？” 杜青雪赶紧跑向后院，见娘亲从密室里出来，问：“娘，你怎么出来了？” 杜云岚解释，“我不放心，上来看看。你们人手少，或许我能帮忙。” 杜青雪皱眉，赶紧说：“娘亲，我和师叔已经找到土匪落脚的山洞，并且用迷药迷晕了他们，审问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师叔已经去县衙，我回来村子里，寻找于大勇的踪迹。” 杜云岚一愣，面色大变，“于大勇真的会来村子里吗？” 杜青雪点头，面色沉重，“会，我怀疑于大勇来找赵翠莲。小石头在杜家附近监视赵翠莲，现在小石头不在，可能去追踪赵翠莲。 娘亲，我现在要去寻找小石头，你还是老实在家里等着吧。我只是一个人，没有三头两臂。” 杜云岚摇头，态度坚决，拿起磨得锋利的镰刀，“青雪，你一个太危险，我手里有镰刀，我能保护自己。 关键的时刻，我或许能帮上忙。青雪，你让我去吧。对了，你弟弟呢？审问出来下落了吗？” “审问过那些土匪，弟弟和另外三个人被送往老虎寨，我已经找到老虎寨的位置，等抓到于大勇，我就去救弟弟。到时候官府的人和萧公子带兵，一定能把弟弟救出来。” 杜云岚松口气，稍微放心，“青雪，别耽搁了，咱们快点走。再晚，小石头可能有危险。” 杜青雪见娘亲坚持，只得带着娘亲，但仔细交代，“娘亲，你一定要根据我的指示行事，不能擅自行动。” 杜云岚知道自己的本事，根本就没法给杜青雪相比，能跟着去，就算给女儿挡刀，她也愿意。 她作为母亲，不想躲起来，让女儿保护，像个废人一样。 走出家门，杜青雪茫然四顾，问：“娘亲，你猜猜，赵翠莲和于大勇私会，一般会在什么地方？” 杜云岚想想，仔细思索，“赵翠莲那个女人很谨慎，上一次跟于大勇相会，是在村口的小树林，还是下午，并没有天黑。以赵翠莲的谨慎，不可能在以前的老地方。 现在是夏初，夜里还很凉，有露水，外面不合适，私会必然会鬼混，必然找个山洞或者没人的房子。” 杜青雪眼睛一亮，“娘亲，我知道在哪了！赵翠莲是女人，大晚上不可能去后山的山洞里，那么只能是在村子里的一些废弃的房间。 咱们村子里三处废弃的房子，而且还远离村庄的，应该有两处。咱们去看看，必然能够找到他们。” 天空无云，月光皎皎。 照在杜青雪和杜云岚的身上，留下清晰而又纤细的影子。 深夜静悄悄，只有她们轻轻的脚步，以及想救亲人的坚定信念。 一个是在村西，原本有个孤老头子，死了之后，房子就空下来了。 “娘亲，你在外面等着，躲起来。”杜青雪小声交代，她先进去看看。 门已经废弃，杜青雪直接从大门进入，只有三间房，都空空的，并没有人。 杜云岚在外面，也没有发现小石头。 杜青雪出来，“娘亲，不在这里。下一个在村子北面的池塘旁边，有个废弃的房屋。 以前是用来看鱼的。自从鱼塘里的鱼每年都死，养不过，就没人养鱼了。那边的小房子废弃，无人居住。” 杜云岚点头，“对，就是那里，咱们快点过去。” 母女二人不敢耽搁，加快步伐，赶往村北的小池塘。 刚到池塘边上，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池塘边上的小屋，快速跑出来。 “站住！”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颇为懊恼，“你这个小兔崽子，拒绝敢破坏老子的好事，我弄死你！” 杜青雪一愣，加快步伐，“娘亲，那可能小石头！” 杜云岚点头，“我也觉得是，咱们快点接应小石头。” 小小的黑影后面跟着一个大个子黑影，这人应该就是于大勇。 从屋里跑出来的另外一个身影，并没有追，而是从另一个方向跑走。 “于大勇，今年就是你的死期。”杜青雪大喊，借此来分散于大勇的注意力，给小石头争取逃跑的时间。 杜云岚更加担心小石头，大喊，“小石头别怕，快跑。” 果真如预测的那样，于大勇在听到杜青雪的声音之后，大吃一惊，连忙停住脚步，眯着眼睛仔细看向声音的方向。 在他看清二三十丈以外的地方，只有两个纤细身影，也听清了她们的声音。 哎呦，送上门的美味，他不吃白不吃。 小石头听到姐姐和杜姨的声音，跑得更快。刚才他下药的时候，刚刚打开药包扔进去，就被警醒的于大勇发现了。 他不敢耽搁，转身就跑。 奈何他人小腿短，跑得并不快。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杜姨和青雪姐到了，他有救了。 只是刚才药粉虽然洒出去了，不知道这于大勇和赵翠莲有没有吸进去。 于大勇发出淫笑，“天庭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却投。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陪我乐呵乐呵，我就放了杜青山。” 小石头大喊，“杜姨，青雪姐别信，刚刚我听到于大勇和赵翠莲说拿了银子之后，就杀了青山哥，另外三个直接卖到窑子里，当清倌！” 杜云岚一阵恶寒，这人怎么就这么坏呢？ 第143章 他们罪有应得！ 于大勇就该死！ 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顶了！ 杜青雪当然不相信于大勇的鬼话，于大勇和那些土匪的打算，她一清二楚。 杜青雪拔出短剑，护着后面的娘亲。 小石头跑过来，躲在杜青雪的身后。 “小石头别怕，我今天就亲手杀死于大勇，永绝后患。”杜青雪沉声说道，并没有后退，“娘亲，小石头，你们后退！” 杜云岚拉着小石头往后退，这时候不能让女儿有后顾之忧。 小石头赶紧拿出来毒药，刚要扔出去，被杜青雪拦住了，“用不到那些毒药，他们已经中了迷药，那赵翠莲已经晕倒了。” 于大勇哈哈大笑，“别想骗我转头，我不相信。这种雕虫小技，也就骗骗小孩子。” 可刚说完这话，于大勇就笑不出来了，他也觉得两腿发软，步子迈得特别沉。 杜青雪冷笑，冷眼旁观，“还觉得我骗你吗？” “你，你真给我下药了？”于大勇说完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两腿不停使唤，站不起来。 小石头和杜云岚看到赵翠莲和于大勇都晕倒在地，这才松口气。 刚才杜青雪要拼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果然堵对了。 “青雪姐，刚刚我刚把药包打开，就被他们发现了，我直接扔进去。本来以为没效果，没想到只是效果慢一点。幸亏你们来了，救了我。要不然我也在劫难逃了。” 杜云岚听到这话，心有余悸，“你这孩子胆子真大，你该回到村子里找人帮忙。” 小石头不以为然，“杜姨，药爷爷和青雪姐都不在，我还能找谁帮忙？村子里那些人知道是于大勇根本就不敢来。 我也害怕离开之后，于大勇和赵翠莲两个人完事之后走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以后再去哪找他们有奸情的证据。 思来想去，我虽然觉得下药虽然有风险，但收获也大。好在我运气不错，成功了。” 于大勇此时气急败坏，但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你们放了我，我不仅放了杜青山，还会给你们很多银子。 我现在是老虎寨的二当家的，手里有钱，很多的银子。只要你们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在采石场的日子，生不如死；做了土匪之后，当真是潇洒快乐。 银子，女人，应有尽有。 于大勇想活着，想继续做土匪，做坏人。 杜青雪冷冷一笑，面露讥讽，“你意图侮辱我娘亲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你绑架我弟弟，意图杀害我弟弟性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现在的下场？ 于大勇，你跟赵翠莲作恶多端，不得好死。今天我就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你怎么对待我娘和我的弟弟，我就怎么对付你！” 于大勇见无论如何哀求，都不能让杜青雪心软，顿时咬牙切齿说道：“杜青雪，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救不会你弟弟。我那些兄弟等不到我回去，一定会动手杀了杜青山。” 杜青雪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颇有几分畅快，“除了送走我弟弟去老虎寨的那些土匪，你们一行只有七个人。五个人在山洞里，一个在钱寡妇的床上，都被我抓到了。 你那三当家的，全部招供，并且愿意带路，替官府做事，清剿老虎寨。你觉得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听到这话，于大勇目瞪口呆，嘶声力竭，不相信最后的底牌也被别人掀了。 “不，不可能！”于大勇大喊，唯一的希望也没了，“杜青雪，你诡计多端，一定是你故意这么说，吓唬我。” 杜青雪冷冷一笑，直接一把药粉洒在于大勇的脸上，“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下场！” 说完，杜青雪拽着瘫软在地的于大勇，扔在池塘边上的那个小房间的破床上。 之后，杜青雪跟小石头一起把赵翠莲抬过来，扒掉他们的衣服，让他们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 明天有好戏，还能捉两场奸！ 杜云岚出了一身的汗，缓过神来问杜青雪，“青雪，咱们直接把他们绑起来交给官府不就行了？为什么还把他们迷晕了？” 杜青雪眼露讥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赵翠莲和于大勇合谋害你，报复你，如果真的被他们得逞了，你的下场可能就是被沉塘。 即使我和弟弟拼死，也护不住娘亲。现在他们做下这样龌龊的事情，被捉奸，被杜家村所有人唾弃，难道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娘亲，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有妇人之仁。对待他们这样的恶人就要下狠心，就要强硬。” 杜云岚看向那个小房间，声音冷硬，“我才不会同情赵翠莲和于大勇，给他们这样的惩罚，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小石头兴奋问：“杜姨，别等明天早晨了，今天晚上咱们就捉奸！” 杜青雪想一想，“对，以免夜长梦多！” 杜云兰杜青雪，小石头走到村口，隐隐听到马蹄声。 杜青雪担心是土匪过来，连忙提醒，“娘亲，小石头，赶紧躲到路两旁的树木后面！” 杜云岚微微一愣，“怎么了？” 杜青雪回答：“我好像听到了马蹄声，不知道是敌是友，咱们躲起来再说！” 杜云兰和小石头听到这话，赶紧往路边树木后面躲去。 杜青雪紧跟其后，屏息凝神，仔细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马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能看到马背上的人影颇为熟悉。 谢天谢地，不是土匪，而是萧郁。 杜青雪从树后面走出来，声音清脆喜悦，“萧公子！” 萧郁勒马停下，定睛一看，路边站着杜青雪，“杜姑娘，你怎么在这？” 杜青雪回答：“我已经抓到了守在我们村里的那个土匪，还有于大勇，这两个人非常龌龊，一个跟钱寡妇有首尾，于大勇跟赵翠莲在池塘边的小房屋内偷情。 他们都被我迷晕了！正准备回村找人捉奸，正好就遇到了你们过来。对了，萧公子，你看到我师叔了吗？他去县城报官！” 萧郁点头，“药老去县城，正好我也接到消息，留在杜家村保护你们的那两个侍卫出事了。我们正好在城门口相遇，药老告知我全部情况，我们一起回来支援你。” 杜青雪听到这话，恍然大悟，“那两个侍卫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哈，新书很脆弱，求支持，已经开始二测。 第144章 这是我安身立命的东西 萧郁回答：“有你给的清毒丸，已经解了毒，并没有性命之忧。” 杜青雪惊愕，“天哪？他们也有毒药？” “只是普通的毒药，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毒，他们大意了，被人调虎离山，然后饭菜里被人下毒。 好在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及时把消息送到县城。只是没想到最后酿成大错，你弟弟被这些土匪绑架，生死不知，是我的疏忽。” 杜青雪摇头，世事无常，对方是狡猾多端的土匪强盗，“萧公子，不要自责，你也不希望这样。 这些土匪，跟我们村子里的人有勾结，早就调查村子里的情况，所以对我们的情况一清二楚，令人防不胜防。好在我们及时扭转过来，咱们掌控局面。” 萧郁站在杜青雪对面，松口气，“现在我已经调兵，你这边得到地图，确定你没事之后，我立刻围剿老虎寨。早点救出你弟弟，把那些作恶多端的土匪，绳之以法。” 杜青雪连忙说：“等等我，萧公子，我想跟你一起去救我弟弟。” 杜云岚跑出来，拉着杜青雪，阻拦女儿，她已经没了儿子，但凡有其他的办法，她不想让女儿陷于危险的境地。 杜云岚拉着杜青雪的手，“青雪，很危险，你不能去。” 杜青雪态度坚决，她不放心弟弟，而且她有能力救弟弟，并不是逞强。“娘亲，村子里已经没有危险，接下来就是把于大勇和那个土匪一起抓起来。 那老虎寨非常偏僻，现在是夏初，深山里，说不定有蛇鼠虫蚁，我是大夫，去了还能保证这些人的受伤中毒，能够及时得到治疗。我说过，我要保护弟弟，把弟弟平安带回来。” 杜云岚红着眼睛，哽咽着，“青雪，我害怕。” 杜青雪宽慰，“不怕，娘亲，我们已经知道老虎寨的位置，而且还有萧公子调来的兵，那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土匪窝吗？ 好了，不说了，小石头，你们带衙役去找王里长和杜村长，把于大勇赵翠莲和钱寡妇以及另一个土匪抓起来。” 小石头有恃无恐，胆子也大，“好，几位大人，跟我来。” 几个衙役给萧郁行礼之后，跟着小石头处理村子里的土匪和奸情。 至于围剿土匪这样的事情，这几个衙役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估计去了也是帮倒忙。 杜青雪转身，急匆匆赶回家，还把娘亲带回去，让她们继续藏起来。 杜青雪回到家里，找到自己的医药箱，然后又从自己配药的房间里，拿过来很多瓶瓶罐罐，一股脑地塞进药箱里。 等到杜青雪准备好，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村子里已经躁动，很多人点着火把，前往小池塘边上的那个小房间。 火把上的火光，映照出杜青雪清冷的眼眸，略带讥讽的唇角上翘。 萧郁签过来追风，“杜姑娘，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吗？” 杜青雪点头，“可以，我很强壮的，这点苦难打不倒我。” 萧郁浅笑，“杜姑娘，你一向让我大开眼界，惊为天人。” 杜青雪笑笑，“过奖了，都是外界逼迫，如果可以月岁静好，谁又愿意鸡飞狗跳呢？” 杜青雪接过来萧郁手里的缰绳，动作伶俐，迅速跳上马背，轻轻拽拽缰绳。 萧郁上马，“我在前，你跟在身后。” “好！”杜青雪回答，转头看向娘亲，“外面的热闹，你还是别去看了。躲进密室里，确保万无一失。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消息，已经没有土匪，但谁也不确定。万事小心。” 杜云岚看着骑在马上的女儿，万分担心，但也知道拦不住女儿，“青雪，别担心我，我立即躲起来。” 杜青雪再三叮嘱，“娘亲，我再说一遍，躲起来就不要出来，等我和弟弟回来。如果你再乱出来，我会很生气。” 杜青雪的语气非常严厉，杜云岚知道女儿因为她偷偷从密室里出来动怒了，“我记下了，青雪你别生气，别担心我，我这就进去。” 说完，杜云岚就赶紧走进后院，再次进入密室。 萧郁看着被迫快速长大的杜青雪，内心有点微微的酸！ 他的那些表妹表姐，亲戚家的女子，在十二三岁正是天真烂漫，衣食无忧，整日诗词歌赋，茶会花会，游湖踏青。 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未来的亲事是否合心意。 可眼前的杜青雪，已经经历过生死，顽强地活了下来。 经历过无数的议论和谩骂、刁难，但杜青雪不气馁，不害怕，用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用她纤细的手臂护着家人。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经历这么磨难，她的眼睛依旧明亮有光，她的脊背依旧挺拔倔强。 杜青雪转头，看向萧郁，“萧公子，请，青雪紧跟其后！” 萧郁点头，看向杜青雪背着医药箱，“我给你背着！” 杜青雪毫不犹豫拒绝，“不用，这是我安心立命的东西，背在我自己的身上，才能放心。” 萧郁一愣，低头微叹息，杜青雪自始至终只相信自己，“好，这就走。” 萧郁在前面骑马，杜青雪骑着追风紧跟其后，等他们到了县城，天边已经微微亮，城门大开。 萧郁转头看向面露疲惫的杜青雪，“杜姑娘，先找个地方吃饭，修整片刻，从北城门出去，带着五百大军进山清剿老虎寨。” 杜青雪点头，“好，我忙活一夜，昨天晚上就吃了一碗粥，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 萧郁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各种早点都要了一些。 在等待早点的时候，杜青雪拿出来昨天画出来的路线图纸，跟萧郁分析。 萧郁看到图纸，颇为惊讶，“这里易守难攻，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我带五百人进山，硬拼的话，并不可取。” 杜青雪点头，指着山中一线天的位置，“这里只有这一个通道，后面是悬崖。从正面的一线天，别说五百了，就算一千，强攻最后也会死伤严重。 我建议，大部分的人留在外围，围城一个口袋，以防这些土匪逃窜。另外，找几十个艺高人胆大的人，从后面的悬崖爬上去。从后面进入老虎寨，更能出其不意，占据先机。” 萧郁和萧大惊讶地看向杜青雪，本来他以为杜青雪喜欢稳扎稳打，没想到她喜欢剑走偏锋。 杜青雪见萧郁盯着她看，还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第145章 还不能让你相信我的能力吗？ 萧郁看着杜青雪那双大眼睛，生动而有趣，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传递出来那么有趣的灵魂！ “你脸上没有脏东西。”萧郁眼神掠过杜青雪的脸庞，不仅没有脏东西，而且还特别好看，让他几乎一步开眼，总想着多看几眼。 杜青雪疑惑，不明所以，心里狐疑，“那你们为什么这样盯着我？还是我说错了？觉得刚才的办法太过狂妄吗？ 其实这是我分析的结果，你们要是觉得不对，大家可以讨论。我也没经验，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找到好办法。” 萧郁心里吃惊，同时也更加钦佩眼前的小姑娘，有这样的见解。 “你没有说错，我觉得你说得很好。本来围剿老虎寨，包围起来，稳扎稳打，围困老虎寨，等到他们粮草用尽，他们自动会出来。 不过，经过我们的审问，老虎寨里有一些土地还有很多之前抢上去的粮食，自给自足，可以维持两年。 那么我们围困的办法，就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拿到你的地图之后，你的办法，无疑是伤亡最小，损失最少，效果也最好的。十分有效，我很震惊你的见解。” 听到这话，杜青雪眼睛一亮，急忙问：“萧公子，那你们准备采用我的办法吗？我能毛遂自荐吗？ 我平时采药爬山爬树，而且我跟着师傅学习武功，学会基本功之后，练得最多的就是轻功，我觉得我可以从后山的悬崖爬上去，所以有行动，一定要带上我。” 萧郁一愣，“很危险，你留在外围，我带着几十个人上去就行。” 杜青雪急了，她弟弟被带到老虎寨，无论如何，她都会进去营救，不敢把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即使萧郁对她和弟弟没有坏心，但杜青雪仍旧不放心。 她必须跟着！ 既然萧郁不相信她的能力，那杜青雪就用自己的能力说服萧郁。 “萧公子，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的确可以从后山的悬崖上清剿土匪，可您别忘了，那些土匪强凶极恶，上面还有很多被欺辱的百姓女子小孩。 如果那些土匪以这些人为人质，萧公子该怎么办？是置之不理，任由那些土匪杀死人质，还是放下武器，让那些土匪得逞？” 萧郁一愣，的确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会见机行事，竭尽全力。” 杜青雪轻笑，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身边的医药箱，“萧公子这么说，那就是没有好的办法了，看到我的医药箱了吗？ 我医药箱里的东西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我带了很多种类的毒药，可以下在他们喝的水里，也可以下在他们的饭里，甚至可以洒在呼吸中，都可以让他们丧失抵抗能力。 既然能有办法兵不血刃地抓住那些土匪，为什么还要打打杀杀造成伤亡呢？那些穷凶极恶的土匪死了，伤了，那是罪有应得，但咱们大周的士兵，没有必要有这种无畏的伤亡。” 萧郁一愣，不得不说，他被杜青雪说服了，抬眸看向一脸认真雀跃的杜青雪，“可是很危险，我不想让你陷于危险的境地。” 杜青雪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在这个世上，想要我杜青雪的命，没那么容易，也请萧公子放心，我杜青雪的自保能力和反击能力，也不是常人能够比得上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我在危急情况之下主导整件事情。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好的接过。这样，还不能让你相信我的能力吗？” “你可以把那些给我，我也可以下毒啊！”萧郁还是不想让杜青雪陷于危险的境地。 杜青雪娇俏地皱皱小鼻子，嘟着嘴，“萧公子，下毒的手段也多样，解毒的手段更是变化多端。 哪两种或者几种毒药放在一起可以加强毒性？哪两种或者几种毒药放在一起可以解毒？你都能知道吗？” 萧郁一愣，无言以对。 这一点，他的确做不到。 萧大在后面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少爷，不如带着杜姑娘一起，属下也觉得杜姑娘能力很强，总能出人意料，出奇制胜。” 杜青雪也一脸希冀地看向萧郁，希望萧郁可以同意带她一起，否则她只能单独行动。 虽然也可以一个人上山，但没有联合在一起的攻击效果好。 带她去，一定要带她去啊！ 萧郁经过仔细思索之后，这才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但你不能逞强。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有不懂的也要问，一切听从我的命令和指挥，你不能擅自行事。” 杜青雪见萧郁答应了，连忙保证，“我一定听萧公子的，绝对不胡来。” 杜青雪明白，虽然她有很多小手段，可以在关键的时刻出奇制胜，但在这样清剿活动中，并没有经验。 毕竟老虎寨里不仅仅有几十上百的土匪，还有很多被抢到山上干活，被欺辱的无辜老百姓。 那些土匪死不足惜，但那些老百姓是无辜的。 萧郁有经验，她听从萧郁的命令，能够最大限度保障那些老百姓的安全。 吃饱饭，杜青雪整个人更加有活力。 萧郁问：“杜姑娘，萧大要整编人员，我需要回县衙一趟，你现在要跟我一起去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好，正好我也有东西给吴县令。” 萧郁走在前面，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十分在意杜青雪想要给吴承泽东西，而不是给他。 “你要给他什么？”萧郁问，颇为好奇。 如果是好东西，他也想要。 杜青雪回答：“医药箱里装着我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妇婴手册，里面有促进产妇生产的简便方法，以及产妇和婴儿的急救办法。经过我和刘稳婆的实验，确定是非常有效的。” 萧郁微微一愣，他之前听到杜青雪说过这件事情，但他以为需要很长时间，没想到现在就有了成果。 “真好！”萧郁称赞，“有了这个，很多产妇和婴儿都能平安。” 杜青雪催促，“别站着了，一边走一边说。时间不长，我就总结出来，你相信我？” 萧郁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是别人，我不相信，但是你，我相信。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如果不确定，你也不会拿出来给承泽。毕竟事关妇婴的性命，你是医者，更有医者仁心，比任何人慎之又慎！” 第146章 是救人的大夫，还是杀人的魔头？ 杜青雪因为弟弟被绑架一直紧张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许放松，莞尔一笑。 “虽然你在夸奖我，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做医学上，我是虔诚认真的。不确定的东西，我不会拿出来的。这个手册，不可能挽救所有的难产的产妇，但可以挽救九成。” 萧郁大为震撼，“承泽拿到之后，必然会请人验证。一旦验证是正确的，他必然会给你请功，我也会助他一臂之力，让你的医者仁心得到应有的回报。” 杜青雪笑笑，摆了摆手，“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只是一个乡间女子，太大的名声并不好。 到时候就说是我和师傅一起研究出来的。只是碍于师傅是男子，因为男女有别，不适合操作，所以才教我这个女弟子出手。” 听到这话，萧郁又震惊的眼神微变，反问：“杜姑娘，你知道你让出去的可能是名留青史的功绩吗？” 杜青雪浅笑，心里一直都明白，“也不是全部让出去，我和师傅两个人完成的，这样也更有说服力。 毕竟我师傅对接生这一块，的确不擅长，我利用我师傅教我的医术，研究出来的药方，结合稳婆的经验，才总结出来的。 这样既可以出名，还有师傅可以替我遮风挡雨的，以后我在医学上的路，能够走得更远。萧公子，拜托了。” 萧郁点头，他接受杜青雪的理由，“杜姑娘，你真睿智。” 他不相信杜青雪才十三岁，居然有如此高深的见地，可事实上，又是如此。 眼前所见，亲耳所听。 杜青雪笑笑，拱拱手，“过奖！” 到了县衙，萧郁先跟吴承泽说了昨天晚上的经过。 吴承泽大为震撼，“幸亏杜姑娘当机立断，即使是害人的毒术，用好了，那也是大功一件。” 杜青雪点头，“坏的从来不是药，也不是毒，而是人。吴大人，您放心，我杜青雪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即使对昨天抓到的于大勇和赵翠莲，以及钱寡妇和土匪通奸，我都没有下要命的毒，只是迷药。他们犯了大周律法，官府利用大周律法惩罚他们，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听到这话，吴承泽更加满意，侠以武犯禁，这救人的大夫转眼就能成为杀人的魔头。 他希望杜青雪不要走极端，影响大好的前程。 “杜姑娘，你做得对！”吴承泽回答，“围剿老虎寨，我这边估计没能力，但我立即派人去杜家村，处理杜家村的那些事情。这一次，于大勇死刑，决不轻饶。” 杜青雪此时拱手，表情凝重，“多谢吴大人，他们罪大恶极，必须死。” 吴承泽早就恨透了于大勇和那些老虎寨的土匪，“他们罪上加罪，罪加三等，死罪。”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了，可以报仇了，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册子。 “吴大人，这是我和我师傅一起研究出来的一本妇婴手册，里面有简化女性生产和解决产妇难产，以及妇婴抢救的措施。 我写得浅显易懂，你只要找到大夫验证，找稳婆学习，就能学会。我现在要跟萧公子去剿匪，吴大人可以让刘家村的刘稳婆和她的女儿、儿媳教其他稳婆。这个小册子的内容，她们都已经学会了。” 吴承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杜青雪点头，“是的，吴大人请收下。萧公子，我们现在是否要上路了？” 萧郁应下，“承泽，县城和杜家村，你妥善处理，我和杜姑娘去剿匪。” 吴承泽听到这话，赶紧阻拦，“萧郁，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带着杜姑娘啊？多危险啊！杜姑娘，留在县城，萧郁一定能够把你弟弟救出来。你呢，就负责在县城验证和推广妇婴手册。” 萧郁浅笑，“你忘了杜姑娘擅长什么了？” 擅长医术，也擅长毒术。 吴承泽明白了，摇头苦笑，“那我等你们凯旋！” 萧郁自信说道：“那是自然，不像有的人当了县令，手下的那些衙役查了这么长时间，一无所获。” 吴承泽顿时无言以对！ 他就是那个无用的县令，手底下有一批无用的衙役。 萧郁和杜青雪走出县衙，骑马出城。 城外五里有五百士兵，整装待命。 五个时辰之后，他们绕过大大小小的山脉，来到了老虎寨山下，安营扎寨。 杜青雪看着简要的地图，对萧郁说：“萧公子，我想上去看看，是不是老虎寨三当家说的那样？” 萧郁点头，“先探路，不能贸然大军挺进。不过，这样的事情，不用你亲自去。” 杜青雪有些遗憾，看着已经往山上跑去的斥候，“本来我还想亲自去呢！” 看着杜青雪有些红的眼睛，里面有红血丝，脸上也颇为疲惫，萧郁说：“咱们先吃点东西，小睡片刻，天黑之后，我们就要起程绕到老虎寨后面的悬崖地下，从后面悬崖上去。” 杜青雪也觉得此时眼睛酸涩，身体疲惫，昨天一夜未睡，已经非常困倦。 今天骑马，两腿磨得生疼，现在强装无事。 打探地形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更好，她能趁机休息片刻。 杜青雪点头，“萧公子说得对，你以前带兵打仗，更加懂得部署，我听你的。” 已经有人生火做饭，杜青雪走到下游的小溪边上，开始洗脸洗手。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吃饭也是如此，一人两块饼子，一人一碗汤，里面放了点油，蔬菜和酱油，还有点肉。 味道很奇怪，但做得很快。 杜青雪肚子很饿，没有挑拣，拿过来，放在鼻子上闻闻，然后才咬了一口。 萧郁拿着饼子走了过来，正好看到杜青雪拿着饼子放在鼻尖闻闻：“杜姑娘，吃不惯这东西吧？不过这东西的确味道不咋的，但胜在很快就能做好，还是热乎的。” 杜青雪笑笑，摇了摇头，“不是，我能吃得惯，刚才放在鼻子下闻闻，在判断是否被下药。你知道我，在这方面很谨慎。” 萧郁点头，“出门在外，尤其是有任务，再谨慎也不为过。我当初就是因为不谨慎，毒从口入。” 【作者有话说】 三更到，明天见。继续各种求，谢谢大家的票票和点赞留言。 第147章 活得久真的就是最后的赢家吗？ 杜青雪看向一脸凝重的萧郁，猜测当时萧郁一定很后悔觉察。 “那萧公子以后要谨慎了，不过，以后就算中毒了，也不要紧，你还有我给你的清毒丸。就算是最毒的毒药，也不能毒死你。只要保住一条命，回来找我和师傅，都能把你救回来。” 萧郁讶然，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面上还有点尴尬，“好。” 看到萧郁的尴尬，杜青雪讪讪笑笑，“看我这人，不会说话。居然还说你下次中毒这么不吉利的话，萧公子仁者仁心，当然应该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了。” 这次萧郁惊愕，摇头失笑，“我当然不会跟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好意。其实你不用违心地说这些恭维的话，实话实说就行。” 杜青雪大眼睛转动，轻笑说：“我娘亲一直觉得我说话很直，很得罪人。以后我要行走江湖，不会说话，可能会得罪人，引来麻烦。 另外，以后必然有很多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请我给他们看病，不会说话，不仅会得罪人，可能还会有杀身之祸。 从现在开始，我就有意识地学习说好听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争取活得久，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萧郁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看向杜青雪，“活得久，就是最后的赢家吗？” 杜青雪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当然，对于敌人，你就算打败他了，但如果死在敌人的前面，那么后面的事情，你不知道，他知道，他就可能改变，甚至还报复回来。 如果打不过你的敌人，也不要气馁，好好活下去，熬死他，后面还有机会。就算没有机会，但活得长，看着仇人死在你前面，不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吗？” “哈哈。”萧郁笑了，双眼看向前方，笑得畅快，同时也有几分心酸。 他的毒，他已经查到是谁下的了。 一开始他猜测的那些对象，都不是最后的主谋，万万没想到是他。 曾经他想等到解毒之后，就回去报仇，但现在跟杜青雪相处之后，学到了很多。 让那个人死，太便宜他了。 他就要做那个活得久呢，后面的事情，由他改写。 杜青雪吃了东西，喝了汤，又去水边洗漱，又偷偷地去偏僻的地方净手，解决个人问题。 杜青雪拿出一点药粉洒在一颗大树地下，坐在药箱上，背靠大树，闭目养神。 杜青雪没想睡着，但她真的非常疲惫，闭上眼睛之后，就睡着了。 可能是身边有萧郁，不用担心危险，杜青雪才能放心沉睡。 萧郁整理好之后，回来就看到杜青雪已经坐在医药箱上，背靠大树睡着了。 安安静静，因为疲惫或是姿势不对，打着小鼾。 那么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散发的光芒，让他不想移开目光。 虽然是初夏，但山间的夜晚很凉，萧郁回去，拿了他的一件外套，披在杜青雪的身上。 萧郁走到不远处站着，背对着杜青雪，目视前方，久久不语。 两个时辰之后，斥候回来，萧郁仔细倾听辨别，然后开始部署。 萧郁上前伸手轻轻摇晃杜青雪的纤细肩膀，“青雪，醒醒，我们要出发了。” 本来萧郁不想让杜青雪涉险，可想到杜青雪的个性，不带她去，杜青雪一定生气。 杜青雪醒来，迷迷糊糊的，因为坐着睡觉，身上有点酸疼，听到“出发”这两个字，立即站了起来，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也掉落在地。 “出发，我已经准备好了。”杜青雪说完，就迈开步子，但腿麻了，身体一阵摇晃。 萧郁伸手，扶住要摔倒的杜青雪，“青雪，别急，你先醒醒困。” 杜青雪站好，脑子逐渐清醒，才意识到自己闹笑话了。 萧郁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重新放过去，隐隐还能闻到上面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这是杜青雪身上特有的气息。 杜青雪活动手脚，让自己的身体快速适应状态，整理自己的短剑，背起医药箱。 即使有人愿意帮杜青雪，但也被杜青雪拒绝了。 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怎么能随意交给别人呢？ 尤其是像今天晚上，可能要进行殊死搏斗。这个医药箱，就是她的保命符。 吃了一些东西，做了修整，然后萧郁仔细跟杜青雪说了他的部署， 杜青雪仔细倾听，并且记住。 萧郁带着四十人从老虎寨后面的悬崖底下爬上去，剩下的四百多人由副将带着按照地图的路线上去。 在距离老虎寨一线天的不远的位置，按兵不动，不要强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等到他们从悬崖后面上去的人上去之后，控制老虎寨之后，对外发信号，跟外面的士兵里应外合，一起攻下老虎寨。 杜青雪通过阳明观的书籍，得知这一片的山脉，有一种毒蛇，在夏天晚上出没频繁。 杜青雪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一个瓷瓶，交给萧大，“这是驱虫的，这一片有毒蛇，晚上出没，有了这个，蛇虫鼠蚁不敢靠近。” 萧大看向萧郁，“少爷，用吗？” 萧郁毫不犹豫回答：“当然要用，对了，青雪，这个怎么用？” 杜青雪回答：“一盆水，倒十滴，搅拌均匀，然后喷在身上，尤其是裤脚的位置。” “是。”萧大应下，立即去办。 很快所有人都已经喷洒了驱虫水，开始出发。 夜间，行走在山林，速度并不快，又因为道路崎岖，甚至有时候还会摔倒。杜青雪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并没有掉队。 萧郁转头，看到杜青雪一直紧紧跟着，心里赞叹，真是一个能吃苦的女子。 路上的确碰到很多黑色的小蛇，本来想攻击，但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之时，一条条小蛇，不停逃窜，不敢靠近。 萧大震惊，如果没有杜青雪给的驱虫药，今晚的行动，绝对会有人中毒身亡。 自从杜青雪给萧郁彻底清毒之后，在萧大的心里，那就是名医的地位。 现在杜青雪的话，给的东西，萧大更加深信不疑。 奇女子！ 怪不得他家少爷能动心！ 第148章 还是叫我杜姑娘比较合适 在山间行走三个时辰，到了悬崖下面，已经过了午夜子时。 大家一直赶路，已经饥肠辘辘，幸好带了干粮和水，吃饱之后，休息片刻，准备从何处爬上去。 杜青雪刚要开始徒手爬悬崖，就被萧郁拦住了，“青雪，别急，有人先上去，然后扔下来绳子，这样大家节省体力，能够更加快速有效地爬上悬崖。” “我能爬上去。”杜青雪跟猎户学过，看看悬崖的陡峭程度，她觉得她可以。 只是杜青雪觉得自己可以没用，但萧郁觉得可以才行。 很显然，萧郁觉得危险，也不觉得杜青雪可以。 “你能，也要等，听我的指挥。”萧郁表情严肃，在这时候，并没有对杜青雪心软屈服。 杜青雪一愣，耸了耸肩，“好吧，听你的，你是最高统帅！” 萧郁笑了，声音温和，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居然还想起来开玩笑，“既然知道，那就听我的。不听军令，就打你二十大板。” 杜青雪严阵以待，“是。” 杜青雪的眼神一直盯着两个身上背着绳子，两手拿着锋利的爬山的工具，快速往上爬。 有工具，的确比她徒手快，这一点，杜青雪不得不承认。 虽然爬到半山腰最陡峭的地方，其中一个人手里的工具，从岩石上滑落，掉下来好几步，但幸好很快固定身体。 杜青雪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特别揪心，“真危险！” 萧郁目光凝视前方，沉声说：“我曾经遇到更加危险的情况，但为了活命没办法，只能用命拼。” 杜青雪微微一愣，莞尔一笑，“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送给那些保家卫国的人很合适。 大周现在还算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意，那些都是你和那些千千万万的将士在边关奋勇杀敌换来的。其实没有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很多人负重前行。” 原本萧郁古井无波的眼神，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有了波澜。 朝堂上的那些文臣，整日说武将杀孽太重，而且还拥兵自重，整天挑唆皇帝不要重用信任武将。 可是如果没有武将在边疆奋勇杀敌，这些文臣还能在朝堂上喋喋不休，吵吵嚷嚷吗？ 萧郁转头，目光凝重，“青雪，你说得太好了。” 杜青雪微愣，隐隐约约看出来萧郁的眼神有了变化，他不再冷漠，仿佛卸下身上坚硬的盔甲。 杜青雪低头，沉声说：“其实，那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听别人说的。不过，虽然我们是朋友，非常熟悉，我们互相帮助，但我觉得你还是称呼我杜姑娘，更为合适。” 青雪，是她的名字。 萧郁不是她的亲人，也不是她的心上人，不能这样叫她的名字。 作为朋友，那就保持合理的距离。 互相叫名字，这样亲近的事情，不适合他们两人之间。 “好！”萧郁心里微酸，他甚至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叫她的名字。 他的私心，也在这一刻被击碎了，荡然无存。 杜青雪不看萧郁，继续开着那两个人，目不转睛。 今天晚上能否顺利，全部在这两个人能够顺利爬上悬崖顶峰。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已经看不到上面的两个人影。 杜青雪等得焦躁，但萧郁沉着冷静。 看到萧郁信心十足，胸有成竹之后，杜青雪也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杜青雪看到从上面掉下来两根绳子。 她伸手拽，确定上面已经绑得结实了。 杜青雪刚要往上爬，却被萧郁拦住了。 “你等一下，不要急！”萧郁收完之后，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不想杜青雪冒险，让杜青雪在可控的范围内行事。 萧大带人已经顺着两根绳子往上爬，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绳子又动了动，证明他们已经顺利爬上去了。 萧郁这才看向杜青雪，“现在可以了，你试试吧！” 杜青雪两手攥着绳子，两脚蹬在山壁上，很快适应这样的状态。 萧郁也顺着绳子快速往上爬，“杜姑娘，能坚持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可以，山顶见！” 说完之后，杜青雪加快速度，像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在绳子的助力之下，快速往悬崖爬去。 萧郁一愣，他没反应过来之时，杜青雪已经离得很远了。 他就知道不能在任何时候小看杜青雪。 杜青雪的速度，这比士兵的速度更快。 萧郁屏息凝神也快速爬上去，很快就追上了杜青雪。 到了山顶之后，萧郁带着杜青雪隐藏起来，等待所有人上来。 在等待的时候，杜青雪轻声问：“咱们要不要先进去打探一番？” 萧郁点头，“最先上来的两个人已经去了，过一会就会送来消息。” 等到所有人上来之后，打探消息的两个侍卫已经回来。 萧郁沉声问：“老虎寨里面有什么情况？” 侍卫回答：“这是老虎寨后面，因为后面上百米的悬崖，他们认为无人能来，因此后面的寨门虽然关着，但并没有人把守。 此时，聚义厅里，很多人集聚在那里喝酒。现在是老虎寨四当家的，管理老虎寨，就属他喝得多。 山寨里的守卫都去喝酒了，只有守在一线天位置的二三十个人在值夜。里面很松散！少爷，我们可以直接攻进去。” 萧郁点头，“好！” 杜青雪连忙阻拦，“慢着，我这有药，既然大部分的土匪都聚在聚义厅，把这两瓶药悄无声息撒进去。 他们有一半的主力晕倒，到时候咱们就有更多的兵力控制老虎寨剩下的人和一线天那边的土匪。” 萧郁看向萧大，沉声说：“萧大，你带人过去，给那些土匪下药。” “是！”萧大接过来杜青雪递过来的两个药瓶，“杜姑娘，你还有什么话交代吗？” 杜青雪想了想，“你们撒药的时候，屏住呼吸，然后快速退后。毕竟都是迷药，效果很强。你们退得慢，可能也会中招。” 萧大神色凌然，严阵以待，带人进去之后，靠近聚义厅。 聚义厅下面有好几只大狼狗，非常凶悍，听到有声响，立即站起来，对着屋顶的位置大声狂叫。 萧大见状，直接扔过去带过来的抹了药的几块肉。 几只狗，开始在院子里争抢肉！ 就这样的动静，那些土匪晕晕乎乎，还没意识到有人已经摸到了老虎寨的内部。 趁着几只狗在吃肉的时候，萧大飞身，上了楼顶。 第149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老虎寨并不是大的山寨，房屋建造得都很粗糙。 聚义厅，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屋顶上还有漏的地方，透光。 之所以官府这么长时间没找到线索，是因为张老虎很谨慎，每次行动干净利落。 等到官府的人到了，这些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萧大赶紧拿出药瓶子，扔了一个给另一个人，掀开屋顶上的瓦片，然后闭住呼吸，快速把药粉悄悄倒进去。 担心他们扩散太慢，萧大换了两三个地方，把药瓶里的药粉，全部倒光了。 萧大和那个侍卫，快速后退离开，隐藏在很远的地方。 离得远，看不清里面的画面，萧大只能仔细倾听。 那些狗吃光了院子里的几块肉，没吃饱，就跑到聚义厅里。 不一会儿，萧大隐隐约约听到嚎叫，还有惨叫。 杜姑娘说这是迷药，现在这些人中了药，难道不应该晕倒睡着吗？ 这些人的反应比之前更加兴奋狂浪呢？ 萧大还记得杜青雪的交代，不能离得太近，免得也吸入。 因此萧大继续在外面耐心等待，务必等到里面安静下来，他再过去。 这是这一等，聚义厅里的动静，不仅没小，还越来越大。 声音有点瘆人！ 几个土匪进去查探情况，但进去之后，就没出来，只不过又增添了几声大叫。 听声音，好像很惨的样子。 萧大奇怪，正在犹豫是否上前查看。 外面的杜青雪等不及了，对萧郁说：“萧公子，我给的那些药，效果很好。现在应该都已经全部昏迷了，为何现在还没回复呢？是不是出现意外了？我要去看看。” 萧郁看看天色，天亮之前要擒住所有土匪，“好，一起进去。” 他们按照之前杜青雪画出来的简要地图，几个起落，拐弯，就到了聚义厅附近。 这老虎寨里面的守卫，几乎没有，就这样的松散的土匪窝，为难官府那么多天，令人十分意外。 萧郁面色阴沉，对吴承泽这个县令也颇为不满。如果把心思用在管理县务上，至于这么不中用吗？ 杜青雪看到萧大，“看到你们这么长时间没回复，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现在什么情况？” 萧大也一脑门子疑惑，“杜姑娘，你确定那些药粉有用吗？” 杜青雪斩钉截铁回答：“当然有用！” 萧大指了指不远处的聚义厅，“那你听听，那里的上百个土匪，不仅没晕倒，而且好像很有精神的样子。” 杜青雪目瞪口呆，她听到了。 怎么会这样？ 她的药效果很好的，昨天用在赵翠莲于大勇以及钱寡妇身上的时候，已经得到确切证明！ 杜青雪轻手轻脚，走在阴暗的地方，跑向聚义厅的门口。 萧郁紧跟其后，担心杜青雪有危险。 杜青雪身体躲在边上，侧着小脑袋往里看，这里看，眼睛差点瞎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明明给的迷药，怎么变成了这样？ 哎哎哎，那里怎么还有几只狼狗，也跟着上蹿下跳？ 狗男人的说法，是不是这样来的？ 萧郁跟过来，也惊愕万分，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此时也目瞪口呆。 即使面对几十万敌军，面不改色的萧郁，此时面色大变，惊愕不已。 这些男人也太饥不择食了？ 杜青雪喃喃自语，“难道我给错药了？”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声音，这才意识到杜青雪还在看呢。 萧郁可不想让杜青雪被这样恶心的画面辣眼睛，伸手捂住杜青雪的眼睛，“青雪，别看！” 杜青雪哭笑不得，感受到萧郁的大手轻轻地盖在她的头上，手上有茧子，略带粗糙，捂在脸上，有点痒痒的。 “我不想看，但请拿开你的手，我得看看哪里出问题了？” 萧郁把杜青雪拽到后面，这才拿开捂住杜青雪眼睛的大手。 萧郁拦住杜青雪，不让萧大去，直接对萧大说：“去弄冷水，泼进去。” 萧大脚步未动，面露迟疑，“少爷，万一药效没过，我们也遭殃，岂不是倒霉了？” 萧郁无言以对，刚才的画面太吓人了，沉思片刻，对萧大说：“关上门，等到里面，别让这里的人出去，其他人一分为二。 一部分去一线天，把那些守卫全部抓住，如有抵抗，直接杀死。拿下一线天之后，立即放信号，让外面的士兵上来。另一部分，清剿老虎寨。” “是，少爷！”萧大应下，立即部署。 首先屏息凝神，萧大带人去把聚义厅的大门关上，让这些人继续在里面做辣眼睛的事情，消耗他们过剩的体力和精力。 那些人明明看到有人冲进聚义厅，但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杜青雪拿来一个火把，交给萧郁，“萧公子，你给我拿着火把，我检查我的药箱。我的医药箱里，根本就没有让人发情的药物，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还有其他人下手？” 萧郁皱眉，“萧大，可曾发现可疑之人？” 萧大摇头，然后拿出来一个瓷瓶。就在刚才倒了一些药粉在肉上，喂那些狗，没用完，他也从房顶全部倒入聚义厅的大厅。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迷药，不是杜姑娘给的，本来是用来迷晕狗的，但没用完，我也给撒进去了。” 杜青雪一愣，立即接过来萧大手里的药瓶，即使里面已经空了，但边缘还沾了一些药。 杜青雪放在鼻尖闻了闻，面色大变，“这迷药里有两种药材跟我的药材相冲，一起用，不是迷药，而是效果剧烈的刺激效果。让在附近看守的士兵，蒙住口鼻，千万别闻到。” 萧郁面色大变，立即说：“所有人后撤二十步。” 反正那些人在里面极致狂欢，迷失人性，根本就出不来。 那些士兵，也颇为害怕，聚义厅里的画面这也太可怕了！ 吓死个人！ 找到原因，杜青雪并没有留在这里，跟着士兵们一起寻找杜青山。 这些都是武功高强的士兵，武力彪悍，看到不是士兵装束，就捉拿。 对方抵抗，直接杀死。 【作者有话说】 正在二测，大家多多支持，担心成绩不好。o(╥﹏╥)o 第150章 我弟弟青山在哪？ 这是萧郁的命令，下面的兵士听命行事。 这样做，更省事儿，尽可能的完成任务，当能保证士兵们不受伤不死亡。 除了厨房，其他地方黑漆漆的。 杜青雪来到厨房，里面是两个老太婆正在里面烧火做饭，“今天从外面绑过来的四个年轻人在哪?” 两个老太婆看到很多人冲进来，吓了一跳，唯唯诺诺，仔细看并不认识杜青雪，“你们，你们是谁？” 杜青雪回答：“我们是官府的人，奉命清剿老虎寨，现在我们已经控制老虎寨，现在你们老实说，今天被绑到老虎寨的四个人在哪？” 听到老虎寨被清剿了，两个老太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老天有眼，那天煞的土匪，终于被抓了，我的孙女啊，我的孙女被害死了。你们为何不早来啊？” 杜青雪见这两人痛哭流涕，想必也是可怜人，不好再继续逼问，到了外面抓到一个慌忙跑出来的土匪审问。 “快说，今天被绑上山的四个少年郎，在哪?”杜青雪有些着急，手里的短剑拿着短剑。 那个土匪脖子上被抵着短剑，不敢不说，还亲自带他们去关押人质和不听话犯错的人所在的地牢。 “谁在那边？”守在门口的两个土匪，刚刚听到动静，就直接被萧大控制住。 萧大的手，用力一拧两个人的脖子，“咔嚓”一声，就直接被拧断了。 杜青雪手里拿着火把，跟着萧大，走进去。 萧郁紧紧护着杜青雪，以防出现意外。 地牢里面阴暗潮湿，有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也有衣着体面的中年人，这应该是被绑架过来的。 杜青雪心急，不停叫喊，“青山，在吗？青山，你在哪？” 被打得气息奄奄的杜青山昏迷不醒，边上的王振山和杜青玉撕了身上的里衣，给杜青山包扎，此时根本就听不到杜青雪的声音。 倒是精神最好的杜青松，听到杜青雪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幻觉。 这里是老虎寨，官府对其都束手无策，杜青雪一个毛丫头学了几天的医术，怎么可能找到老虎寨呢？“ 一定是做梦！ 王振山和杜青玉都是一愣，“我好像听到青雪的声音了。” “我也是，不是我听错了吗？”杜青玉赶紧站起来，跑到地牢的最边缘，看到远处有人拿着火把往这边走，而且还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一边走一边喊着杜青山的名字。 虽然地牢的灯火很暗，但杜青玉隐约能看出来是杜青雪，“青雪，我们在这。青雪，我们在这！” 杜青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杜青玉，杜村长家的孩子，但没有听到弟弟杜青山的声音。 难道弟弟出事了？死了？ 杜青雪心里慌张，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萧郁伸手扶住杜青雪，“青雪，青山福大命大，一定没有性命之忧。” 杜青雪强自镇定，挣脱萧郁的搀扶，快速跑过去，“青玉哥，我弟弟青山呢？” 杜青玉喜极而泣，连忙回答：“青山被他们打晕了，身上也有伤，我和振山给他简单包扎。你快来看看。” 杜青雪跑到杜青山等人所在的地牢门口，看到上面还有锁，刚要去找钥匙。 萧郁已经拔出长剑，用力刺向黑色锁链，哗啦咔嚓一声，锁链应声断裂，掉在地上。 王振山也激动不已，摇晃着昏迷不醒的杜青山，“青山，你快醒醒，你姐姐来救咱们好了。” 杜青松看到杜青雪，心里慌张，往里面躲起来，害怕杜青雪的揍他。 昨天那些土匪问谁是杜青山的时候，杜青松第一时间指认杜青山。 那些人像是跟杜青山有仇一样，一个劲儿地往死里打！ 当时他也吓傻了，但人不为己天地诛，他这样做，也没错，要不然他也被打。 杜青雪打开牢门，冲进去，看到躺在干草上的弟弟杜青山，目眦欲裂，悲愤至极，“青山，你要坚持住。” 杜青雪立即握住弟弟的胳膊，开始把脉，感受到弟弟的脉搏还在，但气息微弱，身体里还有内出血的现象。 杜青雪擦干眼泪，赶紧从医药箱里拿出来止血丸，塞到杜青山的嘴里，一拍杜青山的下巴，止血丸咽了下去。 杜青雪解开弟弟身上几处包扎过的地方，用药水清洗，上药。 萧郁看向杜青雪，关切问：“青山如何？” 杜青雪对萧郁说：“幸亏我们今天来得及时，过来今天，我弟弟有性命之忧。现在我已经给弟弟吃了药，稍后正骨。 萧公子，麻烦让人弄一块平整的木板过来，我弟弟不能站立，只能平躺着，以防他身体内出血更加严重。” 萧郁点头，“好，我立即让人去办。” 很快两个侍卫拿着一块平整的门板，王振山和杜青玉把杜青山抬在门板上。 杜青雪这才有精力看向王振山和杜青玉，“谢谢你们照顾青山。” 王振山摆手，“我们和青山是同村和同窗，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帮就帮。不过那些人好像针对青山，上来就问谁是杜青山，就开始打青山。” 杜青玉瞟了一眼躲在最里面的杜青松，心里鄙夷。 这杜青松不值得相交！ 土匪虽然凶神恶煞，但土匪还没动手呢，就把杜青松出卖，也太不仗义了。 杜青玉也点头附和，“是的，他们没拿到赎金，那些人怕把人打死了才停手。不过我听他们说，就算拿到赎金，也不会放过青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青雪皱眉，“因为于大勇是老虎寨的二当家的，他想报复我和我的家人，还想勒索我们。老虎寨问我们要一千两银子的赎金。” “天哪？”王振山一愣，“一千两银子？就算全村加起来，因为没有这么多银子。” 萧郁提醒，“杜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去再说。” 杜青雪点头，“对，立即上去，我要给青山正骨。” 大家一起上去，杜青松跟在最后面。 这是活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到了上面，萧郁听到手下汇报，山上的一百三十三人，全部被抓起来。一线天关口上的土匪，死了六人，十二人投降。 第151章 机灵的小石头 这里却没有张老虎，审问之下，才知道张老虎去给好友贺寿，并不在老虎寨。 逃过一劫！ 萧郁眉头紧皱，没有抓住张老虎这个最大的土匪和罪犯，这事情还没完。 信号已经发出去，一线天外面不远处大军，已经通过一线天关口，进入老虎寨，团团包围老虎寨。 老虎寨的事情，有萧郁和萧大处理，杜青雪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弟弟杜青山的身上。 “振山哥，你去厨房那边，要热水。”杜青雪交代，“我要给青山正骨。” “是，青雪。”王振山应下，立即出去，帮忙弄热水。 萧郁看向杜青雪，“青雪，你在这里照顾青山，有什么需要可以对外面的侍卫说，他们会听你的命令。我去处理老虎寨的后续。” 杜青雪点头，目光愤怒，“萧公子，不要放过一个土匪，即使曾经他们是被迫上山当土匪的，但也不要放过。” 地牢里的那些女子，真的很可怜，大部分都已经疯了。 之所以现在没把她们弄出来，是因为天黑，老虎寨的后续事情很多，暂时无法照料她们。另外，这些女子疯疯癫癫，杜青雪现在还没有很好的办法救治她们。” 萧郁目光凝重，沉声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 说完之后，萧郁带人离开。 留下四个人保护杜青雪和杜青山，这些人站在门外。 杜青玉劫后余生，感谢杜青雪，“青雪，你跟萧公子咱们找到老虎寨的？听到他们说，就算拿到了银子也不放人，我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你带着救兵来了。” 杜青雪回答：“天黑，青山没回来，我和我娘都很担心。绑匪给王里长送去一封信，信上说你们被绑架了，赎金一千两银子。 我们两手准备，一边凑银子，一边寻找那些绑匪的下落。找到了老虎寨的三当家的落脚之处，抓到了他们，审问出老虎寨的位置和情况。 于大勇和赵翠莲在杜青雪池塘不会偷情，也被衙役抓到了。还有咱们村子里的钱寡妇，居然也是土匪们的暗哨。这次幸亏有萧公子帮忙，才能调兵围攻老虎寨。” 杜青玉听了之后，劫后余生，觉得自己也算是福大命大，这次没死，必有后福。 杜青松看向杜青雪，问：“于大勇是老虎寨的二当家的，他仅仅在今天跟赵翠莲联系的吗？还是说以前也有？” 杜青雪冷笑，面露鄙夷地看向杜青松，“你以为赵翠莲那些银子哪来的？真的是赵翠莲的娘家给的吗？赵家贪婪爱占小便宜，重男轻女，怎么可能给外嫁女银子呢？ 也就你们见钱眼开，没有怀疑。还有，杜青松你回去之后，一定要仔细查查杜青和，杜青石，他们真的是二舅的孩子吗？ 为什么二舅的孩子长得像于大勇？这些事情，我不适合说，你如果不是傻子，你知道该怎么办？” 杜青松面色微变，“青雪，你是说杜青和是赵翠莲和于大勇的孽种？” 杜青雪冷笑，“孩子长得像舅，或许还有可能，像以前的情夫，事实是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 赵翠莲说二舅的身体有欠缺，生不了孩子。只要去县城找个好大夫，把脉就知道了。不能生，但有两个儿子，岂不是成了王八绿帽龟？” 杜青松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心里更是千回百转。 他得好好利用这个真相，让杜青和永远爬不起来。 那三亩地，绝对不能给外面的野种。 二叔虽然不地道，也是个傻子，但也不能任人欺负。 杜青玉在边上听到杜青雪的话，目瞪口呆，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王振山端着热水进来，“青雪，热水来了！” 杜青雪亲自给弟弟清洗小腿，上药，然后用四根光滑平整的木板固定住，用绳子绑住。等回家之后，她用石膏，那样更加有助于骨头生长。 与此同时，杜家村也更加热闹。 小石头带着七八个衙役进村，直接去杜村长和王里长家里，用力地拍门，“里长，村长，县城的官差大人来了，追查到有土匪在天黑之后，进咱们村子。” 小石头人小，但声音很大。 不仅屋里的王里长醒了，就连隔壁的杜村长也醒了，周围的邻居和村民，也都醒来，纷纷起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天的时候，村里都知道有土匪绑架了村子里的四个最有出息的年轻人。 阳明观的药老头愿意出钱赎回四个年轻人，这才让众人松口气。可这夜里刚刚睡着，又发生大事情了。 杜家村没有一个人能够睡得着，纷纷出来。 王里长一边扣扣子，一边气急败坏，“不是说不报官吗？万一那些土匪撕票，我儿子就回不来了。” 小石头连忙说：“官府的人一直在调查老虎寨的土匪，现在已经抓住今天绑架青山哥的那些土匪。经过审问，还有土匪在咱们村子里。” 王里长一愣，不敢置信，“真的抓到绑匪了？官爷，那我儿子呢？找到了吗？” 李衙役回答：“你儿子虽然没有找到，但已经有了下落，被他们送到了老虎寨。 萧大人已经带着官兵五百人，攻打老虎寨。估计明天就能有消息，你别着急。现在配合我们抓捕村子里的跟绑匪和绑匪的同谋。” 杜村长听到这话，连忙又问：“咱们村子里并没有发现土匪啊？在哪呢？” 李衙役看向小石头，使了个眼色，让他带路，“我当然知道，我们明明派人跟踪的，并且采取行动涉及杜家村的妇女，我们不能擅自行事，故而需要王里长和杜村长的配合。” 王里长应下，“是，大人，我们跟您去。” 小石头在前面走，李衙役等人在后面跟着，经过钱寡妇的家门口，小石头就停了下来。 李衙役沉声说：“就是这里，有个黑影爬进去，我们得知这是一个寡妇家，不好贸然进去。现在开门吧？” “开门，开门！”杜村长喊门，但并没有人出来，很显然不对劲。 就算寡妇门口，需要避险，但外面有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不出来，就有问题。 李衙役对身边的同伴说：“翻墙进去，开门。” 第152章 大快人心的下场 “是!”另一个衙役从巷子口进去，然后翻墙过去，从里面打开了门。 这时候钱寡妇的婆婆迷迷糊糊醒来，赶紧穿衣服，开门出来，就看到衙役和村里人一起冲进儿媳妇的房间。 “你们这是做什么？给我站住。”李婆子面色大变，“那是我儿媳妇的房间，是个寡妇，你们谁都不能进。” 王里长站出来，对李婆子说：“李大娘，我们看到有黑影翻墙进入，现在要查查。毕竟土匪绑架了我儿子和村子里另外三个年轻人。” 李婆子拨开人群，挡在门口，心里慌张，“你们不准进，谁都不准进。” 其实她知道儿媳妇没守住，但家里只有两亩地，只够家里吃喝的，想要攒钱给孩子读书，那是万万不能的。 就在儿媳妇跟一个眼生的卖货郎眉来眼去的时候，李婆子很生气，但儿媳妇一次给她二两银子，说给狗蛋读书。 村里今年考上四个童生，家里有孩子的人家，谁不羡慕啊？ 但凡家里有点余钱，都想送孩子去上学，李婆子羡慕，但家里没钱。 现在儿媳妇拿了银子过来，她忍下了这口气，留下这些银子，给孙儿读书，希望孙儿将来也能考上功名。 今天晚上，她看到有人进来，就带着孙儿早早睡觉，不想污了孙儿的眼睛和耳朵。 可如果让这些人进去之后，直接堵在里面，儿媳妇被捉奸在床，不仅家里少了一个干活的人，还丢人。 “李大娘，你不能妨碍官差办案。”杜村长也跟着劝说，“狗蛋娘，你要是清白的，你就快点起来，给大家检查一下。如果没人，我们立即离开。可是你一直不出声，也不开门，那就是心虚了。” 李婆子连忙说：“我儿媳妇今天不舒服，你们不要进来。” 村里人议论纷纷，看向李婆子的眼神有几分奇怪。 “没偷人，打开门，给大家看看，就没有误会了。” “就是，不给检查，就是心虚。官差大半夜的过来，难道是吃饱了闲的吗？” “这李婆子一看就不对劲，这钱寡妇屋里没动静，到底屋里有没有人？没人的话，人去哪了？有人，那为什么不开门啊？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石头趁着别人不在意的时候，透过窗户往里面扔了一些药粉。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屋里传来两声突兀的呻吟之声！ 一男一女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话，面色大变。 “有男人！” 李婆子面色难看，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被李衙役推了一把，“这屋里有野男人！” 李婆子绝望，瘫坐在地上。 众人冲进去，高举火把，然后就看到了两个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而且身体交缠在一起。 “不知廉耻，伤风败俗！”杜村长骂道，“我们杜家村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王里长也痛心疾首，“狗蛋娘，大周律法从来不禁止寡妇改嫁，甚至还允许寡妇可以坐家招赘。可你为何偏偏想不开，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钱寡妇已经清醒过来，看到屋里来了这么多人，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尖叫一声，“啊”滚到床的里面，胡乱拿东西盖在身上。 土匪麻六此时也醒来，慌乱之余，胡乱找衣服穿上，“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我是无辜的。” 钱寡妇听到这话，痛骂，“强奸啊，这个人强迫我。我不答应，就要杀了我儿子，我才不得不死。” “明明是你勾引我。” “是你强迫我！” 众人看到这一对狗男女狗咬狗，颇为震惊，议论纷纷。 李衙役还要抓捕于大勇，可没有功夫断这案子，大喝一声，“都给我抓起来，绑起来。是不是勾引？是不是强迫？等到了公堂之上，你们跟县太爷说吧。” 其他的衙役拿出来绳子，然后把麻六和钱寡妇绑起来，然后留下一个人和几个村民看守。 李衙役等人在小石头的带领之下，又赶往池塘边上的小房间。 小石头扔药粉的动作很隐蔽，而且扔得比较多。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瞬间，赵翠莲和于大勇已经醒来。 虽然醒来，但他们的身体酸软，动作非常缓慢。 他们特别害怕，尤其是听到外面有很多人，更是大吃一惊。想要快点穿上衣服逃走，但两手无力，穿不上，急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众人来到这边，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气喘吁吁的声音，而且又是一男一女。 杜村长和王里长一脑门子黑线，怎么又有一男一女在这里偷情？ 他们能想象出来，明天事情传出去之后，杜家村的名声有多难听。 李衙役气得用力踢门，小房间的门应声而倒。 火把高高举起，照亮小房间，就看到小房间里的破床上，一男一女，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像是刚刚大战了一场。 尽管赵翠莲已经第一时间捂住了脸，但众人还是看清楚赵翠莲。 王婆子惊呼，“赵翠莲果然跟人有奸情，云岚说得一点没错。听说于大勇从采石场逃跑了，那是于大勇吗？” “天哪，真的是赵翠莲，居然偷人！” “哎呦，还别说，杜青和长得跟于大勇真的很像，不会是于大勇的种吧？” 李衙役早就认出来于大勇，几个大步上前，也不管赵翠莲和于大勇两个人赤身裸体，冲上去用力踢了于大勇的脑袋，用绳子快速帮助了于大勇的手脚。 “这可是官府要犯于大勇。”李衙役大喝一声，抓住了就能立大功。 半夜里，李桂花和杜云明，杜老头和杜老太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起来。他们听到土匪强盗来村子里，特别担心杜青松。 他们来得晚，一直跟在后面。 此时听到二儿媳妇赵翠莲偷人，杜老头和杜老太傻眼了。 李桂花眼里精光一闪，胖手拨开人群，“谁？赵翠莲？真的假的？爹娘，你们快点。” 众人看到李桂花和杜家人，一个个赶紧让开，那赵翠莲是杜家儿媳妇。现在儿媳妇偷人，这家人颜面扫地。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也感谢大家的投票留言点赞打赏。 第153章 你是死人啊？ 李桂花带着公婆，很快进去，果然看到了赵翠莲和于大勇捉奸在床。 “爹娘，这赵翠莲果然偷人，云岚之前没有说谎，一切都是真的。你看看那于大勇的长相，是不是跟杜青和一样？那杜青和心思歹毒，不愧是于大勇的种！” 杜老太气得几乎站不稳，从来没有这样丢人，儿媳妇居然偷人。 杜老太站起来，冲上去，一手拽着赵翠莲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力地扇赵翠莲的脸，“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你对得起我家出的那么多彩礼吗？对得起我的儿子吗？” 赵翠莲面如死灰，她想狡辩，但一切无从辩驳。 这一次，她完蛋了。 她死定了！ 李桂花也跟着上前打，出心口的恶气，“贱人，你的儿子是贱种，都是你跟于大勇生的野种。” 赵翠莲觉得这辈子完了，但两个儿子如果被认定是于大勇的孩子，那这辈子也完了。 “我是贱人，但我去年才跟于大勇好，以前我们根本都没见过，青和，青石是云亮的儿子，是杜家的血脉。你可以污蔑我，但不能污蔑孩子。” 李桂花直接扇了赵翠莲的嘴巴，骂道：“你放屁，当我们都是瞎子吗？杜青和跟于大勇长得那么像，不是父子吗？你骗得我们好惨，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不得好死。” 赵翠莲被打得鼻青脸肿，于大勇看得目眦欲裂，但他的嘴巴被堵上了，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 于大勇后悔莫及，早知今日，他绝对不会私自下山报仇。 连张老虎那样狡猾厉害的人，不都敢招惹阳明观的地盘，他又怎么能从阳明观和杜青雪的头上占好处呢？ 李衙役呵斥，“住手，作为亲属，你们生气，理所应当，已经打过了，你们不能继续滥用私刑。” 浸猪笼是私刑，不被允许。现在官府介入，当然不允许村民滥用私刑。 李桂花不乐意了，即使对方是衙役，她也反驳，“官府难道还会包庇这样的狗男女吗？” 李衙役沉着脸，“官府不会包庇通奸的男女，但现在他们不仅通奸，而且还是逃犯，更是老虎寨的土匪。这样的重犯，要押解到县衙，听候县太爷的审判。来人，把人给我抓起来。” 李桂花听到李衙役这么说，又看到衙役一个个凶神恶煞，这才后退。 杜老头阴沉着脸，对衙役说：“大人，还请大人明察，务必让这些狗男女有报应，砍头不得好死，否则一个个有模学样的，还不得乱套啊？” 李衙役回答：“那是自然，县太爷必会秉公办理。” 赵翠莲胡乱在身上披了衣服，然后被绑住手脚，六个衙役，一起押往县城。 杜家村的人，一个个议论纷纷，村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没人去睡觉。 王婆子今天晚上看了两场大戏，心里更是激动，问杜老太，“杜家嫂子，你家云亮呢？赵翠莲偷人，他知道吗？青和，青石怎么也不见踪影？他们是云亮的儿子吗？是你们杜家的血脉吗？” 杜老头和杜老太听到这话，相视一看，心里憋屈，但这么多人盯着，他们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婆子心里咯噔一下，猜测，“那于大勇跟赵翠莲有奸情，会不会要了云亮的命啊？” 听到这话，杜老太不敢耽搁时间，快步向前走，她得去看看。 回到家，杜老头和杜老太等人从赵翠莲和杜云亮才开好的偏门进去。 虽然杜云亮不成器，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也不想儿子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门虽然是关上的，但并没有从里面拴上，可见赵翠莲是从家里出去的。 到了院子里，还能听到杜云亮的打呼噜声音，特别响亮。 杜老太气得浑身发抖，老婆都跑出去跟别人睡觉，这个儿子就是个蠢货，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杜老头和杜老太冲进去，然后就对着正在熟睡的杜云亮使劲儿地打，不停地抽他嘴巴子。 “你个蠢货，没用的东西，还睡！”杜老太一边打一边骂，怪不得赵翠莲偷人，跟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的确挺难受。 杜老头见杜老太狠狠地打了几巴掌，杜云亮这才缓缓地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有些奇怪，“就算云亮贪睡，但也不至于睡得这么熟啊？” 众人一愣，“杜青和，杜青石呢？” 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听到了杜青和，杜青石在打呼噜，居然没被吵醒，不合常理。 杜云亮揉揉眼睛，不明所以，“娘，大晚上的，你跑来我家打我作甚？” 杜老太听到这话，更加生气，“打你？我还想打死你，你怎么睡得这么熟？赵翠莲那个贱人出去跟人偷人，被捉奸在床，你居然还不知道。你是死人啊？” “啊？”杜云亮一愣，“不，不可能，翠莲说要跟我过好日子的，我们还要去县城买铺子，开店呢。” 杜老太心头憋了一口老血，“开店？真想得美？她哪来的银子？从娘家那边吗？赵家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给她钱？还不是从奸夫于大勇那边弄来的银子？ 刚刚他们在鱼塘边上的小房间里偷人，被大家抓个正着，已经捉奸在床，而且官差也在，能冤枉赵翠莲吗？ 也就是你这个糊涂蛋，居然还心心念念赵翠莲。你赶紧收拾一下，让你哥和你爹带你去县城找好歹检查身体。” 杜云亮傻眼了，即使听到母亲这么说，他还不相信，等他出来，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于大勇之后，这才相信。 杜云亮气得狠狠踹了于大勇两脚，又扇了赵翠莲两个嘴巴子，狠狠用力地打。 他一边打，一边骂：“贱人，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李衙役见杜云亮打了人，也算是出气了，立即阻拦，“停手，这些人要送到县衙，由县太爷惩罚，你们不能滥用私行。来人，给我带走。” 衙役们带着于大勇和赵翠莲离开，杜老头和杜云明拿了家里的仅剩下的二两银子，带杜云亮去县城。 王里长和杜村长也不敢睡下，挑选村里的青壮年，开始在村子里巡逻，妇孺小孩老人留在家里，不要出来。 药老头也十分谨慎在村子里检查，并没有发现异样。这一路上，小石头的聪明和机灵，药老都看在眼里。 小石头虽然很累，但他牢牢记住，青山哥和青雪姐不在家里，他就是家里顶门立户的人，一直坚持，用自己的行动，保护在意的人。 药老对小石头越来越喜欢，人机灵，胆大心细，而且还一片赤诚之心。 第154章 您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吗 天微微亮，药老看向小石头，“小石头，你今夜的表现，真让我大开眼界，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小石头很困，打了个哈欠，正好被转头的药老头看到，立即闭上嘴巴，讪讪笑笑。 “多谢药爷爷夸奖，其实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杜姨和哥哥姐姐对我们很好，我也想对他们好。我人小，很多人不在意，就能办成事儿。” 药老头笑笑，想到他还没徒弟，就问道：“小石头，你愿意跟我一起学习制药吗？” 看着小石头，药老头开始明白当初师傅为何喜欢师兄？一学就会，品行还好的徒弟，不仅能够传承自己所学，还很孝顺。 现在他也想收徒了。 小石头之前每天五文钱在药老头那边干活，已经认识基本的药材，也学会炮制。 虽然他很想学习制药，但药爷爷脾气很古怪，不拘言笑，而且眼神还特别吓人，他不敢奢望。 现在看到药爷爷笑呵呵，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且还要收他为徒，小石头不敢相信。 “真的吗？”小石头一愣，旋即跑到药老头的面前，“药爷爷，您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吗？” 药老头点了点头，轻笑回答：“你用你的行动和聪明才智，向我证明了你是个不错的徒弟。 不过想要做我的徒弟，要能吃苦，而且还要勤奋。我的脾气很不好，你不好好学，我真的会打你。” 小石头听到这话，不仅不害怕，反而特别开心，兴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师父叩头。 “师傅，小石头拜见师傅。天地君亲师，小石头没有父母，以后师傅，即是我师傅，又是我父亲，对我有再造之恩，多谢师傅。” 药老头听到这话，心里非常满意，想到家里的妻子一直因为没孩子郁郁寡欢，现在有个徒弟，还能当成孩子，也不错。 药老头点头轻笑，“起来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再来拜师。你也跑了一夜，回去休息，现在杜家村安全了。” 小石头笑着说：“谢谢师傅，小石头回去休息。师傅，您也忙了一天，也早该回去休息。” “好！”一向不拘言笑的药老头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恭送师傅。”小石头继续给师傅磕头，恭送药老头离开。 抬起头，小石头看到天边初升的太阳，开心地笑了，以后他也是师傅的人了。 现在不仅有了家，还有师傅，小石头觉得应该比以前更加努力，将来也能成为跟姐姐一样厉害的人。 大门紧闭，从里面被拴上。 小石头从巷子里翻墙进去，轻车熟路，动作麻利。 在青雪姐还没回来之前，小石头不敢让杜姨和小铃铛豆豆出来。 小石头很饿，烧了热水，吃了昨天剩下来的点心，勉强填饱肚子，换了干净的衣服，才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觉，睡得香甜， 杜云兰带着小铃铛和豆豆在密室里面焦急地等待。 直到外面天亮了，杜云岚想要出来。 小铃铛赶紧拉住杜云兰的手，“杜姨，青雪姐说了，外面很危险，等她来了咱们才能回去。” 杜云岚心里惊慌，“可是我心里特别担心。” 小铃铛紧紧拉住杜云兰的袖子不放，“杜姨，就算担心也不能出去，青雪姐虽然很厉害，但是她毕竟没有三头六臂。 万一还有土匪，咱们周边并没有人保护，姐姐和哥哥又不在家，就连药爷爷可能也在外面忙碌，顾不上咱们。 万一我们又遇到了危险，落到了土匪手里，到时候姐姐把哥哥救回来，又要费心费力千方百计地救我们。你就算担心姐姐，也得想想她的难处。” 杜云岚红了眼睛，坐在凳子上抹眼泪。 杜云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觉得自己太软弱，没能力帮助女儿和儿子。 看到杜云兰哭了，小铃铛出声安慰，“杜姨，你已经很好了，不用自责。青山哥和青雪姐，他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 外面的那些土匪穷凶极恶，手段恶毒，杀人如麻，咱们保护好自己，就是对青雪姐最大的帮助。” 豆豆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杜云兰，“杜姨，擦擦眼泪，等到外面安全了，咱们就出去，给哥哥姐姐还有小石头做他们爱吃的，让他们好好休息！” “嗯！”杜云兰点了点头，不再哭了，耐心等待。 杜家村的所有人，一个个心里害怕，但又特别好奇。 王里长和杜村长聚在一起，面露担忧心理焦虑。 王里长用力地抽了一口旱烟，抬眼看向杜村长，“村长，现在官府已经介入，外面的这几个土匪已经被抓到，尤其是那个卑鄙无耻，穷凶极恶的于大勇。可这四个孩子被绑到了老虎寨，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杜村长想了想，也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清雪跟那些官兵有没有到达老虎寨，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青玉振山救回来？” 王村长也很着急，家里的几个孩子，最有出息的小儿子考上了童生，马上就能成为秀才了。 可现在倒好，居然被绑架了，生死未卜。 王村长的媳妇急得满嘴燎泡，催促，“你们在家里蹲，能知道什么？既然是官府派人围剿，你们就算不能去老虎寨找人，难道还不能去县城打探消息吗？” 杜村长的媳妇也赶紧催促，“快点去啊，还等什么！我们要是识字，早就去了，还用找你们？快点，别耽搁了。” 杜村长和王里长，被家里的媳妇催促，带了些银子，急匆匆赶往县城。 且说老虎寨里，上面的土匪已经被全部抓住。 有的土匪伪装成被土匪抢上山干苦力的受害者，但被那些真正被欺压的人举报，指认出来，罪加一等。 总共加起来一百四十三人，其中还有从菜市场逃走的那些罪犯，成为重犯。 那些中了药，一夜疯狂的土匪们，早晨醒来之后，浑身疼痛，不敢置信。 震惊，屈辱，惊恐。 四当家的刚要发飙，就被官兵进来，全部抓住。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但这些人光着身体，太难看，辣眼睛，让他们快速穿上衣服，然后才一个个绑起来。 第155章 怕了吧？后悔了吧？ 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另外安排。无家可归的，会有官府安排住处。有家庭的，愿意回家的，送回家。 她带了收购的金疮药和一些应急的药，给那些受害者包扎，完成基本的治疗。不仅可以治疗，还能防止他们的伤情恶化。 杜青雪最关心的是弟弟，天亮之后，她就跟萧郁说：“萧公子，我弟弟腿骨折，我要尽快带他回县城，买药治疗。” 萧郁点头，“今天辛苦了。” 杜青雪给萧郁行礼，“多谢萧公子，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快救回弟弟。” 萧郁看向杜青雪，点了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也帮了很多忙。如果没有你和药老提的那些功劳，得到重要线索，我也不能这么快找到老虎寨，也不能如此迅速清剿老虎寨。这里有萧大，押送这些罪犯回县城。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说完，萧郁就让人抬着门板，让杜青山躺在上面。 杜青雪给杜青山吃了安神丸，现在杜青山还处于昏睡的状态。否则醒来之后，杜青山会更加疼痛。 王振山杜青玉杜青松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可以自己走。不过他们肚子很饿，有气无力。 他们不敢耽搁，就怕走得慢了，万一被那些漏网的土匪反扑，丢了性命，那才冤枉呢。 终于到了山下，伙夫早就准备好饭菜，等着外出一夜的士兵们。 萧郁和杜青雪吃了一些东西，勉强填饱肚子。 萧郁让人找过来装粮食的牛车，把杜青山放下去，比抬着快一些。 杜青雪没有骑马，而是坐在牛车边上，照顾弟弟。 走了一个上午，终于到达县城。 看到并不巍峨的县城城门，杜青雪顿时觉得十分亲切。 她终于救回来弟弟。 杜青雪带着弟弟直奔县城最好的孙家医馆，“孙大夫，您擅长骨科，还请您看看我弟弟的腿，现在如何了？” 孙大夫见是杜青雪，特别客气，就凭杜青雪是杨观主的徒弟，就值得他热心款待。 孙大夫一边检查，一边问：“杜姑娘，你弟弟这是摔着了？” 杜青雪面色凝重，“不是，是被老虎寨的那些土匪绑架之后打的。这些杀千刀的，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孙大夫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同仇敌忾，“我姑父是李家村的大户，我表弟被老虎寨的土匪绑架，要两百两赎金。 我姑父还不敢报官，只能卖地筹钱。从原来的富户，变得一穷二白。你交了多少赎金啊？” 杜青雪冷笑，“一文没交，因为官府已经派兵清剿老虎寨，抓住了一百多个土匪强盗。估计一会那些强盗土匪就被押送到县城，你们就能知道了。” 孙大夫大吃一惊，“真的清剿了？” 杜青雪点头，“是的，找到了老虎寨的确切位置，五百官兵包围。那些土匪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打得过官府呢？” 孙大夫松口气，“官府做了一件好事，老百姓终于不用被那些土匪绑架威胁了。” 杜青雪更加关注弟弟的腿，提醒孙大夫，“孙大夫，我弟弟的腿，到底怎么样了？” 孙大夫刚才虽然跟杜青雪说话，但手上没停，仔细检查，“你弟弟有骨折，你刚才用木片挡住就很好。” 杜青雪松口气，她不擅长骨科，现在孙大夫这么说，她才能彻底放心，“多谢孙大夫。” 孙大夫重新用专用的木板，给杜青山绑好，觉得有些奇怪，眼神落在昏睡的杜青山身上，这才恍然大悟。 “青雪，青山的脉搏稳定，但一直昏迷不醒。如果在往常，很多人骨折，在我正骨的时候，早就疼得大叫，不停挣扎，妨碍我正骨。 有时候，还得重来，再遭一次罪。可青山昏迷不醒，没有挣扎，也不喊疼，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杜青雪之所以让弟弟昏迷，就是不想弟弟在治疗的时候疼得受不了，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 “孙大夫，这是我师门的安神丸，比安神汤的效果更好，可以直接让人昏迷。药效不不消失，不会醒来。” 孙大夫恍然大悟，但有点遗憾，他也知道安神汤的配方，但他做不出来安神丸。 “那这个安神丸，对身体没有伤害吧？”孙大夫问，如果是这样，他就从杜青雪这里买一些，如果有伤势很重的人治疗，就可以给用上。病患治疗的时候不疼，他也能省点力气。” 杜青雪回答：“并没有，安神汤如果不是天天吃，对身体也没有任何影响。” 听到这话，孙大夫更加心动了，“杜姑娘，你也知道，我擅长骨科。有人摔断骨头，都会找我帮忙，这个安神丸，对我这边的治疗有莫大作用。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杜青雪想到以后需要养家，不能等着师傅接济，现在利用自己的能力，卖出去药丸子赚钱，也是好事一件。 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出师，没有师傅的允许，她暂时不能卖药。 这是一条财路，杜青雪没有直接拒绝，“孙大夫，这药丸虽然是我配制出来的，但我还未出师，故而现在还不能卖给你。 等我师傅云游回来之后，得到他老人家的允许，才可以卖药。还请孙大夫海涵，不要怪罪。” 孙大夫听到这话，笑道：“对，的确要经过你师傅的允许。好了，我开了药，吃几天，回去好好调养。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必须好好休养，否定可能骨头会长不好。你是大夫，应该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等你弟弟醒来，你好好叮嘱你弟弟。” 杜青雪点头，“多谢孙大夫提醒，我会提醒弟弟，照顾他。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杜青雪让人把弟弟放到牛车上，准备回家。 萧郁要去见县令吴承泽，故而并没有亲自送杜青雪回去，但派人跟着。 刚出城，就看到李衙役等人押送赵翠莲于大勇，钱寡妇和土匪麻六正好进入城门。 赵翠莲和于大勇看到杜青雪之时，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 于大勇没有看到躺在牛车上的杜青山，但看到了后面一辆牛车上的王振山，杜青玉和杜青松。 杜青松也看到了，从牛车上下来，没敢冲上去，但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于大勇砸了过去，“你这杀千刀的土匪强盗，就应该千刀万剐。” 王振山和杜青玉下来，也拿起石头砸过去，泄心头之恨。 杜青雪下来，走到赵翠莲的面前，嘲讽阴冷地看向赵翠莲，“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现在怕了吧？后悔了吧？” 第156章 做鬼再来找我报仇吧！ 赵翠莲看到杜青雪的时候，浑身颤抖，向后缩，但被后面的衙役用力往前推，“你，青雪，我就放过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这时候，赵翠屏怕了，后悔了！ 杜青雪冷笑，眼神冰冷，一字一顿，“放过你？你可曾想着放过我娘？可曾想着放过我弟弟？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 于大勇成了土匪之后，你没有一天不想弄死我们。当我不知道吗？我现在清楚地告诉你，我全部都知道。这一次，现在五百官兵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逃？ 不仅你和于大勇会死，你那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孽种也会不得好死。这是你赵翠莲的报应，是于大勇罪有应得。” 赵翠莲见杜青雪如此，心里害怕，但更加愤怒，“杜青雪，你别欺人太甚。” 杜青雪鄙夷地看向赵翠莲，“欺人太甚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人，但凡你们心里有点善念，你们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到了如今，你只是不想死，所以才求饶，并不是你们知道错了，才求饶。你们这样黑心的人，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心黑，更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你们到死，都不会真心的悔过，那你们下地狱，经过十八层地狱的刀山火海下油锅的惩罚之后，或许才能让你们幡然悔悟。” 赵翠莲听到杜清雪的诅咒，更是吓得面色苍白，眼神狰狞，“杜青雪，你这个狠心的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清雪鄙视地看向赵翠莲，“那等你做了鬼再来找我报仇吧，反正你活着的时候是没有可能了。 等到你被判刑，行刑砍头的时候，我会亲自来看你的头落在地上，看着你的脑袋被流浪狗叼走！” 杜青雪上了牛车，也不管后面的王振山，杜清月，杜青松等人发现怒火，催促车夫，快点赶着牛车离开。 这些坏人必然会受到惩罚，杜青雪根本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边跟这些人浪费口舌。 快点回家给弟弟治疗，才是正事。 牛车晃晃悠悠地在乡间小路上行驶，太阳高照，烈日炎炎。 杜青雪的小脸晒得通红，经过一个满是荷叶的池塘之时，她跳下去，摘了好几个大大的荷叶。 她拿出来其中一张荷叶倒过来戴在自己的头上，遮掩猛烈的阳光。 杜清雪又把剩下的几张荷叶，盖在杜青山的头上和身上。 走到半路上，杜清雪遇到了急匆匆赶往县城的王里长和杜村长。 王里长看到杜清雪，看到了，躺在牛车上的杜青山，并没有看到他儿子，顿时急了，“青雪，我儿子振山呢？” 杜村长也连忙问：“青玉呢？” 杜青雪理解他们急切的心情，立即回答：“他们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没有大碍。刚才在城门口遇到赵翠莲于大勇那些坏人，气愤之余，拿着石头砸。青山受了重伤，我急着打回来，并没有等他们。” 听到杜青雪的话，王里长和杜村长这才松口气，“谢天谢地，终于平安回来了！” 杜清雪昨天已经看透这些人，也不想跟他们说太多，“青山身受重伤，我们先回去了！” 车夫继续赶着牛车，继续前进。 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王里长讪讪笑笑，“现在想想昨天咱们逼迫青雪拿出剩下的赎金，的确挺过分的。” 杜村长也面露尴尬，“是啊，可那时候咱们也是没办法。就算砸锅卖铁也攒不出来那么多钱，为了孩子的命，咱们就算无耻厚脸皮，那也是值得的。” 王里长叹息一声，“早知道报官能够直接抓了老虎寨的那些人，咱们也不用做那样不体面的事情。咱们心里愧疚，以后对青雪和青山更好一些。” 杜村长也只得点头，“咱们只是普通人家并没有钱，遇到那样的情况只能出此下策。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以后咱们护她们姐弟二人，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鼎力相助，尽我们所能。现在那些土匪全部都被抓住，咱们也不用担心报复！”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互相鼓励开解。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跟王振山杜青玉杜青松相遇。 王里长和杜村长这才放下心来，听到孩子说了经过之后，唏嘘不已。 过了正午，牛车才到了杜家村。 即使村子里的人很好奇，但也顶不过正午的阳光猛烈，大部分的人躲在家里避暑。 不过在村口的大树下，有几个老头老太太纳凉，看到杜青雪过来，王婆子直接冲过来，“青雪，牛车上的是青山吗？” 杜青雪回答：“是的，王奶奶。我弟弟要回家休养，不能跟大家多说，以后再续。” 王婆子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看到杜青山昏迷不醒，也不好意思问，“赶紧回家，好好休养。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会帮忙。” 杜青雪点头，“多谢。” 牛车在大门口停下来，杜青雪回到家里，大门紧闭，用力拍门。 小石头睡着了，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立即出来，“谁啊？” 杜青雪听到小石头的声音，稍微安心，大声说：“是我，我把青山救回来了。” 小石头大声喊：“杜姨，我青雪姐把青山哥救回来了，你们赶紧出来。” 小石头对着后院大喊之后，就开始跑到大门处，给姐姐哥哥开门。 密室里的杜云岚坐立不安，急得水米未进，现在听到小石头的喊声，迫不及待从密室里出来。 “青雪，青山，你们可都好好的。”杜云岚哽咽，一夜的担惊受怕，让她精神有些恍惚，脚步虚浮。 小铃铛和豆豆扶着杜云岚，她这才能站稳当。 小石头打开门，看到牛车上的杜青山，顿时嚎嚎大哭，“青雪姐，青山哥这是怎么了？” 青山哥如果没了，杜姨估计也活不成了。 杜青雪看到小石头哭得稀里哗啦，心里有点感动，但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小石头别哭了，你青山哥受了伤骨折了，没有性命之忧，我给他吃了安神丸，睡着了。” 小石头听到这话，面露惊愕，“我青山哥真的没事吗？” 第157章 他哭了！ 杜青雪笑道：“当然没事，有我在，谁都不能要了我弟弟的命。快来，跟我一起扶着青山。” 杜云岚刚刚听到小石头哭，一阵心惊肉跳，又看到昏迷不醒的杜青山被杜青雪和小石头扶着，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娘，青山没事，只是睡着了。”杜青雪不等娘亲问，赶紧说，免得说晚了，娘亲真的晕倒了。 杜云岚听到这话，有了点精神，半信半疑，“青雪，青山真的没事？” 杜青雪回答：“没有性命之忧，但骨折了。弟弟从昨天晚上就没好好吃饭，娘亲，你去熬点粥，做点好克化的饭菜。对了，拿点赏钱给门外的车夫。” “小铃铛，铜钱就在匣子里，你去那十文钱。”杜云岚交代小铃铛，让她去给赏钱。 “好，我这就去。”小铃铛笑道，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杜云岚跟杜青雪一起把杜青山送到屋里，小铃铛端来热水，杜云岚帮忙擦擦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青雪，青山什么时候能醒来啊？”杜云岚关切问，恨不得杜青山立即醒来。 杜青雪给杜青山把脉，“娘亲，别急。估计你做好饭，他就能醒来了。娘亲，别耽搁了。” 杜青雪了解娘亲，如果不找点事情给她做，她就能一直担心，一直嘀咕，反倒是忙忙碌碌做事，能让娘亲分神做其他的事情，就不再担心了。 “好，我这就去。”杜云岚看了看儿子包扎好的手，在儿子的头上摸了摸，感受到儿子脑袋上的热度正常，并没有发烧。 杜云岚开始刷锅做饭，小铃铛打下手。 午后的天气，极其炎热。 厨房里，更是犹如蒸笼。 杜云岚额头上满是汗水，锅底的火光映得她脸通红，但她眼神专注，一点也不觉得热。 小铃铛眼露雀跃，青雪姐把青山哥救回来，那些土匪强盗全部被抓起来了。 她们平安了。 杜青雪回到自己的房间，用热水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小石头和豆豆又端来热水，供杜青雪洗头。 杜青雪在院子里的树下，清洗有点脏乱的头发，淡淡的皂角香味，萦绕在鼻尖，安静而美好。 头发擦得半干，杜青雪轻轻地用梳子梳理头发，徐徐微风吹过，带走头发上的水汽，慢慢变干。 乌黑青丝，在风中飘散。 杜青雪一边梳头，一边看向厨房，隐隐能够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米粥清香。 等到粥快熬好了，杜青雪的头发也快要干了，但并没有扎起来，披散着长发。 杜青雪来到弟弟杜青山的房间，看到弟弟的眼皮微动，不时还会发出哼哼的声音。 杜青山虽然还没完全醒来，但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杜青雪走到弟弟的床前，轻声喊：“青山，醒来了，你安全了，我把你救回来了。” 杜青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但耳朵里却能听到姐姐轻柔的声音。 好一会儿，杜青山才能完全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事物，同时，他感觉身体更加疼了。 “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杜青山看到杜青雪，笑了，那双眼睛充满依赖和感激信任。 杜青雪眼睛湿润，鼻头微酸，“你是我弟弟，我当然要来救你。你身上很疼，你先忍一会儿。等吃完饭之后，我再给你吃安神丸，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不吃安神丸，能忍住。”杜青山摇头，但就这样简单的摇头动作，也扯痛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没有了往日的清隽。 杜青雪掩口而笑，“疼成这样，还嘴硬！” “姐，那些土匪呢？于大勇抓到了吗？”杜青山忍住疼痛，“不能放过任何人。” 杜青雪点头，“官府的人已经抓住在山寨里的所有土匪，不仅抓住了于大勇，而且还抓住了昨天晚上正在跟于大勇偷情的赵翠莲。 不过，并没有抓到张老虎，通过审问，张老虎带着十几个人手下去给朋友贺寿，并不在老虎寨。” 听到这话，杜青山一愣，“那张老虎没抓到，会来复仇吗？” 杜青雪笑笑，反过来安慰弟弟，“那张老虎再厉害，还能跟官府作对？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山寨被官府踏平了，绝对不会冒头，有多远跑多远。 他离开之前，把山寨交给于大勇，让于大勇负责管理。因为于大勇的一己之私，被官府抓到了，并且被清剿，那也是于大勇的错处，跟咱们没关系。 还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张老虎不会来找咱们麻烦。这是我的清剿老虎寨之后，没找到张老虎就在思考的结果。” 看到姐姐胸有成竹，杜青山一愣，连忙问：“姐姐，张老虎为何不会来找我们麻烦？那于大勇不是二当家的吗？就算二当家失误，张老虎为了道义，往往也会有所表示。” 杜青雪解释，“张老虎带着采石场的那些逃犯是在今年春节前后逃走的，距离现在已经好好几个月。 如果于大勇能够左右张老虎，那么在老虎寨安顿下来之后，就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找咱们报仇。可张老虎并没有，可见张老虎忌惮我的师傅杨观主。 这一次于大勇还是趁着张老虎不在的时候，带人来绑架报复。官府趁势而为，对老虎寨一锅端。 张老虎就算恨，也只会恨于大勇，跟咱们关系不大。只要师傅在，只要阳明观还在，张老虎绝对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从那些土匪的描述中，杜青雪能够推断出来张老虎是个非常精明狡猾的人。 正因为如此，张老虎绝对不会冒险。 听到姐姐的分析，杜青山这才恍然大悟，“姐姐，你说得对，那我就不担心了。对了，姐姐，我的伤势如何？影响我考试吗？” 杜青雪面露遗憾，安慰弟弟，“青山，你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好好休养，不能乱动。 骨头长不好，以后腿脚不好。今年你别考了，再好好复习一年，明年再去考。” 杜青山感受腿部传来的疼痛，心里更加难受。 身体上的剧烈疼痛，并没有让杜青山掉眼泪，但一听说不能考试，他哭了。 第158章 亲身经历得来的宝贵经验 他想通过考试，考上秀才，成为娘亲和姐姐的依靠。 可现在却不能考试，又得等一年。 世事无常，这一年，又会怎么样呢？ 看到弟弟如此难过，杜青雪拿着帕子，给杜青山擦擦眼泪，“青山，别哭。我理解你迫切想考上功名的心情，想给我和娘亲依靠，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咱们家了。 可世事无常，遭逢大难，你能捡回来一条命，实乃幸事。我和娘亲，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强求太多。在我们心里，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至于考试，今年不考，那我们明年一定能考上。正好你学得更深一些，明年再去考试，十拿九稳，还能得到更好的名次。” 杜青山还是个要强高傲的少年，此时听到姐姐的话，虽然心里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姐姐，我真没用，明明学武了，却连几个土匪都打不过。”杜青山有点后悔，没有好好练功服。 如果他的武功足够高强，就能打得过，就算打不过，最起码还能逃走啊！ 可他太废柴，打不过，只能束手就擒。 杜青雪见弟弟有些心灰意冷，愁肠百结，心思细腻，这一点像极了娘亲杜云岚。 杜青雪不想弟弟郁结于心，于是挖空心思，想到了好办法，“青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也不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再郁闷，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放宽心，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不仅还可以继续读书，还能继续练武。没有好身体，其他的都是空话。 如果你觉得武功不好，以后你多花点功夫多练武不就行了？对了，我之前给你准备很多药粉，难道没用上？” 杜青山本来听到姐姐的劝说，已经逐渐释怀，可突然听到后面问话，顿时露出懊恼的表情。 “都怪杜青松！那些土匪强盗要绑架我，我正要拿药粉，但杜青松就立即指着我，说我是杜青山。 那些强盗就冲了过来，我手里的药粉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抓住了。有了这次经验，以后药粉，只能出其不意地用。在面对面敌人动手的时候，还是武功最靠谱。” 杜青雪抹着眼睛，露出冷笑，“杜青松，就是个自私鬼。等我以后收拾他。不过，你说得对，咱们还是要练武。 我的毒药再好，但没有机会弄出来，也没用。怪不得之前师傅说，外物重要，但自己的能力更加重要。” 姐弟二人达成共识，等到康复之后，就开始苦练武艺。 小铃铛探进来脑袋，看到哥哥醒来，眼睛一亮，“哥哥醒了，杜姨，青山哥醒了。” 杜云岚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快速跑过来，但到了杜青山的面前，又放下手，不敢碰触儿子，怕弄疼了儿子。 “青山，你很疼吧？娘给你做好吃的，就不疼了。”杜云岚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杜青山，眼露疼惜。 杜青山明明疼得直抽抽，但却笑得灿烂，“娘，我不疼。吃了娘亲做的饭，更不疼了。” 杜云岚帮不上儿子，听到儿子这么懂事的话，忙不迭回答：“好，我这就给你盛粥。” 等到杜云岚出去，杜青山疼得吐舌头，不再逞强，“好疼，姐，我好疼。” 杜青雪心疼，“吃过饭再吃药，否则空腹对你不好。” “我吃饭喝水，如果我吃了安神丸，夜里睡觉这些怎么办？不会排泄在床上吧？”杜青山猜测，如果是这样，他宁愿疼着，也不愿意吃安神药。 杜青雪掩口而笑，都这时候了，弟弟居然还在意这些。不过，她也没有隐瞒弟弟，“白天身体需要的能量多，会这样。晚上就不会。” 杜青山面色微变，连忙说：“姐，我不怕疼，你别给我吃安神药。” 正说着，他想去如厕。 杜青雪想要扶着杜青山，但杜青山不让，“小石头豆豆，你们过来扶我一下。” 小石头和豆豆进来，都是半大孩子，一起扶着杜青山，还有点勉强。 杜青雪上前，“好了，我扶着你，大不了我不陪你进茅厕，这样总行了吧？待会我去找木匠，给你做个拐杖，方便你下床行走。” “多谢姐姐。”杜青山感谢姐姐提供的帮助，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腿骨折，在别人的帮助之下，能够顺利如厕。 吃饭的时候，杜青山也坚持到桌子边上，坚持自己吃饭。 浓稠的大米粥，配上青菜，清淡又好吃。 吃过饭之后，杜青山回到房间休息。 杜云岚和小铃铛做衣服，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和豆豆一起去木匠家里，按照杜青山的身高，定了一副拐杖。 杜青雪准备离开，但豆豆却没走。 小石头问：“豆豆，你怎么不走啊？” 豆豆挠头，腼腆地说：“青雪姐，我想给哥哥做一个凳子，中间挖个洞，哥哥如厕的时候，坐在上面，就不用蹲着压着腿。” 杜青雪惊愕，她没想到这一点，但内向的豆豆却能想到，而且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杜青雪称赞，“豆豆，你真聪明，居然能够想到这个办法。现在就让木匠做，青山也能少疼点。” 杜青雪跟木匠说了，并且给了钱，要求晚上就要。 杜木匠知道杜青山现在受伤，当即表示，“青雪，你放心，我会很快做好。” “谢谢。”杜青雪感谢，然后准备离开。 可豆豆又不走了。 杜青雪诧异，又问：“豆豆，你怎么还不走啊？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豆豆挠头，小声问：“青雪姐，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吗？” 杜青雪点头，蹲下来，看向豆豆，“对，你都可以说，你是对的，合理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们，但如果不能满足，我也会告诉你原因。” 豆豆鼓起勇气，看向杜青雪，“青雪姐，我不喜欢那些药材，我喜欢做木活，我想做木匠，雕刻。我想留在这边看度大叔做木活。”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了，腼腆的豆豆敢提出来自己的想法，让她很欣慰。 “好，你喜欢，你就留在这边看。如果你真的喜欢，到时候我和娘亲想办法让你拜师。不过，只能下午来学习，上午去私塾读书，晚上练武。” 豆豆欢喜，眼睛一亮，“谢谢青雪姐。就算学了木匠活，我也一定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么么哒。 第159章 改变心境 小石头抬头，“青雪姐，你要送我们去私塾读书吗？其实不用花钱，我们跟着姐姐和哥哥学习就行。 药爷爷说我昨天很机灵，而且胆大心细，收我为徒。我对制药感兴趣，我想学药。将来，我给姐姐打下手，姐姐就不用辛苦制药。” 杜青雪惊叹，“师叔，真的准备收你为徒吗？” 小石头点头，“真的，还说等事情结束之后，就准备拜师。我识字算术就行，不用大费周章去学堂读书。” 杜青雪浅笑，她也是从昨天晚上决定改变内心的想法，决定好好培养身边的这几个弟弟妹妹。 “小石头，会识字算术，这是最基本的，但四书五经也要学。懂了这些，能明白很多道理。等你长大之后，也会受益匪浅。 以后你跟那些有学问的人说话的时候，也能听得懂对方说什么。青山虽然可以教你们，但他自己也要学习，不能耽搁时间，还是送去学堂省事。” 小石头挠头，“青雪姐，必须要学吗？” 杜清雪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坚决，为了小石头和豆豆以后好，“必须学习，如果不是读书的料，那么就没必要考功名。 只要学会这些四书五经的基本内容就可以了，大约两年时间。因为你还要学习医药，到时候跟王夫子说一声，你和豆豆只学上午，下午就不去了。” 听到还有时间学习医药，小石头就不拒绝了，只是家里这么多人读书，要花很多钱。 “青雪姐，咱们家有钱读书吗？”小石头担忧地问道，他们能吃饱穿暖已经十分满意。 现在姐姐还要供他们读书，家里的负担更重。 杜清雪笑着回答：“咱们擅长制药，等家里的事情安稳下来，我就开始制作一些效果好的药丸子，直接卖给孙家医馆。到时候你帮我一起干活，咱们一起赚钱，足够一大家子的开销。” 小石头攥紧拳头，一本正经地回答：“姐姐放心，我一定帮着干活，多赚钱。” 回到家之后，杜青雪就跟娘亲商量让家里的豆豆和小石头去学堂读书的事情。 杜云岚想了想，点头，“是该让这些孩子去读书，能考功名，就供他们考功名。咱们家里现在有钱，王家私塾那边花费也不错。 如果不能考，懂得四书五经，将来出去遇到读书人，也能懂得别人说的那些之乎者也，诗词歌赋。” 杜青雪深以为然，母女二人达成一致。 杜青山现在浑身很疼，杜青雪过去，给弟弟把脉，状态不错，“青山，你是不是觉得无聊？” 杜青山点头，“是有点无聊，不过我可以背书。” 虽然不能去考试，心里有些遗憾，但杜青山想更加努力地学习，明年一定考中。 就在这时候，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小铃铛去开门，见是王夫子和他的妻子王娘子上门。 小铃铛见过，彬彬有礼，“王伯母，王夫子，你们请进。杜姨，家里来亲戚了。” 杜云岚正在屋里做衣服，听到小铃铛的声音，赶紧出来，看到王娘子，上前迎接，“王家嫂子，王夫子，你们怎么来了？” 王夫子看到杜云岚，面露焦急问：“救回青山了吗？我刚刚才听说青山振山青玉等人被绑架，特来问问。” 杜云岚把人迎进来，叹息一声回答：“多谢王夫子和王家嫂子的关心，我家青山和那三个人年轻人福大命大，被官府的人救回来了。只是现在身上有伤，正在屋里休息。我这就带您过去。” 王娘子长舒一口气，“云岚，你是不知道，夫君听到青山出事，特别担心，不管不顾学堂里的其他学生，非要过来。” 王夫子连忙说：“他们四个人被土匪绑架，我当然担心。再过几天就能去府城考试，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会不会影响考试？” 今年他的私塾里，考上五个童生。 其中徐成泽和杜青山最有悟性，而且也最扎实，最有可能考上秀才。 今年的好成绩，他的私塾，一年考上五个童生。整个县城都知道了，有很多人愿意把孩子送过来，在他这边读书。 王夫子现在也算是青山县这边有名的夫子，备受尊敬。就等着今年考上三两个秀才，那么他善于教学的名声，也能传播出去。 这时候杜青雪从杜青山的房间里出来，“王夫子，王伯母，青山现在醒着，也想亲自跟王夫子和王伯母说声感谢。” 王夫子和王娘子进来，看到鼻青脸肿和绑着木片的腿之时，顿时一愣，“青山，还好吧？” 杜青山点头，“劳烦夫子和师母跑一趟，虽然保住性命，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今年不能考试，要让夫子失望了。” 王夫子虽然失望，但从土匪那里救出来，已经实属难得，可不能强求太多。 “青山，别这么说。”王夫子笑笑，“你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好。你的名字很好，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好好休养，今年不考，还有明年。” 杜青山一开始想不开，但现在经过姐姐的劝说，已经想开了，点了点头，“多谢王夫子，我不着急，以后沉下心，好好读书，争取明年必中。” 杜青雪在边上补充，“王夫子，杜青玉和王振山杜青松三个人真的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能好，应该耽误考试。” 王夫子听到这话，心里松口气，“那就好，都别急，慢慢来，身体最重要。” 王娘子跟杜云岚也寒暄了几句，本来女儿也要跟来，但她不知道杜青山的情况，万一重伤，或者死了，也好让女儿早些断了念想。 好在杜青山只是骨折，养个三个月就能养好，耽搁今年的考试，但明年春天一定能考上。 王夫子和王娘子留下来看望的礼品，这才告辞离开。来看望杜青山，当然也要看望其他人，一圈走下来之后，王夫子心里惆怅。 王娘子见状，小声问：“你怎么了？这些孩子能够平安回来，该高兴才是？你怎么愁眉苦脸呢？” 王夫子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哎，这些学生里，最有把握通过府试的，只有杜青山和徐成泽。现在杜青山不能考试，今年估计只能考上一个徐成泽了。” 第160章 两个野种 王娘子这才明白丈夫为何失落，笑了笑，“你啊，就是太贪心了。咱们的私塾，现在学生很多。 就算这五个童生都考上秀才，能让你更加出名，会有人来求学。只是你一个人，也不可能教得过来那么多人。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就知足吧。” 王夫子瞟了一眼妻子，摇头，“咱们新盖好的那些房子，我准备全部用来开私塾的，没有学生，岂不是浪费？ 再说了，人多不要紧，给孩子启蒙的班级和那些没有资格科举考试，只是想来识字的人，交给其他夫子教导。” 王娘子一愣，“相公，你这是想聘个秀才来教书吗？” 王夫子点头，“是的，启蒙的老师，不一定是秀才，童生也行。我有个朋友屡次考不上秀才，现在不准备考了，准备当夫子。 只是他家徒四壁，根本没有教学的地方，正好来我这边给孩子启蒙，一个月一两银子，包吃住，十天休息一天。” 王娘子见丈夫都已经打算好了，也只得点头，“行啊，既然你已经定下来，我以后安排便是。 就冲你今年有五个学生考上童生，就已经让很多人动心了。咱们私塾，不怕收不到人。” 对于王夫子和王娘子的到访，杜云岚心里感激，“这王夫子对咱们青山真好，亲自来探望，还送来点心。” 杜青雪已经听娘亲说三次了，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娘，王夫子和王娘子来看望弟弟，固然很好，但你没有发觉王夫子更加在意弟弟不能考试，他很遗憾吗？” 杜云岚不以为然，“你弟弟不能去考试，王夫子作为老师，当然失望。” “好吧。”杜青雪不说了，再说就好像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娘亲，你还家里照看弟弟，我去师叔那边一趟。师叔准备收小石头为徒，我去感谢。您有空，看看黄历，挑个吉日，咱们带着小石头去拜师。” 杜云岚眉开眼笑，“好，我这就去挑好日子。” 杜青雪背着采药的竹篓，小石头有模学样，也背着一个小竹篓，跟在杜青雪的身后。 经过杜家人门口附近的时候，小石头停住脚步，“青雪姐，你等等。我听杜家那边有动静，你等等，我去打探一下。” 杜青雪侧头，就看到很多人围在杜家门口，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李桂花那高亢的嗓音。 “我也去看看。”杜青雪虽然不是凑热闹的个性，但事关杜家，她总是会多一分关注。 赵翠莲和于大勇必死无疑，杜青和如果能够心平气和，他或许还能疯得迟一些。 杜青和如果心火过旺，或者整日算计别人，耗费心神，不死，也距离疯子不远了。 站在外围，杜青雪仔细倾听。 小石头把背篓放在杜青雪的边上，像个小泥鳅一样，从人群中挤进去。 杜云亮直接打开门，把杜青和、杜青石赶了出去，“你们两个野种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杜青和低头，眼神灰暗不明，从早上就没有看到母亲。父亲回来，用冷水泼，他才醒来。 他不可能睡得这么熟，答案只有一个，他中了迷药。 杜青石急了，“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赶我们走啊？” 杜云亮现在也不怕别人笑话，跳起来大骂，“你们别喊我爹，你们的亲爹是于大勇，你们都是你娘跟于大勇偷情生出来的。老天有眼，让官兵抓到他们偷情，捉奸在床。 等一段时间，老子不仅一直做活王八，或许到死都不知道你们都不是我的种，都是赵翠莲跟于大勇生的。 作孽了，我杜云亮做了什么孽，这么倒霉啊？赵翠莲不光给我戴绿帽子，还特么给我下毒。 今天如果不是我爹和大哥带我去医馆，我都不知道我已经中毒了。虽然是慢性的毒药，但三个月之后，必死无疑。” 杜云亮气得难受，他知道自己在床上不太行，但从来不知道自己早就死精，根本就不可能让女人怀孕。 可这赵翠莲厉害啊，跟野男人生了两个。 不仅如此，赵翠莲还给他下药，想悄无声息地弄死他，这样就可以跟于大勇双宿双飞。 杜青和目瞪口呆，娘亲跟于大勇偷情，还被官兵抓住了？ 杜青石不敢置信，“爹，你乱说什么呢？我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别污蔑我娘。” 李桂花气得跳脚，“你肚子坏水的东西，你娘和于大勇都被抓走了。不管是通奸，还是她跟土匪有勾结，罪上加罪。 云亮以前伤了身体，虽然还能做男人，但却不能生孩子，刚刚大夫也确定了。不仅身体不行，还中毒了，慢性毒药，几个月之后就会死。 也不知道当初哪个大夫给云亮看病的，他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说云亮没事？对了，云亮，你还记得当初谁给你看身体啊？” 杜云亮想了想，“是赵翠莲带我去的，不是赵家医馆，也不是孙家医馆的大夫，是个游方郎中。一定是被赵翠莲收买了。 天啊，我的天哪！我做了活王八，还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我就是个大傻子，天下第一大傻子。你们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 说完之后，杜云亮立即关上了门，气急败坏，不让杜青和杜青石进去。 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目睹了赵翠莲和于大勇偷情，对赵翠莲和于大勇十分痛恨。 现在大家议论纷纷，也没人搭理杜青和，杜青石。 杜青石被人指指点点，脸上火热，拨开人群，就跑了出去。 杜青和追了上去，兄弟二人一起跑到村外，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 杜青石红着眼睛，“哥，爹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咱们真的不是爹的孩子？亲爹真的是于大勇？” 杜青和面上窘迫，但也知道娘亲跟于大勇的事情，已经败露，不跟杜青石说实话，以后只会更加痛苦，有更多麻烦。 杜青和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娘亲跟我说的。杜云亮不能生，杜老太整日骂娘亲。她回娘家，遇到了以前的青梅竹马于大勇，然后就在一起了。之后就有了我和你。” 杜青石目瞪口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虽然爷爷奶奶偏心，但也是最近才有的，以前对我们都挺好的。可现在咱们没有家，也没了亲人，以后该怎么办呀！” 第161章 一个红色的有香味的荷包 杜青和早一点知道真相，而且还知道更多，所以现在并不惊慌。 杜青和安慰弟弟，“青石，现在真相大白，杜家那边不可能接受我们留在杜家。他们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粘着他们了。” “那我们怎么办？”杜青石面露焦急，眼神慌张，“咱们手里也没钱，什么都没有，怎么活呀？” 杜清和想了想，安慰杜青石，“别怕，我身上还有二两银子，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咱们去县城，看看能不能见到爹娘。娘亲手里的钱，其实都是亲爹于大勇给的。 要不然咱们怎么能过得这么滋润呢？本来亲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等我们分家之后，就让娘亲带我们去县城，在县城买铺子做生意。” 杜青石面露苦涩，“是应该去看看他们，于大勇本来就被判了刑，而且他还是逃犯，又是土匪。数罪并罚之后，死路一条。 咱们娘亲犯的错，估计也活不成。虽然心里不齿娘亲的举动，但娘亲是真的疼我。咱们去看看，就当是送他们最后一程。” 两个人说完，刚出村口，看到路边有个红色的荷包，而且还是缎面的。 杜青石跑过去捡起来，摸摸里面，像是有铜钱，打开一看，还有一股香味，“哥，里面有一两银子和铜钱。还不少呢，咱们一起数数？” 杜青和也颇为诧异，这么显眼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个荷包呢？就算有，也应该被别人捡走了。 杜青石把荷包拿过来，里面的铜钱挺多，杜青石数不过来，就让杜青和帮忙。总共有一两银子二百一十文钱。 虽然杜青和很疑惑，但现在缺钱。现在捡了，就是他们的。 兄弟二人装好钱，赶往县城。 本来以为赵翠莲和于大勇被关在牢里，到县城之后，才知道他们因为通奸在游街示众，最后在街中心跪着跪着。 周围的男女老少拿着烂菜叶子臭鸡蛋扔过去。 杜清石和杜清和兄弟两人看到之后又忍不住哭了。 杜清和跑了过去，“爹，娘！” 赵翠莲看到杜清和，眼神复杂，她知道在劫难逃，连忙说道：“青和，答应我，赶紧带着你弟弟离开青山县。你们是斗不过杜青雪的，走得越远越好。留在这边，你们早晚也会没命。” 于大勇就在赵翠莲的边上，听到杜清河喊他爹，顿时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他死了，他还有两个儿子。 于大勇想到他留的后招，他自己用不上了，但可以留给两个人。 于大勇连忙说：“青和，青石，你们一定要听你们娘亲的话，赶紧离开青山县。不过你们在走之前，去一趟大榆树巷里面的那个院子，是我租的。 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下，往下挖三尺，里面放着我从老虎寨弄到的银两。有了这些钱，你们兄弟二人到其他地方也安身落户。千万不要留在青山县，被人看不起，说不定还被人害了性命。” 赵翠莲催促，“青和，青石，你们务必听话，拿了东西赶紧走！不要想着给我们报仇，你们活得好好的，就是对我和你爹的孝顺。一刻都不要在青山县多停留，我和你爹再见难逃，死路一条。” 杜青和心里害怕，也担心杜青雪不放过他们，“儿子不孝，不能送你们最后一程。不过我杜青和发誓，以后我们学本事，绝对会替爹娘报仇。” 杜青石一个劲地哭，以后四处流浪，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照顾好你弟弟青石，互相一个照应。”赵翠莲交代，刚说完，就被人扔了臭鸡蛋。 赵翠莲屈辱地流下眼泪，用力一把推开杜青和，呜咽着，“快走，你们快走。” 于大勇看着两个儿子，刚跟儿子相认，没想到就是分别。 天快黑了，衙役把这些游街示众的罪犯，押走了。 杜青石还要追出去，但被杜青和拦住了，“青石，去了也没用，别跟了。咱们现在买干净的衣服，找个地方换上，置办干粮行李。 今天晚上，咱们去挖了爹留给我们的东西，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青山县。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杜青石哽咽，“哥，我们真的要走吗？” 杜青和点头，不由分说，态度坚决，“青石，必须走。留在这边，咱们死路一条。” 杜青石擦擦眼泪，点了点头，“从小我就没有哥哥聪明，那我就听哥哥的。” 兄弟二人买了干净的成衣，又买了一些干粮和水囊。在天黑之后，爬到大榆树巷子最里面的一家，翻墙进去。 在院子的角落里，的确有一棵石榴树，然后开始挖，三尺深之后，找到了一个盒子。 兄弟二人拿到屋里，点了灯，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 杜青和面露惊喜，伸手拿出银票开始清点，有七百两银票，还有二三百两的银子，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青石，有了这些银子，足够咱们在外安家落户的。”杜青和沉声说，心里有了底。 杜青石从最底下拿出来四个小本子，“哥，这是什么啊？我看着像是身份文书。” 杜青和也捡起小本子查看，“这真的是身份文书，这是一家四口的。年龄和长相跟爹娘对得上，剩下的两个是年轻男子，相貌和年龄是咱们的。 看来爹早就想好了，要离开这里，所以才事先弄好。只是没想到提前事情败落，他们现在落网，不能逃走。 咱们两个必须走，不走，就算官府不找我们麻烦，但杜青雪那个恶毒的女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杜青石听到哥哥的话，眼睛红了，“其实爹还挺好的，还给我们准备后路。” “是啊，一家四口再也聚不成了。”杜青和也叹息，本来亲爹打算得很好，干一票，可能就在其他县城安顿他们。 可现在踢到了铁板，那杜青雪这么厉害，跟官府的人合作，一举追捕那些土匪，居然成功了。 以前杜青和还有跟杜青雪一争高下的想法，但现在杜青和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是重生了，但他前世也没有大本事，先知先觉的那点优势，已经在这几次跟杜青雪的争斗中丧失。 趁着现在还有钱财，趁着杜青雪还没来得及对付他，趁早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想明白这些之后，杜青和更加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杜青石躺在床上休息，杜青和久久不能入眠。 翌日，天刚亮，杜青和就带着银票和银子，跟弟弟杜青石出城。 “哥，你去哪啊？”杜青石问，觉得天下之大，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杜青和想了想回答：“咱们先去凌安府，等我们安顿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我听哥的安排。”杜青石应下，然后坐上去凌安府的马车，一路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么么哒。 第162章 不少疑点 且说昨日杜青雪在外面看到杜云岚撵走杜青和，杜青石，并不意外。 杜家人宁愿丢脸，也不愿意吃亏。 赵翠莲跟于大勇生了两个孩子，把杜云亮耍得团团转，杜云亮看到杜青和，杜青石，都会痛不欲生，气愤至极，怎么可能把人留下来呢？ 杜青雪看着狼狈离开的杜青和兄弟二人，心情愉悦。 小石头皱眉，“青雪姐，咱们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杜青雪抿嘴儿笑，小声说：“跟我来！”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抄近路，来到村口的必经之路不远处。 她拿出自己红色的散发香味的荷包，扔在路边。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快速躲起来，直到杜青和杜青石两兄弟经过。 他们看到地上有荷包，看到里面有钱，捡起来之后，快速离开。 小石头皱眉，不明所以，“姐姐，他们那么坏，就让他们这样走了？你还给他们钱，我不明白。” 杜青雪转头，看向小石头，“不让他们离开，跟他们死磕，他们死了无所谓，但咱们也会惹上官司。” 小石头挠头，皱眉说：“反正我就觉得让他们这样离开，我心里挺不舒坦的。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 这两个人没有发达也就罢了，发达之后，必然还会报复我们。毕竟他们的亲生父母的死亡，跟我们有莫大关系。他们跟我们永远是敌人，不会因为你给他们银子就改变。” 杜青雪没想到小石头有这样的一番见地，“是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已经给杜青和下毒，他早晚会疯。 我的荷包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杜青石拿了，也中了毒。虽然不会立即死亡，但以后也别想好过。我答应我娘，不能轻易杀人，所以我只能放他们走。” 小石头听了有些惆怅，“杜姨有点妇人之仁，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总觉得咱们的心腹大患。” 杜青雪轻笑，“一个快要疯了，一个快要死了，你觉得他们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吗？” 小石头想了想，“那咱们拭目以待吧，如果以后这兄弟二人还给我们带来麻烦，那下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他们。即使将来你不动手，我也会亲自动手！” 杜青雪摸摸小石头的脑袋，语重心长说：“小石头，我不要求你做个烂好人，但也不要做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更不要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人。 杀的人多了，人的心态也会跟着变化。这是师傅跟我说的，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是我弟弟，我告诉你，你也要记住了。” 小石头似懂非懂，“虽然不太很明白，但我记住了。或许等我再长大一些，就能明白。” 杜青雪笑笑，“我以前也是这样，不明白的不要紧，先记住，以后经历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药老头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看到杜青雪跟小石头过来，连忙放心手里的事情，“青山回来了吗？” 杜青雪点头，“多谢师叔昨天帮忙，我已经把青山救回来了。皮外伤，加上骨折，现在正在休养。” “那就好。”药老头笑了，“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药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杜青雪和小石头，眼睛一亮，丈夫说要收小石头为徒，而且还把收徒的原因跟她说了。‘ 药奶奶十分震惊，小石头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居然如此勇敢。 “青雪，小石头，你们进来，我这里做了好吃的，趁着吃点。”药奶奶招呼，让他们进屋。 “小石头，你去吧。外面蚊虫多，我帮师叔干活，早点干完，师叔也能早点休息。”杜青雪笑笑，并没有去，而是用行动感谢师叔的帮助。 小石头也笑笑，“师娘，谢谢你。我先帮师傅干完活，再去吃东西。” 药奶奶看到小石头这么勤快，更是满意。 不一会儿，外面的药材，全部整理好，放到屋里。已经天黑了，本来应该有月亮，但夜空乌云密布，可能会下雨。 杜青雪和小石头进屋洗手，吃点心，然后药老头说：“师叔，我娘亲正在查黄历，找个吉日给小石头拜师。 算算日子，我师傅快要回来了。您是等我师傅过来，办收徒仪式，还是最近黄历上的好日子？” 药老头第一次收徒弟，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收徒弟，又想到上次师兄收徒的时候，热闹而又庄重。 他也想感受那样的滋味。 “等你师傅回来再进行拜师。”药老头回答，既然要拜，就要弄得隆重点。 师兄跟他显摆徒弟，他现在有机会跟师兄显摆一次，他的徒弟小石头也是很好的。 小石头笑笑，“在我心里，从您说收我为徒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我师傅了。师傅，师娘，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药老头和药奶奶磕头。 相比较那些仪式，是给外人看的。 现在的跪拜，也能更加有诚意。 药奶奶起身，扶起小石头，“小石头，赶紧起来，以后好好学，学到了你师傅的本领，一辈子吃喝不愁。” 杜青雪也点头附和，“是啊，小石头，一定要努力啊！” 小石头点头，“我知道，一定努力，一定谨记师傅和师娘，姐姐的教导。” 在这里吃了点心，杜青雪一边把今天在老虎寨那边发生的事情，大略地跟药老头说了一遍。 当然了，隐去了老虎寨的那些土匪在聚义厅里，因为几种混起来的迷药，大发兽性的事情。 药老头仔细倾听，“那张老虎没抓到，终归是个后患。” 杜青雪并不害怕，“按照之前审问那些土匪，得来的供词，都说张老虎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他在的时候一再强调，不能来杜家村，也不能来冒犯阳明山。 这张老虎也挺有意思，明明知道于大勇整日心心念念想报仇，临去贺寿，居然还把整个山寨交给于大勇。 还有更加奇怪的一点，张老虎走之前，虽然把山寨交给于大勇全权管理，却没有要求或者提醒于大勇不要招惹阳明观庇护的我家。 老虎寨，也没法拦着于大勇。这于大勇权力到手了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对杜家村下手，不仅绑架，而且还想杀人。 之后，我们竭尽全力，筹谋破坏于大勇的计谋，并且在萧公子带兵围剿之下，土崩瓦解，异常顺利。” 药老头眉头紧皱，听杜青雪这样解释之后，的确有不少疑点。 第163章 各有所长 药奶奶心生疑惑，“青雪，你的意思是说这张老虎可能故意那老虎寨的管理权交给于大勇。他也知道于大勇会报仇，即使被官府围剿，反正他不在山寨，不会死。 张老虎以贺寿之名，带走十几箱的金银珠宝。可能已经把山寨里的大部分的财富，都已经转移出去了。 如果找到山寨负责管理这些钱财的人审问，可以推算张老虎是故意离开，还是偶然。” 听到这话，杜青雪眼睛一亮，“婶婶，我明白了。一个山寨，跟一个家庭一样。即使送礼，也不可能把家底子都送出去。 因此，只要看看张老虎带走老虎寨的那些钱财到底占老虎寨多少，大约就能推断出来张老虎所作所为是故意，还是偶然。” 药奶奶也点了点头，“对，听闻张老虎很狡猾。如果不狡猾，也不可能选中那个地方建立山寨，盘踞这边多年，官府一直拿他没办法，甚至找不到老虎寨的老巢。 现在出这样的乱子，大有可能是张老虎故意想利用官府的力量清剿老虎寨。他趁机逃脱之后，换个身份，就可以在其他地方重新开始，而不是整日被官府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杜青雪心里雀跃，没想到来师叔这边，得到如此大的启示。 药老头也点头，“这就可能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小石头灵机一动，连忙说：“师傅，我知道。好消息就是张老虎故意这样做，那么就是想隐姓埋名，躲避官府的围剿追捕，绝对不会来我们杜家村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坏消息是张老虎那样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逃犯，没有落网，以后一旦有机会，还会继续为非作歹祸害人。” 药老头和药奶奶听到小石头的分析，顿时莞尔一笑。 药奶奶称赞，“小石头真聪明。” 杜青雪摸摸小石头的脑袋，“小石头聪明，而且还有勇有谋。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小石头自告奋勇，帮了我的大忙。如果没有小石头，昨天晚上绝对不会那么顺利。” 药老头深以为然，正是因为昨天小石头的表现，让药老头认识到这是一个聪明忠厚重情有胆识的好孩子。 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学到一身本事。 不仅能够孝敬他，也能用学到的东西，帮助想要帮助的人。 小石头被大家夸奖得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师傅，师娘，我明天吃过早饭过来干活。现在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那行，今天就不留你们了，明天早些来，我给你留好吃的。”药奶奶笑着说，看向小石头的眼神，越来越慈祥。 杜青雪和小石头告辞，两个人挑着药奶奶给的灯笼，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小石头看着夜空，小声问：“青雪姐，大家对我真好，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杜青雪笑笑，低头看向小石头，“那也是因为小石头更好，你心里有我们，而且在危险的时候，你冒险救大家。你的好心，我们都领会到了。我们也愿意回报你，对你好！” 小石头笑了，同时眼睛里也有了几分水汽，“青雪姐，以后我能跟青山哥一样，直接叫你姐姐吗？ 我做梦都想有你这样的姐姐。聪明，勇敢，美丽，善良，最重要的是一颗爱家人的心。成为你的家人，一定非常幸福。” 杜青雪微微一愣，莞尔一笑，“当然可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弟弟，跟青山一样。 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相信咱们一起长大，互相帮助爱护。将来长大了，也能守望相助，比那些亲生的还亲。” 小石头笑了，“姐，真好。” 杜青雪笑笑，“你做得对，我会夸奖你；你做得不对，我可是会训斥你。你是我弟弟，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姐，你就应该这样，玉不琢，不成器。我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习，不努力，就应该挨揍。”小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攥紧拳头。 该打打，该骂骂，才是亲人间的正常举动。 一路回到家，杜云岚和小铃铛已经做好了饭，就连豆豆也从木匠那边回来，在油灯下面，按着一个刻刀，在一块木头上雕刻。 杜青雪惊愕，问豆豆，“豆豆，你才学了一个下午，就会雕刻了？” 豆豆露出腼腆的笑容，小声回答：“还不会，雕刻得很粗糙，但杜木匠说我有天赋，是个学木匠的好苗子。” “既然你喜欢学，那就好好学，做家具，盖房子，都需要这手艺。我听说，木匠还可以做纺线的机子等等。 总之发挥你聪明脑袋，多思考，做出来改良的工具，或者一些能够让人干活更加轻便的东西，都是极好的。” 杜青山躺在榻上，听到姐姐的话，也跟着鼓励豆豆，“姐姐说得对，举个例子直辕犁，这样的农具，跟那些做出名篇的古诗词一样，都能流传下来。 比如阿道婆发明的纺车，家家户户都有。总之，只要好学，肯动脑筋，都能学到一技之长。等到你有足够的经验和天赋，你也能做成更好的工具或者家具。” 杜青雪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工具总是不断改进的，将来我家豆豆说不定能制造出来更加好用的铁犁。 现在有直辕犁，也不是没有弊端，比如不能拐弯，而且挺费力气，咱们豆豆就制作能够拐弯更加省力的铁犁，能纺更多线的纺车，织更多布的织机。” 豆豆平时很腼腆，但此时听到哥哥姐姐都鼓励他，并且支持他学习木匠，顿时让豆豆觉得自己的爱好得到了认可，并不是一无是处。 “哥哥姐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学。”豆豆激动得小脸通红，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样夸奖他。 豆豆很开心，晚上多吃了一碗饭。希望快点长大，有力气学习更多的活。 有了可以坐着如厕的凳子和拐杖，杜青山虽然身上还有伤，但也能起来，完成基本的自理。 晚上，杜青雪担心弟弟疼得睡不着，反而不利于养伤，给弟弟点了一根安神香。 这次杜青山没有拒绝，白天他想看书，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才不愿意吃安神丸。 晚上不能看书，而且家人也要休息，故而杜青山欣然接受姐姐的好意。 放下蚊帐，把蚊帐里的蚊子全部打死，杜青雪才出来。此时弟弟已经发出轻轻的轻轻鼾声。 第164章 你别多想 杜青雪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风，能够吹进来，弟弟夜里能够凉爽一些。 小石头和豆豆在地上铺着草甸子，上面又铺了一层凉席，准备在这里睡下，照顾哥哥杜青山。 杜青雪见状，哭笑不得，“窗户打开，没有帐子，你们两个这是想把咱们家的蚊子喂成精的吗？” 小石头挠头，伸手拍掉胳膊上的蚊子，“可是哥哥受伤了，夜里需要人照顾。万一想喝水，如厕，我和豆豆也能帮忙。” “对，大忙，我帮不上，但我可以照顾哥哥。”豆豆真诚说，刚才他给哥哥擦背，可用心了。 正说着，杜云岚拿着毯子进来了，“你们两个毛孩子，都回去休息。有我这个大人在呢，哪用得着你们？” 杜青雪看着大人小孩争来争去，互不相让，连忙说：“娘，小石头，豆豆，你们都回去吧。屋里点了安神香，而且我刚才还给他喝了一点安神汤。 今天晚上，就是外面打雷，青山都不会醒来。你们赶紧把东西拿回去，早些回屋休息。明天我还有更多事情要处理。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杜云岚半信半疑，“青山真的一夜不会醒来？” 杜青雪点头，“真的，我不会骗你，而且也没必要骗你。天不早了，早些睡觉。纱窗已经很细密，但还有蚊子，还是赶紧去蚊帐里。” 几个人听到杜青雪这么说，这才纷纷回到房间里。 杜青雪洗漱好，躺在床上。 一天一夜没有好好睡觉，杜青雪身心疲惫。 本来以为会立即入睡，但此刻闭上眼睛，闪现出从昨天开始的一幕幕。 弟弟被绑架的担忧，让她心情暴躁。 王里长和杜村长的道德绑架，让她心生厌烦。不过她也可以理解，如果换位思考，她走投无路之下，也会这样做。 人性自私，她一直知道。 师叔在关键时刻，鼎力相处，一举拿下那些土匪，局势逆转。 抓住赵翠莲和于大勇，以其人之道还法治其人之身，大仇得报。 围剿老虎寨，大获全胜，救回弟弟。 就是中间迷药有点差错，但也不能怪她，怪萧大用其他迷药没跟她说，跟她的迷药有冲突，然后造成了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肉体撕扯，男人与狗的“混战”。 辣眼睛，那荒唐恶心的画面，挥之不去。 杜青雪睁开眼睛，拍拍脑袋。 她得想点美好的东西，把脑海里的辣眼睛的画面赶出去。 想什么呢？ 脑海里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英俊的脸庞，才脑海里飘过。 杜青雪微愣，然后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不能想，不能想。” 想多了，可能就会念念不忘，心存奢望。 得到了还好，不会成为心里的遗憾。 但得不到，那就是心里的遗憾，甚至可能成长为心中的执念。 还是数羊吧！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迷迷糊糊间，就连白白的绵羊中间，不是还会跳出来一只威风凛凛的牧羊犬。 那个牧羊犬神情和眼神，居然有几分眼熟。 只是还没等杜青雪想起来，她就睡着了。 一夜睡得香甜，第二天杜青雪醒来，外面已经太阳高照。 杜青雪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看向正在忙碌的娘亲，“娘，都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怎么不早喊我起来啊？” 杜云岚放下手里的针线，眼含慈祥地看向女儿，“你之前一直没睡，昨天晚上又累又困，醒得迟一些才好呢。 反正家里没事，你不用担心。饿吗？有点心，你先吃几口。我马上去做饭，正好一起吃午饭。” 杜青雪不饿，但有点口渴，刚要倒水，小铃铛已经端了一碗温水，里面还加了蜂蜜呢。 “青雪姐，喝蜂蜜水。”小铃铛笑着说，“今天中午，咱们炖鸡汤，从早上开始，就开始炖着了。青雪姐，你多喝点补补。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杜青雪笑笑，最近殚精竭虑，即使吃得不少，但不仅没胖，反而瘦了，“那好，我今天多吃点。” 中午喝了熬得浓稠的鸡汤，杜青雪出了一身的汗。 王振山和杜青玉下午过来，看望杜青山。 “青山，你身体怎么样了？”王振山问，心生同情，觉得杜青山不能去考试，耽搁一年。 杜青山笑笑，“我姐医术很好，我恢复不错，不用担心我。” 杜青玉小心翼翼问：“青山，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起程去府城了，你能去吗？” 杜青山面露苦涩，“我想去，但我姐和我娘也不让我去。今年我就不考了，明年再考。” 他真正去学堂读书，不到一年。去考试，或许能考上，但不一定有把握。 再学一年考，不仅有把握考上，而且还能得到很好的名字。 听说如果是禀生，每个月还有四两银子呢！虽然不多，但也证明他可以通过读书挣钱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杜青山就释然了，决定再苦读一年，明年再考。 听到杜青山不能去考试，王振山心里遗憾，“其实王夫子觉得你比我们写文章更好，这一次去考试，我们不一定能考上，但你一定能考上。” 杜青山笑笑，“世事无常，我也我没想到会倒霉。对了，既然你们来了，我跟你们说声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可能被绑架。” 王振山摆手，“可别这么说，他们一开始虽然是想找你麻烦，但一起绑了我们，也是为了多要赎金。 他们是土匪，抢劫勒索，是他们的目的。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会成为那些人的肉票。青山，你别多想。” 杜青玉也点头，“你真的别多想，我们也没有怨你的意思，反倒是我爹，在我们绑架之后，因为家里钱不多，过来请求青雪跟阳明观借钱，挺难为情的。青山，你有空跟青雪说，别怨我爹，他就是太担心我了。” 王振山也讪讪说：“我爹也跟我说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哎，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为了让我们活命，太强人所难了。” 这时候，杜青山笑笑，“本来就不是大事，我家虽然钱不多，但毕竟背靠阳明观，有后路。 可是你们家就不一样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的确很难筹钱。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你们也不要耿耿于怀。万幸的是，咱们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打赏，五星好评。 第165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听到杜青山这么说，王振山和杜青玉都松口气，“多谢青山，也多谢你姐姐。如果不是你姐姐和官府一起救我们，我们四个人都得死。” 在老虎寨，他们能够听到那些土匪说的话。 以前绑票，从来没有弄到老虎寨，只是在外面，收到钱之后，直接把人放了。 大费周章把他们绑到老虎寨，不仅仅是为了银子，必然还有其他的秘密。 现在能回来，真是福大命大。 王振山和杜青玉从杜青山家里出来，两个人相视苦笑。 “希望青山和青雪别恨咱们。”王振山说道，“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杜青玉苦笑，讪讪说：“咱们也道歉了，以后有机会再弥补。我不担心青山和青雪，我倒是担心杜青松。” 王振山一愣，也面露凝重，“常言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杜青松就是个小人，虽然比不上杜青和那样卑鄙无耻，但根子也坏了。 这次去考试，咱们还是跟杜青松保持距离，免得咱们考得好，让他恨上了，也给我们下药。” 杜青玉深以为然，“即使考得好，咱们也不能表现出来。” 两个人商量好对策，这才回家。 此时小铃铛撅着嘴巴，跟杜云岚小声嘀咕，“杜姨，青山哥就是太善心了。王里长和杜村长一起让咱们家出剩下九百多两银子，道德绑架，真的很过分。青山哥，就不应该原谅他们。” 杜云岚笑笑，反倒看得很淡，语重心长地说：“小铃铛，人啊，如果在有余地的情况之下，大家都能彬彬有礼。 可一旦没有办法之后，就只能作为一些违背原来想法好原则的事情。换成我是他们，也会那样做。” 小铃铛还是有些意难平，“杜姨，你就是太善良了。反正我觉得他们不好，欺负咱们。” 杜云岚笑笑，“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的确欺负咱们。好在一切转危为安，青山平安被救回来。有些事情，咱们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说出来。 大家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掀桌子，反而不好。你还小，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铃铛皱眉，她的确不明白，在她心里好就是好，就全身心地好。不好就是不好，不想搭理。 杜青雪听着娘亲和小铃铛的对话，莞尔一笑，这也是她没有跟王里长和杜村长计较的原因之一。 不过，不计较，不代表就原谅。 对杜家村的这些人，杜青雪心存芥蒂。 她不会计较，但不代表会原谅这些人。 如果不是为了自家的名声，不是为了弟弟以后在官场上不被诟病，她的处理方式，又会是另一种手段。 在家里待了三天，等到弟弟杜青山的状态好转，身体已经不再疼痛之后，杜青雪才放心去县城。 杜云岚见状，问：“非去不可吗？” 杜青雪点头，看向娘亲，“娘亲，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赵翠莲和于大勇的下场吗？” 杜云岚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他们已经被官府抓到，他们的下场，官府会审判。 以他们的罪名，估计活不成了。既然知道他们必死的下场，我心里就很痛快了。就算没有亲眼看到，我也心满意足了。等他们死后，我就彻底能睡个好觉。 再说了，那些人在我眼里已经是死人，我根本不在意。有时间，我还不如给孩子多做两件衣服。” 杜青雪见娘亲这么说，也不再劝说，点了点头，“娘亲说的是，不过，我没有娘亲那么豁达，我要去看看。她们越惨，我就越开心。” 杜云岚笑笑，柔声说：“既然你想去，那你就去。不过，我觉得你身着女装，出入不方便。我给你新做了男式的袍子，看看是否合适。” 杜青雪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娘亲。我的确喜欢穿着男装行走，顶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穿女装走在县城的街上，尤其是我长得好看，就会被人指指点点。那些男人眼神别有深意，就连那些已经成亲的妇人，也看不惯。” 趁着现在她瘦，而且胸部平平，还能无所顾忌地穿几年男装。等到再过两三年，身材变得婀娜，就不能穿了。 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穿在身上，脚上穿着娘亲做好的黑布鞋，长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竹簪子固定住，乌黑柔顺。 清雅俊秀，风度翩翩。 小铃铛看着杜青雪，脸上微红，“青雪姐，你真好看。” 杜青雪假装轻佻地伸手轻轻捏了小铃铛的下巴，“哪家小娘子这么俊俏啊？” 小铃铛的脸更红了，“登徒子，青雪姐，你真坏！” “哈哈！”杜青雪笑着，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小石头，咱们去县城了，你快点。” “来了！”小石头背着小背篓，跟在杜青雪身后，“姐，我会赶牛车，我载着你。” 后院的牛车上，豆豆已经搭好了遮阳的架子，“青雪姐，你试试能遮阳吗？” 杜青雪坐在牛车上，能遮住头脸，笑着说：“可以，豆豆，你真厉害。” 被夸奖的豆豆，眉开眼笑。 小石头赶着牛车，头上有这样的凉席，比往日凉快一些。 小石头笑着说：“姐，豆豆真聪明，那日你就说夏日坐牛车很热，豆豆就放在心上了，在牛车上搭了一个棚子，不晒了。虽然也还很热，但不难受。” 杜青雪点头称赞，“对，豆豆很有灵性，才学几天的木匠活，雕刻的那些小物件，有模有样。关键还喜欢动脑子，这样的孩子，长大不得了。” 小石头深以为然，“姐，你说得对。现在我狗蛋哥，毛蛋哥跟在杨观主涮方便。我现在拜师了，豆豆学习木匠活，小铃铛跟在杜姨身边学习绣活针线活。 这是我们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但现在能有这样的造化，都是杜姨和姐姐的善心。我们很珍惜，等我们长大了，孝敬杜姨，感谢哥哥姐姐。” 杜青雪笑笑，“前几天那么凶险，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干净利落地抓住那些坏人。 你已经回报了，以后好好为自己，学到了真本事，那才是自己的。不过多几个人孝敬我娘，我当然高兴啊。” 一路上，杜青雪和小石头不停说笑，倒也有趣，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 这一次，县令吴承泽的效率很高，所有的罪犯，都已经审判完毕。其中于大勇和赵翠莲以及老虎寨上土匪头目，还有那些身上有人命官司的，全部砍头。 第166章 悲惨的女子 钱寡妇和麻六以通奸罪，杖八十，采石场劳改二十年。 这一次，不仅增加采石场的守卫，而且每个最烦必须戴手铐和脚镣，就算想逃跑，也跑不快，也打不开手铐和脚镣。 县衙外面贴了很多公示，杜青雪一一查看。 有些识字的人，在边上念着，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听，让他们知道作奸犯科，惩罚很严厉，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 杜青雪来县衙，小厮快速去通报。 吴承泽和萧郁正在喝茶下棋，“呵呵，我刚有点空，杜姑娘就来了，快点请杜姑娘。”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杜青雪穿男装，但每次感觉都不一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用在杜青雪的身上，也十分恰当。 “杜姑娘，本官正有事找你呢。”吴承泽看到杜青雪过来，连忙招呼，“上次你给我的那个《妇婴手册》，我还没来得及推广。现在老虎寨的事情到了一个段落，正想找你一起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 杜青雪点头，欣然答应，“好，之前没空，现在有空了，我愿意推广。毕竟这也是可以扬名的机会，对我也有莫大的好处，我怎么会推辞呢？” 能把追求名利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人，可不多，但杜青雪说出来，不仅不引人讨厌，反而觉得合乎常理。 萧郁一直假装轻描淡写，看向杜青雪，此时却开口，“杜姑娘，我在审查老虎寨后续的时候，发现了几个疑点。本来想亲自上门告知，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跟你说说，让你有数。” 杜青雪讶然，“可巧，我也想到几个疑点，想来跟萧公子和县令大人确认。” 吴承泽笑笑，看了一眼萧郁，“杜姑娘，你先说，也让我们听听你聪明的小脑袋发现了什么。” 萧郁点头，“请！” 杜青雪浅笑，“那我就抛砖引玉，先说了。我怀疑张老虎利用金蝉脱壳之计，以拜寿为名，带走了老虎寨的大部分钱财，趁机离开老虎寨。 他离开之时，明知道于大勇心心念念想报仇，但还把老虎寨的管理大权交给于大勇。于大勇这个人大权在握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我和我的家人。 不仅招惹了我和阳明观，同时也在官府面前暴露形迹。老虎寨被清剿，是注定的，毕竟张老虎是逃犯，而且吴大人和萧公子一直在努力。张老虎想必在县城也有眼线，自然能够知道。 被官府盯上，张老虎日子不好过，以他谨慎的个性。舍弃老虎寨，另立门户，相对容易，更加安全。不知道我这个猜测，对吗？” 吴承泽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对，杜姑娘的猜测，相当对。张老虎几乎带走了老虎寨八成的钱财，整个老虎寨只是一个空壳子。” 萧郁看向杜青雪笑笑，“杜姑娘，你还有什么发现？” 杜青雪那双凤眸清澈，看向萧郁，“我还知道我和杜家村的人安全了。张老虎既然有心另立门户，就不会轻易来青山县报仇，引起咱们的注意，得不偿失。” 萧郁笑了，“对，狡猾的张老虎，的确会这样行事。” 杜青雪叹息，语气有点惆怅，“哎，张老虎作恶多端，但逃走了。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弃恶从善呢？ 他另起炉灶之后，注定还会作恶，祸害更多的百姓。想要抓捕张老虎，太难了。” 萧郁只是过来治病，之前调来五百将士，已经是利用人脉关系。一次成功则以，不成功，再去调兵，可能很困难。 更何况，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张老虎的行踪，短期内不可能抓到张老虎。 吴承泽叹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派人去凌安府，但并没有张老虎的消息。我会继续派人悄悄打听，有消息了，再想办法清剿。” 萧郁点头，“我也会派人追查。” 杜青雪听到这话，笑着说：“我替老百姓多谢吴大人和萧公子。我杜青雪也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吴承泽听萧大汇报请教老虎寨的时候，的确很迅速，没有伤亡，同时也经历人生中最大的冲击，差点把隔天吃的饭做吐出来。 对于杜青雪的手段，吴承泽大为惊奇，但也颇为推崇。 吴承泽问：“那些罪犯，明日行刑。杜姑娘，要来观刑吗？” 杜青雪点头，神情严峻，“那是自然。看到那些坏人，罪有应得，我才相信世上还有公平和正义。” 萧郁对杜青雪疾恶如仇的个性，认识更加深刻。 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用尽全力追寻公平和正义。这样的女子，活得纯粹。 吴大人点头，附和杜青雪，“杜姑娘疾恶如仇，令本官佩服。现在还有一点事情，需要杜姑娘出面。” 杜青雪好奇，“吴大人有事，尽管说。只要是我杜青雪能做到的事情，我绝不推辞。” 吴县令就喜欢杜青雪身上这一股感情清爽的气质和品格，“还记得从老虎寨解救过来的那些女子吗？” 杜青雪一愣，“记得，很惨。我给她们治疗检查的时候，发现她们不仅经受肉体的折磨，精神上也备受摧残。现在找到她们的家人了吗？” 吴承泽点头，“总共有十一个女子，其中未婚的有七人，已婚的有四人。其中只有三户人家，把女子接回家。其他的，我们去联系，那些家人就说闺女或者儿媳妇已经死了。” 杜青雪冷笑，“世人对女子苛求太多，她们被掳到老虎寨，也不是她们自愿的，都是被迫的。即使被官府救了，但世人也容不下这些女子，甚至包括他们的家人。” 吴承泽也心生怜惜，叹息一声，“是啊，这些女子很可怜。其中有两个自杀身亡，剩下的我派了身强力壮的婆子，白天黑夜看守，让人看守她们，这才没有人继续死亡。” 杜清雪理解那种感受，心生怜惜，“都是可怜人，我去看看她们，尝试着看到她们。等她们身体养好了，尝试着找点事情给她们做。” 萧郁在边上，听着吴承泽和杜清雪的对话，眼神灼灼地看向杜青雪，“青雪，你说得对。如果她们有一技之长，能有谋生的手段，或许她们不会像这样绝望。 这些都是女子，正好县城里面正在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杜姑娘，能否教教她们呢？” 第167章 关你屁事！ 杜青雪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很多女子害怕流血，并不是谁都能做来稳婆的事情。 当然了，如果她们愿意，我自然会教她们。如果她们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制药，也挺好。可以从我这边自食其力地挣到钱，养活自己，逐渐找到生活的意义。” 萧郁对“制药”，这两个字非常敏感。 “杜姑娘准备制什么药？”萧郁问道，他早就觊觎杜清雪手里的几个特效药。想出言购买，但又不好意思行动。 如果能从杜青雪这边买到成药，那就更好了。 杜青雪回答：“是几个成方，用到的药材并不是很贵重，但效果很好。比如对伤口有很好效果的金疮药，对流血过多有很好补血作用的补血丸，还有能够有很好麻醉效果的安神丸。 那天我弟弟在老虎寨受伤严重，腿骨折，疼得晕过去了。醒来之后疼痛剧烈，我就给他吃了安神丸。在正骨的时候，他仍旧是深度昏迷，一动不动。 这不仅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而且还有利于大夫正骨。在病患挣扎的状态之下正骨，容易出错。军队里，打仗还是训练，难免会受伤，这些药都能用上。” 萧郁听到这话，对这三种东西非常感兴趣。 在战场上，最多的都是刀伤枪伤箭伤。 杜清雪制出来的药，有奇效。 “不管是金疮药，还是补血药，还是安神丸，军队里面大批量需要。我可以跟你购买吗？” 杜青雪点头，“这些药，能够用在我们大周受伤的将士身上，是我杜青雪的荣幸。我只会在药材和制作成本上加一点利润，直接供给小公子。” 萧郁笑笑，“不用，你按照正常价格就行。” 杜青雪摇头，“银子这东西，虽然多多益善，但也要看从什么地方得来地。大周将士那么多人，如果让所有受伤的将士，用到好药，需要一大笔钱。 虽然我这边只是一个小作坊，生产不了那么多药，但也想尽一份自己的力。以后这些药，我直接卖给萧公子，也相信肖萧公子能够妥善运用这些药。” 萧郁听到杜清雪的话，内心震动。 他没想到，他能够得到杜清雪的这番信任。 萧郁眼神热切，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说起。 吴承泽看到萧郁不加遮掩的眼神，“咳咳”两声，以示提醒，“杜姑娘大义，如果有需要本官的地方，杜姑娘尽管说。” 杜青雪点头，“小女子自然不跟县令大人客气。 萧郁低头，不想让别人再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心里的惆怅与日俱增，无法排解。 如果可以，他想不管不顾。 可镇国公府里，只有他能主事，不能后退，只能背负着家族的重任，继续前行。 其实萧郁在解毒之后，就被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让他早些回去。 可是萧郁不放心，毕竟老虎寨的存在，于大勇的存在，都是杜青雪的心腹大患，危害杜青雪的安危。 萧郁借用镇国公府的人脉借兵，虽然没有全部清剿老虎寨，但至少杜青雪家的敌人于大勇和赵翠莲，在劫难头。 杜青雪和她的家人，没有危险。 事情已经结束，萧郁早就应该回去，可他还是没有回去。 舍不得！ 愁肠百结，思绪万千。 萧郁甚至不敢让杜青雪知道他的心意。 就在这时候，萧大快步走过来，急色匆匆，“少爷，少爷，不好了，夫人和表小姐来了。” 原本还一脸风轻云淡的萧郁，在听到萧大的话之后，面色大变。 母亲和表妹来了。 杜青雪见状，不好继续留在这边，微笑欠身行礼，“吴大人，萧公子，我去看望那些受害的女子，给她们看诊，顺便劝导她们告辞。” 吴承泽听到这话，对身边的小厮交代，“小六子，带杜姑娘去慈幼堂。 “是，大人。”小六子连忙应下，“杜姑娘请。” 杜青雪跟在小六子的身后，带着小石头一起离开。 在经过月亮门的时候，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面容清雅，打扮端庄严肃的华贵女子翩翩走来，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粉色衣衫，面容娇俏的姑娘。 杜青雪现在是男子打扮，故而先后退两步，让对面的女子先进来。 这可能就是萧郁的母亲和表妹。 杜青雪目不斜视，只是微微欠身拱手行礼，算是全了基本的礼数。 中年美妇经过月亮门之时，看了一眼杜青雪，一眼就看出来杜青雪女扮男装，停住脚步端详。 “你就是杜姑娘？”萧夫人直接问道，儿子身边有她的人，对儿子的一举一动，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算清楚。 杜青雪已经走到月亮门外，听到后面萧夫人的话，立即停住脚步，转身回答：“是，萧夫人。” 萧夫人更加仔细打量杜青雪，雪白细腻的皮肤，精巧的五官，尤其那双眼睛，水润而又明亮。琼鼻挺翘，凌唇红艳，当真一副好相貌。 虽然身量干瘦，没有婀娜之姿，但毕竟年岁小。再大些，的确是个大美人。 边上的娇俏女子，皱着鼻子，颇有几分阴阳怪气，“你就是杜青雪啊！光天化日之下，女扮男装，也不怕别人笑话。” 杜青雪挑眉，看向这个娇俏女子，皮笑肉不笑，眼神也颇为桀骜不驯，“关你屁事！” 她故意说粗话！ 说完之后，杜青雪转身，大摇大摆，闲庭信步离开。 萧夫人惊愕，没想到杜青雪出口就说粗话，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表妹徐丽娘本来以为能够看到杜青雪羞愧无地自容的样子，可那杜青雪倒好，张口就是粗话，当真粗鄙不已。 表哥迟迟不归，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粗俗的女人吗？ “姑姑，你看，这杜青雪生于乡野，当真粗俗，您可不能由着表哥的心意。这样不守妇道的粗俗女子进了萧家，还不够人笑话的。” 萧夫人面色阴沉，精致清雅的面容，也多了几分阴沉，“闭嘴，别乱说。那只是你表哥的大夫，记住了。” 有些话，就是看到了，也不能说出来。 万一被别人赖上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三更到，抱歉了。现在赶紧码字，明天早上必须正常八点更新。么么。 第168章 没有主见，耳根子软 徐丽娘听到姑姑的话，顿时明白过来，眉开眼笑，挽着姑姑的肩膀，“姑姑，还是您睿智。表哥的毒，已经清了。 咱们赶紧把表哥接回京城，毕竟陛下已经派了好几次內侍来萧家探望。现在毒清了，还不回去，可能会辜负陛下的一片的关心。” 萧夫人听到这话，微微点头，“丽娘说得对，的确不能由着你表哥了。” 萧夫人和徐丽娘在前面走，萧二在后面跟着。 刚才他看到夫人和表小姐对杜姑娘态度不好，尤其是表小姐，就好像杜姑娘故意勾引少爷似的。 自从去年，他们陪着少爷在阳明观解毒。 他们知道，自始至终，杜姑娘都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反倒是他们的少爷，眼神和行动，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 好在杜姑娘，也是厉害的。 面对表姑娘的为难，一句话就震慑住了表姑娘。 虽然是一句粗话，但也能显出来杜姑娘的真性情。 且说萧郁在听到母亲和表妹来之后，心里莫名有些厌烦。 县令吴承泽看向好友，叹息一声，“该放下了，你也该回京城了。要不然别说你母亲放心不下，那位也放不下。” 萧郁叹息点头，“也该回去了。” 自从上次他情不自禁叫杜青雪的名字，被杜青雪拒绝之时，他就知道不可能。 杜青雪那么聪明，已经把他蠢蠢欲动的心击碎了。 看到母亲和表妹徐丽娘来了，萧郁起身，“母亲，千里迢迢过来，着实辛苦了。” 母亲这个人心不坏，但有个特别大的缺点，那就是耳根子软，没有主见，特别容易被人影响。 这次母亲过来，估计也是因为表妹徐丽娘撺掇的。 徐丽娘快跑几步，娇俏地对萧郁说：“表哥，你不知道姑姑在家里有多挂念你。可是你现在倒好，毒清完了，不想着回家，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萧郁看了一眼表妹，又看向母亲，“母亲，青山县有个土匪强盗山寨，为祸乡里。 承泽是青山县的父母官，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但因为土匪狡猾，故而请我助一臂之力。这才耽搁到现在，并不是故意不回京城。” 徐丽娘不服气，嘟囔着小嘴，“表哥，我怎么听说你对这里的某位姑娘，不一般呢？” 萧郁面色沉静，看向徐丽娘，“表妹慎言！” 萧夫人瞪了侄女一眼，“你表哥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如此失礼呢？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在外乱说，直接把你关进佛堂。” 徐丽娘听到这话，缩了缩脑袋，但也知道姑姑故意生气，而且不想跟表哥硬来，“姑姑，我错了，再也不乱说。” 吴承泽给萧夫人行礼，“萧伯母，萧兄清毒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的确是因为我的请求，还想萧伯母明察。” 萧夫人在看到吴承泽的时候，态度好了一些。 毕竟儿子中毒，被京城的所有大夫断定，必死无疑。 可吴承泽不放弃，在得知青山县有个名医之后，果断带着儿子萧郁一起来这里。 没想到这里真的有神医，解了儿子身上的毒 萧夫人笑笑，真心感谢杜青雪，“承泽，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萧郁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现在不仅解了毒，而且人也精神。这都多亏了你。” 吴承泽笑笑，谦虚说：“萧伯母，客气了。我跟萧郁是好兄弟，好朋友。既然在京城束手无策，那就另想它法。 当初我也是试试，本着就算治不好，但也能带着萧兄四处走走看看。不仅能散心，还能增长见识。 好在这青山县，人杰地灵，阳明观上的杨观主，医术高明，不仅解了毒，而且萧兄身上的沉疴顽疾，也被调理好了。现在身体比以前更好。” 虽然杨观主的徒弟杜青雪对她儿子有不一样的想法和影响，但萧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儿子的命，是杨观主救回来的。 刚刚侄女对杜青雪有些失礼了。 不过，感谢可以，她重金酬谢，但她绝对不会让杜青雪这样满嘴污言秽语的女子进萧家的门。 萧夫人笑笑，“那的确要感谢杨观主的治疗，也要感谢你带萧郁过来。” 吴承泽点头，“杨观主的医术的确高明，我和萧兄已经谢过杨观主，不用萧伯母费心。萧伯母，您一路辛苦，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后院休息。” 萧夫人的确很累，一路上虽然行走不快，但因为担心儿子，一路没有停歇，“有劳了。” 吴承泽派后院的管家娘子和丫鬟，伺候萧夫人和表小姐徐丽娘。 看到她们离开，萧二汇报刚才夫人和表姑娘在月亮门遇到杜姑娘之时说的那些话，更让萧郁和吴承泽惊愕。 吴承泽松口气，“萧兄，你母亲和表妹失礼了。尤其是你的事情，你母亲更加关注，可别惹毛了杜姑娘。” 萧郁苦笑，“等到我母亲休息几日，我就回京城。留在这边，只会给青雪带来麻烦。”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边是心动的女子。 他肩负着镇国公府萧家的重任，他不能任性。 同时，他也知道杜青雪的个性，她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他，不让他叫她的名字，就是其中最为关键的表现。 现在杜青雪只愿意跟他做生意，他现在也只能跟杜青雪做成药方面的生意。 再多的，都是奢望。 吴承泽拍拍萧郁的肩膀，“以前你曾经提醒我，谨言慎行。现在我虽然没有彻底做到，但至少我没对杜青雪动心。 可萧兄，你却动心了。杜姑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适合生活在外面广阔的天地，反倒是高墙大院，会束缚住她的手脚，禁锢她的才能。 我继续留在青山县，倒要看看这杜姑娘还能做出何等惊天动地的事情。你此番去京城，忘记这里的一切吧。” 萧郁心里羡慕，但眼神却空旷，沉静。 “那你替我护着她。”萧郁沉声说，“拜托了。” 吴承泽内心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且说杜青雪带着小石头走出县衙，后面还跟着小六子。 小石头故意问：“姐，你别生气。” 杜青雪笑笑，低头看向小石头，“我不生气，她们只是我曾经病患的家人。钱我已经拿了，毒，我已经解了。 跟他们两清了，互不相欠。如果他们愿意执意得罪我，那也行。那就祈祷他们永远别中毒，也别有绝症。” 第169章 不想死，但没有活路 小石头看到姐姐如此傲然，心里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啊！ “怪不得以前听人说，就算得罪人，但也不能得罪大夫。”小石头笑笑，“咱们且等着！” 小六子在后天听得目瞪口呆，这杜姑娘当真敢说，不过貌似也敢做。 从头到尾，作为吴承泽的贴身小厮，小六子了解杜青雪的所有过往。自然也看到了萧公子的态度，原来的冷漠疏离，变成现在心心挂念。 反倒是杜姑娘，冷静自持，并没有因为得到自家少爷的另眼相看就得意忘形，更没有因为萧公子的心动就不矜持冷静。 杜姑娘还是那个性格坚毅，冷静稳重的女子。 那萧家表姑娘徐丽娘，说的那些话，当真无礼。 萧夫人没有第一时间呵斥徐丽娘，可见心里也有几分试探之意。 她们觉得杜姑娘可能想趁着这次机会，巴着萧公子不放，可事情恰恰反过来了，明明就是萧公子对杜姑娘念念不忘，舍不得离开。 算了，这些事情，跟他一个下人关系不大，反正他知道了就行，可不敢多嘴。 小六子带着杜青雪来到慈幼堂。 慈幼堂经过上次的整改，受到官府的监督，这里的管事是重新换上的，没人敢贪得无厌，倒也管理得井井有条。 小石头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悉，四处看看之后，发现这些的孩童，都能够吃饱穿暖，这才放心。 小石头看到正在给里面的孩子把脉的姐姐，小声说：“姐姐，慈幼堂里还不错，孩子在这里，能吃饱喝好。吴大人是好人。” 杜青雪笑道：“是啊，吴大人是好人，我们得到好人的恩惠，以后咱们也尽量做个好人。” 小石头点头，“嗯，姐姐，你说得对，以后我们做好人。” “小石头，拿着这些药方，去孙大夫那边抓药，待会给孩子们用上。”杜青雪交代，顺便给了小石头一些银子。 “好，我这就去。”小石头拿了药方和银子，跑出慈幼堂，去孙家医馆抓药。 小石头很机灵，杜青雪并不担心。 慈幼堂有空置的院子，专门用来安置从老虎寨就救回来的女子。 “姑娘，你可不能寻死啊，我们大人好不容易把你们救回来。你们死了，岂不是白费了我们大人的一片好心？”其中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往墙上撞的瘦弱女子，不停劝说。 这里的姑娘家，一个个的，不是这个寻死，就是那个不想活了。 她们几个人身强力壮，但白天晚上不错眼地看着，也很辛苦也很累。 杜青雪走过来，拿出帕子擦掉女子额头上的鲜血，并且从医药箱里拿出来金疮药，涂在女子的头上。 “赵大娘，放开她吧。”杜青雪说道，“这里交给我，我劝劝她。” 赵大娘不敢走，“这丫头已经寻死好几次了，存了死志。县太爷要求我们，一定要护着她们，守着她们，不准有一个出意外。” 杜青雪听到这话，也不为难两位大娘。 这个小姑娘叫小草，出来割草的时候，被出来打前哨的土匪看到了，直接绑到老虎寨糟蹋了。 家里是后母，根本就不认，担心污了另外两个亲生女儿的名声。 她平时为了家里干那么多活，是长姐，孝敬继母，爱护下面的妹妹弟弟，但换来的是家人的抛弃和嫌弃。 杜青雪拿出来一包点心，拿出来一块，递给小草，“小草，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但我觉得你这样死了，很亏得慌。” 小草原本没有生机的眼神，此时多了几分神采，“欺辱我的土匪都死了，还有什么亏得慌的？” 杜青雪笑笑，“你看我手中的桂花芝麻糯米糕，很好吃，是县城里老字号卖的。你吃过吗？” 小草闻着散发香味的糕点，摇了摇头，“没有吃过。” 杜青雪又笑笑，“糕点，有很多种，比桂花芝麻糯米糕好吃的糕点，你不想尝尝吗？ 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如果你跟我聊过之后，还想死，那我跟吴大人说，就成全你，不拦着寻死。” 小草看着糕点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来。 她知道这是那天跟着官兵一起救她们的女大夫，轻轻咬了一口。 真香，真甜。 小草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自觉加快咀嚼。 杜青雪也拿着点心给其他人，“来，大家都尝尝。你们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就算死，咱们也做个明白鬼，做个饱死鬼。 我可听说了，稀里糊涂自杀，下辈子还会脑子不灵光不聪明。饿肚子自杀，下辈子还挨饿。你们就算不为这辈子着想，难道不想着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能投个好人家吗？” 原本那些表情麻木，傻愣愣的女人们，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都看了过来。 这辈子，她们都这样了，就想着早死早投胎，下辈子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可现在听杜姑娘信誓旦旦的话之后，她们害怕生生世世都受苦。 杜青雪递过来的糕点，她们都接了过来，小口吃着。 几个婆子原本还担心这几个人继续寻死觅活，担心不已，此时看到她们手里拿着糕点之时，稍微松口气 只要能吃饭，想吃饭，或许就不想着死了。 杜青雪笑笑，对赵大娘说：“吃糕点嘴干，麻烦赵大娘去拎一壶茶水过来。” 赵大娘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 杜青雪陪着这些女子吃糕点，一边说：“比这好吃的糕点，多着呢，以后我请你们吃更多的。来来，我们再聊聊，你们觉得我们青山县繁华吗？” 最先吃糕点的小草说：“繁华，我们镇子上的集市，比不上青山县。” “县城比镇子上的集市繁华，凌安府又比我们青山县繁华，京城又比我们府城繁华。我听说啊，江南水乡那边，更是花红柳绿，到处是景。”杜青雪一边吃糕点，一边说，“你们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小草抹了抹眼泪，咽下嘴里的糕点，“杜姑娘，不是我们想死。可是我们这些被土匪玷污的女人，哪里还有活路？ 不管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被人笑话。就连我们的家人，也对我们不管不顾。就想着早死早脱生，然后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过好日子。”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纷纷流了眼泪，混合着甜甜的糕点一起咽下去。 第170章 身体脏了，但心不脏 杜青雪看到这些人哭了，心里苦闷和疼痛，哭出来就好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两眼无神，一心求死。 杜青雪稍微放心，柔声说道：“人投胎哪有那么容易？这辈子是人，下辈子指不定是什么了？想要过好日子，其实你们这辈子也能做到。” 小草哽咽，抬眼看向杜青雪，“我们都是不干净的女人了，嫁不到好人家，还怎么过好日子呀？ 杜姑娘，你把我们救出来，其实我们心里都有数，都非常感激你。你还给我们治疗，用了你的药之后，身上的伤好了很多。 县太爷也是好人，出钱出人照顾我们。可是我们这些没有盼头的人，活着一天，也是受罪。” 小草说了那么多，其实归根到底一句话。 那就是心里没有盼头。 这些女子从小就被教得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勤勤恳恳干活。 到了年岁之后，说个婆家嫁人，在家从夫，生儿育女，孝敬公婆，操持家务。 将来儿女长大了，靠着儿子过日子。 既然这样寻常的路，对她们来说已经走不了。 杜青雪决定建议她们走另一条路，让她们心里有希望。 杜清雪心生同情，天下众人，这才缓缓说道：“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你们遭逢大难，得到大家同情，可同时又被世俗所不容。你们暂且不要想着成亲，有没有想过学手艺，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呢？” 小草微微一愣，“如果我们有手艺，能够养活自己，到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独自终老，其实也挺好。可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学什么手艺呢？也没人教我们，也无法赚钱养活自己。” 不仅小草心里这样想，其他人也不以为然。 其中一个妇人陈娘子身上没有伤，目光灼灼，“杜姑娘，我不想死，能不能教我怎么活下去？” 杜青雪微微诧异，看向这位妇人，“你一定有牵挂！” 妇人点了点头，“回杜姑娘，我有牵挂。我还有一个女儿留在夫家，可是夫家那边已经当我死了。我夫家那边家里有上百亩地，现在已经说了亲。 他们不让我回去，说我回去之后只会让我的女儿名声受损。我也知道那个家没有我的位置。我也知道我的出现，会给女儿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答应他们不回去。 可是我放不下我女儿，没看到我女儿长大成人，成亲生子，我不能闭眼。在青山县，我们名声不好，找不到活。 到外面卖身为奴，我又怕再也回不来，见不到我女儿，还请杜姑娘给我指点迷津，吃再多苦，受再多累，我不害怕。 我就想活着，好好地活着。如果我还能挣到钱，将来等我女儿长大，给她置办体面的嫁妆，那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说完之后，这个妇人跪在杜青雪的面前磕头。 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对女儿的爱，对女儿的舍不得，超过了陈娘子受到的屈辱。 看到这个妇人，杜青雪就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杜青雪点了点头，扶起跪在面前的妇人，“陈娘子，赶紧起来。我既然来这边，费尽心思苦劝你们，自然就想要帮你们。 我准备开个制药的作坊，我不让你们白干，给你们工钱，包吃住。你们没有地方去，我也会给你们安排住在作坊里面。” 陈娘子站起来听到这话，面露惊喜，“杜姑娘，你真的愿意收留我们吗？” 杜青雪点头，“本就是女子，我对你们的遭遇，也非常同情。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能有更多可能。死了，那就变成一捧黄土，什么也没有了。 远的不说，你们以前的家庭，生活也并不富裕，你们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你们给我干活，每三天吃一次肉，而且平时的饭菜管饱，每季两身衣服。 前期阶段，你们学习，五文钱一天。等到你们学会了，做得熟练，就跟你们十文钱一天。 一个月就能够三百文钱，一年十二个月，你们就能赚三两六钱银子，再加上过年过节都会有赏钱，就有将近四两的银子。 一年四两，十年就是四十两，二十年就是八十两。有这么多银子，能够支撑你们做你们想做的事情。这样不好吗？” 陈娘子听到这话，面露惊喜，“杜姑娘，真的可以有这么多银子吗？” 杜金雪点了点头，“以你的年龄，估计你女儿现在才四五岁，十年之后等她说亲出嫁，你就能攒到四十两银子。有这些银子给你女儿做嫁妆，只要你女儿嫁的人是靠谱的人家，这一辈子就不愁了！” 陈娘子听到这话，喜极而泣，再次跪在杜清雪的面前，“杜姑娘，你让我做什么活，我二话不说，一定好好干。 其他人我做不了主，但是我能做自己的主。我们身体脏了，那些土匪欺辱我们，并不是我们水性杨花故意安慰，所以我们的心不脏。 以后通过双手干活赚钱，赚的也是干干净净的钱，也能堂堂正正的活。杜姑娘，谢谢你给我们一条活路。” 杜青雪颇为惊讶，没想到陈娘子能够看得如此通透。 “对，你们的心是干净的，只要坚信这一点，就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用被世俗的那些污言秽语所影响，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活在别人的评价里，也要踏踏实实活在自己的心里。” 小草今年十四岁，作为长姐。在后娘手里还能有如此泼辣的性子，自然很快也想通了。 小草也跪在地上，“杜姑娘，我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为我自己活。吃更多的糕点，穿好看的衣服，做我以前不敢做的事情。姐姐妹妹们，我们的家人不要我们了，难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吗？” 陈娘子也连忙说道：“吴大人之前说，我们这些都是可怜人，慈幼堂可以养我们一辈子，但前提是让我们帮着干活。 这是一条活路，只是我们不愿意选。因为这样，我们仍旧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 现在杜姑娘又给我们一条活路，通过自己的双手在作坊里面干活，还能赚这么多的钱。我们为什么不愿意尝试呢？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71章 不要招惹杜姑娘 陈娘子的话，调动了众人的情绪。 杜青雪也连忙说：“对，你们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再坚强一点呢？” 小草点头，“杜姑娘，陈娘子，谢谢你们鼓励我。好，我刘小草也不死了。以后不为别人活，只为我自己活。” 另外四个人眼神也有了神采，表情有了松动，“杜姑娘，你好心收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我们愿意跟着你。” 杜青雪轻笑，“好，我也不会辜负你们。你们先在慈幼堂住几天，我去县城买个宅子，安顿你们。以后谁都不怕，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 陈娘子红着眼睛，点头，“多谢杜姑娘。” 杜青雪给她们把脉，另外开了药，让她们按时吃药，安心调理身体。 小石头听到姐姐说要买宅子，直接找到吴县令身边的小厮小六子，嬉皮笑脸，“小六哥，我姐要在县城买个宅子安顿那些可怜的女子。 可是我们对县城不熟悉，小六哥，您可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而且整日在县城行走，对县城的房子，应该很熟悉吧？” 小六子刚刚得知杜青雪已经劝好了那六个女子，也颇为惊讶。同时，也惊叹于杜青雪的善良。 杜姑娘又是他们少爷的贵客，小六子就算对县城的房子不熟悉，现在也要熟悉啊！ 小六子笑笑，“石头弟弟，回去跟杜姑娘说，我今天就去打听。明天带了银子，我就带你们去购买办契。对了，你们想要买什么样的院子？” 小石头想了想，“这些房子虽然是给那些受害的女子居住，但那都是暂时的，稍后我们在阳明山下盖个作坊，她们就要去那边。 因此，买的宅子，还要有其他的用途。比如我哥今年虽然考不上秀才，但明年一定能考上。 到时候，我哥就可以进入县学读书，也需要房子。六子哥哥，你选择院子的时候，偏向于县学附近。” 小六子点头，又问：“那你们要多大的院子啊？两进，三进？” 这时候，杜青雪出来了，轻笑回答：“最少两进，三进的也行。我家人多，太小了，住不下。麻烦小六哥。” 小六子态度十分恭敬，他知道杜姑娘在自家少爷和萧公子面前，那也是极其又体面。 尤其是杜姑娘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不仅把萧公子的毒解了，而且还给萧公子调理身体，厉害着呢！ “杜姑娘，小六子知道了，保证给您办成。”小六子笑道，这点小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杜青雪见状，又连忙提醒，“小六子，我买房子的事情，虽然很急，但你也不能因为急，就对那些原来的住户威逼利诱。 如果县学附近没有，你就在更远的地方买。千万不要用吴大人的名头，在外做欺压老百姓的事情。” 小六子听到这话，连忙笑道：“杜姑娘放心，小六子才不会仗势欺人。我家少爷也对我耳提面命，不能惊扰百姓。” 杜青雪点头，“吴大人到哪，都把你带着，可见对你很看重，知道你做事有分寸。这次买房子的事情，拜托了。” 小六子欣喜，“多谢杜姑娘夸奖。” 杜青雪拿出来二两银子，递给小六子，“小六子，这是喝茶钱，让你跑腿，别拒绝，否则就不让你帮我忙活了。” 小六子不客气接过来赏钱，“谢谢杜姑娘赏赐，小的就不客气收下了。” 杜青雪从慈幼堂出来，准备回家，小六子回县衙复命，并且禀告吴县令，杜青雪今日在慈幼堂做的事情，还有买房子。 吴承泽没想到杜青雪去一趟慈幼堂，就把那六个可怜女子劝下了。 吴承泽对萧郁说：“这杜姑娘当真好口才，我们只想着让她们好好活下去，但没有告诉她们为什么活下去？怎么才能活下去？这杜姑娘，给了她们希望，并且让她们有了新的追求，就想活着了。” 萧郁点头，“是啊，杜姑娘很通透。” 吴承泽想想，然后提醒，“晚饭的时候，你好好跟你母亲和表妹说。千万别去招惹杜姑娘。虽然杜姑娘不至于对她们下毒，但出丑的手段，却很多。另外，以后谁也不能保证咱们不中毒不生病。” 萧郁苦笑，“哎，喝酒。有时候说再多都没用，还是早些离开吧。” 萧郁拿起酒壶，直接倒入嘴里，咕嘟咕嘟，一壶酒，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吴承泽见萧郁还想拿另一坛酒，赶紧拦住，“有些事情，不是你喝酒就能解决的。如果不想伤害杜姑娘，还是早早离开吧。” 萧郁点头，“好，后日就起程。” 杜青雪买了不少东西，跟小石头赶着牛车回家。 虽然现在不是正午，但夏日的热气，仍旧扑面而来。 小石头对后面的杜青雪说：“姐，你要是困了，就睡会。” 杜青雪笑笑，“我赶牛车，你去睡。” “姐，我不困。”小石头态度坚决，“姐姐比我辛苦多了。” 杜青雪见小石头这么好，摸摸小石头的脑袋，“谢谢小石头，那我睡一会，再替换你，要不然咱们都不睡，熬着。” 小石头眯着眼，笑得开心，“好。” 杜青雪躺着，原本以为睡不着，可牛车晃晃悠悠的，午后犯困，很快就睡着了。 微风吹来，杜青雪还能感觉到有几分凉快。 等到杜青雪醒来，已经到了家门口。 小石头擦擦汗，“姐，到家了。” 杜青雪下了牛车，点了一下小石头的脑袋，“你这小子，怎么没叫我？” 小石头笑笑，“反正我不困，姐姐为了我们这个家殚精竭虑，很疲惫，应该多休息。” 说实话，杜青雪很感动。 回到家里，跟娘亲和弟弟说了县城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土匪恶棍的下场，以及那些受害女子的情况和后续的安排。 杜云岚好奇问：“青雪，你真的要把制药的作坊建造在咱们阳明山下吗？” 杜青雪点头，喝了一口凉茶，“是的，建造在那里合适。药方是我根据阳明观的药方改的，挣的钱，也要分阳明观一份。 另外，在阳明山下，有阳明观庇护，不会有人打这些药方的主意。那些女子在县城过得也不自在。来这边，在作坊里干活，闲暇的时候，还能去山上走走。” 第172章 一定另有目的 杜云岚点头，“既然你各方面都已经考虑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作坊，就需要六个女工吗？还需要更多的人吗？要不要在村里雇佣人手？” 杜青雪摇头，直接拒绝，“暂时够了，不需要另外雇佣人。再说了，村子里除了个别的人品性很好，其他的一般。” 前世娘亲的死，虽然是个别几个人上蹿下跳的结果，但村子里的那些看热闹的人，却不曾怜惜娘亲的一条命。 因此，现在即使有赚钱的机会，杜青雪也不想让村民跟着赚钱。保持让他们畏惧，不敢招惹的距离最好。 杜青山笑笑，“姐，我也觉得你这样安排好。村里的人，咱们一个也不安排，谁都不能说什么。 毕竟药方涉及秘方，用外人，万一泄密了，也是咱们倒霉。如果作坊需要更多的人，咱们就从外面买仆人，那也是一样的。” 这时候，杜云岚了解女儿和儿子的想法，略带迟疑，“这样会不会得罪村里人啊？” 杜青雪笑笑，“得罪如何？不得罪又如何？反正咱们谁都不怕，随心所欲过日子就行。” 杜青山接受姐姐的做法，而且极为推崇。 杜云岚想想现在女儿和儿子的能耐，都比她聪明，她就听儿女的话。 第二天一早，杜青雪吃过早饭，带着小石头继续去县城。 这一次，杜青雪赶着牛车，让小石头休息。 小石头很感动。 到了县城之后，小石头寄放好牛车，正准备打听一下，就听到敲锣的声音，紧接着老百姓纷纷朝着刑场的方向跑去。 “快去看看，今天要砍三十个脑袋，一个个都作恶多端，恶贯满盈。” “听说还有三个婆子，曾经只有到采石场干几年活就能出来了。可她们居然和张老虎一起逃跑，这次罪上加罪，死路一条。” “一下砍头那么多，这可是大案啊！” ······· 杜青雪和小石头顺大流，一起去了刑场 小石头动作灵巧，带着杜青雪挤到了前面。 看着跪在地上，等待砍头的那些罪犯，杜青雪的心里燃起丝丝的畅快。 坏人就应该有恶报，这是对好人的公平。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吴承泽往地上扔了一块黑色的牌子，看向那些土匪。 本来需要秋后问斩，但他有令牌，可以先斩后奏。反正这些土匪，罪名确凿，并没有冤枉和误判。 既然如此，没必要等。 免得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又特么越狱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青山县的老百姓。 刽子手举起大刀，不停地砍下去。 一颗颗脑袋带着惊恐的目光，在地上滚了滚。 赵翠莲和于大勇的脑袋，就掉在不远处。 杜青雪看到他们死之前，惊恐，害怕，后悔，种种复杂的情绪之后，她的内心反而十分冷静。 前世害死娘亲的主谋赵翠莲和钱寡妇，欺负娘亲的于大勇，全部都死了。 杜青雪报仇了。 很多人吓得不敢看，但杜青雪却能面不改色。 小石头面色苍白，第一次看到这么吓人的场面，有些想吐。 杜青雪拉着小石头的手，走出去，“坏人得到报应，你记住这个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画面，既然觉得恶心，就不要想。” “好，我知道了，姐姐。”小石头应下，跟着姐姐离开。 不远处的萧夫人和徐丽娘看到杜青雪从里面出来，看到那么多，杜青雪面不改色，还能安慰边上的弟弟，颇为惊讶。 “姑姑，那么恶心的画面，我都快吐了，杜青雪为什么却一点都不怕？”徐丽娘出来逛逛，看到那么多人过来看热闹，所以也过来。 这一来，就看到了行刑的画面。 萧夫人表情冷淡，眼神意味深长，“大仇得报，着实畅快，谁还嫌弃恶心啊？” 徐丽娘皱眉，用帕子掩住口鼻，“姑姑，今天真是晦气，咱们还是早些回家，不逛了。” 萧夫人点头，“好，回去。” 只不过是个小县城，没有特别之处，却能让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回京城。可见是这里的人，更加吸引人。 她们下了轿子之后，来到县衙门口，就看到杜青雪也在。 徐丽娘皱眉，跺着脚，“姑姑，你看吧。这杜青雪绝对另有目的，对表哥有想法。要不然怎么会昨天来了，今天又过来？” 萧夫人沉吟不语，内心也十分担心。 儿子的婚事，可不能这么草率定下。 徐丽娘见姑姑不说话，颇为着急，“姑姑，表哥身份尊贵，未来的妻子，必然品貌上佳，更要家世很好。 陛下也对表哥关心不已，对表哥的婚事更加关注。这杜青雪只不过是出身农家，言谈举止粗俗不已，绝对不能进入镇国公府。” 萧夫人皱眉，看向外甥女，颇有几分烦操，“你别说了，在外面呢，人来人往的。” 毕竟儿子不承认，杜姑娘虽然来得勤，但每次都有事情，也不是无缘无故过来。如此以来，她就算想警告杜青雪，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候，萧郁出来，带着杜青雪和小石头一起步行离开。 县学距离县衙并不远，萧郁和杜青雪步行离开。 徐丽娘急了，想要冲过去，但被萧夫人拦住了，“姑姑，你拦着我做什么？表哥都被杜青雪勾走了，咱们再不过去，说不定明天我们离开的时候，这杜青雪也会跟着。” 萧夫人皱眉，“大街上，你就算追上去，大吵大闹，至于被别人嘲笑的份儿。让下面的人盯着，等到杜青雪跟郁儿分开的时候，我再去找杜姑娘。 郁儿对杜姑娘只有救命感激之情，并没有其他的情感。你再去准备一点谢礼，咱们当面谢谢杜姑娘。” 徐丽娘见姑姑态度坚决，也不敢胡来，“姑姑，那咱们给杜青雪什么谢礼呢？” 萧夫人想了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二，“拿一千两银子吧！” 徐丽娘点头，“咱们直接用银子告诉她，表哥和她是云泥之别，她就算再厉害，也配不上表哥。” 萧夫人沉默不语。 萧郁和杜青雪一起去看院子，把小六子打发了，才有这个机会。 杜青雪本来并不愿意跟萧郁一起去看房子，但萧郁坚持。萧郁的眼睛里，有千言无语，杜青雪无法拒绝。 “刚刚你的母亲和表妹，看到我们了，萧公子，你还是回去吧？”杜青雪看到萧夫人之后，觉得此刻是非常好的保持距离的借口。 第173章 内心还有点奢望 萧郁没有转头，轻声说：“我知道。小六子确实有事情，我正好没事，另外，我明天就要离开青山县回京城。今天跟你一起看房子，算是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 杜青雪一愣，颇为惊愕，“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听到这话，萧郁心里暗暗欣喜，杜青雪觉得快，这是舍不得他离开吗？ 萧郁低头，“我也不想走，但又必须走。你是不是舍不得······” 还没说完，杜青雪就抢着说：“我觉得快，是因为我之前答应你的那几种药，我还没做好。” 听到这话，萧郁心里一阵失落。 杜青雪哪有舍不得？ 只是觉得他离开得突然，没时间制药。 甚至连他想说出的话，也不想听，直接拦住了。 “那要不我推迟几天？”萧郁轻声问，内心还有那么点奢望。 杜青雪小手一挥，颇为豪迈，“不用推迟，就明天吧。咱们走快点，看过房子之后，我就早点回家。 今天晚上加班加点给你做出来。不过可能会因为熬夜，我无法给你送过来，你到时候让萧大直接去我那边拿。” 小雨不想杜青雪如此辛苦，“真的不用急于这一天两天，我可以等。” 杜清雪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等，反正我今天晚上会做完。快点，去看房子。” 杜青雪催促，很快来到县学附近。 昨天已经约好，所以房主也在。房主因为家里的儿子在外做官，他要跟着过去，但手里没钱在外面，怕不宽裕，故而卖掉这个靠近县学的院子。 杜清雪四处看看之后，对房子十分满意。 不管是房屋，还是院子都非常整洁。 两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有十几个房间，够住的。 最后定下来，三百二十两银子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去办理地契，杜清雪的名下就多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 这家人长途赶路，只带走随身用的行李，其他的全部留下。 杜青雪只添置了几床被褥，让小石头买了米面，柴米油盐，亲自去慈幼堂，把那六个苦命的女子接过来。 陈娘子自从日子有了希望之后，人也鲜活起来。 不仅帮慈幼堂干活，还帮着照看孩子。 陈娘子的带动之下，小草和另外四个女子也都有了生机，眼里有了光。 杜青雪过来之后，办理手续，把她们从慈幼堂接走。 杜清雪临走之前交代，“这个院子距离县学只有二十丈，周围住的都是读书人，而且白天晚上都有人巡逻。 这里很安全，你们安心住下来。屋里面有布匹针线，你们觉得无聊就做衣服，做鞋子。等我那边的作坊弄好了，就把你们接过去。” 陈娘子面露感激，“谢谢杜姑娘！” 杜青雪笑笑，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了几两银子和铜钱，“不用谢，如果你们想买东西，可以用这些钱。 如果你们遇到麻烦，有急事，可以直接去找县衙的小六子。他们能帮的一定会帮，而且还会通知我。” 陈娘子接了荷包，然后感激地看向杜清雪，“杜姑娘大恩，我感激不尽。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决定卖身为奴，这辈子效忠杜姑娘。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女儿需要帮助或者出嫁的时候，能让我回去看看。我想做个好母亲，多为我女儿做点事情。” 杜青雪一愣，她真没想着让陈娘子会决定卖身为奴，“陈娘子，其实不用。到时候你们认真学习做事就行，我只是想帮你们。 以前我和我娘遇到绝路的时候，也差点活不下去。幸亏遇到了好人，帮助我们，所以我们才能熬过来，过上好日子，还能拜师杨观主。 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显摆我的好机遇，只是想鼓励你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坚强点，咬咬牙，过去了，就能过上好日子。” 陈娘子听了，大为感动，“杜姑娘，正是因为知道你是真的善心，我才愿意跟着你。卖身为奴，身家性命也给你。” 小草也说：“杜姑娘，我也卖身为奴。” 其他没有说话，她们并没有达成统一。 杜青雪哭笑不得，拍拍额头，“这样吧，我给你们三天的考虑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愿意，那我就办理手续。这个真的不强迫，你们不要有压力。” 陈娘子更觉得杜青雪厚道，跟着这样的一个主子，这辈子有靠山。将来遇到困难，她无依无靠的，还能找主子帮忙。 “那行，我们再考虑三天。”陈娘子沉声回答，“今天杜姑娘，你为了我们的事情，忙里忙外，辛苦了。现在天色不早，就不耽搁杜姑娘了。” 杜青雪轻笑，“好，你们安心住下。不用害怕，自在点。” 看着杜青雪和小石头离开，陈娘子这才关上门，并且在里面拴上。 其中一个妇人面露不解，小声问：“陈家姐姐，明明咱们可以不用卖身为奴，为何还要卖身为奴？没有自由，以后想要赎身，那可不容易。” 陈娘子眼神温柔地看着几个一起受苦受难的姐妹，“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其实这是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并不是心血来潮。” “陈家姐姐，快说，你比我们聪明，比我们有见识，你还识字。我们听听你的想法，也给我们指点一二。”妇人急忙说道，想开了之后，她也想过好日子。 陈娘子笑笑，“其实很简单，杜姑娘制作的是药，有药，那就有药方。配方都是秘密的，交给外人制药，可不行。 我卖身为奴之后，就可以成为杜姑娘的心腹，可以做机密的事情，得到重用。工钱多，赏钱多。”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大悟。 陈娘子又说：“这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我不签卖身契，那么我顶多是杜姑娘家里的雇工。我出力干活，杜姑娘给我工钱，那就是两清了，并没有太多的牵扯。 可如果卖身为奴，那就不一样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有杜姑娘这样厉害的人，做我的主子，我婆家那些人也会忌惮一二。至少我可以借助杜姑娘的大名，给我女儿撑腰。 如果我夫家的人，苛待我女儿，我也能开口，求杜姑娘帮衬一二。你们再想想，如果只是单纯的雇工，咱们好意思开口让杜姑娘给你们撑腰啊？” 第174章 你不敢来，是因为心虚吗？ 几个女子再一次恍然大悟，眼神微变。 其中一个妇人宋娘子，生的是儿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但她不被允许回去。以后想给儿子撑腰，不仅仅要有银子，还要有身份。 她一个残花败柳，能有什么身份，最后还是要借助外力，才能在将来，给儿子撑腰出力。 宋娘子点头，“陈家姐姐，你说得对。我也卖身为奴，希望也能得到杜姑娘的重用。 再说了，我们都是残花败柳，要这自由身有何用？咱们成为杜姑娘的仆人，给她做事。杜姑娘善心，即使我们一辈子没孩子依靠，最后也会找个地方荣养我们。” 陈娘子点头，深以为然，“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定下来呢？这样杜姑娘用我们时候，就会特别信任。我们得到信任，日子也有了希望，心里也踏实。” 刘小草笑笑，“我就是想跟杜姑娘学本事，做个厉害的人。如果我们当初像杜姑娘那么厉害的人，我或许就能杀死土匪逃脱。 现在既然活着，那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总要活出个人样来。有这个机会，我不想放过。 我要成为厉害的人，将来我要让那些嫌弃我的家人，不让我回去的家人后悔莫及。” 六个人七嘴八舌地聊着，纷纷觉得陈娘子的决定很好。 她们之所以心里不安，是因为没有依靠。卖身给杜姑娘，成为杜姑娘的仆人，以后就可以依靠杜姑娘。 这不是她们胆小，而是这个年代对女子更加苛刻。 对于这六个女子的举动，杜青雪并不在意。如果她们自愿卖身为奴，杜青雪也不拒绝，以后还会给她们更加重要的任务，也会更加重用她们。 不卖身，也行，就是作坊里的雇工。她们干活，杜青雪给工钱，很简单。 杜青雪想着要快点回家，给萧郁熬制几种药丸子。 经过县衙门口，杜青雪步履匆匆。 “杜姑娘留步！” 杜青雪却被一个婆子拦住了。 杜青雪诧异，停住脚步，看向衣着体面的婆子，“杜姑娘，我家夫人有请！” 杜青雪疑惑，“你家夫人是谁啊？我并不认识你。” 婆子笑笑，态度还算和蔼，“我家夫人是萧公子的母亲，就在前面的茶楼里，请杜姑娘过去一叙，正好感谢杜姑娘对我们家公子的救命之恩。” 原来是萧夫人啊！ 杜青雪笑笑，有礼貌地对婆子说：“这位嬷嬷，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而且我也是收钱的。 萧公子已经感谢过我了，不用再来一遭。正好我有事，告辞。” 她觉得没必要去见，而且她真得急着赶回家做药。 听到杜青雪这么说，这个婆子笑笑，“话虽然这么说，但夫人心里一直想跟杜姑娘说说话。还请杜姑娘移步，去前面的茶楼一续。” 杜青雪看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城门也快要关了，再不出城，她可以出不去了。 杜青雪拒绝，“嬷嬷，我真的有事。跟你们家夫人说，不用再次感谢我。抱歉，我得回家了。” 嬷嬷见状，很为难。 就在杜青雪准备离开的时候，徐丽娘一手拎着裙摆，一边快速跑过来，“杜青雪，你不敢来，你在心虚吗？” 杜青雪觉得这徐丽娘说话，莫名其妙，不是感谢她吗？她心虚个毛啊？ 杜青雪停住脚步，诧异反问，“许姑娘，你这是何意？” 徐丽娘表情高傲，说话也颇为不客气，“你难道不是因为我表哥，才不愿意过来见我姑姑的吗？” 杜青雪哭笑不得，“我急着回家，跟你表哥有什么关系啊？简直莫名其妙，行，既然想见我，那我就去。” 说完，杜青雪看向徐丽娘和那个嬷嬷，催促她们快点，别墨迹。 徐丽娘看到杜青雪进去，更加确定杜青雪一定别有企图，而且心虚。气鼓鼓地跟在杜青雪的身后，一起进入茶楼。 杜青雪到了二楼，看到萧夫人坐在茶楼，“萧夫人，青雪有礼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就长话短说。您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萧夫人一愣，没想到杜青雪这么干脆，柔声笑笑，“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感谢你替我儿子清毒。” 杜青雪干脆，“不用谢，而且萧公子已经谢过了，而且我给人看病，都是收钱的。 因此，萧夫人不用多礼。如果只有这件事情，那已经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萧夫人平时跟那些世家贵妇交流，说话都是云山雾绕，点到为止，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倒是让她有几分不知所措。 徐丽娘见姑姑不说话了，上前说：“杜姑娘，我表哥是镇国公世子，他肩负着镇国公府的重任，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是跟他家世相当的女子。杜姑娘，不觉得我说得对吗？” 杜青雪表情坦然，眼神也十分坦荡，点了点头，十分干脆地回答：“对！萧公子的确英明神武，是国家栋梁。还有事情吗？没有，我就走了。” “不许走。”徐丽娜连忙阻拦，“我还没说完。” 杜青雪挑眉，有几分不耐烦，“徐姑娘，你有话就说，我还等着出城门呢。” “可是这事情说来话长。”徐丽娘并不着急，看到杜青雪着急走，她就觉得杜青雪心虚，一定偷偷觊觎她亲爱的表哥。 杜青雪皱眉，直接要求，“那你就长话短说，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墨迹。二楼，也没什么人，有话直说，不耽搁彼此的时间。” 徐丽娜被杜青雪堵得面红耳赤，“杜青雪，你太粗鲁了。你是女子，说话客气点。” 杜青雪一脑门子黑线，哭笑不得，手指在额头挠挠，“我说徐大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杜青雪生于乡野，就是个粗鲁的野丫头，也不懂那么多规矩。 如果碍了你的眼，那你就转头，别看。反正你明天就离开了，咱们这辈子或许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是不是粗鲁，跟你也没有半点关系。你不是我的家人，管得太宽了。萧夫人，徐姑娘，告辞，祝你们一路顺风。” 萧夫人做边上一直观察杜青雪，觉得杜青雪的确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身上的那一股洒脱干脆的气质，的确挺吸引人。 同时，她也觉得杜青雪说的话，有道理。 徐丽娘心里厌烦，突然又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明天回京城？是不是你缠着表哥告诉你的？你是不是要跟我们去京城？ 我告诉你，你的身份低微，就连给我表哥做妾，也不够资格。我劝你还是死心了吧？不要异想天开！” 第175章 我杜青雪是个俗人，给银子就行！ 杜青雪惊愕，目瞪口呆，看看徐丽娜，又看看萧夫人。 萧夫人面露窘迫，觉得徐丽娘就算心里这样想，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虽然觉得侄女说得太直接，但她心里也十分担忧，也有这样的猜测。 “丽娘慎言！冷静点！”萧夫人呵斥，眉头紧皱，担心侄女再继续口出狂言，刺激杜青雪，赶紧打圆场。 见杜青雪不说话，徐丽娜心里气愤，又有几分得意，“杜青雪，被我猜中了吧？你心虚了吧？” 杜青雪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来劲儿。 我的个亲娘啊！ 这都是什么人啊！ 英明神武的萧公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心眼短视耳根子软的娘亲？怎么会有这样脑子简单的表妹？ 杜青雪逐渐平静心绪，看向徐丽娘，尽可能地耐心解释，“我的确问了萧公子何时起程，但绝对不是为了追着你们去京城，而是为了给萧公子熬制几种特效药。 这些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刻能够保命。下面划重点，仔细听清楚了，这些药，是萧公子付钱的。 其次，你有些话，说对了，我出身农家，很低微，比不上你这个世家小姐。可是你有的话却说错了，即使我身份低微，我也没想着做妾，你想多了。” 徐丽娘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没想着做妾，你是想做世子夫人吗？你别痴心妄想了，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 小石头在边上，早就想跳起来反驳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徐丽娘，可是姐姐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可现在小石头即使得不到姐姐的允许，他也要反驳，“你这是贼喊捉贼啊，你眼巴巴地对我姐姐疾言厉色，污蔑我姐姐，是你想做世子夫人吧？ 既然喜欢你表哥，你就喜欢呗，让你姑姑给你安排婚事就是了，干嘛来攀扯我家姐姐？再胡言乱语，我就去找萧公子，问问他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萧夫人吓了一跳，觉得说得过分，对救命恩人，怎么能如此无礼？ “丽娘，住嘴！”萧夫人阻拦，“在外面，不能乱说。” 徐丽娘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样，犹如炸毛的波斯猫一样，根本就冷静不下来，也听不进姑姑的劝阻，“我怎么样，你们管不着！现在说你杜青雪呢，痴心妄想，以后不会有好下场。” 小石头还想说，但被杜青雪拦住了，挡在身后。免得徐丽娘气急败坏，伤着小石头。 杜青雪被气笑了，反唇相讥，对付这样的人，她说话更难听，“徐丽娘，你脑子里都是豆腐渣吗？你是吃粑粑长大的吗？ 你说我身份低微，我承认。你们污蔑我给萧公子做妾，又痴心妄想做世子夫人，让我非常气愤。 你也不用瞎猜，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绝对不做妾，也不奢望能够做世子夫人。我就是一名大夫，已经为萧郁解掉身上齐毒。 如果说还有一点关系，那就是朋友。再多的，就没有了。反正我光明正大，十分坦荡。不相信萧郁的话，你们可以去问吴大人。 最后，你们口口声声说感谢我救了萧郁的命，可你们说的话，做的事情，却一直在折辱我。 现在其他的事情，我不想跟你们谈了，我就跟你们谈对我萧郁的救命之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萧公子和吴大人曾经说过，还没找到下毒的凶手。 镇国公府高贵，镇国公世子萧郁，那也是尊贵的，命也是值钱的。我倒要看看你们除了动动嘴嘴皮子，还能给我什么谢礼？ 让我不满意了，下次萧郁或者你们镇国公府的人再中毒，我觉得不会出手救人。快点，来来，你们千方百计地要感谢我，倒要如何感谢我？用什么感谢啊？” 杜青雪面色冷然，不拘言笑，眼神锐利，看向萧夫人和徐丽娘。 萧夫人一愣，没想到杜青雪性格如此刚烈，居然无言以对。突然她觉得杜青雪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担心杜青雪对儿子萧郁有想法，害怕儿子跟这样身份低微的女子牵扯太多，有失身份。 可现在儿子的身上的毒，是杜青雪解的。万一以后儿子还中毒，还得请杜青雪解毒。如果杜青雪成了萧郁的妾室，不仅可以伺候萧郁，还能及时给儿子解毒，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这个穷乡僻壤。 还有这么多好处呢！ 想到这话，萧夫人讪讪笑笑，“杜姑娘，您别生气，丽娘年纪小，说话不妥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如果你跟郁儿真的两情相悦，我可以答应你进门，做良妾。” 徐丽娘急了，颇为懊恼，“姑姑，你怎么答应了呀？” 杜青雪都被气笑了，“萧夫人，你们听不懂人话吗？谁特么喜欢做妾啊？这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我一个能够未来能够名满天下的女医，用得着上杆子地做别人的妾室？我脑子又不是被狗吃了，能做出来这样的糊涂事情？ 说来，你们也搞笑。说话做事，都依靠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想法。我不要你们谢礼，你们非要感谢我，就用嘴感谢，一点实物也没有，而且还污蔑我想做镇国公世子的妾室。 我现在不跟你们扯别的，就跟你们要所谓的谢礼，你们反而不是污蔑我想做萧郁的妾室，而是直接让我做。 我都搞不明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快点，不是给谢礼的吗？谢礼呢？也别用那些高雅的看不出来真假的古董做谢礼，我不要。我杜青雪是个俗人，直接给银子就行。” 萧夫人被杜青雪的话，堵得面红耳赤，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两巴掌一样，说不出话。 她耳朵滚烫，心虚，觉得今天大错特错了。 徐丽娘气得拿出来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你这个满眼都是银子的女人，张口闭口要钱，我表哥绝对看不上你这个浑身铜臭的女子。” 杜青雪拿过来银票，看了一眼，讥讽，“感谢您的吉言。哎呦喂，才一千两银子啊，穷扣扣的。看你这么大的口气，我还以为一万两银子呢。 就这谢礼，我都嫌少，勉勉强强收下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给我道歉，否则以后镇国公府想要请我和我师傅治病解毒，那就难了。” 徐丽娘被杜青雪挤兑得面红耳赤好，“杜青雪，你别过分。一千两银子，可以在这个县城里买一个五进的院子和一百亩好田。” “道歉！”杜青雪冷冷看向徐丽娘和萧夫人，不想继续浪费口舌。 徐丽娘被杜青雪的目光吓得后退两步，“我不，你别想着我跟你道歉。” 萧夫人见气氛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 第176章 姐，你不觉得没骨气吗？ 萧夫人心里慌张，手心出汗。刚才杜青雪说的话很对，给儿子下毒的人，还没找到。 以后万一儿子中毒，还需要杜青雪和她的师傅帮忙解毒。 萧夫人的确不敢得罪杜青雪，“杜姑娘莫要生气，误会，都是误会。” 杜青雪略带讥讽地看了看萧夫人，并没有因为她是萧郁的母亲，就对她唯唯诺诺，“但愿这是误会，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说完，杜青雪就要转身离开。 刚要迈出门口，遇到了急速上楼的萧郁和吴承泽，以及后面的萧大、萧二。 萧郁看到杜青雪，眼神有些许复杂，“杜姑娘，抱歉。” 杜青雪笑笑，笑容坦然，看向萧郁和吴承泽，“萧公子，你母亲和你表妹一直想感谢我，我都说不用了。 她们非要感谢，还说不感谢我，心里过意不去要给我银子，我还以为能给我多少呢？就一千两银子，还说得跟我没见过一样。 这次就算了，我拿了一千两银子，以后她们再要感谢我，低于一万两银子，别来我面前冲大方。 还有，我欠你的药，我今天晚上就能做好。明天一早你派人来拿，我就不给跑一趟了，免得有的人总认为我缠着你，对你痴心妄想。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杜青雪走出房门下楼。 小石头闷不吭声，到了外面之后，气得踢了路边的树。用力过猛，疼得小石头龇牙咧嘴，一只脚跳着。 杜青雪见状，摇头失笑，走过去扶着小石头，“干嘛这么大的气性？我都不生气，你也别生气了。” 小石头懊恼，眼神愤怒，“姐，她们这些人高高在上，说我们的那些话，你不觉得生气吗？” 杜青雪笑笑，如果是前世，她一定会生气。 可现在她不会！ 杜青雪笑笑，反过来劝说小石头，“她们所作所为，跟她们所谓的世家贵族风范大相径庭，很不体面。 我们虽然是农户，但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亏心。如果你现在愤怒，那也是因为她们有钱有势，我们无权无势，欺压我们，我们反抗的手段很少。” 小石头点头，“她们那样说姐姐，我可难受了。姐姐，其实我们应该有骨气，不要她们的银票，把她们的银票，扔在地上，或者砸在她们的脸上。” 听到这话，杜青雪哭笑不得，揉揉小石头的脑袋，“小石头，平时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为何变笨了呢？” 小石头跟在姐姐身后，不明所以，“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说？她们拿钱折辱你，你要了那些钱，不是很没骨气吗？” 杜青雪笑笑，满脸的轻松，眼神反而有几分雀跃，“那你说说我们不要钱，她们就能高看我们一眼吗？” 小石头想了想，挠挠头，“不会因为我们不要银子就高看我们一眼。” 杜青雪耸了耸肩，笑道：“这不就得了？不管怎么做，都不能改变她们对我的偏见，那就不改变呗！ 反正对我来说，她们并不重要，她们对我的看法，也无关紧要。反倒是这些银子，是她们心甘情愿感谢我救了萧郁，特意给的银子。 虽然我嫌少，但再少，那也是银子。咱们收了，下次如果她们还想来找茬，我就跟她们要一万两银子。低于一万两，我都懒得跟她们说话。” 小石头眉头微皱，仔细想想，突然觉得姐姐说得相当有道理，“姐姐，这银子的确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的确不能做。” 杜青雪笑笑，“孺子可教也！我拿了银子，在萧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她不仅不反感，反而很高兴。证明我真的对他儿子没想法。一举好几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小石头点了点头，“姐姐，你真厉害。有了这些银子，不仅可以买好吃的，就连咱们盖作坊的钱财，也有了。” “对！”杜青雪点头，眉开眼笑，“今天太晚了，不给你买好吃的了。咱们快点走，城门快要关了。” 杜青雪和小石头两个人紧赶慢赶，在关城门之前，出了城。坐在牛车上，杜青雪打开油纸包，拿了一块卤猪肉，递到的小石头的嘴巴里。 小石头肚子饿了，张开嘴巴，咽了下去，“姐，这卤肉的味道不错，给我再吃一块。对了，姐，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杜青雪又给了小石头一块，她也一起吃，“刚刚你去大车店赶牛车的时候，我在外面买的。 忙了一天，都没好好吃饭。虽然萧夫人和徐丽娘聒噪，令人厌烦，但大也让我今天又收获一千两银子，心情大好。我买了很多，跟家里人一起吃。” 小石头在杜青雪的带动之下，心思也变得灵活，不死板。 至于萧郁和萧夫人、徐丽娘的那些事情，杜青雪和小石头都抛到脑后，他们开始畅想如何把作坊开起来。 那些遥远的事情，杜青雪不去想，也觉得没意义。 跟杜青雪和小石头截然不同心情的萧郁，此时面色沉静地看向萧夫人，“母亲，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吗？难道你忘了我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有了必死的心思？整个镇国公府伤心难过，你也整日以泪洗面，难道你都忘了吗？” 从刚才杜青雪说的那些话，萧郁即使刚才不在当场，也能猜测刚才母亲和表妹跟杜青雪的大概对话，远远更加过分。 杜青雪，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因为他的缘故，受这样的委屈。 吴承泽也不像平时那样面容温和，眼神里有几分厌烦。 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喝到了水，就忘了挖井的人！ 他看出来了，万年老冰山的萧郁第一次对女子动了心，还因为家族的使命，不能说出口。 杜青雪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暧昧的举动。 治病，救人。 制药，卖药。 陷入绝境，得到别人的帮忙，也会谨记在心，尽量回报。 疾恶如仇，善恶分明。 这样的女子，即使出身农家又如何？ 她的好，她的善，也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高尚很多倍。 徐丽娘看到表哥面色阴沉，特别害怕，立即躲到姑姑的身后，缩着脑袋，不敢冒头。 萧夫人在外面看来，是个严肃的妇人，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外强中干的人，耳根子软，而且不成事儿。 萧夫人讪讪笑笑，“郁儿，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各种求哈，大家别急，很快就写到妈妈身份了。 第177章 道谢一万两；道歉翻倍 “对，表哥，我们是为了你好。”徐丽娘在姑姑后面附和，强词夺理，自己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萧郁冷冷一笑，看向徐丽娘的眼神，颇为厌烦，“为我好？简直可笑。你们真要为我好，能这样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吗？ 杜姑娘，年岁小，根本就不知男女情事，对我也没有男女之情。你们这样污蔑杜姑娘的时候，难道不是同时在折辱我吗？” 萧夫人心里凉凉的，半信半疑，“不可能啊，我儿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可能有女子不对你动心呢？” 萧郁面露一丝窘迫，幸亏杜青雪不在，否则母亲说这些话，太过难为情，他要找个地洞躲起来。 徐丽娘也连忙反驳，不敢置信，“对，我表哥那么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吴承泽转头，他实在没忍住，笑喷了。 有这样的母亲和表妹，萧郁也挺可怜的。 之前她们还担心杜青雪对萧郁有企图，现在从萧郁的口中得知杜青雪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她们又不相信。 真矛盾！ 萧郁冷声说：“你们不信，这也是真的，别再做不体面的事情，也不要说好不体面的话。母亲，请你记住，给我下毒的人，还没找到。 对方能下一次，就能下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我还要找杜姑娘和她的师傅解毒。你们得罪了杜姑娘，以后我再中毒，他们还会给我解毒吗？” 徐丽娘在表哥的目光之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姑姑，要不咱们去道歉？” 萧郁瞥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妹徐丽娘，“道谢，至少一万两银子；道歉，最起码要翻一倍。你们去吗？” “啊？”徐丽娘傻眼了，镇国公府是有银子，但她们出门在外，并没有带那么多，“姑姑，你还有银子吗？” 萧夫人摇头，“我没有一万两，身上顶多还有两千两银子，不够。” “不够，就别登门了。”萧郁冷声说，免得母亲表妹又得罪人。 徐丽娘嘟着嘴，小声埋怨，“表哥，那杜青雪张口闭口要银子，满身铜臭，眼里只有银子，一点不念情分。” 萧郁抬眸，冷声说：“没有情分，何来的不念情分？你说别人满身铜臭的时候，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是喝风长大的吗？你难道不花一文钱吗？张口闭口指责别人，不仔细斟酌自己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一个个问句，让萧夫人和徐丽娘低下了头。 萧夫人甚至有些自责，之前还兴冲冲地，发现会错意了，“我其实一想到你明明解毒了，却不回京城，心里就一直嘀咕，担心你做出糊涂事情。 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还有你祖母呢。我怕你到时候动了情，最后却不能在一起，伤心难过。” 当初她和丈夫的结合，其实是一个错误，但两家决定的婚事，她和丈夫都反对不了，最后走到一起。 这些年，她知道丈夫的心里有其他人，她永远走不到丈夫的心里。 她很苦，丈夫也很苦，所以她不希望儿子在成亲之前，跟不能成亲的女子动情。 萧郁垂眸，收敛心神，不想继续说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去打扰杜姑娘。你们的一厢情愿，不仅不体面，也让我颜面扫地，心生愧疚。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回京。” 说完，萧郁面容冷峻，快步下楼。 吴承泽看向萧夫人，叹息一声，“哎，萧伯母，您这次关心则乱。你就算不希望杜姑娘跟萧郁有牵扯，但也不应该这么直接。现在尴尬了吧？难堪了吧？” 萧夫人面露窘迫，六神无主，“哎，现在就连道歉，郁儿也不让我们做。我这心里还挺愧疚的。” 吴承泽哭笑不得，也不想掺和，“萧伯母，还是回县衙吧。估计厨房已经做好饭，我请萧伯母吃点当地的特色菜。” 萧夫人见吴承泽转移话题，也不想继续聊尴尬的话题，“那要尝尝，辛苦承泽了。” “萧伯母客气了。”吴承泽浅笑，十分客气。 回到县衙，萧夫人和徐丽娘用了一顿青山县这边的特色饭菜，除了味道有点重，好像也没有太大的特色，跟京城的饭菜精致相比，粗糙了一些。 不过，胜在新奇，乍一吃，还不错。 萧夫人和徐丽娘各自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起程。 夜晚，萧郁拿了一坛酒，来到院中，对月独酌。 吴承泽过来，让人点燃艾草，用来熏蚊子。不熏，蚊子能把人吃了。 “一个人喝酒，多闷啊！”吴承泽坐下来，拿了另一小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此番回京，咱们再要见面，可能要等我两年之后，回京述职之时了。” 萧郁苦笑，咽下口中的苦酒，“或许也见不到，回京之后，那位必然会给我指派差使。” “因为你的勇猛，现在边疆无战事。不知道那位会给你安排什么样的差使？”吴承泽疑问，“如果有难处，你不要冲动。” 萧郁看向吴承泽，“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不用去战场，但也不能疏于练兵。 否则几年之后，那些小国缓过来劲儿，又开始固态萌生，开始犯边。松散的兵力和全国上下的大意，边境的老百姓，又会经受战火荼毒，死伤无数。” 吴承泽叹息一声，反问：“你想去练兵？” 萧郁点头，“是的，只要平时练兵，真到打仗的时候，才有能力打败敌军的进犯，减少边境的损失。可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可没有人做。如果连我也不做，那么就更没人做了。” 吴承泽听到萧郁的话，就猜到萧郁回到京城之后，准备做的事情。 萧郁明明一心为国，可奈何上面的那位不完全相信，总觉得萧郁有不臣之心，同时那位还想利用萧郁的能力和镇国公府在军中的影响力。 “你知道他不到大军压境，是不会给你领兵之权的。”吴承泽替好友不值得，“你还要坚持吗？” 萧郁低头，又喝了几口酒，“我不要领兵之权，我要练兵之权。” 吴承泽摇头，看向萧郁，“萧郁，只要跟兵沾边的，都是那位忌讳的。以前他身体好的时候，或许还放心一二。自从身体不好之后，反而希望所有东西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你不能如愿。” 萧郁沉吟不语。 第178章 相识于乡野，相忘于江湖 吴承泽见萧郁如此，继续劝说，不想半途而废，“萧郁，听我的，回京城之后，陛下给你安排什么差使，你就做什么。镇国公府现在只要你能主事，你不能再出意外了。” 萧郁仰头，一口气喝光酒坛子里的所有酒，“好，我这次听你的，不能一意孤行。” 吴承泽点头，十分欣慰，“我朋友很多，但挚友只有三两个，你是其中之一。大周社稷重要，但我们的命也重要。 既然那位不信任，那你也没必要死心塌地为他考虑。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需要做得更多。保住你自己，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萧郁苦笑，“以前读书的时候，曾经读到一篇词，上面写着，亡，百姓苦，我能理解是什么意思。毕竟国家都亡国了，四处战火，民不聊生。可是读到兴，百姓苦的时候，我当时很不理解。 可我现在知道了，没有外患的时候，内部争权夺利，上面的皇帝为了平衡朝政，牺牲的，最后还是老百姓的利益。在风调雨顺的年份，还能勉强糊口。在灾荒年，只有死路一条。” 吴承泽苦笑，“是啊，现在理解更加深刻。可人总要能伸能屈，像你之前，九死一生，打下来的功绩。可那又如何呢？ 他们表面上称赞是你的功劳，可背地里，早就开始防备你，甚至压制你。尤其是你曾经最为信任的人，你愿意为之维护的那位，现在也不是这样？过刚易折，你要学会迂回。” 萧郁点头，看向好友，“我尽量。” 喝到深夜，吴承泽回去休息，拍拍萧郁的肩膀，“萧郁，早些睡吧。” “好！”萧郁应下，然后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回到卧房休息，而是拿着令牌，半夜骑马出城。 萧大和萧二紧跟其后，互相露出无奈的苦笑。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们这些贴身侍卫，不用少爷开口，他们就能够做到。 可现在是男女之事，他们无能为力。 现在还有夫人和表小姐，又多了变数，他们更加不敢擅自为之。 来到杜家村，天还没亮，萧郁就到了。 此时的杜青雪，从昨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制药。幸亏之前准备的药材齐全，才没有耽搁。 小石头给杜青雪打下手，烧火磨药，让杜青雪轻快一些。 此时杜青雪还在做事，眼神专注，神态严肃。小石头烧火，已经困得打瞌睡。 不过现在用的炭火，比普通的木柴烧的时间长一些，也能打瞌睡。 等到杜青雪做好药丸子，装在瓶子里，有五种药，一种两瓶，整整十瓶，全部装在木盒子里。 看到天边泛白，杜青雪没有叫醒在柴火上睡着的小石头，让他在这里睡吧。 她自己走到院子里，伸懒腰，准备回房休息。 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轻微的马叫声，停住脚步，走到大门后，确定外面有人。 杜青雪紧张，这是谁啊？ 不会是张老虎带人半夜来复仇吧？ 思来想去，不可能，杜青雪搬来梯子，爬上墙头，向外看去。 清晨的薄雾下，三个男子身形出现在她家门口，令人奇怪的是，三个人居然有四匹马，第四个人去哪了？ 萧郁已经看到杜青雪在墙头上往外看，不想让她受惊，“杜姑娘。” 听到萧郁的声音，杜青雪这才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萧公子啊，吓我一跳。你们这是等不及要来拿药了，是吧？” 萧郁苦笑，他想看人，但又不能说，只得顺着杜青雪的话点头，“是的。” 杜青雪轻笑，“那行，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好巧，我刚做好，里面的药丸子还是温的呢！” 说完，杜青雪下了梯子，去药房拿药。 萧郁对萧大和萧二说：“你们后退，离得远点。” 萧大想劝说，但被萧二拦住了，“是，少爷。” 萧二拉着萧大，快速离开，在远一点的地方等着。 杜青雪拎着箱子，打开门，把一个小巧的药匣子，递给萧郁，“萧公子，这些药上面，我都贴了标签，方便取用。” 萧郁声音有些干涩，“多谢。再次给你道歉，昨天我母亲和表妹失礼了。她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过来道歉，但被我拦住了。” 杜青雪点头轻笑，“是的，拦住了更好，我的确不需要。祝你一路顺风。” 不奢望太多，也对萧夫人和徐丽娘没有太多的期待，就当是一个出言不逊的人。 以后她们回京城，杜青雪继续留在青山县，没有交集，干嘛在意她们？ 萧郁看向杜青雪，“青雪，我们还会见面吗？” 杜青雪笑笑，神情坦然，声音不像平时那样清脆，多了几分清晨的雾气和沙哑。 “相识于乡野，相忘于江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见不见面，有何区别？哦，好像也有区别。你最好别来见我，因为你来见我的时候，可能你又中毒了。” 萧郁心里失落，甚至难过酸楚，可是在听到杜青雪低声浅笑说的话，他的心又不那么难受了。 杜青雪有这样宽广的心胸，令他佩服，萧郁也知道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就算他说了千言万语，也只会给杜青雪带来麻烦。 “再会。”萧郁接过来药箱，翻身上马。 杜青雪轻笑，“不，咱们后会无期。” 这样，就证明萧郁一直没有中毒，一直好好的活着，还是那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还能继续守护着大周。 萧郁心里犹如被重锤击中，呼吸不畅，但他没有回头，不想让杜青雪看到他的失态，扬鞭骑马。 杜青雪见人走了，但还剩下一匹马，“这里还有一匹马，人呢？” 萧郁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那是我送给你的追雪。” 说完萧郁已经加快速度，快速离开。 他怕杜青雪不要！ 这是他临走之前，送杜青雪唯一的礼物。 杜青雪看着萧郁离开，怅然若失。 不过她这点失落，在追雪温柔的碰触之下，消失殆尽。 追雪很温顺，用脑袋不停地蹭蹭杜青雪。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杜青雪看清楚追雪的全貌，是个年轻的母马。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呢！ 第179章 记恨在心 杜青雪的心，都被追雪眨得萌化了。 杜青雪抱着追雪的脖子，也用脑袋蹭蹭追雪，“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了，以后我也带你吃遍天下好吃的，逛遍天下好玩的，可好？” 追雪打了个响鼻，声音颇为欢喜，用大脑袋又蹭了蹭杜青雪。 既然是萧郁给的，大清早送来，杜青雪也不拒绝。 小石头听到外面的马叫声，立即从药房出来，就看到大门开着，赶紧跑向大门口。 小石头看到姐姐正在跟一匹马在说话，颇为不解，“姐，哪来的马啊？” 杜青雪回答：“刚刚萧公子来拿药，送给我一匹马，作为酬谢。” 小石头一愣，萧公子？在哪呢？ 见小石头四处张望，杜青雪回答：“别找了，拿了药，当然是离开了，难道还留在咱们这里过年啊？” 小石头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觉得吧，萧公子好像，好像······” 杜青雪弹了小石头一个脑瓜崩，“没有什么好像，我治病救人，他给钱给礼物。一手交钱，一手给药。哪有那么多的好像？ 小孩子多吃饭多睡觉才能长得高，整日胡思乱想，长不高，还会长得丑，以后娶不到媳妇。我可不会出钱给你买媳妇！” 小石头被杜青雪一打岔，脸上微红，“姐，你别乱说，我五官端正，将来也能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定有很多年轻姑娘喜欢我。” 杜青雪一边牵着追雪进门，一边催促小石头，“那你还不快点去睡？等变丑了再想变好看，那就难了。” 小石头摆手，“知道了，这就去睡。” 他很疲惫，见姐姐没事，也不再多想。 他还小，也想不明白姐姐和萧公子之间的事情，但他牢牢记着一件事情。 萧夫人和徐丽娘瞧不起姐姐，即使姐姐现在医术高明，但在她们眼里，甚至连给萧公子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姐姐不屑于做妾，但被人这样轻视，小石头记恨在心。 他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制药，将来能够站出来保护青雪姐姐，而不是一直躲在姐姐的身后，让姐姐在外给他遮风挡雨。 杜青雪把追雪拴在后院，牛棚里还有一头牛，还能做个伴。 杜青雪在食槽里放了一些草料，又在水槽里放了点水，这才回屋休息。 杜云岚和小铃铛起来做早饭，杜青雪屋里的灯，才刚刚熄灭。 她知道女儿和小石头累了一夜，没有叫他们吃早饭，而是把早饭温在锅里。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吃。 此时的青山县，吴承泽送别萧郁。 千里送行，终需一别。 吴承泽再三叮嘱，“萧兄，回到京城，一定要三思而行。” 萧郁轻笑，“我以前不是以前的我了，不像以前那样无所保留。” 萧郁骑马，环视四周，没有想看到身影，满腹心事。 看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远，徐丽娘仍旧眉头紧皱，眼露疑惑，“姑姑，那杜青雪真的没跟着？” 萧夫人心里有点愧疚，“没有，杜姑娘并没有跟来。我们可能误会杜姑娘了。” 徐丽娘半信半疑，“姑姑，这会不会是杜青雪欲擒故纵？不跟表哥一起去京城，让表哥一直牵肠挂肚？” 萧夫人皱眉，或许有这样的可能，但昨天杜青雪驳斥她们的那几番话，也让萧夫人面露愧色。 “丽娘，那杜姑娘其实是有真本事的，满身的傲气，根本就不会屈居别人之下。” 徐丽娘嘟着嘴，“姑姑，难道你没看出来表哥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吗？一直往后面看。” 萧夫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你表哥是我亲生的，也是我养大的，他是什么心情我难道不比你清楚吗？ 从他不愿意回京城，在青山县这边磨磨蹭蹭就可以看出来他心里有想法。可他并没有说，反倒是你，上蹿下跳的，直接挑明了！ 人家杜青雪却无意，对外宣称跟你表哥只是患者和大夫的关系。现在难堪的只有你表哥一个人。 在青山县这边就罢了，到了京城那边可别乱说。到时候丢脸的不仅仅是你表哥和镇国公府，连你也会失去体面。你心里的那些小打算也得收敛起来，不能胡来。” 徐丽娘抱着姑姑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姑姑，你知道我的心思。从小你都很疼我，你可一定要让我心想事成呀。” 萧夫人听到这话，摇头叹息，“我不仅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父母也是这样想的。这是你表哥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这次回去之后，我提一下。 如果不行，也别执着了。郁儿把你当妹妹，并没有男女私情。如果家里的长辈也不同意，那就是强扭的瓜，根本不甜。” 徐丽娘听到这话，心里犹如坠入冰窖，“姑姑，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萧夫人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家里的老夫人把郁儿看成眼珠子，皇帝也有指婚的想法。你要嫁到萧家，那也只能做妾。 徐家虽然没有爵位，但那也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允许你做妾呢？正因为我非常疼你，所以我没有敷衍你，直接跟你说。” 徐丽娘面色微变，或许这一路上，还可以用点小手段。 一看到侄女不说话，而且眼神滴溜溜地转动，萧夫人哪里不明白侄女的打算？ 萧夫人伸手直接拧了侄女的耳朵，“你可别有乱七八糟的那些下作手段，到时候不仅惹得你表哥烦你，我在镇国公府也没有脸面。 最重要的是你没了名声之后，以后别说嫁个好人家，就连低嫁也没人要。最后只能落得削发为尼，常伴青灯的下场。” 徐丽娘被拧得耳朵疼，连连求饶，“姑姑，赶紧放开手，我知道轻重！” 虽然听到侄女的保证，但萧夫人仍旧不放心。 一路上寸步不离地把徐丽娘带在身边，而且还让丫鬟婆子紧紧盯着徐丽娘。 徐丽娘就算有万般的想法，也实行不了。 一路上，干着急，什么也没做。 萧夫人看到儿子又恢复到以前的冷漠，跟在青山县那边不一样，心里叹息。 青山县，注定成为儿子心里难忘的地方。 私下里，萧夫人找个时间单独跟萧郁说话，希望可以缓解母子间的隔阂。 第180章 不想她为难，也不想折辱自己 萧夫人过来，萧郁躬身行礼，神情一如既往淡漠，“母亲，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萧夫人目光慈祥，看着儿子活着，而且还跟中毒之前那样健康年轻，心里感动，“睡不着，看你这一路心情不好，来跟你说说话。” 萧郁否认，“母亲多虑了。儿子没有心情不好。” 萧夫人叹息一声，“知子莫若母，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你心里高不高兴，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你以前很冷情，但现在身上多了几分人气。或许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但我看得清楚。你不喜欢丽娘，我也知道。 其实这一次来青山县，我并没有带丽娘，而是丽娘是家里偷跑出来的，到了半路上才追上我。我又不好把她送回去，就只能带在身边。” 萧郁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也愿意相信母亲，“表妹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母亲，为了表妹好，你也应该好好管束她。 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你觉得皇上会让我自主定下来婚事吗？为了表妹好，回到京城之后，立即把她送回徐家。对她好，对徐家也好。” 萧夫人一愣，看到儿子凝重的表情，皱眉问：“皇上会给你赐婚？” 萧郁没有点头，而是目光沉静地看向母亲，“金银财宝，镇国公府不缺。镇国公府已经是国公爵位，再赏赐爵位，那就是王爵。 皇上现在巴不得把所有王爷手里的权力和特权收回来，又怎么会册我为异姓王呢？就算封，咱们也不能要。那可能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催命符。 如此以来，皇帝施恩的途径并不多。赐婚，那是用别人的闺女，而且还是心腹信任之人的女儿或者妹妹，嫁给我。 不仅可以显示陛下的仁慈，而且还能拉拢对方，牵制我。这是我和承泽猜测的，很大可能会成为现实。” 听到这话，萧夫人面色微变，“如果我们提前给你定好亲事呢？” 萧郁摇头，“母亲不可。如果不给皇帝施恩的机会，他会更加不信任我。到时候镇国公府如何自处？现在接受陛下的安排，至少能让陛下安心。” 这是他这一路上想到的。 为了家族，这是最好的结局。 在青山县的记忆放在心里最角落的地方，他才能负重前行，勇往直前。 萧夫人心疼儿子，“郁儿，你如果真的喜欢杜姑娘，我回家劝说你祖母。她为人严肃，不愿意破坏镇国公府的规矩，但我为了你，会据理力争，把杜青雪抬回镇国公，做你的妾室。” 儿子那么小就已经挑起家庭的重担，现在萧夫人只想儿子能够如愿，心里欢喜一些，而不是在意所谓的门第，更不想试探了。 萧郁眼神微冷，看向母亲，“母亲，回京之后，不要说我和杜青雪的事情。我不想为难杜姑娘，也不折辱我自己。我之所以耽搁一段时间，是因为我要帮承泽围剿土匪。” “可是我心疼你，小小年纪就撑起这个家，最后还不能如愿。”萧夫人心疼，“早知道如此，我就拦着你表妹，不让她胡说。” 萧郁摇头，面露苦涩，“不用，一切都过去了。你既然没有想那么多，以后也不要想太多。” 萧夫人见状，知道儿子真的动心了，就连强硬的手段，都不愿意用。 既然如此，她也不多劝了，“那行，我不说。回到京城之后，我就把你表妹送回徐家。” 母子一番对话，虽然没有解除心里的所有隔阂，但也让萧夫人认识到儿子内心真实感受。 同时，也对杜青雪留了心 杜家村。 小铃铛去喂牛，看到牛棚里多了一匹马，而且还是一身黄棕色柔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光。 小铃铛激动地大叫，“哎呀，杜姨，杜姨，咱们家里怎么有匹宝马啊？可好看，可神骏了。” 小铃铛跑到前院，立即跟杜云岚。 杜云岚吃惊，不明所以，“咱们家没有买马，哪来的马？” 小铃铛强自镇定，压低声音，不吵着还在睡觉的姐姐和小石头，拉着杜云岚往后院去，“杜姨，我没有骗你，就在后院。” 杜云岚半信半疑，走到后院，也看到了正在牛棚吃草料的黄棕色的宝马，“你看缰绳栓得好好的，应该不会半夜自己跑到咱们家的，可能你姐知道。等她醒来，咱们再问吧。” 小铃铛殷勤地打扫牛圈，里里外外扫得干干净净。眼睛就没离开过马，还大着胆子去摸摸黄鬃马的脖子，见马没有拒绝，又逐渐靠近。 等到杜青雪醒来，刚从屋里出来，小铃铛就急忙问：“姐姐，咱们后院哪来的马啊？你买的吗？” 杜青雪笑道：“萧公子送的，感谢我给他的药丸子。” “姐，那这匹马叫什么名字啊？我看着它的大眼睛，眨呀眨呀，把我的心都萌化了。”小铃铛笑着说，自告奋勇，“以后照顾马的活，交给我。” “它叫追······”杜青雪话到嘴边，觉得萧郁给取的名字有点暧昧，她不想让人乱猜，思索片刻之后，觉得有必要改名，“它叫追云。它跑起来很快，仿佛能在追到天上的云。” “追云？”小铃铛仔细品味，喜笑颜开，“这名字真好听，萧公子的马叫追风，咱们的马叫做追云，也很好听。” 杜青雪松口气，如果叫追雪，必然有人瞎捉摸。改名字，其实也很好。 杜云岚知道萧郁走了，偷偷打量女儿的神情，没有半点不舍，更加没有惆怅，这才放心。 不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就不会受到伤害。 “青雪，锅里还有粥，你快点吃。”杜云岚催促，“不过不要吃太多，待会就要吃午饭了。” 小铃铛已经把粥端到饭厅，“姐姐，吃粥了。” “谢谢。”杜青雪过来，坐下来吃粥。 小铃铛拿着扇子，给杜青雪扇扇子，“姐，凉快不？” 杜青雪一边喝粥，一边挑眉看向殷勤的小铃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是不是有事情拜托我？” 第181章 欲言又止 小铃铛一边扇风，一边眉开眼笑，“姐，我平时也练一些花拳绣腿，看到追云，我想学习骑马。姐，你教我可好？” 杜青雪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会骑马？” 小铃铛掩口而笑，“我看到萧公子教姐姐骑马，姐姐一下子就学会了。还有，姐姐如果不会骑马，萧公子怎么会送你一匹马给你呢？ 一定是想让你出行更加方便，不管是去县城，还是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都需要有个方便的出行方式，牛车太慢了。”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了。好，我答应你。等我有空了，就教你骑马。家里人想学，都教。” 小铃铛眉开眼笑，“谢谢姐姐，我一定好好学。” 吃了粥，杜青雪跟小石头一起去药老头那里。 小石头去帮忙干活，杜青雪则是跟在药老头边上，帮忙制药。 药老头看到杜青雪，问：“青雪，你有事情？” 杜青雪一愣，“师叔，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你欲言又止，已经好几次了。”药老头笑笑，“你师傅不在，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你跟我说说。作为长辈，我可以给你参谋一二。” 杜青雪笑笑，“师叔，心里疑惑，明明我们阳明观的传承很多成药方，为什么不选择几种大众的往外卖呢？” 药老头微微诧异，没想到杜青雪会问这个问题，笑着说：“其实很简单，因为做好的成药保质期最多只有三个月，所以我有时候只会做一些，卖给孙家医馆。 再远的，我嫌弃麻烦，就没有卖。反正这样挣钱，就足够花销。更别说，还有很多找上门的。 这些年，我们不缺钱花，而且也没有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故而也懒得弄这些。怎么？你想做成药往外卖？” 杜青雪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是的，师叔。我想做，你和师傅满足现在的生活，可是你看看我这一大家子，总想着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即使我弟弟将来读书，考上功名，我也希望他能够做个好官，为民做主，不要贪污。 我还想把家里的房子加盖几间，我还想以后在府城或者其他地方买房子，置办产业。” 药老头笑笑，“可以，你的想法，我理解。你师傅也不会阻拦你，只是想要制作成药，但必须要延长药效，否则运送到其他地方，在路上花费太长时间，到了地方，没几天保质期，全部白费。” 杜青雪表情自信，“师叔，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经过我的特殊处理，成药从原本的三个月已经延长到十八个月，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我觉得足够了。” 药老头讶然，“很好，这样做的确可以延长保质期。另外，我还发现，如果在你的方法处理上，再加上蜡丸的工艺，把药材包裹在蜡丸里，还能延长半年。一些珍贵的药丸，就可以这样保存更好。” 杜青雪眼睛一亮，“师叔，对，还可以加上你研究出来的办法。我准备制作几种常用的，药效好的药丸子。” “那你说说，准备制作哪几种药丸子？”药老头问道，“你师傅不在，我给你参详一二。” 杜青雪回答：“多谢师叔。我准备配置外用的金疮药，适合所有体质的止血丸，补血丸，这两种止血补血的药，可以搭配着用，可以用于受重伤内出血或者外出血。或者大出血的产妇，也能用。 另外，我改良了安神汤，做成了安神丸，受到重伤治疗的时候，非常疼，可以吃下安神丸，就感觉不到疼痛。不仅可以减轻患者的痛苦，还能方便大夫治疗。” 药老头听到这话，点头，“这几种，都是常用的，不错。还有其他的吗？” 杜青雪想了想，轻笑：“还有一种去脚气或者身上瘙痒的药粉，混合着水，涂在身上。轻的可以治好，重的也可以止痒，坚持用，有的也能治好。” 药老头笑笑，“老百姓不讲究这些，毕竟舍得穿鞋子的人都不多。贵人穿着靴子，捂脚，夏天容易出汗脚臭，如果能治好，一定有很多人购买。 行，那就这五种，暂时不要太多了。对了，既然你要开作坊，要盖作坊啊？选在哪里？钱够吗？” 杜青雪点头，·笑着说：“师叔，我就开在阳明观山下，那一片有空地，距离水源也近，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阳明药坊。 至于钱，我有，昨天萧公子的母亲过来，还特地感谢我，给我一千两银子的谢礼，足够我盖作坊的了。 至于工人，之前我在老虎寨救下来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被我劝好了，不再自杀，愿意来我作坊里做事，我给她们工钱，也让她们有活路。” 药老头见杜青雪想得很周到，点了点头，“青雪，你做得很对。那些女子可怜，给她们钱，不如给她们谋生的手段。” 杜青雪连忙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本来我没想着让她们签卖身契，但其中一个妇人主动提起来，要卖给为奴。我给她们三天的时间考虑，绝对没有勉强她们，更没有乘人之危。” 这时候，药奶奶走了过来，给杜青雪端过来一碗凉茶。 她了解杜青雪的为人，杜青雪的确不会那么做，“其实你不明白这些女子，遭逢大难，本想一死了之。即使被救了，但因为不被家人接受，她们早就心灰意冷。 现在因为你的劝说，让她们觉得有了盼头。可是她们平时已经习惯了依靠别人，现在也是如此。 如果不卖身为奴，她们仅仅是你雇佣的女红，给她们发工钱，已经是对她们仁至义尽了。可是卖身为奴，身家性命都是你的。那么她们如果遇到困难，或者遇到麻烦，自然也能理所当然地求主子帮助。 你说的那个自愿卖身的女子，必然有牵挂，而且还是她永远放不下的。凭她自己的力量，并不能让牵挂人的生活好一点，所以她必须付出更多，才能得到更多。有了你做依靠，她也能给她牵挂的人帮助或者撑腰。” 第182章 口是心非 杜青雪惊为天人，语气惊讶，“药奶奶，您说对了。陈娘子的夫家已经重新娶了媳妇，她还有一个女儿在家里。 虽然有公婆教养，但陈娘子很担心。只是她这样的身份和名声，即使把女儿带在身边，也会牵连女儿。 她就想着，以后跟着我做事，挣钱，给女儿攒嫁妆。还求我，在她女儿受到伤害的时候，出手帮助。” 药奶奶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了，有了孩子，做娘的，就本能地变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药老头感慨一声，“既然她们愿意，你就答应。你心善，以后也会善待她们。想必就算等到她们老了，不能做事，你也会给她们荣养。” 杜青雪点头，她不是刻薄的人，能做到这一点，“那是必须的，我杜青雪从来不做亏心的事情。 她们给我出力，忠心于我，我也会尽力善待她们。师叔，现在咱们银子充足，现在就开始建造作坊吗？” “现在虽然是夏天，很热，但也是适合盖房子。”药老头回答，“就先盖三进，一个院子放药材，一个院子做工坊，一个院子住人。吃过午饭，我就去窑厂，青砖红瓦，石头石板。” 杜青雪点头，“师叔，你做带着。尽量少用木头，防火。咱们不差钱，房子盖得结实，耐用。” 杜青雪跟药老头商量细节，就开始各自忙碌。 回到家吃午饭，发现弟弟杜青山胃口不佳，就吃了一碗饭。 杜青雪抓过来弟弟的手腕子，开始把脉，眉头一挑，“没生病啊，你干嘛不吃饭？” 小铃铛小声说：“姐，青山哥不能去考试，心里难过。今天王振山和杜青玉过来，一来，看望哥哥；二来，跟哥哥辞行。” 杜青山心情低落，虽然已经想通了，但还是很难过。 杜云岚心疼儿子，又给儿子盛了一碗饭，“青山，身体好，才能读书好。吃好饭，才能身体好。你可不能本末倒置，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今年不能考，咱们就明年考。” 杜青雪轻笑，“其实我觉得你今年不考才好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有充足的理由，你听我的准没错。” 杜青山挑眉，觉得姐姐开始忽悠他，“姐，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服我不难过？” 杜青雪笑笑，颇为自得，理直气壮地对杜青山说：“明年春天去府城那边府试，秋天在府城有乡试。 你今年多准备，基础更加扎实，明年必能考上秀才，而且名次很好。再过半年，一鼓作气，秋季的乡试或许也能通过考试。” 杜青山想了想皱眉，“那也没有今年考上秀才，准备一年，再去考乡试，更有把握。毕竟只有中了秀才之后，才能进入县学读书。 县学里的夫子，大部分都是举人，比王夫子的教导更加高深。尤其是在考乡试的时候，特别难，没有县学老师的教导，很难考上。” 小铃铛看到大姐胸有成竹，心里猜测，“大姐，你是不是有办法把哥哥送到县学里读书啊？如果这样，以哥哥的读书天赋，明年不仅能够考上秀才，也一定能考上举人。” 杜云岚一愣，转头看向女儿，“青雪，有办法吗？家里有银子，多花钱也行。” 杜青山心里期盼，但又不想让姐姐为难，语气也颇有几分言不由衷，“姐，如果为难就算了。” 杜青雪笑笑，“这事情包在我身上，考中童生之后，如果能够县太爷的推荐，就可以直接去县学读书。 先不说之前我协助官府围剿老虎寨的功劳，我呈上去的《妇婴手册》，接下来也要推广。我要那么功劳也没用，就用这个请求吴县令，想必他会答应。” 杜云岚听到这话，看向儿子，面露欣喜，“青山，你听到了吧？你姐说能给你弄到县学读书，好好读书，明年再去考，把握更大。” 杜青山也很开心，仍旧几分言不由衷，“不过，姐姐。你那些功劳，还能换来什么啊？如果比县学的机会更好，那就换其他的。我在乡下读书，也是可以的。” 杜青雪瞪了弟弟一眼，看穿了弟弟的小心思，“你啊，就乖乖去读书。至于给其他的嘉奖，都没有你读书重要。 再说了，吴县令根本就不是占别人功劳的人，所以就算我请他帮忙，把你送到县学读书，他也不会占了我的功劳。 你就放心去吧，别有点事情，就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好。这只是一点小挫折，以后还会遇到大挫折大困难。我希望你不要硬抗，此路不通，咱们就换条路，照样也能走过去。” 杜云岚点头附和，“对，青山，你姐说得对。你虽然聪明，读书好，但就是心思沉。以后多跟你姐姐学，心胸开阔才能成大事。” 杜青山面露窘迫，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姐，谢谢你。” 他这么急着想考上功名，也是为了想给家人依靠，想保护家人。不希望所有的压力都在姐姐和娘亲的身上。 现在有了马，杜青雪去县城也方便。 第二天，杜青雪骑着追云。后面的小铃铛，可羡慕了。就连杜云岚，也眼露羡慕。 “杜姨，姐说了，以后有空教我骑马，到时候你也学。”小铃铛看到杜云岚羡慕，跟着劝说。 杜云岚笑笑，“算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可学不会这些。” 小铃铛笑笑，“杜姨，您年轻着呢！姐经常说，活到老学到老。” 杜云岚没有拒绝，内心有点小小的期盼。 杜青雪一个人骑着马，路上遇到一些赶集或者走亲戚的人，看到杜青雪骑马，颇为好奇。 不过杜青雪女扮男装，大家都以为是男子，故而只是羡慕，并没有非议。 杜青雪骑着追云，心里感慨，这可比牛车快多了。 才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县城，杜青雪先去自家买的宅子，看看那几个女子现在如何。 她真心待人，但愿也能换来这些人的忠心。 第183章 主动准备帮助 陈娘子看到杜青雪过来，颇为欢喜，“杜姑娘，你来得正好，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们都愿意卖身为奴。 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正是因为杜姑娘才有了活路，而且还能有个依靠。我们不要卖身银子，但杜姑娘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以后我们牵挂的人，需要帮忙，杜姑娘要出手帮助。当然了，如果是杜姑娘做不到的，我们也不会开口，不让杜姑娘为难。” 刘小草点头，“杜姑娘，再次说声谢谢你。” 宋娘子苦笑，“杜姑娘，我有个儿子，这个牵挂，不到我最后闭眼的那一刻，我都不能放下。 可我现在是他的耻辱，只能默默的，以后能够远远地看我儿子一眼。将来娶媳妇了，我也给他点银子。这样，我觉得自己还有用，活着也有意义。” 杜青雪见状，“那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们去办契，该给的卖身银子，还是要给的。你们自己收起来，当做私房钱，你们留着自己处置。” 到了县衙，小六子很快就给杜青雪办了契书，杜青雪给了这六个人每人十两银子，不多也不少。 陈娘子等人推脱不下，只得收下。 有了银子，陈娘子和宋娘子这两个成亲有孩子的妇人，买了布，给孩子做衣服做鞋子。 杜青雪拿出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对陈娘子说：“陈娘子，你识字，你有空的时候，教教大家。 以后大家在作坊里做事，要认药材，而且还要各种标签。不识字可不行，趁着我盖作坊的这三个月，你们尽快识字。” 陈娘子一愣，旋即笑了，“好，我教大家识字，多学点总有好处。以后就算出门，识字比不识字强多了。” 刘小草年纪最小，也最活泼，抱着三本书不撒手，“天哪，我真是走运了，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识字。大小姐，我一定好好学。” 杜青雪笑笑，称赞刘小草，“小草很聪明，一定能学会。你还年轻，以后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把你带上，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吃你没有吃过的，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刘小草激动，跪在地上给杜青雪磕头，“大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对我有再造之恩。我的命就是您的，让我干啥都行。” 杜青雪笑笑，把她拉起来，“好，活个人样来。现在你的那些家人看不起你，以后让他们高攀不起。” 刘小草和几个妇人被杜青雪说得心花怒放，激动不已，非常积极地投入学习。 安排好这里，杜青雪去县衙 刚刚跟小六子办理卖身契的时候，杜青雪已经通过小六子跟吴大人相约。 到了县衙，吴县令正好不忙了，让人把杜青雪请进来。 “杜姑娘，本官正要去找你呢！现在老虎寨的那些土匪已经处理结束，是不是开始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了？”吴承泽笑着说，“小六子，快点上茶，上好茶。你家少爷我能否升官，就要仰仗杜姑娘了。” 小六子笑呵呵，“少爷，笑得这就去泡茶，杜姑娘稍等。” 别人不知道杜青雪的本事，但小六子明白，不敢有一点怠慢。 杜青雪笑笑点头，“回吴大人，今天过来就是商量这件事情。慈幼堂那边有空院子，到时候把那些愿意学习的稳婆集中起来，在那边学习。” “好，这事情好办，我今天就去通知。”吴承泽应下，“明年就开始吗？” 杜青雪回答：“是的，明天就可以。不过吴大人别忘了让人口口相传，或者告诉这些稳婆的家人。 如果有产妇生孩子，直接去慈幼堂找人，免得所有稳婆都不在家，耽误产妇生孩子。说完了正事，我这里还有一件小事，想求吴大人。” 吴承泽笑笑，直接从袖筒里拿出来名帖，递给杜青雪，“是为了你弟弟去县学读书的事情吧？” 杜青雪一愣，“吴大人，您知道啊？” 吴承泽的确没想起来，是萧郁临走之前提醒他。 吴承泽点头，“很好猜啊，你弟弟本来今年能够考中秀才，但因为受伤不能参加考试，就得浪费一年。 另外，王夫子学问还行，指导人考秀才可以，但乡试的经验却不行。由他指导你弟弟读书，明年考上秀才没问题，但乡试就难说了。 这个名帖，你拿过去，里面还有我写的一封书信。等你弟弟伤势好了，带着你弟弟去县学，就可以在那边读书。” 杜青雪还没开口，这吴大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心里十分感激，“谢谢吴大人，我一定给您好好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让您的政绩更上一层楼。” 吴大人笑笑，摇着折扇，“那我这里就先谢谢杜姑娘。我这边给你提供方便，但也得按照规矩来。需要你们交一百两银子，如果你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虽然想直接告诉杜青雪真相，但想到萧郁临走之前的交代，吴承泽咽下想要说的话，没有告知杜青雪。 萧郁也挺难的。 如果让杜青雪也牵扯到京城的那些阿谀我诈当中，反而可能会害了杜青雪。 杜青雪爽快地摆了摆手，豪气万丈，“不用，前两天萧夫人和徐家表姑娘，还硬要给我一千两银子的谢礼。我不收，她们心里不安。这银子足够我开作坊，也够我弟弟在县学读书。” 吴承泽听到杜青雪的话，哭笑不得，那天在茶楼，他和萧郁后来到的，并没有当场听到杜青雪和萧夫人徐丽娘的对话。他和萧郁是从仆人那边得知全部对话，颇为吃惊。 “杜姑娘，倒是能屈能伸。”吴县令赞叹，“很多人遇到那样的情况，可能早就羞愤而走，甚至还会清高地不要银子。” 杜青雪笑笑，坦然自若，“为什么不要？她们求着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我不要那些银子，也改变不了在她们心里我身份低微的事实。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要？ 再说了，我越不要那些银子，她们越会胡思乱想，以为我觊觎萧郁。反倒是我拿了钱，在她们的心里，我就是个爱慕虚荣谈钱的女子。谈钱用钱就能打发了，她们也就不担心了。” 第184章 师傅中毒受伤 吴承泽看到杜青雪一派坦然，还能说会道，更是惊讶，“杜姑娘，你当真让我感到好奇。” 杜青雪笑笑，继续自夸，“吴大人，淡定，淡定！这才哪到哪，以后还有让你觉得更加惊奇的。” “哈哈哈！”吴承泽大笑，眼里的笑意很真诚，并不是那种假笑，颇为畅快。 他因为公务，一直在县城，反倒是萧郁因为要解毒，住在杜家村，而且还是在杜青雪家的隔壁，应该每天都能看到这么有趣的杜青雪。 怪不得一向冷静自持的萧郁，会动心，而且愁肠百结，思绪万千。 这样的姑娘，有趣，聪明，勇敢，正直，善良，爽快，谁会不喜欢呢？ 杜青雪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吴县令笑，等他笑了之后，这才缓缓说：“吴大人，两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告辞。” 吴承泽浅笑，阻拦说：“慢着，我邀请你一起吃饭。” 杜青雪摆手，直接拒绝，“不用了，以后我们公事公办，不谈吃喝。免得过段时间再来吴夫人或者什么表妹的，又来诬陷我觊觎你，想做你的小妾。真让人头疼，惹不起，还能躲得起。” 吴承泽听到这话，面露惊愕，摇头失笑，“杜姑娘，当真是人间清醒啊！” 杜青雪笑笑，颇为自得，“人贵有自知之明，才能不卑不亢。我能疾言厉色驳斥对方对我的污蔑，是因为我立身正。 可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了解我，相信我，故而我做事更要谨言慎行。还请吴大人理解见谅，告辞。” 吴承泽起身，微微拱手欠身，“再会！” 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吴承泽眼神微变，心里也多了几分惆怅。 小六子从小跟少爷一起长大，了解少爷此时的异常，跟杜姑娘有关系。 小六子小声提醒，“少爷，萧公子对杜姑娘情有独钟。” 吴承泽手里的扇子在小六子头上拍了一下，“让你多嘴！” 小六子假装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脑袋，“小的不多嘴，不乱说。” 吴承泽笑笑，转身回书房。 写大字，静心！ 杜青雪说完了事情，中午回到陈娘子那边，正好赶上吃饭。 杜青雪也不客气，直接在这边吃饭，跟她们说说笑笑。 现在成了杜青雪的仆人，她们就认杜青雪这个主子。 中午炎热，杜青雪在正房的卧室，睡了午觉，到了下午，不热的时候，准备回去。 虽然现在太阳光没有正午时分那么炙热，但晒在脸上，也不舒服。 陈娘子见杜青雪翻身上马，连忙喊住，“大小姐，等等。” 杜青雪不解，等在原处。 不一会儿，陈娘子拿着一个幕篱过来，递给杜青雪，“大小姐，你戴着幕篱，免得太阳把你皮肤晒得红红的，晚上火辣辣的，不舒服。” 杜青雪并没有拒绝陈娘子的好意，接过来，“好，不用我下河摘荷叶了。” 杜青雪交代几声，这才骑马离开。 刘小草一脸敬仰地看着杜青雪的背影，“陈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大小姐特别厉害，比男人厉害？” 陈娘子笑笑，点头附和，“那当然，咱们大小姐就不是一般人，是杨观主的关门弟子。不仅会医术，还会武功。 小草，你年纪小，好好学，学到了本事，将来也能跟着大小姐一起出门。见识多了，这辈子也不白活。” 刘小草点头，深以为然，更加坚定了好好学习的决心，“陈娘子，你再多教我几个字。我一天记二十个字，一个月就能记六百个，三个月之后，就是一千八百个。 不仅会认识，还会写，大小姐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以后也能重用我。既然不死了，那就活得个人样来。现在有机会，可不能错过。” 刘小草心里最敬佩的人就是杜青雪，杜青雪不仅劝导她活下去，还指引她活得精彩。 六个女子在院子里安心住下来，把杜青雪的房间打扫干干净净，期待明天杜青雪到来。 杜青雪骑马刚出城门，就看到前面一辆马车，有几分眼熟。 放慢速度，来到马车后面。 “咳咳咳！”马车里传来两声咳嗽声，虽然很低，但杜青雪听到了。 毛蛋关切声，“师傅，您喝口水。” 师傅？ 这是受到重伤未愈的咳嗽声。 杜青雪连忙问：“师傅，你受伤了？停车。” 听到杜青雪的声音，赶车的狗子立即停下来，“师姐，师傅受伤了，都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师傅。” 杜青雪下马，打开马车，看向马车里面。 师傅原本须发洁白，打理干净，有光泽，可现在虽然很工整，但却没了光泽，身形瘦削，脸色蜡黄。 杜青雪冲进马车，立即拿起师傅的胳膊给师傅把脉，“师傅，谁给你下毒？” 一边问，杜青雪一边打开背在身上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封在蜡丸里的药丸，递给师傅。 杨观主接过来，闻着味，直接扔进嘴里咀嚼几下，接过来毛蛋递过来的杯子，冲服下去。 杨观主并没有说话，而是闭目养神。 杜青雪见师傅精神很弱，转头看向毛蛋和狗子，“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狗子嘴巴笨，还没想好怎么说，倒是毛蛋连忙说：“青雪姐，师傅去那些约好的病患家看病，一切都还顺利，但在西北城的时候，遇到一个喇嘛，他要跟师傅比试医术。 师傅本来急着回来，并不想比，可那个喇嘛心狠手辣，给那些无辜的人下毒，逼迫师傅应战。师傅迫不得已，只得应战。师傅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切磋，没想到后面还有另外两个喇嘛使坏。 师傅为了护着我和狗子哥，中了毒，而且一路上也买到合适的药材，我们也不会制作复杂的药，所以师傅现在中毒很深，很虚弱。” 杜青雪对毛蛋本能的不信任，看向狗子，“是这样吗？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狗子虽然口才不好，但心很细，想了想说：“师姐，我被迷晕的时候，因为提前吃了师姐之前给我的药丸，并没有完全晕倒。 我听到那三个喇嘛的对话，他们提到了萧公子的名讳萧郁。说只要师傅死了，没人给萧郁解毒，下次必死无疑。” 第185章 阳明观和苦禅教的渊源 听到这话，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萧郁的仇家，居然知道是师傅给萧郁解毒了。 这么快就传到西北城了吗？ 就在杜青雪疑惑的时候，杨观主吃下去的解毒丸起了作用，缓缓睁开眼睛。 “青雪，萧郁和吴大人的身边有奸细。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很确定。具体详细的事情，回阳明观再说，别挡在路中间。” 杜青雪见师傅气色恢复了一些，点了点头，“是，师傅。我下去骑马，直接回阳明观。毛蛋，你好好照顾师傅。” 毛蛋连忙应下，“青雪姐，你放心，我不眨眼地照顾师傅。” 狗子继续赶着马车，速度并不太快，杜青雪骑马紧跟其后。 直到夕阳西下，才到杜家村。 师傅身体很虚弱，杜青雪皱眉，扶着杨观主，“师傅，现在身体虚弱，让人背着你上山，你也不舒服。咱们现在师叔家里休息几日。等您能爬山了，再送您回阳明观。” 杨观主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没事，让我狗子去叫刘兄和胡兄，他们力气大，能背我上去。” 杜青雪点头，“师傅，我能把萧郁的身上的毒全部清除，您身上的毒，虽然跟之前萧郁身上的毒不一样，但我有信心解毒。” 杨观主虚弱地笑笑，“好！” 来到药老头家门口，药老头一愣，扔掉手里的药材，快速跑过来，“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杨观主苦笑，“被苦禅教的那些喇嘛钻了空子，本来我也想给他们下毒，但我担心他们解不了，会铤而走险来青山县，就暂时放过了他们。” 药老头已经从毛蛋和狗子那里知道大概，现在听到师兄这么说，宽慰师兄，“师兄，你这样做是正确的。你带着狗子和毛蛋，这两个都是生瓜蛋子。 跑跑腿还行，遇到了这样的斗法比试偷袭陷害，他们就不行了。如果跟过去的是青雪，保证他们三个都跑不了，都得认输。” 杨观主苦笑，“老了，到底心肠软了。不过这样选择，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狗子，去叫你胡师傅和刘师傅。” 狗子应下，“是，师傅。” 狗子飞快跑出去，毛蛋倒水泡茶。 杜青雪表情阴沉，看向师傅，“除了他们给萧郁下毒，被我们解了，让他们心生记恨。咱们阳明观跟苦禅教，还有其他渊源吗？” 杨观主和药老头相视一看，露出苦笑。 杨观主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惆怅无奈，“渊源还很长很多。当初是咱们的阳明观第一任观主跟苦禅教的第一任教主，是一对师兄弟，他们因为一个女子反目成仇。 当时那个倾城女子喜欢咱们阳明观的祖师爷，两情相悦，可是在成亲当日，被苦禅教的祖师爷下毒了。咱们祖师爷技高一筹，利用一年的时间解了毒，夫妻才算是真正在一起。 可二十年之后，这位苦禅教的祖师爷又给咱们阳明观的祖师奶奶下毒，然后祖师爷又开始解毒，并且跟苦禅教的人比试毒术，医术。这样的事情，在第一代祖师爷那里进行三次，每二十年一次，后来就形成惯例。 只是明明去年已经比过了，我胜了，他们就不能越过西北城。可今年他们居然还对我出手了，应该是我给萧郁解毒，挡了某些人的路，打破了某些人的计划，故而收买苦禅教左护法出手。” 杜青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师傅，“咱们阳明观跟苦禅教还有这么狗血的渊源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不废除呢？” 杨观主摇头，“我师傅曾经提出来废除，但苦禅教不乐意。如果他们输了，自愿所在西北城以西的草原，但如果我们输了，他们就可以到中原腹地。 每次阳明观输了，都是苦禅教来到中原大肆敛财的机会，而且用的很多都是邪门歪道。我们阳明观有祖师爷的规矩，不得不应战。” 杜青雪疑惑，“怎么个歪门邪道？难道给人下毒，然后又收重金给别人解毒吗？” 杨观主和药老头面露尴尬，最后药老头低下头，闷不吭声。 药老头平时少言寡语，不想说的时候，直接就不说了。 杨观主呲牙，这个师弟最会躲，“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更加令人不齿的。专门找那些有钱人家无子的妇人，说可以让她们有孕。 那些无子的妇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然后就答应了，都被骗到密室里，然后······然后就被他们糟蹋了。 他们也会一点医术，有的妇科上的病症，能看好，也给治疗，然后也被他们糟蹋了。如此一来，七八成的妇人都能有孕。” 杜青雪惊愕得说不出话，“天哪，这可真够无耻的。这些妇人没有子嗣，即使被糟蹋了，也不敢张扬。如果能够怀孕，反而让她们得偿所愿。一拍即合，一举两得，怪不得这么长时间，并没有爆出来。” 杨观主面露鄙夷，语气极为不屑，“他们还给自己封了个非常令人作呕的名号，送子佛。简直是厚颜无耻，恶心至极。” 狗子和毛蛋一愣，他们之前觉得那些和尚很邪乎，但没想到还有更加劲爆的无耻内幕。 毛蛋反应快，疑惑问：“师傅，很多夫人经常去寺院上香，会不会······” 杨观主回答：“大部分的寺院都是好的，很多人是德行高尚的出家人，但也不排除有些藏污纳垢，卑鄙无耻之流。你们还小，以后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杜青雪缓过来神，眉头紧皱，“师傅，现在苦禅教的那些人很显然已经不满足二十年一比，甚至其中有些人已经被收买了，想渗透中原，必然另有目的。” 杨观主点头，“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不过他们给我下毒，而且我在路上没有合适的药材，也没有时间解毒，他们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短期内应该不会来这边。 毕竟这里，还有你师叔呢。正好我也能趁这段时间养身体，培养你们，早日能够独当一面，跟苦禅教对抗到底。” 杜青雪眼神坚定，“师傅，我会为你报仇。相信我，我能做到。” 第186章 对，就这么！ 做鬼的时候，师傅明明说是被徒弟害死的，并不是那些苦禅教的人。 不管如何，杜青雪都会更加谨慎。 杨观主十分欣慰，点了点头，“好徒儿！” 刘师傅从山上下来，背着杨观主上山。 杜青雪放心不下，对小石头说：“小石头，你把我的马牵回家，告诉我娘亲，我师傅受伤了，我要他疗伤，今天不回去了。” 小石头应下，“是，姐姐。” 看着小石头跟杜青雪之间的互动，非常亲近，毛蛋眼露羡慕。 杜青雪从师叔这边带走一些药材，到了阳明观之后，她开始熬药，让毛蛋去熬粥。 毛蛋羡慕地看着不远处杜青雪在熬药的时候，给狗子讲各种要点，他偷偷记在心里。 粥熬好了，杜青雪进来，闻到大米粥的香味，对毛蛋笑着说：“毛蛋做得不错，给师傅收拾得很干净，这一路上，你和狗子辛苦了。” 毛蛋笑笑，“师姐，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一路上，我看到了人心险恶，也学到了很多。怪不得以前听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点不假。只是我们学艺不精，能力弱，不仅没帮到师傅，还连累师傅。” 能够得到杜青雪的感谢，狗蛋有点受宠若惊，说的话也更加客气。 杜青雪点头，“既然知道不足，那以后跟狗子一起好好学。刚才我跟狗子讲解的时候，你也在听。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既然是同门，我希望我们能够团结起来共进退。” 毛蛋激动，“师姐，我，我真的可以在有不懂的时候问你吗？” 杜青雪点头，“我是你们的师姐，自然会给你们解惑。从这次师傅受伤，我觉得咱们师门还是太薄弱了。人多才能力量大，我等共勉。” 不知道是狗子欺师灭祖，还是毛蛋欺师灭祖；不知道欺师灭祖之徒，何时动手······ 既然这一切还没发生，杜青雪就不能武断地下结论。 现在阶段局势，还是先要壮大阳明观的势力，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 毛蛋因为得到杜青雪的认可而激动，握紧拳头，“师姐，我一定努力。” 杜青雪笑着点头，端着一碗粥进去，亲自喂师傅吃粥。 杨观主苦笑，“我自己能吃。” 可是杨观主伸出来的手，却不停颤抖。 “师傅，你就别逞强了。收徒弟，除了传承，当然也需要徒弟的孝顺啊！”杜青雪轻笑，“现在该是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孝敬您的时候。您就好好享受，不要拒绝。” 杨观主听到这话，心里熨帖，也不再逞强，“今天就享受徒弟的孝顺了。我一边吃粥，你一边说，我们离开之后，杜家村发生了什么。” 今天下午见到杜青雪的时候，杨观主能够感受到杜青雪的改变，因此特别想知道发生在杜青雪身上的事情。 杜青雪声音温和，娓娓道来。 明明那么惊心动魄的过程，经过杜青雪的讲解，反而不那么可怕了。 杨观主听了之后，才不相信杜青雪轻描淡写地叙述，只不过不想让他担心。 杨观主叹息一声，“如果我在，你就不会那么为难了。今年我没接受外面的预约，以后如果有人想求医，那就来青山县。趁着我现在还有精力，我多教导你们。” 杜青雪摇头，沉声说：“师傅，你别自责。那是你之前就约定的，必须讲信用。另外，你也拜托萧公子保护我们的安危，已经尽力。 师叔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挺身而出。总之，这次如果不是有师傅之前的安排，没有师傅对我的教导，我不可能那么顺利救下弟弟，也不可能协助萧公子清剿老虎寨。” 杨观主吃了一碗粥就饱了，“明年天一早，你亲自去县城告知萧公子，有人收买苦禅教的人给他下毒。这次被我们借了，他们必然还会下第二次。” 杜青雪点头，“是，师傅。只是萧公子前段时间在清剿老虎寨结束之后，就回京城了。去县城，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吴县令。他们之间是好友，吴县令应该会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萧公子。” 杨观主点头，“好，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萧郁被苦禅教的人下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有萧郁出手，我们也能省点事情。” “师傅说的是。”杜青雪附和，萧郁杀伐果断，必然会有所行动。 药熬好了，杜青雪端过来药，“师傅喝药，您好好休息。” 杨观主有些疲惫，喝了药之后，沉沉入睡。 刘师傅和胡师傅在外间轮流守着，狗子和毛蛋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杜青雪早早醒来，开始练剑。以后她不仅要医术毒术高明，武功也要很高。在遇到强敌的时候，能够出奇制胜。 杜青雪亲自熬粥，还做了葱油饼，配上小菜，早上的饭菜简单，但很好吃。 杨观主经过一夜的休息，而且吃药对症，早晨醒来之后，身体里已经不再疼痛，呼吸顺畅，身上也有了力气。 狗子伺候师傅穿好衣服，毛蛋端来热水，给师傅洗脸漱口。 “师傅，您躺着，徒儿把粥端进来。”狗子担忧，不放心师傅。 杨观主笑笑，“好了，我身体已经有了力气，可以出去吃。多走走，还能多吃点。” 到了饭厅，杜青雪正好把葱油饼和大米粥端上来，桌上还有两盘小菜，“师傅，今天感觉如何？” 杨观主现在已经不用别人搀扶，虽然走得并不快，但很稳当，“你开得要很对症，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休养几日就能痊愈。青雪，你最近进步很大，为师甚慰。” 狗子和毛蛋一脸敬仰地看向杜青雪，师姐就是厉害！ 吃了粥，杜青雪亲自喂师傅吃了药，并且殷切嘱咐狗子和毛蛋，好好熬药，好好照顾师傅。 “你们一定看好师傅，最近三天师傅不能沾荤腥，只能吃大米粥。”杜青雪耳提面命，“你们给我看住了。” 狗子点头，表情凝重，“师姐，你放心，我一定看住师傅。师傅乱吃东西，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杜青雪被师弟的决心和忠心惊到了，“对，就这么干。” 第187章 名师出高徒 毛蛋浅笑，“绝对不让师傅偷吃，师姐放心，我盯梢很厉害。” “很好。”杜青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师傅，“师傅，听到了吧？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吃，我现在有帮手。” 杨观主本来已经想好了中午弄点肉吃，现在听到三个徒弟的打算，颇为懊恼，“行了，你有事，赶紧去忙。” 杜青雪并没有急着走，耐心安抚师傅，“师傅，等你好了，我给你做荷叶泥包鸡吃，还有坛子肉等等好多美味。听话。” 杨观主眼睛一亮，咽咽口水，荷叶泥包鸡的味道可好了。在外的时候，经常想念。 “好了，都记住了，不乱吃东西，这样总行了吧？”杨观主答应，语气颇为不耐烦，但眼神里却很得意欣慰。 杜青雪点头，“师傅这么说，徒弟就相信，还请师傅不要辜负徒儿的信任。” 杜青雪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快步走过来。 杨观主哭笑不得，“青雪，你今年才十三岁，可是一件事情你都说了很多遍了，不用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答应你了，不偷吃，就坚决不偷吃。” 杜青雪掩口而笑，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册子，“师傅，你刚离开不久，咱们杜家村里有两个难产的孕妇。 我利用咱们阳明观的医术配合稳婆的接生技术，总结出来一些行之有效的手段可以降低产妇难产，挽救产妇的性命。您看看，如果有不当的地方，还请十分指正。” 听到这话，杨观主收起脸上嫌弃的表情，眼睛一亮，“我们阳明观在妇产一道，的确有欠缺。你学了阳明观的医术，还能潜心研究稳婆的接生手法，当真了不得，能够弥补阳明观在这方面的欠缺。” 杨观主迫不及待打开来看，上面只有十几页，简单明了，他很快就看完了。 杨观主用力一拍桌子，称赞连连，“精妙，这几个穴位的确可以给产妇止血，加上另外两个穴位，还可以开宫口，妙啊！” 杨观主很快就看完了，觉得杜青雪做得很好，不过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青雪，既然难产，可能还有产妇已经没力气了。 可以通过咱们阳明观的六针法，激发产妇的潜力，让她有力气。虽然生完孩子之后，可能会身体虚弱，但好好坐月子，能够恢复，总比没力气生不了孩子强。”· 杜青雪惊讶，仔细斟酌，突然想通了，“谢谢师傅指点，弥补了欠缺的地方。我这里的一百多个产妇的脉案，都是乡下的妇人，平时干活，操持家务，体力甚好，并没有遇到昏迷不能用力的情况，故而就疏忽了。 师傅，您再给我仔细想想，咱们务必整理更加全面。吴大人想推广，既然如此，那就咱们就必须弄最好的，最全面的。我们阳明观的医术，治病救人，名扬天下，才能跟苦禅教对抗。” 杨观主点头，称赞道：“现在不得不如此了。青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要是稳婆，都能学会你册子上的东西，但是咱们的六针法，要求对针灸的造诣深，一般人不能用。我尽量想个更加简便易学的。” 杜青雪点头，“好，多谢师傅。” 看着师姐离开的背影，狗子和毛蛋敬仰的表情更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姐这么厉害！ 杨观主看到两个没出息的徒弟，翻个白眼，“既然羡慕，就去学。你们师姐脑子好，还那么努力。你们脑子没有那么聪明，如果还不努力，这辈子都赶不上。快去看书，背书。背不出来药方，午饭别吃了。” 狗子和毛蛋听到师傅的训斥，缩了缩脑袋，“师傅，我们知道了，一定好好学。” 刘师傅和胡师傅两个人在屋里陪着杨观主，看着两个皮小子离开，笑着说：“观主，其实这两个小子也很好学，只是跟青雪比起来，就差了一些。” 杨观主颇为得意，举了举手里的《妇婴手册》，“那是，青雪可是我的关门弟子。有些人，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青雪这丫头，能举一反五。我们阳明观以后要交到她的手里，能够发扬光大。 我手里仅仅有十几张纸，但可以让救回来九成的难产的妇人和孩子。按照我这些年的统计，是个产妇里，就有两三个难产。你想想，能挽救多少产妇？这得是多大的功德了！” 刘师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那青雪的功德大如天啊！” 胡师傅也点头附和，“名师出高徒，阳明观必然也会再次扬名大周。” 杨观主呵呵笑笑，摸摸胡须，“都是这丫头肯钻研，把阳明观的医术和稳婆的接生手艺结合在一起，寻找一种简单有效的方式。现在县令大人要推广，青雪去教导其他稳婆，很快就能学会。” 杜青雪不知道师傅在不停夸奖她，只是想快点下山，回家一趟，换衣服，然后还要骑马去县城。 杜云岚听到杨观主的中毒，心里担忧，“青雪，你师傅不要紧吧？” 杜青雪点头，“已经吃了药，过几天就能好了。这几天静养，而且也不能吃好吃的，只能吃大白粥，你就别做好吃的送上去。” 杜云岚双手合并，不停念叨，“那就好，有没有说为什么中毒啊？” 杜青雪不想说，但又不希望娘亲胡算乱想，挑重点说了，“我师傅遇到以前的对手，为了保护狗子和毛蛋才不小心找了道。 那些人并没有追来，不用担心。今天我要去县城，给那些稳婆上课。不多说了，您放心，别瞎想。” 杜青雪一边换衣服，一边跟娘亲说话。 杜云岚看着一身男装的女儿，眼含自豪，“我就女儿就是厉害，放心，家里有我呢，你在外面安心做事。” 传播妇婴手册上的内容，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情，有大功德。 杜青山在外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小铃铛看到了，掩口而笑，趴在窗户上，问：“大姐，青山哥去县学读书的事情，县太爷答应了吗？” 杜青雪一拍脑袋，“哎呀，这么一件好事情，我居然忘了说。青山，办成了。吴县令已经给了名帖，而且还写了一封推荐信。到时候，你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带着银两，就可以去读书了。” 杜青山在外面听到之后，喜笑颜开，“太好了，我可以去县学读书了。谢谢大姐，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想去。” 第188章 你图什么？ 杜青雪此时已经从屋里出来，走到杜青山的面前，指了指他的拐杖，“伤筋动骨一百天，在我心里，考功名重要，但你的身体更加重要。 与其现在身体不便去县城读书，造成二次伤害，还得花费更多的时间休养，不如在家里好好休养。不要任性，听话。 如果你觉得无聊，就把以前的功课，好好温习，争取基础更加扎实。我从县城回来，去书铺看看。如果有好的书籍，我给你买回来。” 杜青山心里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大姐说得对，他不能任性。 “姐，我听你的，我再把以前的内容，多看看，基础牢固，对以后的学习也有好处。” 杜青雪点头，上前揉揉弟弟的脑袋。 杜青山有点不好意思，“姐，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明明姐姐只是比他早出生一小会儿，可杜青山在姐姐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被照顾的小弟弟。 杜青山现在照顾姐姐，保护姐姐。 杜青雪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惆怅。这时候才发现，弟弟已经比她高大半个头了。 目测，弟弟以后个子更高，她以后再想摸弟弟脑袋，有点难了。 “你再大，都是我的弟弟。”杜青雪笑道，然后背着药箱出门。 有了马，杜青雪像是多了几条腿一样，出行特别方便迅速。 到了县城之后，吴承泽已经等着了，不等杜青雪说话，就把她带到慈幼堂。 屋里有很多产婆，正在叽叽喳喳地聊着。 同行相轻，互相看不起，这话一点不假。 大家都是稳婆，干的都是接生的活，在县城里十几个这样的稳婆，互相竞争。 她们都觉得自己的手艺好，比别人好。 县太爷派人来告诉她们有神医教导给难产的产妇接生的好办法，让她们去学习。 虽然这些人不以为然，但县太爷下令，她们也不能不来。 此时看到一个俊俏的小哥背着医药箱进来，这些上了年纪的稳婆，顿时眼前一亮，有的甚至还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笑话。 “小哥，你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怎么会接生啊？”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稳婆，笑呵呵问。 “就是，你这样俊俏的小伙子，可进不了产房。” 杜青雪笑笑，并没有生气，“各位大娘大婶，我不是男儿身，我是女儿身。穿上男装，也是为了出行方便。 我是阳明观杨观主的徒弟杜青雪，通过研究阳明观的一些好的诊疗方式，结合稳婆的接生经验，总结出来行之有效，解决难产的问题。 请你们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不乐意听我的。我有完整的脉案总结，我跟刘稳婆在两个月内，接生一百六十八人，只有一个产妇没保住孩子。 不是因为我们的没有办法失效了，而是产妇当时五个月，摔倒流产了，大出血，胞宫里成型的五个月孩子下不来。 即使用了传统的接生手段和药物，都不能下来，但我的办法，胎儿很快下来，并且止住了血，保住了大人。后期调养，两三年之后，还能再生。” 那个胖胖的稳婆姓蔡，因为有个妹妹跟刘稳婆一个村子，听说了一二。本来她还想花点钱，去学习，没想到现在县太爷免费教大家。 蔡稳婆听到杜青雪的叙述之后，沉思片刻，然后说：“杜姑娘，刚才你举例的那个例子，如果血流不止，胎儿不下来，必然是一尸两命。” 李稳婆似笑非笑，看向杜青雪，“说得再好，咱们没见过，真不知道好不好。这接生，一个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特别谨慎。” 杜青雪点了点头，也觉得她在这里干巴巴地说，说服力不强。即使看在她是杨观主的徒弟，也不会信服她。 “那行，今天咱们就不上课，就互相聊聊天。如果今天有人来找你们接生，我跟你们过去。如果有难产的，按照我的方法。如果我能做得比你们好，你们就跟我学。” 众人都是一愣，这杜青雪来真的？ 李稳婆皱眉，自来她们都懂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免费教我们，图啥啊？” 杜青雪笑笑，神态自若，也很坦然，“不要钱，不代表不要其他的。首先，我把这一套《妇婴手册》成为吴县令，在青山县推广，只要验证确实有效，对吴大人来说，大功一件。 作为总结这一套的我来说，也能得到来自吴大人的感谢。这里的感谢，可能是名，也可能是利。 其次，我是一名医者，医者仁心，我既然有更好的方式解决产妇难产的问题，那么就想推广出去，也能推广我们阳明观的医术。我这样解释，可以吗？” 李稳婆笑笑，点了点头，“说得倒是直接，没有张口闭口就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喜欢实在人，既然县太爷相信，那我们就跟你学。” 蔡稳婆了解一二，更加乐意，“杜姑娘趁着现在还没来人请我们去接生，咱们学学。您不嫌弃我愚笨，就教教我们。” 其他人见李稳婆和蔡稳婆这两个手艺最好的人都愿意学，她们也住嘴了。 杜青雪点头，“那行，咱们就先说说。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十几个关键的穴位记清楚了，利用上针灸，就可以达到······” 能做这一行的，都是胆子大，而且心细的，机灵的。 杜青雪在一块板子上画出来人体结构，教大家认穴位。 虽然是身经百战的稳婆了，但看到画出来的赤裸女子，稳婆们脸上微红。 不过，她们看到杜青雪一个未婚的小姑娘，都能如此坦然，顿时觉得她们的扭捏，颇为不合时宜。 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做接生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开了的众人，仔细记着，虽然慢，但不一会儿，大家都记住了。 杜青雪见状，对大家说：“你们虽然记住穴位了，但你们不一定在人的身上能找到正确的位置。我们从你们中间选择一胖一瘦，我当场教你们如何找到正确的穴位。” 众人听到杜青雪的话，顿时不吱声了。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给人检查多难为情啊！ “没人自愿吗？”杜青雪笑着问，“不用害羞，你们学到的都是救助难产的产妇手法，都是有大功德的。” 第189章 得到验证 胖乎乎的蔡嬷嬷，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虽然身体康健，但也干不了几年。 此时她看到杜青雪侃侃而谈，而且还会这么好的医术，如果能跟杜姑娘学习一二，也受用无穷。 蔡嬷嬷想通了之后，就想跟杜青雪打好关系，立即站起来，“杜姑娘，我胖，我来做胖的这个例子。” 杜青雪颇为意外，点了点头，“有劳了，等到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会跟吴大人说。” 蔡嬷嬷更加高兴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多谢杜姑娘。” 杜青雪安排一个人在门口，不让靠近，切实保证蔡嬷嬷的隐私。 几张桌子放在一起，蔡嬷嬷躺在上面，杜青雪的手指，在蔡嬷嬷的腹部胯部寻找穴位。 反复好几次，大家练习寻找。 选择瘦一点的稳婆之时，很多人争着抢着，但杜青雪为了公平，就选择最瘦的。 一个上午，都在学习。 就在大家结束一个上午的学习，准备下课回去吃饭的时候，有人急匆匆过来请稳婆。 是来请蔡稳婆的，离得不远，大家一起跟过去。 这一次不是难产，但胎位不正。蔡嬷嬷有自己的手法，正胎位。 杜青雪见了，比较认可，跟手册上的差不多。 这个生的比较顺利，半个多时辰就生完了。 大家饥肠辘辘，肚子饿了，准备回家吃饭。杜青雪叫住她们，请她们吃饭。 吃的也比较简单，一人一碗凉拌面，夏天吃，最合适。 这边刚吃好，又有人来请稳婆。 这次耽搁时间比较长，而且这家人本来没想着请稳婆，想自己生，但生了一天一夜，产妇的声音越来越小，昏迷过去。 这时候，是展现杜青雪妇婴手册上内容的时候了。 杜青雪利用针灸快速开宫口，等到宫口全开，才用针灸唤醒产妇，顺利生下来孩子。 虽然孩子和产妇都气息奄奄，非常虚弱，但生得很快。 蔡嬷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杜青雪刚才利用《妇婴手册》上的内容那几招，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内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如果按照她们的办法，二选一，保大人，她们就开烈性的催产的药，产妇吃了之后，借助外力能生下来孩子，但孩子是活不成了。 如果保小孩，那么产妇就保不住了。 可杜姑娘却能两个都保住，真是了不起。 杜青雪经过最后的诊断，交代这家人好好善待产妇，给吃点好的，才能早下奶。孩子有奶吃，身体才能养得好。 再次回到慈幼堂，蔡嬷嬷等人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大变，没有轻视，只有佩服。 “杜姑娘，妇婴手册上的内容，真的太好了，今天下午，换成我们这里任何人，都不能两个都保住。别人我不能保证，但我蔡婆子一定好好学。” “我也学，一定好好学。” 众人心情激动，学到了那就是手艺。 她们做稳婆的，不仅希望自己手艺好，也希望能够保住产妇的命。 有时候保不住，她们心里也难过 杜青雪点头，轻笑，“好，明天咱们继续学。县太爷已经按照要求，让人打造了银针，明天一人一套，也是免费的。我教大家扎针。” 这些稳婆一个个都非常激动，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等到所有稳婆都离开了，杜青雪才坐下来，喝口水。 一整天说个不停，此时口干舌燥。 吴承泽进来，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杜姑娘，辛苦了。” 杜青雪放下茶杯，直爽地笑笑，“不辛苦，各取所需，应该做的。” “今天下午我听到小六子汇报，杜姑娘救下一名产妇，母子平安。”吴承泽听到小六子的讲述，更加坚信杜青雪的《妇婴手册》有效。 不用等一年，从现在开始到年底足足六个月，完全能够验证其有效性。 杜青雪点头，神情凝重，“如果不用我的办法，让其他的稳婆动手，最好的结果是只能活一个，不可能全部保住。这样的情况，在大周很多地方比比皆是，死很多的妇婴。” 人口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政绩，如果能够提高出生，证明这个地方富庶。有劳动力，有兵源，好处多多。 吴承泽感慨，“是啊，不过有杜姑娘的《妇婴手册》，也算是广大产妇的福音。” 看看天色，杜青雪笑笑，“过奖了，尽人事听天命。天色不早，我要告辞了。” 吴承泽见状，又问：“昨天得到消息，杨观主回来了。此番云游可还顺利？” 杜青雪一愣，旋即想到师傅的交代，看了看外面站着小六子，“吴大人，你能完全信任小六子吗？” 吴承泽惊愕，颇为不解，“小六子的母亲是我的乳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自然是可信的。” 杜青雪点头，“那好，正好我要跟你说，我师傅让我转告你的话。他在西北城的时候，遇到了苦禅教的人，中了苦禅教的阴谋，身中奇毒。” “啊？”吴承泽一愣，吓了一跳，“苦禅教来西北城了？” 杜青雪点头，“去年他们斗医斗毒，已经输给我们阳明观，按照惯例他们二十年内不能跨进西北城，更不能来中原腹地。 我师弟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我师父能给萧郁解一次毒，但绝对没有命解第二次。我们跟苦禅教的争斗和渊源先不说，这里牵扯到萧公子，那就复杂了。 萧郁的毒解掉，也是最近的事情。可远在西北以北的苦禅教的人已经得知，可见有人已经把萧公子的情况传过去了。吴大人，您最好把情况转告萧公子。” 吴承泽目瞪口呆，心惊胆战，比他和萧郁想象中更加复杂，“杜姑娘，还能说得更加详细一些吗？”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说：“这次行动带头的是苦禅教的左护法和另外两个喇嘛，我师父就得到这些信息。你看看你和萧公子那边是不是有人泄密了，还是有其他的情况。” 吴承泽严阵以待深以为然，“多谢杜姑娘，我现在就回去写信，连夜送去。明日，我会亲自去阳明观看望杨观主。” 第190章 打听 杜青雪想到师傅在静养，拒绝，“吴大人，你还是三日后再去吧，我师傅需要静养。” 吴承泽讶然，“杜姑娘，所虑甚是。等杨观主好一些，我再上门拜访。” 寒暄几句，吴承泽就赶紧回去了，那么重要的消息，要立即送往进京告诉萧郁。 杜青雪完成今天的事情，踏着夕阳出城回家。 先去看望师傅，见师傅状态很好，杜青雪放心回家。 回到家里，小铃铛已经烧好热水，杜青雪泡了澡，浑身舒坦。 小铃铛帮杜青雪洗头发搓背，小声说：“姐，今天我看到你姥姥杜老太在咱们家附近转悠，但没进来。” 杜青雪一愣，转头看向小铃铛，“无事不登三宝殿，那老太太可邪性了。她没事绝对不回来，我娘亲知道吗？” 小铃铛摇头，“杜姨不知道。我看到的，我跟在她身后，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家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不决。” 杜青雪皱眉，喃喃自语，“能是什么事儿呢？” 小铃铛猜测，“会不会是想来咱们家要钱啊？我听说为了给杜青松准备去府城那边考试的盘缠，他们卖了两亩地。” 杜青雪点头，“有可能，卖了地，他们一时半会又买不回来。地里的产出要到秋天才能收获，看到咱们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当然眼红了。” 小铃铛犹豫片刻，想到了杜姨跟她讲的一件事情，“姐，之前赵翠莲曾经听杜老太和杜老太说，杜姨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事情咱们不能就这样放过去，得想办法查明真相。杜姨虽然不说，但平时我跟杜姨一起做针线的时候，听杜姨说了几次。 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但她总觉得不知道从哪里来，心里有几分遗憾。” 杜青雪拍拍自己的脑袋，光想着如何推广《妇婴手册》，还有师傅说的那些事情，居然忘记了查找娘亲的身份。 怪不得她最近总觉得事情忘了，原来是这件事情。 杜青雪讪讪笑着说：“忙得我都忘记了，我不在意娘亲的出身，可忘记娘亲在意。行，这事情我记下了。谢谢小铃铛提醒我，以后我没想到的，也记得提醒我。” 小铃铛笑笑，“姐别嫌我烦就好，其实咱们家都是姐姐撑起来，每天忙忙碌碌的。我想帮姐姐，但我知道自己的能耐，只能给姐姐帮倒忙。姐，你别嫌弃我就好。” 杜青雪摇头，伸手捏捏小铃铛的鼻子，“怎么会嫌弃呢？喜欢都来不及。其实你在家里陪着娘亲，我已经很高兴了。 至少娘亲在家里的时候，不仅有人帮忙干活，有人陪她说话，让她不觉得孤单。我在外做事，也能放心。小铃铛的功劳也是很大的。” 小铃铛被杜青雪夸得面上微红，但同时也很高兴，觉得自己得到了姐姐的认可。 杜青雪换上衣服，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打听到消息呢！ 三十年前事情，太过久远。 就在杜青雪在院子里沉思的时候，有人拍大门。 杜青雪离得近，走到大门口，打开门一看，“王奶奶，您怎么来了？” 王婆子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水桶，“家里的皮小子去河里捞了不少鱼，我看着怪好的，给你们送点。” 之前儿媳妇难产，如果不是杜青雪出手，那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从那之后，王婆子家里得了点好东西，都会给杜云岚送过来。 杜云岚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总是想办法还礼，两家来往密切。 如此一来，还有一个好处，杜云岚不出家门，就能知道杜家村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各种事情。 杜青雪刚想说不要，突然想到王婆子是杜家村堪称百事通的存在，“谢谢王奶奶，这鱼的确很好。既然都送来了，我也不跟王奶奶客气。小石头过来，把鱼拎进去。王奶奶，您里边坐，正好我也有事情，跟王奶奶打听。” 小石头从师傅那边回来，听到姐姐的话，拎着水桶进来。 王婆子一愣，旋即眼里跃跃欲试，搓搓手，跟着小石头一起进来，“青雪，你想打听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跟你说，绝对不含糊。” 杜青雪笑笑，“王奶奶坐，小铃铛倒茶。” 不一会儿，小铃铛就泡了两杯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不用客气。”王婆子寒暄，心里不解，不知道杜青雪要问什么。 杜青雪喝了口茶，想好怎么说，才开始问：“王奶奶，上次赵翠莲被捉奸的那天晚上当着众人说我娘不是亲生的。这事情我心里一直嘀咕呢！ 你看老头老太太对两个儿子很好，毕竟他们重男轻女。可对杜青梅这个孙女，也不错。这次为了给杜青松筹集盘缠，买了两亩地，都没有卖杜青梅。我就觉得，可能我娘真不是他们亲生的，要不然怎么就一点也不疼呢？ 再说我和青山，是他们的外孙子和外孙女。你家就住在他们隔壁，你是看到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别说疼爱了，对我们非常淡漠，除了压榨我们，而且还会毫不犹豫地卖我和我娘。” 王婆子一愣，点了点头，“对，你们在杜家过的日子的确不好。我跟杜老太以前以后嫁到杜家村，相差几天，对你姥姥家事情，我知道一些。 你娘小时候刚能走路，还没有扫把高呢，那杜老太就开始让你娘开始扫地了，而且还经常打骂。 我一连生了三个小子，就没有个闺女，当时我还羡慕她生了个闺女。看到你姥姥折腾你娘，我还说她几次。 那杜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嘴巴就特别欠，还骂我眼馋闺女自己生。生不出来，她家老杜可以代劳，气得我差点冲过去撕了她的臭嘴。” 杜云岚此时也走了过来，在听到王婆子的话之后，面露感激，“多谢王婶子以前经常给我点吃的，那时候干得慢了，或者没干完活，就没饭吃。” 王婆子讪讪笑笑，连连摆手，“我家三个皮小子，地少，也吃不饱。即使给你的，那都是菜团子，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杜云岚惆怅，心里难过，“可是她连菜团子也不给我吃饱。即使那些野菜都是我挖回来的，但吃到我嘴里的并不多。现在想想，我真是福大命大，还能长大，还能活到现在。” 王婆子笑笑，恭维说：“云岚，先苦后甜，说的就是你。你有青雪和青山两个孩子，以后有福气呢！” 听到王婆子这么说，杜云岚深以为然，心里高兴。 第191章 几个疑点 杜青雪见跑题了，赶紧问：“王奶奶，您仔细想想，我娘出生前后，杜家人有异常吗？” 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太过久远，王婆子一下子也想不全。 杜云岚眼露紧张地看着王婆子，希望王婆子能够想出来重要的线索。 好一会儿，王婆子想到了几个蹊跷的地方，但记忆有些模糊，“云岚，你也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不可能记住全部。 我就挑还有印象的事情说说，你参谋着听听。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呢，你也别跟你娘说这些说我说的。要不然，她能堵着我家的门骂我。” 杜云岚点头，跟王婆子保证，“王大娘，您能想起来多少，您就说多少。我绝对不会跟我娘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找到家人不可。我就是想确定我是不是亲生的。 如果不是，以后我对那边就连面子情，我都不想顾了。他们是养我一场，但也把我卖了，身家性命都还给他们了。” 王婆子点头，“那时候你娘怀孕七个月，回娘家，然后第二天回来之后，你就被生出了，说是早产了。可你那时候估计有五六斤左右，我抱过，挺压手的，根本就不像是早产的。我们村子里，除了你父母，没人见过你出生。 对了，我还看到你家有个包被，是大红缎面的。都是农家，哪用得起这个，一看就是拿着有钱人家才能置办起的东西。我就看到过一次，之后就被你娘收起来了。我再问，她就说是在县城生孩子，遇到一个富贵人家，可怜她早产，没带东西，给她一个。” 杜云岚皱眉，“这的确可疑。王大娘，您再想想，还有其他疑点吗？” 王婆子上下打量，看着杜云岚白皙的脸庞，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杏仁眼，又大又好看，“要说还有疑点，那也是最大的疑点。你的长相，不像杜老头，也不像杜老头。 可以说他们夫妻二人两家都没有人长得比你好。云岚，你就算站在杜老头和杜老头的身边，也不会有人认为你们是亲父女，亲母女。如果是亲生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像。” 听到这话，杜青雪也点了点头，“嗯，是的呢！王奶奶说得对，我娘跟杜家人没有一点像的。” 杜云岚叹息一声，“多谢王大娘，以后我有机会亲自问他们。” 王婆子笑笑，“你直接问，他们当然不承认。杜青松读书，现在就卖了两亩地，考上了秀才还好，考不上下次去考试，他们还得卖地。说不定到时候，就是你问的机会。” 杜云岚点头，“我记下了，王大娘，多谢你跟我说这么说。” 小石头已经把水桶洗干净了，里面放了十几个鸭蛋，算是给王婆子的回礼。 王婆子见状，面露不好意思，“青雪，我不能收下。” 杜青雪坚持，“有来有往，咱们才能长久。你家捞到新鲜的鱼，想着我们，添道菜。这鸭蛋，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王婆子推辞一番，但被杜青雪强烈要求，这才收下。 得到的几个疑点，虽然不确定，但也能看出来有问题。 杜青雪手指敲着桌面，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杜老太松口呢！ 杜云岚看到女儿如此，走了过来，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青雪，我的身世并不重要。能查清楚最好，不能查清楚，也无所谓。我已经有你和弟弟，现在身边还有小铃铛石头豆豆，这么多的家人，一点都不孤单。” 杜青雪看向娘亲，拉着娘亲的手摇晃着，“娘，你不孤单，但我想让你没有任何遗憾。我想着，有没有一种药，吃了之后，可以让人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而且说的还是真话？” 杜云岚摇头失笑，哭笑不得，“你说的那个，不是药，而是仙丹。我听说药可以治病，没听说过药还可以控制人。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县城。” 杜青雪点头，“知道了，娘亲。我听小铃铛说，老太太在我们家门口转悠好一会儿，但没进来。估计有事，你注意点。如果她下次过来，你别着了道。” 杜云岚一愣，面露紧张，“老太太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来我们转悠，一定是想从我这里扒层皮回去。我得小心点，不能上了当。” “不过也不用怕，现在他们怕我。”杜青雪安慰母亲，“如果杜青松考上秀才，或许他们还能抖起来，但目测，我觉得杜青松考不上。我们暂时不用担心，也不用怕。” 安慰母亲之后，杜青雪这才回屋休息。 第二天杜青雪从吴承泽那里拿来定制好的银针分发给大家，银针上做了记号。 很简单，只要找准穴位，然后慢慢扎进去，深度就到银针做标记的位置 一开始，她们只在铜人上练，找准穴位。 遇到有人来请接生，杜青雪现场做给她们看，尤其是在遇到难产的时候，效果奇佳。 每天的案例，写成标准的脉案，尤其是遇到难产时候的典型案例，脉案更加全面，不仅有杜青雪的签字，还有当场稳婆的按手印作证，另外还有吴县令派来的人跟在外面，当场记录，并且签字。 杜青雪非常忙碌，但推广的效果也很好，半个月之后，这些稳婆基本上都能掌握。 学到新手艺的稳婆，对杜青雪更是千恩万谢。整整两个月，杜青雪都在忙碌这件事情。 难产病例三十八，只有一个产妇是因为耽搁时间太长，等到稳婆到了之后，产妇已经死了，没有生还可能。 在大夫和官府的人作证，确定死亡。 杜青雪对那家人说：“产妇已经被你们耽误了，现在已经去世，没有生还的可能。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我想试试开肠破肚，看看能不能孩子救出来？” 杜青雪的那些针法，都是针对活着的产妇，但产妇死了，不能生孩子，那么只能通过外力，把孩子从产妇的肚子里剖出来。 这家的婆婆特别后悔出去找活干，没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她儿子也在外面出苦力，没有及时发现儿媳妇出事。 第192章 惊世骇俗的举动 但凡有个人在家里，也能早些去找稳婆，儿媳妇也不会在摔倒撞在桌脚上丢了性命。 “大夫，麻烦你了，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怪罪在你身上。”老婆婆一边哭一边说。 杜青雪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个保证书，让这家人签字，毕竟她要做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如果没有救活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能怪我，毕竟这手法并不常见。” 母子二人当场签字按手印，“绝对不怪杜姑娘。” 杜青雪当场拿出来制作奇怪的工具，用烈酒消毒，在产妇的肚子上消毒。 这孩子胎位很正，已经是头位，本能地想要活着，可是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杜青雪在妇人的肚子上割了一刀，然后把孩子从妇人的肚子里拿了出来。 可怜见的，命真大，憋了这么久，孩子的手脚，居然还能动，而且还能发出细微的哭声。 跟过来的蔡稳婆帮忙打下手，看到杜青雪开肠破肚的过程，吓得面色苍白，但这也是救命，咬牙坚持，没有躲开。 蔡稳婆看到杜青雪面色凝重认真，更加佩服杜青雪，小小年纪有如此定力，怪不得能被杨观主收为徒弟。 杜青雪检查孩子，除了早产，个头比较小，其他并没有毛病，是个女婴。 跟过来的其他稳婆，过来帮忙清理小孩身上的血迹和脏东西。 杜青雪给夫人缝合伤口，擦拭干净，让这位还没见到自己孩子的年轻母亲干净体面地离开人世。 这对母子看到去世的儿媳妇就哭，看到孩子又笑了，悲喜交加，令人唏嘘不已。 杜青雪临走之前，对老太婆说：“这孩子憋了这么时间，还能活着，是个命大的，也是有福气的，好好待她。” 老太婆连连点头，“杜姑娘放心，我一定善待我孙女。” 杜青雪担忧，毕竟孩子父亲还很年轻，就怕以后成亲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到时候没人疼，杜青雪就会怀疑当初把这孩子救下来到底是对是错。 回去之后，杜青雪心情惆怅。 蔡稳婆好奇，问：“杜姑娘，您还为今天的那个产妇去世难过吗？” 杜青雪点头，眼睛微红，面对死亡，她心里颇为惆怅，“是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产妇在我面前死去。只要再早半个时辰，我就能救活。可是······” 听到这话，蔡稳婆劝说：“杜姑娘，到底你是年轻人，见得少了，我们都见惯了。以前没有您教我们的手法，经常就能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尸两命，也是常有的事情。 杜姑娘，你已经尽力了，没救回产妇，但把孩子救回来了。在我们心里，你已经就是人间的接生娘娘。” 李稳婆也点了点头，不想杜青雪自责，也跟着宽慰，“是啊，杜姑娘。你已经尽力了，如果没有你，这次又是一尸两命。有时候，其实就是命。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杜青雪很快释然了，交代蔡稳婆和李稳婆，“这孩子父亲还年轻，以后说不定还会续弦。 你们在县城，帮我多看顾那孩子。生下来没有娘，已经够苦了。如果还没人疼，生下来也是受罪，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蔡稳婆和李稳婆相视一看，都觉得杜姑娘太善心了，“杜姑娘放心，我们记下了，经常去看看。” “麻烦了！”杜青雪回答，其实这也不是杜青雪有多善心，而是感同身受。 她和弟弟虽然没有父亲，但有一个用命护着他们的娘亲，所以日子过得苦，但心里不苦。 杜青雪牵着马，准备回家，想早一点看到娘亲。就在刚刚剖腹取子的时候，再一次深刻地理解到那句话的真谛。 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一遭。 儿奔生，娘奔死。 杜青雪想跟娘亲说，娘亲辛苦了，有娘真好。 刚到外面，看到一身常服的吴县令站在不远处，杜青雪停住脚步，“吴县令，这是等谁啊？” 吴承泽表情严肃，看向杜青雪，“杜姑娘，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本着一颗医者仁心，但开肠破肚，还是太过凶残。 好在你还知道让其他大夫和衙役证实，那个产妇已经去世，还知道让这家人写保证书，否则就这件事请，在以后就能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原本心情还有些低落的杜青雪，在听到这话之后，目瞪口呆，“我是在救人，又不是在杀人。” 吴承泽见杜青雪想得太简单，甚至还能从杜青雪的眼神里看到难言的委屈，也意识到刚才他的话太重了。 吴承泽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在救人，前期的补救措施，还算是妥当，没有后顾之忧。只是开肠破肚这样的事情，以后除非意外，就不要做了。” 杜青雪知道吴县令是好意，点了点头，“多谢吴县令提醒，其实我觉得现在的医术有些片面了，过分地强调药，其实有的病症，找到病灶，直接割掉，再配合药物，说不定效果更好。就连这次的剖腹取子，我也不是没经验。” “啊？”吴承泽一愣，“你还给谁进行剖腹取子？还活着吗？” 杜青雪看吴承泽紧张的模样，连忙解释，“吴大人不要惊慌，我当时并不是用在人的身上，而是一只羊。村里有只母羊，胎位不正，难产。马上就不行了，我就用了这个办法。小羊活了，母羊经过我的调理，也活了。” 吴承泽听到不是在人身上试验，这才松口气，“那就好。杜姑娘，这个月辛苦你了。你每日来县城，不仅教会那些稳婆，而且还亲自誊写脉案。我不等年底了，准备这个月就把《妇婴手册》呈上去。不知道杜姑娘，还有需要交代的地方？” 杜青雪仔细斟酌，摇头，“没有，都写在妇婴手册上了。” “那就好。”吴承泽回答，露出浅笑，“上次你个我说苦禅教的事情，我已经告知萧郁，他已经找出来镇国公府的奸细。” 杜青雪微微一怔，然后笑道：“那就好，吴大人还有事情吗？没事情，我要回家了。” “杜姑娘请留步，我的确还有一件事情。”吴承泽连忙说，“只是可能会让杜姑娘为难。” 杜青雪挑眉，也不客气，“既然知道我为难，那吴大人就不要说了。” “这······”吴承泽被噎得无言以对，他没想到杜青雪说话这么直接。 小六子在不远处偷笑，他家少爷就会瞎客气。碰到了一个不愿意客气的人，受到教训了吧？ 第193章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形象 杜青雪见一向风流倜傥的吴承泽居然能够如此囧囧的一面，也觉得有趣，但她也不能不识抬举。 杜青雪轻笑，“跟吴大人说笑的，吴大人居然还当真？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就不会拒绝。” 吴承泽笑笑，也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恼，收敛心神，“其实也不是大事，你的阳明药坊现在已经盖好，接下来何时进行生产？如果有些药材，在我们当地就能够种植收购，能否优先收购当地的药材？ 之所以特意说，也是因为青山县，山地居多，田地少。地里的产出就那么点，想要增加百姓的收入，就只能从山上想办法。野生的药材数量有限，我看到其他地方，有人种植药材，觉得咱们这边也可以种植。”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诧异，“就这件事情吗？” 吴承泽点头，“对，就这件事情。” 杜青雪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很让我为难呢？不管从哪边买药材，都是买，都是要花钱的。 反倒是从当地买药材，还能节省路途上的消耗，价格相对便宜。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回去，我去跟师傅商量一下，看看哪些药材适合大批量种植。三天后，我给吴县令答复。” 吴承泽眉开眼笑，没想到杜姑娘这么快就答应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有劳杜姑娘了。” 杜青雪拱手，“吴大人客气，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家了。” “没事了，杜姑娘先行。”吴承泽拱手。 杜青雪也微微欠身拱手，“再会！” 杜青雪动作伶俐翻身上马，路上行人不多，骑马离开。 小六子见少爷不动，一直看着杜姑娘的背影，忍不住提醒，“少爷，您还有些事情没说呢！” 吴承泽收回目光，不明所以，“忘了什么事情？” 小六子晃了晃手里的一个书箱，“这可是少爷您整理出来的书籍和当初科举考试的心得注解，准备给杜姑娘，带回去给杜青山的。” 吴承泽听到这话，这才恍然大悟，颇为懊恼，拿着折扇，佯装用力砸在小六子的脑袋上，“既然我忘了，你没忘，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小六子翻白眼，小声嘟囔，“少爷，我这不是看你跟杜姑娘聊得很开心，不忍心打扰吗？ 再说了，三日后，杜姑娘还会来县城，正好还会送来药材清单。到时候您再给，岂不是更好？证明您不是让杜姑娘白忙活，也把杜姑娘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吴承泽又用折扇敲了小六子的脑袋，“就你话多。” 夕阳西下，杜青雪并没有戴着幕篱，风吹过耳边，颇为畅快。 “追云，辛苦了。”杜青雪一路不停，直接回到杜家村。 可就在她家不远处，杜青雪看到了杜老太又在她家附近晃悠。 就在杜老太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杜青雪骑马到了大门口。之前一直忙，想有空了，也该解决遗漏问题。 杜青雪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杜老太，“老太太，我几乎隔两三天就能看到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自从一个月之前，小铃铛偷偷告诉她杜老太的不同寻常的，但因为她太忙，没空逼问杜老太。 现在推广《妇婴手册》的事情，已经进行完毕，她不忙了。 赶巧，现在杜老太被她堵个正着，杜青雪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杜老太最怕的就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外孙女，本来她就想挑杜青雪和杜青山都不在杜云岚身边，才出现。 可这杜云岚轻易不出家门，她来了很多次，都没见到杜云岚。 今天倒霉，被杜青雪这个煞星碰上了。 杜老太连连后退几步，神色大变，结结巴巴，“谁鬼鬼祟祟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娘！怪长时间没见了，我想闺女了，还不行吗？” 杜老太想从边上绕过去，但被杜青雪堵住了，“既然想我娘了，那就进去吧。” “我，我想到家里还有事情，改日再来。”杜老太拒绝，她可不敢进去。就怕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不过，她的路，又被杜青雪堵住了。 “我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杜青雪冷冷一笑，“之前我很忙，有些事情没空去问你。现在我有空，你也来了，进去吧，有些事情，咱们也得有个了断了。” 杜老太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应下，“青雪，我真有事，以后再说。” 杜青雪冷笑，看向杜老太，“你要是敢走，你家最有出息的孙子杜青松可就回不来了。” 刚走几步的杜老太听到这话，立即停住了，猛地转头，看向杜青雪，“你这丫头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娘，没有别的坏心。” 这时候小铃铛开门，“姐，你回来了啊？有什么话，进家里来说，别在外面站着了。” 杜青雪转头，阴测测地笑笑，一边走一边笑，笑得杜老太心里毛毛的。 杜老太想揍又不敢走，面露矛盾。 今天真倒霉！ “我杜青雪说到做到，赵翠莲和于大勇就是最好的例子。”杜青雪轻声说，但她的眼神，像是无数的剑芒一般，刺在杜老太的身上。 杜青雪故意营造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形象，吓唬杜老太，待会审问杜老太的时候，能够突破杜老太的心理防线。 杜老太的脚缩回来，再也不敢往前走。 杜老太心里害怕，赵翠莲那个贱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跟野男人于大勇生了两个孩子，她还给养大了。 可见赵翠莲那么狡猾，于大勇狠毒，但都被杜青雪抓住了，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 由此可见，这杜青雪是比赵翠莲和于大勇更不好惹的存在。 杜青雪对付他们杜家，不用杀人放火，只要往她家水缸放点毒药，就能毒死他们全家，官府还抓不到她。 大孙子杜青松在外考试，杜青雪的狠辣，随便动点手脚，可能就回不来了。 杜老太不敢赌，只得跟着杜青雪进去。 见杜老太进来，杜青雪对小铃铛说：“小铃铛，去倒杯水，给老太太润润喉咙，待会回答问题的时候，才能说得顺畅一些。” 杜老太连忙说：“不用，不用麻烦了。” 第194章 当年的真相 此时杜云岚从厨房出来，看到杜老太过来，招呼杜老太，“老太太，坐在这边，别站着了，怪累的。” 她也想亲自问问杜老太，了解心中的疑惑。 看到杜云岚，杜老太稍微松口气，杜云岚心软，她求求杜云岚，这杜青雪也不敢忤逆。 小铃铛端来三杯茶，放在桌上。 虽然她也想听，但厨房里还在做饭，她要过去看着。 杜云岚看着神色不定的杜老太，轻声问：“老太太，当初赵翠莲说我不是亲生的，这事情我一直惦记着呢！后面你们削待我，我不计较了。 现在我们也分家了，给该你们的孝敬，也会一文不少给你。你只要说实话，这些孝敬，看在这份养育之恩的份上，我也会继续给你。” 杜老太坐立不安，眼神慌乱，几乎不敢抬头，“云岚，你，你就是我亲生的，真的。” 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杜老太，这心虚的模样，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诸多迹象表明，我娘不是你亲生的。我不是没有根据，听我跟你慢慢道来。 以杜家的人长相，这是得多大的意外，才能生出来我娘这么好看的女子。娘，算了，我改变注意，不想磨蹭了。既然她不说就算了，她最在意的就是杜青松，杜青松一去不回，倒要看看这老太太还会不会嘴硬。” 杜云岚犹豫片刻，也点头附和，站了起来，“青雪，以前我一直拦着你，不让你这样做。可现在既然他们不思悔改，还想隐瞒真相，那就不要客气了。谁让我稀里糊涂的，那我就让谁痛苦不堪。老太太，我还要做饭，就不留你了。” 杜老太又惊又怕，连忙从石凳上站起来，瞠目结舌，“云岚，你，你太不孝了，你就不怕我去族长和里长那里告状吗？” 杜青雪笑笑，“行啊，去吧，里长和村长如果不行，你可以去县城告状，也可以去府城。只是你告我娘不孝，这又从何说起呢？ 我娘没打你，也没骂你。该给你的孝敬，四时八节的，一个都不少。在杜家村，比我娘孝顺的人不多。 对了，老太太，我得提醒你，诬告也会被打板子的。你要是不嫌命长，你就去告状，看看你能不能告赢。不过，我明确告诉你，你不说实话，我就对付杜青松。” 杜老太吓得面色蜡黄，她过来想从杜云岚这边要点好处。 可现在倒好，没有得到好处，还被威胁了。 杜云岚不是亲生的，说，还是不说呢？ 杜老太犹豫，不敢走，但又不想说。 杜青雪喝完水，然后用力把杯子放在石桌上，“啪”的一声巨响，“说，还是不说？给个痛快话！” 杜老太吓得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杜云岚心软，看到杜老太这样，心里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她如果不问，一辈子心里都有这个疑问，稀里糊涂的过，心里也难受。 杜云岚转头不看，狠下心来。 杜青雪就这样盯着杜老太，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让杜老太说出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耽搁时间。 杜老太抬头，看向杜青雪目露凶光，再也控制不住，声音颤抖，“我说，我说。云岚，的确不是我新生的。她是我捡来的。” 杜老太在说完之后，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她心里忐忑，杜云岚和杜青雪知道了真相之后，真的会信守承诺，不对付他们吗？ 杜云岚和杜青雪相视一看，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惊愕，立即追问：“你在哪捡的？” 杜云岚起身，把杜老太扶起来，态度变软，“既然说了，那你就说完。以前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不过，你不能隐瞒我。人这一辈子，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我女儿和儿子出息，说不定以后能帮我找到家人。到时候，让我知道你骗我，新仇旧恨，我可不会手软。你不在了，不要紧，你还有孙子重孙子，总能让我报仇解气。” 杜老太听到这话，再也不敢隐瞒了，紧紧抓住杜云岚的手，“云岚，我不说谎，我绝对不说谎，你别生气。我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虽然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但我还记得捡到你那一天，早晨天微微亮。我身怀七月的身孕，去你姥姥家吃酒席。那时候难得吃顿好的，即使怀孕了，我也去。 可不小心摔了一跤，送到县城，孩子掉了，没活成，是个儿子。我那时候可难受了，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哭。你爹赶着牛车，天一亮，我们就出城。 经过四道湾那个地方，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孩子哭。我让你爹停下来，你爹还不相信，还以为我想孩子想疯了，出现幻听了。 是我硬要你爹下去看看，在桥洞里捡到了你。那时候也刚出生没多久，脸上还有一层胎灰呢。我没了孩子，就把你捡回去了。” 杜云岚一愣，没想到她是被别人扔到桥洞，被捡回来的。 “你既然把我捡回来，为什么对我那么苛刻?”杜云岚问道，心里颇为不解，“既然不喜欢，当初干嘛还捡回来？” 杜老太面露尴尬，心里忐忑，“当时是想着好好养的，但隔壁的老婆子整天说你长得好，不像我生的，我就特别生气。 你爹那个人最看重儿子孙子，自然对闺女不太上心。后来家里的日子过得艰难，就难为你了。我都说了，云岚，以前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了，这可是你说的。 我是对你不好，但如果不是我们把你从桥底抱上来，那么冷的天，你早就冻死。这可是救命之恩，你们可不能出尔反尔。青雪，你也不能对付我大孙子。” 杜云岚逐渐平静下来，“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会说话算话，但你得把我曾经的包被，或者我身上随身携带的东西还给我。” “没，没，你什么都没有，就光光的一个孩子。”杜老太摇头，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坚决不承认杜云岚身上还带着东西。 杜青雪皱眉，笑得阴冷，“那么冷的天，身上没有宝贝，早就冻死了，还能撑到你们经过那里吗？ 我听说你那时候有个大红缎面的襁褓，不可能是农户能用得上的。那个襁褓还在？我娘身上真得没有东西了吗？” 第195章 真真假假 杜老太吓得额头上出冷汗，身体颤抖，“我，我，这么多年了，那个大红包被，早就被我拆了。 你大哥成亲的时候，红布给你大嫂做了嫁衣，棉花做了棉袄，没剩下什么。真的没剩下，我该说的都说了。云岚，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来了。” 说完，杜老太两腿发软地离开，像是后面有可怕的人追赶似的。 看到杜老太离开，杜云岚转头看向女儿杜青雪，“青雪，你觉得她说的可信吗？” 杜青雪斟酌片刻，以她对杜老太的了解，有了些许猜测，“前部分应该可信，他们心思坏，但没胆子，也没本事去大户人家偷孩子。只是后面说你身上除了包被，什么都没有，我不太相信。 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要么真的除了包被，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要么除了宝贝，还有其他东西，但东西真的贵重，贵重到让杜老太冒险，也不愿意说出来，更不愿拿出来。娘，要不我再去吓唬他们，让他们拿出来？”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摇头苦笑，仰着头，“不用了，我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就足够了。至于那些东西，就算有，我也不想要了。 那些东西可能帮助我找到家人，可是这么多年了。如果他们想来找我，早就过来找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既然找不到真正的家人，要那些东西有何用？” 杜青雪的手放在娘亲的手上，宽慰娘亲，“娘，你还有我弟弟，还有小铃铛他们。我们都会孝敬你，别难过了。” 杜云岚笑笑，“不难过，不管是主动，还是别的原因，扔了我，我的一生就彻底改变了。福大命大，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垂怜。 我可不敢因为身世的事情，每日愁肠百结，郁郁寡欢，更舍不得浪费我后半辈子的美好生活。” 杜青雪看到娘亲释然的笑容，“娘，您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小铃铛反倒比较惆怅，“哎，我从小被扔在慈幼堂门口，能活着长大，也是福大命大。现在又被杜姨收养，现在可享福了。我一点都不想我亲生父母，他们把我扔了，就不想要我，我也不要他们。 杜姨对我好，我以后孝敬杜姨。哥哥姐姐弟弟对我好，我也对他们好。我这一辈子，有长辈疼，有兄弟姐妹相扶相持，这样也挺好。” 杜云岚听到小铃铛的一番话，伸手摸摸小铃铛的脸，“小铃铛先苦后甜，以后幸福着呢！。” “嗯，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很开心满意。”小铃铛抱着杜云岚，亲昵无比，把杜云岚当成了想象中的娘亲。 杜云岚温柔，善良，对孩子关爱，又很坚强。虽然她很弱，但用尽全力爱自己的孩子。 杜云岚身上的一切，满足了小铃铛对娘亲的一切想象。 杜青雪看到娘亲释然的笑容，她也笑了。刚才一番做戏，彩衣娱亲，没有白费。 娘亲，她开心就好。 且说那杜老太惊慌不已地回到家，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即使李桂花做好饭，叫她吃饭，杜老太也没出来，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晚上，杜老头进来，还以为老妻不舒服，仔细一看，瞪着眼睛，“好好的，怎么不起来吃饭？对了，你说去找云岚，见到了她了吗？” 杜老太心里憋着一口气，此时听到老头子说话，这才咬牙切齿说：“以后别去找云岚了，她知道不是我们亲生的了。” 杜老头一愣，心存侥幸，“之前她就知道了，但无所谓，只要我们不承认，她就会一直犯嘀咕，也不确定。” 杜老太苦笑，“我承认了。” “啊？”杜老头一愣，气得面色难看，“之前咱们不是商量好了，说什么都不能认，你糊涂啊！没了父母这一层关系，以后杜云岚杜青雪对我们更加不客气。” 杜老太也很懊恼，想到当时的绝望无助，“我也不想承认啊，但杜青雪那个坏种威胁我，如果不说实话，就让咱们大孙子青松回不来。 你不在场，没看到杜青雪那阴狠的目光，可吓人了。赵翠莲和于大勇的下场，咱们也看到了。得罪那个死丫头，没有好下场的。 云岚说了，只要我说实话，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就算咱们不是她亲生父母，但也养了她，以后该给的孝敬一文不少。我当时吓得两腿发软，不敢不说，更不敢冒险。” 杜老头心里遗憾，叹息一声，“哎，那也只是能得到之前说好的那点东西，咱们想从云岚那边多要点，那是不可能了。” 杜老太撇撇嘴，“咱们倒是想从杜云岚那边得到更多，可自从她们分出去之后，除了过节给的那点东西，咱们从云岚那边多得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所以咱们也都安分点，谁都不要去招惹杜青雪，安安分分过日子吧。免得咱们蹦跶越厉害，惹得她们不高兴，最后咱们就越倒霉！” 杜老头并不放心，指了指床底，“你不会什么都说了吧？当年云岚身上除了包被，还有一个金镶玉的挂件呢。 不管是黄金，还是玉质，一看都是上好的，应该值很多钱。那可是咱们家压箱底的东西，可不能给出去啊！” 杜老太翻白眼，没好气说：“我又不傻，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当然不能说。我就说除了包被，身上并没有其他东西。 除了咱们，其他人都不知道。咱们不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杜青雪那个小魔星，也不能弄死咱们。” 杜老头想了想，觉得自己说得对，“不错，你这样说就不错。说了真话，也说了假话，混淆着，咱们不承认，他们也不能对咱们怎么样。” 杜老太也点头附和，“我看出来云岚真的只是问清楚自己的身世，并没想着寻找家人。” “毕竟三十多年过去了，想找也找不到。”杜老头松口气，“以后的确不能随意去那边了，都安分点。杜青雪现在是个厉害的，手段毒辣。不过，我也看出了，那杜青雪也是守规矩的，只要不招惹她，她那么忙，也懒得针对咱们。” 杜老太感慨，“是啊，想要对付杜青雪，得等到咱们孙子做大官再说，现在咱们要忍！” 杜老头唏嘘，“那也只能这样了。” 在杜青松没回来之前，杜老头和杜老太，安静如鸡，不敢动弹。 寻找母亲身世的事情，暂时翻篇了。 第196章 带头作用 杜青雪现在把主要的精力，全部放在阳明药坊。家里的琐事，她懒得管，都交给娘亲和小铃铛。 杜青雪来到阳明观，跟师傅商量药材的事情，“师傅，吴县令说青山县这边山多地少，想利用山地种植药材。希望我们阳明观采购药材的时候，优先采购咱们青山县的，以此让老百姓多一些收入。 我答应了，只是您对药材的种植和生长更加了解，我来问问您，哪些药材种植的跟野生的效果差不多，而且还是适合咱们这里种植的？” 杨观主笑笑，“这吴县令也算是心系百姓。既然如此，那就定下来几种药材半夏，连翘，金银花······” 杜青雪写在纸上，准备三日后去县衙的时候，告诉吴县令。 剩下的，如何组织百姓种植，那是官府的事情了。 她可不想操这份心！ 吴承泽看到这个纸上写的大宗药材，点了点头，“那行，我寻摸几个擅长种植药材的人，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 杜青雪点头，“吴大人做事，我放心。不过今年就算了，因为我们作坊今年刚开始，药材用得少，我们已经跟孙家药材商行定下来了。等明年种植药材收获了，我们才会购买。” 吴县令笑笑，“这是应该的。杜姑娘，你不好奇我如何操作吗？” 杜青雪摇头，“不好奇，因为一好奇，你可能又会让我做事。我本身还要钻研医术，不想因为杂事分心。” 吴承泽听到这话，讪讪笑笑，“杜姑娘真聪明，居然猜到我的打算。以我们官府出面，说服那些地主大户购买荒山种植药材，估计这些人不见棺材不撒鹰，不太乐意。老百姓就算想种植药材，有力气，但没钱购买山地，也不想冒险。” 杜青雪笑笑，耸耸肩，摊开手，“这就是吴大人该做的事情了，如何引导百姓种植药材。” 吴承泽原本想大干一场的心，在这时候淡了，“这事情的确不能着急。杜姑娘，不如你购买杜家村附近的低一点的山头，用于种植药材。本官可以便宜卖给你，你知道适合种植什么药材，以你为榜样，容易在全县推广。” 杜青雪皱眉，“弄了半天，还得我起带头作用啊！” “其他人动员不起来，本官只能请杜姑娘帮忙了。”吴承泽厚着脸皮，只有这样，才能凯旋迅速。 杜青雪挠头，“那如果这样，你那些荒山等药材长好，卖钱了，我才能给你购买山头的银子。毕竟种植药材，需要农具，药材种子，更要雇佣更多的人手干活。这些都是巨大的花费，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银子。” 吴承泽见杜青雪松口了，眼睛一亮，连忙笑笑，“我的目的，在于把药材种植盘活了。增加百姓的收入，至于卖地的钱，我倒是不急。” 杜青雪点了点头，“那行，远的地方就算了，但杜家村那边，我只要两个不大的山。起带头作用就好，到时候，看到种植药材收入不错，那些地主自然而然，就会动起来。” 杜青雪跟吴承泽商量一些细节，正准备告辞，听到小六子汇报，今年府城那边的喜报发过来了。 青山县今年考上三个秀才，其中一个，杜青雪认识，徐成泽。 王家私塾的其他三个考生，榜上无名。 吴承泽看着喜报，语露遗憾，“杜姑娘，如果你弟弟今年下场，今年青山县就能考上四个秀才了。” 杜青雪心里虽然遗憾，但不难过，“只能说今年青山时运不济，明年一定能考上。” “你弟弟身体何时能够康复？”吴承泽问，明年的政绩考评，还需要杜青山出力。 “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彻底好，毕竟伤筋动骨了。”杜青雪回答，“多谢吴大人关心。” 吴承泽笑笑，“不用谢，文教也是政绩的一种。出成绩了，我的政绩也能好。小六子，把书箱绑在杜姑娘的马背上，一起带回去，里面装着我以前曾经在科举的时候，看的书和一些注解。” 听到这话，杜青雪一愣，吴承泽不仅是才子，还是成功通过科举考试的学子，他看的书和注解，对弟弟杜青山一定有用。 杜青雪欣喜，“多谢吴大人，这是你的珍贵手稿，我让青山誊抄一份，原稿还给你。”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用过的东西，都已经做脑子里。”吴承泽拒绝，并不认为那些东西是好的。 杜青雪坚持，“吴大人可不能这么说，吴大人能考上进士，还是才子，必然在读书科举之道有独特的见解。 另外，这些东西对吴大人来说不重要，但将来吴大人一路高升，做到当朝宰辅，又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这些东西就越发的重要，是可以名留青史的。” 吴承泽被杜青雪夸奖得目瞪口呆，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此时也觉得耳根发热，变红。 虽然杜青雪的称赞，有点言过其实，但吴承泽居然无比受用，心里欢喜地很啊！ “过奖，过奖。”吴承泽讪讪笑笑，以喝茶掩饰有些失态的表情。 小六子最是了解他家少爷，此时他们家少爷，心里美得冒泡了。 杜青雪恭维，“实话实说，没有过奖，多谢小六子。” 小六子把两个大大的书箱绑在马背上，杜青雪告辞离开。 回到家，杜青雪把两个书箱抱到弟弟的房间。 杜青山正在看书，看到姐姐搬来两个大箱子，颇为好奇，“姐，这箱子里装了什么啊？” 杜青雪回答：“这是吴大人以前科举考试看的书和一些批注，感念我愿意收购青山县的药材，特地送给我的。” 杜青山一愣，面露惊喜，顾不得拄着拐杖，直接垫着脚跳过来，迫不及待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本书。 杜青雪见状，赶紧在边上扶着，“书就在这里，又跑不了，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杜青山一边翻书，一边说：“姐，你不懂。我把家里的书籍和从王夫子那边誊抄过来的书，都看完了。你给我买的书，也被我看完了。 我现在都是在看以前旧的内容，都觉得无聊了。可我不良于行，不能亲自去挑选书籍，又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心里可着急了。” 第197章 做人不能太实诚 杜青雪把杜青山扶到凳子上，哭笑不得，“你坐好，我把这些书，全部给你摆在桌子上。” “有劳姐姐了。”杜青山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这些书过一遍。 杜青雪把箱子搬过来，把两个书箱的书，全部拿到书桌上，“这里是吴公子的手稿和批注.虽然吴公子好准备送给你，但很珍贵。我建议你誊抄一遍，原版的，咱们最好还给吴公子。” 杜青山已经看到上面吴县令的批注，觉得大姐说得有道理，“大姐，你说得对。这东西很珍贵，我不能据为己有。我先分门别类，然后就开始誊抄。” “你先分，我帮你拿到书架上，天黑了，就别看书了，免得把眼睛看坏了。”杜青雪交代，不过估计说了也白说，弟弟已经忍不住想看。 杜青山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分好之后，杜青山已经迫不及待拿出一本书，开始阅读。 杜青雪知道这时候让杜青山把手里的书放下来，比打他一顿还难受，故而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在屋里点了两个蜡烛。 杜青山喜笑颜开，“谢谢姐姐，如果姐姐给我磨墨，那就更好了。” “看在你这么嘴甜的份上，就给你磨墨。”杜青雪翻个白眼，本来想告诉弟弟好消息，但现在不想说了，“我这边有个好消息，你猜猜？” 杜青山颇为得意地笑笑，晃了晃手里的书，“不用，我有这些书就好了。既然是好消息，我就不担心了，早晚会知道的。” 杜青雪居然无言以对，瞪了弟弟，“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就知道我忍不住会说。告诉你吧，今天在县衙，府城那边来了喜报。 咱们整个县城，就考上了三个秀才。王家私塾里，就徐成泽考上了，其他人都没考上。你不用看到别人考上秀才，心里失落了。” 听到这话，杜青山一愣，摇头失笑，“他们考上，我的确会失落羡慕，但对我影响不大。没考上，我也不会幸灾乐祸。 只要是有心人，能把没考上的经验教训记住了，回来好好学习，自然也能考上。我不是无聊的人，有嘲笑别人的时间，我都能多看几页书了。” 听到弟弟的话，杜青雪觉得自己有点狭隘肤浅了。 中午在得知杜家村的几个人都没考上的时候，杜青雪很高兴。 “行了，就你高尚，我小心眼。”杜青雪嘟囔，“墨，给你磨好了，我走了。” 看到姐姐气走了，杜青山偷笑，这个时候姐姐身上才有少女豆蔻年华的娇气和美丽。 平时姐姐为了保护他和娘亲，总是强硬，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 杜青山准备熬夜看书，杜云岚当然不允许，进来之后，直接把蜡烛拿走了。 没有灯，就没法看书。 杜青山就在房间里背诵，特别用功。 杜青雪跟师傅一起商量吴县令准备“赊”给他们两个山头，给他们种植药材，成为榜样，引导青山县其他地主在山上种植药材。 杨观主哭笑不得，“这吴承泽当真跟咱们不客气，就用两座暂时不用付钱的山头，就给我们安排这么重的任务。青雪，你就没跟吴县令要点好处吗？” 杜青雪挠头，“我想着这样做，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坏处，所以就没有提额外的要求。师傅，您有什么打算？” 杨观主以前觉得关门弟子聪明，可在争取利益方面，还太嫩了，当然精不过吴承泽。 “免收我们三年商税，或者把阳明药坊到县城的这一段路修好。”杨观主沉声说，“我倾向于修路。” 杜青雪听到这话，“既然倾向于修路，那就别提免税的事情。做生意交税，咱们按照规矩来。修路需要官府出钱，以青山县现在的状况，估计钱不够。” 杨观主笑笑，“你就是太心善了。把咱们的条件提出来，吴县令自然会想办法。秋收过后，有劳役，正好可以修路。 到时候只需要官府出材料的钱，即使多，但吴县令也有决定侧重点的权力。先给咱们修路，可以带动药材种植，方便药材运进来，运出去。 到时候增加的税收和老百姓赚到的钱财，都不是其他地方能够比得上的，因此吴县令一定会答应。” 杜青雪仔细思索之后，对着师傅竖起大拇指，“师傅，还是您厉害。我以后还得学，不能这么好说话。 做事的时候，不能因为是顺带的事情，就直接应下，也要让对方付出一些代价，否则咱们的辛苦，就被当成理所当然了。” 杨观主深以为然，徒弟杜青雪已经领会他的意思。 做人不能太实诚。 师傅二人商量好，杜青雪给师傅把脉，并且换了药方，让狗子和毛蛋熬药。 杜青雪来到县衙，跟吴承泽说了修路的事情。 吴承泽面露为难，“县衙里，没银子了，只能等秋税收上来再说了。” 杜青雪笑笑，“反正不急，我那两个山头上，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种植药材，总要慢慢弄。” 反正她的药材可以通过孙家药材商行购买，就算种不出来，她也不急。 见杜青雪这么说，吴承泽讪讪笑笑，“呵呵，杜姑娘说笑了。药材种植，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本官保证现在就开始准备材料，等到秋收结束之后，百姓服劳役的时候，就把县城到阳明观的路修好。如此，杜姑娘可满意了？” 杜青雪没想到吴承泽明明不太乐意，但还是这么快答应了，“我是否满意，不太重要，关键也要吴大人满意才好。” 吴承泽笑笑，“满意，当然满意，如果明年你们就能够种植出来药材，让青山县其他人看到其中的效果，争相购买山头，种植药材，那就更满意了。” 杜青雪点头，她能做到，“吴大人静候佳音。” 杜青雪说完事情，准备告辞离开。 吴承泽抬头看向杜青雪，“杜姑娘，你对京城不好奇吗？” 其实他想问，你不好奇萧郁此时在京城做什么吗？ 杜青雪浅笑摇头，“京城太远，没心情，也没能力好奇。我还是把我们阳明观的事情做好就行，其他的，既然管不着，那就不重要。” 说完，杜青雪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吴承泽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打赏，·谢谢大家。· 第198章 她是人间清醒！ 萧郁曾经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帮助很多，但杜青雪已经通过自己的能力回报萧郁。 这就够了！ 她不会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事情，那样只会让自己陷于被动，也会让她和家人处于尴尬难堪的境地。 在萧夫人的眼里，她连给萧郁做妾，都是对她的天大恩情。 她得多犯贱了，上杆子给别人做妾？ 她杜青雪目光远大，在保护好家人之时，好好学习医术，发扬阳明观的医术。 她相信自己，将来能个师傅一样，成为名满天下的神医，备受推崇。 至于男人，如果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她不会排斥。喜结连理之后，生两个可爱的孩子。 如果没有遇到，也不强求。 行医治病，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她得多想不开，一头扎进深宅大院做怨妇啊？ 杜青雪现在就是人间清醒，知道自己脚下的路，也知道未来的路如何走。 吴承泽看着杜青雪离开的时候，频频赞叹，太聪明的女子，一点就透，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厉害！ 杜青雪忙于药坊建设，平时关注师傅的身体，抽空还要去县衙划给她的山头看看，哪些地方适合种植药材。 药老头对此更加精通，他带着小石头，跟杜青雪走遍了这两个山头。 有的药材喜欢阳光，有的喜欢背阴的地方，有的还需要生长在石头缝里，树下，或者草丛中等等。 挑选适合种植药材的地方，非常辛苦，也非常累，但杜青雪和小石头学到了很多。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两个山头适合当下种植的药材已经种植下去。 阳明药坊的三进院子终于盖好了，花了二百一十两银子。 三进的院子，一进是作坊，院子里有水井，可以用来制作药材的地方。二进是放置药材的地方，三进是住人的，有厨房水井。 从村里木匠那里订购的药柜和药架，陆陆续续搬进去。 重新买了锅碗瓢盆，陈娘子等人把自己在县城的被褥衣服带过来。 两个人一间房，六个人三间房。 刘小草看着床铺和房子，眼神灼灼，“陈娘子，除了县城的房子，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陈娘子点头附和，“是啊，我娘家和夫家日子好过一些，但房屋也不全是砖瓦的，看看咱们院子里铺的青石板，屋里的方砖，干干净净。住在这样的地方，当真舒坦。” 杜青雪进来，听到几个人的对话，笑笑，“明后天药材陆陆续续会到，你们安顿好之后，就去作坊那里，再打扫一遍，以后就要开始干活了。” 陈娘子应下，“杜姑娘放心，我们已经等不及要干活了。” 整日在县城清闲，她们心里慌慌的。有活干，心里才踏实。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亲自检查孙家药材商行运送过来的药材，确认无误之后，才付了尾款。 她们把药材工整地放在屋里，确保药材保持良好的状态。 杜青雪把每种药分成七八个步骤，分开来让陈娘子等人。 有的药材需要被磨成粉，有的需要熬成药汁把磨成药粉的药材，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其他的辅料，做成药丸子。 杜青雪已经尽量简化，陈娘子等人识字，又学会了算术。 另外，杜青雪还定做很多称量的小秤和小的称量体积的工具，因此陈娘子和刘小草等人，上手很快好。 杜青雪仔细检查做好每一批成药，确定完好，才让人装在瓷瓶里，或者蜡丸里。 杨观主和药老头亲自来查看，里面虽然人少，但做事井井有条。 按照杜青雪规划的每个步骤，高效而又省力气。 做好的第一批药，杜青雪送到吴承泽那里。其中金疮药和安神丸多一些，占据一个箱子的一半，剩下的是另外三种药。 吴承泽仔细检查过后，问：“这些药价值几何？” 杜青雪回答：“药材加上人工三十六两银子，我要加一成的利润，吴大人给我四十两银子就好。” 吴承泽听到这话，松口气，杜青雪没有说谎，更没有狮子大开口，“小六子，去拿四十两银子。” “是，少爷。”小六子立即应下。 杜青雪拿出基本小册子，放在箱子里，“吴大人，这是这五种药的功效介绍，方便顾客了解验证，还请一同捎过去。” 吴承泽拿起来看看，点头，“有了这个，的确好理解。你们作坊生产的药，除了在青山县销售，还能卖到其他地方吗？” 杜青雪回答：“当然可以，我师傅准备以阳明观的名义给凌安府以及下面的几个县城的医馆下帖子。 这些人都知道我师傅的大名，而且以前他们也曾经请求我师傅和师叔多制作一些药，但那时候我师傅和师叔嫌麻烦，没有应下。现在开了药坊，这些人收到请帖之后，想必都会如约而至。” 听到这话，吴承泽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阳明观的大名。 当初他也是因为阳明观的名声，才坚持把萧郁也从京城接过来。 事实上他的决定没有错，已经毒入膏肓的萧郁，现在已经完全解毒恢复健康。 吴承泽笑笑，“杜姑娘怎么没给我送请帖啊？开业当日，本官也想道贺。” 这次换成杜清雪微微一愣，“吴大人也要去啊？” 吴承泽挑眉，“阳明药坊，在本官的治下，而且我对阳明观有所求，急于带动青山县的药材种植。不管是增加税收，还是提高百姓收入，这都是本官政绩的体现。杜姑娘，觉得我没必要去吗？” 以前觉得这个吴承泽洒脱，可为何这时候却表现得有点斤斤计较呢？ 不过杜青雪很忙，没时间计较这些。 杜青雪笑笑，“吴大人能够到来，我们阳明药坊，蓬荜生辉，稍后我会让人送来请帖。” 吴承泽这才笑了笑，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杜青雪回来，跟师傅说了，吴县令也要请帖。 杨观主一愣，旋即笑了，“这个吴县令倒是个做大事的。好了，我再亲手写请帖，你亲自送过去。 另外，其他人的请帖，我和你师叔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派一个弟子去。狗子和毛蛋，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让你去，你可愿意？” 杜青雪一愣，面露欣喜，“师傅，你放心让我去？” 第199章 独当一面 杨观主眼露慈祥，看向杜青雪，“从智斗老虎寨，救回你弟弟，这件事情，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冷静而且非常勇敢的姑娘。 你的医术和武功，都学得快。放你去，我放心，你也能增加江湖经验。以后阳明观的事情，我尽量交给你做，将来等我没了，也能放心交到你的手里。” 杜青雪听到师傅的话，表情严肃认真，“师傅，我一定让你安心。师傅保重身体，长命百岁。那作坊里事情，就拜托师傅和师叔。” 药老头笑笑，“师兄，让小石头跟着青雪，路上也能增长见识。” “好！”杨观主点头，“小石头机敏，是个可造之材。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起程。” “是，师傅。”杜青雪应下，为她第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 既然是以阳明观的嫡传弟子出门拜访，杜青雪穿上她道袍，手里还有拂尘。 小石头也是，这些衣服都是药奶奶给做的。以前没机会穿，现在派上用场。 为了保护杜青雪的安全，胡师傅跟着，并且作为车夫，一路随行。 杜云岚听说女儿要出远门，略带担忧，“青雪，非要你去吗？” 杜青雪点头，安慰娘亲，“娘，我是师傅的关门嫡传弟子。这次阳明药坊开业，师傅他老人家不适合出门，但我这个弟子必须服其劳。 路上不会有危险的，胡师傅跟着呢，还有小石头帮我跑腿。您给我收拾几件衣服，男装女装都要。后日我们就起程了。” 杜云岚见劝不动，而且也知道女儿有今日，多亏了杨观主。 有了阳明观弟子的身份，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杜云岚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不能阻拦女儿，那就给女儿准备行李。 杜青雪拿掉弟弟腿上的夹板，仔细检查，确定长好了，“青山，恭喜你恢复健康。” 杜青山喜笑颜开，“姐姐，你后日起程，明日你陪我一起去县学吧，我想尽快去读书。” 杜青雪点头，“好，知道你在家里闷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急不可耐了。” “是的，一想到可以去县学，得到更好的夫子教导，心里就特别开心。正好，吴大人送给我的那些书籍，我都已经誊抄好了，明日一起送还回去。”杜青山迫切想学更多的东西，争取明年不仅考上秀才，还想通过乡试，考上举人。 杜青雪笑道：“正好我带你去见吴大人，你亲自感谢他。” 杜青山心里一想到明日就可以去县学读书，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姐弟二人到了县城。 杜青雪亲自送上师傅手写的请帖，带着弟弟，还有娘亲做的桂花芝麻糯米糕，拜访吴承泽。 吴承泽此刻有点空，让小六子带人进来，“青山，身体好了？” 杜青山躬身行礼，“回吴大人，已经完全康复。今日特来感谢吴大人的那些书籍和手札，青山受用无穷。现已经誊抄完毕，送还原版。” 吴承泽点头，让小六子坐下，“你有心了。何时去县学读书啊？你只有不足一年的时间，到了县学里面一定要好好学，有不懂的可以问夫子，也可以来请教本官。争取明年不仅考上秀才，还能考上举人，也是本官的政绩。” 杜青山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吴大人，学生一定竭尽全力。” 对于吴承泽提供的帮助，杜清雪非常感激，因此她会想尽办法帮助吴承泽取得好的政绩。 到了县学，杜青雪把推荐信和吴县令的信件给县学的夫子，并且交了一百两银子，明日就可以在县学读书。 杜青雪在外买了宅子，距离县学很近。 之前陈娘子等人住在那边，现在药房开工，陈娘子搬到了药房那边去住。县城的院子就空了下来，杜青山可以住在那边。 这么大的院子，只有杜青山一个人，杜青雪不放心。 李青山笑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我身上还有银子，附近有很多小饭馆，一天三顿在外面吃，也花不了多少钱。” 杜青雪眉头微皱，“外面的饭菜为了好吃，重油重盐，还是在家里吃饭好。回去给娘亲商量一下，再做安排。” 回到家，商量之后，杜云岚当即表示，“现在青山要去县城读书，豆豆已经学了咱们村里木匠的活，前两天正在跟我商量，要去县城那边的木匠店做学徒。这样一算，还不如我们全家搬到县城。毕竟有那么大的宅子，空着也挺可惜。” 以前有危险，现在危险解除，的确可以去县城居住。 杜青雪赞成，“行啊，娘亲带着小铃铛和豆豆，还有青山，住在县城也好。在跟人牙子买一对仆人，帮忙干一些粗活！” 杜云岚摆手，“不用，做饭洗衣服做家务，我和小铃铛就能够做完。买了仆人干活，我整天在家里清闲着，大眼瞪小眼，多没意思。” 拗不过杜云兰，杜青雪只得作罢。 她明天就要起程，也管不了娘亲和弟弟那么多了。 当天她们就开始打包行李，明天跟着杜青雪的马车，一起回县城。 杜青山赶着牛车，上面放着一大家子的行李。 现在弟弟可以独当一面，杜青雪不再担心，安心上路。 凌安府下面，包括青山县，总共有七个县。 跟青山县相邻的，是射阳县。距离青山县城只有三十里， 虽然路况不是很好，到了正午时分，就赶到了。 县城不大，仅仅有两家医馆。 杜青雪说明身份，送上拜帖。 李大夫一看是杨观主的嫡传弟子上门，立即出门迎接。 李家医馆的主事人是李大夫，态度恭敬，“杜姑娘，你亲自过来，可是杨观主有吩咐？” 杜青雪拿出请帖，后面的小石头从马车上拎下来一个有雕花的小箱子，“李大夫，我们阳明观准备开一家药坊，生产五种常用的成药。 适用于各种体质，奉师傅之命，特送来给李大夫试用，并且邀请李大夫参加八月十八日开业典礼，还请李大夫拨冗前去。” 听到这话，李大夫一愣，旋即露出欣喜，“杨观主的医术名传天下，阳明观的成药，那也是鼎鼎有名。 以前我们见到杨观主的时候，就劝说杨观主制作成药，可以让更多的病患能够享受到阳明观高超医术的福音。 现在终于实现了。还请杜姑娘回去跟杨观主说明，李某一定亲自带厚礼道贺。到时候一定亲自敬杨观主几杯。” 第200章 一身道袍“有仙气” 杜青雪拱手，“多谢李大夫，阳明观欢迎李大夫到来。青雪还有要事，告辞。” 李大夫挽留杜青雪吃饭，但也被杜青雪拒绝，看着杜青雪去了县城里的另一个家医馆，心里不高兴，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这独家的药，是卖不成了！ 不过阳明观的药也的确非常好，平时他们治不了的病，也会介绍到阳明观治疗。关系还不错，故而李大夫心里遗憾，但也不会想着跟阳明观撕破脸。 李大夫打开箱子，看到这五样药，更是欢喜。 补血药，可以专供给县城里那些生完孩子的大户人家的产妇，吃了之后可以补血。止血药和金疮药可以卖给那些练武的镖师。 安神丸，可以用于比较严重的外伤，正骨之类的。 有了这些药，他的医馆的治疗水平，定能变好。 杜青雪同样见了另一家医馆的大夫，说了同样的话，送上药箱，婉拒对方的挽留，在外随意吃点，然后继续赶路。 时间紧急，杜青雪想尽快走完下面的几个县城，然后在凌安府多停留几天，采买一些东西。 在关城门之前，到了进城，找一家客栈住下。 坐了一整天的马车，杜青雪很疲惫，吃了点东西，回房休息。 小石头和胡师傅在一个房间，杜青雪单独住一间，倒也安稳。 第二天的拜访，更加顺利，他们赶往下一个县城。 胡师傅熟悉周围的路，少走弯路。 小石头在马车里，感慨说：“师姐，这次出来，我总算是见识了我们阳明观的威名。以前只是听说，感受不深刻。现在老一辈就师傅和师伯，以后就要看师姐和我们了。 咱们更加努力，才能把阳明观的医术和药术发扬光大。师姐，师傅和师伯很厉害，以后我们要更厉害。” 杜青雪感受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也能感受到师傅和师叔的殷切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咱们的责任和目标。” 一路上的见闻，虽然没有大的波澜，但也让杜青雪和小石头增长不少见识。 他们遇到了小偷，还遇到了骗子，还看到了假装成卖身为奴的小孩等等。 小偷被杜青雪抓到了，骗子也被小石头识破了，卖身为奴的伎俩，也被胡师傅戳穿。 七个县城走一圈，用了六天，最后来到府城，凌安府。 看着府城的大门，小石头称赞，“师姐，这府城比县城的城门大很多，也高很多。” 杜青雪笑笑，“那当然，这可是府城啊，管着下面的七个县城呢！人口也多，店铺也多。等送完请帖，我们在府城修整一天，出去逛逛，买点东西，不枉来府城一趟。” 小石头挠头，“师姐，师傅给我零花钱了，我想买一些东西给大家。到时候你给我想想买什么好。” 杜青雪点头，“好，买东西不需要多贵重，心意到了就好。” 现在正好是上午，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杜青雪洗漱一下，换上一身青衣道袍，头上一根白玉簪子束发，严肃端庄。 杜青雪停在姚家医馆门外，颇为惊讶。这姚家医馆不愧是府城最大的医馆，光门脸就有十六扇门，里面空间更大。 小石头眼神灼灼，“师姐，这姚家医馆可真是气派，能看得上咱们的药吗？” 杜青雪看向师弟不自信的模样，鼓励说道：“我们师出名门，虽然人少，但医术精湛。师傅和师叔不善经营，只顾着钻研医术和药术，故而才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和物力。以后有我们这些徒弟，一定能做得更好。” 小石头攥紧小拳头，点了点头，“师姐说得对。” 杜青雪进入姚家医馆，看到里面居然有四个坐堂大夫。 其中一个专门招呼来人的不是大夫，而是善言谈的掌柜子，“两位小仙长，这是要抓药，还是看病啊？” 杜青雪拱手，表情严肃，“有礼了，在下阳明观弟子杜青雪，奉家师之命，送上请帖，参加阳明药坊开业，日期定在八月十八。” 听到这话，不仅王掌柜惊讶，就连四个坐堂大夫也非常吃惊。 在府城这边，姚家医馆的医术算是很好的，但遇到一些极难的病患，就会派人邀请杨观主。 之前听说杨观主收了徒弟，但没见过，没想到还是个女徒弟。 这时候四个坐堂大夫里最年轻的大夫站了起来，笑容温和，轻声细语，“王掌柜，这是阳明观的喜事，赶紧接下请帖，到时候一定道贺。” 王掌柜赶紧接下来，“杜姑娘放心，姚家医馆一定会恭贺阳明药坊开业。这是我们姚家医馆的大少爷，从去年就开始坐诊，有很高的学医天赋。” 杜青雪拱手行礼，“姚公子，有礼了！” 姚公子轻笑，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这一身轻易道袍，简简单单，甚至看不到腰身，但穿在杜青雪的身后，像是多了几分仙气。 姚公子也同样拱手还礼，“杜姑娘，久仰。杜姑娘到访，还请到里面一续。” 杜青雪笑笑，表情出客气疏离，他们卖药，靠的是药的质量，没必要跟这些医馆走得太近。以后要是以交情压价，到底降价，还是不降价呢？ 杜青雪客气笑笑，“请帖已经送上，我也完成任务。师弟，把咱们阳明药坊出产的五种药，呈给姚公子和王掌柜。功效和说明，都在箱子里，姚公子可以试用。青雪还有事，告辞！” 小石头拎着药匣子，递了过去。 王掌柜亲自接了过来，“多谢杜姑娘。” 姚公子还想挽留杜青雪，但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已经出了姚家医馆。 姚公子面色微变，没想到这杜青雪一介女子见到他，居然无动于衷。即使他好言挽留，杜青雪也清高地拒绝了。 姚公子叫来一个药童，压低声音说：“跟过去看看，那杜青雪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药童不敢得罪大少爷，连连点头，“是，大少爷。” 小童跑出去之后，王掌柜心里担心，拎着药箱对姚公子说：“大少爷，老奴有事情跟您禀告。” 姚公子见王管事如此，点了点头，“那行，王掌柜，我也有话要问你。” 第201章 试药 到了里间，王掌柜面露焦急，忍不住提醒，“少爷，您以前在京城学习医术，并不在家，对阳明山的杨观主并不太了解。那杨观主的医术，不比京城的太医差，尤其是解毒，更是精深。 咱们姚家医馆有处理不好，又得罪不起的病患，都会重金邀请杨观主出手。这杜青雪是杨观主去年收的徒弟，而且还是嫡传的弟子。 即使是女子，但仍被收为徒弟，必然是因为杜姑娘在医药一道，非常有天赋。为了两家以后友好的关系，咱们也不能怠慢杜青雪，更不能得罪杜青雪。” 姚公子笑笑，看向桌子上的小匣子，伸手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册子，仔细阅读。 好一会儿，姚公子才问道：“王掌柜，这阳明观的药效果如何？” 王掌柜露出赞许的表情，“少爷，阳明观的药是极好的。少爷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利用这五瓶药，在咱们医馆里试试。” 姚公子点头，“好，待会按照上面的用量，给合适的病患用上。王掌柜放心，我只是对杜姑娘好奇，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咱们才好应对。” 王掌柜听到大少爷的话，这才稍微放心。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个摔断腿的病患躺在门板上，被人抬了进来。 经过检查，这是骨头直接断了，要正骨，然后再用坚硬结实的木片固定。 姚公子在检查的时候，这个人就疼得死去活来，这要是正骨，更加疼痛。 这个人是县城的富户王家丝绸铺的少东家，骑马摔下来受伤。 王老爷看儿子疼得受不了，“大夫，我儿子快要疼死了，能吃点药减轻疼痛吗？” 姚公子听到这话，表情严肃，“王伯父，店铺里有好药，吃了可以让人像睡着一样，再疼也感觉不到。一天就能醒来，到时候身体也好了一些，不会那么痛了。” 王老爷急了，急忙说：“只要能够减轻儿子的疼痛，统统给我儿子用上。” 王掌柜讪讪说：“就是药很贵，我们医馆目前只有五粒。” “多少钱，都得用！”王老爷急了，他年过五十，就一个儿子，要是没了，后继无人。他那么多钱，留着有何用啊？ 王掌柜思索片刻，说了一个高价，“一百两一粒！” “用上，快点用上。”王老爷虽然心疼，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儿子疼得死去活来。 姚公子隐晦地看了一眼王掌柜，心里赞许，怪不得父亲重要王掌柜。 不仅懂医术，而且还能漫天要价，看碟子下菜，保证姚家医馆的利润。 姚家医馆每年都能给整个姚家赚大笔的银子，这王掌柜功不可没。 王掌柜见王老爷同意了，这才说：“少爷，您开始吧。” 王老爷虽然对姚家大少爷的医术心存怀疑，但这小子被人称为小神医，颇有美名，只得按下心里的怀疑，“贤侄，只要能治好我儿子的腿，我一定重谢。” 姚公子假模假式，但语气真诚，“王伯父，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治好王贤弟的腿。” 说完，说完姚公子从药匣子里拿出来安神丸，递给药童，喂王公子吃下，并用温水送服。 吃过药，大约十几个呼吸的躬身，王公子哭天抢地的嚎叫声音逐渐变小，眼神也变得迷茫，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王老爷不放心，担心儿子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把手放在儿子的鼻子下面，发现还有呼吸，而且均匀，这才放心。 王老爷催促，“这就好，睡着不疼了。贤侄，赶紧给我儿子正骨治腿啊！” 姚公子也没想到药效这么快，这么好，收敛心神，对医馆里身强力壮的守卫说：“把王贤弟抬到里间！” “是，少爷！”守卫赶紧把人抬进去。 姚公子自负，也有自负的资本，他天资聪颖，而且师从名师，平时好学，医术的确不错，正骨的手段也挺好。 因为没有病患的嚎叫挣扎，姚公子特别省力气，很快正骨完毕，然后用结实的木片固定住，外面又套上黄铜鞋子，防止碰触，造成二次受伤。 这个可以一分为二的黄铜鞋子，也是姚公子想出来的，得到师傅的称赞。 这次回来，专门带回来一双，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因为王公子伤口挺大，在包扎的时候，用上了止血药，效果相当好，之后又上了金疮药。 流血过多，可以内服补血药。 在王公子的身上，就用上了四种，姚公子从安神丸，止血药和金疮药的效果，就能看出来阳明观的药，的确很好。 王老爷看到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露担忧，“还要开药吗？” 姚公子回答：“开一瓶成药补血丸，这是上好的补血药，毕竟王贤弟刚才伤口那么大，失血过多，需要补血，这个正对症。现在我们医馆就一瓶······” 王老爷一听这话，的确有道理，流那么多血，当然要补，必须要上好的补血药，这姚家医馆就一瓶，可见的确是好药。 王老爷点了点头，连忙说道：“用上！买了！” 姚公子开了一瓶补血丸，而且还开了消炎止痛的汤药，交代怎么吃之后，结束这次诊疗。 医药费加上诊疗费，总共四百一十两银子。 王老爷虽然心疼钱，但更加疼儿子，再说了，王家绸缎庄是府城最大的绸缎庄，还能花得起这些银子。 王老爷付了银票，让人抬着儿子回家。 刚才被姚公子打发出去的药童回来，走到姚公子旁边，小声说：“阳明观的杜姑娘又去了李家医馆，可能还会去的其他的医馆。” 听到这话，姚公子眉头微皱，思索片刻，继续交代，“继续跟着，看他们去了几家医馆。” “是，少爷。”药童应下，一溜烟跑出去了。 王掌柜见状，忍不住提醒，“少爷，咱们姚家医馆跟阳明观关系一向不错。现在阳明药坊开始制药对外销售，咱们更不能得罪。毕竟这府城里不仅有咱们一家医馆，还有很多家，也都跟杨观主认识。 另外，杨观主不仅在凌安府，在其他地方，也是好名声。合作，对咱们姚家医馆有好处。公子，咱们千万不能冒犯杜姑娘，得罪阳明观。” 第202章 痴心妄想 王掌柜在姚家医馆干了二十多年，对这些情况很了解，故而好意提醒。 姚公子笑笑，颇为自信，“王叔，您的意思，我明白。打听杜姑娘的行踪，也是为了以后能够从阳明观那边得到更多更好的药。 另外，这杜姑娘正是豆蔻年华，我今年十八，不及弱冠之年，倒也跟杜姑娘相当。年轻人，总有很多可能。 将来说不定阳明观的那些秘药药方也能成为咱们的。到时候咱们姚家医馆，不仅仅是医馆了，而是医药双全的世家。” 王掌柜听到这话，面露惊愕，略带迟疑，“公子果然聪明决绝，已经想到后面的事情了，怪不得老太爷对公子如此看重。只是这杜姑娘一身道袍，可能是出家人。公子，还请守礼。” 姚公子笑笑，露出一个自以为英俊而又邪魅能够让女子心动的笑容，“阳明观虽然穿道袍，但不忌婚嫁。再说了，我若是能跟杜青雪情投意合，为了我，或许她什么都愿意给我。” 女人都是这样，跟男人没在一起的时候，还会矜持，拒绝。 一旦在一起了，有了肌肤之亲，心里就会不自觉向着男人，有好东西也不自觉地想给男人。 王掌柜听到这话，虽然觉得少爷说得有道理，但突然又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少爷，夫人已经跟您在京城说亲了。那可是官宦人家，有权有势，对姚家以后在其他地方开设医馆有莫大好处。您可不能胡来啊！” 姚公子笑笑，安抚着急的王掌柜，这是母亲的嫡系，也是他的人，所以他的心思也没有瞒着王掌柜。 “王叔，您别着急，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那杜青雪抛头露面，已经开始主持阳明观的事物，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女子。这样的女子非常强势，能做红颜知己，但不能做相夫教子的夫人。 更何况，我们姚家医馆不缺医术，即使比不上阳明观，但也是有名的，故而姚家更加需要官府的背景支持。我心里有数呢，把握分寸，只当红颜知己。” 听到这话，王掌柜顿时长舒一口气，看向少爷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许，“少爷能够如此，奴才就放心了。不过，这分寸要把握好，千万不能得罪阳明观。” 姚公子点头，“王叔，你去准备一份厚礼，以我母亲的名义送到杜姑娘所住的客栈。礼多人不怪，花小钱往往能办大事。” 王掌柜连连点头，“是，少爷。” 如果以少爷的名义送礼，杜姑娘是个女子，不合适，会落人口舌。 但以夫人的名义，就可以送一些首饰布匹，好看的东西，年轻女子都喜欢。 杜青雪又去了其他三家声誉不错的医馆，这都是师傅交代的，送上请帖。 他们邀请杜青雪用饭，但都被杜青雪拒绝了，说还有事情。 整整忙碌一天，终于完成了这次任务。 杜青雪和小石头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菜，花费不菲，但物有所值。 就在吃饭的时候，小石头压低声音，小声跟杜青雪说：“姐，姚家医馆的一个药童，从咱们离开姚家医馆之后，这个人就一直跟着。他们是什么意思啊？” 杜青雪笑笑，给小石头夹了一块肉，“多简单啊，不就是想多从咱们阳明观这边得到更多更好的药吗？如果价格比别人便宜，那就更好了。” 小石头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其他医馆就没有派人来盯梢，姚家医馆的做派，挺让我不适。还有，姐，你以后见姚家医馆的人，一定要带上我。 今天那个姚大少爷跟个花孔雀一样，傲娇得很啊，但那双眼睛，又颇为放肆。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一样，恶心人。” 杜青雪听到小石头对姚大公子的评价，差点笑喷了，赶紧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小石头，你眼力挺好啊！” 小石头颇为得意，“我的眼睛厉害着呢，反正姚大公子不咋的，姐姐跟他打交道的时候，注意点，一定让我也在场。” 杜青雪点头，感受到小石头的维护，“好，听小石头的。赶紧吃饭，回去休息。明天带你逛逛凌安府。” 小石头喜笑颜开，“谢谢姐姐。”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热闹的？ 如果不是现在天黑了，小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逛逛。 吃完饭，杜青雪和小石头回到客栈，同福客栈的掌柜子迎了上来，“杜姑娘，这里有一份份姚夫人送给您的一份贺礼。” 杜青雪停住脚步，顺着掌柜子的声音，看了过去，两个精致的盒子，“哪个姚夫人啊？” 掌柜子恭敬回答：“当然是姚家医馆的那个姚夫人，送的是王家绸缎庄的上好绸缎两匹和珍宝坊的首饰，这两家的东西都是我们府城这边顶顶好的，价值不菲。”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姚家医馆动作挺快啊！居然当天就送来礼物！ 小石头为难，“师姐，无功不受禄，我们收下吗？” 杜青雪也挺为难，“咱们先拿着，回去问胡师傅，再决定这东西咱们是收下，还是送回去？” 掌柜子不敢怠慢，让店小二帮忙把东西搬上去。 到了屋里，叫来隔壁的胡师傅。 胡师傅听了小石头的叙述，笑了笑，“送了就收下，以后这姚夫人生辰之类的日子，送上一份贺礼就行。再说了，我们观主多次替姚家医馆解决困难，送一份礼物给咱们，那也是应当的。” 听到胡师傅这么说，杜青雪就收下了，“以后有来往，还回去。我得找个本子记下来，免得忘记了。” 胡师傅点头，“对，以后阳明观和药坊忙着呢，来往的人也多，都靠脑子记，可记不住。” 等到师姐和胡师傅说完正事，小石头连忙说：“胡师傅，我觉得这东西不是姚夫人送的，可能是姚公子送的。反正我觉得那人看我师姐的眼神怪怪的，在府城的这段时间，咱们一定要待在师姐身边。” 第203章 不能被别人抢去 听到这话，胡师傅笑了，这小子激灵，而且特别护短，是个可造之材，“与其防着，不如主动出击。 你明天陪着你师姐四处逛逛，采买一些咱们开业能够用到的东西。我呢，四处逛逛，查探一番，尤其是这个姚公子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胡师傅跟过来，不仅负责保护杜青雪和小石头，还负责打探这些医馆在当地的名声，故而每次吃饭的时候，胡师傅大多不在杜青雪和小石头身边，四处溜达。 回到房间，杜青雪打开两个匣子，一个长的大的匣子里面放着两匹上等的丝绸，一匹粉丝的，另一匹是嫩绿色的，都是适合小姑娘穿的。 杜青雪又打开另一个红木盒子，上面雕刻出“珍宝阁”，里面是一对喜鹊登枝缠丝金簪，做工精致，颇为美观。 珍宝阁出品的东西，的确很好，价格也很贵。 这次来府城，杜青雪也想给娘亲买一套首饰，明天也去珍宝坊看看。 拜访任务完成顺利，杜青雪也一身轻松。 第二天清晨，杜青雪换上天青色襦裙，梳着低的双丫髻，绑上珍珠发饰，娇俏美丽。 豆蔻年华的女子，皮肤白皙细腻，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娇俏动人。 小石头看到师姐从屋里出来，目瞪口呆，“师姐，你······你还是穿男装或者道袍吧！” “为何？”杜青雪挑眉，眼神不善，“我丑得难道见不得人吗？” 小石头连连摆手，担心师姐误会，“师姐，正因为你好看，到了街上，一定有很多人盯着你。万一遇到登徒浪子，我保护不了你，岂不是会吃亏？” 小石头心里觉得师姐那么好看，不能给别人看到。 杜青雪听到小石头的话，颇为高兴，手指在小石头的脑袋上磕了一脑瓜崩，“油嘴滑舌，不过你说得好，我爱听。 好了，今天需要的采买的东西挺多，咱们赶紧去买。等到做完正事，我还要去珍宝阁给我娘亲买一件首饰。穿男装不合适，穿女装进去随意些，更加方便。” 小石头拦不住，只得跟在师姐身后，四处张望警戒。 杜青雪轻笑，她现在今非昔比，已经不是那个别人随意欺辱的小可怜。 她会医术，会毒术，最为关键的是，她有了强大的依靠。 她的师傅！ 她的师门！ 以后她要变得更加强大，谁见到她，都不能轻视她，甚至求着她。 有这样的自信，杜青雪神采飞扬，性格也颇为张扬。 她的美，是她喜欢的。 这一世，她能保护住她的美，也有保护这份美的能力。 同时，她内心却有谨小慎微，绝对不会肆无忌惮。 杜青雪拿着之前师傅定好的单子，去采买开业所需的东西。 茶和酒都是出自老字号，而且在提了阳明观之后，这些人的态度都很恭敬，更不会有人以次充好。 马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还没到中午，就采买结束。 经过珍宝阁的时候，杜青雪对小石头说：“咱们马车里的东西很多，你在外面看着，我去给我娘买首饰。” “是，师姐。”小石头应下，然后拿出自己的荷包，“师姐，我现在钱不多，我想给杜姨和我师娘买个小饰，你看看这些钱能买什么。如果不够，师姐，你先给我垫着，以后我慢慢还你银子。” 杜青雪点头一笑，“好，算你有心了。” 杜青雪走进珍宝阁，里面的小伙计，热情上前招呼，“这位姑娘，里面请，我们珍宝阁是府城最大最好的首饰铺子，都是最新的，都是从京城和江南那边传过来的流行花样。” 杜青雪笑笑，问：“我想给我娘买个金步摇，再买两件银饰。小二哥，能带我去看看吗？” 小伙计点头笑着说：“当然可以，小的这就带您去看看。” 最喜欢这样的顾客，购买的诚意很大，剩下的就是挑选和谈价的过程了。 卖出去东西，店伙计也能有赏钱，特别积极。 “看您的年纪和长相，您的娘亲夫人可能是三十岁左右的貌美女子，配上咱们珍宝阁里的步摇，一定更加美丽端庄。这位姑娘，我给您仔细介绍，镂空兰花珠金步摇，碧玉瓒凤步摇，梅花琉璃步摇······” 杜青雪一眼就看中了镂空兰花珠金步摇，不仅做工精致，而且镂空的兰花更加清雅，“小二哥，把镂空兰花珠金步摇拿给我看看。” 小二哥戴着手套，放在干净的白色绸缎上，“姑娘请看，但如果您想上手，烦请戴上手套。毕竟这是全新的，还请姑娘理解见谅。” 杜青雪轻笑，表示理解，如果各个都能摸来摸去的，的确挺膈应人，“应该的！” 店小二见这位姑娘好说话，而且特别谦逊懂礼，心存感激。 有的富家小姐，嚣张跋扈，根本就不讲理，直接上手拿着看。 如果她们买走也就罢了，不买走，他们还得麻烦工匠师傅，仔细清理。 有时候有变形，或者损伤，他们还得被扣钱。 就在店小二客气的感谢声中，杜青雪戴上一只手套，正准备戴另一只手套的时候之时，伸过来一只白皙细嫩，染着粉丝蔻丹指甲的小手。 杜青雪眼疾手快，她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被别人抢走呢？ 杜青雪戴着手套的左手，眼疾手快，更加迅速地拿起镂空兰花珠金步摇，右手掏出银票五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我买了！” 边上的标价四十六两银子，本来还能讲价，但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程咬金”，杜青雪舍不得一眼看中的金步摇被别人抢去。 “这个金步摇我要了。”红衣女子见金步摇已经被杜青雪拿走了，顿时双眼圆瞪，怒视杜青雪。 杜青雪浅笑淡然，声音温和，并没有因为红衣女子瞪眼，委曲求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店小二很为难，一边客气，一边给掌柜子使眼色，并且把银票递给掌柜子，“这位姑娘，这个金步摇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您再看看其他的款式，小的给您介绍。” 第204章 哪来的姐妹？我根本就不认她！ 店小二也想把东西卖给杜青雪，不想卖给这个难缠的顾客。 红衣女子颇为不满，声音尖利，争强好胜，“你们珍宝阁的东西号称最新最好，而且只此一件。我就看中了这一件，给我包起来。” 杜青雪仔细打量这个女子，觉得眼熟，但杜青雪确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也是一双明亮凤眸，从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小姐处处精细，雍容华贵。 她的身高跟杜青雪高一点，比杜青雪稍微胖一点，但并不臃肿，反而像是刚长成的鲜嫩桃子。 杜青雪紧紧握住手里的金步摇，放在盒子里，“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可以让珍宝阁破例给你再打一个金步摇。反正我不在意跟别人用一样的，你随意。” 红衣女子气得面色难看，瞪着杜青雪，“你乐意跟别人用一样的，但我不乐意，还给我。” 在她看来，这东西，她看中了，就是她的。 杜青雪看到边上有木盒子，直接把金步摇放在里面，紧紧握在手里，“掌柜子，快点找钱，我还有事。” 掌柜子此时已经拿了四两银子过来，想着如何调节，走进一看，微微一愣，这是两姐妹闹别扭了吗？来他们珍宝阁争强斗气？ 掌柜子和善地笑笑，有了应对之策，“两位姑娘都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姐妹，最重视体面。东西只有一件，已经卖出去，只要归谁，你们自己决定。不好在我们珍宝阁大吵大闹，还请两位姑娘移步。” 杜青雪一愣，颇为不解，直接反驳，“哪来的姐妹？我根本就不认她！” 红衣女子也尖声惊呼，也连忙反驳，“她也配？我凌安杜家乃是名门大户，我是正经的嫡出大小姐，怎么可能跟这样的破落户是姐妹？掌柜子，你别乱说。” 可杜青雪和红衣女子之间的反驳，并没有让掌柜子解除误解，反而觉得这两位姑娘故意的。两人之间有矛盾，才会互相争吵。 “两位姑娘，如果还在店里争吵，那我们只能派人通知你们凌安杜家。”掌柜子也不是吃素的，珍宝阁能成为凌安府最大的首饰铺子，背后的主子那也不是无名之辈。 大户人家的姐妹争斗，在外面如此难看，倒是少见！ “我都说了没有这样的姐妹，我不认识她。”红衣女子转头，冷眼看向杜青雪，冷声说，“别以为你长得跟我像，我就心软放过你。如果你不把金步摇给我，你等着倒霉吧！” 杜青雪眯着眼睛，扬起头，倨傲一笑，“那我等着，你怎么让我倒霉！” 说完，杜青雪拿着金步摇，转身离开，走出珍宝阁。 红衣女子见杜青雪走了，更加着急，“你别走，站住！” 杜青雪不理，催促小石头赶着马车，“咱们回客栈！” 红衣女子身边的丫鬟刚刚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并且跟在小姐身边，刚回来就看到小姐对着一个女子疾言厉色。 丫鬟半夏赶紧拦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红衣女子气急败坏，“我看中的一个金步摇，因为送给母亲，被那个不知轻重的女子买走了。追，现在给我追，我杜琳琅看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买不到的。” 半夏看到小姐的样子，吓了一跳，尤其是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立即压低声音提醒，“大小姐，难道您忘记为何从京城回到凌安府了吗？” 杜琳琅原本还张牙舞爪，在听到半夏的话之后，微微一怔，“这里距离京城那么远，祖母不可能知道。” “别忘了，府里的二小姐，最会装腔作势，巴不得小姐一直犯错，永远不能回京城。三夫人和二姑娘，难道不会派人过来吗？会，她们一定会。 小姐在京城正是因为着了道，才被严厉处罚，就连二夫人也丢了管家权，跟我们一起回到凌安府。 如果我们再出事，不仅二夫人以后别想夺回管家权，礼部侍郎府里最体面的姑娘，只能是三房的二姑娘，而不是大姑娘，您甘心吗？” 她是二夫人亲自安排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身家性命和大小姐休戚与共。 只能尽力提醒大小姐，再也不能胡来了。 一想到在京城，被陷害，无从辩驳，杜琳琅气得咬牙切齿。 “走，回府。”尽管杜琳琅十分生气，但想回京城的心更加强烈。 这口气，她忍下了。 等到这两个长相相似的姑娘一前一后离开之后，掌柜子和店小二都松口气。 店小二小声说：“掌柜子，这两位姑娘长得真像，但并不像是姐妹。” 掌柜子微微皱眉，“一开始我觉得像是姐妹，但那个蓝衣女子离开之后，我也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过长得真像，不知道内情的，一开始会认成姐妹。” 店小二点头，“掌柜子说的是。” 掌柜子见没事了，心情也挺好，称赞店小二，“你今天表现不错，今天给你记一份奖金。” 店小二欣喜，“多谢掌柜子。” 掌柜子回到柜台之后，仔细思索，然后让人去凌安杜家了解一二，是不是有个叫杜琳琅的？另一个姑娘又是谁？ 回到客栈，小石头有些害怕紧张，问：“师姐，那个刁蛮任性的红衣女子，追过来怎么办？” 杜青雪笑笑，眼露轻蔑，“不会追来！” 小石头一愣，面露诧异，“为何这么说？师姐，你确定吗？” 杜青雪冷笑，“确定，因为她现在估计肚子疼，拉肚子，根本就没时间理会我们。现在咱们东西也买好了，下午不出去了，明天就出城，离开凌安府。 等到那个大小姐病好了，想起来，咱们早就回到家了。在青山县，现在没人能动得了我们。” 小石头松口气，“那就好！” 杜青雪放好装收拾的匣子，这才想起来还没替小石头买东西，面露歉意，把荷包递给小石头，“小石头，对不起，刚才气得走了，没替你买东西。要不，我们现在再过去一趟？” 小石头想到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嚣张跋扈，摇了摇头，“不买了，回到青山县买也行。反正我银子不多，也买不到贵的，就买普通的，尽心就行。” 杜青雪想了想，摇头，然后把姚家送来的那个首饰盒递给小石头，“这个送给你了，里面有两个金钗，正好我娘和你师娘一人一个。” 小石头眼睛一亮，颇为意动，但有些不好意思，“师姐，这是姚家送给你的，你给我，不好吧？” 第205章 后悔莫及的杜琳琅 杜青雪笑笑，不以为意，“既然是送给我的，那么就是我的了。我想送给谁，那是我的自由。现在我就想送给你，将来等你长大了，你买更好看的送给我。可好？”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小石头欣喜若狂，接过来姐姐递过来的匣子，打开仔细看，越看越好看。 晚上，胡师傅回来很晚，但打听到的消息，却很多。 不过，他们明日要赶路，所以决定早睡，明天在路上再说。 第二天清晨，杜青雪仔细检查马车上的东西，没有少，也没有被动过。 马车本来不小，但放了东西之后，杜青雪只能坐在门边上，小石头坐在胡师傅旁边，一起赶马车。 离得近，正好聊天。 小石头问：“胡师傅，您昨天打听到什么了？” 胡师傅笑笑，“这姚公子的确不简单，听说三岁开始启蒙，五岁就开始写诗背诵药方。考上举人之后，没有继续考试，而且专门学医。在大夫中间，算是独树一帜。” 听到这话，杜青雪颇为惊讶，“他还是读书人啊？一般人都想着做官，他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有了功名在身，即使那些官员对他尊敬。如果医术超群，的确是独树一帜的表现，名扬渊博，他的功名，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胡师傅点了点头，“是的，的确如此。现在姚家正准备跟京城的世家权贵接触，希望可以给姚清扬说一门有权有势的妻族。” 小石头感慨，有人生来就是好命，还有好脑子，“那这姚清扬可真厉害的，有骄傲的资本。” 胡师傅笑笑，继续解释，“这姚清扬是个人才，但在男女关系上，却不干净。听说房里已经收了好几个丫头。 姚家也不是铁板一块，他所在的大房，是嫡系。二房和三房是庶出。四房跟大房是一母同胞，但并没有同气连枝。 总之，这姚家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少来往。要是早知道姚家这么乱，我就不让你收姚夫人的礼物。” 小石头略带就紧张，“那师姐收了怎么办？会不会赖上师姐啊？” 杜青雪冷笑，摸摸小石头的脑袋，“收了就收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不还礼，不来往，不就行了？反正他姚家医馆卖咱们的药，能赚很多钱。” 胡师傅点头附和，“对，就不还。” 说完了姚家的事情，小石头跟胡师傅说发生在杜青雪身上的事情，“胡师傅，昨天我姐去珍宝坊买东西，有个女子刁蛮无礼，居然想抢我姐看上的金步摇，但没抢过我姐。 那个女子长得跟我师姐很像，就连掌柜子和店小二都觉得她们是闹别扭的姐妹，还让她们要矛盾回家处理，不要在外面争执。” 胡师傅笑笑，“真巧，居然还有这么像的。不过出门在外，尤其是在凌安府，咱们阳明观就要这么傲气，谁都不怕。那个年轻女子不知道咱们阳明观，她家的大人一定知道，不敢得罪咱们。” 小石头深以为然，“人都有生老病死，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灾。既然如此，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为了多活几年，轻易也不会跟咱们结仇。” 一路上，说说笑笑，杜青雪把那个长得跟她相像的刁蛮女子扔到脑后，可那个红衣女子琳琅可不是这样。 杜琳琅气哼哼回到家里，午饭都没吃，一直生气。肚子还疼痛，不得不去出恭。一个下午，跑了好几次，两腿发软，才好一些。 杜二夫人叫来半夏，问了在外发生的事情。 毕竟心疼女儿，到了晚上杜二夫人过来看望女儿。 杜琳琅正在听婆子回话，双目圆瞪，“说，仔细给我说说，那个嚣张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在我们凌安府杜家面前，也能如此蛮横，我看她是老寿星上吊，不知死活。” 宋婆子恭敬回答：“大小姐，那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而是出自阳明观，师从阳明观杨观主。 之所以从青山县来凌安府，是为了送请帖，请凌安府以及其他县城的医馆参加阳明药坊开业。” 杜琳琅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了，疾言厉色，“不就是一个制药的卖药的，有什么牛气的资本？居然跟我大呼小叫，不想活了吧？我现在就让人铲平了那个阳明观，阳明药坊，把那个杜青雪抓过来，给我磕头赔礼道歉。” 她比杜青雪大两岁，虽然长得跟杜青雪像，但张开了，更加明艳。 明艳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变了形，多了几分狰狞。 杜二夫人进来，就听到女儿说的那番话，刚有点心疼的心，再次气得哆嗦，快步走过来，抬起手就扇了女儿杜琳琅一巴掌。 “啪！”杜二夫人的巴掌重重打在女儿杜琳琅的脸上，“自己脑子里不知道整日想什么？阳明观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啊？那个女子无所谓，难道你忘记她师傅是杨观主吗？ 去年你外祖父生病，请阳明观杨观主。托了那么多人，才请动杨观主。你外祖父的病才好转，才能多活几年。 上次不仅给诊费，而且还给了厚礼，担心万一有下次，还能请得动杨观主。你外祖父那么疼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你这个不孝女，真是想气死我吗？” 杜琳琅听到母亲的话，吓了一跳，甚至忘记脸上的疼痛，终于想起来阳明观的事情了。 她的父亲只考上秀才，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就算花钱，都没资格当官。 现在二房在杜家，都是依靠官居二品的外祖父。如果没有外祖父撑腰，他们二房在杜家早就被三房超过了。 毕竟三叔现在官居四品，年轻有为，过了年，说不定就能成为三品。 如果外祖父没了，二房还有什么资格跟三房争啊？ 心里害怕，杜琳琅就忘了脸上的疼，“娘，我气得难受，忘记了。我要是知道杜青雪那么厉害，我当然不会那么嚣张跋扈，也不会跟她争买东西。我恨不得买了首饰送给她。娘，我错了，您别生我气了。” 第206章 “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看到女儿还没有完全蠢到家，杜二夫人这才松口气，看到女儿被打肿的脸，对半夏说：“半夏，快去拿药膏，给你们姑娘涂上。 琳琅，你可别犯糊涂，要不然我还会打你。现在咱们已经从京城被赶到凌安府，你要是再惹祸，我就保不住你了，你就去乡下老宅住吧。” 杜琳琅吓得面色苍白，赶紧抱着娘亲的胳膊，“娘，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其实娘亲，您这样想，今天我做的事情，也不是一点坏处都没有。 我得罪了杜青雪不假，但我明日亲自带一份厚礼送给杜青雪，给她道歉。这一来一回的，我就和杜青雪认识了。 到时候阳明观杨观主的徒弟是我好姐妹，再请杨观主，岂不是更加容易方便了？娘亲，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呢？”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一愣，仔细想想之后，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扭转状况的好办法，“琳琅，你说得对，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以后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嚣张了，若是传到京城，你就算做得再好，也会被三房的妹妹二姑娘比下去。更何况现在咱们想要回到京城，遥遥无期。 你哥哥在书院读书，我不担心。至于你爹，别的不行，就会沾花惹草。如果太长时间回不到京城，你爹说不定又能多几个小妾和庶子庶女。 琳琅，咱们得快点，争取跟杜青雪交好，才能早些回京城。再者，你今年十五，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好说亲了。你是想在京城说亲，还是在凌安府说亲？” 杜琳琅面露焦急，心里后悔今日太莽撞了，“娘，我当然想在京城说亲，最好是有爵位的勋贵，可不想在凌安府说亲。 不耽搁了，娘亲，咱们明天一早去珍宝阁挑选好看的首饰，送给杜姑娘，用作赔礼道歉。我一定收敛脾气，跟杜青雪成为好朋友。” “行，明日我跟你一起去。”杜二夫人赞同，来凌安府总不能无所事事，总要做点事情，让京城的婆婆和丈夫对她另眼相看。 这阳明观的杜青雪，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母女二人第二天一早，珍宝阁刚开门，她们就进来。 店小二和掌柜子看到杜琳琅，还以为来找后账的，严阵以待，并且让小伙计去请东家。 可掌柜子万万没想到这个嚣张跋扈的杜姑娘，居然没有喊打喊杀，大发雷霆，而是跟母亲一起挑选上好的首饰，买了三套。 直到她们走了，掌柜子也想不明白。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大包小包来到同福客栈，一打听，才知道杜青雪一早就离开了。 从客栈出来，杜琳琳苦着脸，皱眉问：“娘，杜青雪已经回去了，咱们没追上，那咱们还道歉啊?咱们刚想到这个好办法，难道就夭折了吗？” 杜二夫人可比杜琳琅有城府，想了想之后，“琳琅，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咱们杜家的发迹之地和祖坟之地都在青山县。 那里还有我们杜家的宅子呢，当年你大伯去世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回去过一次。现在既然咱们回来了，也该去祭拜祖宗。” 听到这话，杜琳琅眼睛一亮，“娘，还是你有办法。祖母和祖父要是知道咱们如此重视老家的祭祀，一定对我们另眼相看。 到了青山县，咱们去阳明观看看，说不定就能见到杜青雪。到时候我诚心道歉，好好跟杜青雪相处。一举两得，娘，还等什么，咱们也赶紧回去收拾。” 杜二夫人点头，“那就去青山县。距离中秋节还有挺长时间，我先打发人去把老宅打扫干净。” “可是耽搁时间长，万一杜姑娘不原谅我怎么办？”杜琳琅担忧，现在她把逆风翻盘的机会压在了杜青雪的身上，希望杜青雪的神医徒弟的身份，可以能够为她所用。 杜夫人笑笑，“时间长也不要紧，你想想别人惹你生气，过得久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杜琳琅深以为然，“对，听娘亲的。” 凌安杜家母女派人回青山县打扫准备，杜二夫人还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给公公和婆婆，她们母女愿意在青山县吃斋念佛，祭奠先祖。 杜青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回到青山县。 胡师傅和小石头回阳明观复命，她在县城跟娘亲和弟弟住两天再回去。 看到女儿回来，杜云岚特别开心，“这一路上还顺利吗？” 杜青雪点头，“顺利，比预计还提前两天回来。我给娘和弟弟妹妹们都买了东西，尤其是娘亲的礼物，咱们县城都买不到。” 杜青雪把买回来的礼物，一个个放在桌子上。 小铃铛眉开眼笑，“姐，还有我的啊？” 杜青雪点头，“当然有你的，不过你的没有娘亲的好，你还小，等以后你长大了，姐再给你买好的。” 小铃铛已经拿过来，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堆有小铃铛的发饰，可以绑在双丫髻上。虽然是铃铛会发出声音，但是很轻，很悦耳，并不会让人讨厌。 小铃铛已经迫不及待地戴在发髻上晃着脑袋问道：“杜姨，姐姐，好看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当然好看。” 杜云岚看向小铃铛的眼神也非常慈祥，“我们家小铃铛越来越好看，你们姐妹先说话，我去做饭。待会青山和豆豆就回来吃饭了。” 小铃铛已经臭美够了，“杜姨，我去帮你做饭。姐，家里有热水，要不我给你拎水到洗漱房泡个澡?” 杜清雪点了点头，“那行，你先去给我弄热水，我马上就过去。这一路上虽然也洗了几次澡，但终归不如在家里，总担心在外面不安全，怕被别人看到。” 小铃铛笑道：“那当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在自家，才是最舒服最安心的。” 大家分头行事，小铃铛很快就准备好了热水。 杜青雪在水里面放了一些药膏，用来泡澡可以舒筋活血，消除疲劳。 洗完澡之后，杜清雪站在院子里正中央。 中午的太阳很暖很热，而且还有微风，正适合晾头发。 杜清雪一边梳头一边跟娘亲和小铃铛说话。 刚做好饭，就有人敲门。 杜青雪快步走过去，原来杜青山和豆豆回来了。 杜青山看到姐姐眼睛一亮，颇为欣喜，“姐，你什么时候到家的？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可想你了。” 杜青雪笑着回答：“我也想你们，青山，你在县学还适应吗？豆豆，你在木工房那边学习怎么样？” 杜青山和豆豆异口同声说道：“很好！” 杜青雪一听他们说的话，就觉得言不由衷，“快点进来慢慢说，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假话，不要尝试着隐瞒我。” 【作者有话说】 快要过年了，继续各种求，么么哒！ 第207章 为何还要送那么多？ 杜青山走了进来，面露尴尬，不想事事都让姐姐出面，“是有点小问题，但是我觉得我能够克服。” 豆豆也连忙说：“我也是，我也能克服。我是去学手艺的，不是跟他们争强好胜的。他们找我麻烦，我不理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敢打我，有争吵时间，还不如好好学习，磨练手艺。” 杜青山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不是秀才，能进县学读书，被那些考上秀才的人看不起。我身边的那几个童生都是县城这边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平时读书并不用功，所以在县学的名声并不好。 他们以为我也是跟那些公子哥一样的，靠花钱进来的混日子的。一开始我还挺生气的，但娘亲说了，咱们是去读书的，是为了明年的两场考试，可不是跟别人斗气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读两页书呢。” 杜青雪浅笑，点了点头，“对，青山你说得对。豆豆也厉害，都很好。” 因为杜青雪回来，而且每个人都有礼物，大家都很开心。 在确定弟弟在县学没有大事，豆豆学习木匠，并没有受到太多刁难之后，杜青雪这才彻底放心。 杜青雪和杜云岚一起，准备中秋节。 这是个大节日，县学放假，木匠作坊也给豆豆假期，可以回家过节。 杜云岚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带着一大家子一起回杜家村。东西太多，马车里装不下，又另外租了一辆马车。 一进村子，杜家村的人就开始过来跟杜青雪杜云岚打招呼，特别热乎。 因为阳明观正在开发两座山，需要很长工干活。杜家村就在附近，自然优先从这里杜家村雇人。 一天十文钱，而且还包午饭，一个荤菜，两个素菜，大米饭管饱。对村里人来说，这是很好的活，比在县城找得活还划算。 杜青雪是阳明观的弟子，而且还是那种能够说上话，深受器重的嫡传弟子。因此杜家村的人更加巴结杜青雪，不仅仅害怕，而且还经常讨好。 对于村民的改变，杜青雪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干活，阳明观给钱，银货两清。 王婆子笑笑，看到后面满满一车的东西，笑着问：“云岚，你们这是从县城回来过中秋啊？” 杜云岚回答：“是的，青山县学放假了，还是回家过节。正好青雪在作坊里很忙，住在县城来往县城太辛苦。 我在家里，也能帮忙。马上过节了，还得给老太太老爷子送节礼。王大娘，我回去还得收拾，就不跟你多聊了。有空，去我家。” 王婆子呵呵笑道，“行啊，有空我去找你一起做鞋子。” 看着杜云岚等人离开，王婆子称赞，“哎呦喂，这云岚就是孝顺，看吧，今年送给杜家嫂子的东西一定不少。” “就是，满满的一车呢！”其他人也附和。 “杜家嫂子可享福了，以前对云岚那么差，但云岚是孝顺的，照样给送节礼。” “哎？王大娘，之前赵翠莲口口声声说云岚不是杜家大娘亲生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可是咱们村的万事通，您知道吗？”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笑着问，心里特别好奇。 这一问，其他人都面露好奇，“对啊，那赵翠莲临死估计也想不起来乱说，但这事情不了了之，也挺让人疑惑的。” 王婆子趁机想给杜云岚说好话，现在大家都好奇，她也不隐瞒，“这事情，估计是真的，云岚不像是杜老太亲生的。 别的不说，你看云岚的长相，不管杜老头，还是杜老太，他们的样子，孩子就是全挑他们的优点长，也长不出云岚那么好看的。” 赵大婶笑着说：“就是，那杜老头鞋拔子脸，那杜老太绿豆眼睛大脸盘子，个子还特别矮，生出来的杜云明和杜云亮，跟他们很像，但的确生不出来云岚那么好看的女儿。” 王婆子连忙附和，压低声音，“你们仔细看了吗？以前云岚再生气，提到杜老太和杜老头的时候，都是喊爹娘，可现在都是喊老太太，老爷子。这称呼都变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恍然大悟，“那一定不是亲生的了，而且对云岚还不好，叫不出来爹娘这样的称呼了。” 王婆子深以为然，“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过这云岚真是孝顺，就算不是亲生的，这过年过节，照样送。” “对，云岚孝顺。王大娘，你就在杜老太隔壁，看看云岚今年送什么节礼。”大家在称赞杜云岚的时候，心里更加好奇。 王婆子点头，“等着，等云岚送节礼，我去看看，到时候跟你们说。” 这些人一边聊天，一边纳鞋底，王婆子很显然是这些人的中心。 王婆子心里记得杜青雪救她儿媳妇的恩情，只要有机会，就替杜青雪和杜云岚说好话。 明天就是中秋节，回到家之后，杜青雪就收拾了一坛子酒，二斤肉，二斤点心，还有一只鸡。 小铃铛看着这么多的节礼，小嘴嘟囔，“杜姨，你已经知道他们不是你亲生的父母了，为何还要给他们送这么多？二斤点心二斤肉就行了，这样的礼，在咱们村子里都是很多的了。” 杜云岚一边准备东西，一边解释，“正因为不是亲生的，更不能失了礼数。我心里的确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但我得多为你姐和哥哥多想。 你姐现在是阳明观的弟子，行医治病，需要好名声。你哥哥将来科举考试，也要好名声。所以平时咱们做得到位，乡亲们都看到了，就算他们作妖，他们污蔑你姐和哥哥，别人也不信。” 小铃铛听到这话，恍然大悟，“杜姨，我明白了。那咱们办得更加体面，咱们再给加点五斤白米，五斤白面。花钱不多，但看着多。村里人只看到咱们一袋袋，就觉得给得特别多。” 杜青雪笑笑，“后院还有石榴树，你要不要再摘两个石榴梨子送过去？” 小铃铛一愣，连连点头，“我去拿两个篮子，摘那些不太好的石榴梨子放在下面，摘几个好的在上面，凑成八样礼。 咱们送的礼，在杜家村都是头一份。以后他们在外面乱说，我就一样样数给他们听。不服，我跳起来骂他们。我是杜姨收养的，你们不能说的话，不能骂的，让我来！” 第208章 不是亲生的就是没良心 看到小铃铛拿着篮子，风风火火地快步去后院，杜云岚摇头失笑，“这小铃铛名字取得不对，应该叫小辣椒。性子风风火火，干脆利落！” 杜青雪掩口而笑，就喜欢小铃铛这样的个性，“小铃铛就很好，以后出嫁了，不担心别人欺负她。那些果子，咱们也吃不完，挑一些不太好的送过去，又多又占地方。” 准备了整整八样，看上去特别多。 吃过午饭之后，杜云岚带着杜青雪和杜青山一起去给杜老太和杜老头送节礼。 杜云岚一手拎着二斤肉，一手拎着二斤点心；杜青雪拎着一坛酒，另一只手拎着一只鸡；杜青山一手拎着半袋子面，半袋子米。 小铃铛挎着篮子，装了满满的一篮子石榴，上面几个又大又红；豆豆的篮子里，装着一篮子大大的梨。 一出门就遇到刚吃过午饭的赵大婶，赵大婶看到杜云岚，忍不住问：“云岚，你们这是送节礼啊？” 杜云岚点头，“是的，明天就是中秋节，该送节礼了。” 赵大婶眼露羡慕，“云岚，你这也太孝顺了吧？一个中秋节，就送这么多。在我们杜家村，那可是头一份啊！” 杜云岚笑笑，点了点头，“是啊，虽然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对我也不好，他们卖了我，我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但他们从桥洞地下救了我，这恩情，我得还。” 杜云岚原本并不准备公之于众，但想着以后不想跟杜家有太多的牵扯，花点钱就能摆脱的亲缘关系，彻底不跟杜家是一家人了。 赵大婶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云岚，你，你真不是他们亲生的啊？” 杜云岚点头，表情惆怅，“是啊，老太太亲口承认的。我也看开了，本来就对我不好，不是亲生的也挺好，以后我花点钱回报就行，心里不难过了。” 听到杜云岚惆怅的语气，赵大婶快走几步跟上杜云岚，小声安慰说：“云岚，你想开点。不是亲生的才好呢，以后他们也没脸来你这里胡搅蛮缠。 再说了，你现在儿女成才，有福气着呢，好日子在后面呢。可别总想着过去，郁郁寡欢。你还年轻，将来青山考上功名当大哥，还能给你挣个诰命呢！” 杜云岚像是被赵大婶劝明白了，面露感激，“多谢赵大婶劝我，以前我就是有点想不开。听您今天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了。我做到我该做的，心安理得。他们要是再想过来找我麻烦，或者贪得无厌，到时候还请乡亲们仗义执言。” 赵大婶本来就是个比较心正的人，此时听到杜云岚的话，连忙点头，“放心，我们可都不是瞎子。你那么孝顺，我们都看着呢，谁都不能否定。” 赵大婶一路走一路说，想跟过去看看杜家人的反应。 一路上还遇到其他人，看到杜云岚带着孩子送了这么多东西，更是好奇，一个个跑过来看看。 王婆子本来还在家里，听到动静，急忙出来，又是一阵称赞。 且说，这几天杜老太早就眼巴巴地等着了，家里过节的肉，都没买。 为了给杜青松准备考试的盘缠，杜家卖了两亩地。现在还没到秋收，家里过得很拮据。杜老头甚至还想把那两亩地再买回来，日子过得更加抠门。 “老头子，你说这云岚知道咱们不是亲生父母，还会给咱们送节礼吗？”杜老太嘴上急出水泡，在院子里躲脚，眼看着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今天不来送节礼，明天更不会送。 杜老头愁眉苦脸，一口又一口抽着旱烟，面露苦涩，“谁知道呢？这不是亲生的就是靠不住！” 李桂花骂道：“杜云岚就是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爹娘救了她，杜云岚早就死了。一点不念当初的救命之人，心狠着呢！ 当初她怀了孩子回来，要不是咱们，那杜青雪和杜青山两个小崽子也活不成。现在他们有钱有势了，开始翻脸不认账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 杜云明看看被剁掉的小手指，赶紧没好气，小心提醒，“你给我住嘴吧，这话要是传到杜青雪的耳朵里，你还能有下场？” 杜青竹闷头喝水，再也没有以前的锐气，心里忌惮杜青雪。 反倒是杜青松虽然一脸阴郁，但声音平静，“爷爷奶奶，爹娘，你们放心，他们一定会送礼，而且还会送的比以前多。” 听到这话，原本骂得起劲的李桂花一愣，忙不迭问：“青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恨我们，怎么可能给咱们更多的节礼呢？” 杜青松眼神晦暗不明，“不管是行医，还是考功名，都要好名声，他们就必须要做表面文章。就算不是真心想给我咱们送节礼，但也会做给村民看。 将来咱们如果再说姑姑不好，再说杜青雪和杜青山不好，不用他们自己出言辩驳，村里人就能给他们作证。” 杜青竹听到这话，心生贪婪，“大哥，既然他们要面子要名声，那咱们可不可以再多要一点？不仅要东西，再多要点银子，把咱们家的地买回来。” 李桂花连连点头，“对，多要点。不给，咱们就弄得他们没脸。” 杜老太眼里也有几分跃跃欲试，想从杜云岚那边得到更多。 杜老头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有这样的想法。 卖出去的那两亩地，跟卖他的肉一样，每天心心念念想着再买两亩地。 杜青松看着一家贪婪的样子，摇头叹息一声，“你觉得咱们有资本跟人家斗吗？赵翠莲于大勇怎么死，你们忘记了吗？ 现在整个杜家村都巴结杜青雪和阳明观，你们觉得咱们闹起来，真的有用吗？那些村民会站在咱们这边，指责杜青雪和杜青山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就好像前面有一大堆金银珠宝，但最后只能看，却一文也得不到，十分痛苦。 杜青松想着以后还要读书科举考试，可不能让家人胡闹。 杜云岚倒是没有恶毒的手段，最多和杜家断绝关系，可是杜青雪那个黑心的，能弄得他们全家生不如死。 “那就这样算了啊？”李桂花心里遗憾，仿佛失去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杜青松害怕娘亲乱来，三令五申，再次提醒，“爹娘，你们可别胡来。有些钱财，咱们就算眼红心动，但也得不到，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 以前的教训，你们也不要忘记。反之，我们不哭不闹，老老实实的，他们为了面子，照样会给咱们东西和好处。” 第209章 屈服，讨好 听到杜青松的话，杜老头想到从杜青雪那边受到的教训，特别深刻，点了点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不准胡来。如果谁要是背着我招惹云岚母子三人，惹出来祸端，我可没钱救你们。” 杜老太叹息一声，“哎，可惜了，但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尤其是邻居王婆子声音最大。 “哎呦，云岚啊，你可真孝顺，送了这么多节礼。杜家嫂子和大哥，以后再说你不孝顺，咱们杜家村的乡亲们，可得给你说话。” “就是，咱们都看在眼里，又是鸡，又是鱼的，哎呦喂，还有点心月饼······都是县城上好的东西，这七七八八加起来，得二两银子。” 村民们十分羡慕，这节礼送得厚。 不过一想到杜青雪现在是有本事的，送这样的节礼也应该。如果送一点点，反倒会被村民看不起。 那么有钱，送那么一点节礼，太抠门小气。 杜老头和杜老头听到外面说的那些风凉话，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那些人就算羡慕，就算说风凉话又如何，只要杜云岚给她送节礼，比什么都好。 杜老太眉开眼笑，喜不自禁，“桂花，你嘴巴不会说话，就少说话。现在云岚可不是以前了，那杜青雪更是坏得透透的。一不小心就得罪她们，咱们没好果子吃。和和气气的，反倒最好。” 杜老头深以为然，“对，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安分点。” 杜老头和杜老太彻底被杜青雪折腾服气了，只想着讨好。 李桂花连连点头，“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她之前欺负过杜云岚母女，有过节，不往前面凑，免得杜青雪想起来，又想点子报复她。 杜青松看到祖父和祖母态度转变这么快，心里酸涩，但形势比人弱，不得不低头。 杜老头打开门，杜云岚过来，并没有进房门，而是直接把东西递过来，“马上过中秋了，给你们送点节礼。” 杜老太客气，假笑着说：“云岚，你是个好孩子，过年过节还能想着我们。来来，进来吧！” 杜云岚似笑非笑地看向杜老太，“不了，我还有事呢，就不坐了。你们收了节礼，我们也该回去了。” 杜老头强力邀请，“云岚，难得回娘家，进来坐坐，孩子也进来。以前咱们之间的那些矛盾，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趁着杜云岚亲自上门，杜老头和杜老太开始套近乎，希望可以改善跟杜云岚之间的关系。 杜青雪知道娘亲不想进，可由着这一对狡猾的老狐狸随意说，娘亲可能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杜青雪把东西递给他们，微微皱眉，“娘，好了吗？家里的厨房还炖着卤肉呢，没人看着可不行！” 杜青山也轻声说：“娘，我还要看书呢！” 杜云岚会意，笑了笑，“今天就不坐了，忙着呢！祝你们中秋快乐。” 说完，杜云岚就带着杜青雪杜青山等人回去。 杜老太虽然遗憾，但东西这么多，更让她高兴，心里的那点遗憾，也无所谓了。 周围看热闹的，心里羡慕杜老太杜老头，但看到杜云岚对他们并不好，这些村民心里又舒坦了。 杜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节礼上，但杜青松却一直盯着杜青山的背影。 杜老头担心这个有出息的孙子执拗，小声提醒，“青松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青雪她们比咱们强，低个头没错。 你可别跟青山对着来，要不然杜青雪那个死丫头能整死你。今年没考上，不是你学得不好，而是考前受到惊吓，无法安心读书。现在你好好在家苦读，或者是去王夫子那里，明年一定能考上。” 杜青松明白祖父的话，心里虽然不岔，但也知道是为了他好，“爷爷，我知道。” 他之所以盯着杜青山的背影，是因为羡慕他可以去县学读书。 他呢，只能继续到王夫子那边学习，这还是爷爷希望他们明年再试一年考上秀才，同意花钱让他去读。 以前他看不上的杜青山，现在却远远超过了他。不仅在读书方面，在金钱方面，他也比不上。 送节礼回来之后，杜云岚神清气爽，端出来调好的馅料，揉好的面，准备做月饼。 “青雪，青山，你们都别忙活了，咱们一起做月饼。”杜云岚把要进屋的两个人叫住，这种家庭活动，重在参与。 更是因为杜云岚想让儿子和女儿不要那么辛苦，那么累，也要享受生活，享受过节的气氛。 杜青雪和杜青山相视一看，笑了笑，“好啊，多做点，给亲朋好友送一些。” “好！”杜云岚把面揪成一个个小小的面团人，然后小铃铛擀成厚一点的面皮，杜青雪把馅料包在皮里面，杜青山则是把包了馅料的面团放入磨具，做成一个个圆形的月饼，豆豆负责烧火。 一个下午，忙碌不停，做好几大盘子月饼。 有五仁的，有莲蓉的，还有蛋黄的，豆沙的，总共四种。 其中蛋黄的月饼，第一次做，杜云岚以为不好吃，但没想到特别香，刚出锅尝了之后，当即吃了一块。 “青雪，这蛋黄的月饼真香。”杜云岚眼神灼灼，明年可以再做。 杜青雪笑笑，“其实还有鲜肉月饼，但肉的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就没做。蛋黄的，凉了也能吃，味道相当好。” “多给你师傅和师叔送去一些，也让他们尝尝。过几天我再做一些。”杜云岚想把好吃的分享给其他人，仿佛这是她能够回报恩人的唯一方式。 杜青雪理解娘亲，欣然答应，“好，都听娘亲的。” 杜青雪在两个篮子里铺上干净的油纸，一个篮子里放了四十个月饼，准备送到阳明观。一个篮子放了二十个月饼，送给师叔。 新奇的蛋黄月饼，果然备受欢迎。 杜青雪回到家，就看到石桌上放着两个礼盒，颇为不解，“娘，这些是谁送来的啊？” 第210章 这是你的亲身经历吗？ 来的婆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指名道姓要送给她的女儿杜青雪。 以此证明，她的女儿很厉害。 杜云岚笑着回答：“送来东西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婆子，说是在府城跟你有点误会，现在回到青山县，特地命人过来道歉，并且还说等阳明药坊开业，再送贺礼，然后在上门道歉。” 杜青雪皱眉，仔细想想，她在府城一切还算顺利，除了在珍宝坊买首饰的时候，遇到一个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小姐。 那个小姐就什么来着？ 好像也姓杜，叫杜琳琅。 本来还担心那个嚣张的小姐，会报复她，没想到不仅不报复，而且还准备上门道歉。 杜青雪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珍宝坊的首饰，更加确定是那个好嚣张的姑娘。 杜青雪不用费脑子多想，就知道这次估计又沾师傅的光了。 那个杜琳琅根本就不怕她，而是怕阳明观和师傅杨观主。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最怕死，得罪医术高明的大夫，可能就少了一条活路。 那天本来就是杜琳琅失礼，但杜青雪不能要。 “今天没时间了，以后等我有时间了，送还回去，不要了。”杜青雪皱眉，萍水相逢，她没放心上。只要那个人不来找杜青雪的麻烦，她也懒得去招惹别人。 药坊的事情很多，而且她还要抽时间钻研医术，对这些身外的杂事，并不在意。 杜云岚想了想，劝说：“青雪，我知道你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但既然人家道歉，你把东西退回去，那就是不原谅对方。 对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咱们现在背靠阳明观，虽然不怕她们，但常言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觉得还是收下比较好。 等到你忙完了，可以还一份礼，就不欠她们的。以后不想来往，就疏远，这样的处理方式，更加和缓一些。” 杜云岚觉得女儿的处理方式，太过粗暴刚硬，故而柔声地劝说，希望女儿能够懂得人情世故，进而改变主意。 杜青雪一愣，觉得娘亲说的也有道理，“那行，东西暂时收下。” 杜云岚看到女儿还能听她的劝告，眉开眼笑，“过刚易折，以后你出门在外，要圆滑一点，跟别人相处不要太生硬。” 杜青雪挠头，她也觉得娘亲说得对，“我尽量。” 杜云岚笑了笑，“我知道现在有杨观主护着你，胆子也变大了，但为人和气，总好过四处树敌。有时候傲慢的一句话，很可能就会埋下祸端。谨言慎行，尊重别人，能够得到别人的善意。” 杜清雪想了想，颇为疑惑，“娘亲，这是你的亲身经历吗？” 杜云兰点了点头，想起了以前，“是啊，以前做奴婢的时候，那些在主子前面有体面的丫鬟，一个个的厉害，抖起来了。可跟在主子身边，犯错的机会也多。 一旦主子不高兴了，就会惩罚这些丫鬟小厮。平时他们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毕竟在主子面前得脸。可落难了，以前的得罪的，或者言语冲撞的人，就开始落井下石，趁机报复。 打板子的时候，更加用力；被关进柴房，吃的是剩饭，但馊了和没馊的剩饭，却掌握在那些底层的粗使的仆人手里。我看得多了，也就明白了。” 听到娘亲的叙述，杜青雪能够想象出来娘亲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之时谨小慎微。 虽然娘亲的经验不一定完全适合她，但也有一定道理。 杜青雪抱着娘亲的胳膊，“娘，我知道了，以后不张扬，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有本事，在哪都受欢迎。” 杜云岚笑得开心，以前的回忆不美好，但能给女儿带来一点点的帮助，她就心满意足了，“对，我家青雪就是聪明，我就放心了。” 中秋节这一天，杜云岚把阳明观的所有人和药爷爷和药奶奶都接过来。 在家里摆了两大桌，一起过节。 桌上有大家都很喜欢的荷叶泥包鸡，因为大家喜欢吃，所以杜云岚买了很多荷叶晾晒好之后，折叠起来。过了夏季，没有荷叶的时候，也照样能做荷叶泥包鸡。 从早上就开始炖起来的大块坛子肉，端上桌之后，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呢，伴随着热气，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干笋老鹅煲，放在砂锅里，散发咸香，干笋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特别诱人。 糖醋排骨，红烧鱼，烤鸭等等十几道荤菜，还有炒豆芽，炒小白菜等几盘素菜。 色香味俱全，两桌上的饭菜都是一样的，一式两份。 杨观主盯着坛子肉和泥包鸡，“今天辛苦云岚了，做了这么多丰盛的饭菜。” 杜云岚看着坐满两桌子，眉开眼笑，“杨观主，可别这么说。咱们能够聚在一起，比亲人还亲，我就是天天忙活，也乐意。大家对我们家的照顾，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我没有别的本事，就喜欢做点吃的喝的，回报大家。今天敞开吃，对了，青山，去拎一坛子酒过来。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可能不喝酒呢？” “是，娘亲！”杜青山起身去厨房搬酒，殷勤地给大家倒酒。 杜青山今年十三了，也被允许喝半杯酒。 杜青雪喝了一杯，虽然辣，但也有香味，就像人生一样。不全是苦辣，还有香甜。 这个中秋节，杜云岚和杜青雪都非常开心。 短短一年时间，她们家彻底改变，当家做主，过好日子。 杜家村家家户户都开始过节，颇为热闹。 下午的时候，还有耍猴戏的，草台班子来这边演几出戏。 虽然衣着简陋，戏也不好，但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八月十六，杜青雪就开始忙活，继续准备八月十八的阳明药坊开业。 过了中秋节，凌安府以及下面的那些医馆的当家人或者主事人，纷纷来到青山县。 青山县最好的客栈，悦来客栈，此时客满。有的人只得去另一家次一等的客栈留宿。 他们都是来参加阳明药坊开业，备上厚礼，争取能够多订购一些成药。 第211章 那个人偷瞄师姐十九次了 之前杜青雪在送请帖的时候，送去的那一小箱的成药，效果特别好。 尤其是姚家医馆的姚公子给王家绸缎庄的少东家诊疗的过程，非常精妙，少受很多苦。 王家少东家吃了安神丸之后，就睡着了，然后正骨的疼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用上的止血药和金疮药，对伤口有莫大好处。 第二天早上吃下的补血丸之后，王家少东西虽然还在昏迷，但脸色好看很多，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太过苍白。 等到下午，王公子醒来之后，虽然觉得腿疼，但疼痛在忍受范围之内。 王老爷看到儿子恢复这么好，而且没有那么痛苦，当即又给姚家送去一份谢礼。 姚家医馆收钱多，但儿子没受多大的罪，比什么都好。王老爷觉得这钱，花得值。 正因为姚公子看出来药的好处，所以这次他亲自带着王掌柜一起过来。 姚公子住的是悦来客栈最好的天字一号房，准备的礼物也非常丰盛，还有一份是单独给杜青雪的。 八月十八这日，阳明药坊周围挂着红布，喜气洋洋。 今天有四桌酒席，杜青雪没让娘亲帮忙做饭，太累了，而是从县城的酒楼请了厨子，直接带来食材，置办酒席。 杨观主今日带着师弟和阳明观的弟子，统统换上青衣道袍。 作为嫡传弟子，杜青雪帮助师傅招待宾客。 姚公子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衫，一根白玉簪子束发，面白无须，颇为俊秀，言语浅笑，风度翩翩。 小石头偷偷看了一眼犹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姚公子，直翻白眼。 毛蛋眼睛活，看到小石头如此，小声问：“小石头，那姚公子得罪你了？” 小石头翻白眼，“你不觉得他很会显摆吗？给阳明观送礼，还给我们师姐送一份，而是当送到家里？从他来之后，就已经偷瞄我们师姐十九次了。” 毛蛋仔细一看，的确是这样，“这个人不老实啊！不过今天是咱们阳明观大喜的日子，你心里知道就行，可别闹起来。” 小石头点头，“毛蛋哥，我知道。你去忙吧，我有分寸。” 毛蛋到了前面，做事的时候，也会观察，这一观察，就能看出来姚公子，有意无意地跟师姐搭话，献殷勤。 姚公子轻笑，“杜姑娘，上次一别，姚某甚是想念······想念阳明药坊的药。这一次过来恭贺，还请杜姑娘多给一些方便，我姚家医馆想多买一些药。” 杜青雪心里冷笑，言语上似是而非的挑逗，当她听不出来吗？ 长得还行，就是眼神有些放肆，尽管掩饰得很好，但杜青雪五感敏锐，能够感受出来。 杜青雪如果没有重生，或许在看到这样年轻英俊男子表露出来的“温柔多情”被吸引。毕竟能够得到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的爱慕，也是一件颇为美妙的事情，满足虚荣心。 只是杜青雪现在能够洞悉姚公子心里所想，所以总觉得油腻反胃。 不过呢，今天是阳明药坊开业的好日子，这姚家医馆还是药坊的大客户，杜青雪决定先忍了。 杜青雪笑笑，“我们阳明药坊的成药都是取自阳明观的药典，经过千百次的验证辩证，得出来的最优配方，效果很好。” 姚公子恭维，“阳明观的医术博大精深，药方也是极好的，做出来效果这样好的成药就是证明。只是这五种药，种类有点少，后续还会开发其他的成药吗？” 杜青雪点头，表情严肃，“那是自然，刚刚开始，摊子不好铺得太大，以后会慢慢增加。如果你们有特别的需求，也可以跟我们提。到时候根据大家的需求，优先制作这类的成药。” 姚公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广大病患的福音。消渴症，最为顽疾，不好治疗。能否有药物药方治愈？” 杜青雪想了想，摇头，“现在的药方，的确有治疗消渴症的，只能治疗轻症的消渴症。严重的消渴症，治愈的几率很小，但可以吃药控制。如此一来，就不会因为消渴症带来其他的病症。” 杜青雪的声音，自然也吸引了其他医馆的人，纷纷加入讨论。 “杜姑娘说的是，这消渴症本身还好，但带来的其他病症，却极其顽固，对身体伤害特别大。如果能够控制，对身体有莫大好处。”射阳县的李大夫笑着说，“如果有成药，我的医馆也多买点。” 现在得消渴症的，大多都是富庶的人家，上了年纪，吃的好，又不经常运动。 就是个富贵病，所以买回去之后，一定能够卖出去，还能赚不少钱。 众人都觉得姚公子的切入点很好，怪不得是姚家医馆最有出息的年轻一辈。 面对这些人的提问，杜青雪都能对答如流，没给师傅丢脸，甚至长脸了。 杨观主有时候也会点评几句，但很多时候都在仔细倾听。 看到徒弟应对自如，杨观主十分欣慰。 阳明观以后必然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杨观主放心了。 就在快要开席的时候，吴县令带着小厮小六子来了。 杨观主起来，恭迎吴县令，“吴大人莅临，阳明药坊蓬荜生辉。” 吴承泽躬身还礼，可不敢受杨观主的礼，“临出门，有两个人来告状，本官只能先处理完公务才能过来，还请杨观主见谅。”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知道来人是吴县令，纷纷过来见礼。 吴承泽这才看清杜青雪的装扮，一身青衣道袍，面带微笑，但眼神却异常认真严肃。 不愧是阳明观的大师姐。 以前他和萧郁在聊天的时候，就知道杜青雪不是一般人，但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京城的萧郁，收到那些药，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吴承泽表示好奇。 吴承泽作为父母官，亲自过来，支持阳明药坊，最起码在青山县没人给阳明药坊找麻烦。 不仅吴承泽了，那个叫杜琳琅的又派李婆子亲自送来一份贺礼。 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杜琳琅前段时间送礼道歉，现在又来道贺，必然有所求。 杜青雪收下，等到对方有所求的时候，如果只是治病救人，她顺势而为。 如果不是，她再想办法还礼。 尽管姚公子一肚子的心思，但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她也不能乱说。 第212章 不软不硬地撅回去了 杜青雪要脸面，他也要。再说了，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急，要徐徐图之。 姚公子收敛心神，一直面带浅笑，如沐春风。 杨观主跟大家小酌几杯，席间多聊一些医术方面的内容。 对于这些大夫的提问，杨观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他们，让这些人受益匪浅。 吃过饭之后，大家喝点醒酒茶，又各自去了恭房一趟之后，就消了酒气。 李大夫的目光落在醒酒茶上，眼露羡慕，“杨观主，您这醒酒茶，也比我们自己配得好。如果以后做解酒茶，倒也是广大酒友的福音。” 杨观主笑笑，“青雪，记住了，稍后安排上。” 杜青雪声音清脆，“是，师傅。我们配置的醒酒茶，不仅醒酒，还暖胃，尽量减少酒对五脏六腑的有害影响。” “是啊，这解酒茶，香香的，口气也清新，喝完之后，胃里暖暖的，脑子也变得更加清醒，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李大夫称赞，能喝得起酒的，当然也能买得起好的醒酒茶。 王掌柜更加开心，附和着说：“那咱们就预祝阳明药坊以后多制药，相信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大家互相吹捧恭维之后，移步客厅。 杜青雪拿出报价单，“小石头，把这些分给大家，一人一张。” 王掌柜看到上面的价格，微微一愣，这么便宜啊！ 想到少爷用那些要给王家少东家，最后医药费四百一十两银子，净赚四百两。真是生财有道啊，比当年的老爷还厉害。 之前众人在心里猜测这些药的价格，出自阳明观，应该不便宜，但现在的报价单价格，比他们的猜测低，顿时觉得心情美好。 王掌柜问：“我们姚家医馆是府城最大的医馆，每次进货量大，能否便宜一点呢？” 买家永远都觉得价格贵，能讲下来一点是一点。 其他人虽然没说，但也等着杜青雪的回复呢。 杜青雪笑笑，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因为药坊刚开始，所以各种药物的量并不大。即使王掌柜您想多买，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药卖。 这是我和师傅师叔核定的价格，只是在原来的成本上加了一点利润。至于你们卖多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数量不便，价格也是实诚价。”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明白，这阳明观是不准备降价了。 好药的价格，就是贵。 不过，这已经比他们心里预期低了，所以也不再说了。 毕竟杜青雪说了，数量不多，再争价格，也没意思。 王掌柜笑笑，“杜姑娘，那一个月能订购多少啊？” 杜青雪回答：“安神丸一百粒，其他药丸各一百瓶。每一瓶的分量，就按照我之前送过大家的分量计算。” 王掌柜一愣，微微皱眉，“杜姑娘，这数量有点少啊！我们姚家医馆订购的数量翻一倍，否则根本就不能满足需要。” 杜青雪笑笑，耐心地回答：“还请王掌柜见谅，新开的作坊，人手缺少，等明年会扩大产量，而且还会逐步推出更加高级的成药，比如养生丸，可以保养身体，延年益寿；比如保命丸，只要有一口在，就能吊住命······” 随着杜青雪的话，这些人的眼睛越来越亮，这可都是阳明观顶好的东西。 如果能够买到，他们医馆的诊疗水平，也能更上一层楼。 如果他们能够分解出来药方，也能自己制作，可以赚大钱。 李大夫笑笑，恭维说道：“杜姑娘费心了，这些好药，早些制造出来，也是广大病患的福音。这价格我接受，这次过来，我就定一个月的量。” 如果能够卖完，他下个月再来定。 如果不能卖完，成药的保质期变长了，也不怕变化，慢慢卖，没必要在价格上跟杜姑娘斤斤计较。 杜青雪应下，记录下来，“小石头，去给李大夫准备订购的药。” “是，师姐。”小石头应下，退了出去。 王掌柜笑笑，“我姚家医馆也订购一个月的数量。”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杜青雪一一记录下来。 每个医馆，他们做准备了一个月的量，装在大箱子里，直接按照箱子上的标签，仔细检查药物之后，当着这些客户的前面封箱。 出货单上，还有客户的签字和画押。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杜青雪拿出来十八个牌子，上面写着地名医馆的名称，后面写着数字。 这个牌子经过杜青雪特殊处理，用他们阳明观的药水，就可以变色，别人想要模仿，根本行不通。 杜青雪沉声说：“各位医馆的主事人，一家医馆一个牌子，以后你们来买药不能亲自来，你们派人过来买药，必须带着这个牌子。如果没有这个牌子，光用嘴说，我们医馆是不认可的。 另外，医药箱的封条上，都是我们经过特殊处理的，一旦撕坏，或者被人调换，都能够查验出来。还有，每瓶要封口，也是用特殊工艺。只要记住了，就能分辨出来。你们在收货的时候，也要仔细查清楚。” 众人惊愕，没想到杜青雪安排如此妥当。 如果有人在药上使坏，很容易被发觉。 “杜姑娘大才，毕竟是吃的药，的确要慎重。”李大夫笑着说，“杨观主，阳明观果真名不虚传，敬佩。” 杨观主笑笑，“过奖了！” 今天杜青雪的表现，他很满意。 药已经被送上马车，这些人开始告辞，准备回去。 杜青雪代替师傅，带着师弟狗子，在门口送行。 姚公子在最后，看向杜青雪浅笑，“杜姑娘，我有一些医术上的问题，能否请杜姑娘指教一二？” 杜青雪谦虚，笑容冷淡疏离客气，“我现在还没出师，当不得姚公子讨教。姚公子师出名门，有不懂的，最好问师傅。” 杜青雪不软不硬地把姚公子撅回去了。 姚公子哪有这么容易就打消心里的私念？ “我师傅经常说，学百家之长，多多益善。”姚公子回答，“阳明观在医药这方面很有建树，解毒也非常有名。杜姑娘如此年轻，就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如有机会，我介绍杜姑娘认识我师傅，对杜姑娘也大有好处，医术也能更上一层楼。” 第213章 真刺眼 杜青雪似笑非笑，语气也颇为冷静，回答：“不用姚公子费心，我师傅的医术，我还没学完呢。 等以后师傅说我学有所成，再去学其他人的优势，免得学艺不精，到其他长辈前面卖弄，徒增笑话。” 她话里有讽刺，不知道这个自大的姚公子有没有听出来？ 姚公子一愣，面露尴尬，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不过他心里有更多的念头，即使面对杜青雪的讽刺话语，他也假装没有听到。 “杜姑娘说的是，今日不早了，改日再上门请教杨观主一些问题。”姚公子继续保持浅笑，风度翩翩。 正所谓烈女怕缠郎，他紧追不舍，总能打动杜青雪。 正在跟杨观主说话的吴承泽，看到府城姚家医馆的姚公子正在跟杜青雪说话，而且笑得如沐春风，眼神也颇为不老实！ 真刺眼！ 吴承泽结束谈话，走了过来，“杜姑娘，药坊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县衙找本官。” 杜青雪笑笑，颇为真诚，“多谢吴大人！我也会尽快带领青山县的百姓种植药材，增加他们的收益，造福当地百姓。” 吴承泽十分满意，“如此甚好！我要代替上万青山县百姓感谢杜姑娘。” “这是共赢。”杜青雪谦虚，“我们的药坊也需要药材，百姓需要干活，增加收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杜青雪和吴承泽一唱一和，姚公子笑了笑，拱手离开。 转过身去的时候，姚公子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 只是不经意看到杜青雪的师弟，那个叫小石头的就在不远处，姚公子又赶紧嘴角上翘，微微点头。 小石头心里鄙夷，真够假的，不是个好东西。 他待会一定要去提醒师姐，千万不能上当受骗。 看到姚公子走了，吴承泽眼露讥讽，这个姚公子不老实。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心里的小盘算多着呢。 杜青雪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见所有人都走了，吴承泽这才说道：“卖给那些医馆这么多药，还有多余的卖给萧兄吗？” 杜青雪听到“萧郁”的名字，心里有了些许波动，“他的境遇不太好吧？还能让军队买我的药吗？” 吴承泽一愣，疑惑问：“你如何知道萧郁境况不好？” 杜青雪微微思索，神情坦荡，“曾经萧郁在解毒十分痛苦的时候，说过他的境遇。他中毒，本来就很蹊跷。虽然他没说，但我能猜出来。 如果纯粹是为了照顾阳明药坊的生意，大可不必，我这里的成药很受欢迎。如果是他真的需要，那阳明药坊的药愿意卖给他。” 吴承泽笑笑，想到萧郁曾经九死一生，遇到一个如此特殊的女子，难免会流露心里所想。 “其实你可以直接给他写信。”吴承泽想到萧郁在京城的境遇，心里担忧。此时他觉得萧郁如果能够收到杜青雪的信，一定会非常开心。 杜青雪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才不写，我跟萧郁只是大夫和病患的关系，就算以后他跟我买药，那也是顾客和卖家的关系。 如果我现在写信，被萧夫人知道了，又会胡思乱想，以为我觊觎萧郁，给我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吴承泽笑笑，拿着扇子摇晃着，“你就是想太多了。” “男女有别，虽然我一身道袍，但也是女子啊，还是一个姿容上佳的女子，更要注意这些细节。”杜青雪回答，才不想被人说连给萧郁做妾的资格都不够。 如果她以后跟萧郁有缘分，那也是萧郁求着她。 吴承泽跟杜青雪有说有笑，坐在马车里的姚公子看到之后，面色阴沉。 对面坐着王掌柜，姚公子也不怕担心被人看到真实表情。 好一会儿，王掌柜才缓缓劝说：“少爷，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那吴县令很器重杜姑娘。” 姚公子微微眯着眼睛，放下马车帘子，“原本还以为杜青雪是清高女子，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王掌柜担心少爷鲁莽行事，继续小声劝说：“少爷，吴县令是京城吴家的公子。虽然是因为犯错，被贬斥到青山，但毕竟是世家大族，有权有势。 另外，今年春夏交替的时节，杜姑娘协助官府清剿老虎寨，立了大功，跟吴县令关系好，那也是正常的。 还有，少爷，您也别着急。正所谓好事多磨，这杜姑娘现在是阳明观的嫡传弟子，将来必然要掌管阳明观的，还要学习高深的医术。在男女私情上，应该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毕竟杨观主的徒弟，掌管阳明观和阳明药坊。如果轻易被一点东西就被哄住了，杨观主也看不上这样眼皮子浅的。” 姚公子听到王掌柜的劝说，觉得王掌柜说得有道理，“是我心急了，这事情，的确要徐徐图之。” 听到少爷不再执拗，王掌柜松口气，“少爷英明。这阳明观的医药有名，而且杨观主很慎重。咱们希望从中得到药方，其实不止通过杜青雪，咱们还可以通过其他办法。” 姚公子不解，反问道：“通过杜青雪才能得到更多更全面的药方，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不过王掌柜深谙人情世故，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阳明观的药真好，其实我亲自试做之后，效果根本就没有阳明药坊的药好，而且保质期也很短。即使做出去，也不会有人购买。 眼睁睁地看着阳明药坊的制药越来越受欢迎，以后必然会影响咱们姚家医馆的地位。毕竟他们不仅会制药，医术高超，还会治病。” 这一点，王掌柜当然也明白，他也在琢磨这件事情呢，压低声音，小声说：“少爷，我打听了，阳明药坊里干活的人，只有六个。虽然阳明观的师兄弟几人也会去干活，但人数很少。 以后我联合其他医馆，一起催促阳明药坊多生产，他们就必须多雇佣人。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悄悄派人进去。拿到工艺和配方，照样也能生产。” 姚公子一愣，眼睛一亮，“现在也可以啊，我们可以重金收买那些工人，到我们姚家医馆做事。” 第214章 男人是我成为神医的绊脚石 王掌柜觉得少爷太心急，耐心解释，“我还打听到那六个女工，曾经在老虎寨被糟蹋，家人嫌弃，然后被送到慈幼堂。 杜姑娘鼓励她们，教导她们，所以她们才不寻死，开始新生活。她们对杜姑娘非常忠心，自愿卖身为奴。 我们收买她们很难，而且很有可能被她们告知杜姑娘。到时候，咱们里外不是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故而，我没有动手，而是等等。” 姚公子皱眉，沉思片刻，仔细想了想，“女人心思多而且杂，儿女情长。就算现在她们对杜青雪忠心，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王掌柜，你说得对，不能操之过急。不过，现在你就开始派人慢慢接触这六个女工的家人，这些人是软肋。” 王掌柜故意露出豁然大悟的表情，恭维地看向姚公子，“大少爷，还是您想得周到。这些女人虽然被家人嫌弃，但内心哪有不渴望家人的？ 等时间长了，自然就忘记家人嫌弃她们。到时候咱们或许可以通过这些人的家人，控制这些女工。尤其是有孩子的，更好对付。” 姚公子深以为然，“对，就这样做。” 主仆二人一路上都在想如何盗取阳明药坊的药方和制药工艺。 对此，杜青雪虽然不能全部洞悉，但也能猜到姚家医馆对阳明药坊的药方心存觊觎。 毛蛋给杨观主倒了一杯茶，“师傅，徒儿觉得那个姚公子觊觎我们阳明药坊的配方，还想打我们师姐的主意。” 小石头同仇敌忾，翻白眼，“毛蛋哥说得对，对我们大师姐心存觊觎。那他可打错算盘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听到这话，杨观主笑笑，看向杜青雪，“青雪，你有什么想法啊？” 杜青雪哭笑不得，“我现在府城的时候，就能感知这姚公子虽然在学医有天赋，但心思不正，而且太杂，再想进一步，很难了。他旁门左道太多，我看不上那样的人，你们放一万个心吧。 我都想好了，这辈子不会停止对医术的钻研。男人是我成为神医的绊脚石，我不会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人，耽搁我前进的路。” 狗子毛蛋小石头等人，听到杜青雪的话，一脸敬佩。 师姐威武！ 杨观主笑笑，对杜青雪说：“我不介意你嫁人，但绝对不能嫁给开医馆和药坊的。以我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女人一定成亲了，心里不自觉地就会想着夫家和孩子。到时候我们阳明观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了。” 杜青雪理解师傅的想法，点了点头，“师傅，我明白。我杜青雪对天发誓，这辈子都会护着阳明观和阳明观的医药之术，绝对不会嫁给学医之人。如违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石头站起来，“师姐，我信你。以后咱们把阳明药坊发扬光大。” 杜青雪点了点头，“好！一起努力。” 杨观主和药老头相视一看，笑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管如何，都要把咱们阳明药坊的医药之术传承下去。” “是，师傅，师叔。”杜青雪应下，这一点她想到了。 一辈子不成亲，也挺好。 她可以多收几个徒弟，一边研究医药之术，一边教导徒弟，并且传承下去。 说完这些，杨观主私下里问杜青雪，“今天咱们进账多少？” 杜青雪回答：“师傅，总共七千三百两银子，除去咱们的成本，还有五千一百两银子的收益。” 杨观主点头，“不错，赚钱是一方面，逐渐地你把药坊的事情交给的其他人做，你要专心钻研医术和毒术，不可懈怠。” 杜青雪应下，不敢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是，师傅。我心里有数呢，而且平时我也没耽搁学习。等药坊完全稳定下来，我就交给其他人做。 师傅，解酒茶和治疗消渴症的药应用很广泛，而且赚的都是有钱人的钱，我觉得应该加进去。您觉得如何呢？” 杨观主笑着说：“不过醒酒茶打成沫子，也可能被别人看出来。你看看弄成药丸，用的时候，用水冲服，这样就看不出来具体的配方。 另外，醒酒丸用的药材，种植的草药就可以，而且也会因为需求量大，需要收购当地的更多药材。如此一来，也算是带动青山县的药材种植。” 杜青雪点头，“好，师傅，我去安排。另外，我还想加盖房屋，准备留一个院子，用于制作醒酒丸。” “你看着办。”杨观主回答，把长辈还给杜青雪，让杜青雪自己去做。 正因为师傅的信任，杜青雪手里有钱有人，立即让人动工，争取做冬日上冻之前，把房子盖起来。 一天的忙碌，杜青雪整理好，这才回家。 杜青雪坐在躺椅上，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小铃铛泡了一杯茶，端过来，“姐姐，喝口茶歇歇。” 平时看大姐很威风，但也很累，小铃铛又不羡慕了。 她现在跟着杜姨做家里做饭，做针线，每天过得清闲，这一切都是姐姐撑在外面，她才有平静富足的生活。 因此杜青雪只要回来，小铃铛都会十分殷勤伺候。 杜云岚坐在旁边，小声问：“青雪，吃了吗？” “跟师傅师叔一起吃过了。”杜青雪回答，看到娘亲欲言又止，颇为好奇，“娘，怎么了？你有事？” 杜云岚皱眉，“那个姚公子送了一份礼回来，而且还是指名道姓送给你的，不是以姚夫人的名义。另外，上次来咱们家送礼道歉的婆子又来了，这次送来一份厚重的礼，说是道贺。” 杜青雪一愣，“这两个人都送了两份，一份送到阳明药坊，一份送到家里。我估计那个女子是想求我或者师傅治病救人。至于姚公子，单独送给我的那一份，别有企图，我不接受，直接让胡师傅送回去。” 小石头快速跑出去，到了阳明药坊，胡师傅正好在。 胡师傅听到小石头的话之后，看向杨观主，拱拱手，“观主，姚公子的那份礼，的确不能收。我替青雪送回才去。” 第215章 世上最幸福宝宝 杨观主点了点头，“写着青雪和姚公子名讳的礼单，直接撕了，免得泄露出去，对青雪不好。 老胡，你去跟姚公子和王掌柜说，这些礼品不适合。以后他们送礼，直接送给阳明观，私底下我的徒弟，谁的礼都不准收，这是我们阳明观的规矩。” 胡师傅应下，“是，关注，我这就去。” 胡师傅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就到了县城悦来客栈。 王掌柜听说胡师傅过来，颇为诧异，赶紧下来，问：“胡道长，您专门过来，有何事啊？” 胡师傅把礼盒奉上，沉声回答：“王掌柜，这是姚公子单独送给阳明观弟子的礼物，观主觉得不妥，故而亲自命我过来退还礼品。以后如果送礼，直接送给阳明观或者阳明药坊。” 王掌柜一愣，看着被退回的礼物，面露尴尬，“失礼了，还请转告杨观主，我家少爷以后会注意，下次不会失礼了。” 胡师傅笑笑，“这是我们阳明观的规矩，还请王掌柜和姚公子海涵。礼品已经返还，还请转告姚公子，胡某告辞。” “一定，一定。”王掌柜应下，然后送胡师傅离开。 姚公子看到王掌柜捧回来的礼盒，“我送给杜青雪的东西也被退回来了？” “是，少爷。”王掌柜回答，“胡师傅还带来杨观主的交代，以后送礼直接送给阳明观或者阳明药坊，他名下的徒弟私下都不能收别人的礼品。” 姚公子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这杨观主对徒弟护得紧啊！” 王掌柜笑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杨观主越看重杜青雪，杜青雪掌管阳明观的可能就越大，这正符合少爷的想法。 水滴石穿，本来少爷也没打算娶杜青雪，只是想做红颜知己。那么水滴石穿的温柔，才能逐渐打动杜青雪。” 姚公子点头，“对，不急于一时。即使杜青雪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我还会经常来青山县杜家村。有来有往，自然就能多了解。” “少爷说的是。”王掌柜回答，“如果少爷跟杜姑娘相谈甚欢，那后日起程，也可。” 姚公子已经做好明日被拒绝的准备，水滴石穿，多点耐心。 只是第二天清早，姚公子收到府城姚家医馆的传话，来不及去杜家村，只得快速离开。 翌日，杜云岚早上起来，问杜青雪：“青雪，我们去县城，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杜青雪摇头，“不用，青山和豆豆还要学习，你带着小铃铛去吧。我和小石头在家，不仅要管理药坊，我还要钻研医术。” 杜青山笑笑，“娘，我和豆豆能照顾自己，你和小铃铛在家里陪姐姐。” 在这时候，杜云岚觉得家里的人不够，得去买几个仆人，给女儿准备两个丫鬟，在县城那边的宅子还要安排两个稳重的中年仆人。 “那行，你先和豆豆回去学习，我在家里多陪你姐姐。”杜云岚放不下女儿，想给女儿在家里多准备一些吃的。 小铃铛想了想，对杜云岚说：“杜姨，你不放心姐姐，你在家里。你又担心哥哥和豆豆，那我去县城，照顾他们。” 杜云岚摇头，“在家里还好，但是去菜市场买菜，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 小铃铛笑笑，“我不去买菜，就在家里。哥哥和豆豆都可以去买啊！” 杜云岚眼睛一亮，看向杜青山，“青山，这样可以吗？” 杜青山见时间不早了，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我会买菜，现在天气变冷，一次多点，够吃两三天的。” 杜云岚思索之后，觉得这样安排就挺好，就让杜青山赶着家里的马车，带着豆豆和小铃铛回县城。 她留在家里！ 杜青雪感受到娘亲对她维护和宠爱，十分开心，“娘，你对我真好。” 杜云岚轻笑，伸手帮女儿理理有些凌乱的鬓角，“你虽然是家里的最大的孩子，但也是最辛苦的孩子。我不能因为你独立坚强，就忽略你，就不关心你。 在娘的心里，你也是个孩子。只是你很厉害，学什么都快，过早地撑起这个家，护着我和青山，你才是最辛苦的。 趁着你现在还小，我还能照顾你一二。等到以后你展翅高飞了，我就是想对你好，机会也不多。毕竟你以后成为神医，也会四处给人看病解毒，留在杜家村的时间也不多。” 杜云岚明白，女儿自从拜师杨观主之后，以后的道路，注定是不平凡的。 女儿注定会光芒万丈，但也会很辛苦。 做娘的，会因为女儿功成名就而开心，同时也会因为女儿的辛苦而感到心疼。 杜青雪眼睛微酸，有娘的孩子像快宝。 她现在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宝宝。 “娘，我想吃米花糖，能给我做吗？”杜青雪小声说，小时候娘亲做米花糖，都被杜老太藏起来，娘亲只能偷偷藏一点，她和弟弟吃得很少。 在她的印象里，米花糖是最好吃的，直到现在也很怀念。 只是做米花糖非常费事，先要去河里挖沙子，把沙子清洗干净，晒干之后，在锅里翻炒。 再把米倒进沙子里，炒成米花，清理米花里的沙子，再熬糖，把米花粘在一起成块，砌成一块块的米花糖。 杜云岚听到女儿想吃米花糖，眉开眼笑，她别的本事没有，也帮不上孩子的忙，但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她会做，心里特别自豪。 “喜欢吃，我就给你做。”杜云岚笑笑，仰头看看天，“今天是好天气，我这就去捞沙子。你有事，赶紧忙你自己的事情。” 杜青雪赶紧拉住娘亲，“娘，现在河水有点凉，你等等再去挖沙子。后院的萝卜白菜地里，有杂草，你去拔草，我喂马。” 杜云岚被女儿拉着，知道女儿疼她，欣然接受，“好，我去拔草。” 杜青雪喂马，然后去作坊那边转一圈，看到陈娘子等人专心做事，这才回来继续研究医术。 快到中午的时候，杜云岚拿着篮子和铁锹去挖沙子，洗沙子。 杜青雪在家，很安静，聚精会神看书。 这时候，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杜青雪一个人在家，出来开门。 打开门，杜青雪看到来人，就是那天跟她争抢首饰的娇艳女子。 想到对方已经送了两次礼物，而且对方面带微笑，杜青雪也做不到疾言厉色。 第216章 诊断有孕 杜琳琅看到杜青雪，明艳的脸庞多了几分尴尬，但为了能够早日回到京城，她拼了。 来一遭，总不能白来一场。 杜琳琅讪讪笑笑，语气柔和，“杜姑娘，那日在珍宝阁实在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阳明观的人，出言得罪，还请杜姑娘见谅，还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杜青雪微微浅笑，并不在意这些道歉。 不过她听从娘亲的劝说，面对别人的道歉，耐心应下，“都过去了，我买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且你也没有报复我，你也给我送了礼物，就算那件事情过去了。杜姑娘请进。” 后面的宋婆子跟了过来，此时杜二夫人也从马车上下来。 杜琳琅见杜青雪既往不咎，这才松口气，连忙说：“杜姑娘，我娘身体有些不适，想请您帮忙看看，可好？” 杜青雪了然，点头，“好，杜夫人请进。” 杜二夫人笑笑，“多谢杜姑娘，咱们都姓杜，也是缘分。杜姑娘，你比琳琅小，不如就让琳琅叫你青雪妹妹可好？” 杜青雪可不喜欢跟别人乱认亲，“杜小姐，你叫我青雪就行，当不得杜小姐的妹妹。” 杜琳琅连忙笑道：“当得，当得，青雪妹妹。娘，你快点进来，让青雪妹妹给你把脉。” 杜二夫人进来，故意忽略掉杜青雪话里的疏离和气，“从京城回到凌安府，身子不爽利，这几天更是恶露不止。” 杜青雪见杜二夫人脸上的粉很厚，但也遮不住眼底的青黑，再加上杜二夫人说恶露不止，“快快请坐！” 院子里的石凳上，放了布垫子，并不凉，杜二夫人坐下。 杜青雪到了屋里，抱出来医药箱放在石桌上，拿出来脉枕，放在石桌上，开始给杜二夫人把脉。 杜青雪面露惊愕，诧异地看向杜二夫人。 杜琳琅本来只是想趁机跟杜青雪说话，攀关系，跟娘亲并不是真的来求医。 “杜姑娘，我娘怎么样了？”杜琳琅见杜青雪面色不好看，连忙问道。 杜二夫人回答：“我月事一向不准，可能是月事上的问题。” 杜青雪摇头，回答：“杜夫人，你这是怀孕了，而且已经三个月了。” 这话一出，杜二夫人和杜琳琅都是一愣，不敢相信。 宋婆子面露惊喜，“夫人，你这是有孕了，真是太好了，咱们能回京城了。” 杜二夫人结结巴巴，不敢相信，“不可能吧，我早年生琳琅的时候，坏了身体，大夫说了，不可能有孕。我这么大年纪了，我儿子都订了亲，怎么还能怀孕呢？” 杜青雪回答：“你的确怀孕了，虽然已经三个月，但有流产的迹象。回去之后，卧床休息。另外，我给你开个药方，你们去孙家医馆抓药。先吃三天，如果不流血了，就算是保住了。” 杜二夫人摸摸肚子，觉得肚子比以前大一些，还以为上了年纪发福了呢，没想到居然是怀孕了。 虽说她年纪大了，但怀孕了，自然要生下来，谁也不嫌弃孩子多啊！ 杜二夫人面露感激，“青雪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怀孕之后，我并不知晓，还一直赶路。若不是你提醒，我肚子的孩子保不住了。” 杜琳琅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心里感激，“青雪妹妹，你可一定要保住我娘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定重谢。” 杜青雪点头，“我是大夫，医者仁心，自然会尽力。杜二夫人，别紧张，也别激动，尽可能平心、静心。” 杜二夫人深呼吸几下，但仍旧不能平静，“青雪姑娘，我知道怀孕之后，就激动停不下来，我心特别紧张，肚子还有点坠的疼。求你，救救我孩子。” 杜青雪把脉，这杜二夫人的状态的确不好，立即拿出银针，给杜二夫人针灸，“深呼吸，放松。” 就在杜二夫人深呼吸的时候，杜青雪写下一个方子，对宋婆子说：“去阳明山下，我师叔家里，按照我方子抓药。” 宋婆子拿着药方，刚要走，但又停下来，“青雪姑娘，我不知道路啊！” 杜青雪皱眉，“不知道路，你可以问啊。就说我师叔家，村里人都知道。快点。” 杜琳琅粗粗，“宋嬷嬷，你赶紧去。我娘肚子的孩子，耽搁不得。” 宋婆子连连点头，面露焦急，“是，是，大小姐。” 杜琳琅眼睛微红，“青雪妹妹，我娘，我娘能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啊？” 杜青雪不敢大包大揽，“我尽力，但你娘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气色很差，身体也很差，又怀了孕，自己还不知道。” 杜二夫人心里难过，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拿着帕子抹眼泪。暗暗自责，路上没有照顾好自己，连累肚子里的孩子。 杜琳琅这时候特别后悔，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白皙粉嫩的小脸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都怪我不好，脾气暴躁，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知道杜琳雅不怀好意，我还大吵大闹，丢了杜家的脸面，还被那么多京城贵妇看到。我太蠢了，受惩罚，我活该。 可是娘亲为了护着我，千里迢迢跟我一起回到凌安府，现在又来到青山县。一路艰辛，还连累娘亲肚子里的弟弟。我真是混账！”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这刁蛮任性的杜琳琅，还有这么多不堪的过往。 不过这火爆的个性，蠢笨的脑子，也难怪被人陷害，当枪使。 杜二夫人刚刚听到孩子可能保不住的时候，的确有些埋怨女儿，可是看到女儿流泪，而且还那么用力扇自己的脸，又心疼了。 杜二夫人红着眼睛，哽咽着，“琳琅啊，吃一堑长一智，以前你还小，还能说你不懂事，可是你过了年就十五了。我就是想护着你，也顶多在杜家护着你。 等你成亲了，到了婆家，我就是想护着你，也鞭长莫及。你可得接受教训，可别那么任性。要不然以后，有你苦头吃。” 杜青雪唏嘘，嚣张跋扈，而且还蠢笨，即使长得好看，到了婆家，一定会被欺负，也难怪这位夫人，放心不下。 第217章 我怕你和你弟弟被抢走了！ 杜琳琅点头，一边哭一边说：“娘，我记下了，以后再也不胡搅蛮缠，刁蛮任性。其实我也在思考，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想了很久，自从二妹妹跟着三叔三婶回到京城。原来夸奖我的人，都开始夸奖二妹妹。原来属于我的东西，也到了二妹妹那里。我只能用二妹妹挑剩下的，我气不过，就事事都跟二妹妹作对。 每次我都被气得哇哇的，二妹妹还反过来安慰我，但我知道她是假装的，背对其他人的时候，她总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我就更生气了······我很蠢，我很笨。 明明斗不过二妹妹，我还是要动手，一次次地犯错，就连祖母也厌烦我，要知道我在祖母身边长大，祖母以前很疼我的。呜呜，娘，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杜青雪虽然对这些八卦挺好奇，但毕竟涉及这一对母女的隐秘之事，所以故意躲开，去洗刷药壶。 宋婆子一路不停，来回都是跑，抓来药。 杜青雪仔细检查之后，药材没问题，然后开始熬药。 不一会儿，药熬好了，杜青雪倒在碗里，端到石桌上，“杜夫人，你喝了药，在躺椅上躺一会儿。等身体舒服了，再回去。” 杜二夫人不敢耽搁，为了孩子，就是毒药她也得喝。几口喝下去，老老实实地躺下。 杜青雪把晒在院子里的毯子盖在杜二夫人身上，更加保暖。 宋婆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夫人，都怪老奴，还以为上个月和上上个月，都有出血，还以为是月事，没想到是怀孕。这要不是杜姑娘，咱们小少爷······” 杜二夫人两手放在腹部，声音温和，“嬷嬷，别说你这样认为，我生了两个孩子，有怀孕的经验，我自己的身体，我也没发觉。 只是最近又有点出血，还以为又是月事，就被杜姑娘诊断出来怀孕了。这幸亏来杜姑娘这，要不然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我又成为杜家的罪人，这辈子别想回京城了。” 宋婆子见夫人没有责怪，这才松口气。若是夫人出事，她一家老小都是罪人，都得被发卖。 想到这，宋婆子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杜青雪再给杜夫人把脉，松口气，“暂时稳定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还有三副药，吃三天。三日后，我上门复诊。” 杜二夫人面露惊喜，“能保住就好，我现在回去就卧床休养。” 就在这时候，杜云岚端着装了半盆洗干净的沙子，从外面进来。 她看到家里有人，笑着问：“青雪，谁来咱们家做客啊？” “娘，就是送了两次礼物的杜小姐。”杜青雪回答，站起来，送杜夫人离开。 杜二夫人转头看向刚进门的杜云岚，目瞪口呆，身体一软，差点跌倒，“你······你是云岚吗？” 杜云岚也在杜二夫人转过来之时，惊愕不已，瞠目结舌，手里的瓷盆，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刚刚洗干净的沙子，也洒落在地上。 “你，你，你认错人了。”杜云岚低下头，不想让杜二夫人看到她。 杜云岚慌张，甚至忘了躲避。 杜二夫人稳住身形，眯着眼睛，“哦，可能是我看错了。” 杜琳琅心里担心母亲，扶着娘亲催促，“娘亲，咱们赶紧回去好好休养吧。” “好，杜姑娘，三日后，你可要要亲自上门啊。我家住在南城。”杜二夫人看了看杜云岚，又看了看杜青雪。 杜青雪心里更是疑惑，娘亲为何不愿意承认云岚是她的名字？为何见到杜二夫人之后，如此慌张？ 不过既然娘亲这么做，一定有苦衷。 即使杜青雪好奇，但她也没有当着外面的人直接问。 上了马车，杜二夫人还打开马车帘子看过来。 杜云岚抬头，接触到杜二夫人的目光，立即躲闪，转过头。 这时候宋婆子和杜琳琅也发现了杜云岚的异样，心里疑惑。 “夫人，您认识青雪姑娘的娘亲啊？”宋婆子诧异地问，心里疑惑。 杜琳琅也小声问：“对了，娘亲，你有没有发觉我跟青雪妹妹有几分相像啊？甚至比三叔的杜琳雅更像。” 杜二夫人笑笑，眼神微变，“是有点像，但也可能是我认错了。反正我现在有身孕，要在青山县这边调养身体，以后要见青雪姑娘，很容易，以后再问吧。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儿。交代车夫，赶得慢点稳点。” 杜二夫人解释，并没有让宋婆子和杜琳琅心里的疑惑减少，反而又多了一些猜测。 等到杜家马车离开门口，杜青雪走到娘亲面前，把打碎的瓷盆捡起来，放在装废物的大桶里，这才走到娘亲身边，“娘，你的鞋湿了，去换一双鞋吧。” 杜云岚低头，看到掉在地上的沙子，连忙说：“沙子脏了，我······我再重新清洗一遍。” 杜云岚手忙脚乱，到厨房又拿了一个大瓷盆，把地上的沙子用手捧起来放在瓷盆里。 杜云岚把瓷盆端到水缸旁边，一遍遍地清洗瓷盆里的沙子，两眼无神，一直不停。 杜青雪就这样蹲在娘亲身边，哭笑不得，“娘，你心里有事，你就说出来。你的女儿今非昔比，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难，我杜青雪豁出命，也会护着娘亲。”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没有神采的眼睛乱转，眼看湿润，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滑落，“青雪，我怕她们把你和你弟弟抢走了。” “啊？”杜青雪一愣，“抢走？谁要抢走我和我弟弟啊？我们长大了，能走能跳，想要抢走我们，那可不容易啊！” 杜云岚顾不得擦眼泪，也顾不得擦干手，用力地抱着女儿，呜呜地哭，不停地哭。 杜青雪腿蹲麻了，反手抱着娘亲的后背，慢慢站起来，把娘亲扶到石凳上坐下，轻声安慰，“不哭不哭了，哭得时间长，以后眼睛疼。” 杜云岚一听这话，哭得更加痛了。 杜青雪站着，轻轻地拍着娘亲的后背，等到娘亲的哭声变小，不再颤抖，这才轻声问：“娘，说吧。憋在心里，也不舒服。我也担心。” 第218章 她们会不会威胁你？ 好一会儿，杜云岚才逐渐平静下来，“我以为永远都不会见到杜家人，可冥冥之中，还是见到了。躲不掉，这可能就是宿命。” “杜家人？”杜青雪皱眉，突然眼睛一亮，猛地转头，看向娘亲，“娘亲，你是说你曾经卖身为奴的那个杜家？” 杜云岚见女儿猜到了，点了点头，“是的，你们的亲生父亲是杜家大少爷，但那时候我只是通房，只有一夜在一起。第二天，他就上战场了。 告诉我，如果他战死了，就让我带着银子，离开杜家。一个月之后，传来大少爷的死讯，我拿了卖身契，请求老夫人，出府了。 杜家如果知道你们存在，就算为了面子，也会把你们接回杜家。刚刚的杜二夫人，不知道是偶然间跟咱们遇上，还是早就知道咱们的下落？” 杜青雪想起来，之前娘亲曾经跟她和弟弟讲他们的身世。 本来以为天高地远的那家人，这辈子不可能遇到。可现在不仅遇到了，而且杜二夫人居然还来家里，甚至还认出了娘亲。 杜青雪见娘亲又开始紧张了，赶紧安抚，“娘，不管是偶然，还是故意，我可以跟你保证。谁都不能勉强咱们，杜家也不行。 我们亲生父亲已经死了，那个家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如果杜家找过来，我也有办法应对。你不想回杜家，那咱们就不回去。” 杜云岚叹息，“哎，我就怕当年我是通房的身份，影响你们。至于杜家，你说得对，你们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咱们就算回去，杜家的好处咱们也捞不着。反倒是卷入杜家后宅争斗，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杜青雪笑笑，安慰娘亲，“娘，您说得对，我都记住了。来，我跟你说说刚刚的杜二夫人和杜琳琅。杜琳琅是因为在京城犯错了，杜二夫人为了护着女儿，一起被发配到老家。 杜琳琅嚣张跋扈，那日在珍宝阁跟我抢金步摇。在查明我的身份之后，又送上两份礼物道歉，道贺。今日还亲自上门，大费周章，所以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今日遇到，偶然的可能性很大。 对了，这杜二夫人怀孕三个月，还不知道，有流产的迹象，但我刚刚开了保胎药。回去之后，卧床休息，应该能够保住孩子。如果杜二夫人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也不会四处乱跑。” 杜云岚沉思，“如果一切都是偶然，还好说。如果不是，那咱们可能就会成为杜家二房和三房争斗的牺牲品。你去给杜二夫人看诊保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杜青雪点头，“娘，您放心，我知道如何自保。对了，娘亲，那杜二夫人现在已经认出来你了。三日后我上门，我上门直接跟杜二夫人说，让她不要把咱们的事情传到京城杜家。” 杜云岚一愣，面露担忧，“咱们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了？万一她们用隐瞒咱们的信息威胁你，那你岂不是很被动？” 杜青雪想了想，“对，娘亲说的是。那就算了吧，杜二夫人现在需要我给她保胎，想必会试探我的口风。到时候，我就含蓄地说，我们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 杜二夫人如果是个聪明的，必然不会为难咱们。以后如果她们为亲属求医问药，我可以帮帮她们。再多的，我也不会给予她们。” 杜云岚思来想去，觉得杜青雪说得可行，稍微安心，“对，青雪，我光想着害怕，只会吓唬自己，杞人忧天。我该冷静，好好应对。 如果将来，杜家真的找过来，以你们亲生父亲为国捐躯的壮举，你现在又是杨观主的徒弟，身份不一般，京城杜家也不敢明着为难咱们。如果来暗地里的，我家女儿这么厉害，更不怕他们。” 杜云岚和杜青雪各自有心事，家里的氛围，也多了几分紧张。 杜青雪去作坊的时候，师傅杨观主也在。 看到徒弟走神，杨观主好奇，“我把姚公子的那些东西退回去，你舍不得？” 杜青雪听到这话，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舍不得？我走神，是因为我和弟弟的身世。” 听到这话，在边上忙活的小石头，猛地抬起头，“师姐，你是不是跟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姐有关系？你们真是姐妹吗？” 杨观主不明所以，就连狗子和毛蛋也放下书本，看向杜青雪和小石头，“到底怎么回事啊?” 杜青雪刚要说，那边小石头就把在府城珍宝阁发生的事情，跟大家讲了一遍。 杜青雪接着说今天的事情，“那个叫杜琳琅跟她的母亲来家里道歉，然后我发现杜二夫人怀孕，她们还不知道，而且还有流产的迹象，我就给开了保胎药，还是从师叔那边抓药。 我娘从外面回来，那个杜二夫人认出我娘。虽然当面被我娘否定了，但我私下里问，我娘承认了。我和青山的亲生父亲，就是已经为国捐躯的杜家大爷。 我娘亲曾经卖身为奴，是通房的身份，并不想让我们跟杜家有关系，更不希望因为她曾经通房的身份，影响我和我弟弟。万一有不好的影响，我娘很自责。 现在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已经住在青山县的祖宅里，很快就能派人了解我和我娘的一切，但我们对杜家那边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正在想着，拜托谁调查京城杜家的情况。可不是因为姚公子，师傅你可别瞎猜。” 听到这话，众人都非常吃惊。 狗子憨厚，“师姐，原来你和青山哥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啊！” 杜青雪翻白眼，“别说这些没用的，亲爹都死了，而且我那亲爹还不是杜家老夫人亲生的。就算是杜家小姐少爷，地位也很尴尬。还不如像我娘说的那样，永远不回杜家，相安无事，自由自在。” 杨观主笑笑，点了点头，“对，你娘倒是个清醒的。大户人家乱糟糟的，不如在外清净。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了。稍后我找县城的镖局，帮我捎信，我让人帮你打听京城杜家的事情。” 杜青雪面露惊喜，看向师傅，“师傅，你在京城也有朋友啊？” 第219章 完全对得上 杨观主笑笑，“那是自然，我可是朋友满天下。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四处云游。” 毛蛋连忙说：“师傅，也带我去。” 杨观主瞪了毛蛋一眼，“给我好好学，没学成之前，你们别想着出去，免得有点事情，只会拖后腿。” 上次出去，带着狗子和毛蛋，这两个小子学艺不精，拖后腿，他才中毒受伤。 如果带着徒弟杜青雪，不仅他不会有事，对方还会受到重创。 听到这话，狗子和毛蛋心虚，连忙应下，“是，师傅，我们好好学。” 云游路上很好玩，但也很凶险，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有了师傅帮忙打听，杜青雪安心了。 回去之后，杜青雪告知娘亲，“娘亲，您别担心，师傅答应帮我托人打听京城杜家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杜云岚点头，“对，缩着脑袋，只会自欺欺人。让你师傅打听也好，至少咱们知道杜家的情况。” 杜云岚心思浅，心里藏不住事儿，总想着这件事情。 杜青雪劝了，但效果不大，也就不劝了，找个借口，说衣服不够穿，让娘亲给做衣服，找点活，转移娘亲的注意力。 且说杜二夫人回到县城之后，就卧床休息，但她并不困。 思来想去，杜二夫人交代宋婆子，“宋嬷嬷，你去打听杜云岚的情况，争取面面俱到，不要落下。” 宋婆子已经开始怀疑杜二夫人认识杜云岚，现在听到杜二夫人交代，严阵以待，派人去打听。 这杜云岚的情况，也好打听，才不过一天的功夫，不仅杜家村的情况打听清楚，就连杜云岚带着儿子在县城读书的情况，也打听清楚了。 宋婆子回来复命，“夫人，这青雪姑娘，还有年纪一样的同胞兄弟杜青山。这杜云岚曾经卖身为奴，十四年前回来，说男人死了，生下来遗腹子······” 杜二夫人震撼，时间完全对得上。 这杜云岚不仅生了杜青雪，还生了一个儿子。大哥那一房，后继有人了。 她听说以前杜家大爷身受重伤，拼死之前，皇帝曾经想封侯，但杜家大爷以没有子嗣拒绝了。 现在如果把杜青雪和杜青山认回去，皇帝是不是可以开恩，再次封侯呢？ 就算她儿女得不到爵位，但她找回来杜云岚母子三人，那也是功劳一件。 不仅公公那边领情，在杜云岚母子三人这边，那也有脸面，记得她的好。 杜二夫人心思千回百转，但想到杜云岚并不承认，所以她不能冒进。 现在她还需要休养，等她胎儿稳定了，再做打算。 宋婆子是在十年前入府的，并不是认识杜云岚，但她在打探杜青山的时候，发现杜青山长得有几分像杜家老太爷，也像二爷和三爷。 宋婆子虽然不知道事情具体真相，但也能猜到大概。 这杜云岚以及她的两个孩子杜青雪、杜青山，跟杜家一定有关系。 宋婆子一拍大腿，“二夫人，杜家村都说杜云岚不是杜家村杜老太亲生的，那是不是咱们杜家的姑娘流落在外的啊？” 不可能！ 凌安杜家，之前已经故去的原配只有大爷一个儿子，现在的继室老夫人，生了两子一女。 她嫁到杜家的时候，小姑子杜琼玉才九岁，身边的丫鬟就叫云岚。 因为云岚长得好看，虽然是小姐的丫鬟，但杜琼玉担心丫鬟抢了她的风头，并没有带着杜云岚出嫁。 家里的二爷和三爷，都想讨了做小妾，但被老夫人赏给杜家大爷做房里人。在大爷没了之后，这杜云岚就去老夫人那边请了恩典赎身。 老夫人素有贤名、善名，当即就允了。 这杜云岚走了之后，她男人杜家二爷还喝酒买醉呢！ 杜二夫人皱眉，摇了摇头，“宋嬷嬷，这事情你别乱猜，也不要泄露出去。等我胎儿稳了之后再说。” 宋婆子即使心里好奇，但此时听到杜二夫人如此交代，连忙应下，“是夫人！” 杜琳琅私底下过来，小声问：“娘，你跟我讲讲呗，这杜云岚到底是我姑姑吗？我去县学附近看了，那杜青山长得的确有几分像祖父，爹爹，三叔。外甥像舅，也符合常理。如果咱们能找回遗落在外的姑姑，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呢！” 见女儿越想越觉得离谱，如果不解释清楚，说不定女儿还会有更夸张，更加离谱的想法。 杜二夫人让丫鬟都出去，这才压低声音，说：“琳琅，你别乱猜了。杜青雪长得有几分跟你像，杜青山应该长得像你大伯父。因为十四年前，杜云岚是你大伯府的通房。” “大伯父的通房？”杜琳琅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这······这是真的吗？娘，你没骗我？” 杜二夫人点头，表情凝重，“我怎么会骗你呢？青雪姑娘的母亲就叫杜云岚，而且杜青雪和杜青山长得都有几分像杜家人，再加上杜云岚成为你大伯通房的时间，也跟杜青雪和杜青山出生的时间对得上。这下，杜青雪可真是你的姐妹了。” 娘亲的说法，超出她的预料。 杜琳琅迟疑，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娘，杜云岚怀孕了，为何还要离开杜家？现在你认出她，她却不承认，这是不想跟杜家相认吗？” 杜二夫人也心存疑惑，“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咱们在这里讨论，说不定杜云岚和杜青雪也在家里讨论。再过两日，杜青雪就要上门给我诊断，到时候我再探探杜青雪的口风。 如果他们愿意认祖归宗，我呢，自然愿意帮忙。如果不愿意，咱们也不多管闲事。咱们帮忙保守秘密，就是帮她们忙了。以后咱们有事相求，这杜青雪还能不帮忙吗？” 杜琳琅眼睛一亮，“对，说不定为了求咱们保守秘密，答应我们很多请求。” 杜二夫人看到女儿又开始刁钻，连忙提醒，“琳琅，别以为你拿捏住了杜青雪。以现在杜青雪的身份，认和不认杜家，只是杜青雪一念之间的事情。 认了，以你祖母的好面子个性，必然也会善待你大伯父的遗孤。不认，也只不过是杜青雪不想有太多麻烦事情。同时，也不想让自己的娘亲做通房，受委屈。” 第220章 你们有什么打算？ 杜琳琅讪讪笑笑，“娘，我这不是习惯使然吗？我改，我一定改。我对杜青雪好，杜青雪也会对我好。将来我有事情求杜青雪，杜青雪也会帮我。娘，咱们是不是要给弟弟杜青山准备笔墨纸砚啊？” 杜二夫人想了想，“先去准备一套，等我跟杜青雪见面聊过之后，再决定是否送过去。 你哥哥那里有很多你外祖父给照过来的书籍和考试复习的东西。反正你哥已经考上秀才，用过的东西，打包一份，让人送过来。 对了，明年不仅有府试，还有乡试，你大哥也要参加。他在白鹤书院读书，必然有很多材料，也让他誊抄一份，或者让小厮抄一份，送回来。” 杜琳琅一脸敬佩地看向娘亲，“娘，还是您精明。咱们送金银珠宝，杜青雪不一定喜欢，但她弟弟准备考科举，送一些有关科举的书籍和资料，是他们需要的，一定喜欢。” “对！”杜二夫人连连点头，“你去拿笔墨纸砚，我现在就写信，务必让你哥哥重视。将来杜青山考上秀才和举人，杜青雪心里必然感谢咱们。” 母女二人越说越兴奋，都觉得这次从京城回到青山县老家，因祸得福。 杜二夫人写好信，让仆人送去京城，交给杜家大少爷。 到了相约的三日之后，杜青雪骑着马，带着医药箱来到杜家。 杜二夫人听说杜青雪来了，赶紧对杜琳琅说：“琳琅，去迎接青雪姑娘。” “娘，这就去。”杜琳琅点头，喜笑颜开，娘亲吃了药，身体已经干净了，肚子也不疼了。 这杜青雪不愧是神医的徒弟。 “青雪妹妹，里面请。”杜琳琅态度热情，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杜青雪长相柔美，但一对眉毛颇为凌厉，眼神明亮，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杜青雪感受到杜琳琅一直在偷看她，神态自若，轻松自然，“杜小姐，杜夫人现在身体如何了？” 杜琳琅眉开眼笑，喜不自禁，“多亏青雪妹妹出手，我娘身子已经干净了，肚子也不疼了。正等着青雪复诊呢！” 杜青雪听到这话，点头，“只要干净了，问题就不大。杜小姐，带路。” 杜家的宅子很大，足有五进。 杜二夫人住在芳华苑，方方正正的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花草。 不过现在过了中秋，这些花花朵朵，也成了明日黄花，逐渐掉落，树叶的边缘也开始枯黄。 到了里间，杜二夫人假装作势起床，“青雪姑娘，你来了。” 杜青雪笑笑，“杜夫人莫要起来，先诊脉再说。” 丫鬟端来温水，杜青雪净手，拿出脉枕，开始给杜夫人诊脉。 杜夫人客气，“多亏了青雪姑娘体贴。” 杜青雪诊脉很快，状态好转很多，“恢复不错，下面也干净了。我再给你开七副药，去孙家医馆抓药。他家的药货真价实，不会弄虚作假。” 杜青雪已经写了药方，递给宋婆子。 “那我还需要卧床休息吗？”杜二夫人问道，整天躺在床上，不舒服。 杜青雪回答：“吃过饭之后，可以在院子里屋里慢走一刻。如果在床上躺久了，也可以站起来走走，但不要走得快，慢慢的，最好有人扶着，以防摔倒。” 听到这话，杜夫人开心了，“那就好，我这除了吃药，还要补身体吗？” 杜青雪回答：“照常吃饭就行，不饿也不撑的状态。杜夫人生过孩子，应该知道孕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杜夫人点头，“那就好，青雪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杜二夫人挥手，让丫鬟婆子都下去，留女儿和杜青雪在。 杜二夫人本来还想旁敲侧击，但今天看到杜青雪清冷的眼眸，觉得杜青雪是个决定聪明的人。 与其兜圈子，惹人烦，还不如直接说。 杜二夫人轻声问：“青雪姑娘，想必你在家里已经问过你娘亲了，她也应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 接下来我想问问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如果你们想认祖归宗，我会帮你们。如果你们不想，我也可以帮你们隐瞒。” 杜青雪微微一愣，她正在思索如何开口，没想到这杜二夫人居然当面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很省事。 杜青雪笑笑，“借杜夫人吉言。事实上也如杜夫人猜测的那样，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不想改变。”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尊重青雪姑娘的决定。其实我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你娘在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没想着回京城杜家。 现在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成为受人尊敬的追捧的神医徒弟，更没有必要回到度假。你的弟弟杜青山，也聪明刻苦，以后前程似锦。” 杜琳琅面露犹豫，小声问的清闲，“青雪妹妹，难道你不向往京城的繁华吗？杜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果有杜家做靠山，阳明药坊说不定能开遍所有城镇。” 怎么会有人不向往世家贵女的生活呢？ 一定是杜清雪不了解，所以才会不愿意。 杜青雪笑笑，“京城，虽然繁华，但我们阳明观在青山县，这里才是我们的根。不管以后去哪里，但开始必然是在这里。 另外，阳明观的医术，声名在外，开设药坊，除了增加收入，也是想给阳明观的师弟们练手，并没有想着开到大周所有城镇。 毕竟生意越大，花费的精力也就越大，那么用在学习医术上的时间和精力就少了，并不是师傅想要的。” 杜琳琅皱眉，“就算不想把药坊的生意做大，难道你不希望将来能够嫁入公侯之家或者是高门大户吗？” 杜清雪笑了笑，“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嫁入世家勋贵豪门大族呢？我杜青雪这辈子致力于研究医术，遇不到志同道合的人，不会成亲。 豪门大户，世家勋贵，规矩大，绝不允许女眷抛头露面。我不会让自己陷于非常被动的境地，所以你所向往的，并不是我追求的，所以我并不觉得遗憾。”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打赏，今天打扫卫生，不能码字了，就两更，么么。 第221章 我跟你慢慢说 杜琳琅愕然，想到在京城的时候，身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子。不管是活泼的，还是文静的，在各种场合表现自己，通过各种茶会花会扬名，以此筹谋有好的婚事。 可没想到，在距离青城千里之外的青山县，居然能够遇到杜清雪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 杜青雪的眼里、心里有比婚事更加重要的东西。 杜清雪的世界更加广阔，而不是高门大户的内宅那一方天地，更不是围着男人孩子婆婆转。 杜二夫人又想到了另一层，“杜家在官场有不少人脉关系，尤其是杜家老太爷，也算是门生桃李满天下。 如果青山回到杜家，以青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得到老太爷的着重培养。将来不管是科举考试，还是在仕途上，都能得到不少帮助。” 杜青雪笑笑，“并不需要，我会给我弟弟筹谋，而且青山如果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功名，外面的人给再多的帮助也无济于事。 杜夫人、杜小姐，这是我和我娘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希望你们理解。既然你们这么直接，那我也直接跟你们承诺。我们可以私下来往，你们有需要，我杜青雪也会竭尽所能。”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就等这句话呢，“青雪姑娘，你放心。我和琳琅都不是多嘴之人，我们母女二人还要在青山县住一段时间，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杜青雪点了点头，“应该的，好好保养身体，这一胎应该是个男婴。”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眼睛一亮，“真的吗？” 只要她能生下来孩子，回京就容易了。 杜青雪点头，“多半是。” 孙婆子已经抓了药，杜青雪接过来，一副一副检查，确定无误，这才递给宋婆子。 杜青雪交代，“熬药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糊了。七日后，我再上门复诊。” 杜二夫人见杜青雪要离开，连忙对孙婆子说：“拿五十两银子作诊费。” “是，夫人！”宋婆子应下，赶紧去里间拿银子。 杜青雪拒绝，“之前杜小姐送我两份贺礼，不好再收杜夫人的诊费。” 说完之后，杜青雪离开。 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杜琳琅微微出神，羡慕，心里有些惆怅，“娘，其实想想杜青雪，活得真潇洒！我也想自由自在的生活，特别羡慕。”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不以为然，“你只看到她现在自由自在，随心而为，你可曾知道她小时候过的苦日子？你可曾知道她受到的层层磨难？ 他们母女三人住在娘家这边，而且杜云岚还不是杜家村那个杜家亲生的，可想而知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就连杜青雪和杜青山差点被卖掉，做奴做婢。” 杜琳琅吓了一跳，面色大变，“这么吓人啊，那我就不羡慕杜青雪了。” 杜二夫人沉声说道，表情凝重，“你跟杜青雪虽然是姐妹，但从出生那一刻注定，就不是一样的。 跟你竞争的只有三房的二姑娘，至于大房的姑娘杜青雪，就算杜家知道他们的存在，要认祖归宗，也不会威胁到你。 趁着我们住在青山县的这段时间，你好好跟杜青雪相处。以后对你有莫大好处，可别刁蛮任性，拿你在京城的那一套跟杜青雪相处。” 杜琳琅知道杜青雪的厉害，点了点头，“娘，我记下了。现在你怀孕，等到你平安生下来孩子，咱们就可以回京城了。只是这一等，就要一年。一年之后，咱们再回京城，我的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语，估计也过去了。” 杜二夫人笑笑，“对，你安心住下，也能轻松一些。磨炼心性，长长脑子，不能被人一激，立即就怒了，钻进别人的套子里。 前两天我已经写信回去，半个月之后，京城的公公婆婆就能收到信件，咱们看看她们的回信。对了，杜青雪不愿意跟杜家相认的事情，你要瞒住。” 杜琳琅点头，然后又面露难色，“娘，这有点难啊，咱们愿意隐瞒。可是跟咱们过来的这些丫鬟婆子里，必然也有老宅那边的眼线。 咱们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多长时间。毕竟我跟杜青雪长得很像，而且杜青山又有几分长得像杜家的男子。这不是咱们想瞒，就能瞒住的。” 杜二夫人笑笑，喝了口温水，“这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反正不是咱们捅出去的就行。反正咱们对杜青雪示好，对杜云岚尊重，对杜青山的学业关心，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 杜琳琅听到母亲的话，这才松口气，“看来以后杜青雪和杜青山估计还得回杜家。我要是跟杜青雪好，杜琳雅再欺负我，杜青雪或许能给我出气。” 杜二夫人劝说，希望女儿长进，“好了，别整日想着出气，该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好。杜青雪那么精明的人，或许可以帮你一次，但不会次次帮你。再说了，真要是回到杜家，杜青雪做事也不能任性妄为，都得守规矩。” 与其跟自家姐妹争强好胜，不如好好约束自己，行事慎重，不给别人留下来把柄。 杜青雪从杜家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县学门口不远处的茶馆喝茶，等着杜青山下学。 杜青山出来，一转头就看到了茶楼里的姐姐，“姐！” 杜青雪付了钱，然后出来，“走，我买只烧鸡和大饼，咱们回家吃饭。” “好！”杜青山轻笑，跟着姐姐去买烧鸡和今天刚做好的柔软大饼，“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作坊不忙吗？” 杜青雪回答：“有个病患，我来复诊。作坊很忙，但有人做事，狗子和毛蛋小石头也在，不需要我忙前忙后。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事关咱们的身世，我不能隐瞒你。” “啊？”杜青山一愣，手里的大饼差点掉在地上，“咱们的亲爹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凌安杜家也不知道娘亲怀孕，更不知道咱们。” 杜青雪见弟弟激动，讪讪笑笑，拍拍弟弟的肩膀，笑着说：“不要紧张，更不好害怕，我给你慢慢说······” 【作者有话说】 除夕了，祝大家春节快乐。 第222章 我娘比谁都高！ 杜青山听到姐姐的叙述之后，摸摸自己的脸，颇为惆怅，“哎，原来是长相泄露咱们的身世了。 可就算咱们要求杜家二夫人保密，不会告知京城的杜家，但大户人家，龌龊龃龉多，说不定那些钉子得知之后，已经把消息透漏出去了。哎，可能在不久之后，咱们不得安宁。” 杜青雪听到弟弟惆怅的话语，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有我呢，我能应对。娘亲不愿意回杜家，咱们就不回。 再说了，咱们亲爹都死了，祖父是亲的，但祖母是后的，就算回去了，也尴尬。或许杜家其他人比不希望咱们回去，还能继续往后拖。 你安心读书，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管。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了解情况，免得以后真的遇到了，不至于一问三不知，闹出笑话。” 杜青山点头，“嗯，我知道了，姐。道理我懂，只有咱们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你通过你的努力已经做到了，我也要通过我的努力，争取保护你们。” “对，就要有这样的雄心和目标。”杜青雪回答，“等我下午回去，明天我送娘亲过来，让她在这里给你做饭，收拾家里，忙忙碌碌的，她就不胡思乱想了。” 杜青山点头，深以为然，“其实认不认亲，对我们来说，关系不太大，但对娘亲来说，想必很痛苦吧?” 杜青雪叹息，“是啊，本来清闲的日子刚过没几日，又来这样的事情，旧事重提，而且还有以前被卖身为奴的经历，都是她不愿意想起的。 青山，放心。就算杜家人找过来，我也有办法护着娘亲。母凭子贵，我娘曾经是杜家的奴婢，但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有我和你在，我娘比谁都高贵。” 杜青山用力点了点头，“姐，我一定给娘亲挣个诰命。” 杜青雪笑了，鼓励弟弟，“我相信你，我也会帮你。不过考试你要自己考，我尽量给你找复习资料，给你提供好的条件。你以后做官了，你在哪做官，我就把药坊开到哪，帮你带动当地的老百姓致富，有个好政绩，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姐弟二人一开始心情沉闷，但有了目标之后，又变得神采飞扬。 他们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不好害怕，也不要犹豫踌躇，确定目标，努力就行了。 杜云岚做不到像杜青雪这样拿得起放得下，做完家里的活，就开始胡思乱想。 杜青雪从县城回来，苦着脸对娘亲说：“娘，我今天去县城，看到青山和豆豆小铃铛都瘦了。天气转冷，好像还有点风寒，我虽然给留下来药丸子，但还是要多加注意。” 杜云岚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这个天气，一早一晚冷，白天热，就穿得少，最容易染上风寒。可是好好的，怎么就瘦了呢？小铃铛做饭挺好吃的，难道没买到合适的菜？舍不得花钱？” 杜青雪耸耸肩，故意让娘亲紧张，“都有吧，小铃铛过了苦日子，舍不得花钱也正常，抠抠索索地买菜，舍不得放油，当然做饭不好吃。 至于我弟弟和豆豆，都是男孩子，难免粗心，穿衣服多少，也没数。这些都要娘操持，您啊，明天就去县城，我亲自把您送过去。” 杜云岚当然想去，但女儿和小石头在家，“你和小石头怎么办？” 杜青雪回答：“我和小石头在师叔那边吃饭，我们是大夫，不要担心我们。” 听到女儿的话，杜云岚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杜青雪一身男装，亲自赶着马车，把娘亲送到县城。 有了事情做，杜云岚整个人就变得精神。 杜青雪放心了，在县城买了一些药材和好的食材，回杜家村。 杜琳琅母女二人的到来，带来的身份问题，并没有对他们有太大的影响。 七日之后，杜青雪再去复诊，明确告知杜二夫人，“胎儿已经保住了，大人和胎儿的状态都很好，平时注意就好。” 杜二夫人摸着肚子，一脸的欣慰和感激，“多谢青雪姑娘，如果没有你，我肚子的孩子保不住了。今日我让厨房那边做了好吃的，青雪姑娘留下来吃个便饭。” 杜青雪拒绝，“不了，我还有事。告辞。” 杜琳琅追上来，像是撒娇一样，“青雪妹妹，你不要这么见外，咱们是姐妹，一起吃饭，也是常理之中，可别拒绝了。” 杜青雪摇头，她就是故意的，不想跟她们走得太近，免得卷入杜家的后宅争斗，“不了，真的有事，告辞。” 说完，杜青雪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杜青雪离开，杜琳琅跺跺脚，对身边的丫鬟半夏说：“去看看青雪妹妹去哪了？做了什么？” 半夏犹豫，“大小姐，这样不好吧？万一被青雪姑娘知道了，岂不是会多想？” 杜琳琅瞪了半夏一眼，“那就不被发现，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 半夏知道大小姐的脾气，不答应，必然会生气发怒，只得立即派人。 杜青雪本来想直接回家，但刚才说有事情，就不能说说而已。 杜青雪拐个弯，抬脚就去了慈幼堂。 到了慈幼堂里，给染上风寒的孩子推拿，再开点药。 刚捡回来的孩童，其中一个女童生来就是六指，被家人遗弃。 现在八个月，长得白白胖胖，颇为可爱。 李大娘在这里照顾这些孩子，她是孤寡老人，县太爷把她安排在这里，有吃有住，还有这么多孩子。虽然辛苦，但每天过得倒也舒心。 此时看到杜青雪过来，李大娘问：“杜姑娘，这孩子生来就是六只，被世人认为不祥。您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给孩子治疗啊？” 杜青雪想了想，点头，“其实也简单，把那个多余的指头割掉就行了。现在有了安神丸，吃了就能睡着，感觉不到疼痛。” 李大娘害怕，“有危险吗？” 杜青雪笑笑，“有危险，但危险不大，我能够应对。放心，李大娘。与其长大被人骂扫把星，被人视为不祥，咱们在小时候治疗，挽救孩子一辈子。” 第223章 六指，兔唇 李大娘想了想，点头，“杜姑娘说得对，也是这丫头走运，杜姑娘出钱出力给她们治疗，慈幼堂还有县太爷关照，这些孩子吃饱穿暖。 这在其他地方，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这个丫头手指能治好，可另一个男婴嘴巴有点豁口，是个兔唇，三瓣嘴，这就不好治了。” 杜青雪想了想，“哎，这兔唇比六指更被人歧视。阳明观的医典上有治疗兔唇的办法，但我没有操作过。这样吧，等我回去，问问师傅。 如果师傅有把握，咱们就试试，在孩子还小的时候，给他们治疗。长大之后，最起码能像个正常人，不被歧视。” 李大娘深以为然，目光殷切，“杜姑娘，那就拜托你了。你选好日子，我这边配合。” 杜青雪点头，低头浅笑，逗着孩子，“好，现在不急，再等等，天再冷一点，伤口不容易发炎，再动手术。正好我也趁这段时间，好好研究。” 李大娘抹抹眼泪，“多谢杜姑娘，好人啊，杜姑娘功德无量，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杜青雪被李大娘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自谦几句，这才离开慈幼堂，然后才回家。 小厮跟着杜青雪来到慈幼堂，到了正午，又从慈幼堂离开，这才回去复命。 半夏听到小厮的汇报，心生佩服，这青雪姑娘心善。 半夏一边伺候小姐和二夫人吃饭，一边说：“夫人，小姐，青雪姑娘的确有事，去了慈幼堂，给那里的孩子和病患看病，免费的。青雪姑娘是个大善人。” 杜二夫人听了，点头笑道：“我能保住孩子，也是青雪姑娘出手帮助，给青雪姑娘诊费，她也不要。我也捐点钱，送到慈幼堂，做点善事，也算是给我和孩子积福了。” 杜琳琅笑了，“那我让厨房给我多做点糕点，送到慈幼堂，让那些孩子也甜甜嘴。” “行啊，做善事，有美名。”杜二夫人称赞，“别忘了京城的二姑娘经常带人在城外施粥，善名在外。你说二姑娘假仁假义，可人家做了，的的确确帮助了那些饿肚子的人，就是做好事。总好过你只用嘴说但不行动。” 杜琳琅想到在京城被杜琳雅挤兑，心里暗暗后悔。 其实她也有钱做善事，但杜琳雅的丫鬟说她也去施粥，学二姑娘，拾人牙慧。 多难堪啊！ 她就不去做了。 现在有机会了，她也该做点好事。不仅做，还要写信告诉祖母。 一开始祖母也疼她，但每次都被杜琳雅比下去，而且她脾气也不好，渐渐地，祖母就不喜欢她了。 现在她离开京城，近的臭，远的香。祖母看到她的信，或许慢慢地开始想她了。 这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让人去慈幼堂做善事的举动，让慈幼堂的伙食好了很多，孩子们也的确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杜青雪心里有事，在县城吃了午饭就离开。 杜云岚来到县城之后，还担心杜二夫人找上门，但这么长时间不见动静，逐渐放下心来。 相安无事，就挺好。 杜青雪回去之后，开始翻找阳明医典，找到兔唇病例脉案，仔细研读。 可巧，在里面还找到有关六指的脉案。 杜青雪心里有了大概，而且经过她仔细辩证，再改善其中一些不太合理的，效果应该更好。 杜青雪拿着写好的诊疗计划，过来找师傅杨观主。 杨观主看到杜青雪过来，放下手里的书本，笑着问：“青雪，这个时间你一般都是在钻研医术，怎么有空过来啊？” 杜青雪把几张纸放在师傅的桌子上，“师傅，慈幼堂里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婴是六指，一个男婴是兔唇。 现在安神丸和止血药，金疮药都有了，我觉得可以给他们用过外部的手术治疗。多余的指头切掉，兔唇也改善。现在趁着他们还小，趁早治疗。” 杨观主拿过来纸张仔细看看，点了点头，“的确越早治疗越好，你提出来的，比我们医典上的案例更加精妙。 他们是慈幼堂的孩子，不仅需要慈幼堂的管事同意，最后还是跟县太爷说一声。毕竟动刀子，万一有意外，有人证明你是想救人，而不是害人。” 杜青雪点头，“师傅说的是，我去准备。” 杜青雪准备两份脉案，写得仔细工整，上面有两个小病患的具体情况，还有她准备要采取的手术，以及用到的药物，整个过程的时间。 杜青雪求见吴承泽，但吴承泽正在审案。 小六子知道杜青雪过来，每次都有事情，故而请杜青雪来到会客厅坐下。 杜青雪喝第二杯茶的时候，县令吴承泽到了。 吴承泽跟杜青雪已经很熟悉了，人未到，声音先到，“杜姑娘到来，本官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杜青雪咽下口中的茶水，站起来拱手，客气说：“吴大人爱民如此，事必躬亲，日理万机，着实辛苦，替我们青山县百姓当家做主，是青天大老爷。小女子杜青雪佩服。” 杜青雪恭维的人的功夫，也厉害了。 吴承泽呵呵笑笑，只当是开玩笑，并不当真，“杜姑娘，今日过来，有何要事啊？” 杜青雪从医药箱里拿出来脉案，递给吴承泽，“慈幼堂收到一男一女两个幼小孩童，男孩唇裂，俗称兔唇，女童六指。 这是我给他们制定的诊疗方式，吴大人请过目。今日过来还想在那日做手术的时候，吴大人做个见证。” 吴承泽一愣，没想到杜青雪想要给孩子治疗，而且还用如此新奇的诊疗方式。 虽然有风险，但吴承泽对杜青雪了解，如果没有很大恩的把握，杜青雪不会轻易出手。 吴承泽点头，“好，你定好日子，本官一定到场。” 杜青雪浅笑，“多谢吴大人，吴大人放心，我有很大的把握治好他们。” 吴承泽点头，眼含期待，“本官拭目以待。” 三日后，杜青雪准备好一切，这才拎着两个医药箱，跟师傅一起坐上马车，来到慈幼堂。 慈幼堂已经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屋子，窗户虽然开着，但有纱窗，屋里很干净。 第224章 行为怪异的妇人 杜青雪用石灰水喷洒在各处，房屋中间有一张跟桌子差不多高的木床，里里外外也打扫干净。 孩子小，不能吃整粒的安神丸，两个孩子才用了半粒安神丸。 等到他们睡熟之后，杜青雪再次仔细检查女童的手指，确定是简单的六指，只要割掉六指就可以，不牵扯到手部其他的部位。 杜青雪在六指小姑娘的手上用高度酒精仔细擦拭，拿出锋利的刀具，动作快狠稳准地割掉了六指，确保骨头切得干净利落，没有刺，然后快速撒上止血药，快速止血，然后再倒金疮药，包扎好。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杨观主赞叹，脸上蒙着面巾，不好说话，对着杜青雪竖起大拇指。 杜青雪抱起女婴，放在里面的床上，把了把脉，确定安好，这才出去。 治疗唇裂，可比切除六指麻烦很多，而且用到的工具也不一样，光大大小小的刀片，就有十几个。 杨观主没有动手，而是帮忙递送工具。 杜青雪一开始用的是小而锋利的刀片，后来又陆陆续续换了几次刀，动作更是麻利。不一会儿就弄好了，在上完止血药的时候，先加了一层祛疤的药膏，然后又上了一层金疮药。 在嘴巴上，包扎比较费劲，但用了鱼胶粘合，黏在纱布上，当做胶带用。 昨晚手术之后，杨观主满意地看向杜青雪，“青雪，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一点就透，而且特别容易上手。” 杜青雪笑笑，心里腹诽，人聪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之前已经做了一遍。 “都是师傅教得好，我们阳明观的脉案医典药典整理特别仔细，徒儿受益匪浅。”杜青雪恭维，“师傅，手术已经做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边陪着这两个孩子。” 杨观主点头，“这个女婴，明日醒来就好，手上的伤，并不会影响。可这个男婴，你明日再给吃两日的安神丸。 三日后在让他醒来，免得小孩哭闹，嘴巴挣开，影响康复。小孩没醒，喂一些米油，千万不能喂米汤，以防卡主。撑过这三天，醒来之后，再吃米粥。” 杜青雪应下，“是，师傅，我知道了。三日后，已经彻底结痂，就算说话吃饭，哭闹，也不会挣开伤口。” 杨观主点头，又仔细交代几声，这才回去。留下小石头，在这边帮杜青雪跑腿。 李大娘过来帮忙，一起照顾这两个孩子。 第二天女童就醒来了，手虽然有点疼，但小孩子忘性大，看到有好吃的，就伸手抓要吃的。 李大娘看小男孩还没醒，忍不住问：“杜姑娘，这个小子为何还没醒？” 杜青雪回答：“李大娘，孩子小，而且伤口在嘴上，一张嘴，就容易裂开，所以我又给他吃了安神丸，三日后醒来，到时候就不会裂开了。 这几日，喂米汤，但不能有米粒，勉强维持身体。另外，还要劳烦大娘，经常给孩子换尿布，别冷着冻着他，染上风寒更麻烦。” 李大娘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原来如此，杜姑娘放心，这些脏活累活都我来做。我看着孩子，您出去歇会。” 杜青雪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半睡半醒，的确有些困，她准备回家睡一觉再过来。 杜青雪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来，检查孩子的恢复状态。 有一天下午，就看到杜琳琅带着丫鬟半夏，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给慈幼堂的老弱妇孺送点心。 杜琳琅看到孩子们吃点心，也非常开心。 看到杜青雪从里面出来，杜琳琅问：“青雪妹妹，真厉害，那个六指的姑娘，真的好了吗？” 杜青雪笑笑，“等伤口上的结痂掉下来就好了，估计还要几天。这是我们医典里成功的脉案，不全是我的功劳，杜小姐过奖了。” 杜琳琅坚持这样认为，“虽说不是你自创的，但你学会了，救人，就是厉害。对了，那个唇裂的男孩，能治好吗？” 杜青雪点头，“应该可以吧。” “哎，这些孩子被父母抛弃，很可怜，但能够被送到慈幼堂，遇到你这样的好大夫也是福气，最起码身上的缺陷能够治好。”杜琳琅感慨说道，以前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如意，可现在跟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相比，她已经很享福了。 从小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即使犯错误了，还有母亲陪着她。 她这样好的条件，都不能让她满足，反而郁郁寡欢，挑三拣四，不珍惜现在的好日子，简直没有自知之明。 杜青雪浅笑，眉眼柔和，“这就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处处都惊喜，就算一时遇到苦难，只要坚持，总能克服。” 就在杜青雪和杜琳琅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有个面容凄苦的妇人，凑了上来，像是在偷听。 半夏在小姐跟青雪姑娘聊天的时候，发觉这个妇人行动诡异，立即拦住了妇人继续靠前，“你这妇人，为何靠近我家小姐？有何企图？” 妇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说：“不敢冒犯小姐，只是刚才听到两位姑娘说里面有个六指的姑娘被治好了？” 杜青雪听到妇人小心翼翼试探的话语，猛地转头，就看到一脸凄苦的妇人，脸色微黄，但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 “已经治了，再过几天，伤疤掉了，彻底好了。”杜青雪回答，眼神探寻。 妇人听到这话，像是松口气，“谢天谢地，阿弥陀佛，都是菩萨保佑。” 杜琳琅心直口快，听到妇人的话，瞪了妇人一眼，“你这大娘好生奇怪，明明是青雪妹妹和阳明观救了那个女孩，不称赞青雪妹妹和阳明观就罢了，还把一切功劳都算在神仙和佛祖身上，真是好没道理。” 半夏也连忙附和，“要是求神拜佛有用，那还要大夫干嘛？还吃药干嘛？” 妇人面露尴尬，不敢招惹半夏，讪讪笑笑，“对，应该感谢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能治病呢？” 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看。 杜琳琅原本想戳穿那个妇人的身份，但看到杜青雪离开了，紧跟上来，“青雪妹妹，你不觉得那个妇人行为很奇怪吗？” 第225章 能不能把孩子还给我？ 杜青雪摇头苦笑，“有什么奇怪的，她可能就是六指女婴的亲生母亲。” 那个妇人的行为和眼神，对女婴的关心，都暴露了真实身份。 杜琳琅皱眉，语气懊恼，颇有几分愤世嫉俗，“就因为孩子六指，抛弃了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 现在听说孩子治好了，又想认回去。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青雪妹妹，那个夫人来了，也不要把孩子还给他们。” 杜青雪摇头苦笑，以前她也会像杜琳琅这样极端，觉得这个世界非白即黑，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现在她变了。 她在控诉抛弃行为之时，也会思索为何出现这样的行为。 杜琳琅一愣，顿时急了，“青雪妹妹，难道你还想把孩子还给这些抛孩子的父母吗？他们能够抛弃一次，就能抛弃第二次。” 杜青雪叹息一声回答：“他们抛弃孩子的举动固然不对，可如果家里有钱治病，谁又会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呢？就拿我治疗六指和唇裂，即使我不要诊费，但药费就十几两银子。 在青山县，普通的农户，种田的粮食，交了赋税之后，可能仅仅够户口，一二两银子，就能用一年。 让他们一下子拿出来十几两银子，甚至更多的银子，给孩子治病，只能砸锅卖铁，一大家子生活无着，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些医药费，一辈子翻不了身。 权衡利弊之后，送到慈幼堂门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最起码孩子还有条活路。 其实以前我也跟你一样，对于抛弃自己孩子的人很唾弃，但现在我还是庆幸，他们把孩子送到慈幼堂，否则把孩子扔在外面，只有死路一条。” 杜琳琅皱眉，略带疑问，“青雪妹妹，他们抛弃六指女婴，难道不是因为她是女婴才不被重视？如果是男婴，或许他们就愿意花钱了。” 杜青雪苦笑，叹息一声，“唇裂的孩子是男孩，除了唇裂，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健康，也被抛弃了。 病患对一个贫苦家庭，是非常重的负担。这些孩子来到慈幼堂，我能给治疗，或许能够恢复健康。 如果是因为贫困，他们放不下孩子，想把孩子带回去，就让他们带回去。没有什么比在亲生父母身边，能让孩子得到更多的关爱。” 杜琳琅不认同，“在慈幼堂也不错啊，我看到不仅能吃饱穿暖，甚至还能识字呢。有的贫困人家的孩子，还没有机会认字呢。” 杜青雪笑笑，看向这个对人情世故并不精通的小姑娘，摇了摇头，“你只看到现在的慈幼堂，在之前没有整顿之前，县衙官府拨到慈幼堂的银子都被里面的管事贪墨了。 这些管事和婆子一个个吃得油光满面，可是慈幼堂里面的孩子一个个骨瘦如柴。如果不是有人发现，并且报官，官府都不知道。后来经过吴大人的整治之后，这里才恢复正常。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青山县，其他地方又能如何？谁也不知道。再说了，吴大人不可能一辈子留在青山县，后来的县太爷又会如何呢？ 这些都是未知数，就连我也不能保证管这些孩子一辈子。这样一想，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被父母接走是更好的选择？” 杜琳琅微微惊愕，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青雪妹妹，你说得对，是我想当然了。” 杜青雪摇头，“你不了解，你现在知道了，也知道怎么做最好。对了，最近你经常送点心过来，孩子们很喜欢，谢谢你的善心。” 杜琳琅顿时又开始眉开眼笑了，“青雪妹妹，做善事，心里真的会很舒坦。我现在有点明白杜琳雅经常去城外施粥了的做法，不仅可以帮助人，也可以让自己内心得到满足。” 杜青雪点头，“是啊，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一点点的善事，做了之后，也是积福。现在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杜小姐，也早些回家吧。” “青雪妹妹下次再见。”杜琳琅虽然很想跟杜青雪说话，但也知道不能太热情，吓着杜青雪，转身准备回家，就看到半夏眼睛红红的，“半夏，你怎么了？” 半夏赶紧擦擦眼泪，“小姐，其实我觉得青雪姑娘说得对，正常的父母，但凡有点办法，或许就不会丢弃自己的孩子。 当然了，也有一些好吃懒做，狼心狗肺的父母。奴婢小时候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缸里真的一粒米都没了。 那时候父母把我卖了，我难过，恨他们，但来到小姐身边能够吃饱饭，还能穿上干净的衣服，我就不恨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杜琳琅心里微酸，“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这么多，觉得每天的生活就是绣花，出门逛街买东西，或者参加茶会花会。可在我看不到地方，还有这么多人生百态，悲欢离合。” 杜琳琅正因为看得多了，想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心浮气躁的个性，也慢慢沉淀下来。 三日后，唇裂男婴醒来，虽然瘦了一些，但精神还不错，能喝米粥。 又过了几日，女婴的手结痂掉了下来，彻底好了。除了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六指变成五指，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婴。 杜青雪抱着女婴在院子里玩耍，孩子很开心。这个女婴不知道，她的命运已经被杜青雪改写，以后或许能够过得顺当一些。 慈幼堂门口，有个妇人探头探脑，尤其是在听到女婴的笑声之后，止不住流眼泪。 李大娘看到了，心里明了，孩子母亲找过来了。 这样的情况，李大娘经常遇到，所以并不意外，但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外面的妇人跟采买的人打探，得知孩子好了，终于鼓起勇气找到李大娘，“李大娘，那个六指的女婴是我的孩子，我后悔把她送过来了。能不能把孩子还给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养。” 李大娘记得在孩子被放在慈幼堂门口的时候，养得胖乎乎的，身上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也干干净净，十分柔软，可见父母养孩子也是尽心的。 【作者有话说】 新年好，给大家拜年了。的 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发大财！ (#^.^#) 第226章 区别对待 李大娘虽然气愤他们丢孩子的举动，但也理解，并不为难，“不能你张嘴说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说说，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 说错了，那你赶紧走，否则我报官。说对了，孩子给你抱走，但一定要善待孩子。你已经抛弃她一次，不要抛弃她第二次了。” 妇人擦擦眼泪，连忙说：“丫丫后背上有个胎记，屁股上也有。孩子左手三个斗，右手两个斗。丫丫，娘的闺女啊！”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纷纷看过来，杜青雪怀里的女婴也是如此，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过去，眼神微微迷茫转为欢喜，两只胖胖的小手，居然朝着妇人张开，要抱抱。 即使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还是认出来自己的娘亲，记得娘亲的声音。 妇人痛哭流涕，“丫丫，丫丫······” 这个妇人冲进来，从杜青雪的怀里抱过来丫丫，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跪在地上，给杜青雪磕头。 门口的壮实汉子，也走了进来，面露尴尬，衣着破旧，但看向孩子的眼神充满愧疚。 都是他没用，如果他有钱，直接请大夫给孩子看病，也不用把孩子扔在慈幼堂。 尽管很难堪，也很无赖，但只要孩子的手被治好了。 妇人和汉子看着孩子左手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疤痕，看不到以前的六指了，更是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给杜青雪磕头。 杜青雪后退两步，看向这一对夫妻，“孩子已经给你们治好了，以后也不会再长出来。你们的孩子福大命大，以后要善待她。” “杜姑娘，谢谢你，我一定善待孩子，把她养大，攒嫁妆，说个好婆家。”妇人哽咽说道，磕了头，带着丈夫离开。 慈幼堂的人心里酸涩，但也很欣慰。 看到女婴在夫人的怀里，露出来的纯真笑容，谁都不能忽略。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一点不假。 杜琳琅在这时候，内心触动很大，果然都被杜青雪说对了。 唇裂的男孩也是，几日之后，孩子的嘴巴上的结痂掉了之后，留下了一道疤痕。 杜青雪在疤痕上涂上药膏，长出来的嫩肉颜色逐渐变得跟其他地方一样，疤痕也慢慢变淡。 半个月之后，只有一道淡淡的纹，随着孩子长大，也会慢慢消失。 等到孩子治好了之后，也有人来认孩子。李大娘根据老太婆的描述，跟唇裂男婴身上的胎记都能对得上，正准备把孩子还给这个老太婆。 杜青雪阻拦，“李大娘慢着，这孩子不能轻易让他们带走。” 老婆子虽然穿着旧衣服，但皮肤较白，而且身上还胖乎乎的，手也白胖，没有老茧，一看就不是常年干活的穷苦人家的老太婆。 老太婆顿时急了，“我说的胎记，都对了，那就是我家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带走我家的孩子？难道你们这想卖了我家的孩子吗？你们要是这样，那我可要报官了！” 杜青雪上下打量这个老太婆，对于收养她孙子的慈幼堂没有半分感激，对她这个救治她孙子的大夫也没有半点尊敬。 杜青雪冷笑一声，“这是你家孙子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扔了他了吗？现在我们治好了，你又来要回去，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婆子急了，看到大孙子在慈幼堂，不仅没受委屈，而且还吃得白白胖胖，唇裂也治好了，她当然舍不得了。 老婆子灵机一动，嚎嚎大哭，“求求你们了，把孩子还给我吧。之前家里穷，没办法，不得已把孩子扔在慈幼堂门口，给他找条活路。现在我后悔了，想把孩子带回去，求求你们，把孙子还给我吧，别让我们骨肉分离。” 老太婆的呼喊，很凄厉，但并不能打动杜青雪。 李大娘面露不忍，看向杜青雪，“杜姑娘，这孩子应该是她家的，我看她在咱们慈幼堂门口来过好几次打听呢。应该是看到孩子康复了，带回去。” 老婆子见有人替她说话，哭得更加凄惨，“我的大孙子啊，我的乖孙子啊！奶奶想带你回家，好好疼你······” 这时候李衙役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看向老婆子，走向杜青雪，“杜姑娘，已经查到这个老大娘是吴家村的人，而且家里还是地主，有上百亩地。 他们家不是没钱给孩子治病，而是舍不得钱。听说咱们慈幼堂免费给孩子看病，而且还是阳明观的大夫，就动了歪心思，想不花一分一文，就给孩子治病，还想把孩子带回去。” 众人听到李衙役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这老太婆的用意。 李大娘气得跳脚，“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祖母呢？你家有那么多地，还有吃不完的粮食，一年收入，给孩子看病，根本就用不完，你至于用这样的下三烂手段吗？” 老太婆面露尴尬，也不敢嚎了，“我家······我也没有多少钱，而且阳明观的大夫也不好请，我们······” 杜青雪冷声一笑，“阳明观给人看病，从来没有不好请。医药费是贵，但你家又不是给不起，还耍赖，你不嫌丢人吗？ 李大娘，给孩子看病医药费二十两银子，这孩子前前后后在慈幼堂吃了一个月，专人照顾一个月，收费三两银子，总共二十三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能把孩子从慈幼堂带走。” 杜青雪最讨厌这种钻空子的人，决不轻饶，以儆效尤，以防那些明明有钱，却不愿意孩子治疗。 老婆子气得面色难看，“杜姑娘，你别为难人，那是我孙子，我说什么都得带走。” 杜青雪冷笑，看向胡搅蛮缠的老太婆，“那你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孩子带走。” “我去告官。”吴老太婆气急败坏，“我孩子被人拐骗的，我要找我家孙子，你们慈幼堂跟人贩子一起拐骗我家孙子。” 李大娘管理慈幼堂，一直兢兢业业，不去被人夸奖，但也无愧于心，心里憋得难受，“吴地主婆，你说这话，也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惩罚你这个黑心的。 你家有钱不给孩子治疗，专门扔到我们慈幼堂的门口。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家孙子一个月，不求你感谢我，你居然还污蔑我。 走，你去告官。今天你不去，我也要去告官，求县太爷给我一个公道，惩罚那些黑心的家人对孩子不慈遗弃孩子。” 第227章 有办法治他们！ 这时候李衙役走了过来，对吴地主婆说道：“我们就是县太爷派下去调查的，你们如果真的没钱，那官府承担你们的治疗费用。你家有三百亩地，家里住的是四进的院子。县太爷知道了，必然会大怒。 你不给银子，把孩子带走，也可以，毕竟县太爷爱民如此，不会让人骨肉分离，但县太爷一定会追究你们遗弃罪，你和你那秀才儿子，都要进大牢的。你可要想好了，到底该怎么做。” 李衙役气急败坏，初为人父，正享受夫子天伦之乐，看到有人明明有钱还遗弃自己的孩子，就想省点医药费。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抓起来坐大牢。 吴地主婆吓得瑟瑟发抖，知道今天这银子赖不过了。 舍不得大孙子，更加舍不得儿子坐大牢，她这么大年纪，也不想坐牢。 这吴地主婆最是精明，已经算好账，“我，我回家想想。” 杜青雪冷笑，转头离开，不想看吴地主婆贪婪薄凉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个年轻的妇人，哭喊着，“婆婆，你说把孩子带出去治疗，就是送到慈幼堂吗？我好好的孩子，有爹有娘，居然被送到慈幼堂，可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以为你平时过日子抠门，但没想到事关自己孙子的性命和以后，你也抠门。自从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说孩子是扫把星，说我不会生孩子，把孩子生成这样。 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命换我儿子健健康康。既然你们不要这孩子，我要，你让你儿子休了我，再找个能生的。不过以你们吴家缺德的下场，估计也是生不出好玩意。” 李大娘看到这个妇人，沉声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现在你还想要儿子吗？” 李大娘抱着孩子给妇人看。 当这个年轻妇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嘴唇上面只有一个颜色很淡的痕迹，大吃一惊，瞠目结舌，面露惊喜，“天哪，这是我的孩子吗？他的嘴唇真的看好了？难道我误会婆婆了？” 李大娘冷冷一笑，“你没有误会你婆婆，我们慈幼堂里面的孩子都是由阳明观大夫治疗，而且还是免费的。不过这一项，是针对那些无父无母，家里没有钱财治疗的对象。 吴家有上百亩的地，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没钱的，所以不可能给你们免费。刚才杜姑娘算过了，二十两的医药费加上在慈幼堂一个月花费照顾三两。交了银子，就把孩子给你带走。” 这个年轻妇人连连点头，“我给钱，他们吴家不给钱，我给！我头上的这根簪子，是我娘给我置办的嫁妆，价值五十两。我先押在你这边，你把孩子给我，我先抱回娘家，然后拿钱赎回我这根簪子。” 李大娘看向手里的簪子，的确挺值钱的样子，然后看向杜清雪，“杜姑娘，你怎么看？” 杜青雪看向年轻妇人，“自己的孩子自己要多看费心，别等孩子真没了再后悔。你再说一遍孩子身上的特征，对上了，你就把孩子让她带走。” 吴地主婆看到那个簪子心疼得要命，但不花她的银子，她也懒得说，反正把孙子带回去就行。 至于儿媳妇回娘家，回就回呗，过段时间再让儿子接回来就行。 一分钱不花就解决了事情，还不用坐牢，一举好几得。 年轻妇人把男童，身上的特征说了一遍，正好对得上，李大娘就让年轻妇人把孩子抱走了。 吴地主婆也灰溜溜地离开。 今天看到的这一出，又让杜琳琅大开眼界。 杜琳琅站在杜青雪的身边，小声叹息，“原来真的有人心这么黑！有钱也不给孩子治疗，甚至不惜把孩子扔出来。他们也不想想，万一慈幼堂的人不安好心，孩子不就危险了吗？” 杜青雪笑了笑，“这吴地主婆事先打听清楚了，孩子倒是不会有危险，只是对自家的子孙都这么吝啬，只想着钻空子，的确很过分。” 杜琳琅点了点头，“幸好这孩子还有一个靠谱的娘亲。看着吴地主婆有恃无恐的样子，估计过段时间再去儿媳妇的娘家把人接回来，什么事情都没了，真是便宜这吴地主婆。” 杜青雪笑笑，“那是县城冯家绸缎庄的女儿，从小跟着父母做生意，是个厉害的。父母也疼她，这事情就算她不合理，也不会轻易放过吴家人。不管如何，孩子都回到了父母身边。” 不一会儿，冯娘子带着丫鬟走了过来，拿出二十三两银子，把簪子赎回去，“多谢杜姑娘，本来我早就想打算带着孩子去阳明观求医，可是相公婆婆都不愿意。 几次想把孩子从家里带出来，都没有得逞。上个月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孩子，就跟孩子分开睡，让丫鬟看着。 没想到就被我婆婆偷走了孩子，不管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来。更没有想到我婆婆居然打着这个主意，真是令人不齿。” 杜青雪倒是欣赏这个女子爽利的个性，笑了笑问：“冯娘子，那你真的要跟你相公和离吗？” 冯娘子笑笑，面露讥讽，“我相公是秀才，我父亲怎么可能舍得我跟李秀才和离呢？不过，这事情我也不会轻易这么算了。 我给我儿子看病花钱，我乐意，但吴家算计我手里的银子，那就不行。这次我有办法让他们服软，而且还得三请四请，求着我回去。” 不仅杜青雪一脸好奇，就连杜琳琅也好奇，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冯娘子，你如何让你婆家那边对你三请四请，低三下四呢？” 冯娘子压低声音，笑得颇为得意，“因为不久之前，我相公喝醉酒，摔倒了，恰巧摔在了男人的那处。 虽然孙家医馆的孙大夫尽力治疗，外伤好了，但不中用了。这辈子他吴家就只有小宝一个孩子，再嫌弃我儿子，他吴家等着断子绝孙吧。” 冯娘子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真实的话，冯娘子没说。 丈夫的确是喝醉酒摔的，但地上的东西是她故意放的，而且摔了不止一次，而是多次。 第228章 越来越懂事，越来越畏惧 不是冯娘子心狠，而是冯娘子看到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婆婆和丈夫不仅嫌弃，而且还骂她。 冯娘子可以自己受委屈，可以忍受挨骂，但舍不得孩子。 于是她故意这样做，等到丈夫丧失生育能力，只有儿子一个孩子之时，自然就会对儿子好，愿意花钱给孩子看病。 只是还没等丈夫的“患处”初见成效，吴地主婆就把孩子偷走了。 万幸的是，吴地主婆还没完全丧尽天良，不是直接扔了，而是送到慈幼堂。 不仅可以找回来，慈幼堂通过县太爷找到阳明观，给儿子治好了唇裂。 真是谢天谢地。 杜琳琅目瞪口呆，偷偷对着冯娘子竖起大拇指，不停称赞，“冯娘子，你这个办法不错。以后你相公不会有妾室，也不会有庶子庶女，省心又省钱！” 她学到了一招。 将来她的丈夫如果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等她生了孩子之后，也用这一招。 在外有多少个女人无所谓，纳多少妾室，也无所谓，只要别生出来庶子庶女，恶心她，就行了。 这一招，可比大户人家的正妻对那些妾室和庶子和庶女下手好多了，一劳永逸，还不造杀孽。 冯娘子面露苦笑，叹息一声，“都是为了孩子，杜姑娘，李大娘，再次感谢你们救治照顾我儿子。以后我也会拿出私房钱，做善事，为我家小宝祈福。” 杜青雪点头，“小宝有你这样的母亲，这辈子享福了。” 李大娘也笑了笑，“是啊，男人靠不住，还有儿子，可别想不开，要撑住。你那婆婆无赖，但她那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可别跟这样的人置气，短了自己的寿命。” 冯娘子笑笑，点了点头，“是啊，以前总想着那是长辈，得敬着，但从她偷了我的孩子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有的人就不值得你敬重她，我心里有数了，也知道如何对付她。再次感谢杜姑娘给我儿子新生。” 杜青雪看到冯娘子因为她的救治，感激不已的样子，十分欣慰。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 本来都是善良如小白兔一样的女子，在世俗的磋磨中，变成了披着坚硬盔甲的母狼。 努力而又顽强地活着，保护自己的幼崽。 冯娘子走后，杜琳琅眼露沉思，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在这一刻，了解更加深刻。 到了正午，杜琳琅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我能请你吃饭吗？” 杜青雪想找理由拒绝，但杜琳琅嘟囔着嘴，“青雪妹妹，你不要拒绝我了，我都请了你那么多次。现在是中午，反正你也要吃饭，你就跟我一起吃饭呗。 我知道你因为我之前嚣张跋扈，对我印象不好。我现在也认识到那样做的确不好，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也真实地认识到我错了。 以前我空有官宦大家女子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但没有慈悲之心，也没有相应的气度，反而仗势欺人，也难怪你不喜欢我，现在我也不喜欢以前的我。” 杜琳琅说得这么诚恳，以至于杜青雪也不好意思再找理由拒绝，点了点头，“那好吧，今天就跟你一起吃饭，你也不要整日胡思乱想了。” 这段时间，杜青雪来慈幼堂，经常看到杜琳琅，也听李大娘说杜琳琅的转变。 一开始看到那些孩子，眼神里嫌弃，甚至畏惧，但现在已经能够没有隔阂地跟孩子们玩耍，发点心。 总体来说，杜琳琅是个心思单纯直率的人。谈不上坏，只是以前太过娇生惯养了。 到了醉仙楼，杜琳琅要了个包厢，跟杜青雪坐在靠窗的桌边。 店小二送上来一壶茶，半夏亲自给小姐和青雪姑娘倒茶。 杜琳琅一边喝茶，一边说：“刚刚听到冯娘子说的话，让我想起我爹，那就是一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男人。好不容易考上秀才，但也止步于秀才。 人长得倒是风流倜傥，但也长得太好了，也太风流了，我父亲有五个妾室，外面还有红颜知己好几个，勾栏里还有几个相好的。 每每看到娘亲夜晚独守空房，偷偷哭泣，白天还得给父亲张罗小妾和庶子庶女的事情。这次我娘跟我一起来凌安府，也是因祸得福，否则以我母亲的性情，又怀孕，也不一定能平安生下来孩子。 我娘还有我外祖父和舅舅撑腰，我父亲都能如此不堪。我父亲不中用，将来我只能依靠哥哥给我撑腰，但我哥哥成长起来还要很长时间。 以后嫁人了，以我以前的个性，我的日子会过得很凄惨。现在我明白母亲的苦心了，开始收敛脾气，不能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最后有理也变得没理了，吃大亏。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羡慕杜琳雅，甚至嫉妒她。现在来到青山县，看到你之后，我羡慕你。你们都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十分了解自己的想法。 而我，就是个心思浅的傻子，无所畏惧。可随着变得越来越懂事，我对未来越来越畏惧。” 听着杜琳琅犹如自言自语般的絮叨，杜青雪没有说话，仔细倾听。 直到杜琳琅说够了，这才面露歉意地看向杜青雪，“说了那么多，你一定很烦吧？” 杜青雪笑笑，摇了摇头，“不烦，今天你请客吃饭，我这是客随主便。难得你能想得那么多，既然知道男人靠不住，你更应该靠自己。你父兄撑腰固然很好，但你自己立不起来，全部百搭。 另外，再送你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人人跑。不管怎么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完全掌控的只有我们自己，最靠得住的也是我们自己。” 杜琳琅挠头，眉头紧锁，“我也知道要靠自己，但我也不知道怎么靠自己。你有医术，将来不管是嫁人，还是不嫁人，都能受人尊敬。可是我呢，娇生惯养长大，什么都不会。除了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嫁过去，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杜青雪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 “青雪妹妹，你能给我指点迷津吗？”杜琳琅急忙问，希望杜青雪能给她一些好的建议。 杜青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杜琳琅又不是她亲姐姐，而且她也没想以后跟京城杜家相认，才懒得管杜琳琅的事情。 不过，如果什么都不说，这杜琳琅觉得她藏私，说不定还会埋怨她小气。 第229章 少了迷茫，多了明悟 思来想去，杜青雪有了主意，既然如此，她就说说吧，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杜小姐，其实你所求的，很简单。 无非就是将来嫁个好人家，青年才俊，儿孙满堂，身份尊贵。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得到，那你就要听长辈的话。 常言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长辈的金玉良言都是有道理的。你明知道自己不精明，那你就要听取对你好，并且你信得过的长辈的话。你缺少的人生阅历，正是他们的宝贵经验。” 杜琳琅一愣，仔细斟酌。 边上的半夏眼睛一亮，平时夫人，还有小姐的外祖母和外祖父说了很多话规劝小姐，但小姐都听不进去，反而觉得他们整日陈腔滥调，说车轱辘话，听得耳朵都磨茧子了。 可小姐也不想想，如果她精明，她听话了，长辈也不会一直说啊！ 半夏也趁机劝说：“夫人是小姐的娘亲，自然是一心为小姐打算的，小姐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心疼唯一的外孙女。就连府里的老夫人和老太爷，也是盼着小姐好的。” 杜琳琅点头，“半夏你说得对，青雪妹妹，你比我小，但看问题，比我透彻。” 杜青雪笑笑，声音温和，“其实这也是我们乡下人的一句老话，听人劝，吃饱饭。如果你信任的人，劝你，你不听，那么很可能就会犯错误；如果是你的精明的长辈，又是真心对你好的，等你苦口婆心，你不听，那就只会越来越错，大错特错。” 杜琳琅听到这话，身形一怔，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脑海里闪现出娘亲，外祖母，外祖父对她谆谆教诲。 杜琳琅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等到店小二上菜，杜琳琅才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少了一些迷茫，多了一丝明悟。 她以前自以为是，但事情发生了之后，状况百出，功亏一篑。 她以为是她倒霉，运气不好，其实就是她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劝告的结果。 杜琳琅看向杜青雪，语气真诚，“青雪妹妹，谢谢！以前我觉得能跟你交朋友，有个杨观主徒弟做好姐妹，等我回到京城之后，能够得到很多人的青睐。 可现在我觉得认识你，对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让我开始关注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追求那些外在的。不管如何，都要谢谢青雪妹妹。 我现在甚至期待，你能回归杜家，我们做真正的姐妹。我一定护着你，尽管我知道我能力不足，但你这样好的妹妹，我在心里认定了。” 杜青雪笑笑，端起茶杯，“是否回杜家，以后再说。来，为你的坦率喝一杯，以茶代酒。” 杜青雪先干为敬，难得有人能够把自私的想法能够如此坦荡地说出来。 她也越来越欣赏杜琳琅了。 杜琳琅也端起茶杯，一口喝下，“为你的医者仁心，喝一杯。” 一顿饭，两个人相谈甚欢。 不过，杜琳琅吃得并不多，在吃饭的时候，一脸羡慕地看向杜青雪居然吃了两碗饭，桌上菜也吃了不少。 杜青雪诧异，她觉得屋檐上的麻雀都比杜琳琅吃得多，“杜小姐，你为何不吃？” 杜琳琅小手拍拍有些鼓鼓的胸部，捏了捏自己的腰，眼馋地看向桌子上的菜，最后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本来就是那种喝凉水就胖的体质，平时不注意，不小心就能吃成大胖子。到时候我就是有十里红妆，估计也找不到好婆家。倒是青雪妹妹，你吃这么多了，也不胖，真令人羡慕。” 杜青雪笑笑，继续夹起一块烧得软糯的红烧肉，“那是因为你平时运动少，你要是像我这样每天早起练武，每天忙忙碌碌的，自然就饿得快，吃得多。如果这样你还胖，来，到时候我给你开润肠茶。” 杜琳琅眼睛一亮，面露欢喜，“对啊，我平时也要多动动，就是我太懒惰了。来青山县这边，我娘现在怀有身孕，有丫鬟照顾，也用不上我，早晚去请安就好。我一整天都是清闲的，的确应该找点事情做做。青雪妹妹，你说我做点什么好呢？” 杜青雪才不给出主意，“你觉得能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量力而行。” 半夏想到平时夫人教小姐管家管理铺子，但小姐不听，也不愿意学，现在正好青雪姑娘在，正好是个劝说的好机会。 “小姐，不如跟夫人要个铺子，咱们学习做生意，管理铺子？”半夏笑着说，“青雪姑娘，阳明观那么多药方，应该也有护理皮肤的吧？不如您跟我们小姐合伙做类似胭脂铺子的生意？” 杜琳琅听到这话，神采飞扬，赞许地看向半夏，又看向杜青雪，“对啊，青雪妹妹，你只要出方子就行，我出钱出铺子管理，到时候咱们三七分成。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会私吞你的钱。” 杜青雪咽下嘴里的饭菜，不想跟杜琳琅有太多的牵扯，也不想跟京城杜家那边有太多来往，但杜青雪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躲避就能躲避的了。 比如京城的杜家，在得知她是阳明观的杨观主的徒弟，在得知弟弟考上功名之后，必然会有所表示。 与其到时候，两眼一抹黑，没有熟人，现在跟杜琳琅交好，对以后有莫大益处。 至少到时候，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能为她娘亲说几句公道话。 杜青雪仔细思索之后，心里有了决断，“你真想做生意？开作坊吗?” 杜琳琅听到杜青雪的话，好像有松动之意，顿时精神抖擞，“青雪妹妹，我当然想。虽然我母亲会给我准备嫁妆，府里也会给一点。 我上面有哥哥，下面还有六个庶弟庶妹，现在我娘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所以我能得到的那部分并不多。 我看到你自立自强，能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我也想靠自己。将来我就算成亲生子，在生活上从容，将来我也能给我的孩子提供好的选择，更多资源。” 杜青雪点了点头，还在思索，并没有直接应下来。 第230章 只有一个条件 杜琳琅继续劝说，几乎把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好口才，这时候全部用上了，“青雪妹妹，实话跟你说，我和我娘替你保密，但大户人家的后宅，哪有不透风的墙？ 说不定你们母女母子三人的情况，已经有人透露到京城了。你和你弟弟这么成器，以杜家的行事风格，绝对会找上来。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和我娘受你恩惠，自然是盼着你好的，祖父也是你的亲祖父，对已故大伯父也有几分感情，对你们有几分真心。 至于祖母，那是后婆婆后奶奶，只有面子情。我三叔和三婶一家，野心很大，对你们的到来，必然心存忌惮，以后后招，你要有心理准备。” 杜青雪点头，这杜琳琅就算心思直率，但从小耳濡目染，又怎么会懵懂无知呢？ 现在对各种情况的分析，头头是道，还特别有道理。 既然不是真的傻，那就好办。 杜青雪笑了笑，“我只有一个条件，而且我不要三七分成，我要二八分成。” 能让杜青雪自动减少分红，那一定是挺难办的事儿。 不过，只要杜青雪提要求，杜琳琅尽力办成，先把合作的事情定下来再说，反而就怕她不应，不提要求。 杜琳琅连忙问：“青雪妹妹，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所能。我办不成的，我求人，也要办成。” 杜青雪等得就是这句话，“先谢谢杜小姐，其实我的事情，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就算你办不到，但你的母亲一定能够办到。” 听到这话，杜琳琅暗暗松口气，只要能办到就好，“青雪妹妹，你倒是说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杜青雪也不兜圈子了，继续缓缓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会成为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实，我也能预见到，所以我要未雨绸缪。 我娘亲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被狠心养父母卖身为奴，在杜家做奴做婢，后来被杜老夫人做主，指给杜家大爷做妾。 我娘亲对卖身为奴，非常介怀，甚至觉得她做奴婢的身份会影响我和弟弟而自责。我和弟弟不在意，但她在意。作为子女，我就要为我娘亲筹谋。 等杜家要让我和弟弟认祖归宗的时候，我希望你和杜二夫人能够劝说杜老夫人和杜老太爷，重新给我娘婚书，这样就是以嫁给杜家大爷的身份，是杜家大爷的妻，而不是没名没分的妾室。” 杜琳琅目瞪口呆，但仔细思索之后，又觉得杜青雪的话，很有道理。 通房所生的孩子，的确上不得台面。 杜青雪不管是为娘亲，还是为她自己和弟弟筹谋，身份很重要。 杜琳琅点头，长舒一口气，“你的要求，很合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这件事情看似难，但也不难，我觉得应该能够操作。 首先，你和你弟弟足够优秀，杜家那边希望你们回去，甚至求着你们回去。其次，我和我娘在祖父面前说大伯当年为国捐躯，为杜家在争得恩宠。 与其过继其他房的子嗣，还不如让大伯亲生的孩子继承大伯的香火，庶子和庶女不好听，嫡子嫡女对已故大伯，也是安慰。这事情，咱们里应外合，绝对能成。 对了，大伯的娘舅还活着呢，是国子监的蔡祭酒。虽然因为大伯的去世，蔡祭酒跟杜家关系疏远。如果大伯有血脉，而且还是青年才俊，神医，他老人家最是爱才，最后也会促成此事。 你们成为嫡子嫡女了，你们的母亲，自然就成为大伯的嫡妻了。只要大家都承认，而且愿意促成，那些礼法上的事情，自然可以想办法圆回来。 即使祖母，可能会因为大伯不是亲生子，不乐意，但她好面子，但人并不坏，而且祖父和蔡祭酒都赞同，她也得同意。至于三房那边，可能会阻挠，但有蔡祭酒和祖父同意了，他们也蹦跶不起来。” 杜琳琅对亲祖母的评价，毫不遮掩，也算是对杜青雪坦诚。 那杜老夫人的确算不上坏，毕竟她在杜家大爷没了之后，同意娘亲离开杜家，而不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杜青雪笑了，对杜琳琅的话，很满意，点了点头，“好，很好！那我回去准备几个方子，你自己找人试验，自己张罗作坊的事情，我不参与。” 杜琳琅连连点头，笑着说：“行，你只提供方子，其他的事情，我来做，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弄的方子，一定是好的。 我在青山县开作坊，只是试验，等到确定效果很好，我准备明年我娘生完孩子回京城之后，在京城开。 京城的人非富即贵，用的都是好东西。如果效果不好，就算白给钱，那些有钱有势的夫人小姐，也不会要。反之，东西好，效果好，就算价格高，也争着买。” 作为京城的官宦人家娇养的闺女，最是了解其中的关键。 杜青雪点头，胸有成竹，“放心，拿出来的护肤护理的东西，那都是最好的。你等着，我杜青雪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杜琳琅用力拍桌子，颇为兴奋，“好，青雪妹妹，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两个人口头约定，各自达到了目的。 因为未来可能成为姐妹，杜琳琅对比杜青雪和京城的杜琳雅，觉得杜青雪哪都好！ 以后不仅可以成为姐妹，还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吃过饭，走出包厢，杜青雪就看到了从另外一个包厢里出来的县令吴承泽。 “杜姑娘！”吴承泽拱手浅笑，“一个人来吃饭啊？” 这时候，从杜青雪的后面，又站出来一个跟杜青雪容貌相似的姑娘，看到吴承泽，顿时觉得此人相貌英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颇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青雪妹妹，这是谁啊？”杜琳琅低头浅笑，声音温柔。 杜青雪回答：“杜小姐，这是县令吴大人，来自京城吴家。吴大人，这是杜小姐，来自京城杜家。” 吴承泽没有在意杜琳琅的身份，只是好奇，她们两个为何这么相像？ “你们是什么关系？”吴承泽问，语气诧异。 杜青雪犹豫片刻，刚要回答，就听到身边的杜琳琅惊呼一声，“您是名满天下，诗文双绝的吴家三少吗？” 杜琳琅以前远远地见过吴承泽几次，但吴承泽比杜琳琅大几岁，圈子也不一样，故而跟吴承泽并不相识。 不过，这不影响杜琳琅知道大名鼎鼎的吴承泽。 第231章 你怎么不好奇不激动呢？ 吴承泽也是一愣，看向杜琳琅，微微点头，“过奖，不才，吴某正是吴家三郎。” 杜琳琅激动，目瞪口呆，“天哪，我居然见到活的吴家三郎。” 听到这话，杜青雪瞠目结舌，这话说的，难道以前还见到过死的吴家三郎？ 吴承泽哭笑不得，摇头失笑，这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半夏着急，“小姐，您别乱说。吴公子，我家姑娘不是故意的。” 杜琳琅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巴。 吴承泽忽略这点尴尬，看向杜青雪，“杜姑娘，你们为何如此相像？能说说什么关系吗？” 杜青雪经过刚才的思索，已经决定，不再隐瞒吴承泽。 先不说之前，她和吴承泽之间合作机会很多，就凭之前吴承泽多次帮助，以后到了京城，说不定还得仰仗吴承泽。 杜琳琅曾经保证保密，故而她即使仰慕吴承泽才名，也不会乱说。 杜青雪低声回答：“我和弟弟是杜家大爷的血脉，这事情不宜公开，还请吴县令守口如瓶。这是杜家二房的之女杜琳琅。” 吴承泽微微一怔，这才恍然大悟，想到了官居一品成为帝师的杜老太爷，“原来如此，吴某一定守口如瓶，不会乱说。” 杜青雪笑笑，“不打扰吴大人会客，我们告辞。” “告辞！”吴承泽点头，“慈幼堂那两个孩童遭遇，本官已经知晓，后续也会派人跟进，还请杜姑娘放心。” 杜青雪点头，表情沉静，“如此甚好，有劳吴大人。” 杜青雪转身下楼，不打扰吴承泽会客。 杜琳琅即使想多跟吴承泽说几句话，但看到吴承泽的朋友出来，也只得跟着杜青雪离开。 到了楼下，杜琳琅小脸红扑扑的，激动不已，“青雪妹妹，那可是诗才双绝的吴家三郎啊，你怎么不好奇不激动呢？” 半夏也颇为疑惑，居然有女子面对吴家三郎无动于衷？ 杜青雪挑眉，反问道：“我当他是朋友，如果吴大人有点特别的话，那就是一个有才能的朋友。至于他是否诗才双绝，是否名满天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意，为何要激动？” 听到这话，杜琳琅一愣，讪讪笑笑，“在京城，吴公子颇有美名。我们在开诗会和茶会的时候，都会阅读品鉴吴公子的诗作。” 半夏也连连点头，“我家小姐能背诵一本吴公子的诗集，听说三房的二姑娘能背诵吴公子的所有诗集。” 杜青雪笑笑，不予评价，“呵呵！我只爱医典药典，你们跟我说的，我不能感同身受，就不评价了。慈幼堂的事情，已经解决，在护肤护理的方子还没确定下来之前，我不会再来县城。杜小姐，告辞。” 杜青雪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杜琳琅羡慕，这青雪妹妹就是跟其他女子不一样，“青雪妹妹，再会。” 目送杜青雪骑马离开，杜琳琅面露期待，“半夏，我开始有些期待青雪妹妹回归杜家了。” 半夏掩口而笑，重重点头，“奴婢也期待，有青雪姑娘在，估计没三房的那个只会吟诗作对，假仁假义的二姑娘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杜琳琅心情大好，“对！回家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回到家里，杜琳琅跟小睡刚醒的母亲杜二夫人说今天在外遇到的事情。 杜二夫人感慨，“这青学姑娘做事，真令人佩服。有善心，但不是烂好人。” 杜琳琅也点头附和，“是啊，而且我和青雪妹妹达成了合作意向。娘亲，你一定很好奇。”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很惊讶，“你跟杜姑娘有什么合作意向？” 杜琳琅笑着回答：“对咱们来说稳赚不赔的买卖，青雪妹妹准备用阳明观护理皮肤和身体的药方入股我准备开的作坊和店铺，二八分成，她二我八。 另外，她有个条件，一旦杜家要他们认祖归宗，我们帮助他们成为大房的嫡子嫡女，青雪妹妹的母亲，则是大伯的妻子，而不是通房。 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不能操作。前提是青雪妹妹优秀，他的弟弟在科举上有所建树，就能办成。” 杜二夫人惊愕片刻之后，然后笑了，“这事情好办，其实你祖父对此不会阻拦，毕竟你大伯也是他亲生的孩子。 你大伯给家族带来荣耀，你祖父自然会疼惜你大伯有儿女，尤其是成才的后辈，自然乐意锦上添花。 如果你大伯或者，你祖母才是最大的障碍，但你大伯死了，她可以跟活人计较，但不能跟死人较真。为了她的面子和一直以来的贤名，也不会拦着。 这事情能够应承下来，倒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开铺子？以前我叫你管家管理铺子，你一直不乐意，还觉得烦。” 听到母亲的问话，杜琳琅面露尴尬，讪讪笑笑，搀扶着娘亲在花园里散步，“娘，这一个月我经常去慈幼堂，看到里面的孩子被父母抛弃，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做娘的孩子。 我以前太任性，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不惜福。现在我明白，世上从来就没有理所当然。我又从青雪妹妹的身上学到了独立，也想到了将来我做了妻子母亲，我能给孩子什么？ 难道让孩子学我的刁蛮任性，不动脑子吗？难道让孩子过得抠抠索索吗？我更要想到以后年老色衰的时候，我有孩子，我也有铺子，有嫁妆，能够维持我的体面，不用看男人的脸色。” 杜二夫人目瞪口呆，以前她磨破了嘴皮子，跟女儿说这些，但女儿根本就不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青山县，跟在杜青雪身边几天，就学到了这么多，明白人情世故。 杜二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睛，本就是孕妇，情绪容易激动，此时因为女儿的改变，欣慰地流眼泪。 看着娘亲捂着嘴巴哭，杜琳琅心酸，抱着娘亲的胳膊，也微微红了眼睛，“娘亲，您别哭了，肚子里还有弟弟妹妹呢。 我以前不谙世事，刁蛮任性，让你操心了。现在想想以前，我真的好傻，整日想着跟杜琳琅争来争去，其实什么都没有学到。我这次来青山县，因祸得福。” 第232章 从里到外保养 杜二夫人拿着帕子擦擦眼泪，十分欣慰地看向女儿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特别庆幸咱们来青山县。其实除了有点担心你哥哥，其他人我没念想。 你别急着回京城，咱们娘家就在青山县过清净的日子。多跟青雪学习，她身上有你缺少的自强自立。 你要开作坊，开铺子，我也支持你。这几天我就让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再买个宅子，有水井的，当作坊。” 杜琳琅点了点头，听进去娘亲的安排，“娘，我记下了。以后我可能会很忙，您在家里多注意一些。我一定好好做事，混出个人样来。” 杜二夫人点头，眼含欣慰，“好，我等着我女儿孝敬我。”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心情愉悦。 虽然现在还没拿到配方，但杜琳琅已经开始张罗了。 她相信杜青雪准备的配方，必然是好的。既然是好东西，当然外面的包装也要好看一点。 瓷瓶是最好的包装器皿，瓷瓶的形状和瓷瓶上的花纹，都需要仔细琢磨。 曾经杜琳琅学过作画，在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她画好了，拿给杜青雪看。 杜青雪从县城回来之后，就开始琢磨做什么好，医典上面的确有不少护理护肤的方子，但有的用料太过贵重，成本也很高。 在青山县开铺子，卖那么贵的东西。即使有人买，但买的人也不多。 最后铺子不赚钱，还会打击杜琳琅的积极性。 思来想去，杜青雪想到了深谙保养之道的药奶奶。从药奶奶的气度和容貌保养，可以看出来以前是个大美人。 即使现在老了，那也是一个皮肤相对柔嫩白皙的美人。 杜青雪拿着列好的单子，过来找药奶奶。 “青雪，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啊？”药奶奶笑着问，手里正在揉面团，做点心。 杜青雪笑笑，“婶婶，我想问问你，女性保养需要什么东西呢？” 药奶奶诧异，不过旋即笑了，“我家青雪是大姑娘了，的确该好好保养了。我让你师叔多给你配一些涂在脸上的玉容膏，还有涂在身上的玉体露，保证你能长得更美。” 杜青雪笑笑，“婶婶，我问这些，不是想自己用，而是准备跟人合伙开铺子。” 药奶奶皱眉，“开铺子？你很缺银子吗？药坊的收益很高，足够你的花用。咱们的药坊，你都已经忙不过来了，平时还要看书钻研医术，若是再开铺子，以后更没时间学医了。” 杜青雪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身边都是至亲的人，信得过，“婶婶，事情是这样的，事关我和弟弟，还有我娘亲以后未来的可能遇到的困难······” 药奶奶这次更加诧异，“我就说了，云岚嫁给不知名的仆人，怎么可能生出来你和青山这么聪明，长得这么好的孩子呢？ 原来你们的亲生父亲是杜家大郎，那就合理了。你的顾虑很有道理，未雨绸缪，免得杜家找上门来，你们仓促之下束手无策。那杜家二房靠谱吗？” 杜青雪点头，“还行，心不坏。我需要她们的帮助，她们也需要我的帮助，准备合作。” 药奶奶深以为然，“那行，如果开铺子，那准备东西就要多点了。考虑到一开始在咱们青山县，东西好，还不能太贵。玉容膏可以做得稀一点，玉体露也是。 另外，妇人光在美貌上保养还不行，身体保养也很重要。你是大夫，虽然还未成亲，但也应该知道，女人一旦成亲生孩子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妇科上的毛病。 因为很隐秘，很多人忽视，甚至很多人觉得忍忍就过去了。有一种清洁药丸，一天一小粒，放在干净的小盆里，清洗私处，可以清爽很多，不痛不痒，从里到外保养。” 杜青雪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对哦，婶婶，你说得太好了。这东西做起来简单，而且很多人都需要。 女子喜欢香香的，不仅身体上的，就连嘴里也是一样。仅仅靠青盐，效果不太好，再做一些清新爽口的洁白牙齿的牙粉，也很受欢迎······” 两个人商量出来十几样东西，样样都不错。可以先做一些成本低廉，效果好的东西，慢慢地再增加新东西。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青雪去了药坊，师傅和师弟们也在，直接说了她和杜青山的身世，让大家了解大概。 杨观主一愣，仔细回忆，好像跟那个杜老太爷有一面之缘，是个很倔强的老头，不过也是有本事的。 杨观主安抚徒弟，“青雪，别怕，你是我徒弟。” 杜青雪笑笑，颇为得意，“多谢师傅，有了师傅，我们师姐弟才有了不一样的际遇。下面的师弟怎么样，我不能保证，但我保证对师傅好，传承我们阳明观的医术。” 毛蛋赶紧表忠心，“师傅，我也对你好，谢谢你收留我们，还教我们医术，对我们有再造之恩。” 狗子憨厚笑笑，“我给师傅养老送终，我知道我的能耐不大，学东西也慢，但我会努力。以后我哪也不去，就守在阳明观，守着师傅。” 小石头见师伯的徒弟都表忠心了，又看到自己师傅一脸羡慕欣慰，赶紧说：“师傅，你别羡慕师伯，你和师娘有我。你和师娘把我当儿子养，疼我教我，亦师亦父，以后不仅传承您的衣钵，也给您和师娘养老送终。” 药老头听了，也眉开眼笑，“好，那你好好学，按时长大。” 阳明观，上下一心，欣欣向荣。 杜琳琅在家里闲不住，拿着设计好的瓶子，过来找杜青雪。 看到杜青雪一个人在家，烧水做饭扫地，都是她一个人做，杜琳琅皱眉，“青雪妹妹，你也是大忙人。有你扫地做饭烧水的功夫，能学习很多东西，甚至能多救几个人。可你却用来做这些奴仆就能做的事情，不觉得太浪费时间吗？” 杜青雪一直没空安排奴仆，此时听到杜琳琅的提醒，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安排了。 她轻松，娘亲在县城也能轻松。 杜青雪点头，“杜小姐说得对，稍后我就安排。家里没有好茶，你将就喝吧。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第233章 不是眼皮子浅的人 “当然有要事，来看看我设计的瓶子怎么样？”杜琳琅献宝似的，拿出来厚厚一沓的纸张，“有圆形的，有方形的······” 杜青雪一张张翻看，这些瓶子的确挺好看，“不错，你费心了。” 杜琳琅又问：“那你看看哪些最好看，挑出来，最后定稿。” 杜青雪摆手，拒绝，“这些都是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你喜欢什么，你就选什么。你是从京城回来的，那些世家贵女喜欢的东西，想必你更加清楚，我就不乱提了。” 见杜青雪这么说，杜琳琅也不再继续坚持，“那说说你那边的进展如何？方子挑出来了吗？” 杜青雪点头，笑着回答：“已经挑选出来十几个，我拿给你看看。” 杜青雪直接拿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十几个名称，递给杜琳琅。 杜琳琅期待不已，接过来之后，迫不及待仔细看，当看到第一行写着玉容膏之时，惊讶得合不拢嘴，一手拉住杜青雪的胳膊，不停摇晃着。 “青雪妹妹，这······这是大家熟知的那个玉容膏吗？用了可以永葆青春的玉容膏吗？听说是前朝后宫的好东西。 现在市面上虽然还有，但都不是前朝的那个神奇功效的玉容膏。你这个是前朝的秘方吗？是不是？快点告诉我，我要激动地晕过去了。” 如果是，杜琳琅可以保证，她的铺子一定大赚特赚。 杜青雪微微皱眉，胳膊被杜琳琅抓得有些疼，“你不要激动，我这个也不是前朝原版的玉容膏，是经过改良的。所用的原材料便宜一些，制作过程也简单一些。 不过，你放心，功效虽然没有你说的那样永葆青春，但的确可以改善皮肤，减少皱纹。 即使是这样，你做出来，在咱们青山县，估计也卖不出去几瓶，毕竟成本高。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做得稀一点，一瓶玉容膏，稀释成三四瓶的玉容露。玉体膏，稀释成玉体露。” 杜琳琅心里有点失落，但听到后面杜青雪的解释，又眉开眼笑，“青雪妹妹，你说的是，青山县有钱不多，的确不能做最好的，那就做玉容露。其他的方子，你再给我解释一下，咱们商量几样，先做出来试试。” 杜青雪也要参与分成，自然也要尽点心，耐心给杜琳琅解释。经过两个人商量之后，确定下来玉容露，护手露，玉体露，清口的牙粉，洗澡的香体澡豆和护理私处的采幽散。 目前就这五种，而且造价相对简单。 天气越来越冷，皮肤越来越干燥，所以涂脸涂手涂身体的东西，是必要的。 清口的牙粉，一年四季早晚都需要。 天冷了，也不能天天洗澡，所以采幽散可以清洗护理私处，女人用了，很清爽。 杜青雪直接把五个方子拿出来，递给杜琳琅，“你拿走吧。” 杜琳琅面露欣喜，激动不已，反问：“青雪妹妹，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翻脸不认人啊！” 杜青雪笑笑，不以为意，“如果你非要做眼皮子浅的人，那我也没办法。再说了这些东西，虽然不错，但并不是顶级的。想要做京城的生意，光有这些可不行。” 杜琳琅莞尔一笑，“青雪妹妹，你说得对，我才不是眼皮子浅的人，我还要放长线钓大鱼呢！你有空吗？咱们去办个契约，约定好收益分成。” “我已经准备好两份，你看看，没问题，咱们就签字画押。”杜青雪拿出两份契约书，很简单，也很公平，就是之前她们达成的意向。 杜琳琅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好，我签了，一式三份，待会我走的时候，拿一份去县衙备案。” “好！”杜青雪回答，“铺子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不会干涉。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醒。 制作这些东西的时候，你把工序分好，每个人做的不一样，这样即使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泄密，根本就复制不出来作坊里的东西，除非作坊里的人全部被收买了。” 听到这话，杜琳琅仔细斟酌，觉得杜青雪说得对，“好，回去我好好想想，再跟我娘亲商量。这是我第一次做，我会很认真，也会很努力，你就放心吧。” “好！”杜青雪点头，把事情交给杜琳琅，她继续研究医术。 回到家，杜琳琅眉开眼笑。 杜琳琅喜滋滋回答，等跟娘亲说了大概。 杜二夫人十分高兴女儿能够越来越好，“好，明日就去把契约备案，趁早定下来。青雪信任你，你也要做得最好，可不能出尔反尔。” 杜琳琅连忙应下，“是，娘亲，我眼皮子不浅，而且青雪妹妹那里还有很多好东西，以后还会不断增加种类。” 杜二夫人点头，看向女儿的眼神颇为赞许，“好，去做吧！” 她派了身边得力的婆子，协助杜琳琅。 杜琳琅开始忙碌起来，事必躬亲，很快作坊就建起来了，各种材料也到位，开始试做样品。 青山县，岁月静好。 此时的京城，却不平静。 镇国公府，萧郁裹着一身冷风，从外面走进来。 他要练兵的想法，果然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呈上去的折子，犹如石沉大海。 萧郁内心焦灼，甚至焦虑。 他最了解北方的游牧民族的本性，经过几年的繁衍生息，又会固态萌生，继续犯边。 大周这边的军队，却因为不打仗，不练兵，军法腐败，克扣军饷。 时间一长，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到时候，伤亡最多的还是边境的老百姓，还是底层无辜的士兵。 萧郁不能去军营，清闲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就每天去外面打猎。 城外的山上密林的野兽，最近少了很多，野猪也打了不少。 镇国公府不吃野猪，就把野猪便宜卖给当地的百姓。至于那些猛兽，也只不过取了熊掌和虎皮，其他东西卖给酒楼和药铺。 丫鬟上茶，屏息凝神，在少爷阴沉的脸色下，战战兢兢。 虽然少爷平时冷漠，从来不打骂下人，但府里就没有不怕少爷的仆人。 萧郁喝茶，透过窗户，目视远方。 这时候萧大进来，呈上来一封信，还有一个小箱子，“少爷，青山县吴公子来信。” 萧郁冷峻的眼眸微闪，伸手接过来，打开信件，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第234章 大逆不道的想法一闪而过 萧郁的目光落在箱子上，想到了那个性格坚毅、聪明伶俐的女子，“这是阳明药坊做的药，效果很好，如果军队里能够用上，可以减少很多病患。” 萧大知道杜青雪的厉害，也知道阳明观出来的药很好，可以减少伤亡。只是现在少爷不能插手军队的事务。现在如果贸然插手军需，上面那位必会起疑心。 萧大沉声问：“少爷，军需很重要，涉及很多人的利益。您插手，上面那位可能会起疑心，不会袖手旁观。” 萧郁冷笑，眼神晦暗不明，“我不插手，也没见他疑心少。打仗的时候，让我在前面冲锋陷阵，奋不顾死。 打赢之后，恨不得我重伤不治，他最开心。现在大周的军队，已经开始懒散，不出三年，必然丧失战斗力，打不过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犯。” 萧大叹息一声，“一旦你这边动起来，必然会查到杜姑娘的身上。皇上即使有心压制镇国公府，但也要给镇国公府留体面，不能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可阳明观虽然厉害，但毕竟不能跟皇权对抗。 再说了，现在阳明药坊现在生意不错，根本就不缺钱，反而因为人少，做不出来货，不够卖的。少爷弄来如此巨大的军需订单，不仅不是帮助，反而会让杜姑娘非常忙碌，应接不暇。” 萧郁听到萧大的分析，颇有道理，不过想到当初答应杜青雪，现在没有做到，颇为尴尬，“那我只能对杜姑娘食言了。” 萧大笑笑，安慰少爷，“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少爷，您也说了，不出三年，必有战事。到时候少爷领兵统兵，当然有权处理军需，尤其是药品。” 萧郁点头，“那我给杜姑娘，不，我给承泽写信说明。” 他很想亲自给杜青雪写信，但他知道自从上次他母亲和表妹徐丽娘在青山县的所作所为，就算他写信，杜青雪也不会给他回信。 萧大替少爷难受，难得遇到一个愿意敞开心扉喜欢的女子，现在却连封信都不敢写。 萧郁看到箱子里还有一个手册，打开一看，原来是杜青雪研究出来的《妇婴手册》。 吴承泽在信上，也写到《妇婴手册》已经呈给陛下，不过，已经两个月了，并没有反馈。 他还委托萧郁帮忙打开，这可是天下妇婴的福音。早一天推广，就能早一天救助更多妇婴。 萧郁脑海里闪现出杜青雪那双明眸，清冷的眸光背后，是虔诚的悲天悯人，医者仁心。 萧郁去打探，才知道皇帝已经很长时间不上朝，呈上去的折子，根本就没看。 那些宫里的太监觉得这不重要，他们被断了子孙根，看到别人生孩子，心里羡慕嫉妒恨，更加不爽。 再者，他们也不相信《妇婴手册》上的东西。 折子放了超过两个月，直接退回，存在专门放置奏折的另一间书房。 萧郁查明之后，心里更是鄙视。 要这样的皇帝干嘛，祸害老百姓吗？早死了，换个人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不止一次出现在萧郁的脑海里。 萧郁并没有直接拿着《妇婴手册》去找周安帝，因为他越找，周安帝往往越提防。 既然如此，只能另想它法。 萧郁准备拿着吴承泽递给他的那一份折子，去找太医院里擅长妇婴医道的王太医。 王太医和另外几个太医负责宫里的怀孕的妃嫔和小皇子小公主，为人非常谨慎小心。 在宫里当差，必须如此，否则以宫里互相陷害倾轧，皇帝的宠妃或者龙子龙孙有个三长两短，往往是他们倒霉。 王太医今日休沐，跟好友出来喝茶。 萧郁和吴承泽的大哥吴承谦也在，两个人商量，准备把弟弟这个好政绩坐实了。 不仅是天下妇婴的福音，也是弟弟吴承泽的机会。 吴承谦看到王太医，上前拱手行礼，“王太医，我最近身体不适，一直想找您帮忙看看。不知今日有空吗？” 王太医一看是吏部侍郎吴承谦，今年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大展宏图的阶段，而且深受陛下倚重。 即使他今天没空，也得有空啊！ 如果是吴家内眷想找他看病，或许真的有人生病。 虽然他也能看其他病症，但最擅长的是妇婴方面的医术。这吴侍郎想要看病，也轮不到找他。 因此，王太医猜测，应该不是真有病，而是找的借口。 旁边的友人已经跟王太医吃过饭，本来还要去喝茶，现在拱手，“王兄，告辞。改日再请王兄喝茶。” 王太医拱手，“再会！” 萧郁出声，“既然王太医已经吃过饭了，不如去对面的茶楼喝茶？正好给吴兄把把脉。” 萧郁那可是镇国公世子，战功卓著，从无败绩。 王太医对萧郁也颇为敬重，同时他也好奇被京城的御医断言活不过半年的萧郁，现在不仅解毒了，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萧世子，吴侍郎，请！”王太医轻笑，微微欠身。 既然躲不了，那就看看是何事。 “王太医，请！”吴侍郎也微微欠身，让王太医先行。 到了茶楼，找个包厢坐定。 吴侍郎拿出来一个小册子，递给王太医，“王太医，让您过来，有点事情跟您请教，并不是看病，还请见谅。” “无妨，吴侍郎客气了。”王太医笑笑，眼神落在那个小册子上，看到上面的几个字，颇为诧异，“《妇婴手册》？这是什么？” 吴侍郎回答：“这是家弟在青山县做官，是那里的县令，发现阳明观的女弟子杜青雪融合医术和稳婆接生的手法，在妇婴接生一道，方法很好。尤其是针对产妇难产，有独特见解。 不仅总结出来的好方法，这里还有青山县那边两个月产妇难产数量，以及利用妇婴手册上的办法，救回来的产妇和孩子数量，跟往年对比，减少九成，还请王太医过目。” 王太医一愣，当在听到阳明观之后，颇为好奇。宫廷里也不是没有女医，也曾经融合医术和稳婆的接生之法，有点效果，但并不显著。 这《妇婴手册》当真有如此功效吗？ 王太医没有说话，而是拿起小册子，仔细阅读。原本不以为意的眼神和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突然，王太医看到精妙的地方，“啪”的一声，用力拍在桌上，“好啊，真是妙！” 萧郁一脸坦然，因为他早就知道杜青雪的厉害，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 第235章 孩子没了，娘心痛；娘没了，孩子苦 吴承谦看到王太医认可举动，这才放下心来。如果不是看到弟弟做出来的精确数据对比，他也不敢相信，也不会过来找王太医。 王太医看完册子，就知道对难产的产妇有莫大好处。看上面记录的难产的产妇几十个，只有一个因为家人耽搁时间，没及时请产婆，产妇死亡，但利用剖腹技术，从死亡的产妇肚子里，救出来还有生机的孩子。 这上面都有明确的记录，做不得假。 王太医一直研究妇婴医术，懂得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走一遭。这上面的内容，传播出去，能救很多产妇和孩子。 好一会儿，王太医逐渐冷静下来，抬头看向萧郁和吴承谦，“世子，吴大人，这等重要的东西，为何不直接上报朝廷，反而要拿给王某看呢？难道吴三公子是想通过太医院把《妇婴手册》呈上去吗？” 吴承谦苦笑，“不敢隐瞒王太医，其实我三弟已经把奏折呈上去，但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至今没有动静。私下里打听，才知道奏折已经被存放到过期奏折的地方。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被销毁了。” 王太医听到这话，面露遗憾，叹息一声，“可惜了！既然这好东西落入我的手里，吴大人是希望本官把这份奏折呈上去吗？” 吴承谦逐渐冷静下来，看向王太医，“那就有劳王太医，如果王太医还想有更多的数据，吴家也可以找更多的稳婆学习，让她们用这些新的手段给产妇接生，看看效果。” 王太医想了想，觉得如此更加谨慎，“既然想让我递折子，那么还是我来寻找稳婆，测试上面的办法正确性。” 吴承谦拱手，“有劳王太医。” 王太医摇头叹息，表情凝重，“早年在民间的时候，见多了难产的产妇，一尸两命。即使用了一些虎狼之药，幸运的，能保下来一个。娘活了，没了孩子，心里一辈子痛。孩子活了，娘没了，孩子一辈子苦。” 萧郁和吴承谦起身，给王太医行礼，“王太医医者仁心，令人佩服。” 寒暄几句，王太医已经迫不及待告辞，当天就寻找京城的十个稳婆，教导她们。 不过想到男女有别，教的内容，有些部位比较敏感，还是请家里的女儿教这些稳婆认识穴位。 他按照吴承泽提供的银针，让银匠原样打造十套，给这些稳婆用。不过用这些银针之前，必须先教会这些稳婆认识穴位。 萧郁从这件事情，看到皇帝更加昏庸，身体不行，那就把权力下放给下面的官员。 朝廷层层考试，选拔官员，总能找到能干的官吏，把朝廷上的大小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分批处理。 只要掌握好平衡之术，让官员之间互相牵制，皇帝稳坐钓鱼台。 可周安帝呢，从小在冷宫生活艰辛，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总觉得有人要害他，对谁都不相信。 即使他这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伴读，也不相信，甚至还心存提防。 不想想当年，如果不是他和镇国公府，周安帝能坐稳帝位吗？ 当了皇帝，大权在握，又想有好名声，又想过河拆桥，周安帝着实为难啊！ 萧郁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周安帝能给他下一次毒，就能给他下第二次。 虽然他现在身上有清毒丸，但他不得不防。 当晚，萧郁派萧三悄悄离开。 萧家能从大周建国就屹立不倒，而且爵位世袭罔替，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以前他信任皇帝，觉得不必要，但现在很有必要。 与此同时，京城杜家，颇为热闹。 杜老夫人正在假寐，边上的丫鬟在捏肩，腿边捏腿的人，面容清秀，娇俏可人，衣着精致，首饰很贵重，都是京城珍宝阁今年的新首饰。 这时候，有个老嬷嬷进来，轻声说：“老夫人，二夫人和琳琅小姐来信了。”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杜老夫人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眼睛，“打开念念，看看她们知错了吗？” 虽然那日的情况，颇为难看，但杜老夫人查明之后，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对眼前的这个二孙女，有了些许不喜。 以前孙女要给她捏肩捶腿，杜老夫人从来不接受，有丫鬟，干嘛让孙女受苦呢？ 可现在她没拒绝，算是惩戒杜琳雅。 杜琳雅在听到赵嬷嬷的话之后，侧耳倾听，也想知道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姐姐委曲求全的模样。 赵嬷嬷打开信件，开始念，“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媳给您请安了。自离开京城之后，甚是想念母亲，时时寝食难安。儿媳和琳琅都认识到错误，知母亲的苦心，定好好反省。 在京城，有母亲和父亲教诲，不敢忘记；来凌安，儿媳感念祖宗保佑，故而带着琳琅回到青山老家······ 现儿媳有孕三月，都是杜家先祖保佑，这孩子虽然有流产迹象，但有阳明观大夫诊治，已经保住胎儿，等到明年三月，母亲就多一个孙儿或孙女······” 杜二夫人的一封信，情真意切，尤其是后面的说到怀孕，就连读信的赵嬷嬷也面带笑意。 杜老夫人惊愕，然后笑了，“不错，这孩子来得好，也算是福大命大。收拾一些老二媳妇能用得上的，打发人送过去，让她好好安胎。” 杜老夫人心情好了之后，又亲自看了杜琳琅的信件。这个孙女小时候还是她带的，颇为疼爱。现在看到孙女认错，她也不生气了。 同样让嬷嬷收拾一些东西给杜林良，连同给二儿媳妇的东西，一起送到凌安府青山县。 最后，杜老夫人还交代杜二夫人交好阳明观的人，说不定以后就有求于人。 杜琳雅低着头，眼神不岔，腹诽祖母偏心杜琳琅。杜林良出了那么大的丑，这才多久，祖母现在居然不生气了。 她要不要做点事情，让杜琳琅在青山县也出丑呢？ 只是她从小在京城出生，青山县老家，并没有根基。母亲的娘家是在京城，对青山县也不了解。 她贸然下手，并不妥当。 杜琳雅思索之后，还是先派人盯着杜琳琅。等找到好时机，再说！ 第236章 玉容阁 不久之后，杜琳雅也收到了埋在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身边的钉子送回来的信。 在青山县阳明观，杨观主的嫡传嫡子长得跟杜琳琅很像，而且两人一见如故。 杜琳雅看到这封信，心里颇有点惊慌。 这杜琳琅跟阳明观扯上关系，会不会逆风翻盘呢？ 不过很快杜琳雅又觉得无关紧要，跟杜琳琅那样的蠢货成为朋友，可见那个叫阳明观弟子杜青雪，也是个蠢货。 就算会医术又如何？ 会医术的女医多着呢，也不多杜青雪一个。 尽管不在意杜青雪，但杜琳雅从小跟杜琳琅争夺惯了，记住了杜琳琅在青山县认识的小伙伴的名字，杜青雪。 等到半个月之后，杜二夫人收到婆婆的回信和让人送来的东西，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 杜琳琅看到祖母给她写的信，红了眼睛，“娘，祖母还是疼我们的。” “那是自然。”杜二夫人笑着说，“如果不疼我们，就不是让我们回老家躲避，而是在佛堂清修，闭门思过，不能出门。 在你祖母刚嫁到杜家的时候，前面有原配留下来的嫡子，娘家那边是小门小户，所以在杜家过得并不好，但头一胎就生了你爹，才算是站稳脚跟。 你祖母对你爹很关心爱护，但凡你爹上进点，你祖母也不会器重你三叔。算了，现在不说以前了。 你爹是不成了，可是你哥是个聪慧的，读书很好，你祖母很上心，可见心里是有数的。只要咱们争气，你祖母不会亏待我们二房。 你啊，也别埋怨你祖母，咱们老老实实待在青山县，等到明年我生了孩子，等孩子大一些，咱们再回京城。” 杜琳琅点头，笑着说：“娘，我明白您和祖母的苦心。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大吵大闹的糊涂蛋，也开始逐渐懂得人情世故。 我的作坊，那些东西已经做出来了，正在试用。如果真的有效果，铺子就能开起来了。如果生意好，回到京城，我就把铺子开到京城去，不能白来青山县一趟。 我也得让青雪妹妹看看我的本事，觉得我是个可靠的人，以后才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青雪妹妹帮我很多，我也想以后有能力不住青雪妹妹。” 杜二夫人点头，十分欣慰，“对，好好做事。” 做出来的东西，经过试用，效果很好，终于在年前一个月之时，店铺开业。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寒风呼号，吹在人的脸上，犹如刀割一般。 即使脸上涂了面脂，但油油的，还不能上粉，所以女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来。 不仅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无法上妆，不好看。 杜琳琅的铺子，就在寒冷的冬天开业了。 店铺名，玉容阁。 一听，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女人们喜欢。 一开始生意并不好，毕竟那些大户人家富庶人家的女子现在都不出门逛街了。 倒是有丫鬟婆子，但她们手里没钱，很多不识货，价格相比较普通的胭脂水粉贵一点，所以开业的生意并不好卖。 半夏看到开业三天了，店铺里没进来几个客人，顿时急了，“小姐，咱们的铺子东西卖不出去，这么怎么办啊？怎么样才能让顾客买咱东西呢？” 杜琳琅也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她也用铺子的东西，效果真的很好，她觉得皮肤比以前好，口齿比以前清新，身上的皮肤也很滋润。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杜琳琅沉吟片刻，看向半夏，“你收拾几套样品，让人送到县城这边家庭富庶的人家，当是礼物，就说京城那边最新的护肤东西，好用着呢！” 半夏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虽然是免费的，但只要那些人用了，就回来购买。 于是准备十套东西，装在精致的小匣子里，临走之前，半夏停住脚步，“姑娘，咱们亲自送上门，好像有点跌份儿。 不如咱们邀请这些人家的姑娘来咱们家参加花会，茶会，走的时候，再把这东西送给那些小姐。当场拿出来用，这些人看到姑娘的好皮肤，自然就会想买。” 杜琳琅点头，“对，这样虽然麻烦一些，但至少把东西送到小姐们的手里，她们也会尝试着用。” 于是杜琳琅以杜家大小姐的名义给县城里能叫得出来的名的富户家的姑娘送请帖，邀请参加花会茶会。 暖棚里刚开的牡丹花，被端出来了，大家一起赏花。更多的小姐们，特别羡慕杜琳琅的皮肤和打扮。 有些人性子活泼，忍不住问询问，杜琳琅就趁机让半夏拿出来她用的东西，当场请大家洗手，涂上护手露。 里面不仅有淡淡的清香，双手也很滋润。 杜琳琅的那双玉手在护手露的滋润之下，更加白皙细嫩。在场的所有姑娘小姐，都比不上。 同时，她们也感受用了护手露之后，效果的确不错。 回去的时候，又得到了杜琳琅送的各种小瓶的礼物。 方法很好，效果也很好。 这些姑娘家用完了小瓶护手的东西，的确改善很多，当时就来铺子里购买。 有条件的，直接买全套。 经济不太宽裕的，就买一两样。 总之，玉容阁的东西，卖出去很多，生意很好。 马上过年了，杜琳琅还趁机推出礼盒套装，用精致的瓶子盒子装起来。 外面的木盒子上面还有玉容阁的精致雕花，很上档次。 这些夫人小姐到了年底，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年礼，尤其是送往府城或者其他更好地方的年礼，总是让人煞费苦心。 送得贵重，家里承受不起；送得一般，会被看不起。 因此，送新鲜的玩意，最好。 于是礼盒装的玉容套装，非常受欢迎，一千份，全部被定完了。还有没抢到的，再加二百套。 杜琳琅每天眉开眼笑，才学会打算盘没多久，每天照着自家账本算账，现在算盘用得非常熟练。 利润相当丰厚，短短一个月，除去各种开支，居然赚了三千多两银子。 杜二夫人虽然没有参与，但安排在杜琳琅身边的宋婆子每天都会跟杜二夫人汇报。 听到有这么多的收益，杜二夫人也非常高兴，最开心的是女儿长进了。 这次送回京城的年礼里，就有杜琳琅铺子的玉容套装，也跟杜老夫人说了杜琳琅开铺子。 第237章 欣赏这份洒脱自在 杜琳琅眉开眼笑，亲自带着六百六十两银子和账本，以及一车的年礼，来到杜家村。 年前年后两个月是阳明观杨观主亲自对外看诊的日子，杜青雪作为徒弟，当然要身先士卒，抢着做事。 不过好在今年在山下盖了房子，他们看诊的地方，不是在四面漏风的亭子里，而是在房间里。 有火炉，有热水，很暖和。 杜琳琅远远地看着排在门口的那些病患，又看到杜青雪一身道袍了，忙碌不已。 杜青雪即使穿得单薄，但因为忙碌，光洁的额头上，一层薄汗。 半夏很冷，跺跺脚，问：“小姐，我们进去吗？” 杜琳琅摇头，“青雪妹妹很忙，咱们等一会。” 这一等，就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杜青雪洗了手，端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碗，下面是滚烫的面条，上面浇着热辣的羊肉臊子。 杜青雪招招手，让杜琳琅和半夏过来，“你们两个来得挺久了，怎么不过来?饿了吗？要吃吗？” 杜琳琅第一次看到杜青雪如此粗狂的一面，如果在以前，她看到有女子这样吃饭，长得再好看，她都会鄙视，觉得这是下里巴人的行为。 可见她杜青雪端着大碗，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吃饭，杜琳琅觉得很可爱，甚至可敬。 刚才杜青雪忙得脚不沾地，看向病患的眼神真诚，没有因为对方穿着富贵，就对其客气，也没有因为对方穿得破烂，就对其嫌弃。 仿佛在她眼里，人没有贵贱，只有健康、不健康之分。 杜琳琅想尝试杜青雪的这份洒脱自在，点了点头，“好啊，看你吃得这么香，我想试试了。” 杜青雪转头，对小石头说：“小石头，给这两位姑娘装面条。对了，你们能吃辣吗？” 杜琳琅点头，“能，我可喜欢吃了，但我娘说吃辣对皮肤和口腔不好，很少吃。” 杜青雪笑笑，“小石头，那就微辣，少放点辣椒。” 小石头给杜琳琅和半夏都盛了半碗面条，上面浇了羊肉臊子，少放辣椒，“给，要吃完，不要剩饭。” 看到不太多，杜琳琅欣然答应，“我能吃完，绝不剩饭。” 半夏惊讶地看着大小姐的改变，这半年多，小姐改变很大，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眼高手低，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了。 碗很大，半碗看似不多，但吃起来却很多。 半夏能吃完，但对平时饭量小的杜琳琅来说，有点多。 半夏问：“小姐，要不你给我点，奴婢替您吃？” 杜琳琅摇头，护着自己的饭碗，又香又辣，今天就算吃撑，她也要吃完，“不用，我可以吃完。你不够，可以再去盛。” 半夏目瞪口呆，大小姐今天真能吃。 杜琳琅吃得心满意足，一边吃一边跟杜青雪说话，“铺子生意很好，一个月有三千多两银子的收益，你能分到六百六十两银子。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算是今年的分红。” 杜青雪颇为诧异，“就一个月就可以分这么多？青山县何时变得这么有钱了？” 杜琳琅笑笑，“本来生意也很惨淡，后来我举办一个茶会诗会，当场给她们演示用了护手霜的手之后，手变得非常细腻，她们就喜欢上了。 她们争相来店里购买东西，而且恰逢过年，好东西当然可以当作年礼送给亲朋好友。价格又不贵，效果好又新奇。 我还专门让人做了整套东西放在一个盒子里，称为玉容套装。年前就卖出去一千两百套，除去各种成本之后，收益颇多。 不过等过了年之后，大家买来只是用，并不是送礼，每个月分红就没有这么多了。我先给你说，你别急，也别怀疑我贪了。” 杜青雪点头，“我相信你，做得很好。” 杜琳郎笑了，“谢谢你的信任，也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很多。” 吃完饭杜青雪擦擦嘴，用清口的牙粉漱口，也递给杜琳琅用。 杜清雪笑着说：“那也是你有心想改变，所以才会行动。如果你自己不想，别人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无用。” 杜琳琅笑得更加开心，“从祖母的来信，可以看出来祖母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等我娘亲生了孩子之后，就可以回京城了。” 杜清雪想了想，“我知道你们急着回京城，但是我得提醒你们，孩子最好等半岁再上路。如果太小坐马车，骨头太软，晃晃悠悠的对身体和头部都不好。” 杜琳琅点了点头，“我娘也是这么说的，等明年秋季再回去。正好不冷不热，雨水少，秋高气爽。” 现在她也不想那么早回京城，因为在青山县，经常看到吴三公子。 话说这吴三公子做县太爷，真是青山县百姓的福气。 在京城是那么风流倜傥的一个人，来到青山县，却能够脚踏实地为老百姓做事。 这样的男子就是青年才俊，令人佩服。 她开的店铺，经常来铺子里，有时候在铺子二楼能看到吴三公子为民主持公道。 她的一颗心，也开始萌动。 杜琳琅把分红和账本递给杜清雪，然后才离开。 杜清雪晚上回去之后，仔细比对，准确无误。 这次杜琳琅还带回来大哥专门整理出来的科举考试的资料和试题，白鹤书院的内部材料等等，整整一大箱子。 看到这些，杜青雪很开心。弟弟杜青山看到这些材料，一定非常开心。 杜青雪笑笑，这杜琳琅也算是有心了。 县学已经放假，杜云儿子，小铃铛等人回来过年。 杜青山一回家，就在家里苦读。 看到书房的大箱子，杜青山赶紧快走几步，立即打开，当看到上面的书本写着白鹤书院之时，眼睛一亮。 “天哪，居然是白鹤书院。”杜青山激动不已，迫不及待打开仔细阅读，就这样蹲在地上，腿都麻了。 杜青雪进来，端着娘亲刚炸好的丸子，放在桌上，看到弟弟蹲在地上看的出神，“你啊，看书就好好看，一直蹲在地上，腿不麻吗？” 杜青山笑笑，站起来，但身体摇晃，赶紧扶着桌子，“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白鹤书院，里面的资料真好。” 第238章 记仇不记恩 杜青雪点头笑道：“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把孩子送到白鹤书院读书。这些都是杜琳琅拜托她的大哥整理的，应该对你有益处。” 杜青山有自己的小心思，笑着说：“当然有用，虽然我们县学这边的夫子也准备了材料，但很显然比不上白鹤书院的夫子。我准备把这些放在家里看，不拿到书院看。” “随便你。”杜青雪拿个丸子递给弟弟，“来吃一个，刚炸好，脆脆的。”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小石头开门，居然是王振山和杜青玉。 杜青山利用姐姐找到的关系进入县学读书，王振山和杜青玉可没有这样的好姐姐，只能继续在王夫子那边读书。 不过每次杜青山回来，这两个人都会过来请教，借阅誊抄县学那边的资料。 杜青山也不小气，都会借给他们。 此时听到他们的声音，杜青山赶紧把白鹤书院的资料装在箱子里，推到床下，放下来床单遮盖。 杜青雪挑眉，小声问：“这是为何？怕被他们看到？” 杜青山摇头，“不是怕他们看，而是不好解释，毕竟这是京城杜家的人送过来的。既然如此，那就不给他们看，直接藏起来。我只借给他们县学的资料看，他们能吃透，也足够了。” 杜青雪了然，点头轻笑，“这样也挺好，那你们一起看书，我去给你们倒茶。” 王振山迎面看到杜青雪，脸上微红，“谢谢青雪。” “不用谢，我弟弟屋里有点暗，我再点一根蜡烛。”杜青雪笑道，“外面冷，你们赶紧进去。” 杜青玉和王振山最近苦读，特别用功，希望明年春天能考上秀才，也算对得起自己苦读这么多年，也对家人有了交代。 王振山笑笑，“青山，能把你在县学的笔迹跟我们誊抄吗？还有其他的好资料吗？” 杜青玉也连忙说：“夫子夸奖我和振山，我觉得这跟你借给我们誊抄的那些资料和笔迹有关，青山，谢谢你。” 杜青山笑笑，“不用谢，你们别急，我这就给你们拿。这次的东西比较多，你们两个人分开来誊抄，到时候你们再互换。做好了，我们一起讨论答案。可好？” “太好了。”王振山激动，“谢谢你，青山。我觉得有了这些资料，明年的考试把握大一些。” 杜青玉笑着说：“青山，不管我们能不能考上，都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杜青山摆摆手，“咱们说同乡，更应该互相帮助。能学到，那也是你们努力。好了，不耽搁时间了，开始学习吧。对了，你们饿么？我娘刚炸好的丸子。” “我们吃过饭了。”虽然丸子很香，但王振山更迫切想看书学习。 杜青雪端了茶水过来，就看到三个人认真苦读的模样，并没有打扰，退出去。 就在此时，杜青雪家门口不远处，杜青松面露犹豫，想进去，但又不好意思过去。 以前他没少揍杜青山，现在去跟杜青山借资料，他拉不下脸。 最终还是没进去，只得回家。 姑姑不是爷奶亲生的，而且还卖过姑姑一次，又欺负姑姑母子三人。 现在姑姑杜云岚对他们家只是维持面子情，除了过年过节送点东西，其他的没有来往。 杜青松不想自取其辱，不能跟杜青山开口，但他可以跟王振山和杜青玉借资料。 于是第二天一早，杜青松第二天就去堵杜青玉，“青玉，我知道你们从青山那边誊抄很多县学的资料，你能借给我誊抄吗？” 杜青玉知道杜青松为人高傲，拉不下来脸求杜青山。 同时他也知道杜青松本质上也是个小人，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杜青玉思考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行啊，我去给你拿，都是我昨天晚上誊抄的。你拿回去尽快抄，再还给我。” 杜青松面露紧张，此时听到杜青玉的话，这才露出释然的微笑，“谢谢青玉。” 杜青松从杜青玉这边拿到誊抄好的资料，然后如法炮制又去王振山家里，也借过来一沓新誊抄的东西。 王振山和杜青玉吃过早饭，来找杜青山，说了杜青松跟他们借资料。 王振山面露尴尬，小心翼翼回答：“青山，其实我们不想借给他，毕竟这是你的，没经过你的同意。可是我们又不敢不借，杜青松那个人记仇不记恩。 记住我们对他的帮助，但不帮他，就会被他恨上。以后考试还要一起前去，万一他偷偷使坏，我们防不胜防。” 杜青玉也小声说：“我也是，害怕他使坏。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杜青松知道你家的厉害，不跟对你怎么样，但我和振山可惹不起他。” 杜青山听到这话，并不在意，笑了笑，“你们你们誊抄过去，你们想给谁看，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不干涉。不过你们的顾虑，也很有道理。既然知道他是小人，以后你们注意点。” 王振山和杜青玉见杜青山并不在意，这才松口气，“你不生气就好，青山，你心胸真开阔。” 杜青山摇头失笑，“因为根本就看不上他，也不在意他。科举考试，本来就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每上一步，都很难。如果心里整日放这些小事，哪还有心思读书啊？” 小时候被杜青松欺负，杜青山就当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并没有报复杜青松，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同时，杜青山也知道杜家现在服软了，那些人心存畏惧。 如果逼迫杜青松，欺辱杜青松，固然可以出气，但也会逼得杜家狗急跳墙，光脚不怕穿鞋的，闹得家无宁日。 现在杜青山一家是穿鞋的，光脚的变成杜青松一家，故而杜青松想得很明白。 杜云岚看到儿子和小伙伴们认真学习，莞尔一笑，女儿也很辛苦，白天不停地忙碌。 她准备做点好吃的，给孩子补身体。 小铃铛此时正在看账本，有些头昏脑涨，看到杜姨开始杀鸡，连忙放下长辈，跑过来帮忙，“杜姨，我帮你。” 第239章 难道在外面跟别人有了私情？ 杜云岚摇头笑道：“不用你帮忙，今天做萝卜炖鸡，简单着呢。你青雪姐给你的账本，你好好看，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小铃铛听到这话，顿时苦着脸，“杜姨，我能待会再看吗？那些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觉得特别无聊。” 杜云岚听到这话，温柔笑着，“你啊，将来长大了，也要学习管家管理铺子。你看你青雪姐，平时那么忙，没有时间看账本。你不得帮她分担一下啊？” 听到这话，小铃铛表情严肃，“杜姨，青雪姐这是希望我帮她吗？” 杜云岚点头，不管是不是，但现在必须是，不能因为小铃铛不喜欢就不让她学，“是啊！你看咱们阳明药坊的药，每到月初，就有很多医馆过来买药。 药坊扩大，势在必行。可你算算整个阳明药坊总共才几个人？你青雪姐跟杜家的小姐做生意，合伙开铺子，占了两成分红，她哪有功夫监督啊？ 让你看账本，有不懂的，你就问青雪姐。等你学会了，不就能帮助你青雪姐了吗？” 听到这话，小铃铛点头，“杜姨，那我帮你干完活，我就去好好看，好好学。青雪姐平时要钻研医术，已经非常辛苦了，再管这些杂事，更加辛苦。我虽然能力不强，但能力学，总能学会的。” “对，好好学，以后受用无穷。”杜云岚鼓励，真的把小铃铛当成养女，精心培养。 小铃铛果然变得认真了，看不懂的，记下来，然后等到杜青雪回来再教她。 杜云岚看到小辈认真努力，比喝了蜜还甜。 忙碌的生活，也暂时让她忘记了京城杜家可能回来认亲的不好结果。 又是一年春节，在爆竹声中，杜青雪又涨了一岁。 外面雪花纷飞，簌簌有声。 明年，必然是更好的一年。 相比较杜家村的热闹，县衙的吴承泽，对雪独酌。 收到京城送过来的年礼，也收到了亲大哥和萧郁的来信，心里惆怅。 皇帝昏庸懒政，已经到了让他唾弃的地步。 不能干，换别人干，站着皇位不做事，下面的大臣们就是有能力，也使不出来，更何况现在朋党争斗，越发严重。 一派即使说错了，另一派必然说是对的，也不管到那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已经失去了初心，丧失了明辨是非，纠错改错的能力。 现在的安稳，只是表面上的，那是风调雨顺老天爷赏饭吃，那是萧郁和众位将士跟那些蛮族拼死换来的。 可现在根本就没人关注。 他也该做些什么！ 另外，青山县杜家，杜琳琅正拿着一块上好云锦在身上比划，“娘，这个粉色适合青雪妹妹吗？她对我帮助良多，我想多送点好东西给她。” 杜二夫人一手扶着后腰，一手轻抚隆起的肚皮，“你青雪妹妹皮肤好，什么颜色都适合，但她是大夫，粉色可能会显得她很稚嫩，显得很稚嫩，就那批天蓝色的吧。” 杜琳琅放下粉色的云锦，拿起那一批天蓝色的，“娘，说得对。我见过青雪妹妹几次，但都穿着素色的衣服，而且还都是棉布，十分简单。 可我觉得青雪妹妹就算穿着破麻袋，也能发光。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其他人都黯然失色。可比京城的杜琳雅好多了。” 听着女儿对杜青雪颇为推崇，杜二夫人温柔笑笑，“是啊，青雪注定不是一般人。琳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心底善良直率的人。以前刁蛮任性，但你从来没有真正地伤害过其他人。 现在你能够听进去我的劝，那我就再多说几句，以后一定要跟青雪姑娘交好。不仅是因为青雪姑娘是个可以帮助你的人，同时她也是一个非常不好惹的人。 你得罪她，或者你因为某种原因损害她的利益，那么她的报复让你根本无法承受，比如她可以让你死得悄无声息，谁都查不出来。” 杜琳琅一愣，旋即笑了，“娘，我知道。我以后一定跟青雪妹妹交好，而且我跟她也没有利益冲突。 一起开的店铺，就算赚再多的钱，也只是分给她两成，我自己得八成，比她多很多。 再者，就算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将来要回杜家，那也是大方，跟咱们之间冲突也不大。就算有冲突，到时候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不跟青雪妹妹来真的。”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对，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你过年一个人回京城了。” 听到这话，杜琳琅猛地抬头，脸上并没有惊喜，反而有几分慌乱，“娘，我，我不想回京城，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青山县。等你生完孩子，弟弟或者妹妹再大一些，我们一起回去，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杜二夫人摇头苦笑，“琳琅，过了年，你就十五了。等我生了孩子，孩子半岁，到了秋季，你都快十六了。 还没说亲，就成老姑娘了。你祖母还是很疼你的，即使我不在，也会给你说像样的人家。只要你行事谨慎点，杜琳雅也找不到你的错处。” 杜琳琅连连摇头，“娘，我还是希望你给我说亲，祖母虽然疼我，但她有那么多孙女。没有我，还有很多·其他孙女孝敬她。 可是娘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会全心全意为我考虑。反正我明年我不回去，我要跟娘亲一起回去。” 看到女儿拒绝，杜二夫人十分欣慰，觉得女儿心疼她，“你这孩子，哎，不想回那就不回吧。我再琢磨一下，反正京城那些数得着的青年才俊，我也知道，让你姨妈打听，再做决定。” 杜琳琅咬嘴唇，低着头小声说：“娘，其实咱们身边就有一个好人选。” 为了不让娘亲乱点鸳鸯谱，杜琳琅厚着脸皮，跟娘亲坦白心迹。 “谁？”杜二夫人一愣，吓了一跳，女儿最近经常出门，难道在外面跟别人有了私情？ 第240章 那样的男人，只可远观 杜琳琅小声回答：“女儿觉得吴三公子就很好！” 一听这话，杜二夫人伸手拧女儿的耳朵，“那吴三公子诗才名满天下，但女人缘更好。难道你忘了他是如何被贬出京城的？为何来到青山县这样的小地方？ 红颜知己，多的是，能轮到你？这样的男人，只可远观，不能嫁，否则整天被外面的女人堵得喘不过气来。” 听到这话，杜琳琅低着头，小声说：“娘，以前我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仰慕吴三公子的才华，但又觉得他太风流。 可来到青山县之后，我才发觉以前肤浅了。我打听到吴三公子县衙的住所里，都是小厮婆子伺候，连个通房都没有，就一个人。” 杜二夫人一愣，不敢置信，“你确定你查到的是真的？那么风流倜傥的男人，到了他现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 杜琳琅回答：“不信，您可以去派人调查。如果吴三公子不像传言那样，娘亲，您能跟我张罗吗？” 杜二夫人揉揉眉心，“我要等等，先不要急。等我查查再说，那吴三公子到现在还没有说亲，必然有原因。 你可给我好好地收着，可不能因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就让自己动了心，让自己陷于被动的地位。琳琅，你可要听我的。” 听到娘亲愿意打听，而不是直接拒绝，杜琳琅非常开心，“谢谢娘亲。娘亲说的我懂，如果能跟吴三公子有缘分，我自然开心。就算没有缘分，那等回京城再找更加合适的。女子找婆家非常重要，我不能任性。”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面露惊愕，换成以前，而现在早就开始跺着脚，然后刁蛮任性的叫嚣着，一定要嫁给吴三公子。 可现在，已经知道如何筹谋，如何取舍。 杜二夫人笑了，“琳琅，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说个不怕你笑话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也仰慕当时的青年才俊，还是探花郎呢！ 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只有一个，哪里轮得到我呢？所以我们也就看看，心里想想，但到了该说亲，还是遵从父母之命出嫁。” 听到这话，杜琳琅微微皱眉，“那外祖父怎么会给你找父亲这样不上进的人呢？” 杜二夫人面露苦涩，“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算上进，而且你祖父当时的官位高，你外祖父当时的官位低，我当时还算是高嫁。 我跟你父亲成亲那几年，也算浓情蜜意。后来生了你之后，我整日忙于家事，还要教导孩子，对你父亲忽略了。再加上他屡试不中，心灰意冷，就开始自暴自弃，花天酒地。 以前的不管了，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以后看着你们这些孩子。至于男人，到了我这个年纪，能考得上就靠，靠不上也无所谓。 背靠杜家，小辈争气，你哥读书不错，考上功名就说亲。你呢，琳琅，只要听话，婚事也差不了，可不能忍任性。” 听到母亲的话，杜琳琅心酸，在青山县只有母女二人，感情很好，她逐渐理解娘亲的苦心。 “娘，我记下了，您别担心我，好好保证身体。”杜琳琅抱着娘亲的胳膊，轻轻地靠着。的 娘亲，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与此同时，京城的杜琳雅，并没有因为新年心情好，反而心情更加郁闷。 一方面是因为祖母收到青山县那么送过来的信和年礼，得知杜琳琅开了一个铺子，而且收益还不错。祖母当着一大家的面，称赞杜琳琅。 另一方面，杜琳雅收到另外一封信，私下里安插在二房的钉子传来的。 信里面说，阳明观女弟子杜青雪，长相跟杜琳琅有几分想像；杜青雪的弟弟杜青山长得跟杜家男丁有几分相像。 这一对双胞姐弟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到底跟杜家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候，杜三夫人走了过来，笑呵呵问：“大过年的，你这眉头都没有松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杜琳雅把信件递给母亲，“娘，你看看。这杜青雪和杜青山跟杜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呢？长得跟咱们家的人像，而且还跟杜琳琅关系很好，总让我心里慌慌的。” 杜三夫人接过来信件，一目十行，看得很快。 当看到最后的内容，停了下来，反复看了几遍，杜三夫人也眉头紧皱，“这难道是杜家哪个爷们的外室？” “不知道，反正应该有点渊源，否则不可能长得像。”杜琳雅回答，“另外，我还可以确定这一对姐妹跟二房没有关系。以杜琳琅的个性，对府里的那些庶子和庶女，没好气，更别说外室子了。那么只能是三房和祖父了。” 一听这话，杜三夫人心塞了，她跟丈夫关系不错，在外被人称为恩爱夫妻。如果这是丈夫的外室子，那她的脸，就被打肿了。 杜三夫人皱眉，咬牙切齿，“查，我一定会继续派人调查！” “是该查。”杜琳雅点头，“杜琳琅跟我和三房都有过节，是她看重的，必然是对二房有利，对三房不利的。咱们提前查，也能趁早做准备。” 母女二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 年后，杜青雪继续跟着师傅给病患看诊，每天都要整理脉案，写得非常工整。 杨观主看着徒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眉开眼笑，经常找师弟喝酒。 每次药老头看到师兄夸奖杜青雪，他就夸赞小石头。两个人经常因为徒弟，争得面红耳赤。 大年初八，不仅有病患，还有凌安府以及下面县城的药铺主事人，纷纷过来。 姚家医馆自然也在其列，而且还是姚公子亲自过来。 姚公子备一份厚礼，里面单独有一份是年轻女子用的首饰。阳明观里里外外有两个女性。 药奶奶年老，用不上这些鲜艳好看的首饰，那么这些东西只能送给阳明观另一个女性杜青雪。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不仅如此，姚公子还搜集了府城那边一些复习的题目，还有他以前看的材料，整整一大箱。 这份心意，还挺费心。 姚公子看到杜青雪忙碌，也过来帮忙，但被小石头拦住了。 第241章 几个皮小子出坏主意 “姚公子，师傅请你去屋里坐呢。”小石头笑着说，“来者是客，让你忙活，不合适，而且这些病患是冲着我们阳明观来的，所以就不劳姚公子费心了。” 姚公子瞥了一眼刚到他腰部的小石头，努力维持温和的笑意，“看到这么多病患，我就忍不住想帮忙。杜姑娘，辛苦了。” 杜青雪点头笑笑，脸上蒙着布，遮住口鼻，继续忙碌，并没有说话。 姚公子走后，杜青雪对着小石头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小石头颇为得意，仰着脖子，“那当然，你可是我师姐，我要护着你。” 狗子拎着水，从外面进来，听到小石头的话，立即放下水桶，怒目而视，“谁欺负我师姐？谁？” 小石头连忙说：“凌安府的那个花孔雀，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帅。” 狗子顿时知道是谁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师姐也是他能觊觎的？不行，得想个办法整整他。毛蛋，你脑子灵活，你想想？” 毛蛋那双眼睛滴溜溜转动，压低声音小声说：“要不给他的茶里下泻药？” 狗子思考，觉得不错。 这时候，小石头翻白眼，吐槽，“你们两个傻子，癞蛤蟆拉肚子生病了，岂不是就能顺势留在这里了？难道还能赶走病患吗？要做就做不留后患的事情。” “小石头，你有好主意，你就说。”狗子催促，“你的注意好，就按照你的来。” 小石头颇为得意，指了指不远处马棚里的马和不远处的马车，“让马拉肚子，或者在马车轮子上做点小手段，他们走到半路上车子坏掉了，摔个狗吃屎，岂不是更好？” 狗子和毛蛋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小石头，你行啊，还是你腹黑！” 杜青雪走了过来，伸手敲了小石头狗子和毛蛋一人一个脑瓜崩，“那姚公子虽然不是兽医，但也懂医术。马突然拉肚子，自然会想到有人下药，都给我注意点，别露出马脚。” 杜青雪说完，然后出去，进入作坊。 狗子挠头，“师姐这是不希望咱们做手脚了吗？” 毛蛋想了想，眼睛一转，“也不是，不让我们下药，但没说不让咱们对马车下手啊？小石头，你说是不是？” 小石头思索片刻，压低声音说：“不让下药，的确没有拦着咱们对马车下手，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师姐还暗示我们要做得自然。 咱们直接那斧子砸，当然很容易被看出来。你们等着，豆豆正在作坊里帮忙修整货架。他学木匠，知道怎么弄坏马车，还不被看出来。” 狗子笑笑，拍拍小石头的肩膀，“臭小子，还是你脑子好。快去，等豆豆过来，毛蛋，你去引开那个车夫。” 毛蛋点头，“行，这事情好办。” 不一会儿，小石头把豆豆叫过来，毛蛋趁机引开姚公子的小厮和车夫。 豆豆拿着工具，快速地在轮子上做了手脚，弄松了那些钉子。离开杜家村的时候，不会坏，但离开之后在半路上坏了，那就是这些人出门没看黄历，倒霉！ 几个坏小子，做完坏事，都在偷笑。 杨观主和药老头此时正在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这些人带着厚礼，他们也热情招待。 射阳县的李大夫面露急切，对杨观主说：“杨观主，阳明药坊的药真是太好了，我那边常常因为没药常常被病患堵门。今年您可一定要多增加产量，我们也能多订购一些。” “是啊，杨观主，江湖救急啊！我们知道阳明观淡泊名利，不在乎银子，但好药能给病患带来福音，少受罪，那也是功德一件。”另一名大夫恭维说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多订一些。 姚公子也笑着说：“是啊，我们姚家医馆的病患，也特别期待能有多一点阳明药坊的成药。杨观主和药老，你们一定要多多做药，让更多的百姓能够享受到阳明药坊的好药。” 姚公子更能体会到那些成药的功效，那些高端的客户，非常欢迎这样效果好，又不太苦的药丸子。 他也想私底下制作一些，拿出一些药物当做样品研究，但效果并不好。除了研究出来成药所需的大致药材，但具体的比例，他们不知道。做出来的药，效果不好，而且甚至因为缺少一些药材，药效截然不同。 姚公子只得作罢，不继续研究了，准备全部从阳明观订购，另外，希望跟杜青雪的关系更加融洽，成为他的红颜知己，再图谋药方。 同时，王掌柜也没有放松对那几个女工家人的控制，徐徐图之。 这一次，姚公子连同其他药铺，一起过来要求阳明观多生产，也有后招。 一旦阳明药坊招人，必然会继续从外面买人，所以他已经安排了一些人在青山县的人牙子处，趁机安插人进入阳明药坊。 双管齐下，就不相信弄不到阳明药坊的药方。 杨观主笑笑，“你们推崇阳明药坊的药，杨某感激，只是这增加产量，也不是说说就能增加的。这次药量还跟以前一样，等你们回去之后，争取在两个月之内，订购量翻倍。这样可好？” 虽然不能现在多买药，但也知道成药复杂，首先是需要更多做工的人，其实还需要更多的药材。 让做工的人熟悉做药，把药材做成成药，都需要时间，故而他们在听到杨观主松口之后，都纷纷接受了。 “杨观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就等着阳明药坊多做药。”姚公子称赞，恭维着杨观主。 其他人也不停恭维，杨观主神态自若，一直面带微笑，像是很享受别人的吹捧，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中午，杨观主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吃饭，照例请的是县城的厨子。 他可舍不得杜青雪亲自做饭，那么冷，还那么累。 就算杜青雪做饭，那也是孝敬他这个师傅，而不是照顾其他人。 同时，杨观主见今天的病患不多，直接让杜青雪回家了，留下来狗子毛蛋等人招呼。 姚公子脖子伸得很长，想看看杜青雪，但根本就没看到杜青雪的人影。 第242章 你就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假 姚公子颇为失望！ 不见面，怎么能好好相处呢？ 不相处，怎么会有感情呢？ 只是他一个男子，也不能直接去杜青雪的家啊？ 边上的几个小崽子，一直盯着他，尤其是那个小石头，就是个笑面虎，明明笑着说话，可他总觉得那小子不怀好意。 其他人的马车走了，姚公子还是没见到杜青雪，只得不甘不愿地离开。 见不到杜青雪遗憾，但阳明药坊这边要买仆人招人，他能把人安插进阳明药坊，也是好事一件，不算是毫无收获。 姚公子自我安慰。 杜青雪被师弟们“赶”回家，刚想休息，杜琳琅来了。 杜青雪颇为诧异，亲自给杜琳琅泡了茶，“店铺今天开张了，你怎么有空过来？” 杜琳琅眉眼弯弯，看向杜青雪，娇娇说：“青雪妹妹，我想你了呗，就来了。” “呵呵！”杜青雪挑眉，这假话，她一点也不信。 既然杜琳琅不说，她也不问。 杜琳琅的表现很反常，面色红润，明眸皓齿，眼含春情，这是桃花开了吗？ 见杜青雪没反应嗯，杜琳琅微微嘟着小嘴，“青雪妹妹，你怎么不继续问啊？” 杜青雪挑眉，喝了一口热茶，“我刚才问了，你已经回答啊，我干嘛还问啊？如果你还有深层次的话，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 杜琳琅嗔道：“青雪妹妹，你一点也不像十四岁的小姑娘，你就没有春心萌动，爱慕英俊少年的时候？” 春心萌动？ 杜青雪眼神有些迷茫，前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但因为孤立无援，能力有限，最后惨死。 重生之后，忙着救娘亲和弟弟，忙着复仇，也忙着学习，忙着改善家里的一切。 根本就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爱慕？ 她爱慕的男人一定是个顶天立地，壮士雄心。 杜琳琅的手放在杜青雪眼前晃晃，偷笑提醒，“思春了？” 杜青雪伸手拨开杜琳琅的手，“你才思春了呢！我在想什么样的男人会让我倾心呢？ 想了半天，觉得好难，那就不想了。如果命中有，自然会出现。如果命中没有，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切都是徒劳的。” 杜琳琅笑笑，“你啊，一定是因为见的男人少，所以才想不出来。对了，你说说咱们吴县令吴三公子如何啊？” “咳咳！”杜青雪喝水，听到杜琳琅的话，被呛到了，“天哪？你怎么会想到吴大人？” 杜琳琅理直气壮，梗着脖子，“怎么就不能想想？吴三公子风流倜傥，相貌英俊，哪都好！对了，吴三公子县衙后面的住所里，有通房或者妾室吗？” 杜青雪一愣，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每次见吴大人，都是说正事，从来不说私事，而且我对他的私事也不感兴趣。” 见到那么英俊的吴三公子都能无动于衷，杜琳琅就当杜青雪还小，没开窍。 杜琳琅笑笑，“既然你还没开窍，那你不跟你说了。我这次过来呢，想问问你再要几个方子，再做多一些东西，把产品在小地方做好了。等到回京城，也不会手忙脚乱。” 杜青雪点头，“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拿出来三个配方，杜琳琅一看还有一个洗头发护理头发的，顿时眉开眼笑，“真好，我也想用呢！” 装好方子，杜琳琅催促，“这都到饭点了，你不会不留我吃饭吧？” 杜青雪笑笑，“我娘不在家，家里只有冻起来的饺子，我煮三盘，沾点醋，午餐就对付了。杜大小姐，要是吃不惯，那我就不做你的了。” 杜琳琅惊愕，“青雪妹妹，你中午就吃得这么简单啊？” “我娘包的饺子很好吃，再说了，好吃又能吃饱，煮得也特别快，简单点才好呢！”杜青雪去外面缸里拿饺子，到厨房煮饺子。 半夏不敢吃现成的，大小姐不干活可以，但她是个下人，可不敢清闲着，赶紧过来帮忙烧火。 杜青雪开始剥大蒜头，把蒜头和醋，酱油倒在舂子里，砸成蒜泥，分在三个小碗里，倒上香油，就是最适合的蘸料。 一人一盘饺子，考虑到杜琳琅的吃得好，就给她六个，半夏十个，杜青雪十四个。 “家常便饭，杜大小姐将就一下。”杜青雪招呼，“饺子要吃热的，别耽搁了。” 说完，杜青雪开始吃饺子，夹起一只三鲜馅的饺子，沾一点蒜泥，咬了一口。 虽然没有刚刚包好的饺子口感好，但也不错。 杜琳琅诧异，闻了闻蒜泥，“青雪妹妹，你还吃大蒜啊？不怕有口气吗？” 杜青雪笑笑，“可以漱口，还可以用牙粉刷牙啊。如果还有气味，也不要紧，我还有薄荷糖，放一颗在嘴巴里，清清爽爽。 吃吧，这里就咱们这三个人，就算你满嘴的大蒜味，也没人知道，怕啥？再说了，时时刻刻端着架子，不累吗？” 半夏不说话，默默地吃饺子，也不敢吃大蒜。 杜琳琅尝试沾了蒜泥，尝试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哎呦，这好吃。以前家里根本就不会弄这些重口味的调料，怕有失体面。可现在看来，我错过了很多美味。” 半夏看大小姐吃了，也连忙沾了蒜泥。 真好吃！ 杜琳琅一吃就停不下来，虽然饺子没有现做的好吃，但杜青雪做的蒜泥够味。 杜琳琅吃完六个饺子，居然觉得还没吃饱，从杜青雪的碟子里又夹出来一个，“我刚刚看你煮了三十个，不是一人十个吗？” 杜青雪摇头失笑，“你平时吃饭小心翼翼的，我以为你六个就够吃了。这是饺子，肉三鲜的，都是肉，不好消化。” 杜琳琅其实已经饱了，吃了这个饺子之后，就觉得有点撑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吃得如此畅快。” 杜青雪笑笑，“等我吃好，一起漱口刷，再给你点薄荷糖。” 等到杜青雪刷碗整理好厨房，一起漱口刷牙，三个人开始吃薄荷糖。 杜琳琅虽然在县城也认识不少姑娘，但都没有像跟杜青雪亲近。不仅因为跟杜青雪有血缘关系，更是因为两个人有合作关系，比其他关系更加亲近。 第243章 得逞 杜青雪在看医书，杜琳琅也在边上找本书随便看看。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看看外面的太阳，半夏小声提醒，“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县城了。” 杜琳琅在这里很轻松，甚至刚刚还打了瞌睡，此时要离开，居然有几分不舍，“青雪妹妹，今天我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玩。” 杜青雪浅笑，“今天有我不想见的人，所以躲在家里。以后我可没有时间耽搁，你来了，我也没空陪你。到时候我不理你，你可别生气。就算你生气了，我也不哄你。” 杜琳琅翻白眼，再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度，“青雪妹妹，你怎么就这么直接呢？说来也奇怪，我听了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杜青雪笑笑，“就知道你不生气，才说的。赶紧走吧，免得太晚，杜夫人担心着急。” “那青雪妹妹再会，下次你来县城，一定要去铺子里找我，咱们好好叙旧，我请你吃饭。”杜琳琅笑道，依依不舍。 乡间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有京城没有的自由自在。 杜琳琅和半夏坐在马车里，小声聊天，“半夏，你想回京城吗？” 半夏反问：“大小姐，你不想回吗？” 杜琳琅微微皱眉，“心里是想回去的，可是回忆我以前在京城，居然想不出来快乐的事情，但在青山县，我觉得每天都开心。” 半夏也笑了，“是啊，我也觉得大小姐每天都开心，眉开眼笑，喜笑颜开，不像在京城那样整日发脾气。不过奴婢觉得这不是青山县和京城的问题，而是小姐自己的问题。 因为大小姐以前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劝，尤其是二姑娘经常冷嘲热讽，四处拱火，您又经常被激怒，被人指责，所以才觉得不快乐。 来到青山县，一切都很平和，而且大小姐还开了铺子，跟青雪姑娘成为朋友，再加上夫人在边上轻声细语地开导你，小姐慢慢变了。” 杜琳琅听到半夏的话，微微晃神，“你不说，我还没觉察到。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长进了，以前整日想着跟杜琳雅争宠，跟她相比。 可现在我不想跟她比了，我要跟我自己比。就像青雪妹妹说的那样，今天的我，要比昨天优秀；明天的我，比今天更加优秀。一直坚持下去，就能越来越优秀。” 半夏笑道：“对，就是这样。” 主仆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对未来有信心，也对铺子的生意有信心。 走到半路，马车停了下来。 半夏问：“柳大叔，外面怎么了？” 车夫柳大叔勒马停车，恭敬回答：“前面的马车坏了，正在修马车，挡住了去路。” 杜琳琅皱眉，“那咱们就走不了了吗？能不能让他们往边上移动，让咱们先过去？” 柳大叔应下，“是，大小姐。” 此时的姚公子手里拿着帕子捂着脑门，刚刚马车坏了，他在马车里小憩，撞在了马车上，破了皮，流血。 姚公子皱眉，出门之前，马车都经过检查，怎么可能坏呢？ “出门之前，马车不是检查过吗？”姚公子面色阴沉，觉得可能是车夫疏忽了。 车夫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少爷，小的真的检查过了，没问题。可现在轮子上的钉子松动了，小的觉得有人在马车上做手脚。” 反正不承认是他疏忽，事实上，他在早上的确检查了，但从杜家村离开之前，没有检查。只能想办法，转移少爷的视线。 “哦？”姚公子面露严肃，眉头紧皱，“你一直在马车边上，难道没看到有人对马车下手吗？” 车夫面露忐忑，立即跪在地上，祈求少爷不要处罚他，“回少爷，小的去了两趟茅房，中午又去吃了饭，也不是一直在马车边上。 所以小的并不知道谁在马车上做手脚，请少爷恕罪。下次不管去哪，小的一定片刻不离马车，再不会出现马车在半路上坏掉的错误。” 姚公子听到这话心里疑惑，“如果有人动手，那就是在杜家村被人动了手！我跟杜家村的人和杨观主的人没有仇恨，他们为何在马车上动手脚呢？” 车夫也不知道呀，不敢答话，默默地跪在地上。 姚公子见状，颇为生气，但也知道现在就算处罚车夫，也无济于事。 “赶紧修马车，在天黑之前咱们要进城。”姚公子沉声说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黑了可能会有危险。 相比较杜家村和杨观主的人在他的马车上做手脚，姚公子更相信是姚家的那些旁支对他下手。 姚家并非铁板一块，他作为嫡系，掌握瑶家大部分的人脉和资源。 姚家的其他人自然眼红，更有人想取而代之。 看来以后出门不能够只带车夫，还要多带几个侍卫，确保路上安全。 “是啊，少爷，小的，立即修马车！”车夫连忙说道，找出来常备的工具箱，开始修车。 当车夫看到轮子上坏的位置，稍微松口气，快点修，半个时辰应该能够修好。 就在这时候，后面有辆马车过来，车夫下车走了过来，“能不能把你们的马车往边上移一下？” 姚家车夫面露难色，“回这位兄台，不是我不想移，而是移不动，就算能移动，马车会造成二次损害，我就修不好了。” 柳大叔听到这话，低着头检查坏的地方，果然如此。 柳大叔过来回话，“大小姐，前面的马车不好移动，估计需要半个时辰才能修好。” 杜琳琅皱眉，“还要这么久啊！柳大叔，你去帮帮忙，争取快点修好，咱们也能快点回去。” “是，大小姐！”柳大叔应下，过去帮忙。 坐在路边石头上的姚公子，听到马车里传来清脆好听的声音，颇为惊讶。 只是现在很狼狈，姚公子背过身，整理衣衫。 姚公子走过来，声音温和，彬彬有礼，“在下的马车坏了，挡了姑娘的路，实在抱歉。” 杜琳琅没出声，看了一眼半夏。 半夏回答：“这是意外，公子也不想的。我们姑娘等着便是，我家的车夫也1去帮忙了，应该很快。” 姚公子拱手，“多谢！” 姚公子转身想要离开，此时微风吹过，吹起马车帘子，看到马车里的人。 第244章 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杜琳琅长相娇艳，明眸皓齿，皮肤白皙，菱唇丰润嫣红，又会装扮，原本八分的颜色，装扮之后，有了十分。 姚公子颇为惊艳，一直盯着杜琳琅看。 杜琳琅感受到有人盯着她看，而且还目不转睛，颇为尴尬，伸手拉住了帘子。 姚公子心里遗憾，在青山县居然还有这样的绝色！另外，他还发现刚才马车里的姑娘跟杜青雪有几分相像。 杜青雪是个村姑，不可能有这么富贵的亲戚。 那这个姑娘到底是谁呢？ 半夏看到小姐的动作，这才意识到小姐的容颜被外面的男子看到了，颇为懊恼，立即关上窗户，不透气了。 姚公子听到关窗户的响动，只得后退，不好继续搭讪，以免留下孟浪的印象。 有了柳大叔的帮忙，姚家车夫很快就修好了马车，虽然还不太结实，但应该能到达县城，早找车行好好修。 姚家车夫上前，“少爷，马车修好了，咱们上路吧。” 姚公子恋恋不舍地看向后面的那辆马车，在车夫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马车再次行走，杜琳琅这才松口气，“刚才的那个男子，眼神好生孟浪！看衣着，应该是富家公子，不懂礼数。” 半夏偷笑，“那也是因为小姐太美！本来我还想借药箱给那位公子用，但看他如此无礼，就让他继续疼着吧。” 杜琳琅点头，“对，如果看一眼也就罢了，还直勾勾地看。以前若是这样俊秀的男子看我，我或许还会暗自窃喜，但现在我觉得非常不妥，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 半夏十分欣慰，小姐真的长大了。 姚公子回到客栈，立即让小厮去打听，后面那辆马车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的动作很快，在晚饭之前就打听到了，“少爷，那是京城杜家的大小姐，祖父是正二品，备受皇帝重用。” 正二品！ 那可是最有实权的品级，一品多为一些殊荣，陛下给重臣的恩典看，并没有实权。 姚公子一愣，“姓杜？跟杜家村的杜青雪有何关系？她们为何长得有几分像？” 小厮回答：“回少爷，小的也没查到。不过，小的打听到这位杜姑娘今天的确是在杜家村，见的是杜家村的杜姑娘。” 姚公子一愣，微微皱眉，递出去一个银元宝，“我们在青山县停留两天，你再仔细调查。这是十两银子，拿去继续打听消息。” “是，少爷。”小厮接过来银子，下去吃饭，明天一早再去打探。 对于姚公子派人打听她的消息，杜琳琅一无所知。 姚家的小厮也有几分本事，用了一天，就全部打听清楚了，两位杜姑娘居然合伙开铺子，杜青雪出方子，杜琳琅开作坊开铺子。 玉容阁的生意非常好！ 至于两个人长得相像，小厮没有打听到实在的消息。 姚公子坐在玉容阁对面的茶楼二楼窗户旁，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敲击桌子。 轿子停在玉容阁门口，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此人正是杜琳琅。跟铺子里的女顾客，打招呼，寒暄着。 姚公子从早上就坐在这里，发现玉容阁从开门，就一直有客人。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买了一些东西。 由此可见，生意奇好。 小厮没打听到杜二夫人和杜琳琅为何回到青山县，就算打听到，估计也不是真实的。 不过这并不难，让人去京城打听。 姚公子喃喃自语，京城杜家，杜家大小姐杜琳琅，杜青雪······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阳明观，杨观主召集大家，商议增加工人的数量，增加产出。 “雇佣当地人，我不放心，我觉得还是购买仆人吧？”杨观主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呢？” 胡师傅和刘师傅笑笑，“观主决定就好，我们奉命行事。”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那师傅准备从哪里买仆人呢？” “去县城人牙子那边购买，多的是吃不饱饭，愿意卖身为奴的人。”杨观主回答，“怎么？青雪，你有不同的看法？” 杜青雪点头，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我觉得咱们不应该在青山县买仆人，应该去其他地方。” 狗子挠头，颇为不解，“师姐，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杜青雪笑笑，“我也是为了防范别人往咱们作坊里安插人。药坊涉及秘方，故而都是买仆人。 今天来的那些医馆主事人都知道咱们要扩大生产。如果他们想要获得咱们的药方和工艺，就会想办法派人进来。他们把人安插在那些仆人里，神不知鬼不觉。”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他们想到手里有卖身契，那些仆人工匠会老实听话，但如果是被人别有用心安排的，那就是奸细。 毛蛋连忙说：“师姐，你想的真周道，从今天这些主事人的迫切要求，可以看出来咱们的药的确很好。有那些心思不正的，的确会想要获得咱们的药方和工艺，这样他们可以赚更多的银子。” 药老头笑笑，“师兄，青雪可比我们想得多。去隔壁府城购买仆人，可能会浪费时间，但确保不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 杨观主点头，“对，就按照青雪说的做。胡兄，刘兄，隔壁浏阳府买仆人，选择身体康健的奴仆，最好是身家清白的。” “是，观主。”胡师傅和刘师傅应下。 胡师傅和刘师傅两个人第二天就启程去隔壁的府城浏阳府，上百人的健康奴仆。 为了安置更多的工人，又在山下盖了一排排的房子，但也都是砖瓦房，还有一个小院子。 选择干净健康手巧的妇人进药坊干活，也留了十几个健壮的，干苦力活。 剩下的仆人，全部去种植药材。 整个杜家村忙忙碌碌，刚刚出正月，就开始忙碌起来。 醒酒丸和消渴丸，是最近的新品，数量很多，其他药品也陆陆续续生产出来。 等到姚家医馆的王掌柜亲自过来订购三月的药品，发现数量不仅翻倍，而且还出了新品。 王掌柜一愣，满脸狐疑，诧异问：“这个月怎么会这么多？你们的女工就那几个，没日没夜的制药，也不可能做出来这么多啊！” 第245章 包藏祸心 杜青雪看向王掌柜不敢置信的表情，微微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他的细微的表情，“之前我师傅承诺这个月药量翻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不好食言。没有足够的仆人，我们可以买啊，足足上百个仆人，足够支撑整个药房和药田。” “啊？”王掌柜一愣，不假思索问：“买仆人？在哪买的？” 王掌柜的话和表情，引起杜青雪的怀疑。 他们阳明观要扩大生产，需要买仆人，不是很正常吗？这王掌柜为何大惊小怪？ 杜青雪回答：“当然是青山县的人牙子那边操持的。” 王掌柜一脸不相信，差点脱口而出“不可能”，但生生忍住了。 杜青雪拧眉，他们从哪里买仆人关王掌柜什么事情？这王掌柜为何如此关注？ “原来如此，早就该这样了，很多病患急着买药！真好，终于可以买到更多的成药。”王掌柜挤出满脸的笑容，笑呵呵说，担心里却疑惑。 他们跟青山县的人牙子商量好，安插人进入阳明药坊。可现在过去两个月了，青山县的几个人牙子，都没有动静，他们安排的人继续留在人牙子那边。 可实际上阳明药坊已经有了足够的仆人，但并不是从青山县人牙子那边购买的。 看来是阳明药坊有了提防，根本就没有在青山县购买仆人。 王掌柜也意识到他和少爷失算了，他们能想到的，阳明观也能想到。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制药不是闹着玩的，还要精细培训，不能草率。好在一起按照计划生产出来足够的药，多谢王掌柜捧场。” 王掌柜拿到更多成药的喜悦也压不住内心的忐忑和失望，带着仆人和侍卫离开。 杜青雪找到胡师傅和刘师傅，压低声音说：“胡师傅，刘师傅，刚才那个王掌柜对我们药坊买仆人增加产量非常惊愕，而且对我们买仆人的地方产生质疑。 我怀疑姚家医馆可能想通过青山县的人牙子安插人进入咱家药坊。你们跟在王掌柜或者他手下的人，如果他们跟青山县的人牙子有接触，就可以确定他们有这样的想法。” 胡师傅和刘师傅应下，“好，我们这就去县城探查。” 看着胡师傅刘师傅离开，小石头在边上对杜青雪说：“师姐，我觉得姚家医馆绝对不安好心。刚才我看到了，那王掌柜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那姚公子每次过来，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着实令人讨厌。” 小石头生活在慈幼堂，从小就机灵，所以他能根据别人的语言表情和眼神，分辨出来一些线索。 杜青雪点头，“正因为怀疑，所以我才让刘师傅和胡师傅去调查。当初咱们舍近求远，去隔壁的浏阳府买人，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对，这姚家医馆一招不成功，必然还有后招。”小石头说道，“不过，姚家医馆的人也太小看咱们了。就算安插人进去，又能如何？ 咱们的工序，每个人只会一点。除非她们把咱们医馆里的工人全部挖走，否则不可能知道详细的工序。” 就在这时候，毛蛋也插嘴，“师姐，咱们应该先小人后君子。作坊里的所有人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是人，也有家人。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或许挖不动这些工人，但可以控制工人的家人。故而，我觉得咱们得制定规矩并且采取措施，不能泄露秘密，否则咱们必会严厉处理，卖去开矿。” 狗子想了想，然后说道：“对了，师姐。前几天陈娘子的婆婆带着女儿居然来看望陈娘子了。陈娘子可高兴了，还把银子给了她女儿一些，希望她婆婆善待她的女儿。” “对了，还有宋娘子，他男人带着儿子过来看她。以前避之不及的人，居然还买了东西过来。陆陆续续一开始那几个女工的家人都来了。有的女工不愿意见，但有的愿意。” 杜青雪一愣，心说不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狗子回答：“过了年没多久，尤其是陈娘子的婆婆带着孙女已经来了三次了。不过这里有一个刘小草，她亲爹来好几趟了，她都不见。最近一次后母也来了，还被刘小草骂走了。” “哦，你们密切关注，如果有人继续来看望，必须派人在边上看着。”杜青雪沉声说道，“的确该立规矩了。” 说完，杜青雪出去，来到作坊里。 大家并没有人说话，而是认真做事，她很满意。将近一个月的培训，效果颇佳。 刘小草现在是个小管事，正在忙碌，看到杜青雪过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停下来。 陈娘子也能独当一面，做事也非常认真。 到了晚上，胡师傅和刘师傅回来了，他们的表情凝重。 的清闲问道：“姚家医馆有没有做手脚？” 胡师傅回答：“王长贵虽然没有自己去找人牙子，而是派下面的小厮过去，县城能够叫得出名的人，牙子总共有三个，这个小厮分别都去了。” 听到这话，杜清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果然包藏祸心！”杜青雪沉声说道，“胡师傅、刘师傅，你们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胡师傅和刘师傅拱拱手退了下去。 杨观主看向杜清雪，“青雪，你有什么想法？” 杜青雪沉声说道：“对于姚家医馆，我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而且现在也不是动姚家医馆的时候。今天的事情，就算咱们抓住那个小厮，姚家医馆也不认。 他们一计不成，还有一计，他们会从咱们作坊里的那些工人的家人下手。这一次，我想多做点准备，如果能够抓到姚家医馆的把柄，趁机警告他们，或者直接断了他们药铺的成药供应。” 杨观主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杜清雪心里有了计划，把刘小草叫过来。 刘小草刚吃完饭，急匆匆过来，“杜姑娘，叫我有什么事呢？” 杜清雪笑了笑，“我听下面的人说你的父亲和继母来找你几次，但你都没见。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作者有话说】 家里有事情，今天两更，抱歉。明天继续三更。 第246章 反应不一 刘小草听到这话，担心杜姑娘误会她不孝，连忙解释，“我爹一开始过来就说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然后就问我要工钱和我的卖身钱。 他就知道说自己和家里的事情，连句关心我的软话都没有，我当时非常难受，心都凉透了，怎么可能给他钱呢？ 就算我那个特别会装的后母也过来了，跟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我也一文钱不给他们。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疼我，而是稀罕我手里的银子和铜钱。 如果在以前，我没识字没读书没有见识，我或许会把工钱给他们。可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刘小草了。我不仅读书识字，而且还长了见识，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像我父亲和我继母那样，只会利用我压榨我，不疼我的人，我并不觉得不给他们钱是错的。杜姑娘，您曾经鼓励我们自强自立，我觉得我这样做，也是自强自立的表现。” 杜清雪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连称赞，“小草，你做得很对呀，一点都没有错。他们对你不好，而且在你落难的时候对你不管不问。现在你好了，为什么要对他们好呢？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为了批评你，而是为了表扬你。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为自己活，为对你好的人活着。” 刘小草听到杜姑娘这么说，这才松口气，“杜姑娘，你说得真好。宋娘子看我一文钱都不给父母，居然还说我们是因为身子不干净，所以才会被家人嫌弃。 现在他们愿意认我们，咱们不能不认家人。当时我听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好气，还跟她争吵了几句。她愿意给她儿子做牛做马，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干嘛来说我？ 我被欺辱，难道家人就不应该疼我了吗？既然不疼我，不顾我的死活，在那一刻，我已经没有家人了。现在我只想为我自己活，不想因为那些不值当的人浪费我的精力，浪费我的银子。” 杜清雪听到这话，微微挑眉，宋娘子有点危险呀。 如果她的儿子，或者她的丈夫求她，或者有人利用他的丈夫和儿子威胁她，杜青雪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个宋娘子一定会把她知道的泄露出去。 杜青雪点了点头，“这样做就很对，小草，你觉得送宋娘子会把咱们作坊里的工艺告诉其他人吗？” 听到这话，刘小草一愣，“杜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呀？” 杜青雪笑了笑，“其实很简单，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这六个人被我赎身，知道的人只有慈幼堂和县衙的人，你们被我安排到药坊里做事，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你们这六个人的家人都找过来了，就像你说的，他们真的是为了看望你们吗？真的是为了那点工钱吗？有没有人在背后收买他们，指使他们，让他们接近你们呢？” 刘小草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每次我父亲和后母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奇怪，但我只想到他们从我身上讨好处，但没想到他们有可能被人收买了。 既然有这个可能，杜姑娘，我有个小建议，我决定下次给我父亲和继母一点银子，验证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了，“小草，你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我找你的用意。下次你就按照你想的去做，然后汇报给我，到时候有重赏！” 小草听到这话，眉开眼笑，“杜姑娘，您放心，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杜青雪点头，看向刘小草的目光，充满信任，“小草，你能想得明白，我信任你。可我并不信任其他人，我听说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给了家人银子，并且跟家人有了较多的联系？” 刘小草听到这话，面露犹豫，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杜青雪见状，小声问：“放心，小草，你跟我说的，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可是要做我杜青雪左膀右臂的人，可不能妇人之仁，给别人留下破坏我们阳明药坊的机会。” 刘小草听到这话，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杜姑娘，你说得对，我不能说谎。有一个叫李小花的姑娘，平时闷不吭声，她的银子，全部都给家人了。 上次还跟我借钱，说她弟弟要读书。可明明上次她家人还说当她死了，一点都不疼她，可她居然还对家人掏心掏肺！我还说她这样做不值得，她差点跟我闹翻了。” 杜青雪微微眯着眼睛，这个叫李小花的，估计也够呛，估计家人稍微恳求，就能把一切说出来。 “还有呢？”杜青雪又问，“据我之前的调查，有人往我们作坊安插人，但被我和师傅提前发现，杜绝了那些人安插的人的机会。 这次都是从外地买来的仆人，不是当地的，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危险。可你们六个是当地的，亲人就在青山县，而且你们的家人来得勤，不得不让我怀疑。” 刘小草听到这话，表情凝重，眼神严肃认真，“杜姑娘，药坊就是我再生的地方，我拼了命也要护着药坊。既然姑娘信任我，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陈娘子每次见到她婆婆和女儿，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像是有心事。宋娘子见了她男人和儿子，眉开眼笑，特别开心。李小花见了家人之后，花光了钱，特别开心，还说父母想着她，念着她。 赵大妮，跟着母亲改嫁，在那家过得并不好。她虽然见了她娘，但每次只给几十文钱。她娘还嫌少，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我曾经看到赵大妮每次见过她娘之后，就偷偷地哭。 还有周娘子，她才成亲没两个月就出事了，夫家不要她，娘家也嫌她丢人。她夫家和婆家，都来人，但她就第一次见了，之后就再也没见，也没给他们一文钱。” 刘小草把另外五个人的情况都说了，让杜青雪了解大概。 杜青雪笑笑，“嗯，明日药坊里面你就多多负责，我把其他人打散，让她们做其他的事情。” 刘小草想了想，说：“杜姑娘，你也别让我负责全部，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所知道工艺，只有一个环节，就算有人泄密，也仅仅知道其中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杜青雪点头，“当初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小草回去好好干。” 刘小草心情激动，连忙表忠心，“杜姑娘，我一定好好干。” 第247章 解决后顾之忧 杜青雪为了不引人关注，又叫来陈娘子等人，开始询问作坊里的事情。 其他人，也不例外。 两天后，杜青雪开始给把调动陈娘子等人的工作，让她们负责二次检验，确保药物包装一致. 突然调动工作，比以前轻松，但工钱并不少，大家都很乐意。 除了陈娘子。 她想得更多！ 在婆婆带着女儿再次来找她的时候，陈娘子发现婆婆居然还是有意无意地开始打探作坊里的事情。 陈娘子的婆婆问：“制作的那些药，你都学会了吗？” 陈娘子摇头，“制作成药，每一种都需要很多工序，我记住了一些，但没有全部记住。” “你啊，长个心眼，多看多想，以后说不定有好处。”婆婆小声说，“你给我的银子，我都给你和小丫攒着呢，到时候给你赎身。” 陈娘子摇头苦笑，“不了，你儿子已经成亲了，婆家我回不去，娘家那边也不要我，留在这里最起码还有安身之所。” “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丫丫，一定要学会啊，以后有本事，还能给丫丫多攒嫁妆。”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陈娘子的婆婆才带着她的女儿小丫离开。 陈娘子想到现在身上只有三两银子，其他都被婆婆要走了，但她私下里跟女儿打听，才发现女儿每天一个鸡蛋，在继母怀孕之后，都被婆婆端给新媳妇吃了，希望新媳妇能生个大胖孙子。 陈娘子不想给前婆婆银子，但又担心不给，女儿在家里别说吃不到鸡蛋，就连饭都吃不饱。 以前陈娘子寄希望于婆婆能对女儿好一点，现在她注定要失望了。 陈娘子犹豫片刻，来到杜青雪的房门前。 杜青雪已经感受到外面有人，沉声说：“进来吧！” 陈娘子走了进来，站在杜青雪的书桌旁边，低着头。 杜青雪笑着问：“你女儿已经跟你前婆婆走了吗？” 陈娘子点头，面露苦涩，“走了，可是我心里并不好受。我前夫已经再娶，我女儿平时每天都有一个鸡蛋，但在新媳妇怀孕之后，就吃不到了。 即使我每个月给我前婆婆二两银子，也不能保证我女儿每天都吃一个鸡蛋。每次前婆婆过来，都说对我女儿有多好，但我现在不信了。 另外，我婆婆经常暗示我，让我在作坊里好好学所有的工艺，以后能派上大用场。我担心钱婆婆被人收买了，我更加担心有人用我的女儿威胁我。咱们药坊的生意很好，不得不防。” 杜青雪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医书，十分欣慰，站起来走到陈娘子身边，“你猜得没错，的确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医馆开始打咱们药坊的主意。 你能发现不妙，并且主动跟我说，我觉得你是可信的。现在你只管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只要你对我忠心，我会尽力帮助你。” 陈娘子想想，下定决心，“杜姑娘，我一定忠心，我已经无家可归，这里是我的家，我绝对不允许别人破坏我的家。在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即汇报给杜姑娘。 现在我想求您找人帮忙，把我女儿从夫家偷出来。现在我在作坊里能赚钱，她们会一直压榨我和我女儿，还对我女儿不好。我不想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 杜青雪点头，“好，我答应你。没有女儿这个后顾之忧，你应该不会背叛阳明药坊了吧？” 陈娘子重重点头，“杜姑娘放心，其实我从来就没想着被背叛姚明药坊，更没有想背叛您。 我还记得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开导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在作坊干活，能吃饱穿暖，还有工钱，这都是姑娘仁慈，我绝对不会忘恩负义。” 杜青雪浅笑，“好，我会派人把你女儿带回来，不过，我要求你不要跟你前婆婆撕破脸，等到她真正跟你提出来说出作坊的药方和工艺的时候，你直接汇报上来，我派人抓住他们，审问他们。” 陈娘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反正女儿已经离开婆家，她也没有任何顾忌了，“是，杜姑娘，我一定配合抓住那些别有用心的坏人。” 三日后，陈娘子的女儿小丫被接回来了。 陈娘子抱着孩子不撒手，不停地哭。 才五岁的小丫看到娘亲哭了，赶紧拿着自己的小帕子给娘亲擦眼泪，“娘亲，别哭，刚才漂亮姐姐给小丫糕糕，给娘亲吃。” 陈娘子一边流泪，一边吃糕点，“小丫，你爹爹有了新媳妇，你奶奶马上有了孙子，娘亲只有小丫，小丫来陪娘亲，好不好？” 小丫想了想点头，“嗯，小丫陪娘亲。自从爹爹娶了新媳妇，就不疼我了。奶奶也把我的鸡蛋端给新媳妇吃，也不给我吃，还让我喊娘。 还说等我长大了，要让着对新媳妇肚子里的弟弟，对弟弟好一点，将来给我撑腰。娘亲给我的那些好看的花布，奶奶没给我做衣服，都给后娘了。” 陈娘子哭得更加难过了，不过心里也庆幸，孩子被带过来了，以后她会好好待女儿。 这时候宋娘子走了过来，叹息一声，“陈妹妹，你怎么把女儿带过来了？以咱们的身份，孩子跟着咱们，以后名声也不好，找不到好媳妇，也找不到好婆家。做娘的人想孩子，我也知道，但你做得不对啊！” 小丫听到这话，心里害怕。 陈娘子紧紧抱着女儿，瞥了一眼宋娘子，“我这个娘行得正，坐得直，我会用自己的能力养活她。 再说了，十几年后，谁还会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以后在我女儿面前，你不要说这话，否则我不依你，打你嘴巴。” 宋娘子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既然你不听劝，那我就不说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那也不用你管。”陈娘子呵斥，用力关上了门。 这时候，刘小草拿着拨浪鼓，过来逗小丫，“陈姐姐，宋娘子的工钱，又被哄走了。本来要还我钱的，现在也没钱还了。 她不仅借我的钱，还跟其他人借了，足有四两银子呢。明知道是来骗她的银子，这女人居然还那么高兴。傻不拉几的，无可救药。” 陈娘子冷笑，“蠢货，早晚她会自食恶果的。” 半个月之后，陈娘子的婆婆才哭哭啼啼过来，找到陈娘子，“小丫娘，小丫不见了，要你说出阳明药坊里的药方和制作方法，才能放了小丫。” 第248章 你不觉得你很贱吗？ 陈娘子面露焦急，心里却在冷笑，小丫都已经丢了半个月，才想起过来跟她说，很明显根本就不在乎小丫的死活，而是制造小丫被绑架的假象来欺骗她。 她倒要看看这前婆婆到底有什么坏主意？ 如果真跟杜姑娘预测的那样，陈娘子绝对不会心软，会让人抓了她。 “到底是谁绑架了小丫，谁威胁你们的了？”陈娘子问道，希望套出来更加有用的信息。 老太婆眼神微微有些慌乱，低着头，不敢看陈娘子的眼睛，“我也不清楚，反正拿着小丫的衣服，还说你不说出药房里的药方和制药工艺，就弄死小丫。” 孙女没了，她很心疼，但终归比不上儿子，更加比不上新儿媳肚子里的孙子。只要从儿媳妇这里闻到有用的东西，不仅没有危险，还有一大笔银子。 是件好事情！ 刚说完，胡师傅和刘师傅已经过来，一边一个，直接架住了老太婆，“想偷我们阳明药坊的方子，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老太婆吓一跳，“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小丫娘，你快让人放开我。” 陈娘子冷笑，面露鄙夷，再也没有刚才的焦急，“你口口声声对我女儿好，我一个月给你那么多银子，结果我女儿居然连鸡蛋都吃不上，我给我女儿买的布，居然都拿给你那新儿媳妇。你根本就在乎小丫的死活，只想从我这边得到药方和制药工艺。” 老太婆还想说，但已经被堵住嘴，带下去审问。 刘小草的父亲和继母也来了，看到刘小草态度好，正在询问药方和工艺，也被胡师傅和刘师傅抓住了。 宋娘子跟着陈娘子学习识字，虽然不知道完整的配方，但大致用到什么药材，并且把她知道的工艺写了下来。 在她交给前夫的时候，当然被胡师傅和刘师傅抓到了。 李小花的父亲也被当场抓住，李小花当场被吓晕了。 周娘子闷不吭声，根本就不见，也不给家人一文钱，牢牢掌握自己的每一文钱，宋娘子几次跟她借，她都不借。 没想到周娘子的抠门，反而救了她一命。 那些外面的人，交给胡师傅和刘师傅审问，寻找那些收买他们的人。 杜青雪看着跪在面前的宋娘子，李小花，赵大妮，面色阴沉。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们说的那些话吗？”杜青雪冷声问，不等这些人的回答，继续说，“我可以帮你们，但绝对不接受背叛。可是你们的家人稍微求求你们，你们就背叛了我，背叛了给你们安身之所的阳明药坊。” 宋娘子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杜姑娘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杜青雪冷眸，“你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当初那些视你们为耻辱的前夫对你好一点，立即把你知道的会的，全部都写下来，给那个曾经恨不得你死的前夫。你不觉得你很贱吗？” 这些人受辱，杜青雪从来没有看不起她们，因为她们是被迫的，错不在她们。 可是这些人早就忘记了当初的窘迫，觉得只要不被发现，背叛她，也无所谓。 赵大妮哽咽，“姑娘，我家里穷，日子不好过，弟弟妹妹多，我是不得已啊！” 杜青雪冷笑，最烦这种脑子拎不清的，面露鄙夷，讥讽说：“你吃饱穿暖，就见不得你父母兄弟吃不好，穿不暖，可你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在哪？ 脑子拎不清的，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你父母重要，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就不重要。你们背叛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姑娘，心慈手软。 我一直对你们和颜悦色，让你们忘记了我是你的主子，不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既然如此，那我今天我让你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胡师傅和刘师傅端着三碗药，直接给宋娘子李小花，赵大妮灌了，并且拿出匕首挑断她们的手筋，又在她们的手指上扎了几针，以后再也不能写字，不能说话。 杜青雪冷声说：“既然你们守不住秘密，那就只能让你们说不出话，写不了字。来人，把她们的伤口包扎好，直接送到官府大牢，你们在采石场团聚吧。倒要看看，你们的那些所谓家人，还能不能善待你们？” 宋娘子、李小花、赵大妮喉咙很疼，手也疼，满眼的绝望。 陈娘子和周娘子，还有刘小草，吓得面色苍白，后退两步，不敢靠近。 如果不是她们谨慎忠心，现在她们也跟这三个人一样的下场。 三个人被拉下去，杜青雪看向陈娘子等人，又看向不远处站在原地的众人，“这就是背叛阳明药坊的下场，都给我看清楚，记住了。 你们来阳明药坊，应该感受到我们阳明药坊并没有苛待工人，吃饱穿暖，生活上也尽量让你们过得好。这是你们在其他地方，绝对不会没有的待遇。 可人心不足，人心更加难测。今日让大家过来，让你们记住背叛阳明观的下场。按照我们阳明药坊的规矩。 凡是来阳明药坊做事的人，都要吃一粒毒药，每个月吃一粒解药，才能维持生命，但我觉得这样做不人道，故而没有进行。可现在我发现我妇人之仁了，还得继续用上。” 狗子和毛蛋，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粒粒的红色药丸。 狗子来到陈娘子的面前，站着不动。 陈娘子手有点颤抖，但她知道杜姑娘现在已经不完全信任他们。 不吃药，即使不会被灌哑药，但也不会信任。 陈娘子拿起来一粒，直接吃下。 刘小草见陈娘子吃了，也拿了一粒，毫不犹豫地吃下，反正她只要不背叛杜姑娘，就不会死。 周娘子早就看到了娘家和婆家的嘴脸，在杜家村阳明药坊的这段日子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幸福最平静。 能吃饱饭，能睡好觉，而且还没人打骂。这样的生活，她想过一辈子，只有杜姑娘可以给她这样的生活。 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杜姑娘，她信任杜姑娘。如果不是有人出现背叛，杜姑娘也不会如此生气。 既然如此，那就吃了。 反正杜姑娘说了，一个月吃一次解药，就不会有事，那还怕什么？ 周娘子也毫不犹豫地吃了药，其他新来的一百来号的仆人，也都纷纷吃了。 虽然杜姑娘说是毒药，但吃了之后，并没有痛苦的感觉。不过众人不敢大意，仍旧心惊胆战，刚才他们都看到那三个背主的人，被灌了药，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 第249章 惩罚 阳明药坊再次平静下来，众人非常努力做事，每半个月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陈娘子和刘小草，周娘子也逐渐从惊恐中慢慢恢复，努力做事，慢慢淡忘了曾经的三个同伴。 既然选择背叛，那就不要怨恨主子惩罚。 她们牢牢记住这个教训！ 胡师傅和刘师傅严加审问，并且积极调查，终于审查出来收买威胁女红家人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王掌柜的左膀右臂，被五花大绑，关了起来。 又到了月初，各家医馆来订购成药。 王掌柜一份药也没买到，面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杜姑娘，您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每样两百份吗？” 王掌柜看到其他医馆都有两百份之后，更加不解，同时心里也忐忑不安。 其他医馆的主事人也纷纷看过来，想看个究竟，想知道阳明药坊为何不卖给姚家医馆？ 杜青雪看向王掌柜，似笑非笑，“带人上来！” 王掌柜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微微一愣，“杜姑娘，这是何意？” 杜青雪冷笑，“王掌柜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个人叫陈猛，难道不是你的左膀右臂吗？” 王掌柜眯着眼睛，摇头说：“杜姑娘说笑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杜青雪冷冷一笑，抬头看向不远处，“把县城的几个人牙子带过来！” 几个人牙子过来之后，立即指着地上的王掌柜身边的另一个小厮，争先恐后说：“杜姑娘，就是那个叫做元宝的小厮，跟我们打招呼，让我们安排他们的人，进入阳明药坊。” 王掌柜后面的小厮元宝，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王掌柜转头呵斥元宝，“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做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回去之后，我定不轻饶你。” 元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为了一家人的性命，他就算死，也不能反驳，“王掌柜饶命，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杜青雪就这样看着王掌柜演戏，也不生气，似笑非笑。 其他医馆的主事人算是明白了，这姚家医馆不老实，明面上买药，背地里居然觊觎姚明药坊的药坊和制作工艺，并且还派人偷，安插人。 虽然平时他们也觊觎药坊，但也知道阳明观不可能没有防范，故而也仅仅是想想，可这姚家医馆牛逼，居然行动了。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阳明观的人抓住了，而且还被取消了购买成药的资格。 其他下面县城的医馆主事人，只是看好戏，但凌安府的另外三家医馆，眼睛一亮，顿时机会来了。 阳明药坊的药在府城已经有很大名气，现在姚家医馆已经没有买药资格，那么那些追捧阳明药坊成药的大户人家，只能从其他家购买。 如此一来，无形中就可以分散姚家医馆的病患。 杜青雪表情淡然，“其实呢，你们怎么处理，那是你们姚家医馆的事情，反正我阳明药坊的成药不卖给姚家医馆。 另外，我已经派人送信给姚家的家主，这几个人也会送过去。今天的药已经完全分发完毕，王掌柜慢走不送。” 王掌柜听到这话，心里惊慌，但表面上又不敢露怯，疾言厉色，“杜姑娘，你随意弄几个人来污蔑我们姚家医馆，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阳明药坊是想跟我们姚家医馆绝交吗？” 杜青雪笑笑，眯着眼睛，“如果姚家家主在查明此事之后，没有表示。我阳明观和阳明药坊的确要跟姚家医馆绝交！我们一颗药也不会卖给姚家医馆，还请王掌柜把这句话转告姚家的家主。” 王掌柜听到这话一愣，“杜姑娘，我姚家医馆是凌安府最大的医馆，得罪我们，阳明药坊的成药，在府城可卖不成了。” 杜青雪笑笑，眼神却异常冷漠，居然敢威胁她，那她就更不客气了。 杜青雪看向凌安府的另外三家医馆，温和浅笑，“现在还有两百一十份的成药，你们三家医馆要吗？” 这三家医馆没有姚家医馆大，但能被杨观主邀请，在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 同行是冤家，平时跟姚家医馆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和气，但这并不是怕了姚家医馆。 现在有机会买到更多的阳明药坊的成药，而且分的是姚家医馆的成药，当然乐意。 姚家医馆不卖姚明药坊的药，短时间内还能维持凌安府最大的医馆名号，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要！”三家医馆的主事人当即表示，即使身上没带足够的银票，但他们愿意写欠条。 王掌柜看到那三家医馆的主事人更是气得要命，“诸位，你们这是要跟我们姚家医馆作对吗？” 刘家医馆笑笑，拱拱手，“王掌柜说笑了，我们都是医馆，都是悬壶济世。现在阳明药坊有多出来的药，放着也是放着，我们买了，还能多让病患减少病痛，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王掌柜！咱们买药，卖药，那也是做生意。有了好货，当然想多买一些。”另外一家医馆的人也连忙说，能在府城开医馆这么多年，谁还没有点后台啊？ 他们才不怕姚家医馆！ 王掌柜面色铁青，再看看气定神闲，表情淡然的杜青雪，骑虎难下。 就算他现在承认错误，这阳明观和杜青雪也不会卖药给他。 “你们好自为之。”王掌柜气得跳脚，准备离开，回去复命，问问家主该如何做。 就在这时候，狗子上前大喊，“王掌柜慢着！” 王掌柜一愣，转头看向狗子，还以为阳明观后悔了，停住脚步，“有何指教？” 狗子伸手，“我们阳明观购买成药资格腰牌，留下来。” 王掌柜听到这话，差点气晕了，用力扯下腰牌，往桌子上一放，“咄咄逼人，咱们等着瞧！ 王掌柜气急败坏地离开，杜青雪和阳明观的人并不在意。 杀鸡儆猴，必须做。 另外，三家购买七十多份的药物，也急匆匆回去，商量对策。 这些医馆，也意识到阳明药坊的怒火，他们承受不住，以后可不敢再打那些药方和制药工艺的主意。 周围其他州府，医馆，闻风而动，也纷纷订购阳明药坊的成药。 药坊里的成药，在月初就销售一空，进账五万多两银子，利润高达三万两银子。 第250章 登门道歉 且说，王掌柜到了县城，就后悔了。 失去购药资格，姚家的家主必然会大发雷霆。 可现在就算他回去哀求，杜青雪也不会松口。回到府城，他该怎么说呢？ 这件事情家主不知道，而且还涉及大少爷。事没成，后果必须有人承担。 王掌柜心里苦涩，已经做好背锅的准备。 王掌柜刚到府城，杜青雪亲笔写的一封信已经送到姚家家主的手里，那几个证人也连夜被送到府城。 姚老爷看了信之后，雷霆震怒，派人调查，重新审问。 这一审问，全部属实，姚老爷更是愤怒。 虽然王掌柜把一切事情都揽在身上，但姚家家主也查到了其中还有大儿子的影子。 如果没有大儿子掺和其中，王掌柜闲得肉疼才会打阳明药坊的主意。 姚老爷颇为失望地看向大儿子，“清扬，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姚家医馆立本在于不断地学习医术，光明正大地学，千万不要投机取巧。 你的师傅是太医，你也颇有天赋，你一直学得都很好。可为何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觊觎阳明观的药方和制药工艺呢？” 姚清扬捂着被父亲打肿的脸，跪在地上，鼓起勇气反驳，“父亲，那可不是蝇头小利，而且庞大的利润。阳明观的成药，一般适用于各种体质，而且保质期很长。 我曾经私下里研究这些成药用料，但却配置不出来。如果咱们有药方和制药工艺，就可以销往大周大小城池，一个月就能有数十万的利润，一年就能有数百万。 到时候我们姚家那可就不是凌安府最大的医馆，而是整个大周。不仅名气大，而且日进斗金，必然可以让我们姚家更上一层楼，成为医药世家。” 姚老爷听到这话，心里懊恼，谁不想这样啊？ 如果那么容易，早就被人破解了。 姚老爷皱眉解释，“每一家都是有秘诀的，你以为收买几个人，安插几个人就能学到了吗？笑话，太过想当然。 如果是这样，阳明观的医术早就被人学过了，何至于现在咱们只有羡慕的份儿？从现在开始，不准有歪脑筋，否则不要怪我这个父亲取消你的姚家少东家的资格。” 姚公子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 他有那么多的心思，还不是想做出来好成绩？还不是想在父亲面前能够表现好？ 姚家可不是他们嫡系这一支，嫡系这一支也不是只有他，还有好多庶子和庶女。 他们都在努力地学习医术，虽然没有他出挑，但也不差。 这些年，如果不是母亲娘家那边有官方的背景，姚清扬也知道他在姚家的地位也不牢固。 姚清扬继续跪在地上，连忙说道：“父亲，儿子错了，儿子一定亲自去青山县阳明观道歉。” 姚老爷听到这话，微微眯着眼睛，冷哼一声，“你闯出来的祸事，你觉得你自己就可以解决了？如果阳明观愿意息事宁人，这封信又怎么会送到我的手里？ 这还不是杨观主写的信，还是杨观主的徒弟杜青雪写的信。可见杨观主此时非常生气，甚至震怒。” 姚清扬觉得事情做得非常隐秘，可没想到阳明观居然能够调查出来，还直接捅到父亲的面前。 这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功亏一篑。 “父亲，那现在该怎么办？”姚清扬不敢擅作主张，看向父亲，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妥善解决。 同时，杜青雪的性情，如此刚硬，也让姚清扬有了后退之意。 之前他还暗搓搓地对杜青雪有非分之想，如果被杜青雪抓到把柄，再送到父亲面前，估计他又要挨骂。 既然如此，他还是安分点，暂时不找杜青雪。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打交道机会很多，总能等到杜青雪有麻烦，有困难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房高门大户的嫡女做媳妇，能够成为他的依仗。 姚老爷想了想，然后沉声说道：“赶紧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父子二人就去青山县阳明观，备上厚礼赔礼道歉。” 作为凌安府最大的医馆，比谁都了解阳明药坊的成药在凌安府有多么受欢迎。 现在其他三个仅次于姚家医馆的医馆，能够销售阳明药坊的成药，他们姚家医馆不可以，长此以往，姚家医馆必然落于下风。 不管心里多么生气愤怒，但表面上还得认错，伏低做小，希望继续取得买药的资格。 姚老爷带着姚清扬，备上厚礼，直奔青山县杜家村。 小石头进来通传，“姚家父子过来赔礼道歉了。” 杜青雪挑眉，颇为诧异，“他们来得很快啊！请他们进来吧。” 小石头点头，“是，师姐。师伯在阳明观，还要我上山叫他老人家吗？” 杜青雪摆手，“这事情不用师傅出面，我自己就能应对。让姚家父子进来吧。” 小石头出去通传。 姚老爷进来，看到屋里只有杜青雪，还有刚刚跟着他们父子一起进来的那个叫小石头的男童。 姚老爷拱手，“杜姑娘，今日带着犬子，特来道歉。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瞒着我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真是气煞我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杜青雪听到这话，看向姚老爷，年纪比师傅小一些。 她站起来，微微欠身，“姚老爷，这可折煞我也。我们已经对觊觎我们药方和制药工艺的行为做出惩罚，都是按照我们阳明观规矩。至于你如何处罚相关人等，就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还请姚老爷见谅。” 姚老爷听到这话，颇为诧异，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寻，“杜姑娘深明大义，姚某佩服。清扬，还不快点给杜姑娘道歉，否则你少不了一顿毒打。” 姚清扬上前，对着杜青雪低头，垂眉顺眼的样子，颇为恭顺，但此时内心却异常不平静。 他觉得屈辱，从小到大，他也不是没犯过错，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屈辱。 姚清扬恭顺道歉，“杜姑娘，清扬错了，还请杜姑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原谅清扬这一次。” 杜青雪似笑非笑，看向这个前倨后恭的姚清扬，声音也颇为冷淡，“你我二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我是否原谅你不重要。 生意上的事情，你用不正当的手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阳明观的规矩。另外，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想必姚老爷现在无比欣慰，恭喜，恭喜。” 第251章 只有一个字“死” 姚老爷和姚清扬听到这话，脸上都火辣辣的，颇有几分无奈和难堪。 姚老爷又问：“哎，其实我也有错，对儿子疏于管教，以至于让他破了江湖规矩。只是我们姚家医馆跟阳明观一向关系和睦，还请看在往日情分上，杜姑娘高抬贵手，原谅清扬，恢复姚家医馆买药的资格。” 杜青雪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本子，放在桌上，封面上写着《阳明观规》，翻开到第三页，然后指了指一行字。 “姚老爷，你们也不要强人所难，我既然负责管理阳明药坊的事物，也不是随心所欲，都是按照规矩办事。 你们看看，这上面的内容，一年内不准售药。若是我因为你们改变，那么受到惩罚的就是我了。 我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也知道有错必罚，有错必改。如果做不到，我杜青雪如何能够服众？如何还能管理阳明药坊的事务呢？” 姚老爷不用看阳明观规，就能知道一二，毕竟他跟阳明观的杨观主打交道，这么多年了。 只是杨观主生性洒脱，不拘小节，一向不计较这些，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 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姚老爷居然有几分无言以对。 姚清扬并不清楚，仔细看了一遍，脸顿时黑了，猛地抬头看向杜青雪，“杜姑娘，这样的处罚也太严厉了吧？” 一年买不到阳明观的成药，那些有钱的病患，估计都被另外三个医馆抢走了！ 姚老爷没有阻拦，很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杜青雪脸上的笑意消失，看向姚老爷和姚公子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厉害？翻开后面的一页，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如果你们盗取我们阳明观药方和制药工艺成功之后，是什么惩罚！” 杜青雪白皙纤细的手指放在本书上，翻开后面一页。 姚老爷和姚清扬定睛一看，只有一个字，“死！” 至于怎么弄死，阳明观有无数种办法，可以置姚家所有人于死地而无人得知。 姚老爷看到那个死字之后，吓得心跳加快，连连后退两步，那个“死”字力透纸背，仿佛犹如一把利剑，从纸上冲出来。 姚老爷的额头上也渗出来汗珠，面色潮红。 阳明观医术很好，而且杨观主一向治病救人，整日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以至于姚老爷早就忘记了阳明观的医术厉害，但毒术也更加厉害，甚至不输于医术。 所有的阳明观的徒弟，医毒双绝的天才。 从这杜青雪凌冽的眼神，姚老爷可以确定这杜青雪不仅学医，而且还学习毒术。 姚清扬面色苍白，甚至呼吸有些不畅，等到姚清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时，顿时颇为恼怒，“杜姑娘，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这话一出，杜青雪面色不变，刚要回答，却被姚老爷抢先了。 姚老爷伸手用力扇了儿子一巴掌，疾言厉色，“你这个混账，给我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哪有什么威胁？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既然这是阳明观的规矩，那我姚家医馆也遵守，还请杜姑娘见谅。” 姚清扬当着杜青雪的面，就被父亲打得嘴角出血，疼得龇牙咧嘴，不敢置信地看向父亲，瞠目结舌，“父······父亲······” “闭嘴！”姚老爷呵斥，担心这个桀骜不驯，前倨后恭的儿子，再说一些大逆不道，得罪阳明观的话，可能他们父子二人走不出这里了。 姚清扬还从来没看到父亲如此震怒，吓得不敢说话，再次低下头，但眼神里的怨毒，犹如毒蛇一般。 杜青雪轻笑，“姚老爷说笑了，还是那句话。我是否见谅无所谓，我又不针对你们，我也是照章办事。” 姚老爷拱手，讪讪说道：“是，是。杨观主在吗？姚某想见见杨观主。” 杜青雪态度很好，笑着回答：“这次要让姚老爷失望了，我师傅正在闭关，研习医术，不方便见人，还请姚老爷见谅。” 姚老爷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憋了一口老血，想利用老交情，跟杨观主说情，现在也不行了。 “既然杨观主闭关，姚某不便打扰。这次是逆子的错，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逆子。阳明药坊对我们姚家医馆的惩罚，姚某接受。一年后，姚某亲自上门，希望到时候可以顺利买到阳明药坊的成药。” 杜青雪笑笑，“按照规矩，一年之后，的确可以。只是还请姚老爷规范好姚家医馆的人，不要尝试挑衅阳明观。一些年轻小辈不知道阳明观的规矩，但姚老爷应该知道。言尽于此，还请姚老爷好自为之。” 杜青雪说完，端起茶杯，轻轻划拉几下茶杯，小小地喝了几口。 端茶送客！ 姚老爷心塞，但也不好继续留在那边，讪讪说：“杜姑娘，告辞。” “好走，不送！”杜青雪沉声说道，表情又变得凝重严肃。 姚清扬跟在父亲的身后离开，刚出门，转头看向杜青雪，碰触到杜青雪严厉的目光，又赶紧低下了头。 就刚刚的一瞥，姚清扬居然不敢跟杜青雪直视。那双明眸，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眼神更是锐利，仿佛能够刺透人心。 看到姚清扬做贼心虚的模样，杜青雪冷笑。 有贼心有贼胆，奈何能力有限，还心思不正，总想走捷径。 一时的捷径，的确可以快速达到目标，但后患无穷。 姚家一时的服软，不代表以后都会服软。 杜青雪并没有因为姚家父子的道歉，就掉以轻心。 路还很长，这才刚刚开始。 小石头跑到杜青雪的前面，一脸敬仰地看着杜青雪，“师姐，你真厉害。” 杜青雪笑笑，伸手弹了小石头一个脑瓜崩，“不是我厉害，而是咱们的师门阳明观厉害，咱们的师傅杨观主厉害。感受到了吗？为此感到骄傲吗？” 小石头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师姐，我觉得我们好厉害，阳明观厉害，师傅厉害，师姐也厉害，将来我也要做像师姐这样厉害的人。” 杜青雪轻笑，点了点头，“那继续努力吧。” 杜青雪下午的时候，跟师傅汇报姚老爷和姚清扬的事情，“师傅，我留了后手。” 杨观主一愣，问：“你做了什么？” 第252章 以一当十的阳明卫 杜青雪笑笑，理直气壮，“当然是防患于未然，先小人后君子。若是姚老爷和姚清扬不老实，他们会自食恶果。” 杨观主笑笑，点了点头，“好！我久不动手，这些小年轻都不知道我的厉害了。不过我的徒弟，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觉得对阳明观，对药坊，对你，有好处就行。一定记住，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们不干。” 杜青雪点头，深以为然，“师傅，说的是。这次，我就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震慑其他人。有这样想法的人，不仅仅只有姚家医馆。其他人没行动，不代表没有想法。” “是啊，你处理得很好。”杨观主再次称赞，有了杜青雪，把这些事情交给杜青雪，总能处理很好。 他轻松很多，而且阳明观也越来越好。 杜青雪想到以后扩张，只有他们这几个徒弟，很显然不够，尤其是阳明观的保卫力量，太少了。 杜青雪又道：“师傅，我想从其他地方慈幼堂领养更多的孩子，教导他们武功。以后出门在外，没有武功可不行。咱们要有足够保护阳明观和阳明药坊的力量。” 杨观主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令牌，“这东西是时候给你了。” 杜青雪一愣，“这是什么？” 杨观主笑笑，“这是我们阳明观的阳明卫，他们是特殊人群，常年练武，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甚至挡百的好手。” 杜青雪接过来令牌，这个黑色的令牌里，居然还有点点的金光，阳光照在上面，灼灼生辉。 一面写着“阳明观”，另一面写着“观主”。 杜青雪看到之后，立即呈给师傅，“师傅，这是您的，我不能收。” 杨观主听到这话，只是笑笑，“青雪，在外行走，这个令牌，你拿着。虽然你现在还不是观主，但你已经做了观主应该做的事情。 最近几年，我不会离开阳明观，毕竟我年事已高，而且你那两个师弟，并不像你这样聪明伶俐，他们学得什么都慢，所以我要尽心教导他们几年，他们才可以独当一面。” 杜青雪愣住了，“今年的云游，让我去吗？” 杨观主点头，“对，你带着小石头去。” 杜青雪想了想，收了令牌，“青雪一定不辱师命，还请师傅放心。” “你做事，我放心。”杨观主回答。 杜金雪装好令牌，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师傅，既然咱们阳明观，有这么多帮手，而且武功高强，为什么你上次还会受伤的呢？平时我们也见不到，他们都在哪儿啊？” 杨冠主听到这话，讪讪笑了，“因为上次出门我根本就没带阳明卫出去，就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的。如果不是狗子和毛蛋两个拖后腿的，我也不会受伤。” 听到这话，杜青雪又是一愣，“身边跟着保护的人，怎么就不能自由自在了呢？” 杨观主面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以前我总是扮成最底层的乞丐，还经常向别人讨饭吃，我怎么能让那些人看着我成为乞丐呢？岂不是很丢人？你师傅我也是要面子的呀！” 听到这话的清闲，目瞪口呆，“你既然要面子，干嘛还扮乞丐呀？道法高深，云游四方的道人，自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读书人，或者是有钱人家的老头子，怎么就不给乞丐强呢？” 杨观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颇为得意的表情，“你不懂！乞丐是最底层的人，最被人看不起，往往能了解最真实的人生百态，磨炼我的心性，让我更加淡泊名利，在追求医道方面，更加精益求精。” 杜清雪仔细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可能是徒儿见识浅薄，不能理解师的所作所为。” 杨观主笑笑，“你还小，以后就明白了。待会我把名单给你，今年你出去云游的时候，增长见识。” 在杨观主的心里，杜青雪只是一个连凌安府都没出去过的小姑娘。 将来掌管阳明观，杜青雪必须了解更多的人情世故，人生百态。 这是杨观主对杜清雪寄予厚望，给她增加了磨炼和义务。 杜青雪点了点头，“是，师傅！不过，三天后我弟弟就起程去府城，参加府试，我不放心，我要跟着去看看。” 杨观主点头，“那你就把游历的第一站放在凌安府。” “那家里的一切就拜托师傅了！”杜青雪担心娘亲，现在有师门保护娘亲，她也能放心出行了。 “等你弟弟去府城，你母亲带人回到杜家村，就在杨明药坊附近，也在阳明观的庇护之下，你不用担心。”杨观主应下。 杜青雪听到这话彻底安心，她们现在今非昔比，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 杨观主带着杜青雪从道观隐秘的密室入口进去，狭长黑暗的密道，不知道通向何处。 杜青雪瞪大眼睛，精神紧张，想利用火把，看清楚周围。 “师傅，咱们要去哪啊？”杜青雪问，“咱们阳明观的宝藏吗？” 杨观主笑笑，点了点头，“对，的确是我们阳明观的宝藏，所有的典藏在那里都有备份，而且还有阳明卫。” 听到这话，杜青雪神情肃穆，“师傅，这些人长期在密林里吗？会不会无聊啊？” 杨观主笑笑，“他们痴迷练武，而且有酒有肉有粮食，也有田，跟在外面差不多，没有你想象中不谙世事，与世隔绝。” 杜青雪微微诧异，又问：“那师傅，你怎么能保证这些人都是效忠于阳明观呢？” 杨观主笑笑回答：“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他们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杜青雪不解，懵懵懂懂，不知道师傅卖的什么药！ 杜青雪走了很长时间，隐隐约约看到有亮光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鸡鸣狗叫之声，孩童打闹之声。 “师傅，这是快要到了吗?”杜青雪无比期待，这是阳明观最后的依仗。 之前师傅说阳明观能够逼得苦禅教退居西北极寒之地，当时杜青雪还不相信。 毕竟整个阳明观除了师傅和师叔，就胡师傅和刘师傅，有超强的战斗力，其他人武功就杜青雪高点，其他人都不行。 现在杜青雪明白了，阳明观有她不知道的依仗。 第253章 明明就是傻 杨观主推开小门，探身出去，杜青雪紧跟以后，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是哪里？ 作为阳明观的依仗，阳明卫，到底是何方神圣？ “观主来了，观主来了！”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突然大喊，朝着杨观主奔过来。 声音欢快，活蹦乱跳，像林间欢快的小猴子。 杜青雪还没来得及看周围的环境，就看到穿着小裤衩的小孩子跑过来。。 不远处的草丛上，还有一层厚厚的雪，可这些孩子像是不知道冷一样，穿得特别单薄。 男孩一个小裤衩，光着脚；女孩，是短裤子，上面穿着中袖的褂子。 这些孩子不冷吗？ 等到杜青雪仔细看向这些孩子，看清这些孩子的容貌之时，又是一愣，这些孩子眼睛偏小，两眼之间的距离很宽，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杨观主透出一袋子糖，正笑呵呵说：“不要急，都有，一人一把。” 杨观主分糖，这些孩子就围着杨观主，杜青雪被挤在外面，仔细观察这些孩子的表情动作。 她发现这些孩子的眼神好像不太灵光，可四肢却非常灵活。 杜青雪从篮子里拿了出来一块糕点，对着一个排在最后面的小姑娘招招手，“来，我这里，这里有好吃的糕点。” 小姑娘眼睛一亮，也不哭了，撒丫子跑到杜青雪的面前，咽咽口水，瞪着小眼睛问：“这比糖好吃吗？” 杜青雪点头，手里的糕点拿在手里晃晃，“对啊，比糖还好吃，你闻闻，特别香。” 小丫头的眼神就盯着糕点，也跟着晃了晃，眼神渴望懵懂。 小丫头舔着手指，咽咽口水，又看看杜青雪，确定不认识，立即后退，“我娘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我不认识你，不能吃你给的东西。” 说完，小丫就跑去排队了，躲在后面盯着杜青雪的糕点，目不转睛。 明明很想吃，居然忍住了，自控能力强。 杜青雪可是这孩子的表现又很违和。这小丫头其实已经不小了，大约八九岁，但她的反应，着实不像是八九岁的，反倒是像五六岁的。 杜青雪拧眉疑惑，如果只是一个孩子这样，也就罢了，可这里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 师傅还在跟孩子们玩耍，杜青雪只能等师傅跟孩子们玩够了再问。 就在等待的时候，杜青雪看到不远处跑来很多大人。等到这些人跑到近处，目瞪口呆，这些人的个子都很高，比一般人高很多。 另外，他们的长相只是这些孩子的放大版，两眼之间的距离非常宽，而且眼睛小。 这些人身上穿着单衣，跑到杨观主跟前，大喊一声，“恭迎观主！” 杨观主看到大人来了，拍拍这些小孩的脑袋，把所有的糖都分了，“去玩吧，好好练武。” “是，观主。”小孩们拿了糖，撒丫子抛开，声音欢快，无忧无虑。 杨观主笑笑，对前面的一个中年人，笑着说：“阳雷，你的武功又进步了。” 那个叫杨雷的中年人哈哈大笑，“是啊，观主，待会还请观主指教，咱们先去草堂吧。” 杨观主笑笑，看向杜青雪，招招手，对阳雷说：“阳雷，这是我的嫡传弟子杜青雪，将来阳明观也会交到她的手里。” 阳雷看到杜青雪，只是微微一愣，连忙跪在地上，“恭迎少观主。” 他并没有因为杜青雪是女子，就怀疑杜青雪，反而因为信任杨观主，直接就信任杜青雪。 阳雷身后的那些男子女子，也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高喊，“恭迎少观主！” 杜青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说道：“赶紧起来吧，第一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阳雷连忙说：“我们不敢指教少观主，倒是少观主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观主已经老了，也该收徒了。现在有了少观主，阳明观就能够传承下去。他们这些阳明卫，就有了新主子。 杨观主让众人起来，“你们都起来吧，边走边说。去年我去云游，并没有带你们，但在西北城遇到了苦禅教的人，受了伤。现在我要教导其他徒弟，不去云游。今年请你们保护青雪，四处行走。” 阳雷听到这话，顿时暴怒，“观主，居然有人对您下手，下次我遇到苦禅教的人，一定弄死他们。” “弄死那些臭喇嘛！”众人附和，神情专注。 “保护少观主！” 杜青雪从这些人高亢的声音里，能够听出来这些人对阳明观的热忱和忠诚。 一路上，有的地方，雪已经化了，有男女在田间劳作。他们一边干活，还一边唱歌。 他们看到杨观主，直接跪在地上，恭迎杨观主。 杜青雪还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只看到孩子，年轻人，还有中年人。 杜青雪没有看到一个须发皆白，弯腰驼背，垂垂老矣的老年人。 老人去哪了？ 怀揣着一肚子疑问，杜青雪跟着师傅一起进入名叫草堂的地方。 当看到高大的大厅，由数十根高高的柱子顶起，里面有很多长桌凳子，杜青雪惊愕，这哪是草堂，这就是个四面漏风的超大亭子。 杨观主刚刚坐下，阳雷已经开始带着那些人开始比试武功，打得昏天暗地。 有两人对决，也有三人相约，还有多人混战，几乎不分敌我。 杜青雪凑到师傅的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师傅，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的脑子有点直？” 杨观主笑笑，看向徒弟的眼神颇为慈祥，“青雪，你真善良，说哪是直，那明明就是傻！” 杜青雪面露尴尬，赶紧提醒师傅，压低声音，“师傅，你小声点。我觉得他们不傻，他们有喜怒哀乐，也能感受到别人的喜怒哀乐，只是他们表达得很直接，心思比较浅。 只是我好奇，他们的长相，有不足之相，好像身体上有什么缺陷。他们好像头脑简单，但四肢发达有力，身体矫健，并没有因为身体高大就变得笨拙。 这一路上，我还有个疑惑，没发现耄耋老人，这又是为何？老人去哪了？” 第254章 徒弟在精不在多 杨观主听到杜青雪的询问，眼神复杂，其中的过往，相当复杂。他也是从师傅以及阳明观的资料上得知。 “这就要从阳明观的祖师爷和苦禅教的祖师爷的争斗。那个疯喇嘛给一个村子的下毒，逼得咱们的祖师爷出来解毒，但他把药铺里最为重要的那两种药全部销毁。 如果去其他地方买药，回来之后，那个村里的人因为中毒时间长，全部死光光。可是不去，那就只能调整药方。药方不是最优的，虽然保住了这些人的命，但也留下来可怕的后患。 人虽然没有完全变傻，但变得异常单纯，身体强壮。祖师爷遗憾，但也无可奈何，给他们留了一些银子购买粮食。 可一年后再回来查看，这些人被骗得身无分文，有的甚至被人贩子骗走了。他们也因为长相变异，被人嘲笑。上了年纪的人，即使被解毒，但也没活过一年。 祖师爷不忍当初两教争斗，伤及无辜，致使这些人生活无以为继，就跟他们说，要把他们带回来，但他们坚持要找到家人。咱们的祖师爷四处寻找，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陆陆续续找回来，然后安置在这里。 后来发现，这些人活不过五十岁。另外，也因为这些人太单纯，不适合在外跟外人来往，虽然教他们读书，但效果不行，但练武，不管男女，都异常有天赋。 杜青雪从听到师傅讲阳明观的秘辛，十分震惊，两派的争斗，那一个村子的百姓成了牺牲品。 虽然这些人活下来了，但也失去了一些聪慧和狡黠。 杜青雪想了想，又问：“师傅，这个山谷里到底有多少人啊？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会不会因为近亲成亲造成他们的智力不增长啊？” 杨观主摇头，“现在足有上千人，而且按照规定，分为四个村子，有不同的姓氏，同姓不能通婚，而且祖师爷规定不管是男方那边，还是女方这边，五服之内不能成亲。 可即使这样，他们的脑子仍旧没有改变，很单纯，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这也是我不敢在他们小时候，就带他们出去的原因，就怕别人给点好处就被骗走了。 他们对阳明观有绝对的忠诚，忠于每一任观主。现在我把你带过来，不仅传承你阳明观的医术，也把阳明观最后的依仗交到你的手上。” 杜青雪眼神惊愕，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师傅，你就这么信任我啊？你真准备把阳明观交到我的手里啊？” 杨观主笑笑，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是，我把你带进去，你就是下一任的观主。虽然咱们师徒缘分不到两年，但你聪明伶俐，有勇有谋。 不管是在医术，还是制药，都有独到的见解。你的人品，我也信得过。你做的事情，我都仔细分析过，你比其他人都适合掌管阳明观。 狗子忠厚老实，但不会变通；毛蛋那小子就是个滑头，虽然没坏心，但这样的性格，可以培养成人才，但做不了挑大梁的人。 阳明观数百年的传承，他担不起来。小石头那小子不错，小小年纪处处透漏出机敏，但太小，而且没有出去历练，见识终归浅薄。 这一次，让他跟你出去，你自己学习的同时，也多教教小石头。当然了，也要保护他的安全，督促他练武，那可是你师叔的独苗苗徒弟啊！” “师傅，您放心，我会护着小石头。”杜青雪被师傅委以重任，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只是师傅，咱们师门为何不能像苦禅教那样，多收徒弟？这样两方斗起来，咱们就能凭借实力碾压。” 杨观主唏嘘，“徒弟在精不在于多，我们师门的人对徒弟要求很高，才智聪明担当，缺一不可。我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你这一个合格的。 另外，人多了，纷争就多。有的人往往为了争夺阳明观的控制权拉帮结派，不仅不能更好地传承，反而还会给阳明观带来巨大动荡。 因此，我们这一系一般在挑选徒弟的时候，选择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作为亲传培养，传承阳明观。其他的徒弟，也培养，教你和狗子毛蛋的内容都一样，但你学得明显就比他们两个好。 这就是天赋，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而且还能创新阳明观的医术和药术。如此一来，其他人不得不服从于你。” “那万一传承人不小心挂了，那岂不是要断了阳明观的传承？”杜青雪反问，这也是她的疑惑。 杨观主笑笑，“咱们阳明观的医典和药典，经典的脉案，可不止一份，除了阳明观的一份，这里两份，还有其他地方，还有三份。 只要我们阳明观的徒弟没死绝，找到医典潜心学习，就断不了传承。这里上千人武功高强。想要打败他们，很难。” “历代祖师和师傅大才，青雪以后还要好好学习。”杜青雪恍然大悟，暗暗佩服阳明观历代观主的智慧结晶。等到她接管阳明观，一定要更好地管理阳明观。 杨观主欣慰点头，“好，以前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开始出去历练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看到的，你想到的，都能让你有更多的感悟。 即使你是女子，我也希望你是翱翔天际的雄鹰，而不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你这一辈子注定不平凡，那就尽你所能做到更好的自己。” 杜青雪听到这话，眼睛微热，她从小没有父亲，身边只有一个柔弱的娘亲，还有一家子虚伪的贪婪亲戚。 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不是有乱坟岗上的学习，她也绝对不会有今日。 即使以前在乱坟岗上，师傅教她的，也仅仅是医术，而且现在师傅在教她做人。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格局变大了！ 这次出去云游，她十分珍惜。 过了好一会儿，阳雷带着十几个胜利者，激动地问：“观主，这次带这十二个人出去如何？” 杨观主点头，笑着说：“好，你挑选的人，我十分满意。对了，你哥现在如何了？” 阳雷面露失落回答：“我哥哥现在身体已经开始衰弱，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过了今年，可能明年就要离开我们了。” 杨观主叹息一声，“带我去看看。历代阳明观的观主都在努力寻求解决之道，可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解决之发，我很愧疚。青雪，以后你也要竭尽全力，不能懈怠。” 第255章 阳明卫一族的宿命 杜青雪点头，表情严肃，看到这些人直率清爽的笑容，她也不希望这些人英年早逝，“是，师傅。竭尽所能！” 这样阳明观的责任！ “多谢少观主！”阳雷感谢，虽然一次次失望，但也不能放弃希望。 杜青雪应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观主带着杜青雪一起来到一个石头房子里，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正在不停地咳嗽，立即快走几步，“阳木，你还好吗？” 阳木苦笑，“不劳杨观主费心。只不过到了时间，该离开了。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我又怎么能例外呢？” 杨观主听到这话，心里苦涩，“我无能，至今无法解决你们的问题。” 阳木摇头，并没有一丝埋怨，“观主，你和历代观主每年都出去云游，一方面是为了增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求解决我们这一族短寿的之道。 没找到，不能怪你，这是我们这一族的宿命。况且，我们这一族的一生，也不短，五十年呢！ 我们的练武天赋非常高，能在二十岁就能取得别人四五十岁的功夫和功力，这也算是我们的另一种福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很知足了。” 杜青雪颇为惊讶，这个叫做阳木的族长，说话条理清晰，如果不是眼神太过清澈，情绪外露，她甚至怀疑这是一个正常的睿智老人。 杜青雪询问，“师傅，我能给这位大叔把把脉吗？” 阳木这才看向杨观主身边的杜青雪，“观主，这是少观主吗？” 杨观主回答：“是啊，是我的嫡传弟子，今年她代我云游四海。让她给你们把脉，继续让她寻找解决之道。” 阳木伸出手，面露感激，“谢谢少观主！” 杜青雪给阳木把脉，颇为震惊，“天哪，怎么会这样？” 杨观主苦笑，“他们在过了四十八岁之后，身上的筋脉逐渐被毁，不良于行，身体也会逐渐衰败。” 杜青雪又看向身后的阳雷，“这位大叔，我能给你把脉吗？” “少观主请便！”阳雷伸出自己的胳膊。 杜青雪快速给阳雷把脉，眉头紧皱，“血气旺盛，但已经后继无力，仿佛这是个鼎盛之下，稍后就会衰败一样。” 杜青雪也来不及问其他人，上前直接拽着年轻人的胳膊，开始把脉，眼神震惊，“年轻人的身体里生机勃勃，血气澎湃，筋骨有力，比一般的年轻人好很多。” 杨观主点头，“对，这是他们人生的几个阶段。当初祖师爷因为那两种关键的药物被苦禅教的人破坏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住他们的性命。 可后续想要重新治疗，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咱们的祖师爷在观志上留下记录，他最后不是被苦禅教烦死的，而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被气死的。” 杜青雪讶然，想了想，回答：“我回去好好思考，争取想出好办法。” 杜青雪希望这一族人能够快乐的活着，而不是中年刚过没多久，就距离死不远了，满心的悲伤。 辞别了阳木和阳雷，杨观主带着杜青雪，还有十二个阳明卫，一起离开阳明谷。 其他人也想出来，但没有观主和族长的命令，他们不能出来。 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打扮，长发束起。 十二个阳明卫总共四女八男，并且戴上了面具，免得他们因为容貌引人关注，被人嘲笑。 这些人的面具是银色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但古朴雅致，非常轻，戴在脸上并不妨碍呼吸和观看。 他们一身青衣束腰长衫，不是道袍，但也很雅致，穿在身高体健的阳明卫身上，非常合适。 “师傅，阳明谷还有很多年轻人，咱们作坊的防卫力量少，可以让他们来。”杜青雪提议，“活动范围就在杜家村和阳明观，我觉得应该可以。” 杨观主点头，“最近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阳明谷里的人越来越多，总是把他们安顿在阳明谷，也不是办法。稍后我会跟阳木商量，再安排。另外，还得盖房子，安置他们。你安心去云游，不用担心。” 杜青雪点头，“是，师傅。现阶段，我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男子为首的是一名叫做阳山的年轻男子，声音憨厚，笑容也颇为率真。女子为首的是一名叫阳灵的女子，大长腿细腰丰胸。如果不看脸，那也是颇有魅力的女子。 小石头一直跟在杜青雪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十二个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人，小声问：“师姐，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杜青雪回答：“阳明卫！” “啊？”小石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狐疑地看向师姐，“师姐，这是阳明观的护卫？” 杜青雪点头，“是的，跟我们是一家人，是自己人。两日后，我和你要出去云游，这些阳明卫保护我们。你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小石头面露惊喜，“师姐，出去云游，你真的带我去啊？” “这是师傅和师叔决定的。”杜青雪回答，“你不想去也的去，赶紧去干活。” 小石头紧紧拉住杜青雪的手，又问：“师姐，最后一个问题，我就想问问这些人是从哪来的？” 杜青雪瞥了一眼小石头，点了他的脑门，“不该问的别问，你真当我们阳明观只有一个破道观啊?就师傅和师叔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护得住阳明观？ 就凭咱们四个年轻后辈怎么护得住阳明观啊？你只要记住，我们阳明观很厉害就是了，否则苦禅教的那些臭喇嘛早就来中原撒野了。” 小石头听到这话，眼神惊愕，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春试，杜青雪也该起程了。 杜云岚跟杜青雪商量，“青雪，你弟弟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想跟过去。” 杜清雪笑了笑，“您过去也行，反正我也过去了。” 杜云岚微微一愣，反问：“你不是要代替你师傅去云游吗？” 第256章 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杜青雪点头，笑着回答：“是啊，但我云游的第一站就是凌安府。等弟弟考完试，我再离开。” 杜云岚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如果有你跟着，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在家里老实等着，免得跟过去，还会让你弟弟分心。” 杜青雪挑眉，觉得娘亲言不由衷，“你就不想去府城看看？” 小铃铛眼巴巴的看着杜云岚，撒娇问：“杜姨，我还没去过府城呢！要不咱们去看看？再说了，府城那边的饮食跟咱们这边应该不一样吧，万一青山哥吃不惯怎么办？万一青山哥水土不服怎么办？” 其实这些问题，杜清雪都能够解决。 杜云岚看小铃铛十分想去府城，其实她也想去看看，“那行，那我也去看看。买一些好一点的布料，给你们做衣服。” 小铃铛非常开心，有青雪姐跟着，一定非常安全，“太好了，到时候咱们在府城好好逛逛。” 就在杜云岚和杜清雪准备行李的时候，王里长，杜村长带着他们的儿子过来。 王里长笑着说：“青山这次去参加府试，我们家振山也去，能否结伴同行啊？” 杜云岚笑了笑，“既然顺路，那就一起走，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我们明天就要起程了，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杜村长连忙回答：“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到了县城，我们两家租一辆马车，脚程也能快点。” “那行，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回县城，明天上午在南城门等你们。”杜云岚回答，虽然女儿那边有很多马车，但这些人不主动请求，她也不会主动提出来。 她不想跟王里长和杜村长撕破脸，但也不想舔着脸对他们太好。 她现在还记得王里长和杜村长拿不出来赎人的赎金，利用道德绑架，让女儿杜青雪拿钱。 理解是一回事，但也很厌烦。 杜青雪收拾妥当，然后跟师傅师叔告辞，先跟娘亲去县城，明日一早阳明卫赶着马车在南城门汇合。 回到县城，杜青山并不在县学，而是在家里苦读。 看着弟弟这么认真，整个人都清瘦了，杜青雪一把抢过来弟弟手里的书，“这读书，靠的就是平时的努力，现在快到跟前了，你就不要着急上火。好好休息，以好的精神面貌，去参加考试，就可以了。” 杜青山伸手，想抢过来。 虽然他的身高已经比杜青雪高大半个头，但动作却没有杜青雪伶俐，根本就抢不过来。 既然抢不过，杜青山选择放弃，改成撒娇，“姐，你就把书还给我呗！常言说得好，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终归还是有点用处的。多看一点是一点，总有好处。再说了，我身体好着呢，平时还练武。跟其他人相比，好太多。” 杜青雪笑笑，把手里的书本藏在身后，“不给你看，跟我出来走走。娘亲和小铃铛快要做好饭，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看书，也不急于一时。” 杜青山第一次参加考试，心里慌慌的，“姐，我这次一定要考上，一定！” 杜青雪微微皱眉，看着弟弟眼神有些许偏执，宽慰弟弟，“能考上自然最好，可是考功名哪有这么容易的？你看咱们村的振山和青玉，都没有考上，今年考第二次。你呢，尽力就好。” 尽管姐姐宽慰，但杜青山仍旧不能放松。 一直以来，他想考上功名，这样可以保护娘亲和姐姐。 现在姐姐很厉害，已经可以保护娘亲，可是他呢，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觉得自己很没用。 杜青雪不管怎么劝，弟弟都不放松，也就不劝了。 弟弟和她一样，都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扛，为之不停地努力奋斗。 杜青雪把书递给弟弟，“那你看书吧，但吃完饭，天黑了，在院子里走走，就不能继续看书了。” “好！”杜青山欣然答应，“我不看书，那我背书。” 杜青雪翻白眼，拿自己的弟弟没办法，哭笑不得，“随便你，你这样紧张，考试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生病。一会我就给你配一副药，给你灌苦药。” 杜青山点头，表情认真严肃，“苦药，我也喝。” 就在姐弟两人说话的时候，小铃铛冲过来，“姐，青雪姐，杜小姐身边的半夏姑娘，说她娘要生了，但好像难产，不放心，请你过去呢！” 杜青雪一愣，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几天，那行，我跟小石头过去看看。” 两个阳明卫阳灵和阳静，紧跟其后，一起去，随身保护杜青雪。 到了杜家，刚被宋娘子带进去，就听到一声有力的孩子哭声。 孩子平安降生！ “母子平安！”蔡稳婆笑着说，不停恭喜，“夫人莫要担心，好好休息。” 孙大夫给杜二夫人把脉之后，确定无事之后，才出来。 孙大夫看到杜青雪，立即躬身给杜青雪行礼，“杜姑娘，您那一套接生的手法，当真有效。从开始推广开来之后，咱们青山县的女子和孩子难产死亡的人，少之又少。请受老夫一礼！” 杜青雪赶紧上前，轻轻扶起，“孙大夫客气了，这是咱们医者应该做的。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我有好办法，就要推广开来，救助更多的女子和孩子。” 孙大夫对杜青雪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不愧是阳明观杨观主的亲传弟子！ 孙大夫离开之后，杜青雪进去，正听到蔡稳婆跟杜二夫人和杜琳琅介绍接生手册上的内容。 杜琳琅看到杜青雪过来，十分热情地冲着她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杜青雪，“青雪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杜二夫人也一脸感激，刚才太凶险了。她年纪大生孩子，不仅遇到羊水先破，又大出血。几经生死，如果不是蔡稳婆用了杜青雪教的接生手法，现在她已经鲜血流尽而死，孩子也保不住。 杜青雪谦虚，浅笑，“这是蔡稳婆接生，可不是我。” 蔡稳婆连忙说：“那我的手艺也是您教的啊，如果没有你教的那些，今天这样凶险的状况，我可没有好办法。最好的结果，就是二选一。可现在大小都保住了，功德一件。”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医院里拉得横幅，写着“手术室里都是钱”，当时我就想到曾经读过的一句话，“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心情复杂。 第257章 一张地契 杜青雪笑笑，“学会了就是你的，杜夫人，我给你把把脉，再看看孩子。” “有劳了！”杜二夫人感激说道，虽然疲惫，但心里高兴。 她今天这样的状况，就是留在京城，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在青山县，却一定能活下来。 现在一想，来青山县，避过这一劫，而且女儿也改变很多，这不是来受罚的，明明就是来享福的。 杜二夫人心满意足。 杜青雪把脉之后，点头笑道：“夫人身体很好，好好休息，多吃点有营养的。孩子也很好，在娘胎里养得很好。虽然发动早了半个月，但没事。” 自从跟杜琳琅一起开玉容阁之后，每个月都有大几百上千两银子入账，足够家里的开销。 杜青雪跟杜琳琅的关系，也比以前更加亲近。 杜琳琅欣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娘，弟弟有我和奶娘呢，你好好休息睡一觉。” 杜二夫人的确很疲惫，在女儿带人出去之后，闭上眼睡下。 蔡稳婆收拾好之后，拿了赏钱告辞离开。 杜青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杜琳琅，“这个长命锁，送给你弟弟。明日我就送我弟弟去府城考试，之后我奉师命云游，拜访一些故旧。到时我没空参加你弟弟的满月宴，礼物先送上。” 杜琳琅也不跟杜青雪客气，接过来笑着说：“多谢了，也祝你弟弟这次能够榜上有名。” “多谢，告辞。”杜青雪回答，快到吃饭时间，她不想继续耽搁。 “慢着！”杜琳琅叫住杜青雪，“半夏，你去把我之前准备的地契拿过来。” “是，小姐。”半夏转身，快步离开。 杜青雪颇为不解，挑眉看向杜琳琅，“杜小姐，你准备契做什么？你不会想要送给我吧？” 杜琳琅点头，笑着说：“是啊，那是府城考试院不远处的一个三进的小院子。住在那里，总比住在客栈里安静。有厨房，还可以做你弟弟平时吃的东西，能以更好的状态去考试。” 杜青雪一惊，觉得杜琳琅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杜琳琅想得比她还周全，“那行，这个院子我收了，但不能白要你的。我身上没有带银子，你到时候直接在我的分红里扣除。” 杜琳琅浑不在意，十分大方，“算了吧，这点东西，我送不起吗？” “那你不要钱，我也不要。”杜青雪回答，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杜琳琅哭笑不得，嗔道：“咱们是姐妹，虽然没有公开，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青山就是我弟弟。大伯不在了，你们不想回杜家，我也勉强你，但你也不能跟我如此见外！” 杜青雪不以为然，态度坚决，“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们现在只是朋友，合作伙伴。你能在这时候替我买这个宅子，可见心里是想着我呢。 这已经给我提供很多方便，免去我们找客栈、住客栈的不便。你这份心意，知晓了，也领情了。至于钱财，你收着比较好。” 杜青雪都这么说了，杜琳琅知道不能继续拒绝，否则以杜青雪的个性，必然不会手收下，“好吧，都听你的。” 半夏拿过来地契，杜青雪接过来，打开看看，一个靠近考试院贡院附近的三进小宅子就价值一千五百两银子。 “记住了，在分红里扣除。”杜青雪交代，“多谢，告辞。” 杜琳琅点头，“嗯，记下了，一定扣除。那里留了两个老仆，是原来杜家老仆，不是二房和三房的人。你们放心用，给你们跑跑腿。” 杜青雪欣然应下，“有劳了！” 杜青雪回到家，正好开始吃晚饭。 杜云岚还在担心到府城那边租不到好的客栈，“哎，都怪我磨磨蹭蹭的，早知道咱们应该早点去，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瞎担心。” 杜青山安慰，不想娘亲担心，“娘，我这是去考试，又不是去打仗。到那边，随便找个客栈住下就行。娘，其实您和姐姐不去也行，我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杜云岚摇头，态度坚决，“你说错了，军人的战场是沙场，打败敌人，取得胜利。文人的战场就是考场。不行，我必须跟着去，你们从小到大没有离开我。 你去考试，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呢？不仅我去，你姐也去看，等你考完试，你姐就去云游了。我想着，是不是要跟你姐一起去呢？” “咳咳！”杜青雪正在喝汤，被呛到了，“娘，我是去云游，又不是去享福，很有可能去灾区，或者有怪病的地方。你跟着我去，纯粹拖后腿。” “啊？”杜云岚听到这话，眼神惊慌，“青雪，云游，不是游山玩水吗？” 杜青雪哭笑不得，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缓缓说：“娘亲，我不是文人，不需要写诗句文章，多好的景色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我们阳明观能有今日都是历代观主不断钻研怪病，不断从诊治病患中，得到更多经验和更好的诊疗方式。灾区，环境不好的地方，才有更多的病患，那里是历练的最好地方。” 杜云岚面露担忧，“青雪，那不是很危险啊？” 杜青雪点头，“是很危险，但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师傅还给我派了那么多的阳明卫保护我，而且还带着很多药。娘亲，你不要担心我。 我是师傅的亲传弟子，而且还是下一任的少观主。我学到了阳明观的医术，得到了阳明观的庇护，现在该是我承担阳明观的责任了。” 杜云岚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停下来，那双好看的凤眸看向女儿，慢慢湿润。 女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小的一团，需要她的保护。 现在的女儿婷婷玉立，个子跟她一样高，纤细的肩膀上，不仅扛起整个家，以后还要扛起整个阳明观。 她不能拦着女儿成长，不成长起来，将来女儿扛不起这么多、这么重的责任。 杜云岚轻声说：“青雪，娘知道你必须去，不拦着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苦难，你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回来。哪怕屈辱，哪怕苟活，也要活着。 你要记住，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你们的亲生父亲。那样的青年才俊，那样的勇猛无敌，那样的顶天立地，但他还是死了。 他的母亲早就不在了，他的亲生父亲还有其他孩子，想起他的时候并不多。能够真心想念他的人并不多。 即使我曾经是他唯一的女人，但我对他敬重，但并不爱慕。你们没有见过亲生父亲，更谈不上对他有多亲近。你们再想想，他如果活着，荣耀、地位，妻妾，儿女，应有尽有。” 第258章 莫欺少年穷 杜青雪和杜青山都是一愣，没想到她去云游有危险，会让娘亲如此激动，感触如此大！ 杜青雪轻笑，安慰娘亲，“娘，说得对。再荣耀，也要活着才行。我一定活着，家里还有娘和弟弟等着我呢。” 杜云岚擦擦眼泪，给女儿夹了一块鸡肉，“对，记住我的话就行。吃肉，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杜青山也给姐姐夹菜，“姐，多吃点。” 杜云岚和杜青山一起给杜青雪夹菜，仿佛杜青雪以后出门之后，就吃不饱一样。 对于家人的爱，杜青雪全盘接受，碗里的菜越来越多。 即使她胃口好，饭量大，也吃撑了。 吃过饭，三个人在院子里散步。 三月底的春风，有点暖，还有点燥热。 杜青雪娇笑着，跟娘亲说：“娘亲，等我回来，我给你娘亲讲讲外面的事情。” 杜云岚点头，“好，我也想听听。” 杜青山想了想，提议，“姐姐，你可以把你在外的情况，记录下来。毕竟你给我们讲，只能挑选特别的，我们就不能知道全部了。” 杜青雪连连点头，“好，我记。” 杜云岚虽然意动，但最重要的女儿，“如果太累，就别记了。” 杜青雪笑成眯眯眼，娘亲果然疼她！ 突然杜青雪想起来杜琳琅给她的地契，拍拍自己的脑袋，“娘，刚才吃饭的时候，说到住处，突然被我云游的事情岔开了，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杜琳琅买了府城考试院旁边的院子，并且把院子送给我，到时候咱们住在那边。” 杜云岚一愣，“青雪，你要了？” “要了，但我也给钱了，在分红里扣。”杜青雪回答，“不是白要的，我给银子了，这房子就是咱们的了，但也要感谢杜琳琅帮忙。” 听到这话，杜云岚松口气，“那就好，咱们不要欠别人太多，就怕人情欠多了，以后不好还。杜家二房和三房，互相争斗，咱们两边都不好得罪，被卷进去就行。” 杜青雪笑笑，“娘，您别担心，杜家不足为虑。” 杜云岚一愣，这才想起杜青雪现在是阳明观的少观主，身边有很多厉害的阳明卫保护。 杜云岚笑了，给女儿鼓励，“对，我女儿厉害着呢，他们的确不足为虑。” 杜青山也释然了，有姐姐真好。 第二天一早，他们开始上路，在南城门外等着。 后面是个阳明卫，赶着四辆马车，骑着六匹马，走在前面。 后面的牛车上，王里长的大儿子赶着牛车，载着王振山和杜青玉和杜青松。 看着前面的大马车，王振山羡慕，“到了县城咱们三个人租马车，也只能租最便宜的。” 杜青玉也点头，眼露羡慕，“是啊，咱们可没有青山那样的好福气，没有像杜青雪这样的姐姐。” 杜青玉说完，还瞟了一眼杜青松。 杜青松面露尴尬，讪讪说道：“莫欺少年穷，这话一点不假。当初姑姑还在杜家的时候，我对姑姑表弟表妹好点，现在也不至于坐这样的马车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哎，人啊，还是不能太刻薄。” 杜青玉觉得杜青松是在反驳他，但也没有争辩，出门在外，不争口舌之利。 王振山点头附和，“是啊，谁能想到杜青雪那么厉害！现在阳明卫出现，而且还是护送杜青雪，那杜青雪就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未来的观主。不好惹，惹不起！” 杜青玉感慨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我就想着这次我能考上秀才，也算是回报我家供我读书这么多年。” 王振山点头，苦着脸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去年没考上，还能说咱们受了惊吓。今年又读了一年，再考不上，可就难堪了。” 府试虽然年年都有，但一府只有六十个名额。当年的童生，还有往年的童生，却有数百，甚至上千，只取六十个名额。 太难考了！ 杜青松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呢？ 家里为了他读书，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了，今年虽然没有卖地，但卖了家里的粮食，只留一点口粮。 如果这次考不上，杜青松不知道如何面对家人。 到了县城，他们租了一辆马车，刚到南城门，就看到了那些阳明卫恭敬地站在一辆朴素的马车前。 杜青雪出来，轻声说：“免礼，这一路上，哥哥姐姐们护着我，多谢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阳灵笑着回答，眼神真挚，“少观主，您是坐这辆马车，还是坐我们的马车。”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我坐在阳明观的马车上，我娘和弟弟在这辆马车上。” 在马车上，也可以看书。 她要看，弟弟也要看。 杜云岚看到女儿上了阳明观的马车，眼睛有些酸涩，她舍不得女儿，但也知道女儿长大了，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帮不上忙，不给女儿添麻烦就好。 王振山等人看着杜青雪一身青衣道袍，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端庄秀雅。 脸庞很稚嫩，但谁都不敢轻视。 杜青松更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如果跟表妹关系好，他现在就能坐上大马车了。 一切都晚了，后悔也没用。 杜青雪倚在厚厚的大迎枕上，一手拿着书，专心看着，遇到不解的地方，停下来，仔细思索。 直到她想明白了，才会继续翻书。 小石头坐在杜青雪的边上，想说话，但看到师姐这么用功，也开始翻药典，闭上眼睛默默背诵。 遇到不懂的地方，小石头记录下来，并不执着，等到师姐休息的时候再请教。 住店打尖都有阳明卫负责，杜青雪倒也轻松。三天路程，转眼过去，她看了六本脉案，小石头看了两本医典，也解决不少疑惑。 后面跟着杜青玉、王振山、杜青松等人，在住店的时候，也得到了杜云岚的照顾。 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杜云岚做事，不给人留下口实。 到了府城，他们三人继续住在去年的客栈里，不好意思跟杜云岚去院子里住。 杜青山跟着姐姐和娘亲一起住进考试院附近的院子。 老仆打开门，看到杜青山和杜青雪微微一愣，尤其在看到杜青山的时候，眼神有些恍惚，喃喃自语，“大爷？” 第259章 福伯，英娘 杜青雪拿出地契，轻声说：“这位老伯，这院子是杜琳琅送给我的。我叫杜青雪，这这是我弟弟杜青山。” 福伯缓过来神来，收敛心神，大爷已经死了！ 这个叫做杜青山的青年长得真像早逝的大爷，而且还比大爷更加俊秀。 这其中必有关联。 “姑娘请，少爷请！”福伯连忙应下，“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厨房里有热水，夫人小姐少爷先洗漱，待会就能用膳了。” 杜云岚跟小铃铛走在后面，这时候才来到门口，当看到福伯之时，微微一愣，心里五味陈杂，“阿福！这些年，你还好吗？” 福伯看到杜云岚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能平静下来了，刚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云岚，这是······这是大爷的血脉？” 杜云岚点头，微微红了眼睛，“是的，大爷出征前，跟我说了，如果他战死回不来了，就让我离开杜家。” 她是杜家大爷唯一的通房，阿福还给了一些银子，说替大爷给的。正是有这么多银子，贪婪的娘家，才会允许她留下。 既然现在女儿已经成长到不惧怕杜家，杜云岚就不想继续说谎了，更何况还是曾经对她有恩情的阿福。 福伯听到这话，眼睛顿时红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小姐，请受老奴一拜。” 早知道杜云岚怀孕，他如论如何也都会想办法安顿杜云岚，照顾少爷小姐。 杜青山赶紧上前，扶起福伯，“福伯，免礼。有话起来说，到里面说。” 福伯站起来，眼睛舍不得移开，“像，真像！” 杜青雪虽然不讨厌亲生父亲曾经的贴身小厮，但摸不着杜琳琅把福伯安排在弟弟身边的目的。 杜云岚轻声说：“阿福，青山现在来府城是参加今年的府试。还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有话以后慢慢说。” 福伯听到这话，擦擦眼泪，连连点头，“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 福伯叫来两个丫鬟，带她们去房间。 福伯让小厮赶紧抬着热水，去给夫人和少爷小姐洗澡。 他则是来到厨房，抱着一个圆脸白胖的妇人呜呜地哭，不停地哭，“英娘，我见到了大爷······大爷的子嗣了！” 英娘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在哪见的啊？” 福伯哽咽回答：“就是咱们的新主子，云岚带着一对儿女过来，长得可像大爷了。大小姐安排我和你过来，别有用心。本来我还不乐意，现在我可高兴了。” “啊？”英娘一愣，颇为不解，“大小姐不是很讨厌别人争宠吗？怎么会主动找回来大爷的子嗣呢？” 福伯皱眉，“我也不懂，但不管什么目的，我都很高兴。那么好的大爷没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每每想起，我都会心里特别难过。 现在大爷的子嗣回来，咱们就效忠小主子。我看到大小姐把地契给了大爷的女儿，想必两者不是敌对。” 英娘拿着帕子给丈夫擦擦眼泪，点头附和，“对，你这些年一直放不下大爷，这下总算能放心了。” 福伯点了点头，“是的，等晚上我要给大爷烧纸，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好了，我快做好饭菜了，你去张罗主子们用膳。”英娘小声提醒，刚刚见面，不知道新主子的性情，还需要仔细应对。 福伯两腿生风，不停张罗。等到杜云岚杜青雪，杜青山洗漱好，就开始让丫鬟上菜，招呼他们吃饭。 杜青雪放不下她的阳明卫，“福伯，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侍卫，现在安排好了吗？” 福伯笑着回答：“都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有专人维护，马也有马夫侍候。小姐放心，一切妥当。” 杜青雪笑道：“多谢福伯。” 她有点明白杜琳琅为何把福伯安排在这里，那么多人，没有安排，都得她忙活。 有这么一个人在，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省心了。 小石头在临开饭之前才来，他刚刚已经把整个院子逛了一遍，了解大概，也从小厮那里打听到一些细小的事情。 吃过饭，英娘也来见杜云岚。 杜云岚看到面如银盘的英娘，微微一愣，颇为惊喜，当年她成为杜家大爷的通房之时，就是英娘伺候她。 “你，你是英娘？”杜云岚不确定问。 英娘笑笑，给杜云岚行礼，“夫人，这些年安好？” 杜云岚点头，“还好，还好！如果不是你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我几乎认不出来你。” 英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生了四个孩子之后，越来越胖，就成这样了，倒是夫人现在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杜云岚本来长得就好，而且这些年受苦，吃不饱，也没发胖。 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杜青雪给杜云岚用的都是上好的玉容膏，皮肤恢复很好，而且身体调理很好，皮肤白皙，面色红润。 杜云岚摸摸自己的脸，谦虚说：“哪有？英娘，你可别恭维我了。青雪，青山，这是英娘，当年在杜家的时候，我胆子小，大爷不在家，都是英娘护着我。” 杜青雪杜青山上前，“英姨！” 姨娘赶紧摆手，讪讪说：“可不敢当，你们可是大爷的孩子，是我的主子，当不得少爷小姐的敬称。” 杜云岚挽着英娘的胳膊，“当得起，我记得有有一次生病，还是你衣不解带照顾我。我都记着呢！” 英娘心里感动，当时她只是做奴婢的本分，完成大爷的吩咐，没想到杜云岚还记得？ 英娘微微红了眼睛，小声说：“年前在京城，我们收到二夫人的信件，让我和阿福从庄子上来这边。一开始我们还不乐意，毕竟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当差。 现在见到夫人，我才明白。我们一家是大爷的奴仆，现在二夫人找到了大爷的子嗣，当然要我们这些大爷当年的忠仆伺候。夫人放心，我们以后对您和少爷小姐忠心耿耿。” 杜云岚轻笑，感谢说：“英娘，我现在并不想回杜家。毕竟我只是通房，没名没份的。咱们只叙旧，不说其他的。这个宅子虽说是杜大小姐买下来的，但我们也给钱了。这个宅子有你和阿福在操持，我就放心了。” 第260章 有关京城杜家的消息 听到这话，英娘一愣，旋即表示理解，“行啊，回不回杜家，是你和小姐少爷的选择，我们做下人的，按照吩咐行事就行。当年大爷对我们恩重如山，现在也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就在杜云岚跟英娘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人送信过来。 杜青雪一看，原来是杜二夫人身边的宋婆子，“宋嬷嬷，杜小姐有信，直接在青山县给我便是，为何还让你多跑一趟？” 宋嬷嬷轻笑，解释：“这是二夫人和大小姐特地要求的，在青山县给您，您看了信会多想。到了府城的宅子里，见了故人，再看信，你们或许就能理解二夫人和大小姐的苦心，并不是别有用心。” 杜青雪接过来信件，轻轻打开，仔细看信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杜二夫人在信上说，他们在三房和京城杜家留下来的钉子，传来消息。杜家三房已经确定了杜云岚杜青雪和杜青山的身份。 原本她以为三房可能会阻拦，没想到三房直接跟杜家老夫人说了，他们正在筹谋，如何接回杜青雪和杜青山，但只字不提杜云岚。 杜青雪看完了信，表情也颇为凝重，“麻烦宋嬷嬷回去跟杜夫人和大小姐说一声，我已经知道信里的内容了。我已经做好准备，应对京城杜家。” 宋嬷嬷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有杜姑娘这话，我家夫人和小姐就能够放心了。京城那边不比青山县这边淳朴，多了几分尔虞我诈，还请杜姑娘小心。” “多谢宋嬷嬷提醒！”杜青雪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之前杜青雪还没决定好下一站去哪，刚收到信之后，杜青雪当即不去西北，决定去京城。 阳灵拿过来一份资料，“少观主，这是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一份调查，观主让人送过来。” 杜青雪接过来之后，仔细阅读。 上面的内容，虽然已经整理过，但也非常详细。 上面从杜老太爷，杜家二爷，三爷，以及杜家所有主子的基本情况，甚至还有他们的交友关系，仇怨关系。 对于把杜琳琅逼得从京城离开的杜琳雅，上面也多有记录。 从杜琳雅的举动，杜青雪也不得不赞叹。这是一个沉稳而又冷静，心机极深的女子。 上面还有国子监蔡祭酒的情况，身体不太好，最近一两年一直服用汤药。 这可是亲生父亲的舅舅，是长辈，而且以后还需要蔡祭酒出力，杜青雪决定，到了京城，先去看望蔡祭酒，给他老人家治病。 整理完得到的所有信息，杜青雪才来找娘亲。 英娘已经离开，杜云岚此时坐在窗前，看向外面花园里的迎春花，开得灿烂，簇簇拥拥，眼神有点惆怅。 杜青雪坐在娘亲的对面，轻声问：“娘，这次见到以前的熟人，你为何不开心了？” 杜云岚收回目光，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感激，双手握住杜青雪的手，“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想起了不堪的往事。好在我家女儿厉害，让我有底气面对以后。 即使杜家人找上来，我也知道我女儿会为我出头。既然躲不过，那为什么还要躲呢？即使躲，也躲避不了你和你弟弟是杜家大爷的子嗣血脉。 阿福和英娘，他们一直在杜家当差，对京城杜家很了解，我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信息，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杜青雪讶然，笑了，同时她也觉得一切的辛苦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娘亲的笑容和眼神，再也不是小心翼翼，而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快乐幸福。 “娘，你真好。”杜青雪以前还觉得娘亲软弱，可现在想想当初娘亲毫无依仗，还要用瘦弱的肩膀双手，保护她和弟弟，委曲求全，是她唯一能做的。 杜云岚笑了，“青雪也好，青山也好！” 经过两日休整，每天晚上杜青雪都给杜青山用了安神香，故而杜青山这两日睡得很好。 在开考当日，杜青山精神抖擞地拎着考篮，经过检查，进入考试院。 杜云岚看着儿子精神抖擞地进去，也跟着神采飞扬，“咱们娘俩，也别在这等了，叫上小铃铛，咱们去府城逛逛。” 杜青雪讶然，半信半疑，指了指刚刚关上门的考试院，“娘，你就不担心弟弟？我还记得弟弟在县城考试的时候，你紧张得吃不下睡不着。” 杜云岚笑笑，浑不在意，而且语气还特别自信，“去年那是因为你弟弟才读书几个月，就要去考试，我当然担心他考不上。 你弟弟那个人话不多，但心气很高，考不上对他的打击很大。可他考上了，而且名次很高，证明你弟弟是读书的料。 后来你弟弟因为被绑架受伤，才没来考府试，去年那个跟你弟弟成绩差不多的徐成泽，就考上了。可见你弟弟要是参加考试，应该也能考上。 你弟弟又多了一年的准备，不仅有县学的夫子教导，还有吴大人给的资料，杜夫人让她儿子收集的白鹤书院的资料，你弟弟还在县学读书。 你弟弟那么用功，一定能考上。如果没考上，那就是出意外了。你给我们的底气，让我可以从容面对一切。既然这样，我的确没必要紧张了。” 杜青雪眉开眼笑，这样娘亲真是很可爱啊！ “娘亲，走，叫上小铃铛，我们一起去逛街。”杜青雪笑着说，“杜大小姐给我分红，也有好几千两银子，咱们可以随意买一些东西。” 杜云岚喜笑颜开，回到家，叫上小石头和小铃铛，一起去逛街。 阳明卫不远不近地跟着，不错眼地盯着杜青雪，保护杜青雪的安全。 这府城比青山县繁华，杜云岚、小铃铛、小石头目不暇接，四处张望。经过大的绸缎庄，会买点好布料。 经过珍宝阁的时候，杜青雪看到上次招待她的那个小伙计。很显然小伙计，也认出了杜青雪，更加殷勤招待。 杜青雪给娘亲小铃铛都买了，也给自己买了一些小首饰，太大的，不适合出门云游佩戴。 中午，他们挑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馆子，准备在外面吃。 她们在一楼大厅里，并没有去包厢，热热闹闹的，感受府城的繁华。 就在她们吃饭的时候，二楼的姚公子跟友人下来，正好看到了杜青雪，想到了在阳明观受到的屈辱。 这杜青雪“功不可没”啊！ 【作者有话说】 每天三更求票票啊，不求，大家就不给林溪投票了。o(╥﹏╥)o 第261章 前倨后恭，表里不一 不过想到父亲上次亲自带着他上面道歉，姚公子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表面功夫要做，态度特别真诚。 杜青雪转头，就看到了楼梯上的姚清扬。 姚清扬看到杜青雪的目光，再也不敢耽搁，快步走过来，“杜姑娘来府城，不曾远迎，还请见谅。” 杜青雪听到这话，一阵牙酸，这话说得，本来就跟姚家医馆关系不好，更加谈不上远迎。 “姚公子客气了。”杜青雪客气说，“不敢打扰。” 姚清扬面露悲切，然后叹息一声，“前段时间一别，我父亲等我严加管教，我也确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请杜姑娘原谅。今日吃饭算我的，给杜姑娘赔罪。” 杜青雪摇头，“不用，不打扰姚公子会客。” 说完，她端起碗，开始吃饭。 这时候边上的友人看到好友如此恭敬，可对方一个姑娘家却如此无礼，“姚兄、为何要对此等无礼之人如此礼遇？” 姚清扬心里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根本就不敢这么说，连忙呵斥，“徐兄慎言！” 杜云岚听到别人呵斥她的女儿，顿时不乐意了，“倒是谁无礼啊？我们好好地吃饭，来打声招呼，我家女儿也客气地应答了。 我们饿着肚子，难道还不能吃饭呢？倒是你这个油头粉面咄咄逼人的年轻人，才是无礼，打扰我们用膳。要是那些懂得礼数的，早就该走了。” 姚清扬见状，连忙赔礼，“夫人怪罪，小生惶恐，失礼了。” 说完姚清扬拉着友人的胳膊，急匆匆往外走。 到了外面很远的地方，姚清扬才停下来，“徐兄，今天要被你害死了。你也说了，我礼遇杜姑娘，就应该猜到那杜姑娘不是一般人。你张口就说她无礼，本意是帮我，但你帮了倒忙，这是在害我。” 徐德兴听到这话，颇为不解，“贤弟，那人是谁啊？有这么厉害的身世吗？“ 姚清扬回答：“阳明观杨观主的亲传弟子，现在掌管阳明观下阳明药坊。上次就因为得罪了她，我被父亲惩罚。即使我们去道歉了，但这一年都买不到阳明药坊的成药。” 听到这话，徐德兴一愣，觉得今天大错特错了，“贤弟，见谅，我不知道那是阳明观的人，要不现在去给杜姑娘道歉？” 姚清扬摇头，拉住了要转身回去的徐德兴，“算了，你现在去，更打扰杜姑娘吃饭，说不定还会更惹人烦。” 徐德兴讪讪笑笑，转移话题，“杜姑娘管理阳明药坊，怎么会来府城啊？” 姚清扬一愣，仔细想想杜青雪的情况，“应该是送她的弟弟杜青山过来参加府试。” 徐德兴擦擦脑门上的汗，说道：“那我现在就去文宝斋买一份上好的文房四宝送过去，赔礼道歉。” 姚清扬一愣，颇为不解，“你怎么比我还急着道歉？”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当官的和治病的，尤其是阳明观的医术那么高，我祖父母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能求到阳明观的头上。”徐德兴回答，拱拱手，“姚兄，我不跟你聊了，先行一步。” 姚清扬看着徐德兴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这个姓徐的，就是个两面派。 之前还巴结他，现在有机会巴结上阳明观杜青雪，急着跑走了。 姚清扬的出现，并没有影响杜青雪等人的好心情，吃了饭，又继续逛。 看看杂耍，听听戏，快快乐乐的一天。 晚上到家，福伯就过来汇报，“夫人小姐，今日徐家粮铺的少东家徐公子特地送来一套文宝阁的文房四宝致歉，今日在醉仙楼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杜云岚笑笑，“那个出言不逊的小伙子，还挺有眼力，收下吧。” 杜青雪冷笑，不以为然，“跟姚清扬成为好友，能有几个好的？那个人只不过怕我迁怒而已。” 福伯现在已经知道杜青雪是阳明观杨观主的弟子，心里十分高兴，主子的孩子就是厉害。 晚上，阳木穿过夜幕，出现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一个木箱，里面很多押题，“少观主，阳木有事禀告！” 杜青雪看看天色已晚，心里疑惑，“进来吧，阳木，你有何事情？” 阳木从木箱拿出来很多押题，放在桌上，“少观主，阳木在府城晃悠的时候，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就跟过去查探，发现很多人花钱购买押题。有的一份押题居然有上千两银子，低的有上百两银子。” 听到这话，杜青雪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每年考试都有押题，一些钻研考试的人，都会押题卖出去，以此赚取银子。” 阳木挠头，又憨厚回答：“其中有几份是从官吏的家里散出来的，买的价格也最高，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必能押中，这就奇怪了。” 杜云岚心里紧张，想起十几年前，凌安府出现科举舞弊，抓了很多官员砍头。 当年的那一次考试，考中的，全部作废。 购买押题的，考上功名的，不仅废除成绩，还被革除功名关大牢。 没有确实证据购买押题，但考中的，不仅废除成绩，而且三年内不准参加府试。 杜云岚想到后果很严重，然后对阳木说：“阳木，你说得对，每年都有押题，但并不过分。如果没有泄题，那无所谓。 可如果有人泄题，平时读书不好的人，因为花钱购买题目之后考上了，必然会有人心里不服举报。科举舞弊一向是重罪，青雪，咱们不能不谨慎。” 杜青雪听到娘亲这么说，也觉得有点道理，万一真有人科举舞弊，得想办法别牵扯进去，“阳木，你再多调查，把市面上押题全部找回来。等青山回来之后，先对对。如果真的有考题，有泄题，只能让给青山别考了。” “是，少观主。”阳木应下，准备晚上多带几个人，能够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就这样，等到杜青山考完第一场试，已经是三天之后。 在这三天里，阳木带来很多押题，桌子上铺满了，厚厚一层。 且说杜青山进入考场之后，虽然非常紧张，但看到试题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万变不离其宗，平时背诵很多，而且能够变通，所以这些题目在杜青山的眼里并不难。 第262章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既然如此，杜青山冷静下来之后不急不慢开始做题。 做前面的题，杜青山一气呵成。 做后面的题，先在白纸上写提纲，然后再开始写。 字迹工整，而且有理有据，完成得非常好。 三天的考试非常疲惫，但杜青山身体好，而且精神也好。 出来的时候，杜青山只是有几根头发凌乱，精神状态还不错。 三天两夜，吃喝拉撒都在考棚里，有的人身子弱出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甚至有的被抬出来。 杜云兰看到儿子，状态不错，赶紧递一壶热汤过来，“赶紧喝口汤！” 杜青山的确饿了，闻着里面香喷喷温热的清汤，大口喝了下去，顿时觉得肚子里面舒服了。 “回家休息，吃个饭好好睡觉。”杜青雪催促，一起回家。 吃了娘亲杜云岚亲手做的饭菜，杜青山洗了个澡，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杜青山才醒来，站在书桌旁边，就看到桌子上摆了满满的押题。 最上面的题目非常熟悉，居然是他上一场考试考到的。 有的虽然不是原封不动，一字不改，但大体的意思相同。 如果看到这个题目，杜青山也会用考题上的那些回答。 杜青山翻看下一页，瞳孔微缩，这一页上押题，居然也出现在昨天的试卷上。 杜青山心里紧张，面色大变，开始不停地翻看。 虽然不是在同一份里面，但杜青山几乎都找到了原题或者类似的题目。 杜青山额头上冒汗，脊背发凉，扑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天哪，怎么可能这么巧？ 答案不言而喻，科举舞弊，考题泄露了。 今年的考试又砸锅了，杜青山挠头！ 杜青山心里紧张害怕，不时又十分悲愤，以至于小石头过来叫他吃饭，他都没听到。 小石头推门进来，看到面色苍白，额头冒汗的杜青山，吓了一跳，“青山哥，你是不是病了？” 小石头跑过来一边问一边给李青山把脉，发现杜青山心跳加快，极度紧张。 看到小石头过来，杜青山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没有生病，我这是被吓得气得！” 听到这话，小石头微微一愣，“做噩梦啦？” 李青山摇了摇头，面色微沉，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考题，“我可以确定，考题泄密。我翻看了最上面的这几份押题，在这上面几乎可以找到昨天试卷上的所有题目。 如果只有一两道，这是巧合；几乎都有，根本就不是巧合。这些押题，你们是从哪来的呀？” 小石头听到这话也跟着面色大变，“天哪，真被阳金大哥猜中了！就在三天前，阳金大哥在府城这边调查情况，发现很多人偷偷买押题。高则上千两，低则上百两，很多人私下购买。 阳金大哥甚至发现卖考题的人跟负责考试的官吏私下里也有联系，觉得蹊跷，来禀告师姐。于是师姐叮嘱阳金大哥带人，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押题全部找过来，都放在你的桌子上。” 杜青山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科举舞弊，后果很严重啊！” 小石头也面色凝重，“青山哥，你别担心。现在师姐和杜姨在饭厅等我们，告诉他们这个事实，咱们大家一起商量。” 到了饭厅，杜青山连忙说道：“昨天考试题目，在那些押题里面全部能够找到相似或者一样的题目。我可以确定，考题绝对有泄露。” 杜青山以前也做过很多历年的考题，甚至还把历年的一些重要的押题也拿过来做，但从来就没有这么多相似的一样的。 杜云岚和杜清雪面色大变，“那如果都能找到原题，必然存在泄题。” 杜云岚眉头紧皱，“那今年青山必须放弃考试了！” 小铃铛微微皱眉，“万一科举舞弊没有被揭露出来，那青山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杜云岚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愣，“是啊！” 杜青雪笑笑，“这事情我不知道就罢了，既然我知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通过泄露考题，赚取大量的钱财，互相勾结。 根本就不顾读书人辛苦读书的辛苦，更加不顾国家科举取士的重要性。如果这次不被揭露出来，明年他们还会继续卖。为了明年的考试公平，今年必须铲除科举舞弊。” 杜青山面露遗憾，叹息一声，“我又得耽搁一年了，本来那些题目我都会，这次考上秀才，十拿九稳的事情。可现在，哎，科举不顺，居然不是因为我打不上来，而是因为意外和科举舞弊。！” 杜云岚心疼，她知道儿子为了考试，所付出的努力，安慰儿子，“好事多磨，你也说了，你有足够的实力，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杜青雪劝说，“弟弟，你别急。今年不成，还有明年。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也多练练武。好事多磨，或许经受这样的挫折时候，以后你科举就顺利了。” 杜青山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这几天我把房间里的那些考题都看一遍，我倒要看看各种押题到底分布如何。” “如果我看到跟外面押题相似或者类似的太多，我就不做了，交白卷，或者只写一点，一定让我自己考不上。”杜青山咬牙说道，面色阴沉。 他气得拿起桌上的葱油饼，使劲地咬，特别用力，仿佛嘴巴里的吃的不是葱油饼，而是那些科举舞弊人的肉。 就在这时候，福伯进来说：“姑娘，外面有个徐公子，亲自上门送一份价值上千两的押题，请求亲自见姑娘一面。” 杜青雪杜云岚听到这话，相视一看，气不打一处出。 杜云岚把儿子今年不能考上的气也记了这个徐公子的头上，“阿福，带人跟我一起去，把那个徐公子赶走！” 交给别人做，杜云岚还不放心呢！ 杜云岚快步走到前院门房，徐德兴正在喝茶，“徐公子，之前你已经送了礼物道歉，不用多礼，赶紧带着你的押题离开。” 徐德兴一愣，旋即又连忙说：“杜夫人，您放心，这是府城这边押题最准的，价值一千两银子呢！杜公子能用得到，还请收下，不用客气。” 本来杜云岚不想闹得太难看，可这徐德兴自以为是，顿时气不打一处出，“阿福，把徐公子给我轰出去，小石头，赶紧把那些押题给我扔出大门。” 福伯一愣，但坚决执行杜云岚的命令，直接带人一边一个架着徐德兴，直接扔了出去。 门口有行人，也有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出来。 “杜夫人息怒，为何撵人呢？”徐德兴也急了，心里生气，但敢怒不敢言。 小石头抱着那些考题，直接扔在徐德兴的脚边，“我家哥哥考试，靠的是真才实学，才不靠这些乱七八糟的押题。你还是赶紧拿走吧，别打搅我家哥哥休息。”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徐德兴憋得脸通红，跺脚离开。 后面的小厮赶紧捡起地上的一大捆押题，灰溜溜地跟在少爷身后离开。 第263章 一起凑钱买考题？ 杜青雪吃过早饭，当即写了一封信，让身边的阳明卫快马加鞭，送给青山县的吴县令，告知这边的科举舞弊情况。 杜青雪记得曾经听吴承泽说过，凌安府的知府，是吴老爷子的门生，故而他在青山县做县令，上面不会有人使绊子。 杜青雪不确定知府是否参与在内，告诉吴承泽，也是为了让吴承泽能够参与进来，一起调查。 如果刘知府是清白的，那么这里可能存在更大的问题，被嫁祸，或者被陷害，不管如何，只要出现科举舞弊，这个知府算是做到头了。 丢官是小，丧命是大。 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吴承泽的父亲，吴相爷。 刚吃完早饭，就听到外面的小厮通传，说杜青玉和王振山，以及杜青松来了。 杜云岚让人把他们带进来，正好在院子里招呼他们。 “振山，青玉、青松，你们不在客栈里好好复习，来这里，有事情吗？”杜云岚笑着问，声音非常温和。 王振山欲言又止，看向杜青玉和杜青松。 杜青松直接低下了头，虽然杜云岚是他姑姑，杜青雪和杜青山是他表弟和表妹，但实际上关系很差。 今天能跟着一起过来，他已经鼓起勇气，根本就不敢开口。 最后杜青玉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云岚姑姑，青山，青雪，今天我们来的确有点事情。跟我们一个客栈住的几个人，从考上出来之后，就兴奋得不行。 说他们买的押题，这次考上考到了。他们一定能够考上秀才，还问我们要不要买押题？他们还拿出一份昨天考的押题，给我们看了，的确有不少一样或者相似的内容。 接下来他们要买下一场的押题，我们三个商量一下，想购买，但一份就要上百两银子。我们的钱不够，我来找你们凑凑。” 听到这话，杜云岚面色大变，“青玉，买的人多吗？押题的内容，真的考到很多？” 杜青玉连连点头，“云岚姑姑，我们仔细比对了一下，那一份押题上，足有三分之一呢！价格虽然贵一点，但很值得。” 如果不是钱不够，他一个人就买了。 王振山点头，压低声音说：“这事情不宜声张，总共没有多少，咱们要买就早点买，快点买。再晚就没了。云岚姑姑，绝对物有所值。” 杜云岚的面色更加紧张，并没有惊喜，眼神复杂，“你们光想着押中那么多考题，难道你们没想着什么人这么能耐可以押中这么多考题？ 你这上百两上的押题就有三成多的内容押中了，那是不是花五百两银子，就能买到押中一半的题目呢？如果花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就能拿到一张类似于考题的押题呢？钱能买到的，你觉得这考试，难道没问题吗？” 提到这话，杜青玉和王振山，杜青松都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面色大变。 “这······这不可能吧？”王振山结结巴巴，眼神慌乱，“科举舞弊，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 杜青玉也心存侥幸，“也许卖出去不多呢，也许我们买了，也能考上，官府还不知道呢？” 杜青松没说话，眼神半信半疑，心里仍有疑惑。 杜青雪看向这三个想要投机取巧的人，轻笑，“其实以你们的能力，想考上秀才，应该并不难。毕竟去年的徐成泽能考上，你们去年比徐成泽差了一些，但今年又多学了一年，应该跟去年的徐成泽比并不差。 你想想昨天的考试，你们是不是考得不错？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花钱买这些所谓的押题？ 另外，你们放聪明点，不仅不能买，反而还要随时关注那些买的，下一场考试是不是还有很多题目被押中了？ 如果有，那必然涉及科举舞弊。你们考上了，一旦被查出来你们买了押题，不仅被革除你们童生的资格，还会坐牢。 如果你们没买考题，考中秀才了，惩罚轻一点，取消秀才资格，而且三年内不能参加府试。如此一来，第三场考试，你们最好别写得太好。这次千万别考了。” 王振山，杜青玉面面相觑，随后面露不甘。 杜青松更是面色难看，这一年苦读，耗费了家里的银子，再考不上，他真的没脸回家了。 杜青山看向这三人，沉声说：“我的想法跟我姐姐一样，我不会买押题，我劝你们也不要买。稍后我姐姐会派人调查那些那些买考题的人第二场考试押中多少。如果很多，我第三场，即使去考试，我也不会写试卷，纯粹就看看试卷。” 王振山大口呼吸，缓解因为紧张造成的呼吸不畅，艰难回答：“青山，青雪，云岚姑姑，谢谢你们提醒。押中三分之一，的确太多了，很吓人。 青雪说得也很对，我上一场考试，都写出来，而且很顺。按照正常的水平，我能考上，根本就没必要买押题。 两日后的第二场考试，我也会好好考。出来之后，看看那些买了押题的人很兴奋，第三场考试，我就不考了。” 在这件事情上，杜云岚杜青雪和杜青山根本就没必要说谎，更没有必要故意欺骗。 杜青玉叹息一声，“哎，那也只能这样了，又得等一年。” 杜青松直接憋得红了眼圈，哭了，“这一年憋足劲，想考上功名，居然还遇到这样的事情，真倒霉。要不咱们去举报吧？咱们好好考试，是咱们举报的，或许咱们的成绩就不会被取消了。” 王振山和杜青玉听到这话，又是一愣，心里犹豫，然后又看向杜青雪和杜青山。 这次不等姐姐说话，杜青山就直接否定，“你去举报，就算立功了，也不可能算你成绩有效，出现科举舞弊，宁愿冤枉考生，也不会放过一个参与科举舞弊的考生。 另外，这些人能拿到考题，能是一般人吗？必然是手眼通天，手段多端的人。说不定你这边举报，还没回到客栈，就被人拖到巷子里弄死了。” 杜青松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他们真的如此胆大包天？杀人要偿命的啊？” 【作者有话说】 求票还是有用的，谢谢大家，继续投票哈。 第264章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吴县令？ “搞笑了，他们不胆大包天，能干出来卖考题的事情啊？”杜青雪冷声说，觉得这些人很天真，“杀人偿命？那也得找到杀人凶手才能偿命啊！找不到凶手，怎么偿你命？再说了，就算能抓到凶手，你不是已经死在凶手前面去了吗？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杜青松瘫软在椅子上，再也忍不住，趴在石桌上，心理承受不住，哇哇大哭，“这次考不上，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再继续读书了。” 王振山，杜青玉也了解杜青松家里的情况，但这事情，他们也帮不上忙。 杜云岚才不同情杜青松，这个小子以前没少欺负她的女儿和儿子，现在好心提醒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让她出钱，供杜青松读书，那是不可能的。 杜青雪的心更硬，杜老头没钱供读书，管她什么事儿啊！ 杜青山岔开话题，根本就不接杜青松的话茬，看向王振山、杜青玉，“今年就算考不上，相信家里人也会理解咱们。牵扯到科举舞弊，后果严重的，这辈子都没资格参加府试了。 你们回去之后，也别跟别人争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再来问你们买不买押题，你们就说没钱，糊弄过去。除了吃饭，最好在房间里别出来。” 看在一个村的份上，杜青山提醒他们，别牵扯到科举舞弊大案。 杜青玉缓过神来，点了点头，“青山，你说得对，回去之后，我们就躲起来。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王振山也点头，“对，就算耽搁一年，也不能掺和进去。青松，你别灰心。以你的能力，也能考上，只是咱们没遇到好时机。你可千万别灰心，别意气用事。 等回去之后，我和青玉亲自跟你祖父说明情况，不是我们不行，而是不能考啊！功名重要，但小命更要紧。 如果你担心钱的问题，你可以跟王夫子说说，你去给孩子启蒙，教半天，自己学习半天，包吃住，一个月还能有点银子，不就解决你明年考试的盘缠了吗？” 听到这话，杜青松一愣，“王夫子真的让我给孩子启蒙吗？” “就算王夫子那边不收，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甚至可以在咱们村子里弄个简单的学堂，专门给孩子启蒙，识字。 收钱少一些，如果小孩灵性，你就推荐到王夫子那边读书。如果孩子读书不灵光、就是为了认字，算术，你是童生，完全够了。” 本来这是他和父亲商量好的一条财路，但看到杜青松哭得可怜，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至于他，到时候再想办法，以后总有办法的。 杜青玉也劝说：“是啊，青松，总有办法的，别灰心。” 杜云岚本来要留他们吃饭，但王振山等人也没心情留下来吃饭。兴高采烈地来，垂头丧气地回。 看到他们走了，杜云岚这才长舒一口气，“好在这三个人还听劝，要是不听劝，这次准倒霉。” 杜青雪笑笑，“现在卖押题，就连普通学子也在兜售范围之内，可见这次多么疯狂。想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话一点不假！等着瞧吧，这次热闹着呢！” 杜青山回到房间，开始整理那些押题，到时候跟考卷对照，另外还把上一场考上的题目，在押题上画出来。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杜青山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阳明卫快马加鞭，疾驰前往青山县。 坐马车两天半的路程，骑马，当天晚上在关城门之前就到了。 县令吴承泽正在吃饭，小六子急忙来汇报，“少爷，杜姑娘身边的阳明卫带着杜姑娘的名帖有要事禀告。” “要事？”吴承泽疑惑，“杜姑娘不是送她弟弟去府城考试了吗？能有什么要事？” 小六子回答：“小的不知，问了阳明卫，但那些带着面具的阳明卫，根本就不跟小的说。” 吴承泽点头，“那你带他们去客厅，我吃完这几口，马上过去。” 杜青雪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既然她说是要事，应该不是简单的事儿。 吴承泽赶紧扒拉几口饭，漱口擦嘴巴，直接穿着便服，去见杜青雪派来的阳明卫。 吴承泽也是第一次见神秘的阳明卫，身高九尺。他一向自诩身材很高，但在这些阳明卫面前，仍旧矮了大半个头。 这些人戴着银色面具，身体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吴承泽上前，拱手问：“两位壮士，杜姑娘有何要事汇报于我？” 阳城看了看吴承泽，他并不认识吴承泽，拿出来一个黑色的令牌，然后直接问：“我等是阳明观的阳明卫阳金，这是我的身份令牌。现在轮到你怎么能证明你就是县令吴大人？” “这······”吴承泽无言以对，在县衙后院，难道还有别人冒充县令吗？ 阳城又说：“我们阳明卫奉少观主之命，务必要把信件交给吴大人。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是吴县令，我是不会把信件交给你。” 小六子急了，“你们真是无礼！” 阳明卫不回答，认死理，在吴承泽不能证明自己是吴县令之前，坚决不给信件。 吴承泽面色凝重，赶紧阻拦小六子，“小六子，你不得无礼。去把本官的官印拿过来！” 小六子生气，但还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拿官印。 吴承泽不仅面色凝重，心里忐忑不安，这是有大事儿啊，而且当时那种影响巨大，不好收场，跟他或者跟吴家有关的事情。 小六子不一会儿抱来一个盒子，“看吧，这是我们少爷的官印，你们估计也没见过官印，不会又让我们证明这个官印是不是真的吧？” 阳城从里面拿出来官印，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去，“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认识官印，但你就算作假，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假的。吴大人，还有你的私人印信！” 吴承泽从荷包里拿出来自己的私人印信，递给阳城。 阳城接过来，比对着少观主给的吴承泽私人印信图案，确定一模一样，然后才把私人印信递给吴承泽，另一只手拿着一封信，“官印和私人印信都对，您就是吴大人，这是我们少观主写的信，还请您仔细阅读。事关重大，还吴大人明示。” 吴承泽接过来印信和信件，快速打开，迫不及待阅读。 这一看，血气急剧上涌，直冲脑门。 第265章 口头交易 我的天哪，科举舞弊！ 刘师兄这是要倒大霉啊！ 吴承泽赶紧擦擦脑门上的汗，收敛心神，长舒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阳城问：“吴大人，您要不要给少观主回信？” 吴县令摇头摆手，“不用回信，事关重大，我明天一早直接跟你们一起离开，去府城。小六子，安排这两位壮士休息。” “是，少爷。”小六子应下，带着两个阳明卫下去。 吴承泽回到书房，沉思片刻。刘师兄为人正直，绝对不可能做出来泄题的事情。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外，这件事情牵连甚大，表面上可能是为了钱，但可能是针对刘师兄和京城的父亲。 虽然父亲已经请辞，但皇帝并没有允许，门生故旧很多，大多清廉，做实事，这些人必然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 吴承泽写了一个小小的纸条，放在信鸽的脚上的金属条上，亲自封蜡。 信鸽在夜幕中，飞向天空。 第二天一大早，吴承泽对师爷说，他最近身体抱恙，要养病，恕不见客。如果有案子，不急的，往后拖。急的，让师爷和衙役们自己定夺，回来他再审核。 趁着清晨的薄雾，吴承泽带着小六子和几个侍卫，穿着便装跟着阳明卫直奔府城。 一路疾驰，下午就到了凌安府。 吴承泽并没有直接去府衙，而是跟着阳明卫直接来见杜青雪。 对于吴承泽的到来，杜青雪并不惊讶，让人直接把吴承泽带到杜青山的书房。 杜青雪对杜青山说：“青山，你快点把押题上的题目跟上一场考试的题目相同和相似的地方，拿给吴大人看看。” 杜青山闲着没事，就开始整理这些，把有关上一场的押题，拿出来几分。 果真如杜青雪猜测的那样，一百两押题，占据三分之一；五百两的押题，占据一半；一千两银子的，几乎全占了。 杜青山递过去，“吴大人请过目，我都画出来了，另外，我还默写一份考题，您仔细对比。” 吴承泽接过来，仔细比对，呼吸也跟着急促，手也微微颤抖，眼神也越来越愤怒，“荒唐，实在是荒唐，这些人真该死！” 杜青雪似笑非笑，“的确该死，因为这些人的胆大妄为，我弟弟今年又考不成了。” 吴承泽摇头苦笑，看向杜青雪和杜青山，“你们哪来这么多的押题？难道也是花钱买的？” 杜青雪嗤笑，“我弟弟那么厉害，用得着买这些啊！我手下阳明卫，在府城这边探查情况，无意中发现有人兜售答案，而且还涉及考官下面的人。 于是我就开始让下面的人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押题，全部弄来。有一部分的确是押题，有一两题或者两三题押中了，甚至连相似的也少，但有的押题，那真是照搬啊！ 现在这些情况，都跟吴大人说了，接下来吴大人该怎么说，那就是吴大人的事情了。官府的事情，我们阳明观不掺和。” 吴承泽表情更加凝重，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加严峻，忍不住心慌。 吴承泽沉思片刻，然后看向杜青雪，“杜姑娘，你查到多少？” 杜青雪拿出一沓纸张，放在桌上，“我的人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你拿回去仔细看吧。” 吴承泽拿过来粗略看了看，然后看向杜青雪，“杜姑娘，能否······” 杜青雪不等吴承泽说完，直接拒绝，“不能，这是官府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弟弟参与今年的考试，我根本就不会管。我身边虽然有阳明卫，但我师傅交代了，不能跟官府牵扯太多，以免被官府卖了，我们还不知道。” 吴承泽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杜姑娘，我的为人，你还不相信啊？我怎么可能做出来出卖朋友的事情呢？ 事关重大，我猜测不仅是冲着刘师兄，也是冲着我父亲来的。别的不说，我父亲的门生，不能说每个都是好官，但大部分都是愿意为民做主的官。 杜姑娘，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等杜家那边找你和弟弟麻烦的时候，我和吴家也会尽力帮你，如何？” 杜青山看向姐姐，“姐，如果为难就算了，不用因为杜家，勉强自己。” 杜青雪斟酌片刻，看向吴承泽，觉得科举舞弊这件事情太过严重，对吴家的影响巨大。 现在吴承泽能够提出来这样的要求，可能是因为他身边真的没有那么多人可用。 杜青雪当即决定，“一言为定。不过我的人只负责跟踪调查，不会露面，也请吴大人保密。” 吴承泽听到杜青雪的回复，长舒一口气，“一定保密，杜姑娘放心，只是借你的人手，但不会把你和阳明观牵扯进来。青山，你此番去考试，麻烦你把试卷全部记住，回来誊抄一份出来。” 杜青山点头，“是，吴大人。” 吴承泽准备离开，尽快去见刘师兄。 这时候杜青雪喊住了吴承泽，“吴大人，每次科举舞弊，都会牵连一些无辜的真才实学的人。其实有人通过真才实学考上，但因为连累，三年之内不能参加府试。” “杜姑娘，你有何好办法？”吴承泽问，他知道杜青雪有好办法，才会多说。 杜青雪笑笑，“等到第二场考试结束，只要确定押题跟试卷上的题目相似之后，不等第三场结束，就可以立即动手抓捕。不用等三场都考完，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会耽误一年，但不会因为牵连被耽搁三年。” 吴承泽想了想，轻笑，“杜姑娘心善，想为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考虑，把影响降到最低。我去找刘师兄，商量过后再确定。” 杜青雪点头，“都不容易，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却被牵连，多冤枉啊！当然了，那些投机取巧的人，被抓起来，不管是革除功名，还是禁止考试，都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吴承泽附和，“你说得对，的确应该如此，放心，我和刘师兄一定会考到这一层。” 吴承泽在这边吃了晚饭，趁着夜幕离开。 杜青雪只留下两个阳明卫在家里，剩下的让他们换上便装，蒙面，去调查有哪些人贩卖押题？这些人的上一级的组织者又是谁？ 第266章 密谋 悄悄调查，不要惊动任何人，更不能严刑逼供，打草惊蛇。 阳明卫不仅武功高强，也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源源不断的消息，从府城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杜青雪耐心整理。 她出来云游，第一站定在凌安府，居然不是历练医术，毒术，而是参与调查凌安府的科举舞弊。 吴承泽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知府里的人，而是吴承泽直接运用轻功，进入刘知府的书房。 刘知府今日宴请学政大人，喝了些酒，脑子氤氲。 回到家，正准备回后院，但突然一个小厮，拿出一个玉佩，递到刘知府的面前。 “是谁？”刘知府一愣，旋即问：“谁派你来的？” 小六子回答：“公子在书房等你。” 刘知府点头，对着正要过来的仆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今晚歇在书房。” 仆人不解，但老爷这么吩咐，他们也只得应下。 到了书房，小六子在外面守着。 刘知府看清屋里的人是吴承泽，面露不解，疑惑问：“吴师弟，你想来府衙，直接白天来便是，为何黑灯瞎火地偷偷摸摸过来啊？” 吴承泽心里着急，也不跟刘知府兜圈子，直接拿出来一份考题，“师兄，你看看这次府试第一场考试的题目是不是这些？” 刘知府不明所以，低头看向桌面上的题目，虽然没有做到一字不落，但九成的内容都在上面，“这应该是这次考试的学子默写出来的吧？” “是的！”吴承泽回答，面色凝重，然后又放下几分押题，“刘师兄，你看看这些押题，跟试题几乎一模一样。事情严重，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见吴承泽如此，刘知府也不敢大意，赶紧看向那几份押题，当看到上面的押题跟试卷上的题目一样，顿时傻眼了。 “这······”刘知府气急攻心，身体摇晃，面色青紫，呼吸急促，眼看着要晕过去了。 科举舞弊的事情，如果坐实了，他项上人头不保。家人的也会被卖身为奴，女眷冲入教司坊，备受屈辱。 眼看着刘知府快要晕倒，吴承泽赶紧上前扶着刘知府，让他坐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刘师兄莫急，这事情咱们趁早发现，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你要冷静，咱们好好筹谋。” 吴承泽一边说，一杯给刘知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刘知府端着茶杯的手，不停哆嗦，茶水也撒了出来。刘知府喝了几口凉的茶水之后，神智才逐渐恢复。 “承泽，你在青山县如何得知？”刘知府冷静下来之后，眯着眼睛，狐疑问。他也觉得吴承泽说的话有道理，提早发现，先下手为强，他就算有责任，但不至于丢命。 刘知府的表现，附和他的人设。 吴承泽回答：“我一个朋友的弟弟参加今年的府试，这一张试卷就是他默写出来的。他家的仆人在外办事的时候，无意中偷听有人卖押题，仆人顺手就偷了几份回来。 等他考完之后，家人把押题给他一看，他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是否可信，就派人通知我。我今天一早赶路，在他家里再次确认之后，我才过来找你。” 刘知府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怪不得你偷偷过来，可能我身边也有人监视。这边不能招待你，稍后你还是离开。现在有人算计到我的头上，想让我家破人亡，我刘川芎，也不是吃素的。 这两天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到第二场考试之后，我拿到试卷之后，如果跟押题上的题目大幅度相似，立即去城外调兵，直接抄了这些学子的房间。 发现有泄题押题的，等到考完试，在门口当场就抓住。如果没有发现押题，那就在原地等着，等到审查完，的确没有买押题，再放出来。 如此一来，可以抓到更多的参与人员，也避免冤枉一些真才实学的人。只耽搁一年，而不是三年。通过审问这些卖押题的人，往上追踪是谁卖题泄题，一网打尽，将功折罪。” 刘知府的计划，跟吴承泽不谋而合。 吴承泽点头，“刘师兄，那就按照你说的做。我已经委托江湖上的朋友，调查卖题泄题的人，虽然现在还没全部找出来，但也找到大部分。因此，刘师兄，你不要担心。稳住，这一次，不管是谁动手脚，咱们都要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知府点头，“对，不能轻易便宜他们。那些人的目的，不仅是我，还有京城的老师。老师都已经致仕了，那些人还不依不饶，难道把所有能为老百姓做点事情的官员都挤走了，换上那些贪官污吏，弄得民不聊生，他们才不罢休吗？” 吴承泽冷笑，面露讥讽，“皇帝现在重用外戚，觉得那些外戚是他儿子女儿的亲人，比我们这些外人强。因此，利用外戚排挤官员，增加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 可也不想想，那些外戚有能力就罢了，可明明一个个都是凭借女人在后宫得宠上来的，有几个具有真才实学呢？在高位，没有能力，只会敛财。” 刘知府叹息一声，颇为惆怅，“天将大乱，我们这些官员难做，天下的老百姓日子也不好过。” 吴承泽看向刘知府，“刘师兄，先保存自己，稍后再说。” 刘知府点头，“是，这次是我太大意了，身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不知道。今日我跟李学政喝酒，不知道他是否参与进去了？” 吴承泽冷声说：“事不怕查，总能查明白的。这次咱们先发制人，总比被动挨打，被人捅出去，好得多。” “对！”刘知府点头，虽然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但仍旧心有余悸。 两个人密谋细节，到了深夜，吴承泽这才带着小六子离开。 走到街上，深夜的风，还有点冷。 小六子小声问：“少爷，夜已深，客栈也关门了，咱们现在去哪？” 吴承泽轻笑，心情居然莫名转好，“去杜姑娘家！以杜姑娘的聪慧，知道知府衙门，不适合我住，客栈也满了，估计给我留着门。” 小六子半信半疑，狐疑问：“少爷，您这么确定？” 第267章 居然是假的 “确定，走，去看看。”吴承泽回答，然后快步朝着杜青雪家所在方向走去。 小六子刚到门口，轻轻敲门，就有人从门洞里往外看，然后看到是小六子和吴承泽，立即开门。 “少爷交代，两位到来，直接带到客院休息。”门房解释，态度恭敬，“两位请跟我来。” 吴承泽心里暖暖的，这一定是杜青雪交代的，只是不好对外说，就借杜青山的名。 “有劳了。”小六子回答，跟着少爷一起进去。 到了客院，小厮送来热水和点心，供吴承泽和小六子洗漱，喝茶，填饱肚子。 吴承泽第二天，也没有出去，但让小六子送信，让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出去打听。 吴承泽也跟杜青雪说了刘知府的计划。 不得不说，刘知府的计划比杜青雪的计划更好，也更有效。 在这三天空隙里，很多人千方百计买了押题，开始做题，背题。 杜青雪把家里的押题全部打包，送给吴承泽。吴承泽则是通过晚上，送给刘知府。 转眼又是一天，到了第二场考试的日期。 杜青山心情沉重，但强打起精神，内心甚至还有点侥幸。 当从头到尾看了试卷之后，杜青山目光呆滞，直接选择躺平了！ 还写啥写！ 试卷上的题目在押题上全部能找到相同和相似的，除了个人信息，多写一个字都是浪费，反正这些试卷根本就不会批。 昨天晚上，吴承泽就出门了，拿着刘知府的名帖去调兵一千。等到考生全部进入考场，这些人才开始进城。事先已经拿到所有考生住所信息，一百人一大队，再分成五人一小队， 挨个搜查，从很多学子的房间里搜到了押题，并且把押题和姓名籍贯记录在案，稍后比对。 一个也跑不了！ 那些兜售押题和泄露考题的人，也被抓了起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审问，这些兜售考题和泄露考题的人，就被杀人灭口了。 真正的主谋，根本就没有审问出来。 刘知府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废物，都是废物，那些人都死了，还怎么审问？” 下面的幕僚，也面色凝重。 吴承泽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快要气疯的刘知府，觉得刘师兄跟以往不一样。 心里有这个疑惑，吴承泽就没有说话，悄悄离开。 吴承泽轻声问：“小六子，你有没有觉得刘师兄跟以前不一样啊？以前刘师兄即使遇到比现在更加恶劣更加严峻的事情，都不会如此口不择言。 另外，那些兵士守着，轻易不能有人进大牢下毒。那些人到底是怎么被下毒的？刘师兄居然到现在还没调查出来，我觉得不对劲。” “可能是以前没有危及到性命和官位吧。”小六子挠头，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呀？少爷，我想起来了。那日我们夜晚来到刘知府家里。小的拿着您的牌子，去见刘知府。 刘知府以前明明认识小的，但当时靠得那么近，刘知府居然没有认出我，还问我是谁，我是谁派来的。 当时我知道少爷着急，没有深思。现在想想，刘知府不可能不认识，我们可是相识好几年，而且我的长相好几年没变化了。” 听到这话，吴承泽一阵恶寒，“刘师兄没认出你？会不会因为晚上太暗了？” 小六子摇头，“不可能，小的都能看清刘知府，那刘知府当然也能看清小的。” “不好！”吴承泽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但现在不能确定，“去找杜姑娘！” 杜青雪在得知大牢里的那些售卖押题和泄题的人死了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好。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这么容易，应该还有她们所不知道的问题。 杜青雪屏息凝神，觉得她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时候阳金过来汇报，“少观主，你让我们关注的刘夫人最近行为有些异常。” 杜青雪一愣，颇为不解，“刘夫人有何异动？” 阳金回答：“最近一个月，经常去花满园听戏，以前刘夫人从来都不看戏。另外，我们在监视那些人的时候，曾经偷听到那些人说，凌安府最大的官都是他们的人，没人追查押题，所以根本就不用怕。赚足了钱，远走高飞。” 听到这话，杜青雪微微一愣，“那刘知府和刘夫人有问题？你吴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阳灵也急匆匆回来，“少观主，李学政也经常去花满园听戏，刘夫人和刘知府也经常去。进去的时候，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去，出来的时候，也会有大箱子。因为少观主，您不让我们泄露行踪，所以我们并不敢上前仔细查探。” 杜青雪站起来，来回走动，“不好，吴大人可能有危险。你们跟我一起出去。” 刚到门口，吴承泽就到了，面露焦急。 “刘知府有问题。”杜青雪急忙说，眼露紧张。 “刘师兄有问题。”吴承泽也急忙说，“我就近观察，发现刘师兄的行为跟以前大不一样，另外，那天晚上，在光线还好的情况之下，居然没有认出来小六子。 这根本就不可能，那天太过焦急，忽略了这个问题。也因为那天晚上，那个人说的解决办法，跟我们不谋而合，而且还更加优化，让我卸掉了防备心。” 杜青雪皱眉，看向吴承泽，“现在我也查到了一些消息，府城这边兜售考题，刘知府能力卓著，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你说刘知府没有认出来小六子，那么这刘知府可能是假的。 之前我曾经思考，如果凌安府出现科举舞弊，最倒霉的人，难道不是刘知府吗？他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不怕事情败露之后的惩罚吗？仅仅是为了钱吗？ 现在你的推断，让这些问题迎刃而解。刘知府根本就是假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后果，就等着嫁祸给刘知府，让真的刘知府背锅。” 吴承泽也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猜测的，可是这假的刘知府跟真的一样。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影响呢？” 杜青雪笑笑，“人不可能长得这么相像，至于一个可能，那就是易容。接下来很简单啊，擒贼先擒王。既然发现刘知府是假的，那咱们就先抓到假的，然后审问出来真的刘知府。” 第268章 让你变成真诚好人的药丸子 吴承泽皱眉，心里担忧惆怅，事情远比他想象复杂，“但愿刘师兄还活着。” “人都是不想死的，那个假的刘知府也是如此。”杜青雪宽慰，“他们想让真的刘知府背锅呢，所以不会这么早杀掉刘知府。我这里配置出来一些具有迷幻作用的药物，吃了之后，人会变得恍惚，但说出来的话，接近全部是真的。吴大人，你有兴趣用吗？” 吴承泽听到这话，面露惊愕，“真有这样的好东西吗？” 杜青雪点头，“有，我弄出来的。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 吴承泽一愣，“你不是不想掺和官府的事情吗？” 杜青雪回答：“你经常来往我家里，我就是不想掺和，估计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说不定那些人还想把事情嫁祸在你我的身上，故而我现在已经不能置身事外。吴大人，你还能调动那五百人吗？” 吴承泽回答：“可以，那是就李将军是镇国公以前的手下，认识我，而且事关重大，他会帮忙。” 杜青雪点头，表情严肃地看向吴承泽，“让那些士兵按兵不动，咱们快点揪出来假的刘知府，尽快找到真的刘知府。” “对！”吴承泽应下，等着杜青雪。 此时的杜青雪穿着一身男装，脸上也易容了，只带了两个便衣的阳明卫，其他人留在家里保护娘亲和小铃铛，小石头。 杜青雪和吴承泽偷偷进入知府县衙后门的院子，在刘知府吃午饭的时候，出现在刘知府的面前。 刘知府看到吴承泽，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吴师弟，你这来无踪去无影的，我有事情找你，居然找不到你了。快坐下，吃点。” 吴承泽走到刘知府的对面，“刘师兄，这事情我觉得蹊跷，你为人非常谨慎，凌安府那么多人兜售押题，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 杜青雪压低声音提醒，“吴大人，刘大人，我这边查到更多的信息，已经可以确定谁是主谋了？刘大人，去书房说，影响甚大，不能在外面说，以防泄露。” 刘知府听到这话，也不敢耽搁时间，连忙说：“走，现在就去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杜青雪来到刘知府的身边，伸手直接点在刘知府的后颈。 吴承泽在后面扶着刘知府，把他放在椅子上，“你居然假装我刘师兄，很像，我差点被你欺骗了。” 刘知府听到这话，眉头紧皱，“承泽，不要胡闹，怎么能有人假扮我呢？” “之前我疏忽了很多细小的问题，是因为我知道事情紧急，一旦失控，我父亲也会受到很大影响。那些售卖题目的人死在大牢里，让我很疑惑。 你是谨慎的人，应该已经想到会有人杀人灭口，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可事实，却让我大吃一惊。他们不仅死了，而且全部死了。” 杜青雪的手已经摸在刘知府的下巴之处，开始不停摸索，然后另一只手沾了一点药水，从脖子开始，揭下来一块用于易容的人皮面具，露出来刘知府的真面目。 刘知府原本还想狡辩，但现在无从辩驳，刚要咬碎牙缝里的毒药，但被杜青雪捏住了下巴，直接往“刘知府”的嘴里扔了一粒黑黑的药丸子。 刘知府眼露惊恐，被卡着喉咙之后，声音沙哑低沉，“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毒药吗?” 杜青雪冷笑，“别急，我可没有你狠，我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只是让你变成一个真诚好人的药丸子。吃了之后，多说真话，将功折罪，或许你就不用下十八层地狱了。” 吴承泽看着杜青雪一连串的举动，目瞪口呆，这杜青雪的手段可真多，连江湖上的一些手法，也了如指掌。 刘知府听到这话，更加惊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青雪拿着一个吊坠，在刘知府的眼前摇晃着，随着吊坠不停摇晃，刘知府的眼神也随着吊坠不停转动，逐渐变得没有焦距，眼神迷茫。 杜青雪看向吴承泽，催促，“吴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啊，咱们快点找到真的刘知府，这事情才能尽快善了。” 吴承泽缓过神来，点头回答：“杜姑娘，你说得对。真正的知府在哪？” “刘知府”表情有些挣扎，但很快又变得麻木迷茫，“在······书房的密室里！” 听到这话，吴承泽和杜青雪都是一愣，“机关在哪？” “多宝阁上的听风瓶！”“刘知府”回答，不假思索，虽然很慢，但说得清晰。 杜青雪走过去，转动多宝阁上的听风瓶，原本的书架居然往边上移动，露出一个大约两尺宽，五尺高的门。 “吴大人，你继续审问，我下去看看。”杜青雪回答，刚要进去，却被阳灵拦住了，“少主，我来。” 称呼“少主”是杜青雪要求的，出门在外，做隐秘的事情，就不要称呼“少观主”，以防不小心泄露。 阳明卫等人做得很好！ 这些人或许不是很聪明，但执行力非常强，而且记忆力也不错。 阳灵走在前面，杜青雪跟在后面，“谢谢灵。” 阳灵笑笑，“少主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这是他们阳明卫的职责！ 杜青雪听到这话，心里感动，跟在阳灵的身后，一起顺着楼梯下去。 这个密室其实很简单，十几个楼梯下去之后，就是一个简单的密室。真正的刘知府和一个中年女子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 杜青雪下去之后，问：“你是刘知府？刘夫人？” 两个人连连点头，喉咙呜呜挣扎。 阳灵上前拿掉他们嘴巴里的布，并且给他们松绑。 刘知府能够说话之后，急忙说：“多谢相救，不知您是谁派来的？” 杜青雪直接回答：“青山县的县令吴大人，此时正在书房，审问假的刘知府。具体情况，吴大人会如实相告，先出去再说。” 刘夫人惊疑不定，吓得瑟瑟发抖，不停痛苦。 杜青雪理解，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给阳灵使个眼色，扶着刘夫人出去。 出去之后，刘知府看到吴承泽之后，顿时激动不已，事情还有转机，不会死不瞑目。 第269章 没钱居然让他们躲过一劫 杜青雪对吴承泽说：“吴大人，刘夫人也是假冒的，我带人抓捕假的刘夫人，你把情况赶紧跟刘大人和刘夫人说说。” 吴承泽拱手，心里感激，“有劳了。” 杜青雪带着阳灵，速度很快，就冲到了后院，抓住了正在吃饭的刘夫人。 还有侍卫冲上来，但在看到杜青雪在刘夫人的脸上涂了一层绿色的药水之后，刘夫人脸上掉下了一大块东西。 丫鬟和侍卫再一看，刘夫人居然变样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刘夫人是假冒的。 刘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被控制，作为贴身伺候的人，难道就没有发现主子跟以前不一样吗？还是说这些丫鬟里也有易容的？ 阳灵得到命令，开始逐一检查，还真查到了一个易容的，直接揪出来，带到书房，让刘知府和吴县令审问。 刘夫人虽然受到惊吓，此时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回到后院，开始洗漱，管理后院，不让丈夫有后顾之忧。 刘知府不顾身体虚弱，随便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也不顾身上一股臭味，就开始忙碌。 他们从假的“刘知府”“刘夫人”口中审问出来更加有用的东西，隐藏更深的泄题者，售卖题目的人，另外，花满园是交易的地方，也是这次银子藏匿的地方。 有了这些重要口供，加上吴承泽借来的一千士兵，很快就把更深层的人和东西，全部查出来了。 李学政夫妻居然是这次主谋，被严密看管，利用杜青雪提供的忘忧丸，把上线和相关人等全部供述出来。 果真牵扯到外戚！ 从花满园里查抄出来十一万两银子，其中六万两银子是买押题的，另外五万两银子，是用来收买凌安府的官员的。 这花满园的主事人还有个册子，是收买贿赂的官员，也被刘知府派人搜到了。 刘知府看到这些，触目惊心，连夜给京城写信，吴承泽也连连写了好几封信。 等到外面的事情在两天之内梳理完毕，才开始收拾考试院里的那些考生。 有的人因为买到了押题，不会做的，还可以翻书；文章不会写，可以花钱找人写，自己在润色一遍背诵下来。 这些人心情激动，觉得这次一定能够考上。 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府试，居然还有人愿意倾家荡产，购买所谓的押题。 出来的时候，这些人簇拥着。 外面的士兵大声喊，“排队，一个个对照姓名籍贯，确定了才能出去。” 众人不明所以，但看到考试院有很多士兵围住。听说过进考场，要对照姓名籍贯长相检查，还没听说过出考场还要对照的。 反常必有妖！ 有那些胆子小心虚的，两股战战，几乎快要晕倒了。 按照搜查出来的押题人名，比对之后，就直接抓起来，一时间，有很多人被抓走了。 这些人买了押题，本来就心虚，直接晕了过去。 王振山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报上自己的姓名，“王振山，青山县杜家村。” 搜押题的时候，并没有在王振山的住处找到押题，故而王振山被允许通过。 士兵对王振山说：“这一届府试涉嫌科举舞弊，现在城门已关，老老实实待在住所，以待官府随时追查。” 王振山听到这话，不停哆嗦，“是，大人，我一定老实配合调查。” 现在王振山对杜青雪和杜青山姐弟，感激涕零。 自从听了杜青山和杜青雪的劝说之后，他们没有购买押题，也没有四处乱跑，而是留在房间里，所以才会被允许回到客栈。 看看那些被官兵带走的，好像都是买了押题的人。 这一进入大牢，一顿皮肉之苦还是轻的，革除功名，还要坐牢，一辈子都完了。 王振山回到客栈，发现杜青玉和杜青松已经回来了。 三个人吓得面色苍白，猛地灌了很多水，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这次多亏了青山和青雪。”王振山回答，心有余悸，“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得好好感谢他们。” 杜青山也点头，“对，一定好好感谢他们。我看到那些买了押题的人，都被带走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杜青松感慨，“之前还觉得今年考不上功名，心里遗憾，现在看到那么多人被带走，我们还能平安无事，庆幸不已。多亏了青山和青雪，姑姑。以后还是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走捷径，那是没用的。” “是啊，我们这次能逃过一劫，也多亏没钱。如果咱们有钱，直接买了就是，根本就不会告知青山和青雪，咱们也要彻底完蛋了。”杜青玉感慨，没钱居然成了救他们一命的最主要原因。 杜青松和王振山也苦笑，杜青玉说得很对，如果有钱，他们绝对不能控制住，一定会买。 这刘知府根据假的“刘知府”“刘夫人”提供的线索，抓到很多人，全部被关押起来。 刘知府的折子已经快马加鞭送往总督府，等待批复。 同时，也有密信送往京城。 下面的人在审查购买押题的人之时，居然查到了徐家粮铺的徐公子，曾经花了一千两银子购买押题。 徐公子看到有人调查他，吓了一跳。 他当时想跟杜青雪道歉，觉得送其他的给杜青雪不见诚意。得知杜青雪还有个弟弟正在考试，所以就买了一份押题，让人送给杜青雪。 可杜家姐弟根本就没收，他就被连人带东西，直接扔出来了。那一千两银子买的东西，还在家里呢！ 徐公子本来就得罪了杜青雪，现在更不敢说，直说买回来留存起来，以后给小辈当试题用的。 因为徐公子的这一份押题没有用处，也没扩散，故而被没收之后，又罚了一百两银子。 杜青山回来之后，正准备把考题默写出来，杜青雪直接说：“不用了，事情正在解决。” 杜青山放下手中的笔，“姐，到底怎么回事？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提前了吗？” 杜青雪回答：“是的，提前了。我们没想到刘知府居然是假的，真的刘知府被关在书房的密室里。很多事情都已经审问出来，最深处的人也被揪出来。最后到了京城，涉及外戚。” 第270章 她一向能够洞察先机 杜青山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外戚为了这点银子，至于吗？” “不至于。”杜青雪回答，“因为外戚想利用这件事情，陷害刘知府，进而扳倒京城的吴相爷一系的官员，然后扶持自己的官员上去。” 杜青山挠头，眼露迷茫，“哎，真不知道那些人这样搞来搞去，最后能有什么好？国将不国，官不成官，将不成将，兵不成兵，最后老百姓又民不聊生。” 杜青雪仰头，看向天空，有点刺眼，但可以让她更加清醒，“天将大乱。” 杜青山叹息，“现在想想我考功名，好像没啥好处，最后还不是成为乱世人。” 杜青雪安慰，“你不一样，大乱就有大治。既然你喜欢读书，那你就读，那就考，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现在不是你能考虑的时候。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赶紧跟着娘亲一起回青山县。不管是继续读书，还是练武，还是帮我管理铺子，都随你。我不能陪在娘亲身边，就由你陪着娘亲，好好孝敬她。” “好，我知道，姐姐。”杜青山应下，放下心里的负担，也好好想想以后的路。 京城的吴老爷子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就开始部署。在收到刘知府和吴承泽的密信之后，直接在朝廷上发难外戚。 科举舞弊，动摇国家根基。 周安帝也非常震怒，立即让六部组织人去西南道凌安府清查科举舞弊始末。他虽然重用外戚，只是想平衡朝堂。 可绝对不允许这些外戚动摇大周的国本，所以这事情要给外戚一个教训，稍后在其他地方，再扶持外戚。 萧郁主动请缨，护送这些大人去凌安府，并且统领当地的兵权，维持当地的稳定。 周安帝答应了，萧郁这个人正直，不会偏瘫官员，也不会偏瘫外戚。 在这时候，周安帝才意识到萧郁的重要性。 十日后，萧郁带人来到凌安府，连同西南道的总督等人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刘知府和吴承泽商量一个最优的说法，并没有把杜青雪牵扯进来。 吴承泽来府城办事，得知有人买押题，就去找了一份看看，然后又给参加考试的学子看看，的确有很多题目一样或者相似。 吴县令把这件事情告知刘知府，发现刘知府居然是假的，才得知真正的刘知府被隐藏起来，然后开始营救，控制假的刘知府······ 经过三天的梳理和审查，证据确凿。西南道的李学政是后宫李贵妃的远房族弟，听命于李家，做下这样的事情。 呈报上去，等待皇帝定夺。 大臣们跃跃欲试，若是皇帝包庇李贵妃和李家，他们就要开始据理力争，关键时刻，甚至可以血溅朝堂。 原本外戚李家还联系了凌安府周围的驻军，准备包围凌安府，闹一场。 可是还没行动呢，就被萧郁给摁下去了。 萧郁的出现，彻底稳定了凌安府官员和周边的三万驻军。 萧郁找到了驻军首领跟外戚之间的书信，直接坐实了外戚染指的军中的罪名。 萧郁面对吴承泽，眼神阴沉。 吴承泽见状，亲自给萧郁倒了一杯茶，“萧郁，你说这是陛下授意的吗？” 萧郁眼神锐利，抬眼看向吴承泽，“虽然不确定有没有陛下授意，但外戚染指军权，而且还埋藏地这么深，由此可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对边境的大军觊觎已久，但因为目标太过庞大，所以就盯着中原几大驻军，以此控制中原腹地。” 吴承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凌安府距离西北三百里，是交通要道，而且还肩负着粮草转运，粮食种植等重要战略地位。 这个地方被控制住了，就相当于卡住了西北城的咽喉。如果这些外戚没有外心也就罢了，如果有外心，在粮草上做文章。整个西北军将会陷于非常被动的境况，非常危险。” 萧郁点头，“这也是吴伯父把你和刘大人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如果西北出现战乱，这里不仅可以有三万兵力支援西北，同时还有粮草和药材。” 吴承泽心有余悸，感慨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皇帝防着你和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现在边境武力荒废。 如果这几个地方落入那些外戚的手里。如果他们跟陛下一心，那就罢了，还能替陛下做事，可这些人私心太重。 自从陛下身体不好之后，有皇子的妃嫔以及她们的娘家，就开始小动作不断，筹谋皇子们上位。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毕竟皇权还在皇家，可就怕这些外戚有了兵权之后，直接黄袍加身，篡位了。天下易主，朝堂动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萧郁点头，对吴承泽的分析很认可，“这次回去之后，我就会跟陛下说这件事情。” 吴承泽一愣，皱眉反问：“陛下如果信你，还有这些外戚什么事儿啊？” 萧郁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不信我，他还能信谁？还能有谁能牵制外戚的野心？” 吴承泽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说道：“咱们这个皇帝身体不好，又想什么都掌控，但手段太过卑劣。” 萧郁嗤笑，“在他看来无所谓，他达到目的了。” 吴承泽站起来，拍拍萧郁的肩膀，宽慰，“不要急，慢慢等！” 萧郁点头，明白吴承泽的意思，“我并不着急，五大城，这边有你和刘知府，能够稳定住凌安府。其他其他地方，估计也不安稳。我们能想到，估计陛下也能想到。此番回去之后，我可能有事情忙了。” 吴承泽笑笑，“正好趁机去那几个地方看看，如果有作乱，还请尽快处理，不能蔓延。” “嗯！”萧郁点头，“我心里有数。” 吴承泽现在想起来发生的事情，一阵后怕，“这一次，多亏了杜姑娘发现蹊跷，觉得刘师兄的行为有异，我才能及时识破假冒刘师兄的伎俩，否则这次要出大事儿。” 萧郁称赞，“她一向能够洞察先机。” 【作者有话说】 昨天家里有事请，没有定时上传抱歉了。 第271章 我现在护不住她 “你这次过来，不去见见杜姑娘？”吴承泽试探着问，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如何形容。 萧郁垂眸，脑海里闪现出杜青雪的那句话，相识于乡野，相忘于江湖。 她不想见他。 他又怕见了杜青雪，就更加思念，更加舍不得。 见或不见，只要她安好。 吴承泽看到好友如此，心存愧疚，“萧郁，其实以你的能力，让你家人接受杜姑娘，并不是难事。你为什么不做？” 萧郁身体微怔，“我的确可以一意孤行好娶了杜姑娘，可是我堵不住镇国公府所有人的嘴巴。 这事情也不是大事，我也能克服，可是必然会引起陛下的关注，那个人会对杜姑娘出手。即使杜姑娘是阳明观的弟子，但跟皇家对上，会危及性命。我现在还护不住她。” 听到这话，吴承泽低头，他注定比不上萧郁。 整个舞弊案，因为提前发现，并且采取行动，罪魁祸首已经送往京城。 萧郁准备押送这些罪犯回京。 关闭二十多天的城门，终于恢复正常，百姓才可以进出城门。 王振山杜青玉和杜青松一起过来拜访，这也是他们一个月以来，第一次从客栈里出来。 王振山看到杜青山和杜青雪，“青山，青雪，这次真的多谢你们。我们客栈里，居然有一半的人牵扯到科举舞弊案里。直接被革除童生的功名，而且很多人不能参加科举。” “有那些严重的，不仅革除功名，还坐牢了。”杜青玉唏嘘不已，“这辈子完了！” 杜青松也感慨，“之前我还觉得今年不能考上秀才很可惜，可现在看来，什么都没有命重要。科举，还是要靠平时努力，可不能有弯路歪路，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杜青山安慰，“是啊，的确不能走所谓的捷径，说不定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杜青雪一直在边上听着，此时看到连同弟弟心情复杂，他们心里侥幸，但也更加失落。 “今年不行，明年还有。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今年这么多人出事，明年科举考试的人就少了，你们录取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四个人，听到这话，都猛地抬头，眼睛一亮。 这个说得对哦！这次超过四成的人参与科举舞弊不能继续参加科举考试，明年来考试的人就少了。 他们的基础本来就很扎实，只要他们回去继续努力，不松懈，明年一定能考上。 王振山一拍桌子，面露欣喜，“对，青雪，你说得对。出来怪长时间了，我们的银子也快花光了。我们准备这两天就起程回去，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杜青山回答：“我们也在收拾行李，这两天回去。” “那真好，我们一路。”杜青玉回答，“你这边定好时间，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去车马行定马车。” “明天上午就起程。”杜青山回答，见姐姐没有开口说捎他们一路，他也不提。 三个人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身上也不是一点钱都没有。 从杜家出来，王振山唏嘘，“哎，本来还以为能够蹭青山的马车呢，可他们不提，咱们也不能说。” 杜青玉讪讪笑笑，“我身上还有点银子，咱们租马车，买一些馒头路上带着，路上节省点，先回去。” 杜青松也点头，心情复杂，“是啊，这一次，不瞒你们说，我当时都想花几两银子，借别人的押题看。后来听了他们的劝说，才省下来银子，也免去牢狱之灾。 你们可能被我牵连，他们不想跟我家有太多牵扯，所以才不愿意帮忙。租马车的钱，算我的，但我以后我慢慢还你们。” 王振山连忙摆手，讪讪说：“三个人坐车，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呢？再说了，我刚才虽然抱怨，但也不是真的抱怨，我也知道不好要求跟杜青山要求坐他们的马车。 这次的事情，终归咱们听了他们的话，才没有被牵扯进去，是咱们的恩人。我不能不识好歹，能平安回家，已经是咱们最大的幸运了。” 杜青玉也点头，“是啊，以前咱们被绑架，咱们家的人还求着逼着他们出钱赎咱们。已经很过分了，咱们不能因为他们有钱，就贪心。” 杜青松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母亲只会骂姑姑一家白眼狼，还是爷爷奶奶说得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没有傲气的资本，必须缩着。 三个人都说了很多场面话，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杜云岚和小铃铛收拾行囊，转头看向女儿，“青雪，你真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云游吗？” 杜青雪摇头，“不用，我是去做事，不是游山玩水，可能会顾不上你。回到青山县，不管是县城，还是在杜家村，都是安全的。” 杜云岚心里担忧，如果没有危险，女儿一定会带她去，但现在女儿不带，可能有危险。 她私心想留下女儿，但也知道这是女儿的选择，以死相逼，或许能够拦住，但也相当于折断了女儿的翅膀。 她的女儿不是一只需要老母鸡保护的小鸡，而是一只展翅高飞，翱翔天际的雄鹰。 杜云岚点头，“放心，我知道，不用担心我。对了，以前你师傅每年出去几个月，年底会回来。你呢？” 杜青雪看着娘亲殷切的目光，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想要变强的初心，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能够过得好吗？ “嗯，回来。”杜青雪回答，“有些病例也不能我能解决的，还需要回来跟师傅讨论。” 杜云岚听到这话，笑了，“那就好，这个包裹里是我给你做的衣服。你现在长身体，衣服也小得快，我做得比之前大一些。外面的衣服可以买，但里面的小衣还是自己做比较好。你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杜青雪点头，“嗯，娘亲放心。” 小石头也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咣咣不停，“杜姨，我还跟着师姐呢！一路上，我照顾师姐。” 杜云岚笑笑，摸摸小石头的脑袋，“好，我没白疼你。不过，你虽然机灵，但也要小心，听你姐姐的话。” 小石头点头，“嗯，杜姨放心。” 第272章 陷害不成 第二天，杜青雪和小石头送杜云岚、杜青山小铃铛出城。她不放心，特地派阳明卫送回去。 她在府城这边，明日就要起程。 看着远去的马车，杜青雪微微出神。 这一次耽搁的时间有点长，杜青雪不得不改变行程。 小石头看着杜青雪出神，还以为杜青雪舍不得，“师姐，你别难过。这不是咱们第一次出远门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杜青雪低头浅笑，“我没有难过，只是在想我长大了，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小石头这才松口气，“人总要长大的，长大了，才能做自己以前不做的事情。” 杜青雪好奇，问小石头，“小石头，你人小鬼大，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小石头想了想，非常认真，表情严肃地回答：“师姐，我现在要学习医术和药术，可以传承师傅的药术。 另外，那时候我成年了，也能挣钱娶媳妇了，到时候再让我媳妇给我生几个儿子女儿。 到时候我挣了银子，他们想学医术药术，就跟我学。如果不想学，就去读书，或者学其他的手艺。 等他们长大了，能赚钱了，就可以娶妻生子，我就做爷爷了，然后我再培养聪明伶俐的孙子，孙女也学，也可以······” 杜青雪看着比她矮很多的小石头居然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更是诧异，“我算是明白了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句话的真谛了。小石头，你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见地，后生可畏啊！” 小石头挠头，嘿嘿笑道：“都是师傅师姐杜姨教得好，以后我会更努力。” 杜青雪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因为小石头的话，突然变得明朗，“走，糖炒栗子好吃，买一点带上，路上咱们当零嘴吃。” “师姐，我也喜欢吃，咱们多一点，对了，我还喜欢吃窝丝糖。”小石头回答，其实是师姐喜欢吃。 杜青雪笑了，心领了小师弟的关心，“好，也买。” 两人在繁华的街上逛，徐公子看到杜青雪，连忙上前道歉，“杜姑娘，那日在酒楼多有得罪，我是真心想赔礼道歉，又想着跟阳明观交好，所以又特意送了一份资料。 每年卖押题很多，我以为就是一份参考的资料。我真没想到那些资料居然是泄题，我冤枉啊，我没想着陷害你弟弟。” 小石头捂着嘴，看着高大的徐公子都快急哭了，不停喊冤枉。 这人也够倒霉的，送礼差点送出大问题。 杜青雪哭笑不得，官府已经审查，确定这徐公子的确没有陷害的想法，杜青雪手下的阳明卫也调查，因此并没有对徐公子报复。 可她不在意了，这徐公子整日做家里忐忑不安。亲自去家里道歉，下人说杜青雪在城南送行，他就急匆匆过来，在城南没见到人。 徐公子正百无聊赖不敢回家，四处寻找，可巧在昌盛街遇到了。 杜青雪笑笑，“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并没有坏心思，你的歉意我也收到了。不要患得患失，我们阳明观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你家里如果有人生病，可以去阳明观求医。我们是大夫，医者仁心，自然以人命为先。” 徐公子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露出释然的表情，“多谢杜姑娘，多谢，大人不记小人过。杜姑娘今天要买什么，我付账。” 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徐公子，觉得这个人挺有趣，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石头皱眉，怒斥，“徐公子，你想送礼，朝我们阳明观送礼。我师姐一个女子，怎么好收你一个大男人的礼物？失礼了！我们还有事，告辞。” 徐公子听到这话，一拍脑袋，连忙赔笑，“对，是我失礼了，以后一定给阳明观送礼。” 小石头摆摆手，催促杜青雪赶紧向前走。 徐公子傻乎乎地站着，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 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清丽而又绝尘不同于一边女子的姑娘。 姚家医馆就在附近，姚清扬看到徐公子低头哈腰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这个徐大狗腿子。 姚清扬心里更加遗憾，上次他给徐大傻子出的主意，居然没陷害到杜青雪的弟弟杜青山。 今年没有，还有明年。 杜青雪欠下的债，姚清扬对付不了杜青雪，他准备从杜青山的身上讨回来。 小石头拿出两文钱，买了两个糖画，递给杜青雪一个小老虎，“师姐，给你。好看又好吃。” 杜青雪接过来，她很少有这样惬意的时候，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不错。” “师姐，我还想买我没有吃过玩过的东西。”小石头请求，眼神渴望地看着不远处的各种图案面具。 “行啊，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付钱。”杜青雪回答，她知道小石头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买超出能力的东西。 小石头欢喜跑到面具摊子上，“谢谢师姐。” 杜青雪的心情大好，跟小石头一起买买买。 坐在茶楼三楼的萧郁和吴承泽，也看到了楼下的杜青雪，小石头。 “既然想见，就去见呗，眼巴巴地起了个大早，在这边等着，又不去见。”吴承泽看好友一直盯着杜青雪看，但就是不下去。 萧郁没有说话，还是垂眸看向街上的杜青雪。表情冷峻，但眼神很柔，还有些许笑意。 阳灵和阳金跟在杜青雪的身后不远处，目光扫视周围。 他们五感非常敏锐，很快就发现了有人盯着杜青雪，立即跑到杜青雪的身后，一个盯着目光的来源，一个护着杜青雪。 杜青雪正在吃糖画老胡的尾巴，突然看到身边的阳明卫的举动，微微一愣，颇为不解，问：“怎么了？” 阳灵沉声说：“有个武功高强的人盯着少主，我们不知道是敌是友，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杜青雪顺着阳灵的目光看过去，就开就看到了茶楼上的萧郁和吴承泽。 “算得上是朋友。”杜青雪笑着回答，“不是敌人！” 阳灵和阳金听到这话，这才放松警惕。 小石头眯着眼睛，远远看过去，“师姐，那是吴大人和萧公子，咱们要去吗？” 第273章 因为忍不住了 杜青雪用了咬了一口糖画，直接咬掉了糖画上的老虎头，转身就走，“人家又没跟咱们打招呼，干嘛上杆子去跟他们说话啊？明天就要起程，没空见闲杂人等。” 小石头看着师姐傲娇的背影，不明所以，明明师姐跟萧公子和吴大人认识，而且还共同作战合作。 不过师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小石头就是这么迷信师姐。 吴承泽看到杜青雪走了，小声说：“刚刚杜姑娘应该看到我们了吧？” 萧郁眼神柔和，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不舍，“看到了又如何？非得上来看你啊？” “你······”吴承泽无言以对，手里的折扇用力扇了几下，“算我没说，明日我就回青山县，现在青山县正在种植药材，其中制作金疮药的药材适合在青山县种植。 我会鼓励百姓多多种植，到时候一旦发生战事，最起码金疮药可以大量供应。不管是西北战场，还是西南战场，都能及时运送过去。” 这也是萧郁看重的地方，萧郁点了点头，“好，多亏了你。” 吴承泽叹息，“我不希望生灵涂炭，只盼着朝廷稳定罢了，但不是所有人跟我的想法一样。我总觉得乱世要来临了，经常夜不能寐。 对了，我呈上去的《妇婴手册》是不是还没有着落呢？我跟杜姑娘保证了，说一定能有奖励。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那么好的办法，可以挽救难产的产妇和婴儿，不牵扯朋党，也不涉及君臣相争，也没有触及上上下下的利益，为何到现在还不能推广？” 萧郁听到这话，面露苦涩，“还记得王太医吗？皇宫里最擅长妇婴的太医，我和你大哥就找了他，希望他亲自验证之后，再呈报给皇帝。 王太医是个好大夫，答应了。在京城培训了十个稳婆，学会了妇婴手册上的那些好办法，效果很好。 可是王太医却被李贵妃污蔑毒害皇子，直接打入天牢。我和你大哥想办法想救王太医，可不到三日，就传来王太医在天牢畏罪自杀的消息。” 吴承泽听到这话，手里的扇子用力摔在桌子上，“可恶，真相是什么？” 萧郁冷笑一声，“真相？真相就是后宫的嫔妃看到皇帝的身体不行了，绝不希望有新的孩子出生，争夺皇位。 陛下身体不好，即使太医提醒，需要修身养性，但他还是要跟几个女人同房。这次更是对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宫女下手，让其有了身孕，直到胎儿三个月之后，才被人发现。 李贵妃所生的大皇子，今年七岁，是最年长的，就盼着那位早点死了，大皇子是长子，在没有立太子的情况之下，就可以直接继位。” 吴承泽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平常百姓分家为了一间房一个碗，还要吵吵闹闹呢，更别说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谁抢到了，就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些人都快要抢疯了，谁还会在意老百姓呢？” 萧郁点头，“是啊，走，下楼。” 吴承泽一愣，颇为不解地问道：“去哪？” 萧郁已经起身，走出门外，“当然是见人。” 吴承泽哭笑不得，也起身追了上去，“刚才你不是不下去吗？现在又追上去，也太反复无常了吧？” 萧郁脚步微顿，但又向前迈，“因为忍不住了。” 在京城来凌安府的时候，他告诫自己不要见杜青雪；可到了凌安府，处理完繁重的事情之后，他却忍不住想见，于是就有了想在茶楼偷偷看一眼杜青雪的想法。 可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之后，他就更加贪心了，他又想近一点看杜青雪。 萧郁知道，等站在杜青雪的面前，他内心估计还有很多不满足，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吴承泽心里五味陈杂，本来他有话就说，在萧郁面前很坦荡，可现在他有了秘密。 杜青雪跟京城杜家的关系，他刚刚隐瞒了。 他内心还有点遥不可及的奢望，但在见到萧郁的那一刻，他注定说不出口了。 萧郁走在前面，速度很快，就追到了正在看杂耍的杜青雪和小石头。 阳灵和阳金看到刚才茶楼上的那个黑衣男子过来了，严阵以待，死死地盯着萧郁。 杜青雪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萧郁。 杜青雪也觉得奇怪，刚刚萧郁不下来，现在眼巴巴地追过来，这是为哪般啊？ 萧郁见杜青雪转头，沉静的黑眸多了一丝波澜，浅笑说：“杜姑娘，最近可好？” 杜青雪笑笑，也十分客气，“托萧公子的福，挺好。” “萧某有事情跟杜姑娘说，可否移步到别处仔细说？”萧郁邀请，他觉得应该把京城那边的情况跟杜青雪说一声。 杜青雪见萧郁兴师动众过来，不答应，就有些刻意了，于是点了点头，“行啊，前面有个茶楼。” 于是一行人，到了另一个小一点的茶楼，在二楼找个清幽的地方坐了下来。 杜青雪坐下来，阳灵从店小二那里接过来茶壶，经过检查之后，才开始给杜青雪倒茶，顺便给萧郁和吴承泽倒了。 “萧公子，说吧。”杜青雪很直接，从来不兜圈子，有事说事。没事，她不想浪费时间。 萧郁喝了一口茶，略带遗憾地说：“上次吴兄把《妇婴手册》呈上去之后，被那些内侍把持，根本就没有呈送到陛下的前面。我和承泽的兄长，一起找王太医······” 杜青雪一边喝茶，一边仔细倾听，眼眸低垂。 听完萧郁的叙述，杜青雪抬头，表情淡然，“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 萧郁挑眉，“你不生气吗？” 杜青雪疑惑，反问：“我何必生气？皇帝食的是民脂民膏，他都不心疼百姓，我干嘛生气？ 再说了，王太医教会了京城十个稳婆学习，想必在京城已经有人会了。以前答应吴县令，想当成他的政绩推广出去。 现在朝廷那边不重视，那我在云游四方的时候，我趁机散播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学到，就能救越来越多的人，都是救人，殊途同归。” 第274章 提醒 吴承泽心里难受，他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可以有好的政绩，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行。 “杜姑娘，让你见笑了。”吴承泽面露愧疚的，觉得没有办成事情，食言了，“以后我也不想着建功立业了，一切随心吧。” 杜青雪笑笑，并不在意，“吴大人，莫要如此。见笑谈不上，管不了别人，但我能管得了自己。凌安府这边，刘知府是个好官，想必愿意推广。 待会我让人送个册子过去，吴大人从青山县请几个稳婆过来教导。其他地方先不管，但凌安府的百姓，能够感受到刘知府和吴大人的仁慈。” 吴承泽点头，“杜姑娘说的是，回头我也跟刘师兄说这件事情。” 为官一方，为民做主，为民谋福，自然也能得到老百姓的爱戴。 杜青雪笑了笑，“那就有劳了，还有事情吗？” 吴承泽摇头，“没了，总之多谢杜姑娘，吴某欠杜姑娘的人情，以后一定还。” 杜青雪摆手，“不用，顺手而为的事情，不用谢。即使你不出面，我也会做。如果没有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杜姑娘。”萧郁轻声喊，“快到午膳时间，不如一起用膳？” 杜青雪摇头，“不了，萧公子。我也该收拾行李，明日上路。再会！” 没有事情，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杜青雪下楼，萧郁黑眸看着杜青雪的背影，沉默不语。 吴承泽看着朋友如此，想要说杜青雪的身世，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仿佛他不说，或许就有更大的可能一般。 不过吴承泽也明白，杜青雪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别样的情义，可他还是不甘心，怎么办？ “不追上去吗？”吴承泽问道，当说完这话的时候，他想给自己两巴掌，觉得自己很小人，很龌龊。 萧郁摇头，“不用了。” 已经就近看到了，他已经心满意足。 小石头跟在师姐身边，小声说：“师姐，我觉得萧公子那个人对你好像有点不一般。” 杜青雪转头，弹了小石头一个脑瓜崩，“少乱说，就是有不一般，在我这里也是一般。” 小石头不明所以，挠挠头，“不懂。不过我家师姐这么好，厉害，谁都喜欢。” “好了，别乱说。”杜青雪嗔道，“咱们现在的时间很宝贵，用来学习最好，不能胡来。” “知道了，师姐。”小石头连忙应下，护着大脑门，否则又会被弹脑瓜崩了。 回到家里，吃了饭，杜青雪拿出炭笔和小本子，开始增加云游的计划内容，《妇幼手册》。 她准备多抄几份，送给更多的人，教会更多的人。 翌日，所以行李都装进车里，杜青雪和小石头同乘一辆马车，由阳明卫护送，今早出城。 可巧萧郁今日押送犯人，也在今日离开。 萧郁看到后面的马车，勒马停下，等着后面的马车。 微风吹起窗帘，露出杜青雪的清秀脸庞。 萧郁看向杜青雪，“杜姑娘，此行要去哪？” 如果去京城，还顺路呢！ 杜青雪回答：“回萧公子，去浏阳府。” 萧郁听到这话，心里遗憾，再往前行十里，就要跟杜青雪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不过，路虽短，但还能同行，萧郁已经心满意足。 沉默！ 杜青雪能跟吴承泽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但在萧郁的前面，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有更多的误解。 好一会儿，萧郁才沉声说：“青雪，你跟京城杜家最好暂时不要相认！” 杜青雪一愣，问：“你也知道？” 萧郁苦笑，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放不下，所以派人保护杜青雪，发生在杜青雪身上的事情，他几乎全不知道。 做这件事情，他甚至没有跟吴承泽说。 同时，好友吴承泽，也对他隐瞒了这件事情。 对杜青雪，他们都有私心。 萧郁点头，“知道，杜老太爷现在人老心不老。我出京城之时，杜家有意送女子进宫。只是不知道送的是杜琳琅，还是杜琳雅。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他就有更多的选择。” 杜青雪一愣，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杜家老太爷已经官居一品，书香门第，科举取士，为何还要执迷于送杜家女子进宫呢？” 萧郁眼露嘲讽，“因为想要爵位，尤其是那种世袭罔替的爵位，如此一来，就能保证杜家一脉的长久富贵。 当年你父亲去世，是杜老太爷几乎要如愿了，但不知为何，皇帝又撤销了。对外说，是杜家大爷拒绝的，但真相如何，谁都不知道。 对了，曾经杜老爷太爷还送了你亲姑姑入宫，曾经怀孕七月早产，一尸两命。从你姑姑杜仙柔被送进宫里，你亲生父亲就跟杜家关系变差。” 杜青雪冷笑，“那可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越到老，越想把子孙安排妥妥当当，让家族永流传。至于女儿孙女算什么，只不过是杜家繁荣的泥土而已。 我娘亲曾经说过，我父亲临上战场之时，交代娘亲，他如果死了，就不要留在杜家。现在看来，父亲颇有远见。留在杜家，以我的长相，必然又是被送进宫的下场。 杜家其他人在外享富贵！不管何时何地，想左右我杜青雪的人，都不长命。如果杜家找上门，我有对策，多谢萧公子告知杜家的事情。” 师傅已经派人调查杜家的情况，但只知道杜家大概的事情，并不知道杜家内部的事情。 尤其是准备送杜家女进宫的事情，外人不得而知。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话，莞尔一笑，“杜姑娘大才，或许咱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杜青雪欣然答应，“乐意之至。” 十里路，不短，但也不长。 不知不觉，到了岔路口。 萧郁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后汇成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保重！” 杜青雪此刻掀开窗帘，看向外面的萧郁，眉眼如画，明眸皓齿，浅笑之时，脸上酒窝若隐若现，“保重！” 这两个字也送给萧郁！ 两个人只有不足一丈的距离，萧郁骑在马上，杜青雪坐在马车上，两两相望。 第275章 手心的凉，心中的暖 就在杜青雪的马车即将拐入向西的路之时，萧郁摘下腰间的黑玉，轻轻一抛，扔进杜青雪的马车里。 杜青雪不自觉伸手接，黑玉落入手心，冰凉但又温润，再次抬头，萧郁已经骑马行走在另一条路上。 这个人又送了一块玉佩，他玉佩很多吗？ 树木遮掩，越来越远。 杜青雪放下马车窗帘，闭上眼睛，心里惆怅。 不能说，不能想。 小石头偷偷观察师姐的反应，他的眼神落在杜青雪的手上，那是萧郁给师姐的定情信物吗？ 杜青雪收敛心神，才睁开眼睛，张开手掌，看向手心的黑玉，没有任何印记，但这块黑玉的质感，像极了萧郁。 冷硬，庄重，但又充满安全感。 萧郁重承诺，他不曾开口，但总是把他能做的事情，全部做了，然后告诉她。 这一点，才是杜青雪最看重的。 这样的男人比只用嘴皮子的男人，好太多。 还有一点，萧郁为她做事，从来不讲条件，只要觉得对她好，直接做了就是，但其他男人都会。 杜青雪手心处的凉和心里的暖，交相呼应，慢慢地成了点点的甜。 小石头小心翼翼，轻声问：“师姐，我看出来萧郁喜欢你，你是不是喜欢萧郁啊？” 杜青雪这次没有急着反驳小石头，想了想之后，“不确定。” 小石头挠头，“反正师姐你对萧郁不一般。姚清扬对你献殷勤，师姐，你不假辞色，当然了，也是因为姚清扬本来就心术不正。 吴大人，那个人风度翩翩，还算正直，但你对他只是客气。唯独对萧郁的时候，你虽然已经尽力避开，但你还会不自觉想看看。” 就刚才萧郁和他师姐的目光，仿佛一眼万年，恍如隔世。 “师姐，我们从来没有阻拦你喜欢一个人，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别忘了阳明观就好。”小石头忍不住提醒，就怕女子陷入情网之后，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杜青雪轻笑，“我明白，谢谢小石头提醒。现在我们阳明观的死对头苦禅教，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京城杜家可能又是一个大坑。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心里明亮着呢。” 小石头煞有介事回答：“嗯，我师姐厉害，是红颜，但不是祸水。” 杜青雪讶然，想了想，摇了摇头，嫣然一笑，“不，我既是红颜，又是祸水，但祸害的是别人。” “哈哈，我师姐就是厉害。”小石头对杜青雪竖起大拇指，终于放心了。 杜青雪曾经的经历，让她一直提高警惕，她不能因为感情，就丧失她的斗志。 她还是那个在医药之道，奋勇向前的杜青雪。 三日后，到了浏阳府。 杜青雪在浏阳府，也有合作的医馆，总共四个。 阳明卫已经提前到达，租了两个独门独院的客栈，杜青雪一来，就能入住，一切安排妥当，不用杜青雪操心。 浏阳府在凌安府的隔壁，地势平坦，少山多水地多，故而土地肥沃。只要风调雨顺，每年就有足够多的粮食。 如此，当地老百姓的日子应该好过一些，可这一路走来之后，老百姓的穿着和吃的东西，还不如凌安府呢！ 不过，浏阳府的府城比凌安府的府城更加繁华，商业发达。 吃过饭，小石头问：“师姐，咱们来浏阳府作甚？” 杜青雪回答：“来复查师傅之前的病患，顺便来几家医馆拜访，正好我呢，也能推广我的《妇婴手册》。” 其实还有一件更加隐秘的事情，调查苦禅教是否来浏阳府。不过这事情，需要她亲自拿着令牌过去，其他人去都不行。 杜青雪给这四家医馆下了帖子，邀请他们在茶楼喝茶。 收到请帖的医馆主事人，纷纷过来，不仅是因为杜青雪的身份，更是因为阳明药坊的成药太好了。 唐大夫是唐家医馆的主事人，也最为年长，等到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忍不住问：“杜姑娘，你来浏阳府，该我们请你才是，怎么好让你请客？” 杜青雪笑笑，“唐大夫不用客气，咱们能够合作，彼此了解。今日过来，想问问你们在成药方面，还有其他的需求吗？” 四个人听了之后，相视一看，然后笑了笑，“阳明药坊的药真好，如果说有问题的话，那还真有，就是太少了。我们想多购买一些，可以救治更多的病患。” 其他医馆的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对，就是数量太少了，不够用。” 私下里他们也尝试着做，但做出来的效果不好，而且他们还听说凌安府的姚家医馆因为想获得阳明药坊的药方和工艺，不仅威逼利诱里面的女工家人，还想安插人进去，但都被阳明药坊的人发现了。 惩罚结果也很简单，阳明药坊一年内不再卖药给姚家医馆，属于姚家医馆的那一份药，分摊给凌安府另外三家医馆。 这三家凭借这个优势，开始缩小跟姚家医馆的差距。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们也就不想了，老老实实买药，绝对不敢有歪心思。 府城的那些大老爷们，最喜欢用的就是阳明药坊的药，因此，医馆从中可以得到很高的利润。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目前就是现在的数量，但以后会慢慢增加。我这次过来，除了奉师傅之命拜访诸位，还有一点小事情，可以造福浏阳府的产妇。” 小石头听到师姐说到这件事情，然后把四本《妇婴手册》拿出来，分别放在四位主事人的面前，“这是我师姐结合阳明观的医术和稳婆的接生技术，总结创建的好方法，可以解决产妇难处的大问题。诸位大夫请查阅。” 唐大夫非常好奇，拿起来仔细阅读，有时候眉头紧皱，有时候恍然大悟，最后称赞连连，“不愧是杨观主的亲传弟子，就是厉害。 更为难得的是可以结合医术和稳婆的接生之术，弥补了这方面的空缺。只是我们是大夫，男女有别。府城也没有像样的女医，这也不好推广啊！” 其他人也是如此，看向杜青雪。 【作者有话说】 我不太会写感情戏，书中男女主感情戏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磨练出来的，互相奔赴，互相成全。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76章 同样是女子，但不同命 杜青雪笑笑，已经有了丰富经验，“这一点以前我也遇到过，但很好克服。你们世代在浏阳府行医，应该有认识的稳婆。 我希望以你们四家医馆的名义邀请稳婆过来，我亲自教她们。我师傅说我的医术，足可以独当一面，我应该有资格教导他们。” 唐大夫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杜姑娘，您真得愿意教稳婆？就算花钱，我相信这些稳婆也愿意学。” 杜青雪摆手，出口拒绝，“免费，我不收钱，另外，我还会赠送一份针灸的银针。如果你们家有女眷想学习，也可以过来学习。 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两种性别。既然男女有别，男大夫不适合给女眷看一些病，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培养女子专门钻研妇婴医道呢？ 如果你们的医馆能够有这方面的女医，完全可以弥补这方面的空白，可以让你们的医馆得到更多病患的好评。 即使是女医的医术不行，但遇到男大夫不适合查看的部位，女医就方便一些，能够更加准确地诊断。何乐而不为呢？” 唐大夫听到这话，摸了摸胡子，解释：“医术都是传男不传女，担心女儿出嫁了，把家里的秘方带去婆家。妇婴医道的确有所欠缺，倒是可以教家里的女眷。 我有个孙女，平时对医术很感兴趣，但迫于唐家的家规，不能让她学。我这心里很愧疚，待会我就让她去寻杜姑娘，多谢杜姑娘教导之恩。” “行啊，让她过来便是。”杜青雪听到唐大夫这么说，很高兴，只要能把《妇婴手册》上的东西传播出去，她乐意教任何人。 只有更多的人学会了，才能体现《妇婴手册》的真正价值。 唐家医馆是浏阳府最大的医馆，唐大夫都愿意派孙女过来学习，其他人犹豫片刻之后，也应了下来。 家里的女儿孙女，都可以。 实在没有，收个女徒弟来学习也行。 有女医在，以后给夫人小姐看病的时候，的确更加方便一些。 另外，唐大夫等人也把府城能够叫得出来名字的稳婆叫过来，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 唐灵儿是唐大夫的孙女，想学习医术，但家里不给学，只能偷偷地学，但学到的只是皮毛。 现在爷爷松口，让她学医，而且跟着阳明观的女弟子杜青雪学习，天没亮就跑到客栈门口。 唐灵儿长相清秀，个子不高，小巧玲珑，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杜姑娘，我是唐家医馆唐大夫的孙女，唐灵儿。太感谢你了，您真的愿意教我医术吗？拜师阳明观有什么要求？”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笑了笑，“你不用拜师，因为我教你的是我结合阳明观的医术和稳婆的接生之法。 总结出来的《妇婴手册》，可以有效解决产妇难产和婴幼儿紧急救治的办法。你学的，跟待会过来的稳婆学习的一样。你不用谢我，我是为了传播《妇婴手册》，并不是收你为徒。” 虽然心里遗憾，但唐灵儿也很满足，只要能学，她都学，“我学，我一定好好学。” “好，如果你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杜青雪回答，非常喜欢这个好学而又机灵的小姑娘。 只因为家里重男轻女，不能够学习医术，其实也挺可怜的。 “谢谢，谢谢杜姑娘。”唐灵儿感谢，其实很想拜师阳明观，但现在阳明观不随意收徒，只得作罢。 从这天开始，唐灵儿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跟府城里的二十几个稳婆一起学习。 因为很简单，所以三天就能记住，然后开始在实践中教导这些人，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七天之后，就全部学会，并且能够运用。 杜青雪让人定制的银针，也已经做好了，免费送给她们。 杜青雪通过这样的手段，希望这项有效的妇婴救治办法，能够推广开来。 第八天，杜青雪去给师傅交代的病患看诊，慢性病，五天一副汤药养着即可。 收拾妥当，确定浏阳府没有苦禅教的痕迹之后，第九天起程离开。 杜青雪的马车行驶到城外三里路，突然马车急停，马车里的小石头、杜青雪身体摇晃，差点撞到马车上。 “阳金，怎么了？”杜青雪出声问阳金。 阳金回答：“有个女子挡在路中间。” 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唐灵儿的声音，“杜姑娘，我惊艳于你的医术，我想跟你学习医术，就算给你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杜青雪打开马车窗，看了出去，就看到唐灵儿跪在路中间。 这段时间，杜青雪能够看出来唐灵儿真心愿意喜欢学医，特别刻苦。可是阳明观有很多机密，不会轻易收徒。 可对于这样一个喜欢医术的姑娘，杜青雪也不忍心拒绝，想了想，然后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本医书。 杜姑娘把手中的医书递给唐灵儿，“唐灵儿，我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但我看到你如此喜欢医术，也不想浪费你的天赋。这是我的手札，你拿回去看吧。” 唐灵儿一边哭，一边求，“杜姑娘，我真的不能拜师阳明观吗？” 杜青雪摇了摇头，回答：“我们阳明观收徒，有一条，家里不能有人学医或者开医馆，防止有人盗取阳明观的秘方。 不管如何，你都不符合。只要你仔细看我给你的书，学会了，也能受益匪浅。另外，妇婴一道，你要是做好了，也令人敬佩。” 唐灵儿听到杜青雪的话，心里遗憾，甚至怨恨，她想学医就这么难吗？ 唐灵儿低着头，站起来接过来杜姑娘手里的医书，收敛心神之后，才露出微笑，“谢谢杜姑娘，我一定好好学习。 不仅如此，我还会教乡下的稳婆，让她们也能学会。我这些年也攒了不要银子，我免费送给稳婆银针，以此来传承杜姑娘的医术和仁心。” 杜青雪诧异，然后笑了，“你不要忘了初心就好，不用刻意为我。” 唐灵儿捧着书本，跪在地上，“多谢杜姑娘，我一定好好学。” “好！”杜青雪重新上了马车，从马车窗看向路边的唐灵儿，“学习医术重要，但医者仁心更重要。” 唐灵儿擦擦眼泪，点头回答：“是的，杜姑娘，你保重。”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唐灵儿紧紧攥着拳头。 同样是女子，但不同命。杜青雪就可以有名师教导，但她想学习医术，就连她的家人都不教她。 她发誓，这辈子要做最有名的女医。 小石头看着唐灵儿离开，遗憾回答：“师姐，这个唐灵儿刻苦而且聪慧，如果有人教导，将来必然能够成为一名医术高超的女医。” 杜青雪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聪慧和刻苦，我并不否认，但她因为家族的偏见，心存怨念，可能会坏了心性。” 第277章 是不是京城杜家？ 小石头逐渐想明白，“哎，唐灵儿也是可怜人，为了学医，费尽心思。我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更应该珍惜。” “对！”杜青雪回答，“小石头，你好好学，将来师叔那一脉，就靠你了。” 想到唐灵儿那么努力哀求，求而不得，不能拜入阳明观名下，可他现在是阳明观的弟子，守着阳明观的“宝藏”，不好好学，那才是暴殄天物。 不过小石头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师姐，你这一路上都要推广《妇婴手册》吗？” 杜清雪点了点头，“是的！这东西本来就是想教会所有稳婆，减少产妇和婴幼儿死亡。这么好的东西不推广开来太可惜了。这也是为我阳明观扬名的好机会。” 浏阳河距离临安府，青山县并不太远，所以她找到了阳明观在浏阳府的人，并没有发现苦禅教的踪迹。 一路向北。 居然路上有很多灾民。 小石头下去打探，得知黄河决堤了。 杜青雪看了看地图，找到黄河决堤的地方，眉头紧皱，这个地方是萧郁押送那些犯人的必经之路。 小石头看着拖家带口，四处逃荒的百姓，眼神难过，“朝廷不赈灾吗？”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朝廷赈灾，也得等上报上去，然后才能派人来赈灾。这一来一回，有的很长时间。老百姓每天都要吃饭，等不及了。” “师姐，我们还继续北上吗？”小石头问，这么多难民，会不会有危险啊？ 杜青雪回答，“继续北上，我们的路线不能乱，不仅有师傅的事情，还有我自己的事情。” 小石头一愣，然后问：“是不是京城杜家？” 杜青雪点头，“是啊，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在秋季就要回京城。我们家的事情，即使她们想隐瞒，可能也隐瞒不久了。娘亲以前为了我和弟弟受了那么多苦，我绝对不能让我娘亲受委屈。” “此番去京城，你会做什么？”小石头问，“师姐，反正咱们坐马车，闲着没事，你就给我讲讲呗。” 狗子是杜青雪的嫡传师弟，太忠厚老实，估计这辈子大多都会守在阳明观。 至于毛蛋，是个滑头，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几次跟着小石头出行，加上平时小石头表现出来的聪慧勇敢，杜青雪特别喜欢小石头，也愿意跟小石头说心里话。 杜青雪笑笑，“好啊，这也不是秘密。到了京城，我不会第一时间去杜家，而是找我亲生父亲的舅舅。只要能说服舅姥爷，改变我娘亲是通房的身份，就不难办。” 小石头也不想杜姨受委屈，“师姐，不管如何，咱们要给杜姨扫清障碍。只是我有点不解，你为何确定杜家不会主动抬举杜姨的身份呢？ 其实有你和青山哥这么聪慧的孙子孙女，应该是杜家求之不得的，自然应该抬举你们的身份。杜姨的身份体面，你们也体面。” 杜青雪冷冷一笑，“其实很简单啊，我们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杜家二房和三房，又以杜家三房最为有出息。 同时，杜老太爷对他们的感情更深。至于我们，只不过是杜家锦上添花的配头。能给杜家带来好处，杜老太爷还会上心；如果不能，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哎，讨厌，你们的亲生父亲已经去世，既然去杜家没有好事，那就别去了。”小石头想得简单，没好处的事情，傻子才干。 杜青雪摇头苦笑，“说实话，我们母子三人从来就没想着回杜家。可如果杜家要认亲，我们还拒绝不了。因为我娘亲曾经是杜家的奴婢，是杜家大爷的通房，这都是记录在册。 即使我们想狡辩也狡辩不了，反而会因为不认亲，让我和青山陷于被动的地位。我是行医之人，无拘无束，认不认杜家都行。 可青山不行，他一心想考功名，如果传出去不认家族血亲，名声难听，以后在官场上，寸步难行。” 小石头皱眉，心里惆怅，“做人真难啊！” 杜青雪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做人难，做猪就不难吗？虽然被人好吃好喝养了一年，到了年底就被杀了。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会长不高的。 再说了，就算难又如何？事在人为，咱们想办法克服就行了。记住一句话，方法总是比问题多，就看你是否努力，是否聪明。” 小石头眼睛一亮，神采飞扬，“师姐，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有敌对的人，就跟敌对的人较劲；没有敌对的人，就跟自己较劲儿。过得辛苦，但一直在进步。” 杜青雪笑笑好，“你以后也像我一样，战胜敌人，也能战胜自己，你变成强者了。” 小石头牢牢记住师姐的话。 两日后，来到一片崇山峻岭好，这一段的上百里的山路，并不好走。 坐在马车里，特别颠簸，颠得头晕脑涨，杜青雪下来骑马。 小石头趁机请求，“师姐，我也想学骑马。” 杜青雪点头，“既然想学那就学，阳金，你教小石头。” “是，少主。”阳金应下，耐心地教导小石头骑马。 小石头本就聪明伶俐，而且平时也跟着练武。阳金讲了一遍，他就记住了，翻身上马，缓慢好骑行。 阳金不放心，在边上跟着。 突然阳金叫住小石头，“小石头，你停下来。前面有人打斗，貌似人还不少。” 小石头一愣，赶紧勒马停下，“会不会遇到土匪啊？” 此时杜青雪也赶过来，“阳金，你去探查，不要打草惊蛇。非必要，不要动手。” “是，少主。”阳金应下，运起轻功，飞快赶往前面。 杜青雪和小石头面色凝重，他们身边有是个阳明卫保护，虽然武功高强，如果对方人多，难免会受伤。 阳金悄悄来到山坡上，躲在一块石头上，看到官兵和土匪正在打斗。 其中有个黑衣男子非常凶猛，一剑下去，收割人命。 阳金再次靠近，这才发现此人正是押送那些罪犯的萧郁。 阳金还发现，这些人那些土匪并不像土匪，反而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假扮成土匪。 第278章 行走江湖必备佳品 源源不断的人围着押送的队伍，冲进去，然后这些人企图把囚车上的犯人救出来。 阳金不敢耽搁，立即过来汇报。 杜青雪听到阳金的汇报，微微一愣，“萧郁怎么会走这条路啊？” 小石头连忙说：“师姐，难道你忘了前段时间咱们遇到很多流民，西南道北部的黄河决堤了。现在正是雨季，那边不能走，只能换路。” 杜青雪这才恍然大悟，拍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阳金，你觉得萧公子能够对付吗？” 阳金想了想，“萧公子是厉害，不会有性命之忧，可那些人显然不是为了杀萧公子，而是想把科举舞弊的罪犯救走。救不走，可能就会杀人灭口。” 杜青雪挑眉，“我弟弟也是这次科举考试的学生，而且调查取证，我们也参与进去。虽然外人不知，但吴大人和刘大人萧公子知道。没遇到就罢了，既然遇到了，咱们就不能不管。” 杜青雪打开自己的医药箱，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包药，递给阳成，“去，在那些劫匪的上风口，把这些药顺着风撒了， “是。”阳成应下，急匆匆离开。 小石头好奇，问：“师姐，那是什么药啊？” 杜青雪偷笑，“超级蒙汗药，散在空中，只要闻到，全部放倒。” 小石头一愣，挠挠头，“那不是无差别的下药吗？那些官兵也会晕倒？” 杜青雪回答：“是的，不过萧郁和他的手下曾经吃了我制作的清毒丸，应该不会晕倒。” “这么多人全部晕倒，那解药是什么啊？”小石头问道，“不会全部中毒了吧？” 杜青雪笑笑，颇为自得，“一碗凉水泼在脸上就能醒了，行走江湖必备佳品。” 小石头嘿嘿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以前听胡师傅和刘师傅讲江湖上的那些事情，心潮澎湃。现在亲身经历，感觉不一样。待会我要亲自去看看，亲自泼一碗冷水。” 对于小石头的恶趣味，杜青雪不会阻拦，江湖上的阿谀我诈，总要经历过，才能有感悟。 大约过了一刻之后，杜青雪听到有人骑马过来，探出头往外一看，就看到了一身黑衣冷眸的萧郁。 萧郁在看到杜青雪的面容之时，冷眸里多了一些暖意，俊颜也多了几分柔和。 萧郁在杜青雪的马车前勒马停下，看向马车内的杜青雪，轻笑，“这次我要感谢你。” 杜青雪浅笑，“路见不平，撒药相助。那些劫匪都抓住了吗？那些罪犯还活着吗？” 萧郁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都在，都抓住了。我已经命人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只是想问问解药是什么？没有那么多囚车，总不能扛着那些劫匪前行。” 杜青雪轻笑，“一碗凉水泼上去就可以了，只是萧公子可知道那些劫匪是什么来头？” 萧郁沉声回答，眼含怒意，“哪是什么劫匪？只不过拖了军服的士兵，不知道是奉谁的命令在这里劫道。黄河在春季已经加固，而且还是江南道的谢总督亲自督办，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黄河上游雨水并没有那么多，但决堤了。我曾经亲自过去看看，的确如此，并没有偷工减料，河堤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杜青雪一愣，反问：“这是有人故意破坏河底，逼迫你不得不改变路线？这个地方，两边高，中间峡谷，而且绵延数百里，提前埋伏，或许可以达到劫人的目的。” 萧郁冷声说：“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当真不择手段。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杜青雪轻笑，“那预祝萧公子此行顺利。” 萧郁看向杜青雪，问：“杜姑娘，你此行去京城吗？” 杜青雪微微惊讶，反问：“萧公子为何知道我要去京城？” “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萧郁回答，看向杜青雪的眼眸有了些许波动，“杜老太爷跟吴承泽的父亲政见相左，一直想取而代之。你此番去京城，一定要小心。” 杜青雪诧异，“他们两个不是好友吗?” “表面上的好友，私底下虽然不至于置对方于死地，但也过节。不管是科举舞弊，还是黄河决堤，针对的都是吴相爷的门生。另外，安排如此精妙，而且还能调动军队，这里涉及的人，更加隐蔽。” 杜青雪皱眉，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了解，不过她很疑惑，“萧公子，现在朝堂上的官员，都以谁的门生分类吗？这不是结党吗？” 萧郁点头，“的确是结党，但也不得不结党，否则那几个清官，根本就上不去，更谈不上为民做事。” 杜青雪叹息一声，“总觉得朝廷风雨飘摇，陛下昏庸，朝臣结党，为了私利争斗，最后苦的还是最下层的老百姓。” 萧郁垂眸，“不仅如此，现在大周灾荒不断，动荡不安。我收到很多地方传来的消息，但这些消息却没有传到朝廷上。” “啊？”杜青雪傻眼了，“地方官为何不上报？灾荒不断，老百姓流离失所，难道就没人管？” 萧郁摇头，“为了政绩好看，欺上瞒下，糊弄了事。” “戏文里不是有钦差吗？陛下派钦差下来吗？”杜青雪问，心惊胆战，萧郁的话应该不是假话。 如果这样，距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萧郁冷笑，颇为轻蔑，“如果钦差出来只是走个过场，吃喝玩乐，你觉得钦差能发挥多少作用？” 杜青雪无言以对，眨巴眨巴大眼睛，“萧公子，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上报？” 萧郁苦笑，转头看向杜青雪，“你以为我不想上报吗？我上报了几次，但我越上报，陛下就以为我染指政务。表面上派人去，但私下里只是围堵受灾百姓，不让他们四处逃荒。调拨的那点粮食，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杜青雪傻眼了，“皇帝这样昏庸，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必然会起义，打砸豪门大户店铺。到时候，天下动荡不安，屁股下面的龙椅都坐不稳了，他不害怕吗？” 第279章 他说出来，我就一定答应吗？ 萧郁面露鄙夷，他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厌恶了，以前有多忠心，在得知自己被皇帝下毒之后，就有多厌恶。 “有的人一辈子没出皇城，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于书上写的民能载舟，也能覆舟，根本就不当回事。在他眼里，民如草芥，不值一提。 他觉得大周有上百万大军，哪里有起义，直接派兵镇压，就能了事。前几次，也的确镇压下去，上面的那位更加觉得他的方法好，并以此自豪。 朝堂上，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溜须拍马，更让那位觉得自己是千古一帝，当真是可笑。” 萧郁心里的这些话，从来不跟别人说，但见到杜青雪，忍不住说了很多。 在他心里，他觉得杜青雪懂他。 听到萧郁的这些话之后，杜青雪眼睛里全都是不明所以的圈圈，“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傻叉的人？” 萧郁被杜青雪的话逗笑了，“对，就是有这样的无能而又自傲的人，给这样的人卖命，我觉得不值得。可什么也不做，又想到天下百姓，何其无辜？ 就因为上面的皇帝昏庸，下面的官员趋炎附势，糊弄了事，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老百姓就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杜青雪微微皱眉，想了想，“萧公子，皇帝都这么昏庸了？能人志士，就没有想取而代之吗？皇帝不行，换一个。 皇朝更替，也不是没有的事情。新朝初立的时候，皇帝们知道百姓疾苦，还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到了后期，皇帝昏聩，官员贪赃枉法，最后又被推翻。” 萧郁一愣，微微低着头，沉吟片刻，“你会鄙视造反之人吗？” 杜青雪狐疑，看向萧郁，“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的确看不上那些造反的乌合之众。那些人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吃饱饭，有了权力之后，就想着享乐，变成新的愚弄百姓的人。 如果是从天下大义出发，能够为民做主，能够让老百姓过上安定的好日子。这不是造反的逆贼，这是解救天下苍生的明主。”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话，释然地笑了，“杜姑娘说的是，萧某谨记在心。” 听到这话，杜青雪心里咯噔一声，这萧郁这是要造反啊！ 不过想想也对，萧郁文武全才，又因为功高盖主，被下毒。如果上头的皇帝，是个能干的，能够顾及天下百姓，萧郁或许也不会造反念头。 可现在眼看着天下大乱，即使没有萧郁造反，也会有其他人造反。 杜青雪心里盘算着，天下大乱，阳明观如何在乱世中立足，如何应对苦禅教的步步紧逼。 曾经师傅说过，每次天下动荡的时候，都是苦禅教兴风作浪的时刻。由此可见，从去年开始，师傅在西北城遭遇苦禅教的伏击，正是苦禅教蓄意而为。 到了前面，那些扮成劫匪的人都被捆了起来，无法逃脱，连同那些科举舞弊的罪犯，一起带走。 萧郁也没闲着，一边赶路，一边审问，得知很多意料之外的信息。 萧郁面沉如墨，眼神晦暗不明。 大周已经烂掉骨子里了！ 走出翠峰山脉，过了黄河，停留在大城，打探苦禅教的踪迹，另外传播《妇婴手册》上的内容。 萧郁临走之前，深夜悄悄来到杜青雪所在的客栈外面。 阳灵早就发现，特别询问：“少主，外面那个萧公子站在屋顶上，要把他赶走吗？” 杜青雪探头，向窗外看去，“他怎么来了？” 小石头揉揉眼睛，合上书本，偷笑说：“当然是来偷看师姐的，萧公子对我家师姐不一般。” 杜青雪拿起边上的一个纸团子扔在小石头的脑袋上，“闭嘴！人小鬼大，给我老实待着。” 杜青雪轻巧来到房顶，看向萧郁，“萧公子，大晚上过来，有何指教？” 萧郁笑笑，“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明日我就起程回京，特来告辞。” “哦！”杜青雪点头，“那预祝萧公子一路顺风，平安到达京城。” 虽然好奇其中涉及的关键，但萧郁不说，杜青雪也不问。 “你不好奇那些假扮劫匪的人涉及谁吗？”萧郁反问，想看看杜青雪的反应。 杜青雪一愣，能让萧郁亲自过来一趟，必然跟她有关，“难道是京城的杜家？” 萧郁讶然，“这你都能猜到？” 杜青雪听到这话，不仅不害怕，反而哭笑不得，“这有什么不好猜的，本来这事情跟我没关系，你眼巴巴的大晚上专门跑一趟，不就是想说跟我有点关系吗？” 萧郁点头，“你说对了，不过不是杜家人直接牵扯进去，而是杜老太爷的门生。” 杜青雪笑着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些事情，我不管。如果真到了杜家满门抄斩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要带着我弟弟娘亲，提前躲起来。” 如果杜家那边硬要认亲，杜青雪和杜青山无法拒绝。他们从小到大，没有享受杜家的荣华富贵，自然也不会跟杜家人同甘共苦。 萧郁低头浅笑，“虽然杜家为了上位，手段有些下作，但也不至于满门抄斩。” 杜青雪点头，“那就更无所谓了，萧公子保重。” 萧郁点头，“杜姑娘保重，京城见。” “希望京诚之行，顺利一些，也希望萧公子心想事成。”杜青雪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萧郁又站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离开。 小石头见师姐站在窗户面前，偷偷问：“师姐，萧郁明明喜欢你，为何不说呢？” 杜青雪瞪了小石头一眼，“他说出来，我就一定答应吗？小孩子，不要乱猜大人的事情，回去睡觉。睡觉少，个子长不高。” 小石头被杜青雪推走，还想再问，但嘴巴被阳金捂住了。 没看到少观主已经恼羞成怒了吗？ 杜青雪看到小石头滑稽的模样，笑了，这个师弟早慧，什么都能看透。 萧郁的异常，就连她的母亲看得都不真切，这个小石头倒是一眼就看透了。 这一路走来，杜青雪总算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不出来看看，不知道外面的疾苦，更不能感同身受。 第280章 捡了个孩子 在青山县杜家村，虽然清苦，但家家户户都有地，最起码还能吃饱饭，饿不死人。 加上吴县令政务清廉，青山县，甚至凌安府的百姓，过得倒也安顺。 可这一路上，杜青雪看到了其他地方。即使没有遇到自然灾害，但日子也过得苦，老百姓的脊背都是弯下来的。 遇到了灾荒，那就只能逃荒，逃命。 男女老少，骨瘦如柴，面色土灰，人命在那一刻，真的一文不值。 小石头原本嘻嘻哈哈，最近看多了难民，再也笑不出来了，有几次还偷偷地哭。 马车上，小石头神情麻木地看向窗外，明明是夏季，但水木稀疏枯黄。 北方居然大旱！ 黄河附近居然下大雨，黄河决堤。 老天爷下雨就不能下得均匀一点吗？ 风调雨顺，这个词，让小石头和杜青雪有了更多的感触。 突然小石头面色微变，瞪大眼睛，大喊一声，“停车，快点停车！” 杜青雪诧异，放下手中的书本，“小石头，怎么了？” 小石头掀开马车帘子，跳了出去。 杜青雪担心，吩咐阳金，“跟过去看看，护着小石头。” “是！”阳金快速飞奔追过去。 小石头腾挪跳跃，动作伶俐，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沟底，从一个水洼子里拎出来一个犹如小猫崽子小的婴幼儿。 被泡在水里，脑袋在岸边，才能呼吸，苟活着。 小孩子的身上居然还有水蛭，小石头赶紧拿出来药涂抹在小孩身上，水蛭纷纷掉落。 小石头仔细检查小孩的身体，发现没有大碍，抱到清澈一点的水边，清洗干净，包在自己的衣服里。 看到小石头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过来，杜青雪目瞪口呆，“距离那么远，你能看到？” 小石头摇头，“我没看到，但听到的，我觉得有小孩哭声，就想去看看。师姐，我们收养这个孩子吧？他很可怜。” 杜青雪检查孩子，这孩子命真够大的，点了点头，“我都没听到，你却能听到，可见这个孩子跟你有缘。 既然你想收养，那就收下吧，只是孩子太小了，等到了渭阳城，找到师傅的朋友，把孩子寄养在这边。等咱们回去之后，再带上。” 听到师姐同意收养，小石头松口气，眉开眼笑，“谢谢师姐。” 孩子太小，只能吃奶，可他们没有。 杜青雪只能先给孩子喝了一点清水，小孩子睁开湿漉漉的眼睛，非常虚弱，发出嘤嘤嘤的哭声。 杜青雪要帮忙抱着，但被小石头拒绝了。 小石头自己亲自抱着，看到这个孩子，就好像看到了他小时候被抛弃的画面。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怎么样了？”小石头红着眼睛，这是个男婴，而且身体康健。 如果不是不得已的理由，谁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杜青雪无法回答，这一路上，她见识到人生百态，世态炎凉。 本来以为村庄里的老百姓过得苦，但没想到逃难的老百姓，更加悲惨。可能在逃难的路上，就死了，也可能再也回不到家乡。 杜青雪一直知道小石头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此时她更有深刻的体会，“这个孩子很不幸，但遇到你，他又很幸运，因为你救了他，而且你还会有一个很好的哥哥。或许跟在你身边，比跟在他父母身边更加开心呢。” 小石头惆怅，“还是在父母身边好，我小时候总想象着父母有一天能够回来找我。梦想着他们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抛弃我。后来长大了，有了杜姨，师傅师姐和师门的人，才慢慢不想了。” 有的人生下来就没有父母缘分，小石头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也就释然了。 杜青雪这次遇到萧郁，知道了一些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上层秘辛。此番去京城，处理完事情，她要尽快回到阳明观，告知师傅外面的局势和上层的倾轧。 到了渭阳城，干旱的状况才好了一些，最近刚刚下了一场雨，缓解了旱情。 杜青雪在客栈安顿下来，让阳金带着拜帖，送往李家。 李家是开标局的，曾经在押送货物的路上受重伤。师傅正好经过，救了李镖头。 因为李镖头乐善好施，而且行侠仗义，是个正直的人，跟杨观主一拍即合，成为多年老友。 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时期，每年杨观主都会来一次渭阳城。一来会友，二来，在渭阳城打探消息。 毕竟这里位于大周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水路，陆路，畅通无阻，十分繁忙。很多大宗货物，都会在这里中转。 阳明观在这里，也安排人在这里私下里查探各种消息，尤其是苦禅教的人，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小石头让店小二弄一些牛乳过来，煮熟了，正用小勺子喂孩子。 小孩子被救上来之后，只喝了水，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肚子饿了，喝牛乳的时候，小嘴像乳燕一样，咽下牛乳之后，立即张开小嘴要吃的。 小石头一边抱着，一边喂，还一边抹眼泪。 杜青雪看了之后，哭笑不得，“小石头，别哭了，你看看眼泪都快掉到牛乳里了。” 小石头鼻头微红，“我就是忍不住，太可怜了。” 杜青雪拿过来几身小衣服和尿布，“这是我刚刚给孩子买的小衣服，待会给孩子换上。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小石头点头，“谢谢师姐，本来这次还想帮助师姐做事，但现在多了个孩子，耽搁师姐的事情。” 杜青雪笑笑，安慰小石头，“我有那么多帮手呢，不少你一个人。这孩子跟你有缘，你带着吧。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去京城，我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也行。” 小石头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师伯和师傅让我出来跟你一起历练，我停在渭阳城，师傅和师伯会生气的。” 杜青雪摇头，“历练，增长的不仅仅是阅历，还有心境。你觉得你最想做什么，你就坚持做什么，才能练成你自己的心境。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孩子，那你就专心照顾孩子，留在这边也能学习医术药术。” 第281章 冲着你来的 杜青雪看出来小石头的想法，所以不想勉强小石头。 小石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谢谢师姐，我的确放不下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孩子命大，将来更是福大命大的孩子。我当初被人抛弃，幸运地活了下来，我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 小石头在这时刻，明白了责任。 “既然你想这么做，而且又没有损害阳明观的利益，我不会反对，师傅和师叔也不会反对。”杜青雪安慰，交代几句，这才离开。 杜青雪带着阳灵和阳静走出客栈，渭水把渭阳城一分为二，中间有几座桥，连通两边。 杜青雪来到福阳桥，环视四周，最后眼神落在一个须发皆白胖乎乎的老头身上。 这个老头是个算命先生，只是他不测字，也不看相摸骨，而是在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鸟笼子。 杜青雪走了过去，坐在胖老头的对面。 算命胖老头笑呵呵，问：“我这小鸟，很是灵验，抽支签，我给姑娘解签。” 杜青雪点头，“那抽一支签文吧。” 胖老头又问：“姑娘这是求什么呀？” 杜青雪回答：“给我弟弟求功名。” “原来是为家人求功名，稍等片刻。”胖老头对着笼子里的小鸟吹了个口哨，然后把装签文的盒子晃了晃，放在小鸟的面前。 小鸟从里面叼出来一个签，胖老头拿过来，摇头晃脑，开始念签文，“茂林松柏正兴旺，雨雪风霜总莫为；异日忽然成大用，功名成就栋梁材。 这位姑娘，这是上上签，你弟弟虽然一时在科举上有挫折，但不要紧，总有异日能够成才，成为栋梁。老道在这里先恭喜这位姑娘的弟弟蟾宫折桂，榜上有名。” 这老道狡猾，先问求什么，然后晃动签文的时候，故意做了一点手脚，然后让小鸟叼起有关科举的签文。 一般都是没什么，才会求什么。 因此这胖老道推断，科举不顺，所以才来求签。只要说好听话，自然有人乐意听。 反倒是说了实话，或者不好听的话，可能会被别人打。 杜青雪笑笑，递上三块碎银子，然后往桌上一放，手拿开之后，三块碎银子呈三角之势。 胖老道笑呵呵，状似无意，直接把银子拿走了，“多谢姑娘。” 杜青雪眼神微变，但面上一直面带微笑，“多谢大师吉言。” 杜青雪起身，然后转身离开，心里却不平静。 刚刚那个胖道士并没有易容，是阳明观在渭阳城分堂的人。临出门之前，师傅不仅给他各个地方联络人的文字记录，还有长相。 这个胖道士的确是阳明观在外的分堂之人，刚才她把银子按照三角排列，对暗号。 可对方，明明看到了，但并没有给予相对应的暗号。 这个胖道士有问题！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胖道士不想跟她对接，或许在渭阳城已经发生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杜青雪回到客栈，眉头紧皱。 小石头看到收养的孩子取名河生，顾名思义，河边新生。此时孩子睡着了，这才出来，小声问：“师姐，你遇到麻烦了？” 杜青雪点头，面色凝重，“咱们在渭阳城的接洽人，并没有回应我。我在担心，他是不是遇到难处，或者是被人威胁不能跟我们相认。” 小石头一愣，“师姐，会不会是易容假扮的，所以才对不出咱们的暗号？” 杜青雪摇头，“我能看出来，那个人没有易容的痕迹。根据画像以及文字描述，就是那个胖道士。我准备阳金带人去调查。” 小石头建议，“师姐，还是晚上去吧。如果是针对咱们阳明观的人，必然也知道阳明卫带着面具。如此一来，阳金去调查的时候，必然会被人查探到。” 杜青雪点头，“那就晚上去。” 杜青雪让阳金等人早些吃饭，然后早点休息，天黑之后，调查那个胖道士。 现在有一个人在福阳桥盯着胖道士，随时关注其动向。 天黑之后，夜色如墨。 就在阳金准备带人去调查的时候，胖道士居然找到了客栈，求见杜青雪。 杜青雪一愣，“那个人果然认出我了，阳金，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为何？” “是，少主。”阳金应下，然后出去。 不一会儿，阳金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胖道士，就是今天杜青雪在福阳桥见的那个人。 胖道士见到杜青雪，立即跪在地上，“参见杜姑娘，您就是杨观主的亲传弟子吧？” 杜青雪点头回答：“是，今日下午为何不与我相认？甚至连对暗号都没有做，这是为何？还请端木先生指教。” 端木阳抬头回答：“因为从半个月之前有人监视我，就连刚才来这里，我饶了好几圈，甩掉尾巴，才顺利来到客栈。” “我今天刚到渭阳城，你如何得知我住在这里？”杜青雪又问，“你说有人监视你，你知道是谁吗？你的身份是隐秘的，除了师傅和我，没人确定你的身份。现在你被人监视，是你暴露身份被苦禅教针对，还是你本身得罪其他人了？” 端木阳回答：“我今天下午派人跟着姑娘一起来客栈的，所以我知道杜姑娘住在这里。我只是一个算命的，虽然算不准，但我说了好话，别人都高兴。 就算有不高兴的，来吵吵，也不会偷偷监视我。杜姑娘，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您来的！” 杜青雪一愣，“我？我今年第一次云游，他们也不认识我啊？” 端木阳想了想，心里忐忑，“杜姑娘，每年这时候，杨观主都会来渭阳城。他们可能想对付杨观主，今年杨观主没来，您来了，他们可能会针对你。杜姑娘，您一定要小心啊！” 杜青雪点头，心里有更多的疑惑，“端木先生，能说说渭阳城的情况吗？如果真的是苦禅教，他们擅自闯入中原的确，不守承诺。既然他们来了，我就要让他们回不去。” 想到去年师傅中毒，杜青雪不敢掉以轻心。既然碰上了，杜青雪也想见识苦禅教的阴毒。 第282章 端木老道有问题 端木纯点头，“是，杜姑娘。渭阳城距离京城只有不足一百里。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我的人手查到有几个不同于中原的光头喇嘛来到渭阳城。 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去了城外的一个小寺庙，云山寺。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最近香火开始多了起来，尤其是妇人喜欢去云山寺上香，说那边求子很灵。” 求子？ 杜青雪目瞪口呆，想到了师傅曾经说过苦禅教的“欢喜佛”，用迷药迷奸那些求子的女信徒。 他们也会医术，如果女子不孕，他们也能治好一部分不严重的。如果是女子没问题，迟迟没有怀孕，那就更加简单了。 这些妇人只要在寺院里“清修”几日，或许就能如愿了。 端木纯还继续说：“最近渭阳城来了不少江湖人士，为了李家镇威镖局的比武招亲。” 杜青雪一愣，“就是我师傅的好友李镖头的女儿吗？” 端木纯点头，“对，就是她。李俏娘从小舞刀弄枪，虽然长相很美，但因为太过强悍，从十二岁就开始押镖。 今年十七岁，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婚事。李镖头只有她一个女儿，李镖头的那些侄子也在镖局里做事，虎视眈眈。 偌大的镇威镖局，总要传下去。李俏娘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就准备找个厉害的当夫婿。将来夫妻二人所生的孩子继承镇威镖局。” 那些游侠儿冲着镇威镖局的李俏娘来的，那些喇嘛去了云山寺。 杜青雪又问：“这些消息，你有没有传给我师傅？” 端木纯摇头，“我已经被监视了，就算送出去消息，也不一定能送到阳明观。我知道杨观主每年都会过来，再议。” 杜青雪点头，认真记下端木纯的话，“嗯，既然没跟师傅说，那就不要继续传递消息了。如果有事，可以让人传给我。 端木纯应下，“是，杜姑娘。” 说完，端木纯转身离开，消失在夜幕里。 小石头一直在边上，仔细倾听，观察端木纯。刚刚他发现端木纯好在说起李俏娘比武招亲的时候，眼神瞳孔微缩。 李镖头是阳明观的朋友，她的女儿比武招亲，想要成家立业，好事一件，端木纯为何要紧张？ 另外，苦禅教是阳明观的大敌，提到苦禅教的喇嘛，不应该很谨慎吗？ 毕竟这些秃驴喇嘛离开西北之地，来到京城附近，所图甚大。 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各地的阳明观的人只要发现苦禅教的人，第一时间送消息出去。 即使被监视了，只要人没有被完全控制，以阳明观的人脉，不可能送不出去信。 小石头看向杜青雪，“师姐，我觉得刚才那个胖道士有问题。” 杜青雪转头看向小石头，笑笑问：“你也发现了疑点？” 小石头回答：“我曾经听师伯说过，只要发现苦禅教的踪迹，立即汇报，端木老道没有汇报。他又不是被抓起来，怎么可能送不出去消息呢？ 另外，我发现他在说李俏娘比武招亲的时候，异常紧张，反倒是说苦禅教的时候，却很轻松。 要知道咱们阳明观最大的敌人就是苦禅教，师伯还差点死在苦禅教的那些人的手里。这些都是比较大的疑点。” 杜青雪点了点头，认可小石头的怀疑，“另外，我还发现这个胖老道眼窝发黑，肾气不足，像是纵欲过度。即使他身上熏了香，但我的鼻子还是能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气味。” 小石头一愣，反问道：“他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这么会玩，真的假的啊？” 杜青雪冷笑，“不管真假，现在我已经派人调查了。我怀疑胖老道已经背叛了阳明观。 另外，云游之前，师傅曾经叮嘱我，仔细关注端木老道。去年师傅行迹泄露，怀疑是这老道所为。” 小石头心里咯噔，如果胖老道被苦禅教的人收买，此处距离京城很近，此举事关重大。 “背叛阳明观，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小石头问，眼神阴冷，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让胖老道背叛呢？ 杜青雪见师弟紧张，安抚他，“阳明观不想用毒，但不是不会，反而比苦禅教更加高明。背叛阳明观的下场，比死还要痛苦千万倍。小石头，您要跟我走一趟吗？” 小石头连忙点头，“好，师姐，我跟你去。” 杜青雪到了客栈外面，然后打开一个小竹筒，一条绿色的小蛇从里面爬出来，吐着蛇信子，识别一番，这才朝着客栈的西面爬走。 小石头一愣，急忙问：“师姐，这是追香蛇吗？” 杜青雪点头，“是的，咱们跟过去看看吧。” 阳灵和阳静跟在身后，保护杜青雪和小石头的安全。 追香蛇的嗅觉非常灵敏，尤其是刚才胖道士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胖道士的身上下了追香。只要不下雨，胖道士所行走的痕迹，都能被追香蛇找到。 跟着追香蛇，他们顺着街道，走到了白天胖道士算命的福阳桥，并且顺着桥走到了另一边。 七拐八拐，顺着小巷子，走到了城南的一个偏僻的院子。 杜青雪和小石头翻墙进入，院子里突然亮了起来，悉悉索索出现很多人的脚步声。 胖道士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少观主，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追来了，我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 杜青雪转头看向胖道士，问：“为什么背叛阳明观？你被安排在渭阳城，师傅对你很信任。” 胖道士听到这话，不由得冷笑，“我原本可以自由自在，四处云游，钱财美人，应有尽有。可我却因为成了阳明观的渭阳堂主，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对外还不能说自己是阳明观的人，我觉得很憋屈。” 杜青雪狐疑，“呵呵，阳明观任命任何人，都是双方自愿的。你既然不愿意，你为何还要应下？” 胖道士笑笑，“当然是为了活命，等没有了生命危险之后，就会渴求更多。阳明观不允许，那我只能另寻明主。” “你觉得苦禅教是明主吗？”杜青雪问，“你觉得他们有本事借了你身上的生死符吗？” 第283章 男版狐狸精 胖道士点头，眼神忌惮，“当然可以！本来以为杨老头会来，这一次定会要他有来无回。 没想到居然派了徒弟过来，可见他的伤很严重，中了苦禅教的毒，无法解毒。只有你们死了，阳明观后继无人，不足为虑。我故意露出来的破绽，没想到你们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小石头紧张，面露警惕地看向周围，“师姐，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杜青雪沉着应对，刚来到渭阳城，就已经被这些人盯上了。 不过，这些人跳出来也好，总好过她费劲力气调查，耗费人力物力。 杜青雪安抚，轻轻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别急，真正的敌人还没到呢！” 胖道士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通知了苦禅教的人过来？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了？” 杜青雪混淆视听，迷惑胖道士。其实师傅去年回到阳明观之后，思来想去，觉得在渭阳城出了纰漏，就私下派人来渭阳城。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联系师傅派过来的阳明卫，这个端木纯就忍不住跳出来，想要弄死她。 杜青雪冷冷一笑，“呵呵，没有苦禅教的人，你觉得你有能力抓住或者杀死我们吗？在我们出现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是想拖延时间。 我也实话跟你说，我也在等时间。一会你就知道背叛阳明观的下场了，到时候你可别反过来求我。一次背叛，就是永远的背叛，阳明观绝不饶恕。” 胖道士看到杜青雪风轻云淡，浑不在意，心里七上八下，“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留不得你了。” 小石头人小，但居然挡在了杜青雪的前面，护着杜青雪，“师姐，他们那么多人，很危险，你逃吧！” 胖道士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谁都跑不了。” 阳静和阳灵护着杜青雪的左右，严阵以待。 这时候大门开了，进来几个喇嘛，带头的就是苦禅教的左护法。 这是一个妖艳的漂亮男人，明明秃头，但也很英俊，眼神魅惑，眼角上翘，男版狐狸精的代表。 去年，师傅去年就在这个人的手上吃了亏。 胖道士连忙跑到左护法的面前，面露焦急，连忙说：“左护法，我已经把人引诱到此，剩下的解药应该给我了吧？” 左护法瞥了一眼胖道士，冷冷一笑，“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药？” 胖道士听到这话，顿时一愣，一脸的不敢置信，“左护法，你明明答应我的，只要我把阳明观的人引诱到此，你就给我剩下的解药。 今年杨老头没来，但他的亲传弟子来了。弄死了阳明观的少观主，杨老头后继无人，比直接弄死他，更加让他痛苦。阳明观少观主刚来渭阳城，我就把他们引诱过来了，提前完成了左护法的吩咐。” 左护法听到这话，看了看眼神淡然的杜青雪，心里颇为懊恼，他的计划也要随之改变。 “你也说了，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事情，自然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反之，你没完成，或许我还能多留你一段时间。”左护法声音温和，面露笑意，月牙白的僧袍，黑色的袈裟穿在身后，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气度。 胖道士原本还得意扬扬，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被骗了。 眼看着解毒无望，胖道士又看向杜青雪，跪着爬过来，“少观主，求求你救我，我知道苦禅教的计划，他们假扮······” 只是话还没说完，一把飞刀从他喉咙处滑过，鲜血直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瘫坐在地上。 胖道士做梦也没想到，就这样死了。 自由，美人，金钱，在没了性命之后，都是空的。 杜青雪看着这一幕，也不得不承认，这苦禅教的手段真毒。 胖道士死不瞑目，像是被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你根本解不了他的生死符。”杜青雪笃定，“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你的毒已经下了吗？” 英俊和尚嘴角含笑，在夜幕火光之下，颇为几分魅惑。 小石头眼神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咬破舌尖，恢复神智，“师姐，这是个男狐狸精，你可不要被迷住了。” 杜青雪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谁有功夫寻觅男欢女爱啊？ “在我眼里，男人尤其是长得帅气的男人，都是蓝颜祸水。”杜青雪回答，骗不了她，“左护法，你们苦禅教擅自闯入中原，破坏约定的规矩，你们的教主知道吗？” 左护法微微一愣，不仅杜青雪顶住了他的魅惑，就连那个小石头也没受影响。 今年的这两个阳明观后辈，比去年那两个叫狗子毛蛋的强多了。 “中原地大物博，美人美酒无数，正是我们苦禅教大放异彩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回归中原。”左护法沉声说，收起嘴角的魅笑，“要不今日咱们商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如何？” 杜青雪摇头，声音清脆，“不如何，因为你们不配！” “大胆，你这个毛丫头居然对我们左护法如此出言不逊，该死。”后面的一个喇嘛叫嚣着，“还不快快下跪请罪？” 杜青雪冷笑，“就怕你们的左护法承受不起。” 说完之后，那个英俊的喇嘛左护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角流血。 旁边的喇嘛吓了一跳，“左护法，你怎么了？” 左护法紧紧闭上嘴巴，但剧烈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巴，鲜血不停从嘴里喷出来。 那几个喇嘛拿出弯刀，指着杜青雪，“找死！” 只是刚走两步，他们也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喷血。 院子里除了杜青雪小石头，以及阳明卫，其他所有人都纷纷跪在地上。 小石头震惊不已，不敢置信地看向师姐，“师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杜青雪上前走了两步，来到左护法面前，“你知道渭阳城为什么是我们阳明观每年的必来之地吗？” 左护法此时再也维持不住得道高僧的模样，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杜清雪轻蔑地看了一眼苦禅教的男版狐狸精和尚，“就不告诉你，憋死你！” 第284章 只要能活命，我男女都可以！ 俊俏的小和尚满脸的憋屈，那双狭长的好看眼睛里，居然多了几分委屈。 “噗！”俊俏的左护法承受不住，气得又吐了几口血。 这是他成年之后，在江湖闯荡之后，最悲催最憋屈的时刻。 对方还是个女人，居然没有折服在他的俊彦之下，让他更加失落。 小石头拉着师姐往后面退了几步，免得被血溅到身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给我们下毒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也会给你下毒吧？” 俊俏花和尚赶紧拿出来几粒药放到嘴里，艰难地咽下去。 不吃还好，吃了药之后，吐血吐得更多了。 杜青雪面露不屑地看向左护法这个俊俏的花和尚，“说吧，刚刚端木纯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你们想假扮什么?” 左护法瘫坐在地上，嘴角的鲜血滴在月牙白的僧袍上，居然有几分凄美，惨然一笑，“我也不告诉你，也憋死你。”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莞尔一笑，“你以为不要告诉我，我就猜不到了啊？端木纯在跟我说渭阳城的事情之时，在听到镇威镖局的时候，非常紧张。 尤其他在说到李俏娘的时候比武招亲之时，浑身紧绷，眼神里还有点紧张雀跃。由此可见，这事情一定事关重大。那我就猜猜！” 小石头眼睛一亮，连忙说：“师姐，我来猜。这苦禅教的喇嘛估计企图假扮成江湖人士打败其他人成为李俏娘的夫婿。 外面有苦禅教的帮助，那个入赘的女婿，就能很快控制住镇威镖局。到时候顺着镖局，苦禅教的手脚就能延伸到镖局所到之处。 这样做很隐蔽，咱们阳明观跟李镖头关系很好，根本就不会怀疑镇威镖局，自然就摸不着苦禅教的踪迹了。” 杜青雪惊愕，她的确想到了这一层，但没想到小石头也能分析出来，点了点头，“不错，很好。” 俊俏花和尚左护法听到这话，一脸的不敢置信，“不，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一定是有人泄密。” 杜青雪笑笑，看向苦禅教的左护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既然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左护法，你现在落入我的手里。你现在想怎么样？” 左护法挑眉，扶着身边的柱子，勉强站起来，虚弱地靠在柱子上，笑容魅惑，舌头还添了嘴角的鲜血，“我落在你手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杜青雪看到之后，特别想吐，觉得恶心，后退两步，“你们不应该叫苦禅教，你们应该叫清风楼！” 清风楼里，都是男清倌，以色待人。 这个左护法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笑了，“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活命，都行。我男女都可以。” 杜青雪赶紧捂住小石头的耳朵，疾言厉色，“闭嘴！你的罪名，自有公断。” 小石头扒拉掉师姐捂住他耳朵的手，“师姐，我听到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喜欢女子，将来我要跟我媳妇生好几个娃。喜欢男人有什么用，又不能生娃，白花钱白费力气。” 杜青雪一愣，不得不说，小石头是人间清醒啊！ 左护法发现杜青雪不上当，心里忐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那么多的如花美妇，那么多的青春少女，再也得不到了，左护法一阵悲从心来。 “全部抓起来。”杜青雪沉声说道，“把这些人就关在这里，不用另外找地方。” 小石头担心，“师姐，咱们把人关在这里，苦禅教的人一定会再来人救他们。” “正好咱们可以抓到更多的苦禅教的人。”杜青雪回答，“阳金，阳城，去安排吧！” 端木老道身边的十几个人和左护法带来的七八个人，全部被关在一个大房间里。即使没有被绑住手脚，他们手脚酸软，也无法离开。 回到客栈，小石头问：“师姐，你到底如何下毒的？明明咱们在一起，你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 杜青雪笑笑，摇了摇手里的竹筒，“我改良了追香蛇，追到端木纯之后，我就给追香蛇吃了药。它的身上会散发出来一种毒气，令人防不胜防。 因为这地方是他们事先布置好的，到处都是毒药，想给我下毒。正好他们的毒，碰上我的毒，就演变成一种新的毒药，让他们自食恶果。” “那我们为何没事？”小石头又问，心里激动，他早就知道师姐厉害，但没想到师姐这么厉害。 杜青雪浅笑，“我看你是变笨了，我们之前吃了清毒丸，你忘了吗？” 听到这话，小石头恍然大悟，“对，我们吃了清毒丸。话说咱们的清毒丸效果真好。” “好了，先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杜青雪交代，她今天已经在福阳桥左边的一座桥留下记号，明日师傅派过来的阳明卫可能会找上来。 小石头应下，“是，师姐。” 回到房间，看到呼呼大睡的河生，小石头躺在边上，沉沉入睡。半夜河生哭了，小石头又赶紧起来换尿布，喂牛乳，忙得不亦乐乎。 以至于见到苦禅教的担忧，也被河生磨得消失殆尽。 果真如杜青雪猜测的那样，第二天一早，杨观主派来的阳明卫送来很多有关端木纯的消息，只是他们没有查到端木纯和苦禅教勾结的证据。 不过这不重要了，杜青雪已经抓住了端木纯和苦禅教的左护法。 他们查到了最近香火旺盛的云山寺庙，跟苦禅教的喇嘛有直接关系。据他们调查，自从这半年来，去云山寺庙求子的妇人，已经有六成半的女子现在已经怀孕。 正因为如此，甚至很多京城的贵妇，也会乔装打扮过来求子。 杜青雪原本听师傅说的时候，还当成笑话听，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是事实。 看来得去一趟云山寺了。 “师姐，咱们先去镇威镖局，还是去云山寺啊？”小石头问道，自从阳明卫里有个叫做阳星的女子擅长带孩子，他就把孩子交给阳星，他可以跟着师姐继续历练。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回答：“先去镇威镖局，阳灵，送上拜帖。” 第285章 要不取消比武招亲？ 镇威镖局，李总镖头拿着帖子，微微出神。 杨观主没来，他心里有些慌张，怕应对不了苦禅教的恶毒手段。 李俏娘刚刚在外面练武，拿着鞭子走了进来，见父亲出神，出言问：“父亲，谁的帖子啊？” 李总镖头回答：“是阳明观的。” 李俏娘眼睛一亮，面露欣喜，“杨伯伯要来吗？” 李总镖头回答：“今年不来了，去年受了重伤，在阳明观休养。这次派来的是他的亲传弟子，杜青雪。” 李俏娘一愣，反问：“杨伯伯的亲传弟子一定不一般，杜青雪是未来的少观主吗？” “阳明卫保护着她云游，可见备受你杨伯伯重视。”李总镖头回答，“年纪比你小，但小小年纪能够得到师傅的允许出来云游，可见别有过人之处。明日你在家里，跟我一起待客。” “是，父亲。”李俏娘笑着回答，“我也想见识大一下杨伯伯的亲传弟子，咱们两家关系很高，我也想多交朋友。” 李总镖头点头，“是的，我就是因为跟你杨伯伯交好，所以几次危险的时刻，都保住了性命。你跟杜青雪交好，未来也定有好处。 对了，咱们走镖的时候，最能感受到民间的真实情况。现在下面很民不聊生，很多地方各种神教横行。 我准备把一些偏远的路线撤掉，不走了。还有你的婚事，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比武招亲并不妥当，就怕招过来更大的乱子。” 李俏娘摇头苦笑，“爹，我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跟咱们家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的，如果愿意提亲，早就来咱们家上亲上加亲了。 可是我都十七了，都没有动静。可见跟他们根本就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媳妇，尽管平时他们称赞我巾帼不让须眉，人有贤惠能干。” 如果能找到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的男人，李俏娘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现在堂兄们，一个个虎视眈眈，觊觎镇威镖局。如果她不招像样的女婿，将来这一切都给别人做嫁衣。 李俏娘从小就有主意，镇威镖局是父亲的心血，当然不乐意。 李总镖头听到这话，一阵心思，面露苦涩，“哎，你娘走得早，我整日在外走镖，对你关系不够。” 李俏娘摇头，“爹，你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咱们镇威镖局也不能有今日。正是因为知道这是您的心血，所以我想把镖局经营好，并且发扬光大。” 父女二人经过深谈，彼此感情更加深厚。 翌日，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和两个阳明卫直接来到镇威镖局。 李俏娘在门口迎接，看到杜青雪之时，微微一愣，这么一个纤细清秀的小姑娘，就是杨伯伯的亲传弟子？ 看上去并不厉害，很弱的样子。 “杜姑娘。”李俏娘拱手行礼，“你能来镇威镖局拜访，令我们镇威镖局蓬荜生辉。” 杜青雪矜持笑笑，“李姑娘客气了，我奉师傅之名，特来拜访。李叔叔可好？” 李俏娘回答：“家父安好，我比你年长三岁，称呼你青雪妹妹可好？” “甚好！”杜青雪点头，“俏娘姐姐不用多礼，师傅也经常提起你和李叔叔。让我来渭阳城的时候，一定要来拜访。” 两个人一边客气，一边往里面走，互相试探。 李总镖头正在客厅等待，看到女儿跟杜青雪相谈甚欢，这才松口气。 他比谁都明白，镇威镖局能有今日，离不开阳明观的支持。 杜青雪见李总镖头年过五十，但身体强壮，须发皆黑，声音洪亮，颇为惊讶。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糙汉子，在妻子去世之后，十几年守身如玉，没有再娶，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一边抚养女儿长大，一边发扬壮大镇威镖局。 一番见礼之后，杜青雪开门见山，对李总镖头回答：“李叔叔，渭阳城里已经有了苦禅教的踪迹。 另外，我还抓到了苦禅教的左护法。根据我们的审问，他们有意派人假扮成江湖中人，过来比武招亲，成为镇威镖局的乘龙快婿。 借着镇威镖局，延伸到大周各处。如此以来，他们行为非常隐蔽，令人防不胜防。” “啊？”李总镖头和李俏娘都大吃一惊，“青雪，渭阳县有苦禅教的踪迹，我知道，但你师傅也曾经跟我说，不用打草惊蛇，只要把消息送出去就行。本来我以为苦禅教就喜欢那些龌龊的手段，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了。” 杜青雪回答：“此事属实，另外，端木纯已经叛变阳明观，跟苦禅教的左护法一起伏击我，但现在全部都被我抓到关起来。 这些都是从他们的行为和言语中审问出的，应该不会有假。现在得知苦禅教有意渗入镇威镖局，而且还企图控制镇威镖局，如此以来，李叔叔和俏娘姐姐就危险了。” 李总镖头听到这话，颇有几分气急败坏，被苦禅教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都说了比武招亲，不是好办法，你不听。现在弄出来这样的大乱子，该如何是好？” 即使李俏娘平时是个大咧咧的姑娘，但此时也心有余悸，苦禅教就是一个乱用毒的邪教。 如果真被苦禅教得逞，在她没有发觉的情况之下，可能就被苦禅教的人下毒了。镇威镖局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最后，镇威镖局的人，成为苦禅教的傀儡。 李俏娘看向杜青雪问：“青雪妹妹，既然你那边抓到很多苦禅教的人，而且还是左护法，在苦禅教的地位很高，应该知道派谁过来比武招亲，咱们直接把人抓住了，不就行了吗？” 杜青雪歪着头，“给他们吃了忘忧丸审问，他们并不知道，那是苦禅教的教主亲自安排的。” 李总镖头心有余悸，他担心处理不好，整个镇威镖局彻底沦为苦禅教的工具。 镇威镖局是他辛苦这么多年的成就，而且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兄弟，他绝对不能坐视镇威镖局出事。 李俏娘面色苍白，心里紧张，她觉得是她的任性，连累了镇威镖局，“爹，要不取消比武招亲？我不嫁了！” 李总镖头皱眉，“苦禅教看重的是镇威镖局在各地的分支，即使没有你的比武招亲，他们还会想其他的办法。” 第286章 “双修”，欢喜佛 杜青雪点头，“是的，俏娘姐姐。镇威镖局已经是苦禅教的目标，躲避不了，你先别急。 既然咱们事先已经发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你这次比武招亲，重创苦禅教。虽然灭了苦禅教，有点难，但让他们不敢觊觎镇威镖局，应该不难达成。” 李俏娘虽然行走江湖时间短，但自小从父亲那里知道苦禅教的变态，对此心存忌惮。 现在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镇威镖局上上下下数千人，不能不小心谨慎。 李总镖头点头，叹息一声，“俏娘，青雪说得对。这事情，咱们不能躲，也躲不了。比武招亲继续进行，如果苦禅教的人对镇威镖局势在必得，那么必然想办法赢了比武招亲。” 李俏娘眼睛一亮，看向父亲，“最后的那个胜利者，最有可能是苦禅教的人。” “对！”李总镖头回答，“他们的目的简单，成为你的夫婿，武功高，必然是最强者，掌管镇威镖局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镇威镖局每年的收益数十万两银子，加上全国各大城池都有分堂，就连偏远的地方也有，也难怪镇威镖局被苦禅教的人盯上。 李俏娘沉吟片刻，转头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到时候我会把比武招亲挑选出来的男子，直接送给阳明观。” 杜青雪听到这话，摆了摆手，“不用，到时候让我们阳明观的人审讯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不仅要调查比武招亲取得胜利的，对镇威镖局的其他人，也不能放松。” 听到这话，李总镖头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问杜青雪，“是否担心苦禅教的人跟镇威镖局的人勾结？” “是！”杜青雪回答，“为了整个镇威镖局，李叔叔，俏娘姐姐，你们现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欢喜地准备比武招亲，私下里关注李家和镇威镖局的事情。” 李总镖头应下，“杜姑娘，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和阳明观，同时你们得到有用的消息，也要尽快跟我说。互通有无，免得错过最佳机会。” “好。”杜青雪回答，“事情已经谈完，我也该回去了，李叔叔，俏娘姐姐再会。” “别走，吃过饭再走！”李俏娘挽留，虽然跟杜青雪第一次见面，但这杜青雪小小年纪，就如此冷静，而且安排事情头头是道，让她这个虚长几岁的人也颇为佩服。 杜青雪摇头，“不了，李叔叔，俏娘姐姐保重，青雪还有要事，去一趟云山寺。” “云山寺？”李俏娘一愣，好像在哪里听过。 边上的李俏娘的小丫鬟，小声提醒云山寺，“隔壁的大少夫人三年不孕，听人说云山寺求子，上个月检查出来有孕。现在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说云山寺供奉着送子娘娘，特别灵验。” 正在喝茶的杜青雪特别失礼地呛了一口，小石头特别乖巧，上前赶紧给师姐拍拍后背。 杜青雪拿着帕子擦擦嘴角，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李俏娘不解，问：“怎么了？云山寺有问题吗？” 杜青雪看了一眼小石头，让小石头说吧，有些话，她不好意思张口。 小石头心领神会，重新端坐在椅子上，回答：“云山寺里，有几个苦禅教的喇嘛，而且还是专修的欢喜佛。 他们利用妇人求子心切，如果真的有病，然后先治疗，然后再进行双修。如果没病，妇人不怀孕，那么就是男人的问题，那就直接双修。你们明白了吗？” “欢喜佛？”李俏娘一愣，觉得毫不正经的样子，“所谓的双修是这些夫人和那些欢喜佛吗？” 小石头回答：“对！” 李俏娘还是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这不就是借种吗？我堂嫂怀孕，难道也是跟那些欢喜佛双修借种的？” 李总镖头面色阴沉，穿着粗气，“混账，混账。” 前段时间大侄子还说有了子嗣，如果是男丁，过继一个给他做孙儿。 他本来就不愿意，不是他女儿生的，跟他关系特别疏远。 可现在倒好，居然还不是李家的血脉，就想占他的便宜，绝对不行啊！ 李俏娘整个人都傻眼了，喃喃自语，“还能这样啊，我堂嫂现在还每个月都去云山寺上香，每次去还住几天。 去的时候，欢天喜地；回来之后，更是面色红润，姿色慵懒。难道这是喜欢跟云山寺的那些喇嘛欢喜佛双修呢？” 这是李家的家事，杜青雪不掺和，“李叔叔，不要轻举妄动，想要解决镇威镖局的危机，并且以绝后患，就不能草率行事。” 李总镖头听到杜青雪的话，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现在就是抓住那个放荡的女人，也无济于事，而且还会打草惊蛇。青雪，咱们互通有无，一举歼灭苦禅教。” 杜青雪应下，“愿和李叔叔一道匡扶正义。” 杜青雪和小石头起身告辞，李俏娘连忙说：“青雪妹妹，我能跟你一起去云山寺吗？我也想多了解苦禅教，毕竟他们都已经算计到我和我爹的头上，我们不得不防。” 杜青雪看了看李总镖头，“李叔叔，你让俏娘姐姐跟我一起去吗？” 李总镖头想了想，点头，“去吧，也让俏娘见识一下外面的腌臜和险恶，也让她见识阳明观的厉害。” “那就走吧。”杜青雪点头，“我们现在就骑马去云山寺，应该还能赶上云山寺中午的素斋。” 一行人骑马，直奔云山寺。 可到了云山脚下，突然看到多了很多官兵，挡住主要的交通要道。 杜青雪面露不解，这是有身份高贵的妇人来求子？ 不过，来这里求子的妇人，都是悄悄过来，悄悄地走。妇人们之间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巩固她们的地位，就必须隐秘，故而苦禅教里的龌龊手段，外界知道的并不多。 就连李俏娘这样行走江湖好几年的女子来说，就一无所知。 这些欢喜佛双修，更加倾向于私底下的传播。 像今日这样大张旗鼓过来求子，还带着众多士兵侍卫，并不多见。 李俏娘见路被挡住了，皱眉问：“青雪妹妹，咱们过不去怎么办？还去吗？ 第287章 又见萧郁 杜青雪指了指路边的露天茶摊，周围都是树荫，还能凉快点，“去坐会。” 李俏娘点头，大太阳底下，十分燥热，“好，正好跟茶摊老板打听一下。” 茶摊周围有很多人，很显然不仅杜青雪和李俏娘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大家一边喝茶，一边窃窃私语，眼神还不停瞟向山道入口。 李俏娘直接拿了一个碎银子放在桌上，“老板，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这云山寺，怎么就上不去了呢？” 茶摊老板看到银子，眼睛一亮，喜滋滋地收了银子，一边用大茶壶倒茶，一边小声说：“就在今天清晨这些人气势汹汹过来，有几个看上去有权有势的人喊打喊杀，气急败坏，说要把那些和尚大卸八块。” 茶摊老板说的是当地话，而且很快，杜青雪勉勉强强能够听懂。 李俏娘一愣，又问：“云山寺的和尚有什么问题？” 茶摊老板摇了摇头，他直说他看到的，没问题，但不能无中生有，“姑娘，小的不知。 不过我是从四个月之前才来这里摆摊，毕竟这云山寺以前名不经传，并不出名的寺院。 是从几个月开始说求子很灵，很多夫人过来。小的见这边人多，天气热，在这边摆个茶摊，生意不错。” “哦！”李俏娘见问不出什么了，挥了挥手，让茶摊老板离开。 周围的人压低声音议论纷纷，“这云山寺可灵了，进去求子的妇人十之七八都能如愿，怪不得香火这么旺盛。” “最近经常听到咱们渭阳城里的那些没有子嗣的夫人们，好像陆陆续续都有喜讯了，难道都是在这里求的？” “我三姨的小姑子的大伯在渭阳城的赵半城家做事，他们家的夫人进门八年，终于有孕了，就是在这里求的。” “我的天哪，这世上真有送子娘娘啊？” ······ 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杜青雪仔细倾听，真听到一些事情，跟阳明卫查到的内容有关联。 就在杜青雪准备晚上再来云山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黑衣身影。 他怎么在这？ “萧公子？”小石头放下茶碗，惊疑不定，“萧公子不是押送犯人去京城了吗？” 李俏娘转头，顺着杜青雪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一愣，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俏神勇的男子？ “青雪妹妹，你认识？”李俏娘问道，“他是谁啊？干什么的？” 杜青雪回答：“朋友，现在应该是官员吧。” 李俏娘又尝试着打探，“他不会带着夫人来求子吧？你们既然认识，可得提醒他别上当。” 杜青雪低头浅笑，“他应该不是。小石头，你去问问。” 小石头点头，“是，师姐。” 小石头穿着青衣道袍，因为比较胖，身材圆滚滚的，但脚步轻快，很快就到了云山脚下。 “萧公子？”小石头打招呼，两手拱起，“您为什么来云山寺？” 以前在杜家村的时候，经常见到萧郁，跟萧郁很熟，小石头也没有过多客套。 最让小石头有恃无恐的是，萧郁觊觎他家师姐，作为师弟，他就是个捣蛋鬼，萧郁也得忍他。 萧郁看到小石头眼睛一亮，这个小家伙出现的地方，一般都能看到杜青雪。 果真如他猜测那样，杜青雪就在不远处的茶摊上。 萧郁回答：“云山寺的和尚弄虚作假，作奸犯科，已经全部抓捕，等待审问。” “犯了什么罪？”小石头一愣，难道跟他们查出来的罪名一样的罪名吧？ 萧郁看向小石头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小石头见状，问：“奸淫？” 萧郁一愣，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其中还涉及苦禅教的那些花和尚，以欢喜佛自居，行淫乱之举。”小石头回答，“我和师姐在渭阳城抓到了苦禅教的左护，以及我们阳明观的叛徒。恰巧查到了云山寺。” 萧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抓到的那些人呢？怎么处理？” 小石头摇头，“咱们不知道，师姐还没说。” 萧郁已经跟着小石头走了过来，在杜青雪的对面落座，看向杜青雪，“给我下毒的那个人被你抓到了？” 杜青雪点头回答：“是，已经找到了，苦禅教的人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官府不会放过这些人吧？” 萧郁应下，“当然不会放过，稍后还请杜姑娘把那些苦禅教的人交给萧某。” “苦禅教的左护法，给你下毒，你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那个人交给你。我们阳明观的叛徒，我自己处理。”杜青雪回答，至于端木纯那个叛徒，她会亲自带回阳明观，由师傅处置。 萧郁点头，“一言为定，苦禅教兴风作浪，我必然不会让着他们得逞。” 杜青雪拱手，“那就有劳萧公子了，本来我准备亲自动手抓捕云山寺的那些喇嘛，没想到有萧公子动手了！” 萧郁点头浅笑，“他们是我的敌人，我当然比谁都在意。我说过，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这些人。” 李俏娘听着萧郁和杜青雪的对话，觉得插不上嘴，但她又很想刷刷存在感，“萧公子，我是镇威镖局总镖头的女儿李俏娘。 我过几日准备比武招亲，苦禅教的人想趁机打败其他人，成为我的夫婿，进而控制镇威镖局。利用镇威镖局的分堂，渗透到各地。 既然咱们有共同的敌人，不如我们联手，一起找到那个苦禅教精心培养的即将要进入镇威镖局的钉子？” 李俏娘这时候跳出来，也是有目的的。 一来，她想结识萧郁。 二来，她想铲除掉所有觊觎镇威镖局的人，包括苦禅教的人。 最后，镇威镖局想要有发展，尤其是在乱世，黑白两道，必须通吃。 黑道，现在她已经摸清了，但白道的人脉欠缺。 不管如何，只要能跟这位看上去很厉害的萧郁成为朋友，以后必然好处多多。 萧郁听到这话，看向李俏娘，又看向杜青雪，“杜姑娘，你以为呢？” 【作者有话说】 现在有章平段评，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看到那句话触动你，都可以留下你的想法。 第288章 有的人冷情冷肺 杜青雪点头，“既然动手了，那就一网打尽。只是牵扯到的妇人很多，她们也是苦命人，你们在审问的时候，最后注意分寸。只要不是苦禅教安排的奸细，别太为难。” 以现在的伦理纲常，没有孩子，对已经成婚的女性来说，十分苛刻。 即使因为某些原因不会被休，但也过得憋屈。做努力做所的一切，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萧郁点头，“我晓得。” 杜青雪颇为好奇，又问：“你们是如何得知云山寺有此等龌龊之事？” 萧郁见有外人在，摇了摇头，“比较私密，不能说。” 李俏娘顿时觉得被萧郁和杜青雪排斥了，“要不我走远点，你再告诉青雪妹妹？” 杜青雪摆手，“算了，反正我的目的是清除渭阳城所有苦禅教的人。至于其他的，我管不着。今天既然萧公子公务在身，那我先告退。” “稍后再续。”萧郁的确有事情，目送杜青雪离开。 李俏娘颇为不舍，半路上问杜青雪，“青雪妹妹，你就放心把这些事情交给他去做啊？他真的能够彻底清除剩下的苦禅教的人吗？他到底是谁啊？” 现在杜青雪回答：“他是萧郁。” “啊？”李俏娘听到这话，瞪大眼睛，整个人不敢置信，猛地转头，看向萧郁的背影，“是大周的战神吗？就是那个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萧大将军吗？” “是！”杜青雪点头，对于萧郁曾经做的贡献，她给予肯定，没有萧郁的奋战，不会有大周边关这几年的安宁。 李俏娘开始摸摸自己的脸，又整理自己的衣衫，“青雪妹妹，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失礼啊？” 杜青雪不明所以，“你为何这么说？” 李俏娘激动回答：“那可是我仰慕的男人，以前只能在梦里仰慕，现在我居然见到了，真是不敢相信。 原来萧战神，不仅用兵如神，人也长得好。可惜了，这样的男人，不来比武招亲，更加看不上我。不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这辈子都遗憾。” 杜青雪无言以对，这是一见钟情吗？ 小石头撇撇嘴，“俏娘姐姐，你那是看自己仰慕的英雄，才会觉得萧公子哪里都好。他那个人冷情冷肺，除非疼他愿意，否则什么样的女子，都不可能让他动心。是不是啊，师姐？” 杜青雪哭笑不得，有外人在呢，小石头居然乱说，“那是萧郁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李俏娘伸手拍了小石头的脑袋，“行了，我就是说说，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家的镖局，我绝对不会放弃。 至于萧公子，对我来说，那是高山雪莲，可远观不可亵玩。那个人冷情冷肺，但对你师姐另眼相看。我长眼睛呢，看到了。你就别护着你师姐了。” 小石头挠挠头，讪讪笑笑，“我也是好意，有的人生来就是块石头，焐不热的，除非他自己想变得热乎。” 杜青雪听着师弟跟李俏娘的对话，哭笑不得，“你们都给我注意点，不要乱说。目前要抓住苦禅教的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云山寺的事情，不需要杜青雪出手，省了杜青雪很多麻烦。 回来之后，李俏娘开始安排比武招亲，杜青雪计划推广《妇婴手册》上的内容。 小石头则是跟阳星一起照顾捡到的孩子河生。 一日后，萧郁找上门来。 杜青雪正要出门，碰到了萧郁，“萧公子，想要带走苦禅教的左护法吗？” 萧郁点头，“是，那个人是证人，我得留着。等到镇威镖局比武招亲之后，抓到那个苦禅教隐秘的暗探，就要回京。” “好，阳金，你带萧公子去，把人送过去。”杜青雪交代，她还要给那些稳婆上课呢。 萧郁诧异，“你不去吗？” 杜青雪摇头，“不去，我已经给那个左护法下毒了，他这辈子就是个废人，也算是给师傅报仇了。接下来，你留着苦禅教左护法有用，那就送给你。” “你不好奇我们为何直接找到云山县吗？”萧郁反问，昨天杜青雪很好奇，但因为有李俏娘在，涉及皇家秘辛，不好对外说。 杜青雪一愣，“现在方便说了？不会让你为难吧？” 萧郁摇头，笑了笑，“不为难，就是涉及城阳郡主。她多年不孕，听说这里的云山寺求子很灵，她就过来了。 她本来长相就很美，当天晚上就被那些淫僧玷污。她不敢声张，加上怀孕了，就默认了。可他的丈夫伤了身体，不能生育。 现在郡主有喜了，赵郡马知道自己被绿了。本来这事情，他捏着鼻子就认下了。可最近他以前的青梅竹马过来找他，说当年怀了他的孩子，被郡主破坏，只能逃走。 赵郡马见了青梅竹马的女子带回来的男孩，今年九岁，是他身子受伤之前有的，算算时间，都对得上。 郡马本身就有爵位，而且襄王获罪，城阳郡主在皇室也不受待见。这赵郡马不忍心自己的侯爵落入野种之手。 他严刑拷问城阳郡主身边的人，然后就查到了云山寺的猫腻，直接告到了陛下那边。我刚到京城，还没喘口气，就被陛下安排来这边。” 现在的皇帝不让萧郁染指军权，但朝廷上的一些棘手的事情，得罪人的事情，大周皇帝一股脑地安排萧郁做。 萧郁跟得知上次给他下毒的人就是苦禅教，也想过来调查，另外，杜青雪也在渭阳城，他更想来了。 杜青雪哭笑不得，“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隐秘，那现在证据确凿，城阳郡主下场不会好。” “如何处置城阳郡主是陛下的事情，我只负责抓捕。”萧郁回答，“这次还有意外之喜，居然抓到了苦禅教的左护法，多谢杜姑娘。” 杜青雪谦虚，“不用谢，举手之劳。后日就是李俏娘比武招亲的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苦禅教的人？” “如果那个人跟渭阳城苦禅教的人有联系，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萧郁猜测，“我们可能会空欢喜一场。” 杜青雪皱眉，“到时候看吧！如果可以，到时候一起合作。” “好！”萧郁信任杜青雪，就像杜青雪也非常信任萧郁。 第289章 为何喜欢我，又总是气我？ 两日后，李俏娘的比武招亲开始，来擂台上比试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 李总镖头设定的一些规则和比赛，仔细观察辨别这些来比武招亲的人。 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本来只是想给女儿找个合适的夫婿，可现在居然还牵扯到苦禅教，让李总镖头胆战心惊。 招亲过程打斗激烈，李总镖头并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人群里有个年轻的俊俏公子，观看了所有的比赛之后，才退出人群离开。 可结果令李总镖头和李俏娘都非常吃惊，最后取得胜利的，居然是今年的武举人赵孟。 他是渭阳城本地人，家里是开武馆的，镖局里的很多武师傅是从这个武馆出来。 赵孟是赵家武馆的馆主的次子，上面有兄长跟父亲掌管五官，下面有七岁幼弟深得父母喜爱。 他是中间，那个最被忽略的。 从赵孟穿开裆裤的时候，李总镖头就见过赵孟。一年到头，总能见几次。 如果不是今年考上武举，估计都没人拿正眼看赵孟。 李俏娘跟赵孟从小认识，而且两人还经常切磋武功。 赵夫人温柔如水，给大儿子找的儿媳妇父亲是个举人。按照她的喜好，就算二儿子不受待见，也可能会选择书香门第。 可赵孟居然来比武招亲了。 “赵孟，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俏娘问道，“你们赵家同意你入赘？” 赵孟回答：“不同意，但我乐意。” 他说出了这辈子最想说的话。 赵家那边看到最有出息的二儿子居然要去做上门女婿，顿时急了，又气又怒，扬言要好好教训赵孟。 李总镖头不担心赵家，但他担心这个赵孟有没有问题，“杜姑娘，你有没有办法确定赵孟和苦禅教没关系？” 杜青雪点头，“有，李叔叔把赵孟叫来，服下忘忧丸，配合特殊手法，人会陷入迷糊状态，回答的问题，都是真话。” “那行，就这么办。”李总镖头当即应下，“我女儿的婚事要尽快定下来，我也要确定苦禅教的人是不是离开了？” “好！”杜青雪应下。 晚上，萧郁也来了，跟杜青雪一起询问赵孟。 杜青雪就近观察赵孟，这人没有易容。私下里用了忘忧丸审问赵孟，也只是真心喜欢李俏娘，而且喜欢了十年。 这样的答案，让李俏娘颇为吃惊，“你问问他，为何喜欢我，但总是气我？打败我就罢了，还笑话我是绣花枕头。” 赵孟回答：“因为这样俏娘就会记得我，我经常气她，她就能经常记得我。” 李俏娘脸微红，跺着脚骂道：“呆子！” 说完，李俏娘就跑出去了。 萧郁眼神迷惑，喜欢一个女子难道不应该千方百计对她好吗？欺负喜欢的女子，真的有用吗？ 杜青雪对他一直不远不近，甚至疏离，是不是因为他太彬彬有礼了呢？他要不要也欺负杜青雪一下下呢？ 李总镖头看到女儿走了，笑了，“杜姑娘，总算能放心了。苦禅教的钉子，估计已经意识到渭阳城出事就跑路了。我女儿能有一个爱慕她的男子，还是我认识的，知根知底的，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啊！” 杜青雪拱手，“恭喜！” 李总镖头笑笑，“同喜同喜！苦禅教在渭阳城的据点，已经被咱们清除殆尽，估计会转战其他地方。青雪，你放心，回去跟你师傅说，我现在有了防备，一定会加强戒备。” “那就有劳李叔叔了。”杜青雪笑笑，“天色不早，告辞！” 李总镖头亲自送杜青雪出门。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萧郁侧头看向杜青雪，“渭阳城的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你何时起程去京城？” 杜青雪想了想，再过几日，那些稳婆学会《妇婴手册》上的内容，我就起程去京城。” “那我在京城等你。”萧郁轻笑，“到了京城，我尽地主之谊。” 杜青雪笑笑，“不用了，免得被你娘和表妹看到，又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萧郁一愣，面露惆怅，“那你拿着我送你的玉佩，所有消费都可以记在我的账上。” 如果他的爱慕只能给杜青雪带来麻烦，他舍不得委屈她。 他开始部署，但现在还不是跟杜青雪说的时候，必须忍耐，控制自己。 “好！”杜青雪应下，如果再拒绝，可能萧郁更加惆怅。 萧郁第二天押送苦禅教的那些淫僧离开，左护法也被秘密带走，被萧郁关押在隐秘地牢里。 左护法的眼睛是被蒙上的，到了牢里之后，才被解开。此时他看到眼前的萧郁，面色大变，“怎么会是你？” 萧郁阴冷地看向苦禅教左护法，“你给我下毒的时候，应该没想到会落入我的手里吧？” 左护法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粗粗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跟你无冤无仇，我给你下毒是被人指使的。你一定好奇是谁给你下毒？只要你不杀我，我随时可以告诉你。” 萧郁冷眸微凝，“说吧，谁指使的？” 左护法连忙回答，再也没有之前得道高僧花和尚的风姿俊朗魅惑，为了活命，倒也能屈能伸， “是大周身边的内侍陆九，反正是皇宫里的，不是皇帝，就是后妃。你为皇家卖命，他们却想要你的命，跟这样的主子有何用啊？ 不如你弃暗投明，归顺我左护法，不归顺我苦禅教。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教主一人之下，其他所有人之上。 我们苦禅教所求的就是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真的没有必要活得那么累······” 苦禅教的左护法，口才不错，把苦禅教夸奖得天上有地上无。 萧郁笑笑，“你在苦禅教，可真屈才了。” “啊？”花和尚左护法一愣，以为自己说动了萧郁，“我说的是真的，美女美酒银子地位，应有尽有，做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可比做好人强多了。 有句话说得好，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做好人不长命，跟我们苦禅教的众僧一起享乐吧。” 萧郁听到这些话，额头上三根黑线，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不过，现在这个人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将来成为指证那位。 萧郁给萧大使了个眼色，“你这张妖言惑众的嘴巴，着实令人讨厌。先让他闭嘴吧，以后用得着他的时候再说。” 第290章 遗腹子 “是。”萧大应下，从身上拿出来一个瓷瓶，直接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漆漆的药丸子。 苦禅教左护法吓得连连后退，“萧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萧大冷哼，“你也有今天，你残害无辜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天？” 说完，萧大捏住苦禅教左护法的嘴巴，往里面送了一粒药。 这个左护法想说话，再也说不出来了，目露惊恐，然后犹如一堆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 至于杜青雪，在渭阳城又待了七天，教会当地的十几个稳婆，并且赠送她们银针，希望她们可以救助更多的难产女子。 阳明卫也利用这七天，里外搜查，再也没有找到苦禅教的任何消息。 河生现在吃饱睡，睡饱吃，小石头还专门买了一个婆子照顾孩子，然后决定带着河生跟师姐一起去京城。 一路上走得慢，对孩子影响也不大。 原本两日就可到达，因为放慢速度，三日才到。 小石头打开马车窗帘，并且探出脑袋，看向外面，“哇呜，京城的城门可真高啊！师姐，你来看看。” 杜青雪摇头，前世看过，现在不想看了，“你自己看吧。” 在小石头的赞叹声中，杜青雪进了城。 且说在杜青雪和小石头从凌安府起程，一路云游之时，另一边，杜青山带着母亲和小铃铛，还有杜家村的三个一起考试的人也在返程的路上。 之前为了调查科举舞弊，所有的考生，城门关闭，所有的考生，都必须留在客栈或者所居之处，配合调查。 比预计回家的时间，晚半个月。 王里长和杜村长都非常着急，到县城一打听，才得知科举舞弊，吓得当场晕过去。 他们花钱也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然后就去求杨观主。 事关杜青山和杜青雪，杨观主让阳明卫去查。得知发生在府城的时期，而且也知道除了因为科举舞弊成绩作废，这几个人都没事。 虽然王里长知道杨观主不会说谎，但最出息的儿子，今年本来能考上的，可偏偏遇到科举舞弊，当真是倒霉啊！ 王里长每天都在村口等着，每天都能遇到杜村长，“哎，我也不求振山考功名了，只要能平安回来就行。” 杜村长也点头，“谁说不是呢？这杀千刀的，怎么能科举舞弊呢？孩子没事就好，但也白忙活一年，也不知道明年会怎么样？” 李老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苦着脸，“这科举舞弊成绩是不是都作废了？” “是啊，所有人的成绩都作废，咱们家的孩子运气不错，没有牵连进去，要不然不仅革除童生的资格，还要坐牢呢！”杜村长回答，“总之，今年咱们几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杜老头叹息，“又没考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孩子们啊，谁知道那些杀千刀的这么不要脸。”王里长骂道，“青松那孩子很用功，老哥哥，你也别泄气，继续供。” 杜老头叹息一声，没说话走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来了几辆马车，杜村长连忙揉揉眼睛，“应该是青玉他们回来了吧？” 王里长也揉揉眼睛，点头说：“是的，是他们。” 到了村口，王振山杜青玉看到家人，立即红了眼睛抹眼泪。心里的委屈害怕，在见到家人的时候，喧泄出来。 “回来就好，别怕，明年咱们再考。”杜村长安慰，担心儿子一蹶不振，那才是完蛋了。 杜青玉回答：“爹，这是幸亏青山和青雪提醒我们，在我们听说押题很准的时候，我们还想找他们凑钱一起买押题，被青山和青雪拦住了。” “以后可不能投机取巧，现在真是血淋淋的教训啊。”杜村长说道，“稍后我亲自和王里长感谢青山一家。” 杜云岚和杜青山也从马车上下来，“不用了，村长，孩子受到惊吓，好好在家里休养吧。” “那还得感谢，要不然倒大霉！”王里长也连忙附和，以后还是要多听听有本事人的建议。 杜云岚回来之后，休息片刻之后，就带着儿子杜青山拜访杨观主，并且把女儿写给杨观主的信送回来。 杨观主安慰鼓励杜青山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看到信里的内容，杨观主笑了。 他挑选的徒弟，很好。 在家里待了几日，杜云岚就带着杜青山小铃铛回到县城。 杜青山继续去县学读书，学习管理铺子，并没有一味读书。 与此同时，杜青山在府城的第一场考试的试卷，已经整整齐齐地送到了京城杜家。 杜三老爷看着前面的试卷，久久不语。这一张试卷，比二哥家的杜盛曾经考得还好。 再看看有关杜青山的调查，才读书一年多，就有这样的成绩，相当不错。如果不出现科举舞弊，很有可能是凌安府的头名秀才，成为禀生。 此时杜琳雅端着一碗银耳羹，亲自送到父亲的书房，“爹爹，今日辛苦，喝点清火的汤羹。” 杜三老爷接过来，笑笑，“还是琳雅孝顺。” 杜琳雅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几张之上，她并没有看清之上的内容，但看到了上面的名字，“杜青山”。 “爹，这是谁啊？”杜琳雅心惊，难道父亲也知道杜青雪和杜青山的身份了？ 杜三老爷回答：“那是你大伯父在外的遗腹子。” “啊？”杜琳雅假装惊愕，“爹，大伯走了这么多年了，这遗腹子是真是假，也不可考证。虽然爹爹敬重大伯，想让大伯后继有人，但事关子嗣，一定要慎重。” 杜三老爷深以为然，点头，“琳雅说得对，不过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二伯母和大堂姐为何隐瞒这个好消息呢？是她们不想让大哥家的遗腹子的回归杜家吗？” 杜琳雅听到这话，旋即明白过来，面露苦涩，“爹爹，若是大伯家没有子嗣，那么一切都以二伯家为长，自然占尽各种优势。 可大伯的孩子来了，二伯一家自然不乐意。二伯母和大堂姐一向斤斤计较，她们隐瞒下来，也很正常。只是父亲，二伯家隐瞒，咱们难道要告诉祖父祖母吗？” 第291章 不允许有人比她好 杜三老爷点头，沉吟片刻，才语重心长地说：“当然了，大哥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呢？ 再者，这青山还有一个姐姐青雪，龙凤双生子，还是阳明观杨观主的徒弟。对于我杜家来说，让他们回来，不仅杜家多了一个人才，而且有了一份保障。” 杜琳雅听到这话，假装面露欣喜，“爹爹，太好了，我又能多一个姐妹了。大姐脾气不好，非常暴躁，不管我做什么，她都看不上，而且跟我反着来。希望这个妹妹过来，我们能够成为好姐妹。” 杜三老爷点头，笑着说：“琳雅，你一向妥当，对青雪好一点，以后对你来说受用无穷。” “是，爹。”杜琳雅笑着说，然后开心离开。 出了书房的门，杜琳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她不允许杜家其他姑娘超过她，其他人都只不过是她的垫脚石。 既然父亲一心想要接回来杜家两姐弟，想在祖父面前买好，那她也不能无动于衷。 原本杜琳雅想回自己的院子，但此时想到了办法，直接去了母亲的院子。 杜三夫人正在看长辈，自从二嫂离开杜家之后，管家的事情，就落在了杜三夫人的手上。 她现在整日想着如何从上面扣出来钱，因为她知道三房以后会在公婆去世之后搬出杜家老宅。 现在能多扣点银子，就多弄点。将来分家出去，也能多点银子。 “大晚上的，你不回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杜三夫人问道，笑着看向女儿。这个女儿从小懂事聪明，让她省心不少，还赚足了面子。 杜琳琅面露惆怅，叹息一声。 “你爹不在书房？”杜三夫人知道女儿往书房送东西，以前都是开心的，今天为何如此惆怅呢？ 杜琳琅摇头，“在，只是爹爹在青山县老家发现了大伯的遗腹子是一对龙凤胎姐弟，二伯母和大堂姐也知道，但选择隐瞒。父亲怜惜大伯无后，现在正准备跟祖父说想把大伯的两个遗腹子带回来。”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一愣，停止翻看账本，“琳雅，此事可属实？” “刚刚爹爹亲口说的。”杜琳雅回答，“之前我担心大姐到了老家那边，继续胡来，损害我们杜家的名声，买通了大姐身边的丫鬟。 经过调查，再加上爹爹的说的，确定是真的。那个女人是大伯的通房，还是祖母给大伯安排的唯一通房，名叫杜云岚。 大伯去世之后，她因为没有子嗣，自动请离之后，祖母慈善，就放她归家。只是没想到她当时就已经怀有身孕，并且在老家那边诞下一对龙凤胎，也就是现在的杜青雪和杜青山。 大伯的子嗣，爹爹要认回来，但怎么认，咱们得好好琢磨。娘，康王世子马上要世子妃了，若是大伯的女儿回来，我······我的机会就少了。”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神情凝重，家里的老爷子最是深不可测。 虽然现在没有动静，可能现在已经查明情况，就等着有人跟他提起。 “喜鹊，去书房请老爷过来一趟。”杜三夫人当然不允许任何人挡了她女儿的道。 “是，夫人。”丫鬟喜鹊应下。 “娘，你可得给我想想办法啊。那杜青雪还是阳明观杨观主的徒弟，如果在杜家的身份又是大房嫡女，我只能屈居之下了。” 杜琳琅摇晃着娘亲的胳膊，好不容易把杜琳琅的名声搞臭，她不想有个身份比她高的女子压在她的头上。 杜三夫人握住女儿的手，然后缓缓说：“你啊，别着急，那杜青雪就算是阳明观的徒弟又如何？ 只不过是个通房所生，身份低贱，上不得台面。你祖父就算重视，那也是重视那两个孩子，而不是那个通房，杜青雪是庶女，怎么可能比得上我的好女儿呢？” 听到这话，杜琳雅笑了，“多谢娘，给我筹谋，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杜三夫人笑笑，伸手点了女儿的额头，“你可是我的女儿，我不给你筹谋，我给谁筹谋？现在二房不足为虑，就算二房的长子读书不错，又能如何？ 等他当高官，还得十几二十年后，到时候我女儿就已经是王妃了。身份尊贵，而且以后子孙更是富贵。” 这话简直说到了杜琳雅的心坎里，心里舒坦了一些，又在这里说了一些恭维的话，这才离开。 杜琳雅刚走没多久，杜三老爷进了三房的正院。 杜三老爷问：“娘子，你叫我何事？” 不是初一十五，杜三老爷要么在书房休息，要么在小妾那里。 杜三夫人亲自给丈夫斟茶，笑着说：“叫夫君过来，当时是好事情。京中几家顶级勋贵，正在想着挑选儿媳妇。咱们琳雅名声好，模样好，自然是那些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将来咱们女儿成了世子妃，国公夫人，你我脸上也有光。夫君现在要把大哥的遗腹子接回来，证明你对大哥重情重义，我赞成。可这如何接回来，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不能在两个孩子接回来之后，抢了咱们儿子女儿的风头。否则咱们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累死累活的，都是给别人做嫁衣，瞎忙活，得不到实惠。” 杜三老爷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对，的确不能让他们抢了咱们女儿和儿子的风头。可他们本身很优秀，压也压不住啊！” 杜三夫人见丈夫想不到好办法，嫣然一笑，“夫君啊，那些勋贵王室寻找儿媳妇寻找女婿，有谁会乐意让家里寄予厚望的儿子娶庶女？有谁乐意把家里娇养的女儿嫁给一个庶子呢？ 大哥的那两个孩子是当时的通房所生，甚至连妾室都不是。如此一来，身份地位，自然就上不得台面。到时候他们就算再优秀，也得靠着杜家，捧着杜家。夫君，你觉得如何？” 杜三老爷喝了茶，然后开始轻轻抚摸胡子，仔细思索之后，当即一拍桌子，“对，就这么办。” 杜三老爷再三思索之后，这才去跟父亲杜老太爷说。 杜老太爷是杜家最高的存在，早就在杜琳琅跟杜青雪一起开铺子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消息。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一查就查到了。 第292章 父子互相试探 本来杜老太爷想看看杜青山这次科举考试如何，但没想到他的一个门生跟外戚勾结，以至于他想弄杜青山的试卷，但为了避嫌没有出手。 等到事情平息过后，再想找来试卷的时候，发现试卷已经不见了。 再一查，居然被他三儿子弄走了。 杜老太爷不仅忧心朝堂上的事情，也担心家里的后继无人。 他也想从这件事情，试探这个儿子能否担起重任？ 如果老三为了私利，不上报给他，那么杜家交到老三的时候，也不会传承多久，他得另外悉心培养孙子。 等了两天，杜老太爷在书房里，终于等来了三儿子，内心长舒一口气。 杜三老爷拿着杜青山的试卷，递到父亲的前面，“父亲，看看这个学生的试卷做得如何？” 杜老太爷不声不响，低头看了看，字虽然写得还欠风骨，但内容却相当好。 即使当年他在府试的时候，也未必能够答得这么好。 看来青山那孩子比他想象中，更加优秀，让他想起了机智近妖的大儿子。 如果大儿子在，他根本就不会发愁杜家后继无人。 从头到尾，杜老太爷一字不落看完了，“老三，这是谁的卷子啊？当真不错，如果另外两场考试也能如此发挥，必然是府试头名。” 杜三老爷笑笑，拱手笑道：“恭喜父亲，贺喜父亲，又多得一个青年才俊的孙儿。” “孙儿？”杜老太爷一愣，假装不知道，翻看名字，“这是你在外面养孩子？” 杜三老爷见父亲如此，还以为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呢，有点后悔贸然把试卷送过来了。 不过现在想想，开弓没有回头箭，杜三老爷只能硬着头皮说：“父亲，这不是我流落在外的孩子，而是大哥。 大哥当年有个杜姓女子通房，后来大哥去了之后，通房也选择赎身回去。母亲仁善，就没为难她，还给了不少银子回乡。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怀有身孕，而且还生下一对龙凤胎。” “你怎么确定一对龙凤胎是你大哥的，不能因为那个女子是你大哥的通房，她所生的孩子就是咱们的杜家的血脉？”杜老太爷继续假装不知道，稳坐钓鱼台。 杜家三爷笑笑，“父亲，那个女孩子长得跟咱们家的孩子很像，这一点我亲自派人去调查了，的确如此。 只是我不明白二嫂和琳琅也见过那两个孩子，她们明明也看出来异样，为何不跟您说呢？ 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在看到青山的试卷之后，我觉得这是我们杜家的青年才俊，不能流落在外，认回来，好好培养，将来必成栋梁。” 杜老太爷在听到三儿子说这样的话之后，颇为感动。能够独当一面，统管大局的长子突然没了，他心生悲痛，但也无济于事，只能好好培养下面的两个儿子。 他没想到二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三儿子倒是有几分才能，在他的明里暗里帮衬之下，官位不断上升，可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心胸狭窄，难成大器。 本来他就在犹豫，是整合杜家的资源培养三儿子，还是培养孙子？ 现在老三能够看重杜家子嗣，让杜老太爷十分满意，值得培养。 杜老太爷伸手拍拍三儿子的肩膀，“老三，以前我错看你了，总觉得你心胸狭窄，可现在看来，你在外面还有所欠缺，但在家里，是个心宽的，能容得下侄儿。” 杜三老爷听到父亲的话，心花怒放，终于得到父亲的认可了。 这一招走对了。 杜三老爷连忙跪在地上，面露感动，悲切，“父亲，儿子知道您当初最看重大哥，但大哥英年早逝，是杜家的损失。二哥科举不成，之后纵情山水，也不成了。 儿子没有大哥之能，但又不想父亲失望，所以一直勤勤恳恳，希望能够继承父亲意志，把咱们杜家发展壮大，成为传承数百的世家，而不是那种转眼即逝的人家。” “好，好！”杜老爷子连忙扶起三儿子，“您能有这样的想法，为父心里高兴，我杜家后继有人。” 杜三老爷顺着父亲的搀扶，站起来，“这事情，还得跟母亲说一声，她老人家当年给的恩典，没成想好事变坏事，让大哥的子嗣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杜老太爷了解老妻，虽然是继室，但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尤其是好面子，如果知道当年老大的通房有孕，绝对不会让那个女子离开。 “行，你去跟你母亲说说。”杜老太爷点头，“当年你母亲也疼爱你大哥，之前还想着给你大哥那一房过继子嗣，继承香火。现在你大哥有了孩子，倒也省了。” “是，父亲。”杜三老爷应下，然后走出书房，去跟老母亲商量。 杜老夫人的松鹤苑，清幽雅致，鸟语花香！ 杜三老爷过来，喜笑颜开，但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杜老夫人正在听丫鬟念花本子解闷，听说儿子来了，当即让人请进来。 此时杜老夫人看到儿子红了眼睛，问：“老三，你怎么哭了？” 杜三老爷笑笑，躬身给母亲行礼，“母亲，儿子得到父亲的认可，高兴的。” “啊？”杜老夫人一愣，想到丈夫一向苛责老三，总觉得老三比不上早逝的长子，但长子不是她亲生的，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她就觉得自己儿子挺好，“那你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得到你父亲的称赞了？” 杜三老爷一路上早就想好怎么说了，“母亲，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大哥的通房······” 杜三老爷把事情简单叙述一遍，然后又说了老父亲的决定。 杜老夫人目瞪口呆，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哎呦喂，这可冤枉我了，我要是知道那个通房怀孕了，绝对不能让她走，必然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的无心之过，可能在老太爷的心里，那就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她真是冤枉。 就算不做给死人看，也要做给活人看。 她一个当家老夫人，怎么会跟一个通房过去不去呢？继子死了，留下来通房生了孩子，只不过是多了三张嘴，放在一个院子养着就行了。 可现在倒好，好像她故意的。这要是传开了，多没脸面啊！ 第293章 要分清远近亲疏 看到老母亲面色尴尬，杜三老爷连忙说：“母亲仁善，也不知道那通房的事情。要怪就怪那个通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算离家的时候，不知道怀孕身孕，但怀孕之后，怎么就不给咱们捎信呢？就算不能来京城，但也能往青山县的县城老家送信，总能让咱们知道。” 杜老夫人叹息一声，心里才舒坦一点，“哎，总归是防着我。哎，可我也不能跟一个通房见识啊。 我可以不在意那个通房，但我不能由着老大的子嗣流落在外。这事情，我待会差人跟老太爷说，一定给办得妥当，把人接过来。” 杜三老爷又道：“母亲，二嫂和琳琅隐瞒，可能有隐情，您千万不要生气。儿子还打听到，龙凤胎里的女儿现在是阳明观的徒弟，会医术，为人也傲气。咱们虽然不是无意亏待他们，但也怕他们多想啊。” 杜老夫人一愣，没想到那丫头还有这样的造化，不过心里也对二儿媳妇和大孙女心里埋怨，“我晓得，我到了这个岁数，为了后辈，什么委屈，我都能咽下。” 杜三老爷笑笑，然后凑到老母亲的身边，“母亲，虽然您仁善，但总归是继子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越不过我和二哥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看着是有出息的，所以在身份上，就是通房的孩子，是庶子庶女，多给金银衣物，但身份上不能抬举，免得抢了您亲孙女亲孙子的荣耀。”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微微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这亲叔叔倒是有心了。我这么大的年纪，但我并不糊涂。” 杜三老爷再次给母亲行礼，“多谢母亲。” 等到杜三老爷走后，杜老夫人思索一个时辰之后，前前后后都妥当了，这才写了信，打发身边的人给二儿媳妇和大孙女送信。 另外，杜老夫人派了身边最得脸的两个嬷嬷去接当年的那个通房。 这两个嬷嬷都认识杜云岚，而且杜云岚也曾经在这两个嬷嬷手里调教过，坐实了杜云岚通房的身份。 “你们去的时候，对杜云岚要礼遇。虽然是通房，但毕竟给大老爷生了一儿一女，也是有功的。”杜老夫人沉声说道，“若是那杜云岚不识抬举，你们想办法把两个孩子带过来。如果两个孩子不愿意过来，你们也别着急，先写信，等我这边跟老太爷商量。” “是，老夫人。”两个嬷嬷应下，带着主子赏赐给杜云岚和那两个孩子的贵重物品，起程回青山县。 半个月之后，日夜兼程，终于来到青山县。 当杜二夫人看到婆婆身边最贴身的两个嬷嬷之后，微微一愣，笑着问：“李嬷嬷，周嬷嬷，你们怎么来了？母亲，父亲可好？” 李嬷嬷得知老夫人对二夫人隐瞒杜云岚的事情，特别生气。 不过，她是下人，老夫人可以训斥二夫人，但她不能得罪。虽然二夫人丈夫不行，但大少爷有出息。 李嬷嬷笑笑，“老夫人老太爷安好，这是老夫人给二夫人的信，还请二夫人过目。” 杜二夫人见状，心里忐忑，接过来信仔细查阅，这一看，顿时更加揪心。 京城杜家还是知道了。 杜二夫人面露苦涩，叹息一声，拿着帕子擦眼泪，“哎，不是我们隐瞒母亲，而是云岚母女母子三人很喜欢乡间的生活，不愿意去京城。 另外，我当时差点流产，还得求着阳明观帮我治疗保胎。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杜家的血脉，我只能忍了。 本来想着再过半个月，到了秋季，我们回京城，我当面跟婆婆解释，没想到母亲就知道了。真是罪过，让母亲担心了。” 李嬷嬷和周嬷嬷见二夫人哭了，又看到在床榻上养得白胖的孩子，瞬间理解杜二夫人的为难。 李嬷嬷提醒，“二夫人写信，跟老夫人说说吧，免得她老人家生气。不过老夫人还是记挂二夫人的，还给大小姐和小少爷带来礼物呢。 奴婢替老夫人传话，而二老爷和三老爷是她亲生的，不管如何，都越不过亲生的。同样，你们做事，心里也要有分寸，可别远近亲疏不分。” 杜二夫人应下，“是，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写信请罪。” 周嬷嬷又说：“二夫人，现在老夫人、老太爷都知道了大老爷的遗腹子，特地派我们来接杜家的子嗣回去。这事情，还得二夫人牵线，咱们一同过去，更显敬意。” 杜二夫人笑笑，连连点头，“这是应当的，只是两位嬷嬷一路风尘，也该歇两天，再去。” “多谢二夫人体恤，只是没完成老夫人的吩咐，奴婢们也不敢大意，就明日如何？”李嬷嬷问，她知道老夫人绝对不像表面那样慈善，完不成事儿，处罚很严重。 杜尔夫人见两个嬷嬷坚持，也只得应下，“行啊，那就明日。小兰，送两位嬷嬷下去休息，另外给两位嬷嬷各二两银子赏钱。还有这次一起跟过来的，都发五百文的赏钱。” 听到有赏钱，而且还是二两银子，李嬷嬷和周嬷嬷欣喜，连连道谢之后，才下去。 杜二夫人赶紧写信，交给身边的婆子，“去玉容阁送给大小姐。” “是，夫人。”郑嬷嬷应下，拿着信，离开杜家，大小姐所在店铺送信。 杜琳琅正在玉容阁盘账，眉开眼笑，在县城里都能有这样的收入，一个月两三千两银子。 到了京城，店铺里的东西再做好一点，日进斗金，一点都不夸张。 这可都是青雪妹妹的好方子，她的铺子才这么好。 算好账，杜琳琅把这个月的八百两银票，以及账本拿着，准备去青雪妹妹家做客。 虽然青雪妹妹不在，但杜姨在，多来往，才能更加亲近。 杜琳琅正准备去，就看到母亲身边的郑嬷嬷在青梅的带领之下上来，“郑嬷嬷，你怎么来了？我娘有事儿？” 郑嬷嬷赶紧把二夫人的信拿出来，递给杜琳琅，“大小姐，这是夫人的信，您赶紧看看。京城老夫人派来周嬷嬷和李嬷嬷，她们说老夫人已经得知青雪姑娘和青山少爷的身份，还呵斥二夫人和大小姐隐瞒。” 第294章 咱们有靠山 杜琳琅心惊，有点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在预料之内，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些全部都在预料之内。 杜琳琅沉着冷静，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看完信件。 杜琳琅皱眉，然后当即决定继续去杜姨那，告知她们明天即将有人上门。 虽然不能阻止，但她要提前告知，让杜姨提前准备。 杜琳琅上了马车，心里想着如何帮助杜姨和青雪妹妹，青山弟弟周旋。 杜云岚看到杜琳琅过来，眉开眼笑，每个月的今日都是杜琳琅送来账本和分红的日子，“琳琅，进来，正做好饭，一起吃。” 杜琳琅看到杜云岚温柔的笑容，姣好的面容，心里担心，“杜姨，京城杜家已经知道你们的存在，我跟你们保证，我和我娘都没说。祖母还写信训斥我和我娘隐瞒，现在已经派人来接你们去京城。” 杜云岚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这······青雪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杜青山下学回来，正好听到娘亲和杜琳琅的对话，安抚娘亲，“娘，别怕，还有我呢。为了防止他们用强的，咱们还是先回杜家村。” 杜云岚苍白的脸，在听到儿子的话之后，有了几分血色，“对，咱们会杜家村。有那么多村民，还有阳明观的人，会护着咱们。” 杜琳琅见杜云岚受到惊吓，心生不忍，“杜姨，你们现在今非昔比，不是普普通通通的人家，万事还有青雪妹妹和阳明观呢！杜家那边就算用强硬的手段，你们也能够抵抗。” 杜青山点头，“的确如此，在府城跟姐姐分别的时候，她就这样交代我。如果杜家有人来接，直接回杜家村，不要跟着任何人去京城。所有事情等她回来再说。” 听到杜青雪有安排，杜琳琅稍微放心，“那你们就听清雪妹妹的，她这样要求必然有道理。” 杜云岚缓过来神之后，招呼杜青山和杜琳琅，“赶紧过来吃饭，就算离开也要吃饱饱的。” 原本杜琳琅准备告辞离开，但杜云岚盛情邀请，只得留下。 吃饭的时候杜云岚这才想起，感谢杜琳琅，“琳琅，因为隐瞒我们的行踪，老夫人必然会责怪你和你的娘亲。 你回去之后我跟你娘亲说，就说我们不愿意回去的，而且你给你娘亲和弟弟调养身体为要挟，不让你们说。 你们把一切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这样你和你娘以后回到京城杜家也能好过一点。” 听到这话杜琳郎心里感动，又有些酸涩，“杜姨，谢谢！” 杜姨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和她的娘亲的处境。 杜云岚摆了摆手，叹息一声，“这些事情本来和你娘没有多大关系。在青山县无拘无束，但到了京城之后，你们母女二人日子也艰难。你可得长长心眼，可别再被人说句话就激怒了，落入别人的圈套。” 听到这话，杜琳琅红了眼睛，“吃一堑长一智，我吃了那么多亏，的确长记性了。来到青山县这一年，我特别开心。到了京城之后，我和我娘也会帮你们。” 她跟杜青雪之间有约定，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多谢。”杜云岚感谢，招呼大家吃饭。 吃过饭之后，杜琳琅离开。 杜云岚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小石头不回去，但直接住在师傅那边，也有着落，不用担心。 杜青山跟夫子请假，护送娘亲回家。 坐在马车上，杜云岚沉默不语，不像平时那样开心。 小铃铛开解，“杜姨，您别怕，有哥哥姐姐在，什么困难，都能解决。是不是青山哥哥？” 杜青山笑道：“对，姐姐不来，咱们就不去京城，管他们是谁呢？就派了两个嬷嬷来接，可见并不重视咱们。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自取其辱呢？” 杜云岚点头，“是啊，自取其辱。你们的亲生父亲不在了，我们就算回京城杜家，也是无依无靠。你姐姐想得长远，一切等你姐姐回来再说。” 来到杜家村，原本杜云岚有些紧张的心情，在这时候，居然彻底平静下来。 反正她儿子一时半会也不当官，这事情不急。 小铃铛笑笑，“杜姨，不知道为何回到杜家村之后，顿时觉得不害怕了。” 杜云岚笑笑，“那是因为咱们有靠山。” 回到家之后，杜云岚更加心安了，带着小铃铛在后院种菜。 杜青山则是带着礼品，来到药坊。 今日很巧，杨观主也在。 “没到休沐的日子，你小子这时候怎么回来了？”杨观主问道，“可是担心你姐姐，想看你姐姐的信？” 杜青山眼睛一亮，语气迫切，“观主，我姐来信了啊？在哪呢？” 杨观主从盒子里拿出来几封信件，递给杜青山，“昨天才收到，正要给你们送过去呢！” 杜青山欣喜，赶紧找到写着他名字的书信，打开信仔细看，上面有一路上的见闻，也有感慨。 最后点名了一句话，京城杜家来人，一定要回到杜家村，哪也不要去。她有办法应对京城杜家，一切等她回来就好。 看到姐姐的信，杜青山放下心里。 有姐姐真好！ “多谢观主，姐姐一切都好。”杜青山笑道，“我们这边的确遇到一点问题，京城杜家已经派人来青山县，要接我们母子母女三人离开。 今天中午杜二夫人和杜大小姐亲自告知，我们觉得留在县城不安全，就回杜家村。姐姐也在信里交代，让我们回来。老老实实待在杜家村，不让姐姐在外担心。” 杨观主笑笑，“原来是这件事情啊，那的确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待会我就派人在你家附近保护，在杜家村不会有任何人把你们带走。” “多谢观主。”杜青山感谢，他们一家因为遇到杨观主才大大改变，在他的心里，杨观主就是最令他尊敬的长辈。 杜青山回来之后，跟娘亲杜云岚说了杨观主的话，而且还把姐姐的信给娘亲。 杜云岚看到女儿的回信，心里更加踏实了。 第295章 骨子里的轻视 第二日，青山县城。 李嬷嬷和周嬷嬷带着两车东西上门，但看门的老仆回复，夫人和少爷有事，回杜家村老家了。 李嬷嬷和周嬷嬷又坐上马车，带着十几个侍卫，赶往杜家村。 马车上，李嬷嬷皱眉，小声嘀咕，“周妹妹，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咱们这次差事不会太顺利。” 周嬷嬷听到这话，并不在意，笑笑，“李姐姐，你要是待会不好说话，就让我说。当初这个杜云岚还是我手底下调教出来的，那就是胆子小，逆来顺受的性子。 这辈子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可能就是生下少爷的孩子一直隐瞒。其实啊，这个杜云岚才是个傻子。咱们老夫人这么慈善，怎么可能不善待未亡人呢？” 就是为了脸面，为了一如既往的贤名，老夫人也会对大爷的遗腹子好。 李嬷嬷皱眉，“话虽这么说，事儿也是这么一件小事。可是杜二夫人昨天说杜云岚母子三人不愿意去京城杜家，咱们再以之前的想法请杜云岚回去，可能不妥。” 周嬷嬷笑笑，眼底有几分嘲讽，“有什么不妥的？就算那杜云岚生了大老爷的遗腹子又如何，但她毕竟是个通房，在杜家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那可是京城杜家，咱们家的老太爷那可是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我猜她们之所以拒绝，不是因为不想回杜家，而是拿架子，等着来请。一次不行，还得请两次。反正李姐姐你别担心，我有办法。” 李嬷嬷见周嬷嬷大包大揽，点头说：“我跟杜云岚的确不熟，待会就要辛苦周妹妹了。等到咱们圆满办完差事，回到京城，我请你吃酒。” “那咱们可说好了。”周嬷嬷应下，胸有成竹。 她不仅得了老夫人的吩咐，私下里还得了三夫人的叮嘱，一定要拿捏住大老爷的通房。以后到了京城杜家，这两个长在乡下的少爷和小姐才能听话。 她在大户人家当差这么多年，哪能不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呢？ 无非就是不想让乡下的小姐和少爷抢了三房的少爷和小姐的风头。 到了杜家村口，不仅大石头写着杜家村三个字，边上还有一块大石头上写着“阳明药坊”，底下还有个箭头。 李嬷嬷旋即想到之前从老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大老爷的女儿杜青雪现在是阳明观的徒弟。 “周妹妹，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恭敬一些，毕竟这是大老爷的子嗣，也是主子。大小姐还是阳明观的徒弟，阳明观的厉害，难道你不知道吗？”李嬷嬷建议，谨慎一点，少出错。 周嬷嬷笑笑，“我的李姐姐，你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越老越胆小了！这乡间的遗腹子到了京城杜家那才是杜家小姐和少爷。没到京城，那还不算。 再说了，能给他们撑腰的大老爷已经不在了，想要在京城杜家过得好，就得靠咱们老夫人。 至于杜青雪是阳明观的徒弟，那又如何？难道还能不认祖宗吗？她不认，倒也无所谓，但她弟弟难道不要科举考试吗？将来不要做官出人头地吗？ 不管哪样，乖乖听话，什么都有。不听话，他们吃苦头。咱们只是奉命行事就行了。” 李嬷嬷微微一愣，觉得周嬷嬷说得有道理，但又觉得其中有点问题。 总之，既然这周嬷嬷愿意出头，那就出，她少说几句。 到了杜家村，周嬷嬷找人问路，“这位大爷，杜云岚的家往哪里走？” 被问路的正好是杜老头，看了看这周嬷嬷气度不凡，“你找我女儿什么事儿啊？” 周嬷嬷一愣，没想到问个路，直接问到杜云岚的父亲，那更省事儿了。 “原来是老太爷啊，我是京城杜家老夫人身边的仆妇周嬷嬷。我家老夫人得知杜姨娘生了我看大老爷的遗腹子，特地让我们带着厚礼来接杜姨娘和孩子们一起回京。” 听到这话，杜老头一愣，看了看马车上的那些东西，眼露贪婪。 京城杜家的仆人穿得都比县城的夫人好，那得多富贵的人啊！ 就在这时候，在树下乘凉的那些人，也注意到村口多了两辆马车，纷纷过来看热闹。 王婆子一边纳鞋底，一边说：“我说杜家大哥，你可别眼皮子浅的，云岚可不是你亲生的，而且早年间被你卖了一次，你不会还想卖第二次吧？你就是有这本事，但你有胆子吗？” 王婆子一句话，顿时就让贪婪的杜老头缓过神来。 如果杜云岚还像以前那样听话，在家里，那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现在杜云岚都已经分家出去，立女户，他就是有本事，有胆量，但也没资格卖良民啊！ “这位大娘，我们是好意，过来接杜姨娘和我家小姐少爷。”周嬷嬷笑道，“敢问能给我们指路吗？” 王婆子眯着眼睛，看向这两个仆妇，虽然心里紧张，但一直记着杜青雪的恩情，听到这个娘们称呼杜云岚姨娘，心里生气。 “你也别张口就称呼云岚为杜姨娘，很难听的，毕竟还没弄清楚呢！”王婆子没好气说，“再说了，就算是你们杜家的少爷和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没见老找，到底是死人的遗腹子，就是不受待见啊！” “就是，这么多年才找过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亲爹不在了，就算有爷爷奶奶在，青山和青雪估计也不会受待见，还不如不回去呢！” ······ 周嬷嬷听到这些人的议论，面色难看，“我们带着厚礼过来，很有诚意。” 王婆子笑笑，反驳，“有诚意，难道不应该是派个像样的主子过来吗？” “你！”周嬷嬷气得面红耳赤，“你别欺人太甚，我来找我家杜姨娘，接我家少爷和小姐，没碍着你。老爷子，您别怕，有京城的杜家给您撑腰，没人敢为难您。” 杜老头连忙摆手，快走几步离开，“不用撑腰，云岚住在最后一排最里面一家。” 第296章 我和姐姐不允许 京城杜家能不能给他撑腰，他不知道，但他要是敢胡来，杜青雪那个死丫头一定会收拾他和一大家子。 周嬷嬷见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杜老头，眉头紧皱，亲爹都不敢做闺女的主儿，这杜云岚变得这么厉害了？ 李嬷嬷心里的不安更加剧烈，原本是个简单的差事，现在看来很难。 待会一定不能冲动，她要见机行事。 周嬷嬷又上了马车，也不理会这些无知村妇，按照杜老头的话，来到了杜云岚的家门口。 听到门口声音，杜云岚知道那些人来了。 两个阳明卫站在门口，守护杜云岚和杜青山的安全。 周嬷嬷敲门，表情凝重，不敢大意。 小铃铛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仆妇和十几个壮汉，心里明白，这就是京城杜家的人，“你们找谁？” 周嬷嬷见是一个女孩，年岁有点小，不像是十四岁的姑娘，笑得慈眉善目，“我找杜姨娘。” 小铃铛原本脸上还堆着假笑，可一听到周嬷嬷称呼杜姨是杜姨娘，把杜姨当成小妾，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我们家没有杜姨娘，你走错了！” 说完，小铃铛用力关上了门。 果真被姐姐猜到了，这京城杜家想要哥哥姐姐回去，但根本就不想抬举杜姨，也不想给哥哥姐姐体面的身份。 杜青山正在书房看书，此时书房里，还有王振山和杜青玉。 从府城回来之后，只要杜青山回村，这两个人就过来跟杜青山讨教询问。 此时听到小铃铛的呵斥，他们也都纷纷放下手里的书本。 “青山，谁啊？”王振山问，“哪来的杜姨娘啊？京城杜家又是谁啊？跟你家有什么关系啊？” 杜青玉眼神也疑惑不解。 杜青山起身，这时候是他该出面的时候了，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娘亲，“我去看看。” 到了院子里，杜青山小声问：“来了？” 小铃铛故意抬高声音，“不知道是谁家的仆妇，找错了，我跟她们说了。” “小姑娘，我们没找错。”李嬷嬷轻声说，“我们是京城杜家，来接我们大老爷的遗腹子，还请开门。” 杜云岚此时也从屋里出来，但被杜青山拦住了，“娘，你是我和姐姐的娘，身份最是尊贵。现在不需要你出现，姐姐不在，我来护着你。” 杜云岚面露担忧，“我怕她们说的难听，你受不了。” 杜青山笑笑，安抚娘亲，“娘，为了娘，我什么都能受得了，而且姐姐也教我如何应对。娘亲，您放心，回屋里。小铃铛，你陪着娘。” 小铃铛相信青山哥哥，更加相信外面身材高大，十分厉害的阳明卫，“杜姨，咱们进去。青山哥大了，你要相信他算能处理好。” 看着儿子殷切的目光，杜云岚点头，眼含泪光进了屋，站在窗前，隔着纱窗往外看去。 此时王振山和杜青玉站在杜青山的旁边，满脸的好奇，“青山，我们帮你。” 杜青山笑笑，反问：“你们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说帮我，不怕被连累啊？” “咱们是朋友，我们能力小，但尽力帮忙。”王振山说道，拍拍胸脯，“青玉，如果待会闹起来，你赶紧跑去找我爹和你爹。在咱们杜家村，不能让青山被欺负了。” 杜青玉点头，“对，不能被欺负了。” 这时候，杜青山开了门，然后看向外面的两位仆妇。 同时，外面的两个仆妇也看到了大门里面的杜青山，神情微冷。 清隽的面容，修长的身材，脸上的淡然清雅，跟少年时期的大老爷一样，甚至神韵更佳。 李嬷嬷微微出神，“您就是青山少爷吧？奴婢是杜老夫人身边的仆妇，奉老夫人之命来接青山少爷和青雪小姐。” 杜青山温和笑笑，“两位嬷嬷请，院子里有凳子，有话坐下来说。” 李嬷嬷和周嬷嬷不敢造次，恭恭敬敬进来。 周嬷嬷坐下来之后，又说：“青山少爷，我们老夫人感念杜姨娘的功劳，特地给了一车赏赐。还请青山少爷明察，带着青雪小姐和杜姨娘快快起程，京城的老夫人和老太爷都在等着呢！” 杜青山温和的面容，逐渐冷淡，看向周嬷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漠，“这位大娘，再跟你说一次，我家没有杜姨娘。 你们无凭无据就说自己是京城杜家的人，我也不信。再说了，来接人，就算主子不来，但主子的书信不应该先给我们看看吗？” 周嬷嬷和李嬷嬷听到这话，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并无！” 杜青山轻声说：“无凭无据，两位嬷嬷怎好说我是你杜家少爷？怎好说我和姐姐是你家大老爷的遗腹子呢？两位嬷嬷远道而来，喝了茶，就回去吧。” 回去？ 回去挨罚吗？ 老夫人安排的事情，她们没有完成，回去只有吃瓜捞的份儿。 周嬷嬷急了，“我们大老爷当年的通房名叫杜云岚，后来大爷不在了，杜氏便离开杜家，这在官府都能查到的。 我们京城杜家没有乱认子嗣的想法，已经查明了，才来接人的。不会接错的，还请青山少爷不要误会。” 杜青山见这两人坚持，虽然不再张口闭口提到杜姨娘，但对娘亲并没有敬重，反而还隐隐鄙夷。 现在跟着去京城杜家，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杜青山听了，表情冷淡，“如果就这样让你们离开，你们也不好回复京城的主子们。既然如此，那我就一次说清楚。 我娘的确是杜云岚，也的确曾经在杜家做事，但现在已经赎身，已经不是杜家的奴仆了，更不是杜家的姨娘。杜家如果以姨娘待之，我和我姐姐不允许。 如果以杜家大房妻位待之，我和姐姐才愿意回杜家。既然你们没有京城杜家主子的书信，那我也就不写信了，你们传回去吧。” 李嬷嬷一愣，但想想也对。 这杜云岚当初要是贪恋京城杜家的繁华富贵，就不会出府。后来生了孩子，只要想回杜家，也不难。 可杜云岚人家偏偏没有回去，那真是不想回，不想为奴为婢，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 第297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现在她们找过来，如果还是以通房或者姨娘的身份，的确没必要。虽然儿子女儿是杜家的小姐和少爷，但是庶子庶女。 刚刚她看到少爷身上的衣着，虽然不华贵，但用料精致，针脚细密，不像是日子不好的。 就在李嬷嬷心思千回百转之时，周嬷嬷声音陡然拔高，“青山少爷，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很重视您，您回去之后，一定能够得到杜家的培养。 只是这大老爷已经不在了，当年杜氏也的确是通房，能成为妾室，已经是老夫人恩典，无媒无聘，如何做得妻室？” 杜青山似笑非笑，看向周嬷嬷，“哦，那我可以理解为我亲生父亲死了，我和姐姐才会当成庶子庶女对待吗？ 你们都是活人，又怎么知道我亲生父亲不愿意对我娘有媒有聘，以妻室待之呢？难道你们想去地下去问问吗？ 再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这么多年，不回杜家，也是因为亲生父亲不在了，无可依靠。 如果杜家真心想让我和姐姐回去，延续我亲生父亲的香火，为什么就不能让他的子女是嫡子嫡女，而是庶子庶女呢？ 你们折辱的不仅仅是我和我娘我姐姐，还有我那为杜家生为杜家死的亲生父亲。 他死了，是不能言语，不能为亲生儿女说话，也不能抬举亲生儿女的身份，不能抬举给他留下血脉，也不能抬举把他的亲生儿女抚养长大的苦命女子。” 周嬷嬷心里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此时在听到杜青山的这一番话之后，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梗在喉咙，无处喧泄。 李嬷嬷面色大变，赶紧起身，连忙给杜青山行了个万福，“青山少爷，莫要误会，老太爷和老夫人没有慢待，只是不知道青山少爷的想法。奴婢现在就派人给京城杜家送信，还请青山少爷莫怪。” 杜青山点头，“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 等到周嬷嬷缓过来神，已经被李嬷嬷拉走了。 到了马车上，周嬷嬷才气急败坏地说：“本来就是通房所生，还想做嫡子嫡女，可真敢想啊？” 李嬷嬷不吱声，多说多错。 周嬷嬷不依不饶，“那个杜云岚真是狡猾，根本就不敢出来，居然把青山少爷推出来，就算是青山少爷是杜家的庶子，那也是主子，压咱们一头。 如果杜云岚在，我一定能让杜云岚答应跟咱们走。李姐姐，要不咱们直接让侍卫把少爷和小姐抢走？” 李嬷嬷连连摇头，“难道你没看到家门口有几个气势汹汹的银面人吗？那些人是阳明观的人，武功高强，咱们的侍卫能打得过吗？” 周嬷嬷见状，顿时不乐意了，没好气说：“李姐姐，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咱们一起办差事，现在差事没办好，咱们都得受罚。” 李嬷嬷不得不说，叹息一声，“若是这你也说了，青山少爷是主子，既然主子发话了，那咱们就听。 他们不愿意这样回去，而是想以妻室，嫡子嫡女的身份回归杜家，让我们传递到京城杜家。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传过去，等待主子的答复就行。你这样急吼吼的，就是气死又能如何？” 周嬷嬷讥讽，“现在还没认亲呢，还没进杜家的族谱，还不是杜家的少爷，我叫他一声青山少爷那是抬举他。 可他还拽上了，居然提出来这样可笑的要求。他应该知道大爷死了，没人给他撑腰。现在就这样强硬，以后要吃大亏。” 真被三夫人说中了，这母子三人企图大着呢！ 李嬷嬷听到周嬷嬷说这话，连忙阻拦，“周妹妹慎言！你也知道咱们是下人，青山少爷是主子，就算没有认祖归宗，没有进族谱，但就凭跟大老爷七分像的脸，你就不能如此放肆。 大老爷是死了，但杜家能有今日，大老爷居功甚伟。那些新来的丫鬟小厮不明白，但咱们这些杜家的老仆还记得。 现在青山少爷想给他娘亲争取一个体面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你千万不要再说了，以下犯上，罪名可不小。” 李嬷嬷很公正，能够理智地对待这件事情。 还有一个更加深层次的原因，李嬷嬷是当初杜老太夫人的仆人。当时作为儿媳妇的杜老夫人初来杜家，当时还是丫鬟的李嬷嬷帮助杜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融入杜家。 她因为本分，被配给杜老夫人陪房家的儿子。后来杜老太夫人故去之后，李嬷嬷照样受到重用。 因为是婆婆派来的丫鬟，故而当时还没生孩子的杜老夫人，就让李嬷嬷管理照顾母亲早逝的杜家大老爷。 李嬷嬷对杜家大老爷多有关爱，看着他长大成人成才。 现在看着那张跟杜家杜老爷十分相像的脸，她态度十分恭敬。 周嬷嬷听到李嬷嬷这么说，顿时说不出话了，憋得面红耳赤，扭过头不说话。 她回去之后，一定要要跟老夫人告状。 一路上，李嬷嬷和周嬷嬷各怀心思，回到县城杜家。李嬷嬷识字，当即写了封信给杜老夫人，说得很中肯。 周嬷嬷因为跟李嬷嬷有分歧，也不找李嬷嬷帮忙写信，而是找跟过来的一个识字的侍卫，花了点银子，写了两封信，让人连夜送去京城。 杜二夫人派出去的丫鬟婆子，打探李嬷嬷和周嬷嬷近日在外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丫鬟婆子们带来汇报了。 杜二夫人笑了，松口气，“呵呵，琳琅，这些你不担心了吧？” 杜琳琅笑笑，“不担心了，娘，我觉得最后还是祖父和祖母屈服。毕竟现在他们稀罕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还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不稀罕杜家。” “对！”杜二夫人点头，“本来还打算再过一个月回去，现在咱们不能继续留在这边了，也该回去了。否则你三婶那个人，还不知道在你祖母面前说咱们多少坏话呢。你那作坊和店铺，交给信得过的人管理。” 杜琳琅点头，“我最近一直在教小铃铛和我身边的一个婆子，稍作安排，就能离开。我准备明日就去杜家村，跟杜姨和青山弟弟告别。” 杜二夫人应下，“好，我带着弟弟，和你一起去。” 翌日用过早饭，杜二夫人和女儿、儿子坐上马车，带着丰厚的礼物，一起来杜家村。 杜云岚看到杜二夫人，面上微红，“二夫人，让你见笑了。” 杜二夫人笑笑，“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大嫂。不管其他人怎么跟你们处，但我和琳琅会一直跟杜姐姐真诚相处。” 第298章 我心悦你，你愿意心悦我吗？ 杜云岚心里感动，“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为了帮我们隐瞒，你和琳琅估计会被老夫人埋怨，是我们连累你们了。” 杜二夫人连忙摆手，客气说：“这点麻烦算什么，总归没有我和孩子的命重要。我也知道杜家三房觉得我相公当官不行，以后不能顶起杜家的门户，所以才千方百计对付我们，并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之间的矛盾引起的嘲讽。 这次回到京城之后，我也想开了，与其累死累活地管理杜家的那些事情，不如把二房的事情管理好就行。至于整个杜家的管家权，三弟妹既然愿意，就给她。 我以后和琳琅管好我的嫁妆和玉容阁的生意，照样有花不完的银子。杜姐姐，你儿子女儿争气，会给你争地位。你呢，也要坚强，坚持住，不给正妻之位，就不去杜家。” 杜琳琅也点头附和，也说了心里话，“如果您委曲求全，或许一时顺利，但等到了京城之后，嫡庶之别，相差很大。” 杜云岚点头，“琳琅，我知道，我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了青山和青雪。放心，在杜家村，谁都奈何不了我们，所以你们放心离开吧，不用担心我们。说不定你们到了京城之后，还能见到青雪呢！” 杜琳琅一愣，面露惊喜，“青雪妹妹要去京城吗？” 杜云岚回答：“是的，本来不用去京城，但为了我的事情，必须去一趟。到了京城之后，希望你们还能互相帮助。” 杜琳琅连忙保证，“那是必须的。”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吃了午饭，才回去。 杜琳琅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玉容阁，在玉容阁的三楼窗户往外面看。 没一会儿，就看到吴承泽从县衙出来，一如既往的风姿俊朗。 杜琳琅下楼，跟吴承泽迎面遇到，“吴大人，琳琅有事情要跟你说。” 吴承泽看向杜琳琅，微微浅笑，走了过来，反问：“杜姑娘要回京城了吗？” 杜琳琅点头，让下人后退几步，小声说：“是要回去了，自从来到青山县，我在街上跟你相遇九十九次了。 每次我都跟吴大人没话找话，想必吴大人也能明白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是你心中无意，所以你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今天我当面问你，我心悦于你，你愿意心悦我吗？” 吴承泽一愣，他本就是多情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杜琳琅制造出来的“偶遇”呢？ 只是他本来对杜琳琅并没有男女之情，另外，吴家和杜家的争斗，已经从暗地里，逐渐转为明处。 就算他心悦杜琳琅，父亲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无意。 吴承泽微微欠身，拱手给杜琳琅行礼，“多谢杜姑娘厚爱，吴某无福消受。” 有礼有节，但也绝了杜琳琅的念想。 杜琳琅眼睛微红，那双大眼睛多了一层水汽，娇媚的容颜多了几分凄婉，缓缓说：“多谢吴公子能够直接拒绝我，此番我也能死心了。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杜琳琅说完，给吴公子行了个万福，动作缓慢地转身离开。 她今年已经十五周岁了，回到京城之后，母亲就要说亲了。外祖母和姨母已经给她张罗了几家，回去见见看看，就能定下来亲事。 看着杜琳琅离开的背影，吴承泽摇头苦笑，然后又低下头。 她终归不是······她。 如果他因为杜琳琅的长相跟杜青雪相似，就对杜琳琅表现出来不该有的举动，那是对杜琳琅的不负责，也是对杜青雪的亵渎。 吴承泽也转过身，往回走。 两个人，相背而行。 在这一刻，两个人是相似的，他们爱而不得。 青梅追上大小姐，微微叹息，“大小姐，世上事，十全九美，其实就很好了，咱们不能强求。” 杜琳琅垂眸滴泪，“你从哪听的？” “青雪姑娘说的。”青梅回答，表情认真，“万事如意，只不过是我们的愿望罢了。大小姐，你那么好，将来一定可以找到好夫婿。” “嗯，青雪妹妹聪明，她说的是对的，我记住了。”杜琳琅点头，跟杜青雪相比，她从小遭受的挫折少之又少。 可能是小时候甜多了，长大了总要吃点苦。 后面的青梅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她真机灵，以青雪姑娘的话劝解大小姐，特别有用。 她记住了，以后等到小姐遇到苦难，她都用这一招。 呸呸呸，大小姐没遇到苦难，以后尽量也不用遇到，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 杜琳琅解了心结之后，专心收拾。 七日后，他们准备起程去京城。 这一次起程，除了侍卫，还有三百多个作坊里的工匠。 本来杜琳琅还想把作坊留在这边，但她发现周嬷嬷一直打探玉容阁的事情。 她担心离开之后，青山县的玉容阁的方子落入他人之手，于是准备关闭青山县的玉容阁以及作坊，一起带到京城，在那里重新开始，方便她就近管理。 为了给杜青雪补偿，杜琳琅直接把三层高价值三千两的铺子地契让人送到杜家村。 杜云岚不要，但仆人送过来之后，就走了，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一封信。 看了信之后，杜云岚欣然收下。 小铃铛看向杜云岚，“杜姨，既然玉容阁不开了，咱们做什么生意啊？” 杜云岚想了想，摇了摇头，“做生意，哪有这么容易？首先货源就是很难的问题。青山县虽然不大，但该有的，都有的。 贸然再开铺子，跟别人重复，生意非常难做。等你青雪姐姐回来，咱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自己开发一种东西。 其他铺子没有，就咱们有，价格又不太高，而且平时老百姓还能用得着的。这样的话，生意就能好做一点。” 小铃铛点头，“对，青雪姐厉害。仿佛什么时候到了青雪姐的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杜云岚笑笑，心疼女儿，“那也是她努力钻研的结果，你要是闲不住，你可以想想这类的东西，到时候咱们一起讨论。” “好，杜姨。”小铃铛应下，她现在也没事，多动脑子，说不定也能变得跟姐姐一样聪明。 第299章 不要你们多管闲事 不过现阶段还没解决京城杜家的事情，即使有好办法，也不能开铺子。 杜云岚牢牢记住女儿的话，待在杜家村，哪也不去最安全。 自从周嬷嬷和李嬷嬷离开杜家村之后，杜云岚也不再害怕，要求全部提了，至于京城杜家那边怎么处理。 如果京城杜家真得重视她的两个孩子，就能答应。 前期京城杜家对她的两个孩子很轻视，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这个母亲曾经是通房，青雪和青山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杜家小姐和少爷。 同时，这件事情，也在杜家村引起强烈议论。 尤其是杜老头和杜老太，他们万万没想到杜云岚居然不是跟下人成亲怀孕生子，而是杜家大老爷。 更让他们生气的是，杜云岚居然隐瞒这些事情。明知道京城杜家愿意她带着孩子回到京城，可她偏偏不回去，而且还阻拦孩子回去。 这是个蠢货，怎么一点不长脑子呢？在乡下，哪有去京城好啊？ 杜老太皱眉，冷哼一声，“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花点钱把他们直接送到京城杜家，只要云岚一直守着，咱们就是京城的杜家姻亲。京城的杜家手指缝里露出来一点点，就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杜老头心里也很难受，这几天他都不敢出门，就怕被别人笑话。 明明女儿杜云岚有这么大的造化，可他们却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李桂花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爹，娘。现在云岚不懂事，不愿意跟着那些人回去，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你们可不能看着她犯糊涂啊。” 杜云明也连忙说：“是啊，爹娘。杜家有人官居一品，跟这样的人家成为亲家，以后咱们青松不管是科举，还是当官，上面都有人。” 杜云亮很颓废，最近也像活了过来一样，他妹妹这么有出息，说亲也好说，也跟着附和，“是啊，京城杜家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咱们吃喝不愁的了。 娘，你赶紧拿点东西去看望云岚，顺便劝劝她。别拿腔拿调的，杜家都来亲自接了，就跟他们回去吧。” 一直在边上干家务活的杜青梅，眼露羡慕。 那可是京城啊，就算是做妾，那也是极好。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但京城杜家有当大官的，怎么算都不吃亏。 杜青梅也想不明白，但这并不能阻碍她心里羡慕。 原来做妾也可以这么荣耀啊！ 杜老太拎着篮子，到了菜园子里摘了几条黄瓜，还有几斤米，带着大儿媳妇李桂花一起去杜云岚家。 王婆子也正好出门，笑呵呵问：“杜家嫂子，你这是去哪啊？” 杜老太最是讨厌这个邻居王婆子，“当然是看望我的好闺女。” “真羡慕杜家嫂子这么好命，就算不能生女儿，但捡了云岚这样的好女儿，我现在也羡慕呢！” 杜老太听到这话，脸一黑，这王婆子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我养大的，那也是我的女儿。” 王婆子笑笑，杜老太这话算是说对了，她的确羡慕。看到杜云岚和杜青雪识字的女子，就是好，所以她对家里的孙女，也非常宽厚。 虽然儿子孙子是王家的根，但女儿孙女养好了，嫁好了，也能孝敬父母。 到了杜青雪家门口，小铃铛正准备去自家的菜地看看。这一开门，就看到了杜老太李桂花，还有后面的杜青梅，甚至还有一脸看热闹的王婆子。 “杜姨，杜家奶奶来了。”小铃铛笑着说，但并没有让她们进来。 不一会儿，杜云岚从屋里出来，“老太太，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这八月十五还没到。等到了，我会把节礼送过去。” 杜老太把篮子递给小铃铛，“来给你送几斤米，这可是我们家地里做的香米，你以前最爱吃的。” 杜云岚诧异，更加不明所以，这老太太突然给她送米，这是为何啊？ 小铃铛推回篮子，“杜家奶奶，你也说了，杜姨以前喜欢吃香米，但现在不是以前了，杜姨喜欢吃软糯的圆头米。” 杜老太没好气说：“我给我闺女东西，哪有你说三道四的份儿？” 杜云岚不乐意了，“小铃铛说得对，我的确不喜欢吃这样的米了，放在家里也没人吃，老太太还是带回去吧。难得来一趟，应该有事吧。如果没事，我就送客了，我还要去菜园子干活呢。” 听到杜云岚的话，杜老太就忍不住生气。要是这杜云岚还是在她手掌心，现在她棍子都已经打过去了。 李桂花见婆婆越说越气，赶紧打岔，“云岚啊，其实咱娘也是心疼你。知道你现在是京城杜家的姨娘，这等好事，你可别拿腔拿调的，赶紧收拾东西跟着一起去京城吧，免得惹毛了他们，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杜云岚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事情啊！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小铃铛知道通房和姨娘这样的身份称呼，对杜姨伤害很大，立即反驳，“你们张口闭口说我杜姨是姨娘，那是以前。 现在杜姨是自由身，那杜家还想以姨娘待之，别说杜姨不乐意，我青山哥和青雪姐也不乐意。 我们已经拒绝了京城杜家，所以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谁要再说我家杜姨是姨娘，他们全家都是姨娘，都是小娘养的。” 小铃铛一改之前的懂事，变得非常泼辣，护在杜云岚的面前。 杜云岚原本有些生气，但此时看到小铃铛护着她，心里感动，那点气，也消失殆尽。 杜老太气得翻白眼，“你就傻吧？那可是京城杜家，你明明给京城杜家生了孩子，为何要瞒着那么久？” “不瞒着，早就被你们卖给京城杜家。”杜云岚没好气说，“我傻也好，笨也好，但都跟你们没关系。” 李桂花急了，“云岚，怎么能跟咱们没关系呢？咱们可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上次去府城考试，我们也听青松说了，要不是你们提醒照顾，青松就会倒霉。” 杜云岚反驳，“对其他人也是这样，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赶紧走吧。” 第300章 她们可真敢想 小铃铛见这些人还想说话，气急败坏，“你们是不是看我们青雪姐不在家，胆子就大了？可你们别忘了，我们家门口有阳明卫，你们再不走，我就喊他们把你们扔出去。到时候你们丢脸，别怪我不讲情面。” 小铃铛才不给杜老太面子，直接撵人。 王婆子赶紧一把拉着还要讲理的杜老太，她算是明白了杜云岚不跟京城杜家仆人走的原因了。 如果是她闺女，她也要给闺女多争取，而不是一味的讨好京城杜家。 “我的嫂子啊，青雪和青山都是有本事的，比咱们这些乡下人有见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对云岚最好，你就别瞎操心了。” 杜老太见杜云岚去了后院，不理她，只得气哼哼地离开。走的时候，直接把装米和黄哥的篮子拿走了。 到了外面，杜老太气急败坏，“不识好人心，蠢死了，笨死了，怪不得被人赶出来。以后吃亏了，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李桂花其实这样认为的，李青梅疑惑不解。 王婆子替杜云岚说话，“杜家嫂子，我觉得蠢笨的人不是云岚，而是你们。你想想，做妾，做姨娘，根本就不是主子，还是下人。 云岚她可以委曲求全，但还有青山和青雪这两个好孩子呢。如果到了杜家，这青雪和青山岂不是成了庶子庶女？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曾经在县城的大户人家干短工。那姨娘连个下人都不如，夜里给老爷暖床陪睡觉，白天还要给当家夫人洗脚捶背呢。 那庶子想要吃饱饭，不仅要听话，还得巴结管家。县城尚且这样，那到了京城，岂不是更加不好混?” 杜青梅听到这话，顿时吓得瞪大眼睛，“那如果做小妾得宠，当家夫人也不敢给脸色。” 王婆子嗤笑，“都说花无百日红，这人也是，哪有一直得宠的？等到失宠的时候，以前得罪大夫人，都得加倍偿还。幸运的是，生不如死，还活着。不幸的，直接弄死，一卷破草席扔到乱坟岗上。” “啊？”杜青梅吓得尖叫，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王婆子冷笑，“真以为小妾姨娘这么好做的。你们只看到云岚活着从京城杜家回来了，根本不知道在杜家受的苦。 如果京城杜家很好，云岚为什么不回去？你们说她傻，说她笨，难道云岚不比你们聪明啊？” 听到这话，杜老太和李桂花面面相觑，“难道咱们好心办坏事了？” “可不就是好心办坏事了啊？”王婆子翻白眼，继续吐槽，“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可别擅自答应京城杜家任何要求。否则最后，云岚或许不跟你计较，那青雪能饶了你们？” 杜老太听到这话，吓得后退几步，摆了摆手，“算了，儿大不由娘，我也不管了，反正不管在哪，别忘了孝敬我们就行。” 说完，杜老太急匆匆回家，也不在外面耽搁了，回家跟老头子说说。 杜老头和杜老太一家人又偃旗息鼓了。 杜云岚的好心情，被杜老太破坏，颇为郁闷。 更加郁闷的是在县城杜家的周嬷嬷和李嬷嬷。 写往京城的信，快马加鞭送去，但她们等得心焦。 周嬷嬷闲着没事，四处逛逛，发现青山县对阳明观杜青雪的评价特别高。不管走到哪，都一片推崇之词。 周嬷嬷回来之后，暗暗心惊，这次恐怕杜三夫人的目的估计要落空了。 杜云岚直接不露面，直接让儿子杜青山出门，至于杜青雪，现在还在云游，没回来。 李嬷嬷见周嬷嬷愁眉苦脸，颇为不解，“周妹妹，咱们就算这次办事不利，但也不是我们的原因。现在已经把情况反应上去了，剩下的，有主子们做决定。咱们耐心等待便是，你不用如此急躁。” 周嬷嬷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拿了杜三夫人的银子，事儿没办成，估计回到京城日子不好受。 周嬷嬷叹息一声，“我是没想到阳明观和青雪小姐，在青山县有这么好的名声。” 李嬷嬷笑笑，压低声音，“你也不想想，如果青山少爷和青雪姑娘烂泥扶不上墙，你觉得咱们的老太爷会大费心思把人接走吗？ 正因为看上眼了，所以才不想让杜家有才华的血脉流落在外。尤其是大老爷曾经还救过先帝的命，即使先帝没了，但陛下为了孝道，也会对大老爷的两个遗腹子有所表示。” 周嬷嬷心里复杂，“那李姐姐，你觉得老太爷会答应以大老爷妻室抬举杜云岚吗？” 李嬷嬷沉吟片刻，“我也不清楚，再等等吧。” 因为中间夹杂杜老夫人，是杜家大老爷的继母。没有哪个继母真正希望继子太好？尽管杜家大老爷已经死了！ 就在周嬷嬷和李嬷嬷谈论的时候，她们的信件也送到了京城。 杜老夫人看到李嬷嬷的信件之后，面色难看，一个通房还敢肖想妻位，当真贪心啊！ 杜三夫人也收到了周嬷嬷的信，气得大笑。 杜琳雅过来给杜三夫人请安，就听到娘亲不同寻常的笑声，“娘，你笑什么啊？” 杜三夫人接过来丫鬟递过来的一杯热茶，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封信，“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杜琳雅开始看信，小脸也气得通红，“他们可真敢想，我们之前的防备，还是有道理的，他们贪得无厌。” “是啊，现在这事情咱们不能擅自做主，只能听你祖母的。”杜三夫人已经平静下来，“走，咱们去给你祖母请安。” 杜琳雅跟在母亲身后，一起来到杜老夫人的松鹤苑。 杜三夫人请安之后，问：“母亲，听说青山县老家那边来信了，到底怎么说的呀？儿媳也想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过来，也好准备安顿她们。” 杜老夫人把李嬷嬷的信件给他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吧，这事情该怎么办？” 杜三夫人和杜琳雅看了信之后，沉默不语，跟她们收到的信，大同小异。 “大哥故去那么多年，怎么还能娶妻呢？”杜三夫人皱眉，“这要是被京城的世家勋贵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是啊，祖母，这事情不能开头。”杜琳雅也急忙说，“杜云岚本来就是通房，连妾室都不是，现在我们杜家仁善，不忍她们三人流落在外，想把她们接回来，是天大的恩典。可她们居然不乐意，还想成为大伯的嫡妻，可真敢想啊！” 第301章 她偏偏就管了 杜老夫人没有说话，一直沉默，面无表情。 杜三夫人凑近婆婆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儿媳最近打听到，康王妃正在打听我们琳雅呢。若是传出来这样的笑话，康王妃为了不惹人非议，也不会考虑琳雅了。” 杜老夫人一愣，点了点头，“是啊，咱们杜家姑娘的名声刚好一点，可不能再被破坏了。你们的想法，我也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老太爷说。” 杜三夫人知道婆婆好面子，但也知道她偏心亲儿子。 继子的女儿有体面，当然比不上自己亲生儿子的女儿荣宠体面，杜老夫人能分得清。 晚上，杜老太爷回府，就被杜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请到松鹤苑。 杜老太爷一天都在外忙碌，还没来得及回书房看信。来到松鹤苑，杜老太爷问：“难得你单独叫我过来，有何事？” 杜老夫人把信件递给杜老太爷，“老太爷看看吧，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毕竟没有这样的先例，杜家也不能特立独行，免得被人耻笑。” 杜老夫人直接给这件事情定了基调，通房绝对不能为妻。即使那是个死人，但还有活的人记得，也会节外生枝。 杜老太爷眉头紧皱，也难怪老妻觉得这件事情棘手。这事情做不好，的确会给杜家带来非议。 “那边坚持这样吗？”杜老太爷问，“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杜老夫人叹息，看向杜老太爷，“我看他们心很大，还说不这样做，他们不回来，很硬气。 我不想答应，你可能觉得我为了私利，单纯地不想继子儿女荣光，但老太爷我还真不是这样想的。 那个通房暂且不论，就说这一对龙凤胎在外生活十四年，疏于管教，对咱们杜家没有半点亲近。 以庶子和庶女身份，咱们也能严加管教，让他们有出息，而不是一开始就给他们所想要的一切，对咱们杜家并不感恩。咱们想要教导他们，他们也不领情。” 杜老太爷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说：“这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 说完，杜老太爷就转身离开。 他私下里派人调查杜青雪和杜青山，一切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这一对兄妹是有出息的，他倒是可以不顾世俗，给他们体面。 看着杜老太爷直接离开，杜老夫人顿时傻眼了，旋即又被憋得面红耳赤。 老太爷不让她管了，这是不信任她吗？ 成亲这么多年，她为这么家劳心劳力，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老太爷的不信任。 杜老夫人气愤，不让管，她就不管了吗？ 她偏偏就管了。 她要让杜青雪和杜青山的名誉扫地，要让那个心大的通房名声臭大街。倒要看看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够当得起杜家嫡妻的身份？ 杜老太爷回到书房，叫来人询问，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直到深夜。 杜老太爷的表现，又让杜老夫人震怒，她得想法子。 且说杜青雪和小石头赞叹京城繁华之后，就进了城。 杜青雪也好奇，打开马车窗帘，四处看看。 “师姐，咱们这次要在京城待多长时间啊？”小石头问，扒拉自己的荷包，看看自己的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杜青雪笑笑，“办完两件事情，咱们就离开。顺利的话，中秋节之后，重阳节就能回家了。” 小石头点头，“那时间还挺久的，我能好好逛逛京城。” 杜青雪莞尔一笑，“你逛逛，一切都随你，但出门一定要带着阳明卫，谁也不能保证这么大的京城没有苦禅教的踪迹。” 小石头点头，“嗯，好，师姐，我记下了。” 突然小石头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师姐，我看到了有个人很像杜青和。” 杜青雪一愣，半信半疑，“他还没死呢？” 她曾经给杜青和下毒，按照药效，杜青和现在早就坟头长草了。 小石头赶紧指向外面，“师姐，你看。” 杜青雪凑到小石头所在的马车窗户，看到了杜青和的正面。 杜青和不经意之间扫视周围，看到了马车里的小石头和杜青雪，顿时吓得扔掉手里的东西，快速逃跑。 这个人，确定是杜青和无疑了。 杜青雪对外面的阳金说：“追上去，查查杜青和落脚之处，以及他跟谁有联系。” “是，少主。”阳金带人应下，朝着杜青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石头心惊，“师姐，见到杜青和这个本应该死的人出现在京城，我觉得咱们的京城之行，估计也不会太顺利。” 杜青雪笑笑，“不顺利，才有挑战性。阳明观蛰伏太久了，以至于很多人忘记了阳明观的威名。既然如此，咱们作为阳明观弟子，就要给阳明观扬名。” “是，师姐。”小石头心潮彭拜，攥紧小拳头。 这次跟着师姐出来之后，一路上见识颇多。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师姐这一路云游，各种疑难杂症前所未闻。 他的制药也在针对各种病患的病情改变，能力增强不少。 这次阳明卫并没有订客栈的房间，而是直接找了中人租了一套宅院。 里外三进，坐落于城北，周围大部分都是中低层的官员。 这边的房子都不大，租金相对于其他地方也不太高。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因为杨明怪在京城的分堂就在这一片的街道上。 杜清雪进来之后，见院子里收拾妥当，清幽雅致，颇为喜欢。 因为他们云游的时候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顶多几天或者十几天，所以他们大多都在客栈里面。 如果有阳明观的分堂，只会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不过这些分堂对外并不表明身份，杜青雪跟这些人联系也都是私底下的。 小石头和阳星带着孩子河生住进一个院子，照顾小河生。 翌日一早，萧大就出现在大门口。 送上几份礼物，求见杜青雪。 杜青雪见到萧大，拱手，“萧大人，劳烦你跑一趟。” 萧大很了解杜青雪，拱手行礼回答：“杜姑娘客气了，我家少爷交代的。杜姑娘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少爷求助。” “多谢，暂时不需要。”杜青雪回答，不到山穷水尽，她不想让萧郁帮忙。 第302章 那个女子是谁？ 萧大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杜姑娘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寻求别人的帮助。 在萧大离开之后，杜青雪换上一身女装，梳着简单的双环髻，行走在宽敞的京城街道上。 脚下的路，是磨得光滑的青石板，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小石头眼睛像是不够看了，恨不得长八只眼睛，不一会儿，就落后好几步。 阳灵总是提醒小石头，“小石头跟上，街上人多，被挤走了，你可能会被拍花子的人偷走了。” 小石头不以为意，“我厉害着呢，可不是一般的小孩。拍花子的人要是遇到我，我先毒死他们。” 杜青雪轻笑，“你虽然有办法，但你毕竟是小孩，力气小。如果他们把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搜走了，你就不可能动手脚。没有毒，你难道要跟无恶不作的人贩子拼命吗？” 小石头想了想，“师姐说的是，只是这京城脚下，也有人贩子吗？” “以防万一，世上事，就没有绝对的。我们不能左右别人，但可以提高自己。”杜青雪回答，这是她经历很多事情之后的真实想法。 阳光下，杜青雪眯着眼睛，眼神有几分迷离。 在光亮的地方，都会有阴影阴暗。 市井生活，最是真实。 杜青雪和师弟在小摊上，吃了一碗馄饨，经过一家书店。 杜青雪走了进去，看着书架上那些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 小石头问：“师姐，你要买书吗？” 杜青雪点头，“家里的书很少，县城的书铺虽然有，但也不丰富。我想买几本游记，给青山看看。他不能出来走走，不能不看书。” “对，师姐，我跟你一起挑。”小石头笑道，然后跟杜青雪在游记那几个书架边上找了几本书，买了下来。 十本书，就花了三十两银子。 书，真贵！ 在付款的时候，从楼上下来几个公子哥，颇为风流倜傥。 “杜盛，你看看，那是你妹妹吗？”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指着正在付钱的杜青雪。 不过说完之后，他觉得不是，因为这个女子穿的一身青衣，没有繁杂的首饰，犹如空谷幽兰，悄悄开放。 杜盛接到信，得知母亲和妹妹还有素未蒙面的弟弟快要回京城，但现在应该还没到。 那个女子是谁呢？ 不是妹妹，也不是三叔的琳雅，难道是大伯父的遗腹子杜青雪？ “应该不是，杜兄的妹妹装扮一向娇艳，可这姑娘很普通。”另一个男子回答，“可能是长得像。再说了，杜兄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妹妹。” 杜盛快走几步下来，叫住了正在往外走的杜青雪，“姑娘留步，你是青山县的杜姑娘吗？” 杜青雪转头，看到一个年轻读书人正看着她，这个人有杜家男子修长身材，清俊的面容，长相跟青山也有几分相似，还有几分杜二夫人的影子。 “是，我是杜青雪。”杜青雪微微拱手行礼，而不是现在女子对男子行的万福，“你应该是琳琅姐姐的哥哥吧？” 听到杜青雪的话，杜盛激动，“真是你青雪妹妹，你何时来的京城？” 杜青雪看了看杜盛，脸上浅笑，“现在我还不是京城杜家的人，以后叫我杜姑娘，或者称呼我为少观主。” 杜盛听到杜青雪疏离的话语，想到收到母亲和妹妹的信件，得知祖父祖母要接杜青雪母女三人回到京城杜家，但被拒绝了。 如果不以大伯的妻室，不以大伯嫡女嫡子身份待之，他们不回杜家。 “杜姑娘，我娘和妹妹弟弟，快要回京城了，你在何处落脚？等她们回来之后，一定上门拜访。”杜盛问道，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多了几分关爱。 血缘就是这么奇怪，在得知那是堂妹之后，杜盛心里多了几分亲切。 杜青雪回答：“城北大榆树胡同二号。书已经买完了，我也该走了，再会。” 杜青雪点了点头，然后拿着书，转身离开。 后面的两个好友陆行，拍了拍愣愣的杜盛，“杜盛，那杜姑娘到底跟你们家什么关系？不过跟你妹妹很像，不会是你爹在外面的闺女吧？” “杜伯伯的确胡来，不过应该不会在外有外室子。”杨恒跟杜家交好，对杜家的事情，还算了解。 虽然杜家还没有完成承认，但并不能否认杜青雪的身份。 大伯去世的时候，他还小，但隐隐约约记得那个风尘仆仆冷冽的男子，非常高大，他总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大伯的脸。 他现在还记得大伯穿着光明铠甲战袍，骑马离开家的背影。 杜盛回答：“那是我大伯的遗腹子，我的堂妹，我还有一个堂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才刚刚找到，现在还没有认回来。” “啊？”陆行一愣，不敢置信，“原来是杜大伯的孩子啊，那清新淡雅的神情，还真像杜大伯。” 杨恒诧异，“没听说你大伯之前成亲啊！” 杜盛讪讪笑笑，“那是我大伯房里人，但大伯去世之后，那个女子就离开了杜家，谁都不知道其怀孕了。” “现在知道了，难道不想着接回来吗？”陆行问，现在的战神是萧郁，但十几年前是英勇无敌的杜家大爷。 “有，但因为堂妹和堂弟不想委屈自己的母亲，杜家以妻室待之，才愿意回到杜家。”杜盛回答，“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不要随意传播。” 陆行一愣，“满足他们的要求，不好弄吧？” 杜盛回答：“但我觉得他们做得很对，没有人愿意成为妾室，也没有人愿意成为庶子庶女。 那个女子独自抚养孩子，我娘亲和妹妹在青山县就认出来，当时她们就表态不想回到杜家。 后来祖父和三叔知道了，才派人去接，但他们没有立即同意，于是提出这样的条件。” 杨恒惊愕，“那她怎么来了？是想亲自跟杜家谈条件吗？” 杜盛摇头苦笑，“并不是，她还有重要的事情。” “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陆行不解，除了想要跟杜家谈条件，他想不出来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来京城的原因。 第303章 这就足够了 杜盛回答：“因为她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她的师傅是阳明观的杨观主。” “啊？”陆行和杨恒目瞪口呆，一把推开杜盛，“杜兄，你不地道啊？你知道我祖父身体欠佳，在家里休养多日，无法上朝。 太医总是让静养，但看着祖父一天天衰弱，我也难过，正准备请民间的神医看看呢。在民间最有名的就是阳明观，你居然不跟我早说。” 杨恒也连连点头，“对，我幼弟一到春天就整日咳嗽，皮肤红肿，有时候甚至喘不过来气来。我也想给我弟弟请南方的神医呢，你有阳明观的人脉，居然不提前说，真是太见外了。” 陆行和杨恒，一边说，一边痛斥杜盛。 杜盛看着两个好友急忙追人的背影，哭笑不得，也连忙追出去。 这可真冤枉他了，他真的也是刚刚知道杜青雪来京城。 陆行、杨恒刚到外面，就看到书铺门口不远处聚集很多人。 “天哪，这孩子抱着脖子，面色发绀，像是喘不过气来，这是卡住了吧？” “刚才那小孩吃了个枣，但没吐核。” 小石头大声喊，“让开，我们是大夫，让开。” 围着的人，听到小石头清脆的声音，赶紧让开一条路。 孩童身边没有亲人，好像一个人偷跑出来玩耍，杜青雪上前，直接是后面包住孩子的腰，微微弓步，让孩子背对着她骑坐在腿上，用力抱紧孩子的肚脐和胸腔的位置，一次，两次，三次······ 这是杜青雪的阳明观医典脉案上看到的，如果被卡住了，尝试着这样弄，利用肺部的气体，就能把堵在气管里的东西顶出来。 成功率在九成。 因为用力，而且这孩子八九岁了，还比较胖，特别沉。 杜青雪很累，额头上冒出一层汗。 小石头在边上急得团团转，但又帮不上忙。 在杜青雪第八次抱紧的时候，一个枣核从孩子的口中掉落在地上，孩子“哇”的一声，大声哭出来。 这是个一个妇人拨开人群，看到孩子哭，还以为杜青雪揍她儿子呢，连忙上前推了一把杜青雪，“你打我儿子作甚？” 杜青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歇歇，就被人推了一把，后退两步，莫名其妙地看向那个胖胖的妇人。 小石头气炸了，跳起来反驳，“你儿子被枣核卡住了，快要憋死了。要不是我师姐，你儿子现在已经死翘翘了，那还能哭啊？” 周围的人也连忙说：“的确是啊，你儿子刚刚拿了摊主几个枣子吃，卡住了。都是这位好心的姑娘救了你儿子。” “你不感谢这位姑娘，还冤枉人家，太不地道了。” 胖妇人听到这话，顿时心虚了，但强词夺理，拉着自己的儿子往外走，“我儿子被枣核卡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再说了，救人也不说一声，我也不知道啊！” “哎呦，你怎么这样呢？”小石头气急败坏，“现在你知道了，你也没感谢我师姐，反而胡搅蛮缠，真是气死我了。” 胖妇人在众人指指点点中，羞红了脸，快速离开。 那个胖小孩转过头，看向杜青雪挥挥手和小石头，“谢谢姐姐救我。” 杜青雪看到孩子感激的眼神，莞尔一笑。 这就足够了。 小石头一愣，但仍旧愤愤不平，颇为懊恼，跟师姐继续逛街，“师姐，你不生气吗？” 杜青雪笑笑，揉揉小石头的脑袋，“不生气，刚刚那个胖小子不是已经感谢我了吗？至于大人就复杂一些，无所谓了，我不在意。我们治病救人，救活了人，那就好了。” 小石头眼露迷惑，不是很理解，但师姐厉害，师姐就是对的。” 陆行和杨恒站在原地不动，他们的个子很高，能够看到里面的画面，当小胖子感谢杜青雪之时，杜青雪淡如兰花的浅笑，那双好看的眼睛，越发明亮。 等到杜青雪跟小石头转身离开，他们就看到了杜青雪和小石头有趣的互动，也让他们心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杜盛见两个好友驻足不前，而且还盯着杜青雪的背影看，赶紧拉了两个人，“陆行，杨恒。” 陆行和杨恒这才缓过神来，一左一右抓住杜盛的胳膊，“杜兄，你这妹妹一定要认回杜家，可好？” 杜盛点头，“当然了，我娘去年陪着我妹妹回青山县，怀孕差点流产，还是堂妹出手保住孩子。生产的时候，还是堂妹的医术，救了我娘亲和弟弟。我当然是希望堂妹一切都好。” 陆行点头，“杜大伯有功于社稷，留下来的遗腹子的确应该得到善待。杜大伯没有娶亲，但也不能委屈两个孩子，的确应该记做嫡子嫡女。” 就在陆行说话的时候，杨恒已经追了出去，“杜姑娘，请留步。” 杜青雪听到喊声，停住脚步，转头看过去。 原来是跟在杜盛身边的年轻男子，应该杜盛的朋友。 小石头看到有年轻男子靠近师姐，立即挡在师姐的前面，问：“你是何人？你有何事？” 杨恒看着警惕的小石头，连忙解释：“我是杨恒，是杜盛的好友。我有个弟弟，生病了，每到春秋两季都会呼吸不畅，不停咳嗽，皮肤发红。吃了药，就好一些，但不吃药立即又会犯。 另外，吃的药剂量也越来越大，但效果却越来越差。我家已经遍请京城名医，但都无济于事，现在我正准备请江南的名医。 听杜兄说杜姑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是杨观主的亲传弟子，想必医术一定很厉害。在下想请杜姑娘来府里，给我弟弟治病。” 小石头听到这人是请师姐去给弟弟治病，这才稍微放松警惕，“师姐，去吗？” 杜青雪点头，想了想，“那就明日上午，那我登门行医。” 杨恒没想到杜青雪这么快就答应了，连连点头，“那我明日就在家里恭候杜姑娘，多谢。” 杜青雪点头，“客气了。” 说完，杜青雪转身要走。 这时候，陆行也追过来了，“杜姑娘，六部，在下陆行，我祖父身体不适，一直调养，但每况愈下，想请杜姑娘上门给我祖父诊治。” 第304章 如兰、如菊、如竹 杜青雪已经答应了杨恒，自然也不会拒绝陆行，笑了笑，“那就明日下午去陆家，还请陆公子回去跟家里说好。” “好，我这就回去跟家里人说。”陆行连忙回答，“马上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不如叫上杜兄，我们一起宴请杜姑娘？” 杜青雪摇头，“不用，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杜青雪这次真的离开了，小石头紧跟其后，阳明卫谨慎地观察周围，保护着杜青雪和小石头的安全。 等到杜青雪走远，陆行和杨恒仍旧不懂，遥遥望着杜青雪远去的背影。 杜盛见状，哭笑不得，“非礼勿视，你们别太过分了。” 堂妹虽然是医者，但毕竟是女子。 陆行和杨恒讪讪笑笑，低下了头，心里颇为好奇，明明杜琳琅长得更加娇艳，杜琳雅更加雍容，可为什么此时他们发现杜青雪更加耐看呢？ 就是那种清淡如兰如菊，还有一身正气如竹。 下午，杜青雪又去了阳明观在京城的分堂，是一家客栈，名叫四方客栈，堂主是李掌柜子。 跟着杜青雪进入二楼的包间，李掌柜子恭敬行礼，“少观主，属下收到观主的信，已经恭候少观主多时。” 杜青雪坐下来，看向李掌柜子，微笑说：“李堂主莫要客气，多谢你给我搜集的那些有关我亲生父亲家里的消息。” 李掌柜笑笑，“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最近属下一直没有断了收集杜家的消息，现在杜家三房有意给家里的女儿说亲，目标就是以康王妃等那些顶级的世家勋贵。 另外，蔡祭酒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少观主如果想要交好蔡祭酒，最近尽快去给蔡祭酒治疗。” 杜青雪听到李掌柜的提醒，点了点头，“好，我知晓了。王掌柜，苦禅教在京城，可有踪迹？” 李掌柜回答：“最近一段时间从渭阳城过来可疑的人，但不是喇嘛，属下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苦禅教的人。” 杜青雪点头，“渭阳城的苦禅教据点，已经被我和官府一起出手，分崩离析，但仍有漏网之鱼。 京城距离渭阳城并不远，而且京城很大，人也多，隐藏起来，也很容易。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多安排人手，继续调查。同时，我带来的人，也会追查。” 李掌柜笑着点头，“好，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对了，少观主，你怎么不住在我们客栈呢？” 杜青雪摇头，“毕竟这次要在京城停留的时间长，而且我还有私事要处理。有什么事情，李掌柜派人通知我便可。” “是，少观主。”李掌柜态度恭敬，很本分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杜青雪离开四方客栈，这时候阳灵已经把她的药箱拿出来，坐上马车，直接去蔡家。 近半年，蔡祭酒大部分的时间在家休息，他的事务大部分都是分给下面的人做。 蔡祭酒即使几次辞官，但陛下不允许，还派太医给蔡祭酒治病，关怀备至。 此时他躺在书房的窗户边上摇摇椅上，闭目养神，丫鬟轻轻地打着扇子。 杜青雪来到蔡家，送上拜帖，说是阳明观的大夫，听说蔡祭酒生病了，特来看望。 蔡夫人的确忧心公公的身体，但她仅仅说阳明观，但从来没见过阳明观的大夫，并不放心，于是去找婆婆拿主意。 蔡老夫人听到阳明观眼睛一亮，连忙说：“赶紧请，不管行不行，先请进来，万一阳明观的医术跟传闻中一样好，说不定能治好老太爷的病。” 于是这婆媳二人就让下面的丫鬟把杜青雪和阳灵、小石头带进来。 蔡老夫人刚要开口询问，但看到杜青雪的长相，微微惊愕，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呢？ 蔡夫人不着痕迹地打量杜青雪，这么年轻的阳明观的大夫，医术能好吗？ 杜青雪上前行礼，“蔡老夫人，蔡夫人，还请带路，我给蔡祭酒看诊。” 蔡夫人看看婆婆，人已经请进来了，即使怀疑杜青雪的医术，但此时也不好直接把人赶走。 蔡老夫人点头，“走，一起去吧，还请让我们见识阳明观的高超医术。” 杜青雪笑笑，“我会尽力。” 一路上，蔡老夫人一直思索，觉得杜青雪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终于在快到蔡祭酒的青松苑之时，蔡老夫人忍不住问：“杜姑娘，可是京城人士？” 杜青雪就等蔡老夫人问呢，轻笑回答：“是亲生父亲是京城认识，但从小在凌安府青山县长大。” “那杜姑娘亲生父亲是······”蔡老夫人忍不住问，她越看越觉得这个阳明观的大夫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 杜青雪回答：“杜擎。” “谁？”蔡老夫人声音陡然拔高，然后侧头看向身边这个跟她个子差不多高的女子，“你说你亲生父亲是谁？” 杜青雪此时再次给蔡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我是杜擎的亲生女儿杜青雪，我还有一个龙凤胎弟弟杜青山。贸然来访，还请见谅。” 蔡夫人目瞪口呆，攥着帕子的手指节青白，“表弟，他已经没了十几年了啊！” 蔡老夫人也从惊愕中缓过来神，“杜姑娘，你为何这么说啊？这么多年了，你既然知道我们跟杜擎之间的关系，你们为何不早点找过来？” 杜青雪笑笑，“这都是我爹临终前交代我娘的，他在临上战场之前就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让我娘一定要离开杜家，走得越远越好。 至于现在回来，那也是不得以为之。因为京城杜家的人已经找到了我们家，而且要把我和弟弟带走。 此时已经躲不开，但我又不想委屈我娘，更不想让我娘再次以下人的身份进入杜家。 因此，我借助师门的力量，调查京城跟父亲有关的事情，自然也查到了老太爷身体不妥当，故而亲自来京城，给老太爷治病。” 此时已经走进青松苑，蔡老夫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杜青雪，从杜青雪的神韵，回忆那个风姿卓越的外甥杜擎。 第305章 你爹当年的苦衷 蔡夫人见婆婆失态，不好说婆母，只好问杜青雪其他的话，转移话题，“杜姑娘，那你娘有没有你爹的信物啊？” 杜青雪摇头，“没有，当年我娘归家之后，东西都被养父母收去了，并不见信物。当初从杜家离开的时候，除了我娘积攒的一点银子，并没有拿杜家的东西，怕被污蔑成偷盗。” 杜青雪刚说完，蔡老夫人伸手摸摸杜青雪的头，柔声说：“就算没有信物，杜家那边想必也有其他办法证明你们的身份。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这长相，太像杜家的姑娘，气质更像外甥杜擎，也像福薄早逝的小姑子。 她们一起进入蔡祭酒的书房，蔡祭酒感觉有人来，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杜青雪打扮偏向于中性，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根玉簪子束发，一身青衣，加上正处于少年，雌雄难辨。 “擎儿！”蔡祭酒不自觉喊出来外甥的名字，外甥杜擎少年时，就是这样的青春年少，风姿卓越。 见老爷子也这么说，蔡老夫人更是欣慰，她也没看错。 杜青雪上前恭敬行礼，“舅爷爷，我叫杜青雪，是杜擎的女儿，我还有一个双胎同胞的弟弟杜青山。” “你是擎儿的女儿？还有个儿子？”蔡祭酒激动，挣扎着要起身，可是久病沉疴，身体虚弱，刚刚站起来一半，又摔在躺椅上。 杜青雪赶紧上前，伸手按压蔡祭酒身上的几个穴位，“舅爷爷，您可别激动，我先给您看诊。 您啊，可得长命百岁，我们的爹已经没了，没人给我们撑腰做主。我和弟弟娘亲，还都这指望舅爷爷做主呢！” 蔡祭酒原本一口气喘不上来，面色青紫，但此时经过杜青雪按压穴位，逐渐恢复正常。 一边的蔡老夫人和蔡夫人吓得面色苍白，真怕老爷子一激动，熬不过去了。 杜青雪先给蔡祭酒把脉，这身体破败严重，要好好调养，不劳累，还有五到十年的寿命。 杜青雪拿出银针，在小石头的协助之下，给蔡祭酒针灸，“舅爷爷，您啊，别激动，以后也别太辛苦了。 您这身体得好好养着，短则五年，长则十几年的寿数还是有的。别急，别急，所有事情，我慢慢给您说，一会您就全知道了。” 蔡老夫人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更加激动，外甥杜擎的事情，她很在意，但更加在意家里老爷子的身体。 现在一听杜青雪说命不久矣的老爷子还有十几年的寿数，蔡老夫人顿时激动不已，“青雪，你舅爷爷这些年一直念着你爹呢！ 他担心百年之后，外甥杜擎没有香火，还跟杜老太爷提起过继子嗣。当然了，当时还不知道有你和你弟弟。现在知道了，你舅爷爷自然会管到底。” 杜青雪笑笑，了解蔡老夫人的心情，“舅奶奶，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给舅爷爷治疗。只要舅爷爷听话，身子就能慢慢变好。” 蔡祭酒虽然很激动，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任由杜青雪针灸。 杜青雪赶紧写了一个方子，“表舅母，赶紧让人去抓药，待会舅爷爷需要喝药。” “好，我这就让人去抓药。”蔡夫人连忙应下，杜擎表弟的事情，她插不上手，说不上话。 蔡夫人拿着药方出去之后，立即安排。 蔡祭酒看着杜青雪，轻声问：“青雪，你说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青雪把她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这是父亲交代我娘的，我娘胆子小，就一直在乡下······” 蔡祭酒闭上眼睛，仔细斟酌，最后长舒一口气，“我明白你爹的苦心了。他死了，必然会有封赏，还有爵位。 你爹当时想着，如果你娘没有怀孕，他死了，你娘可以恢复良民的身份。如果有孕，你娘只是一个弱女子，无根无靠，在杜家那样的深宅大院，保护不了你们。 你们死了，爵位就落到二房和三房的手里。不管如何，你爹都是为了保全你娘和你们，别怨你爹。” 杜青雪经过蔡祭酒的分析，心里明了，点了点头，“我们从来不怨我爹，我们在乡下虽然受苦，但也熬过来。 我现在是阳明观杨观主的嫡传弟子，我弟弟现在读书识字，去年因为被土匪绑架，伤了腿，没能去府城考试。 今年又倒霉，遇到了科举舞弊，幸亏我们发现得早，我弟弟就认真考了第一场，后面没认真考，自然不是榜上。除了今年白忙活一场，倒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蔡祭酒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够倒霉的，不过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考上童生，而且还是头名，可见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作为祭酒，管理国子监，就是天下学子读书的地方，最是爱才。 现在觉得杜青山读书不错，他更加开心。 杜青雪还从箱子里拿出来弟弟默写出来的府试第一场考试的试卷，“舅爷爷，您看，这是我弟弟默写出来的。这次来京城，他在家护着我娘，我就把他的试卷拿过来了，还请舅爷爷指教。” 蔡祭酒经过针灸之后，身体轻快一些，而且平静下来之后，心情愉悦，此时接过来杜青雪递过来的试卷。 原本漫不经心，但当看完之后，蔡祭酒眼神灼灼，“青雪啊，你弟弟是个读书的苗子。当年我考府试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写得这么好。我现在就要写信，给你弟弟多送点书，让他好好读书。” 蔡老夫人见丈夫激动，在边上劝说：“好，都依你，但现在你正在针灸呢，别激动，青雪和青山又跑不了。” “是啊，舅爷爷。”杜青雪回答，“虽然您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相信我是杜擎的女儿，但您和舅奶奶还是派人去调查，可不能鲁莽。” 蔡祭酒笑笑摆了摆手，“不用查了，杜老头那么精明，而且重视有才的子嗣，既然已经得知你们的存在，并且派人想要把你们接回来，可见一定是真的。” 对那个道貌巍然的妹夫，蔡祭酒十分了解，表面上淡泊名利，为人谦逊，实际上功利心很强，善于权谋。 第306章 真的可以吗？ 杜青雪讶然，“多谢舅爷爷信任。舅爷爷，这次我来拜访，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您。 我娘当年是杜家的奴婢，后来被只给父亲做通房。现在杜家太爷想接我和弟弟回去，但对我娘的身份只字不提。 我娘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生下我和弟弟，抚养我们长大，教育我们成才。现在杜家来认人，并没有诚意，他们对我娘亲的付出，根本不提。 我和弟弟舍不得我娘亲以妾室的身份进杜家，现在我们跟杜家那边说了，要么以妻室待之，要么我和弟弟就不回杜家。 毕竟我们长这么大，没吃他们杜家一粒米，没喝他们一口水，不欠他们的。另外，我杜青雪现在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无名之辈，更不会委屈我娘。” 蔡祭酒听到杜青雪的话，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之后，“其实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不是皇后所出的皇子登上皇位之后，还能追封亲生母亲为太后呢。” 蔡老夫人反问：“这事情真的操作？” 蔡祭酒点头，“可以，民间也有这样的风俗，妾室能扶成继室。擎儿已经去世多年，我这个做舅舅的做主，去跟妹夫说这事情。 既然青雪和青山是擎儿唯二的子嗣，那么就别作践擎儿和擎儿的子嗣，全部成嫡子嫡女，自然也要抬举他们的娘亲杜氏。” 蔡老夫人点头，“那就跟杜家说，擎儿死了，但咱们蔡家还在。杜家那边直接派人过去接青山和青雪，幸亏他们没直接回去。 否则这样进了府，那就是庶子庶女，身份低了一层。如果不是嫡子嫡女，回到杜家有没有意义。 毕竟现在青雪是阳明观的弟子，学习医术有成；青山又是读书的苗子，有你辅导，就算不回杜家，以后也能考上功名，给他娘争个诰命。” 杜青雪点头，斩钉截铁，态度坚决，“对，我和弟弟就是这样想的，我和弟弟能吃苦，但我们不能让娘亲再吃苦了。我们没爹，贸然来打扰舅爷爷，还请见谅。” 蔡老夫人听到杜青雪的话，心里颇为感动，“好孩子，是个孝顺的。” 蔡祭酒则是假装生气，“这样的打扰，你们应该早点来。趁着我还活着，把这事情给你们办成，将来我到了地下，遇到擎儿，也能告诉他，让他在九泉之下瞑目。” 听到这话，杜青雪再次感念蔡祭酒的恩情。第一次上门，只是根据她的长相和叙述，就相信了她。 不管是为了亲生父亲敬重的长辈，还是为了以后在京城有依靠，杜青雪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给蔡祭酒治病，调理身体，增加他老人家的寿数。 不一会儿，药买回了，小石头亲自检查买来的药物没问题，然后才开始按照阳明观的熬药方式开始熬药。 蔡祭酒喝了药之后，沉沉睡去。 看着丈夫睡着，而且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蔡老夫人红了眼睛，让小厮把丈夫抬到床上休息。 从屋里出来，蔡老夫人才哽咽说：“我都不知道老爷上次熟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因为生病，身体不适，总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青雪，多亏了你的医术，不管能不能治好，但最起码能睡觉，能过几天好日子。” 杜青雪安慰蔡老夫人，“舅奶奶，您别担心，其实舅爷爷的身体别人没办法，但我能治好。 只要以后您看得紧点，别让舅爷爷劳累，等病之后，身体调理好了之后，就能增加十几年的寿数。” 蔡老夫人一愣，半信半疑，“青雪，你真不是说的客气话安慰我们的吗？” 杜青雪摇头，“不是，我今天不仅是上门认亲的亲戚，更是一名大夫，在看病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负责，并没有胡说。” 蔡老夫人更加激动，拉着杜青雪的手不放，“好，我相信你，我信你。老大家的，赶紧去准备晚膳，盛情款待青雪。难得咱们家里的有意见大喜事，可得好好庆祝。” 蔡夫人也笑着说：“是，母亲，儿媳这就去安排。” 蔡老夫人拉着杜青雪又问了很多杜青雪在乡下的事情，也问了学医的事情，颇感兴趣。 杜青雪也不厌其烦，一一回答。 用过晚膳，杜青雪告辞，“舅奶奶，舅爷爷醒来之后，给他吃点熬得稀烂的大米粥，其他的不用吃。明天继续吃我开的药，我明日下午再过来给舅爷爷复诊。” 蔡老夫人拉着杜青雪的手，“青雪，要不你别走了，住在这里？” 她没有孙女，只有两个孙子，虽然自家的孙子都是彬彬有礼的公子，但也比不上软软娇娇的孙女可心。 她跟杜青雪一见如故，恨不得把杜青雪留在家里。 杜青雪笑笑，客气拒绝，“舅奶奶，我是阳明观的大夫，此番来京城，还有事情。明日我要去陆家和杨家看诊，不能爽约，住在蔡家不合适。 不过就算以后不回杜家，但我和弟弟娘亲也认蔡家，当亲戚处着，常来常往。毕竟你们是我爹最亲的人，将来也是我和弟弟的亲戚。” 蔡老夫人和蔡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十分熨帖。 见杜青雪有正事，蔡老夫人这才放开杜青雪的手，放她离开。 等到杜青雪离开之后，蔡夫人小声问：“母亲，真不用派人调查吗？” 蔡老夫人想了想，轻声吩咐，“你准备一些青山和杜氏能用得着的东西，派两个稳重的婆子去一趟，代替我和老太爷看望他们，同时也旁敲侧击看看查查，不用太刻意。” 蔡夫人明白了，“是，母亲。” “难为青雪这孩子了，一个女子能做到这样，着实不一般。”蔡老夫人称赞，对杜青雪的喜欢溢于言表。 蔡夫人也笑着说：“是啊，母亲，看到青雪，我都想再要个女儿了。” 蔡老夫人眼睛一亮，不过一想到儿媳妇的年纪，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你年纪不小了，还要操持家里，可不能拼命，伤了身体，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可怎么办啊？” 蔡夫人听到婆婆疼惜她的身体，很是感动，“母亲说的是，以后咱们跟青雪常来常往，表弟的女儿，那也是我的女儿。” 公公婆婆重视表弟的子嗣，蔡夫人自然也想亲近。 第307章 非要把官场的那一套用在家人身上吗？ 这时候丫鬟过来，告知老太爷醒了，蔡老夫人赶紧过去，交代儿媳妇让人把大米粥送过来。 睡了两个时辰之后，蔡祭酒的精神好了很多，气色也好了不好，居然感觉到肚子饿了。 “老太爷，可是饿了？”蔡老夫人问，见丈夫气色不错，稍微放心。 蔡祭酒点头，“我都不记得上次饥饿是什么感觉了，一直吃药，都是苦的，也没有胃口。” “青雪说了，你只能吃大米粥，已经让人给你端了，你别急。”蔡老夫人回答，只要想吃东西，就是身体好的象征。 蔡祭酒点头，“好，对了，咱们见了青雪，但没有见到青山和杜氏，收拾一份厚礼，让人送过去。” 蔡老夫人点头，“都已经安排上了，明日就能起程送过去。” 蔡祭酒笑了，“你一向做事周全，我真是没想到擎儿居然还有子嗣，有亲生的，总比那些过继的好。” “老太爷，你准备怎么跟杜家妹夫说这件事情？”蔡老夫人好奇，她知道丈夫特别爱才，而且又心疼外甥杜擎后继无人。现在有机会改变，绝对会竭尽所能。 蔡祭酒想到那个道貌巍然的妹夫，颇为不屑，“放心，他就是官居一品，我也有办法治他。再说了，现在是他喜欢两个孩子，就更好操作了。” 蔡老夫人松口气，“老太爷，您保重身体，这事情别急。” 蔡夫人亲自端了粥过来，蔡老夫人亲自喂，吃了粥之后，蔡祭酒洗漱之后，再次睡着了。 杜青雪从蔡家出来，脚步轻快，心情轻松，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小石头能够感受到师姐的开心，“恭喜师姐。” 杜青雪笑笑，“同喜同喜，终于明白师傅为何提醒我一定要来找蔡祭酒。我去亲生父亲和祖母都已经去世了，父亲的长辈只剩下舅爷爷。 在杜老太爷面前，舅兄为大，有他老人家出面，即使杜老太爷官居一品，也得在家事上尊重蔡祭酒。” 小豆子恍然大悟，“其实这跟乡下没两样，有娘家兄弟舅舅撑腰，日子就好过。” 今天顺利，杜青雪心情愉悦，对京城之行，很是期待，希望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且说那杜盛回到家里之后，坐立不安，不知道是否要跟祖父说。 他又翻出母亲和妹妹的信看了一遍，最后逐渐安静下来。 现在既然祖父已经知道了，杜盛觉得现在说，也不算对杜青雪失信。 他还记得小时候，偷偷爬假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掉到水潭里，差点淹死。大伯从水潭经过，把他从水里救上来，否则他早就淹死了。 为了救命之恩，他也要说，于是他亲自来到杜老太爷的院子外面。 杜老太爷这两天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答应杜青山的要求。 其实在他内心，也觉得老妻说得有道理，杜家对那一对龙凤胎没有恩，太高的身份，可能让他们不知道感恩。 可杜老太爷又担心不答应，那一对姐弟不管不顾，坚决不回来。 就在杜老太爷左右为难的时候，外面的小厮轻声说：“老太爷，大少爷有事求见。” 杜老太爷抬头，沉声回答：“让他进来。” 杜盛进来，躬身给祖父行礼，“祖父大安！” “这么晚了，你过来，可是功课上遇到不懂的了？”杜老太爷问，马上秋闱了，他自然希望孙儿能够顺利考上进士，过了年就能在京城参加春闱。 如此考上进士之后，才算是有了功名，才能真正踏入仕途。 杜盛回答：“孙儿暂时没有学问上的问题，今晚过来，是想跟祖父说，孙儿今日在朱雀街见到堂妹杜青雪。” 杜老太爷挑眉，眼神玩味，“你也知道？” 杜盛回答：“孙儿知道，我娘和妹妹跟堂妹青雪在一开始就达成协议，不能把她们的消息告知府里。 当时堂妹保住我娘肚子里的弟弟，我们答应替堂妹保密。没有告知祖父，还请祖父责罚。 不过从我娘的来信可知，青雪堂妹聪明医术高明，现在是阳明观的少观主。青山堂弟聪颖过人，只是时运不济，才没考过府试，但他的能力早就超过一般的秀才。 孙儿还把在白鹤书院中的一些资料让人送给青山堂弟，进步颇多，下次一定能考上。” 杜老太爷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些他都查到了，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那你母亲给你来信，可曾说她们坚持杜家以妻室待之杜氏，才愿意回归杜家？”杜老太爷问道，也想听听这个孙儿的见解。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观察孙儿。 杜盛回答：“知道，一开始我母亲写信就告知于我。虽然这样的先例不多，但不是没有。这是堂妹和堂弟对娘亲的一片孝心，值得肯定。 再说了，这是大伯留在世上的血脉，大伯没得早，还未娶妻，抬举杜氏，那就是抬举堂弟和堂妹，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大伯勇猛神武，难道就不配拥有嫡子嫡女吗？”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颇为诧异，“你不觉得直接抬举杜氏，然后把青山和青雪作为杜家的嫡子嫡女，以后就再也难以施恩了吗？她们在乡野长大，对杜家并没有认可和归属感。” 杜盛听到这话，面露惊愕，但他觉得祖父的话并不对，“祖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呀。堂弟和堂妹在乡野长大，并没有吃杜家的一口米和一粒喝一口水。他们如果哭着喊着，感激咱们，我反倒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是咱们想把他们认回来，而不是他们求着我们回来。如果不答应，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回来，更不愿意成为庶子庶女，不愿意自己的娘亲再次成为奴婢。 另外，祖父深谙官场之道，懂得施恩的分寸。可现在是家事，并不是公务。您不能以长辈的身份，让堂弟堂妹屈服，那样只会让他们对杜家更没有归属感。 以前没有得到过杜家的恩惠，祖父答应他们的要求，这已经是施恩了呀。为什么您要压制堂弟和堂妹呢？把官场的那一套非要用在家人的身上吗？” 杜老太爷微微一愣，沉默不语。 对啊，杜青山和杜青雪是他的孙子和孙女，是已故大儿子留在世上的唯二血脉。 他怎么能以对待下官的态度对待自己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孙子和孙女呢？ 曾经大儿子让他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大儿子，难道只配有庶子庶女吗？ 没有恩，那就施恩。 没有情，关怀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情。 第308章 这是他们应得的 杜老太爷被杜盛的一番话点醒，哈哈大笑，走到孙子的面前，“难为你能想得这么周全！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青山以嫡子的身份回来之后，将来继承的是杜家大房的一切，二房和三房都会受到影响，你不担心吗？” 从三儿子和三儿媳妇的一举一动，杜老太爷已经查明他们有这样的疑虑和担忧。 因此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打算抬举杜氏，更不想青山和青雪以嫡子嫡女的身份回到杜家。 相比较三房，二房的这个孙子表现得更加心胸宽阔无私。 原本杜老太爷着觉得三儿子做得好，可现在一对比就看出来杜盛的做法更有人情，更胜一筹。 杜盛听了之后笑了笑，“祖父，大伯的子嗣继承大伯的一切，不是应该的吗？这是他们作为大伯的子嗣应得的。 再说了，树大分枝，在所难免。可是一个家族兴盛发达。传承下去，绝不仅仅只依靠一个人。 尤其是像祖父这样，已经把杜家带到顶级世家的行列，如果没有更多的优秀子孙继承和发扬光大，那么杜家现在的荣耀也仅仅是昙花一现。 孙儿羡慕比我优秀的人，但从来不嫉妒。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堂弟和堂妹回归大房，只会壮大杜家，只会让杜家更加荣耀。既然如此，孙儿为何要担心呢？ 反倒是在官场上，如果有同气连枝的兄弟互相帮衬，总比单打独斗要好得多。这些年祖父一直冲锋在前，战战兢兢，年轻时无人帮衬，其中的难处只有祖父自己知道。我能力有限，但我们有兄弟互相帮衬。 就像我爹，虽然屡试不爽，只是个秀才，但他有一个能力卓著的父亲，以前上面有个风姿卓越的大哥帮助，现在又有努力上进的三叔帮衬。不管如何，日子过得都还不错，最起码他还有心情经常去喝酒，还可以游山玩水。” 杜老太爷听到孙儿这些话，更加欣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你能有这番见解，我非常欣慰。我心里有数了，稍后我会着人去办。对了，既然你你见到青雪，她已经到了京城，你也亲自邀请她来家里。” 杜胜想了想，“以青雪堂妹的性格，她娘亲身份没有确定之前，她估计不会同意来杜家。” 杜老太爷笑了笑，“这就不懂了吧？请不请是我们杜家的事情，来不来是青雪那丫头的事情。总之这件事情不能草率，我得筹谋一番才能行事。” 二房的长子欢迎大房的子嗣回归杜家，可不代表人人都欢迎。 他现在的妻子是继室，他就绝对不愿意接回来的孩子，成为大方的嫡子嫡女，在身份上压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一头。 之前他也陷入一个误区，但经过杜盛的提醒，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既然错了，他就改正，绝对不能因为年龄关系，就固执，死不悔改。 只是这事情，既然要办，那就想办法，办得好，办得漂亮。 翌日，杜盛一早就去了好友杨恒的家。 按照约定，今天上午，杜青雪今天要去杨家，给杨恒的弟弟杨诚看诊。 杜青雪还是昨天的装束，清新淡雅，后面跟着带着银色面具的阳明卫，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皮小子小石头。 杨恒亲自都大门口恭候，看到杜青雪，立即让人开侧门，恭请杜青雪。 看到杨恒如此殷勤，杜盛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妹妹还没有认回来，但他还是有种自己的好白菜被外面的野猪盯上了的错觉。 “杜姑娘，里面请。”杨恒笑着说，“我娘和弟弟已经在院子里恭候多时，希望这次我弟弟能够治好。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因为一直打喷嚏，喉咙痛，反复无常，特别可怜。” 杜青雪点了轻笑，“我会竭尽全力！” 杨恒听着杜青雪温和的声音，心生喜悦，在前面带路。 杜盛走到杜青雪的面前，轻声说：“青雪，我妹妹和娘亲预计还有两天就到京城，到时候我们一起看望你。” 杜青雪点头，“好，我也想琳琅姐姐和二夫人了，弟弟白白胖胖很可爱，只是路途遥远，在路上必然受苦了。” 听杜青雪提到弟弟，杜盛更是眉开眼笑，“那小子听说可调皮了。” “小孩子都那样，活泼可爱。”杜青雪称赞，她见过那个胖小子，很好看。 杨恒有些羡慕，能跟杜青雪说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他想说，但又不好意思。 到了弟弟所在的院子，杨夫人早就等在那里。 到儿子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年轻女子，杨夫人便猜测是杜青雪，“杜姑娘，有劳了。” 杜青雪浅笑，“我本是大夫，既然杨公子请我来，那我就会尽力给三公子治疗。” “阿嚏！阿嚏！”刚刚憋气的杨城没有打喷嚏，可只忍住两个呼吸，就憋不住了，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停打喷嚏。 杜青雪见状，“赶紧出来看诊吧，一直打喷嚏也挺难受的。” 一个八岁的左右的男孩，面色羞红地从里面走出来，觉得自己很丢脸，“有劳······阿嚏，大夫了。” 小男孩赶紧拿着帕子捂住嘴巴，面露尴尬地站着。 杜青雪拿出脉枕，然后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下！” 杨城乖乖坐下，伸手，露出手腕。 杜青雪开始诊脉，就这一小会儿，杨城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杜青雪初步诊断，这是对外物过敏，拿出银针，让丫鬟脱掉杨城的上身衣服，在他的后背扎了几针。 杨城就不打喷嚏了，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光滑的小竹片，“张开嘴巴，我看看你的喉咙和鼻孔。” 杨城很高兴，“我不打喷嚏了，我终于不打喷嚏了。” 杜青雪解释，“这不是给你治好了，只是利用针灸，阻止你打喷嚏，只能撑一小会儿。我还没完全查明原因，不要着急。” 杨诚面露失落，他还以为现在就看好了呢！ “那你能给我看好吗？”杨城忍不住问，面露希冀，他现在想出去玩，出去读书都不行，在家里也什么也做不成。 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浪费了，虚度光阴，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309章 诊费多少？ 因为屋里有点暗，来到窗户边上，杜青雪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两个蒙住口鼻的布罩子，两边的绳子套在耳朵上，“应该可以，不要着急，慢慢来。” 杜青雪用竹片按压杨城的舌头，看到红肿的喉咙，又看了看他的鼻孔，耳朵，眼睛。 杜青雪观察四周，杨城的院子里有很多花，就连屋里还有两盆开得正好的蔷薇花。 杜青雪轻声说：“杨夫人，能否给杨三公子换个素雅的院子？不要有花花朵朵，干干净净即可。” 杨夫人一愣，“杜姑娘，您的意思是我儿子打喷嚏咳嗽喉咙肿痛是因为这些花的缘故？可是这些花大夫都检查过了，没问题的。 另外，这孩子也不是一年到头都这样，就春秋两季。院子里的那些蔷薇花除了冬季不开，夏天开得最是旺盛。” 杜青雪轻声回答：“刚刚我发现三公子靠近窗户的时候，打喷嚏的冲动更加强烈，窗外就是那些开得正盛的蔷薇花，里面的花粉，可能是造成三公子打喷嚏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春秋两季，是因为这两季比较干燥，夏季空气湿润，而且经常下雨，就会好很多。至于冬天，那是因为冬季花凋落，关闭窗户。” 听到这话，杨诚点了点头，“娘，我觉得大夫说得有道理，春秋之时，花开得越旺盛，反正我就咳嗽打喷嚏越严重。” 杨夫人听到这话，当即对身边的丫鬟说：“墨院里有小池塘，没有花草，去那边给少爷收拾房间，快点。” 杜青雪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干净蒙面罩子，递给杨诚，“这是我师弟的口罩，你先戴上。 这个可以过滤空气中我们看不到的粉尘。一开始可能有些闷，但也比你一直打喷嚏舒服。杨夫人，你们按照这样的样式，用细密的棉布，用六层布缝在一起。” 杨夫人拿过来，让身边的丫鬟仔细看看。 丫鬟们都是手巧的，立即就去做。 杜青雪开药方，“去抓三副药，今天就开始熬药喝药。三公子不仅白天打喷嚏，睡觉也是，为此，吃半粒安神丸，进入深睡状态。 喝了药，吃饭之后，就开始吃安神丸。这一觉，能睡到晚上。起来吃饭吃药之后，如果还继续打喷嚏，那就再吃剩下的安神丸。 总之一颗安神丸，一次只能吃半粒。今天是为了补眠，所以才吃两次，明早醒来之后，白天活动，院子外带着口罩走。 晚上睡觉前再吃半粒安神丸。吃得好，睡得好，身体抵御疾病的侵扰。吃的东西不要有发物，别吃萝卜，辛辣的食物。” 自从戴上口罩之后，杨诚的确觉得有点闷，但鼻子里的痒感少了一些。 杜青雪交代完毕，拿掉杨诚身上的银针之后，不一会儿，杨城又开始打喷嚏。 丫鬟的动作也很快，已经做好了新的口罩，立即给少爷换上新的，“大夫，这还能用吗？” 杜青雪回答：“清洗之后，在太阳下暴晒，干了之后，还可以利用。” 这时候杨城闷声说：“大夫，我肚子很饿，你能再给我针灸，让我别打喷嚏咳嗽，吃点东西吗？” 杜青雪想了想，按照杨城身后的几个穴位，“这样是不是可以缓解一些了？” 杨城感受一下，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快点给我拿东西来。” 杜青雪建议，“还是离开这个院子吧，虽然很香很好看，但真的不适合你住。” 杨夫人立即张罗丫鬟把饭菜送到墨院，杜青雪在后面按压杨城的后背几个穴位，并且教伺候杨诚的丫鬟如何做。 杨诚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心满意足。 “能一直按压我的后背吗？这样我就不用打喷嚏了。”杨诚希冀地看向杜青雪，希望得到肯定回答。 只是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杜青雪笑笑，摇了摇头，“不能，这只是暂时的，一直按着对你身体不好。你可不能投机取巧，反而会影响你恢复。 乖乖听话，半个月就能好了。如果你不听话，那就要一个多月，以后还可能会复发。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杨诚听到这话，眼露惊喜，“我真的可以在半个月之后康复吗？” 小石头见杨诚不相信师姐，顿时不乐意了，“我师姐既然这么说，那就看可以。再说了，半个月时间又不长，很快就能验证了。” 杨诚听到这话，兴高采烈，眉开眼笑，“谢谢！” 买回来的药，丫鬟在小石头的指导之下熬药，然后给杨诚喝了。 大约一刻之后，杜青雪拿出来两粒安神丸，用小刀砌成四份，“这是今天的两份，现在吃，晚上醒来吃过饭和药一刻之后再吃。明天和后天各半粒，晚上睡前吃。” 交代清楚之后，杜青雪告辞离开。 杨夫人身边的嬷嬷得到杨夫人的暗示，连忙问：“杜姑娘，这诊费怎么算？” 小石头不想让师姐回答，他端着架子，于是他就代劳了，“半个月之后，康复之后，以我们阳明观的规矩，诊费一千，不包括药钱。等到半个月之后，我们会给你每一个单子，上面有列表，各种费用一目了然。” 杨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一千两银子，可真够贵的。 不过，如果能治好，这一千两银子，她愿意花。 那个嬷嬷又说：“万一·······” 可话到嘴边，那个嬷嬷不敢说了，谁都希望三少爷能看好，她可不敢说错话触霉头。 小石头回答：“如果不能看好，我师姐在诊脉结束之后，就会跟你们说了。既然你们担心诊费白花，我们也让你们放心。还是那句话，看好了，再给诊费，总归不会让你们吃亏。” 这些话，杜青雪说，就有点失了身份，但小石头说，就非常合适。 另外，他是小孩子，说话重一点，也可以当做童言无忌，不懂人情世故。 杨夫人讪讪笑笑，“只要我儿子能康复，多少钱我都愿意，我们不会赖掉诊费。” 杜青雪笑笑，“三公子困了，赶紧让人伺候他休息吧。估计入秋之后，就没睡过安稳觉。” 杨夫人看到儿子打瞌睡了，眼露心疼，“是啊，苦了这孩子，快点把孩子送到房间。” 第310章 不信任 杨恒跟弟弟感情很好，背起弟弟，把弟弟送回房间。 杜青雪和小石头拎着药箱离开，杨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送杜青雪出去。 等到杨恒把弟弟送到房间，得知杜青雪已经走了，顿时内心一阵惆怅，但小厮过来告知杜盛少爷和杜姑娘的去向，他立即又精神焕发。 杜盛跟着杜青雪一起离开，“青雪妹妹，快到午膳了，我请你在外用膳，可好？” 小石头看着头顶上的大太阳，希冀地看着师姐，他肚子饿了。 杜青雪也不跟杜盛客气，既然小石头也想在外面吃，点了点头，“多谢盛哥。” 他们直接去了附近街区的一家干净的餐馆，刚坐下，杨恒就追过来了。 “今天杜姑娘给我弟弟治病，还没收钱，这一顿我请。”杨恒当即表示，“店小二，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部上来，还有好酒也来一壶。” 杜青雪看看人数，轻声提醒，“主桌上四个人吃饭，八个菜足够了，不要点太多。另外，给我两个随从点四个菜就行了，多了吃不完浪费。” “不用给我省着，我杨恒请你们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杨恒并不在意，还以为杜青雪以为他没钱。 杜青雪轻笑，“不是，杨公子有钱，我知道，但这些食物都是百姓辛苦劳作所得。吃多少，点多少，不浪费。 现在黄河决堤，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荒。如果看到浪费这么多食物，我会心存愧疚。 我管不了别人，但杨公子请我用膳，那就按照我的规矩，否则我另坐一桌，不接受杨公子的宴请。” 杜青雪的态度非常坚决，不会因为杨恒请客，就改变自己的原则。 她挨过饿，知道挨饿的滋味，也看不得浪费。 再说了，一个只知道浪费的人，不珍惜民脂民膏的人，品德也不会好哪去。 杜青雪不想跟这样的人来往。 杜青雪的话，让杜盛和杨恒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他们生在富贵之家，从来就没有节约的想法，都是吃得好，吃得开心就足够了。 可现在想想，以前他们的确浪费很多，十分惭愧。 杨恒缓过来神，俊颜微红，“杜姑娘教训的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现在想想，我们一直有家族供养，花的都是家人给的银子。再浪费，的确不是君子所为。” 杜盛也点头，“对，青雪妹妹，哥哥我受教了。” 最后杨恒没有点一大桌子，点了够吃的饭菜即可。 杜青雪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但她心安理得就行。 吃了饭，杜青雪和小石头坐上马车，前往陆家。 杜盛和杨恒紧跟其后，跟着去了陆家。 陆行也在门口等着，恭请杜青雪进去。 到了里面，陆家大夫人一愣，觉得杜青雪太小，才十三四岁，怎么可能会医术呢？ “行儿，你真是胡闹，我还以为是杨观主，没想到只是一个毛头丫头。”陆大夫人眉头紧皱，神情严肃，眼神锐利，担心儿子好心办坏事。 毕竟公公的病情严重，就连宫里的御医，也只说好好调养，并无二话。 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油尽灯枯，时日不多的意思。 杜青雪微微一愣，看向陆大夫人，“大夫人，我师傅没来，如果你们相信我，那我就试试。如果不相信，那我也不强人所难。” 陆大夫人面露尴尬，讪讪说：“我们不是不相信阳明观，而是觉得姑娘年纪小，不可能一出生就学习医术······” 杜青雪点头，微微笑了笑，“既然不相信我的医术，那我只能告辞了，祝安康。” 杜青雪如果不是看在杜盛的面子上，才不会主动给陆家老爷子看病。 杨恒连忙说：“陆伯母，杜姑娘的医术很高明，我弟弟现在已经吃了药睡着了，杜姑娘还说半个月就能治好。这是其他大夫从来不敢如此保证的。” 杜盛也连忙说：“如果杜姑娘的医术不行，阳明观的观主为何会让自己的徒弟出来治病救人呢？岂不是砸了阳明观的招牌?” 虽然陆大夫人非常希望有名医过来给公公看病，但杜青雪的年纪太小，她不相信。 杜青雪见陆大夫人铁了心，不相信她，杜青雪告辞离开。 小石头转头，哼了一声，“我师姐很厉害的，现在是一千两诊费，等再想请我师姐，那可是要翻倍的。” 陆大夫人不以为然，看诊就要一千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宫里的御医，给皇帝看病的大夫，也用不了这么高的诊费。 她估计就是杜青雪想骗钱的。毕竟太医都说了，老太爷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等着办后事了。 这杜青雪检查过来也是这样的论断，岂不是白花一千两银子？ 出了杜家，小石头非常委屈，“师姐，咱们是他们请来的，咱们来了，他们又不相信咱们的能力，真讨厌。” 杜青雪并不生气，毕竟不是真的小孩，揉揉小石头的脑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给陆家老爷子看病，只是少了一个病患。 他们陆家不让我给老爷子看病，那么损失的是陆家老爷子的性命。像这样的官宦世家，老爷子的门遍布天下，那也是在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有用。老爷子没了，人走茶凉，很多人都不会再提以前陆老爷子的提携。 陆家或许在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有太大的损失，陆家三年丁忧，男子再想出仕，那就要用上以前的老关系，但也不一定用得上。总之，陆家的损失比咱们多了，有什么好气的。” 杜盛和杨恒、陆行还以为杜青雪难过，本来出来想开解杜青雪，但听到杜青雪的一番话之后，居然无言以对。 尤其是陆行更是胆战心惊，他担心爷爷的身体，也担心陆家以后一蹶不振。 京城别的不多，就当官的多。 每年都有官员起起伏伏，来来去去，数不胜数。想要在京城屹立不倒，太难了。 杜青雪说的情况，也的确是杜家最为艰难的。 “杜姑娘，对不起，是我没有跟家里沟通好，你放心，我现在就跟我娘说，尽快说服她。”陆行上前，拱手给杜青雪行礼。 杜青雪笑笑，并不在意，“我是大夫，尊重病患和病患家属的想法。告辞！” 第311章 一朵烂桃花 刚刚是为了开解小石头才说的，而且还被陆行听到了，很尴尬。此时杜青雪多一句，都不想多说。 看着杜青雪和小石头离开，陆行更加尴尬。 杨恒见状，走上前，“陆兄，杜姑娘不仅给我家弟弟看病，而且昨天还去了蔡家。蔡祭酒的病情，比你爷爷还严重。要不你等蔡祭酒的病情好一些，再请杜姑娘上门给你爷爷看病？” 杜青雪的话，虽然不太中听，但那是大实话。像他们这样走科举的官宦人家，如果后辈能够考上功名，或许家族荣耀能够延续。 如果没有人考上功名，如果家里再没有钱，那就只能回老家了。 杜盛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一把拽住杨恒，“杨恒，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人跟踪青雪？” 杨恒很冤枉，连连摆手，“杜兄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跟踪杜姑娘。我姑姑的家在蔡祭酒隔壁，我昨天下午去姑姑家，正好远远地看到杜姑娘进了蔡家。回来的时候，又恰巧看到蔡祭酒家的仆人去买药。不是看病，那是什么啊？” 杜盛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蔡家跟杜青雪的关系更加亲近，因为那是大伯亲舅舅家。 可能是看病，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 杜盛想问，但又不好提，因为他跟杜青雪之间只是因为妹妹杜琳琅的关系才认识，没有交情。 如果问杜青雪蔡家的事情，有言深交浅的嫌疑，惹人厌烦。 陆行点头，眉头紧皱，“那行，我随时关注蔡祭酒的病情，如果蔡祭酒能好转，我爷爷也可以。” 他马上秋闱了，爷爷如果撑不住秋闱，他连考试都没资格，又得荒废三年。 到时候好友杜盛、杨恒都已经是举人进士做官了，他还是个秀才，多丢人。 陆行也没有心思出去，跟杜盛和杨恒出去逛书铺，转身回去。 回到家，陆行就跟母亲说了杜青雪给蔡祭酒看病的事情。 陆大夫人自然也知道蔡祭酒的身体不好，面色凝重，“行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恒亲眼看到的。”陆行回答，“母亲，既然京城的大夫都不能治疗祖父，为何就不能请别的大夫瞧瞧呢？那杜青雪年纪虽小，但的确有真本事。” 陆大夫人现在也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有些莽撞，但她一向好强，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看你是看上杜青雪了，自从杜青雪进来之后，你就一直盯着人家看。” 陆行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娘，你别乱说。杜姑娘真是我请来的大夫，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你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掉大牙？” 陆大夫人冷哼一声，警告儿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我和你爹心里有数，你不要乱来，否则别怪我心狠。” 陆行顿时觉得跟自己的母亲无法交流，气得一甩袖子离开，“娘，你真是无理取闹。你不信拉倒，我去跟父亲说。” 陆大夫人一向刚愎自用，自从两年前婆婆去世之后，陆家后宅，她一个人说的算，不允许别人挑衅，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不行。 现在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忤逆她，陆大夫人气得心口憋着一口恶气。 她总觉得是外面的女人杜青雪，勾了儿子的魂，才让一向听话的儿子如此忤逆。 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身体和心理都开始转变，更年期的症状在陆大夫人身上表现更加明显，放大了她本就执拗的个性。 陆大夫人还让人去调查杜青雪的住处，一旦发现儿子跟杜青雪有接触，她立即阻拦。 杜青雪也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是看诊不成，居然惹来一朵烂桃花。 杜青雪和小石头下午没事，在京城闲逛，买了一些东西，准备带回去。 阳明卫搜集各种信息，汇聚到杜青雪这里。 她不仅给病患看病，还需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信息。上面的事情，能自己决定的，就派阳明卫办了。不能办的，就写信给师傅，等待回复。 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因为带着孩子，所以路上放慢速度，二十多天才到达京城。 杜琳琅从马车窗户看向城门，眼神复杂，“娘，我们终于又回来了。虽然离开只有一年时间，但我仿佛觉得好像离开很长时间一样。” 杜二夫人也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唏嘘不已，“不知为何，我有点想念青山县的安宁。” “是啊，可是咱们又不甘心。”杜琳琅回答，“在青山县可找不到跟我门当户对的人家，并不是一件好事。” 看上了吴承泽，但吴承泽不喜欢她，拒绝了她。 杜琳琅就把自己的一番小女儿心思保存起来，也迅速成长起来。 她总要嫁人，没有感情，那就有家世，有才华。结婚生子，相夫教子，将来成为诰命老封君。 杜二夫人点头，看向女儿的眼神，多了几分疼爱，这孩子在青山县成长很多，“好，你明白就好。总之，我和你外祖母、姨母会好好给你挑选。” 杜琳琅感谢，“谢谢娘亲。” 杜二夫人笑道，“你是我女儿，当然会为你考虑。等到了杜家之后，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府里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劳心劳力，整日没时间休息，甚至连管理自己铺子的时间都没有，全部扑在杜家的那一堆杂乱的事情上。 累也就罢了，你三婶那个人整日怀疑我贪墨杜家公中的钱财。我嫁妆那么多，谁稀罕杜家公中的那些三瓜俩枣？。” 杜琳琅掩口而笑，“娘，三婶出身翰林，最是清贵，就连嫁妆少，也能说得清雅无比。 可过日子，只有自己知道，没钱花，就连下人都不勤快。三婶既然乐意管家，就让她管，咱们不管。 正好我带来的人，在娘亲的庄子上，安顿下来。到时候咱们专心打理自己的铺子，赚的钱，都是咱们自己的，小日子才过得美！” 在这一点，杜琳琅和娘亲已经取得一致。 马车不急不慢，晃晃悠悠平稳到达杜家。 杜二夫人带着女儿、儿子来不及洗漱，就去给婆婆杜老夫人请安。 杜老夫人虽然埋怨二儿媳妇和大孙女的隐瞒，但在得知她们被阳明观的杜青雪“威胁”之后，就不生气了。 第312章 两房争斗 现在二儿媳妇还带着小孙子回来，赵老夫人当然开心。 “都别哭了，回来就好。”杜老夫人挥了挥手，对不停掉眼泪的二儿媳妇大孙女说道，“快起来，让我看看。” “谢母亲。”杜二夫人这才站起来，“这一年，不能在母亲身边伺候，儿媳心里惭愧。以后儿媳妇一定好好孝顺母亲。” 以前自家男人不顶用，杜二夫人只能千方百计哄着婆婆，才能有婆婆撑腰，在杜家有几分体面。 另外，儿子大了，早年定亲，现在也该操办婚事。女儿马上十六了，也该说亲。 不管对杜家再不满，杜二夫人都得忍着，操办好儿子女儿的婚事，她才能安心。 虽然现在很多事情她想开了，但想要在杜家过得好，杜二夫人不敢忤逆婆婆。 胖小子被抱到老夫人面前，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白白胖胖，非常可爱。 看到孙子，杜老夫人就喜欢上了。 玩了一会儿，这小子睡着了，杜二夫人这才命人把孩子抱走，“母亲，这小子太调皮，不能打扰您休息。” 杜老夫人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此时的确感到十分困倦，没有太多精力，逗孩子也只是一时的，毕竟孙子孙女都已经七八个了，不太稀罕。 “行啊，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晚上也不要来请安了。”杜老夫人笑着说，关心小辈。 杜二夫人恭维，“给母亲父亲请安怎么会累呢？看到您身体大安，笑口常开，咱们做小辈的，也开心。” 几句话逗得杜老夫人心花怒放，这也是杜老夫人喜欢这个二儿媳妇的原因。 特别会说话，而且也特别会夸奖人。 三儿媳妇做人做事，就很矜持。夸人的话，都要绕几个圈，她有时候听不明白。 毕竟赵老夫人乡绅出身，没出嫁之前，娘家最多有上百亩地，家里的子侄也只是认识几个字，根本算不上个读书人。 她认字不全，嫁到杜家之后，为了讨好丈夫，想跟丈夫红袖添香，才开始背地里学习识字。 即使学了，那也是粗浅的，哪里比得上三儿媳妇这饱读诗书的翰林家的姑娘？ 同样是儿媳妇，杜老夫人当然喜欢同样没文采，跟她差不多的杜二夫人。 杜二夫人恭维了一番，这才带着女儿、儿子回到梅苑。 杜三夫人从下人那边传来的话，气得跺脚。说那些奉承的假话，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有失体面。 杜琳雅见状，赶紧安抚，“娘，二伯母刚回来，你就自乱阵脚，这要是被人传出去了，祖母也会生气。 现在咱们可不是置气的时候，二伯母回来之后，必然要管家权，咱们如何保住管家权，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此时如果杜二夫人知道这一对母女的心思，半夜一定能够笑醒。 她们巴不得呢，根本不管杜家这一堆繁琐的事情。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严阵以待，“是啊，我的嫁妆本来就少，你弟弟们读书和你父亲每个月的花销不少。 你现在张罗说亲，衣服首饰，每个月都要新的。家里公中每个月发的月钱，根本就不够用。 以前不管家的时候，咱们的日子捉襟见肘。自从管家之后，我发现的确能扣出来几百两银子，咱们日子才过得体面。 怪不得以前二嫂那么喜欢管家，油水那么多。现在我管了，当然不会让出去。琳雅，你有什么好主意？” 杜琳雅想了想，然后说：“如果二伯母要管家，你就说，她们一路赶路，太辛苦，不能让嫂子如此辛苦。 另外，二伯母的孩子还小，也需要母亲照料，免得下人疏忽，水土不服。如果她还坚持要管，那就动一些手段，惹出来乱子，到时候管家权又会落入咱们的手里。”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点头，十分满意，“我也是这样想的。琳雅，你以后可不好跟杜琳琅那个刁蛮的丫头对上，免得失了身份。 你可是要做世子妃，世子夫人的人，任何一点不好的影响都能被放大，影响到你的婚事。” “母亲，您放心。就算杜琳琅上蹿下跳，我只会躲得远远的，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杜琳雅轻笑，现在她可是京城双姝之一，名声很好，瞧不上杜琳琅。 现在的杜琳琅，可比一年前在京城的境遇差多了，整日钻到钱眼里，抛头露面做生意，也不嫌丢人。 那个豪门世家勋贵乐意新媳妇是个抛头露面，不知羞耻，满身铜臭的女子啊？ 杜琳琅回到熟悉的院子，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但总觉得陌生。 洗漱好，烘干头发，躺在香喷喷的床上，杜琳琅打了一个喷嚏，“以后床上不要熏这样的香，我已经不喜欢了。拿出去，给我换新的被褥。” “是，大小姐。”丫鬟应下，赶紧小心谨慎地换新的被褥，担心大小姐生气，惩罚她们。 现在的杜琳琅脾气已经好了很多，而且准备被褥的丫鬟，并没有跟着她去青山县，并不知道她的喜好变了。 重新换了被褥之后，丫鬟发现自己没被惩罚，喜出望外。 一路疲惫，杜琳琅一觉睡到晚上快天黑，发现很干燥，嘴唇裂了，赶紧让青梅拿出来润唇膏。 原本有点干裂的娇艳嘴唇，也变得丰润。 “青梅，你也记得多用点润肤的，京城的气候太干了。”杜琳琅小声提醒，“在青山县做的东西，好像做京城不太适合，要做得浓稠一点，效果才能好。” 青梅笑笑，“多谢大小姐提醒，奴婢也觉得京城很干。咱们的东西效果好，在京城也一定能够大卖特卖。” 杜琳琅眉开眼笑，特别开心，“那当然，这可是青雪妹妹的方子。” 杜琳琅此时对杜青雪迷之自信，快赶上小石头对杜青雪的崇拜了。 洗漱穿戴好，杜琳琅一身光鲜地想到母亲的梅苑，看到哥哥杜盛也在，顿时特别开心，“哥哥。” 杜盛看向艳光四射的妹妹，颇为惊讶，“没想到咱们才一年没见，琳琅更加好看了。” 杜琳琅颇为得意，在哥哥面前转了个圈，“那是自然，我人长得好，自然就很好看。这一年，我也成长了，也学会开铺子做生意，学着管家。” 第313章 明争暗斗 杜盛从母亲每次写信过来，就能得知妹妹的进步，“很好，我就知道我妹妹是聪明的。以后你要是看不惯琳雅，你就躲着点，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杜琳琅笑笑，“哥，我知道，我心眼子没杜琳雅多。我也没工夫跟杜琳雅一较高下，我现在把作坊里的人都带到京城，一边装修铺子，一边我还要建作坊。 以后忙着呢，看没有功夫跟杜琳雅磨牙。对了，哥哥，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在秋闱了。准备如何？有把握吗？” 杜盛回答：“有把握，放心。一路上还顺利吗？” 杜琳琅眉开眼笑，心情愉悦，“一路上还算顺利，我和娘亲带着弟弟，身体还好。幸好在青山县，有阳明观的青雪妹妹给我们调理身体，并没有水土不服的情况。” 听到杜青雪的名字，杜盛突然想起来杜青雪已经到了京城，估计妹妹还不知道，“青雪妹妹已经到了京城，我还知道她住在哪里。还说等你和娘亲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望她。” “啊？”杜琳琅惊愕，旋即面露欣喜，摇晃着哥哥的胳膊，“哥哥，青雪妹妹真的来到京城了吗？” 她知道杜青雪会来京城，但不确定是什么时候。 杜二夫人也看过来，“杜家知道了吗？” 杜盛回答：“祖父已经知道了，他们收到李嬷嬷和周嬷嬷的来信，祖母反对抬举杜氏，根本就不愿意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以嫡子嫡女的身份回到杜家。” “那祖父呢？”杜琳琅急忙问，祖母反对，她已经猜错了，但祖父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杜盛轻笑回答：“我在得知青雪妹妹来到京城之后，就去给祖父说，劝说祖父，让祖父抬举杜氏，以嫡子嫡女的身份迎接他们回到杜家。 如果不同意，他们根本就不稀罕回到杜家。杜家以为能给他们很多，可是杜家能给的，阳明观也能给。 因此，杜家想要施恩，想要拿捏他们的想法，本来就不合适。祖父已经被我劝得意动，还说他会想办法。” 杜琳琅和杜二夫人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那就好，我就怕祖父也高高在上，对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不闻不问。” 杜二夫人想了想，提醒儿子，“盛儿，以后青雪和青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免得你祖母知道了，对你不满。” “啊？”杜盛一愣，颇为不解，“之前咱们不是答应帮助青雪妹妹、青山堂弟吗？” “我出面就行了。”杜二夫人想把一切事情揽在身上，不想让儿子女儿掺和进来，影响以后的前程。 这时候杜琳琅摇头，“娘，其实呢，这事情您别掺和，我和哥哥出面才好呢，祖母不满意，你还能虚张声势地教训我们。咱们一唱一和的，这事情就解决了。” 杜盛笑笑，“对啊，娘亲，我是男子，祖母为难，但祖父的看重在杜家更加重要。那日我跟祖父说的时候，祖父明显很高兴，很看重我。证明他内心深处希望杜家拥有上进的优秀子孙。” 杜二夫人想了想，点头，“那也行，我要在家里照顾你们弟弟，没时间出去，你们能够经常出门，倒也方便跟青雪来往。 对了，盛儿，你爹呢？这一年，书信倒是收了三四封信，也不知道在京城有没有干出荒唐事情？” 杜盛面露尴尬，“儿子······不知！” “不知？”杜二夫人冷笑，“估计又夜宿花楼温柔乡，醉酒不知归路。算了，我也看开了，我有你们三个孩子就足够了，至于那个男人，我就当是守活寡了。” 杜盛和杜琳琅对父亲的风流荒唐，早就麻木了。劝也劝了，但没用。祖父和祖母都管不了，他们做子女的更加管不了。 杜二夫人也不想儿女为难，挥了挥手，“罢了，走，郑嬷嬷抱上孩子，咱们去正院，给老夫人老太爷请安。” 丈夫不靠谱，那就只能从老太爷那里，得到关注，将来对小儿子有点好处。 一行人收拾妥当，然后一起到了正院。 杜老太爷和杜老夫人坐在上位，杜家三房的所有人都在，围坐在一起。 杜琳雅正在带着下面的弟弟，跟祖父和祖母说笑话，一时间，整个饭厅氛围喜悦。 杜二夫人和杜盛、杜琳琅的到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了过来。 整整一大桌子，居然没有杜家二房的位置。 杜三夫人抬头看向杜二夫人，颇为得意，她就是故意的，但嘴里说的话，却特别热络，“二嫂，您今天赶路回到京城，那么辛苦。母亲仁善，让你们留在院子里休息。我以为你们就不来了，就没准备，当真失礼。” 杜二夫人笑笑，一点也不生气，“三弟妹替我在家孝敬公婆，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怨三弟妹呢？只是孩子现在快半岁了，还没见过父亲，特带过来给父亲请安，还请父亲赐名。” 杜老太爷此时看到小孙儿，白白胖胖的，也非常喜欢，“抱过来给我看看。” 郑嬷嬷抱着孩子到了杜老太爷身边，微微欠身，抱着孩子迁就杜老太爷的身高。 杜老太爷见这孩子长得好，有几分像二儿子小时候，想到二儿子不成器，于是把对二儿子的期望，寄托在这个小孙子身上，“杜家的希望，杜望！” 杜二夫人面带微笑，“多谢老太爷赐名。” “还没用晚膳，赶紧再摆一桌。”杜老太爷说道，目光看向杜二夫人身边的杜琳琅，微微一愣。 以前就知道杜琳琅是家里长得最好的姑娘，可就是刁蛮任性，没有城府，不能成大气。这样的女子，嫁出去了，并没有本事给家族带来益处，花费再多的资源培养，也是白费。 杜琳琅当然能够感受到祖父眼神里的淡漠，心里难过，但并没有的表现出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开始暴躁。 她真的长大了！ 互相见礼之后，大家各自落座。 杜三夫人见杜二夫人不仅没生气，而且还喜笑颜开的，顿时觉得没意思。 她想看杜二夫人憋屈不甘的表情，没看到，今天晚上的目的没达到。 第314章 左右为难 杜琳琅出现的时候，年轻一辈的女子，顿时黯然失色，即使以端庄秀美著称的杜琳雅，也逊色很多。 二房有大小姐杜琳雅一个嫡女，两个嫡子大少爷杜盛和四少爷杜望，一个庶女四小姐杜琳玉。 三房有二小姐杜琳雅一个嫡女，一个嫡子二少爷杜良，一个庶女三小姐杜琳芳，一个庶子三少爷杜梓。 食不言，大家安静地用餐。 吃过饭之后，移步到正堂说话。 杜琳琅在祖母身边跟她讲在青山县的趣事，“祖母，孙女还专门学了老家的几道菜，等我这边买到食材之后，就跟您做。” 杜老夫人笑笑，“好，琳琅，你是个孝顺的。对了，你来了，县城的铺子怎么办？都安排妥当了吗？” 杜琳琅笑笑，回答：“青山县毕竟是小县城，而且我们回到京城，对那边的店铺也会疏于管理，故而我和娘亲商量之后，就关了青山县那边的铺子，把工匠都带到京城。 现在都在我娘的庄子上，到时候我娘把京城的铺子给我一间，让我经营。我曾经总觉得做这些没意思，但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我娘说咱们杜家能有今日的富贵，除了祖父在外当官，不断进取，还有祖母善管家，才有那么多的产业。这一点，我得跟祖母学习，将来也做个旺夫旺家的女子。” 杜老太爷颇为诧异，没想到脾气暴躁的大孙女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难道真的长进了？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她最好面子，而且也喜欢别人恭维，偏偏大孙女说的又是实话，说到她心坎里了。 当时她嫁到杜家的时候，杜家顶多算是小有资财，后来随着老太爷的官位越来越大，她管理的家业也越来越多。 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了一个五进的院子，七八个铺子，还有上千亩的地。 没有这些，家里的人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好好学，你娘给你的铺子，你好好经营，那就是你的嫁妆。”杜老太笑着说，“我手里也有铺子，我也给你一个，算是给你的添妆。” 杜琳琅没想到今天祖母心情这么好，直接给她一个铺子，连忙起身感谢，“多谢祖母，等孙女赚了银子，以后好好孝敬你。” 杜三夫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和女儿杜琳雅每天都来给这婆婆请安，也没见婆婆给她女儿嫁妆。 “母亲，您的好孙女，可不止琳琅一个，我家琳雅也很孝顺。”杜三夫人笑道，“咱们家的这两个嫡女都随了母亲，您都得疼。” 杜老夫人也意识到刚才一高兴，给二房东西，三房不乐意了。 算了，三儿子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儿子，以后还需要三儿子顶门立户，就不能太偏心二房。 杜老夫人笑笑，“行啊，也给琳雅一个铺子。” 两个嫡女都有祖母的添妆，其他庶女庶子眼露羡慕，但她们根本没有资格跟老太太要。 杜老夫人一向好面子，对待这些庶子庶女也是，“其他孙女，虽然没有铺子，但每人一千两银子的添妆银子，保证让你们有体面的嫁妆。” 几个庶子庶女听到之后，连忙起身感谢。虽然比不上铺子，但一千两银子，也不少了。 这个晚上，一家人和和睦睦，氛围极好。 不过，两房人内心真实想法，却各不一样。 杜琳琅第二天早上来跟杜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得到了杜老夫人给的铺子地契，位置居然比娘亲杜氏的位置还好。 杜琳琅想到这，心里颇为矛盾。其实祖母是对她挺好的，但她也希望杜青雪好。 祖母对已故大伯父心存芥蒂，对杜青雪姐弟也会如此。 她想帮助青雪妹妹，必然会让祖母生气；不帮青雪妹妹，她又内心过意不去。 杜琳雅也得到了一个铺子，心里也颇为高兴，“大姐姐，祖母给你铺子，你不高兴吗？为何从祖母院子里出来之后，就一直苦着脸呢？是觉得祖母给你的铺子不好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立即收敛心神，打起精神对付杜琳雅，“祖母给的赏赐，就是一针一线，那也是珍贵的，何况是铺子？ 我怎么会觉得不好呢？倒是二妹妹一张口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以前一样，让我好生怀念。” 杜琳雅微微一愣，旋即又露出温婉的笑容，“大姐姐说笑了，我终归盼着大姐姐好，盼着我们杜家的姐妹好。” 杜琳琅笑笑，“但愿如此，只是有几分可信，那就不得而知了。我说不过二妹妹，那就躲起来，免得又跳进二妹妹挖的坑里去。” 说完，杜琳琅就带着丫鬟青梅快步离开，没时间跟杜琳琅这样一个满肚子心眼子的人浪费口舌。 杜琳雅看到杜琳琅走了，也觉得无趣。这大姐姐虽然看上去还像以前那样心直口快，但不像以前那样莽撞了。 可恨杜琳琅的长相，越发娇媚，让杜琳雅愤愤不平。同样是姐妹，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可为何杜琳琅就长得如此光彩夺目呢？ 杜琳雅心情不好，回到房间之后，气急败坏，砸了几个花瓶。 不过这一切，跟杜琳琅并不在意。 杜琳琅回到梅苑，心里惆怅。 杜二夫人看到女儿如此，轻声问：“又被琳雅气着了？” 这是杜二夫人最担心的。 杜琳琅听到这话，翻个白眼，摇了摇头，“她在我眼里，已经不是一盘菜。我另有为难之处。 娘，你看，这是祖母给我的铺子，朱雀大街上位置不错的铺面，而且上下四层，很大。杜琳雅的铺子虽然也跟我的铺子大小差不多，但位置比我的铺子差。 这样的一个铺子在京城，最起码值八千两银子。祖母对我这么好，但她对大伯的孩子心存芥蒂，绝对不希望青雪和青山成为嫡子和嫡女，压过三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一头。 可是我跟青雪又是好姐妹，我们还一起合伙做生意，她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帮了一方，就对不起另一方。都不帮的话，我又觉得自己薄情。哎，真为难。” 第315章 咱们心里好 杜二夫人惊愕，然后莞尔一笑，“你就杞人忧天，青雪做事一向周全。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会医术，而且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 杜家想要为难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她知道我们的处境，所以自从熟悉之后，从来对我们就没有过多要求。 你也听到你哥说过，你祖父已经打算抬举你杜姨，进而抬举青雪和轻松。如此一来，咱们不用做太多，就普通来往就行。” 杜琳琅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哎，那也只能这样了。在京城开销大，那我开铺子多赚钱，多分给青雪妹妹，让他们可以宽裕一点，尽一分心。” 她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之后，杜二夫人修整一日之后，就带着女儿和不足一岁的小儿子一起回娘家。 离开京城一年，虽然有书信来往，但不能见面，十分想念。 更何况杜二夫人跟娘家的关系很好，还拜托娘家给女儿张罗亲事。 李老夫人看到女儿回来，不自觉红了眼睛，但看到女儿和外孙女的气色很好，小外孙也好，这才安心。 “琳琅的亲事，我和你大姐查看了，有礼部侍郎家的大公子，还有靖安侯的嫡次子已经中了举·······”李老夫人小声数落，她给杜琳琅看好的青年男子。 有书香门第官宦之家，也有世家勋贵之家，家世都不错，关键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非常上进。 杜二夫人心里感动，这些人家并不是京城最有权势的，但相对来说，已经很好，关键人上进，家风妥当。 见女儿不说话，李老夫人以为女儿不喜欢，连忙解释，“我知道你们杜家三房正在跟康王妃等那些人家接触，估计是想把杜家二姑娘说到那样的人家。 可是那样的人家，犹如烈火烹油，看着繁花锦簇，但说不定一转眼就大厦倾覆。给女儿说婆家，宁可家世一般一点，也别找那些不安稳的。” 杜二夫人听到母亲的话，莞尔一笑，解释：“娘，这个道理我懂。我刚才没说话，心里感激母亲的苦心，不是误会对方不好。 就像我当年母亲给我千挑万选的杜家，虽然当时公公官位不高，但这些年一路顺风顺水，官居一品。 至于夫君不成才，但也没让我多生气。我有三个孩子，日子过得也好。相比较我曾经那些嫁到王府侯府的小姊妹已经香消玉殒，我已经很好了。” 李老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心里难过，“哎，当初你夫君杜珏，还是不错的，谁知后来，居然屡试不中，你爹现在心里还怄气呢！” 杜二夫人笑笑，“没啥好气的，我小时候能想到父母的福气，将来享受到儿女的福气，中间这一段，就算不完美，但杜家二郎俊美，长得极好，我就当赚他一张俊脸了。 现在我家孩子都长得好，这也是杜珏的功劳了。我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看开了。娘，不用担心我。” 李老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心里五味杂陈，虽然这样的女儿成长了，但也是吃亏了，难过了，才有的成长。 杜琳琅跟表姐表妹一起玩耍，因为杜琳琅开了铺子之后，经常给表姐表妹送玉容阁的东西，因此关系非常融洽，说说笑笑。 用过午膳，杜二夫人带着儿子和女儿告辞离开，并不能在娘家久住。 经过杜青雪租的宅子附近，杜琳琅对娘亲说：“娘，你带着弟弟先回去，我去看望青雪妹妹。” 杜二夫人想了想，“那行，坐一会就赶紧回来。对外就说在外看铺子。” 杜琳琅应下，“恰巧回去的时候，经过祖母给我的那个铺子，我上去看看。” “嗯。”杜二夫人应下，“把你二哥那日说的话，跟青雪说说，让她沉住气，等着杜家改变，否则坚决不能回来。咱们大忙帮不上，但这点提醒，必须要说。” “是的，娘亲。”杜琳琅应下，下了马车，带着丫鬟婆子侍卫一起去杜青雪所在之处。 杜青雪正在院子里跟小石头一起制药，此时听到阳明卫汇报，说杜琳琅来了，立即让人带进来。 杜琳琅一进来就热情打招呼，走到杜青雪的面前又开始皱眉，“青雪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哎呦，青雪貌美，你对自己怎么就这么粗糙呢？ 长得好，也有银子，那就好好打扮。你这一身青衣，头上一根白玉发簪，太素净了。不行，明日我要带你一起去绸缎庄成衣铺子做衣服。” 杜青雪扒开杜琳琅紧紧握住她胳膊的手，“多谢，我不用。我行医治病，穿得那么娇美作甚？” 小石头看着盛装打扮，娇媚无比的杜琳琅，的确很好看，但她师姐虽然不擅长打扮，但人更好看。 “你啊，就是个小古板。”杜琳琅笑道，“我和我娘刚回来，今天去外祖母家一趟。我哥哥已经探了祖父的口风，祖父对于你们之前的要求，已经意动，并且私下里可能正在筹谋。你沉住气，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杜青雪听到这话，笑了笑，“我明白，以后你也不要过来了。毕竟杜老夫人是你的亲祖母，她自然是那个从心里不愿意答应的。 之前还能说我以救命之恩威胁你们保密，可现在你们如果还跟我来往，你亲祖母一定会很生气。 在杜家，还有三房那样的告状精在，你们二房的处境也不好，都是依靠杜老夫人抬举。让三房的人知道了，你们二房在杜家的日子不好过。” 听到这话，杜琳琅一愣，旋即苦笑，“哎，真被你猜中了，现在三房的人处处挤兑我们。其实我和我娘的能力有限，想帮忙，估计也出不上力。 我呢，尽我所能，把作坊和玉容阁开起来，多多挣钱，就能多给你分红，你手里就有更多的银子。将来你们来京城生活，也能过得从容一点。” “好！”杜青雪没有拒绝，看看天色，“你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怀疑，你很为难。” 杜琳琅心里酸楚，但她也知道这样做，对彼此都好，“那咱们心里好！” 杜青雪笑笑，“行了，知道你对我好，对我没坏心。” 杜琳琅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小石头颇为迷惑，小声问：“师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杜琳琅不帮你了，岂不是少了助力？” 第316章 由衷的羡慕 杜青雪笑笑，神态安然，“她和她母亲的能力并不强，而且她父亲又是靠不上的。即使能帮我，但也帮得有限。 反而因为我的得罪杜老夫人，会让她们日子更加艰难。既然如此，我不如好人做到底，让她们先自保，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希望的帮助，是在关键时刻，她们给我提供消息，或者给予一些帮助，而不是在一起小事情上。京城杜家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也用不上她们。” 小石头恍然大悟，挠挠头，“真复杂，这杜家也是的，明明这么多年了，现在看到师姐和青山哥聪明，就想认回去，还想拿捏，还不如不回去。” 杜青雪笑笑，“是啊，现在我们提出来要求，他们不答应就不回去。答应了，一切都好说。 其实回不回杜家对我来说，没有影响，对你青山哥有影响。他读书那么用功，想考功名，想做官，想给我娘挣来诰命夫人的荣誉。” 小石头点头，“说的也是。” 杜青雪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事情也在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推进。 三日之期已经到了，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去蔡家。 蔡祭酒吃了药之后，身体明显好转，气色也好了很多，饭量也多了。 蔡老夫人每日看到丈夫的变化，更加高兴，“老爷子，这阳明观的医术真不错，青雪年纪轻轻，又能有这样的艺术造诣，当真不简单。” 蔡祭酒一边喝着温水，一边轻笑说：“青雪这丫头不仅医术学得好，人也不一般。” “要是一般，面对京城杜家，哪敢提出来那样的要求啊？”蔡老夫人唏嘘，“这丫头不仅提了，而且还直接来到京城，找到咱们家。有勇有谋，像英年早逝的擎儿。” 蔡祭酒点头，“是啊，为了不让母亲受委屈，她想尽办法，而且还行之有效。哎，现在我有点羡慕姓杜的妹夫，不仅多了一个会读书的孙子，还多了一个会医术，智勇双全的孙女。” 蔡老夫人笑笑，宽慰蔡祭酒，“这丫头能来咱们家，就知道咱们跟擎儿的关系好，以后就算杜家认亲了，她对咱们蔡家也亲近。” 蔡祭酒点头，哈哈笑了，“你说得对！咱们家的孩子，可能书多得多了，文采斐然，但总少了几分机警和刚毅。以后两家的孩子多来往，彼此都能受益匪浅。” 正说着，外面的仆人直接带着杜青雪和小石头进来，因此之前蔡夫人就吩咐了，只要杜姑娘上门，直接带到老太爷那里。 看到杜青雪，蔡老夫人和蔡祭酒都眉开眼笑，“青雪，快来给我把脉，我的病是不是好了？” 杜青雪从蔡祭酒的气色，可以看出来，他的病情好转，但并没有治愈，“舅爷爷，舅奶奶，说实话，你们可别不乐意听。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疗的过程就不能急。 另外，除了外伤，人身上所有的病症，都不是一天形成的，自然也别想着一天两天就能治好。尤其是像您这样整日辛苦，身体早就遍身顽疾沉疴，更不能指望短期内就能好。 最起码还要针灸喝药调理半个月，以后还要继续吃我们阳明观配制的养荣丸，一年后，才能调好。我跟您说实话，您可不能大意。” 蔡祭酒听到这话，苦着脸，“原来我还要吃这么久的药啊！” 蔡老夫人倒是不在意，笑着说：“只要能好，吃药算什么。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就当多陪我几年。 年轻的时候，你忙着读；中年的时候忙着做官，忙着教导学生；到了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不得闲。 就这一段时间病入膏肓，才在家里休息一段时日。你想想，你这辈子陪我的时间，才多少？我心里一直埋怨你呢！” 原本还有些惆怅的蔡祭酒听到妻子的话之后，面露惭愧。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自从生病之后，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不是儿女子孙，而是跟他一样满头白发的老妻。 蔡祭酒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乖乖吃药，多陪你几年。” 看着舅爷爷舅奶奶到了满头白发的年纪还能够相濡以沫，感情深厚，杜青雪颇为羡慕。 舅爷爷这个人年轻时长相颇为英俊，文采斐然，是很多女子爱慕的对象。 可是舅爷爷从来没有三心二意，更没有纳妾养外室逛青楼，对发妻一心一意，在外教导学生鞠躬尽瘁。 在大周现有的官场，着实难得。 杜青雪笑笑，“也就这半个月吃的药比较苦，以后吃的丸药，不太苦，平时再开点泡脚的，吃完饭出去散散步，对身体也是极好的。” 蔡老夫人点了点头，“青雪都这么说了，老太爷以后可不能吃完饭就坐下，更不能手不离卷看书。” 蔡祭酒点头，“都听你的，这样总该行了吧？青雪，你的事情，我已经知晓。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母子三人受委屈。杜家那边你不要去，等我这边能出门了，就去杜家处理这件事情。” 的清闲感激不尽，“多谢舅爷爷。” 等杜清雪给蔡祭酒针灸开药之后，蔡老夫人就把杜清雪带到外面，介绍自己的孙儿和孙女。 蔡老夫人笑着说：“你二表舅和二表舅母，带着孩子在外为官，并不在京城。家里是你大表舅，大表舅母，他们的一儿一女。今日正好是休沐，我介绍你们认识，以后都是亲戚，常来常往。” 反正蔡老夫人这边已经决定，不管杜家那边是否接受杜青雪母子三人，但他们蔡家接受。 杜青雪笑着说：“我也给表舅，表舅母，表哥表妹们带来了礼品，以后我和弟弟也能多几个亲戚。 我师傅对舅爷爷非常推崇，我和弟弟也钦佩舅爷爷的高风亮节。即使我们不回杜家，我们也想跟舅爷爷舅奶奶来往。” 蔡老夫人笑了笑，“我和你舅爷爷也是这样说的，其他人我们管不着，但只要你们是擎儿的孩子，那就是我们家的好亲戚。” 上一次来蔡家已经见了蔡夫人，但并没有见到大表舅。 蔡老夫人介绍：“继德，这是你表弟擎儿的女儿青雪。” 第317章 阳明观少观主的颜面 蔡继德悄悄审视杜青雪笑着说：“这清冷的气质，的确跟表弟有几分相像。第一次见面，这个玉佩你收着，当时表舅的见面礼。” 杜青雪并没有拒绝，“多谢表舅。” 大表哥，大表嫂郎才女貌，更是一表人才，也分别送给杜青雪见面礼。 蔡老夫人招了招手，让孙女蔡玉华过来，“玉华，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青雪表姐，你们两个是同年，但比你大两个月。” 蔡玉华脸圆圆的，身材也比较丰腴，有点像她的娘亲蔡夫人。 她的长相和身材并不符合现在的审美，但皮肤白皙细腻。 一白遮三丑，蔡玉华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俏佳人。 “青雪姐姐，你真好看，高高瘦瘦的，比我还像蔡家人！”蔡玉华羡慕说道，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用身上的几身肉换杜青雪的美貌。 杜杜青雪笑了笑，“玉华表妹长得也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蔡老夫人点头，“玉华有句话说对了，青雪长得好，长得像她的亲生父亲，身上的气质更像她的亲祖母，你们的姑奶奶。” 蔡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小姑子当年的风华卓越。 可偏偏喜欢杜家那个穷小子，可是小姑不长命，生产时难产而亡。 在娇花一般的年纪，香消玉殒，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公公婆婆也因为女儿的早逝，郁郁寡欢，尤其是婆婆，在小姑子去世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蔡夫人招呼，“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到屋里坐。” 坐下之后，大表舅蔡继德问：“我看了你弟弟的府试默写的卷子很好，明年一定能中。” 杜青雪回答：“弟弟一向用功，而且很勤奋。不管是私塾里的夫子，还是县学里的夫子，都觉得弟弟读书很好。” 蔡继德点头，“显而易见，不是聪明勤奋的学生，做不出来那样的试卷。我准备了一些书籍和资料，等齐全了，我让人送去青山县。” “多谢表舅。”杜青雪感谢，“弟弟因为连续两年没考上，一直有心结。现在有好书，有好的参考资料，他一定很开心。” 这时候，大表嫂推了一下大表哥蔡玉成，使了个眼色。 蔡玉成讪讪说：“青雪表妹，我岳母最近身体不适，想请你去看诊，我想问问你有空吗？” 蔡夫人微微一愣，“玉成媳妇，亲家母哪点不适？” 蔡少夫人面色微红，“就是身体有些不适，一直不舒服！” 蔡夫人见状，便知道可能是女人身上的小毛病，“青雪是女医，而且医术很高，有什么难言之隐都能说。” 杜清雪点了点头，“行啊，看诊不挑时间，待会用完膳，我就陪大表嫂回一趟娘家。” 蔡少夫人面露欣喜，“谢谢你。表妹。” 杜青雪摇了摇头，“都是自家亲戚，不用客气。” 因为大家彼此真诚，彼此关心，所以说话也非常热闹。 用过膳之后，蔡玉成带着妻子回娘家，请表妹看诊。 杜青雪到了刘家，看到刘夫人脸色蜡黄，即使厚重的脂粉，也遮盖不住脸上的憔悴。 杜青雪通过望闻问切，得知刘夫人在一年前老来得子，但因为身体虚弱，月事不调。每次来都淋漓不尽，流血过多。 气血两虚，而且带下症严重。 杜青雪开了药，“刘夫人，这三副药你先吃，我回去之后再给你配制补血丸，补足你这一年来流失的气血。 另外下身闷痒，也需要特殊的药剂清洗。等我回去之后，就给你配药。三日后给你复诊的时候，再把药给你拿过来！” 刘夫人感谢，面色微红，“多谢杜姑娘，很多私密部位的不适，根本就不敢跟大夫说，太羞人了。可不说，一直又难受。” 杜青雪点头，“很多女子都是如此，林夫人如果还有不适尽管说。” 在女医面前，刘夫人就放松很多。 因为杜青雪愿意看诊，蔡少夫人对杜青雪态度更加亲近。 蔡家要给诊费，杜青雪也拒绝了，并没有收。 刘家也是懂礼数的，杜青雪不收诊费，那是看在蔡家的份上，是亲戚，故而刘家也把杜青雪当成亲戚，给杜青雪送上一份厚礼。 小石头看着桌子上的几个盒子，连连称赞，“师姐，京城的人都这么大方吗？” 不仅有首饰，还有一对镯子，几匹上好的布料。 杜青雪笑笑，“可能打听到我给杨家看病，说收一千两银子的诊费，所以礼送得贵点。另外，当时拐着弯的亲戚，算是给我见面礼了。” 小石头笑笑，“怪不得了，咱们阳明观收费也奇怪，有钱人多收钱，穷人少收钱，没钱的不收钱。幸亏咱们家大业大，要不然可弄不过来。” “师傅一直说，量力而行，记住了。”杜青雪交代，“虽说医者仁心，但咱们也不能饿着肚子给别人免费看病吧。” “师姐说的是。”小石头应下，刚说完，就听到阳灵过来禀告。 “少主，陆公子在外求见。”阳灵沉声说道，“见吗？” 杜青雪想了想，摇头，不见了，“如果是请我上门看诊，直接准备两千两银子诊费，明日就上门治病。” 就算不喜欢陆夫人，也要看在杜盛的面子上，但也仅仅是如此。 那日被陆夫人的轻视，她当然要算上。如果让陆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她阳明观少观主岂不是很没面子？ 小石头笑笑，“师姐，我去说。” “好！”杜青雪点头，小声提醒，“别堕了我们阳明观的威名。” “是，师姐。”小石头昂首挺胸，像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 陆行今日亲自去蔡祭酒家打听，原本他跟着父亲曾经看望卧床不起的蔡祭酒，可今日再去，蔡祭酒不仅已经能够起来走几步，而且说话也比以前中气足了，气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陆行从蔡家出来之后，就迫不及待来请杜青雪给祖父看病。 等了一会儿，杜青雪并没有出来，但杜青雪的师弟，那个叫小石头的机灵男孩出来了。 陆行看了看小石头后面，眼露失望，“小石头，你师姐呢？她不在吗？” 第318章 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小石头拱手给陆行行礼，笑容可掬，语气客气，“陆公子，我师姐此时虽然在家，但她有要事，不便见客。 不知陆公子到来，所为何事？我是师弟，师姐忙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以前，陆行的确看不上小石头，但杜青雪同样年纪不大，医术那么高，他可不敢小瞧阳明观的任何人。 陆行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更加迫切想请杜青雪给他祖父看病，“蔡祭酒的身体大好，我想请杜姑娘去给我祖父看诊。小石头，能否跟你师姐说一声啊？” 小石头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说：“这事情不用跟师姐说，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按照规矩来。病患给了诊费，我们就给看诊。 杨家是一千两银子，你们家翻倍两千两银子。你也别嫌银子多，就凭你母亲那日怠慢我师姐，按照我们阳明观的规矩，绝不看诊。 不过看在杜大公子的份上，所以破例一次。陆公子赶紧回去准备诊费吧，送来诊费，明日就给你祖父看诊。” 陆行一愣，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明白给诊费是应该的，多给也是应该的，但这样公事公办之下，就没有多余的交情了。 不过陆行一想到那日，母亲轻视无礼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好，我这就去准备诊费。” 陆行心里失落，告辞离开。 回到家之后，就去账房支取两千两银子，但账房不敢给太多，连忙让人去通知陆夫人。 陆夫人急匆匆过来，问：“阿行，你支取这么多银子作甚？” 陆行回答：“这是请杜姑娘给祖父看诊的诊费，今日跟父亲一起去看望蔡祭酒。现在蔡祭酒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而且气色很好。连比较严重的蔡祭酒都能看好，足以证明杜姑娘的医术很好。” 陆夫人一愣，顿时黑了脸，“看诊一千两银子，已经很贵了，为什么变成两千两了？” 陆行见母亲如此，颇为无奈，“母亲，难道你忘了那天你怀疑杜姑娘的医术，而且态度还不好？ 根据阳明观的规矩，绝不会给陆家看诊。是看在杜盛的份上，杜姑娘才同意出诊，但你也别忘了，那日他们说的诊费翻倍。” 陆夫人心疼多出的一千两银子，自家的情况只有自家知道，各种人情来往，太多了。家里逐渐入不敷出，诊费还这么贵。 陆夫人皱眉，“她很年轻，我怀疑她也很正常啊。总不能因为我们怀疑就坐地要价，如果她生气，我可以上门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陆行面露尴尬，颇为窘迫，“母亲，那边说得很清楚了，给诊费，明日就上门给祖父诊治。 另外，我去，没见到杜姑娘。母亲去了，估计也见不到。不如直接让人把银子送过去，明日杜姑娘就过来给祖父看诊。 母亲，爹爹在仕途上最近出了纰漏，难道真的是父亲能力不行吗？这是有人看祖父病重故意而为。咱们家离不得祖父啊！” 至少现在不行！ 陆夫人听到儿子这么说之后，对杜青雪的印象更差，“这是钻到钱眼里了吧？要是看不好，我得让她退钱！” 陆行听到这话之后更加尴尬，以前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一向端庄大方，虽然性格有点强硬，但是得体。 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变得尖酸刻薄了呢？ 陆行沉声说道：“母亲，世外高人总是有脾气，咱们不能以对常人的态度待之！” 陆夫人听了之后，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得不点了点头，“那你支取银子让人送过去吧，你不要过去！” 陆行脚步微顿，只得应下。 因为他担心，如果他坚持要把银子送给杜姑娘，可能会让母亲瞎想更多。 快天黑的时候，收到了，陆家送来了两千两银。 翌日，吃过早饭，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和阳明卫去了陆家。 陆夫人心疼那两千两银子，但此时也知道面对大夫的时候不能再失礼。 得罪杜青雪，万一不给陆老爷子好好治病，岂不是白花钱？万一故意开一些很贵的药，岂不是又要多花很多冤枉钱？ 杜清雪仔细诊断，陆老爷子如果不看诊，估计只有半年的寿命。这还是在精心照料的情况之下最好的结果。 即使她给予治疗，这陆老爷子也活不过五年。 杜青雪针灸开药，并且把详细的注意事项全部写下来，告知照顾陆老爷子的仆人。 陆行面露关切，“杜姑娘，不管如何，您都尽力给祖父治疗。不管花了多少钱，我们陆家都愿意。” 陆老爷子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活不久了，但听到孙儿的话，仍旧非常开心。 “生死由命，今年已经六十有三，算是长寿。”陆老爷子沉声说道，“你们不用伤心难过，行了，你要好好读书，争取秋闱考中。” 陆行应下，“祖父放心，我每日苦读，这次秋闱，应该能中。” 听到这话，陆老爷子松口气。 杜青雪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才回答：“我现在跟你们说清楚，经过我的诊断，后续治疗之后，陆老爷子有三到五年的寿命。 再多，我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你们愿意按照我的办法治疗，那我就继续。如果不愿意，那就不继续了。” 杜青雪把这说清楚，毕竟对方花了两千两银子，不能让人家白花。 陆夫人声音陡然拔高，“两千两银子的诊费，难道不能完全治好吗？” 陆行一愣，然后又问：“杜姑娘，我祖父难道只有三到五年的寿数了吗？” 杜青雪讶然，觉得他们好像对大夫有误解，“事先声明，如果不经过治疗，你祖父按照这样的状态，顶多只有半年的寿数。我竭尽所能治疗，才能增加三到五年。 再说了，四级转换，日月交替，人有生老病死。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我的药能治病，不是仙丹，当然不能让人长命百岁，更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啊！” 陆夫人还想说话，但被陆行拦住了，“杜姑娘，您只要尽力给祖父治疗就好。” 陆老爷子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杜姑娘，我真的还能再活三到五年？” 杜青雪点头，表情认真，“按照我的药方吃，就能做到。我才疏学浅，只有这样的能力，多的，我也做不到。” 第319章 目露迫切，贪婪 陆老爷子心情愉悦，非常满意，“好，三到五年就很好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每一次喘息，我都觉得费劲。 老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行将就木这个词了解如此透彻。原本轻易可以做到的动作，身体因为越来越僵硬，就像木头一样。 杜姑娘，你现在就给我治疗。我以前觉得自己不怕死，但只有真到了快死的时候，才知道还有那么多的牵挂，特别怕死。” 杜青雪笑笑，“这是人之常情，人间很美好。既然您愿意治疗，那就按照药方熬药。” “多谢杜姑娘。”杜老爷子感谢，得知自己暂时不用死，还有三五年的时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些御医和太医，光让他养着，开的都是贵的要死的补药。 倒是不太难喝，但不顶用。 下人很快抓了药，小石头仔细检查，熬药的时候，告诉丫鬟各种注意事项，并且写在纸上，交代非常仔细。 陆夫人得知公公还有几年寿数，也很高兴，此时又看到阳明观事无巨细，又觉得两千两银子花得值。 老爷子的存在，那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陆夫人明白这一点。 正午，陆夫人对杜青雪的脸色好了一些，邀请杜青雪留下来用膳，“杜姑娘，已到中午，留在我陆家用午膳再回去？” 杜青雪淡然笑笑，“不用，我收了银子，只负责看诊。” 说完，杜青雪潇洒转身，带着小石头，步履轻快，潇洒离开。 陆夫人在心里盘算，这杜青雪看诊一个病患，就一千两银子，一天看诊一个，那就有三十多万两银子啊！ 这杜青雪简直就是个金娃娃，想到这话，陆夫人看向杜青雪的目光，有几分希冀。 小石头转头，正好看到了，吓了一跳，赶紧跟在师姐的身后。那个陆夫人的眼神亮晶晶的，好奇怪，好像师姐像一座金山。 到了外面，杜青雪见小石头面露紧张，不解问：“怎么了？小石头，后面有狗咬你啊？” 小石头摇头，“没有狗咬我，只是那个陆夫人看你背影的目光挺吓人的，不，应该是挺奇怪的。总之，师姐，以后给陆家看诊，一定要带着我和阳明卫们。” 杜青雪摇头失笑，“那陆夫人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人，我要了两千两的诊费，她心疼了。” 小石头挠头，真是这样吗？ 如果是心疼钱，那不是应该目露凶光吗？可刚刚陆夫人满眼的迫切，甚至还有几分贪婪。 大人真复杂，小石头不懂。 中午，他们在京城的一家有特色的菜馆，吃得相当满足。 京城到底不一样，饭菜口味也各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味道不好，绝对开不下去。 杜青雪在一楼靠窗的位置，虽然一楼大厅有点乱，人很多，说话声也很嘈杂，但也能通过吃饭的空档，听到市井闲话，很有意思。 杜青雪和小石头大快朵颐的时候，从楼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之一就有杜青雪很熟悉的人。 小石头也看到了，碰了碰正在拿着一根羊排大口吃肉的师姐，“师姐，萧公子。” 杜青雪抬头，就看到了眼含笑意的萧郁，两手拿着羊排，嘴里啃着大块肉，现在的形象，是不是太粗狂了？ 不过，羊排真的很好吃，到了她杜青雪嘴里的肉，绝对不可能轻易吐出来。 于是杜青雪就在萧郁的注视之下，大口大口吃着肉，小嘴鼓鼓的，像个萌萌的仓鼠。 萧郁走了过来，微微拱手欠身，“杜姑娘，来京城可适应？” 他知道杜青雪在京城很适应，但假装不知道。 杜青雪咽下口中的羊肉，拿着帕子擦擦嘴巴，擦擦手，这才缓缓说：“很适应，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萧郁身后的另外三个人气宇轩昂的男子，纷纷看向杜青雪。 他们很好奇，一向冷情的萧郁为何对一个女子如此热络？萧家的亲戚吗？ 萧郁回答：“处理好了，吃过饭，你要去哪？” “去杨家，给杨恒的弟弟杨诚复诊。”杜青雪回答，“如果萧公子没事的话，现在可以左拐向前走，忙去吧，我还得吃饭呢！” “咝咝！”后面的三个人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女子居然张口撵萧郁。 其中一个是徐丽娘的哥哥徐景瑞，忍不住问：“表弟，这个姑娘是？” 萧郁回答：“阳明观少观主杜姑娘，给我解毒的人。” 原本三人面露不解，此时恍然大悟，立即躬身行礼，“杜姑娘，久仰大名。” 萧郁当初被所有大夫诊断，活不过半年，看现在不仅康复了，而且武功居然还比以前更高。 这杜青雪实乃高人啊！ 另外，阳明观的医术，也颇为有名。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可不能得罪大夫，尤其是堪称神医的人。 就连如此孤傲的萧郁，此时都如此礼遇这个杜姑娘，可见这个杜姑娘相当不简单。 杜青雪点了点头，客气回答：“过奖了！” 心里却在想，快点走吧，再不走，我的红焖羊肉都快凉了。 凉了，味道就会差一点。 萧郁带人离开，走到外面，还回头，看了一眼窗户边上的杜青雪。 眼神太过执着，杜青雪想忽视，但忽视不了，只得放下手里的红焖羊肉排骨。 萧郁上了马车，杜青雪才继续大快朵颐。 小石头小声说：“师姐，我发现萧公子到了京城之后，跟青山县不一样了。” 杜青雪一边吃肉，一边挑眉，“哪里不一样了？” 小石头想了想，找到合适的措辞，“在杜家村，萧公子像一块黑玉，质朴而又尊贵。现在像一把锋利的剑，稍不留神，就能冲出剑鞘，杀无赦！” “行了，别胡思乱想，吃你的羊肉吧。”杜青雪觉得小石头形容不恰当，萧郁从始至终，都是一把锋利的剑，好吧？ 吃了饭，杜青雪收拾妥当，然后去杨家。 到了杨家之后，受到杨夫人的热情招待，就连杨老夫人在得知孙儿在阳明观的大夫治疗之下，现在病情得到大大缓解之后，更加震惊。 “儿媳妇，这杜姑娘怎么还没来啊？”杨老夫人等不及了，三天到了，也该来给孙子杨诚复诊。 第320章 我觉得我跟你投缘 杨夫人宽慰婆婆，面容温婉，声音温和，此时更是因为儿子的病情好转，喜不自禁。 “杜姑娘之前就派人来说了，上午去陆家看诊，下午再来咱们家。儿媳估摸着，这杜姑娘一会儿就到了。母亲，稍等片刻。” 杨老夫人点头，面露慈祥，慈眉善目，“可得跟阳明观保持良好关系，这不就用上了吗？ 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惜命。关键有时候，花钱也难以卖命，全看大夫的能力。这阳明观的医术很好，有真本事。” 杨夫人也点头，十分认同，“就是，京城那么多大夫，来来回回，咱们诚儿吃了那么多药，但当天有效，稍后又没效果了。现在咱们的诚儿只是偶尔打喷嚏，喉咙也不疼了，身上的红肿红疹，也快没了。” “问问杜姑娘，诚儿是不是一直要带着那个面罩？”杨老夫人问，跟个姑娘家似的，不太妥当。 杨夫人笑笑，“母亲，您别多想，杜姑娘之前就说了，这只是暂时的。等治好了，就不用戴了。” 在丫鬟汇报，说杜青雪到了之后，她们也过来。 杨诚这几天是他入秋以来，最舒适的。虽然偶尔打喷嚏，但能吃得好，睡得好，鼻子里再也没有痒痒的感觉。 杜青雪再次针灸，并且开了汤药，并且留下来丸药，三日后继续复诊。 杨诚满眼希冀地看向杜青雪，小心翼翼问：“杜姐姐，我真的能康复吗？以后再也不复发吗？” 杜青雪想了想，“可能会康复，但以后最好不要去鲜花和灰尘，或者太过干燥的地方，就不会复发。” 虽然不是完美的结果，但有这样的效果，杨诚也很满意了，“那我听杜姐姐的。” 小石头从药箱拿出来一瓶药，递给杨诚，“你听我师姐的就对了，这是我们阳明观的秘方熬制的药丸，专门针对你的病情。 好好吃药，好好休息，适当锻炼身体。等你身体强壮了，或许就能彻底根治，不复发了。再坚持十二天，就不用吃着苦的药了。” 杨诚连连点头，“好，谢谢你，小石头。” 小石头翻白眼，提醒杨诚，颇为不乐意，“小石头只有我们阳明观的人能叫，我全名叫杜青峰。你可以叫我杜公子，或者杜大夫，或者青峰兄。我虽然不是专攻医术，但我擅长制药。你吃的药，就是我做的。” 杨诚看向小石头不敢置信，“你现在就能制药了？我不信，明明你并不比我大多少。” “我师姐年纪也不大，但已经成为名医了。”小石头回答，“莫以年龄论英雄，有的人生来就是天才，说的就是我师姐，我也勉勉强强。” 杨诚觉得很厉害，瞪大眼睛，“我觉得我跟你投缘，叫你石头哥，行不？” “随便你吧。”小石头耸耸肩，对这个乖巧的杨诚，印象也不错，没有一般大户人家的纨绔之气。 杨夫人跟杜青雪寒暄，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恭维着杜青雪。 杨老夫人对杜青雪也称赞有加，看向杜青雪的容貌和气度，赏心悦目。 她已经从孙儿杨恒那里得知杜青雪的身份，如果这杜青雪真的能够让杜家以嫡女的身份接回，足以证明心智和能力，根本不是闺中的女子能比得上的。 等到杜青雪走后，杨老夫人留儿媳妇私下里谈话，“咱们恒儿虽然聪慧，但性格不坚毅。你在给恒儿说亲的时候，要注意找那些性格坚毅，能掌大局的女子。” 杨夫人一愣，“母亲，您有好人选？” 要说在京城，选儿媳妇，贤惠有才华，名声好的姑娘，并不难找。可要说性格坚毅，顾全大局，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来的。 杨老夫人点了儿媳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今天那个杜姑娘就不错，虽然瘦弱，可腰板直。一个女子能够成为阳明观的少观主，四处云游，这样的女子，眼界宽阔。 只身来到京城，并没有直接去杜家，而是用医术打开局面。步步为营，看吧，杜家会求着她回杜家。” 杨夫人一愣，半信半疑，“真有这么厉害？那咱们恒儿岂不是能够掌控不了这样的女子吗？跟这样的女子生活，一辈子岂不是很累？” 杨老夫人听到这话，眼神复杂，“你如果想让儿子和你儿子的后辈至少享受三代，甚至五代的富贵，你就别舍不得你儿子被女人压制。 如果你舍不得，估计恒儿过后，杨家也就成为普通的书香人家。再多的，可能就不成了。” 杨夫人目瞪口呆，公公早逝，一手抚养儿子长大。现在夫君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 可以说，没有婆婆当年的教导，就不会有丈夫的今日，也不会有杨家的今日。 杨夫人对婆婆十分信服，现在听到婆婆的话之后，心里惊疑不定。想要杨家世代富贵，但又不想儿子活得太累。 杨夫人讪讪说：“母亲，咱们再瞧瞧，说不定还有更合适呢！” 杨老夫人见儿媳妇不满意杜青雪，也不再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马上到古稀之年，还能活几年？ 一切随缘吧。 “那行，随你吧，毕竟是你挑儿媳妇。”杨老夫人回答，面露落寞。 杨夫人虽然没有接受婆婆的提议，但也记在心里了。 既然这杜姑娘的医术高超，不仅让人送上诊费，还有谢礼。 杜青雪全盘收下，并不客气，这是她应得的。 杜青雪正在记录今天给杨诚看诊的脉案，回去之后，这些脉案都会成为阳明观的宝贵材料。如果治疗手法经典，还可以写进阳明医典。 小石头同样也针对今天的病症，写制药过程，熬药的过程中注意事项，另外，如果有创新的地方，也要特别标注。 就在这时候，阳明卫汇报，查到了杜青和的下落 杜青雪放下手中的笔，让阳明卫进来。 阳金负责这件事情，经过几天的努力，总算查到了结果，“少主，杜青和现在改名于青和，在京城经营一家香烛店，是城外大林寺的外门弟子。” 大林寺？ 杜青雪并不知道大林寺在哪？毕竟京城周围有不少寺院，她只知道几个有名的。这些名不经传的寺庙，并不知道。 杜青雪问：“有没有查到杜青和，不，现在应该是于青和，他如何来到京城？还有能力开店铺，不简单，能查到背后有谁支持吗？” 第321章 到底是师太，还是和尚？ 于青和还活着，是杜青雪最关注的。 “除了供应香烛的作坊，之后就是跟大林寺来往密切，每个月初一会去大林寺添香火，把赚来的银子，七成以上都捐了。” 杜青雪明了，“就是大林寺了，派人私下里盯着。你们现在把杜青和带进来，我要亲自询问。” 同时，杜青雪想知道杜青和为何还活着？ 她的药为何失效了？谁动的手？ “是，少主。”阳金应下，下去带人进来。 于青和被堵住嘴巴，押进来，看到杜青雪的时候，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他知道在劫难逃，死定了。 想咬舌自尽，但嘴巴被堵住了。 “于青和，说吧，谁救了你？”杜青雪站起来，目光寒冷，凝视着于青和。 阳金把于青和嘴里的布拿掉，踢了于青和的腿，于青和“噗通”跪在地上。 “你果真想要我们一家的命。”于青和眼露愤怒，惊恐地看向杜青雪，“我爹娘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我和青石？” 杜青雪眯着眼睛，听到这话，眼神更加阴冷。 前世她的娘亲，被活活浸猪笼，她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淹死。 她的娘亲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看到了赵翠莲和于大勇偷情，就被他们陷害致死。 这一世，是因为她拼了命，护着娘亲，才救了娘亲的命。 赵翠莲和于大勇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于青和这一对兄弟，是赵翠莲和于大勇的孩子，留着他们，后患无穷。 “当然是斩草除根。你即使背井离乡，心里一定想着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早晚会来找我报仇。你这样想，我也这样想，有什么错？”杜青雪回答，平复愤怒的心情。 说出来心里话，杜青雪心里畅快。 她替娘亲报仇，她还要斩草除根。 于青和听到这话，也不挣扎了，“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不会出卖我的恩人。那些人不会放过你，他们会给我报仇。杜青雪，你死定了。” 杜青雪冷笑，反问道：“苦禅教的手段还不错，居然能救了你。” 于青和一愣，连忙反驳，“我根本就不知道苦禅教，我的恩人是江湖高人，厉害着呢。你们阳明观徒有虚名，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杜青雪浅笑，“你在说谎，我知道。不用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阳灵，忘忧丸。” 阳灵从瓷瓶里拿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另一只手捏住于青和的下巴，直接把黑色药丸扔进于青和的嘴里。 于青和挣扎，眼神惊恐害怕，但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无济于事。 杜青雪手里一个圆形带着黑白条纹的玉佩，在于青和的眼前摇晃。 原本还满眼惊恐愤怒的于青和逐渐冷静下来，不再挣扎，表情也偏向于麻木。 杜青雪表情凝重，问：“你叫什么？” 于青和回答：“于青和。” 杜青雪又问：“苦禅教谁救了你？在哪救得你？” 于青和像个没有感情的人一样，语气平缓，“在凌安府，静慈庵的静慧师太。” “啊？”杜青雪一愣，颇为不解，不是苦禅教的那些喇嘛吗？为何现在又出现庵堂呢？ 小石头也满脸迷惑，苦禅教的喇嘛出现在凌安府，他都不觉得惊讶，可怎么有牵扯到那些尼姑了呢？” 杜青雪收敛心神，继续问：“她给你吃了什么救了你？你为何来京城？” 于青和回答：“吃了解药，虽然没有完全解毒，让我做不成男人，但保住了命。静慧师太来到京城，我就跟着来了。” 杜青雪问：“静慧师太在哪？” 于青和：“在大林寺。” 杜青雪和小石头再一次目瞪口呆，尼姑还能去寺庙挂单啊？难道不应该去尼姑所在的庵堂吗？ 杜青雪不解，又尝试着问：“静慧师太是女人，怎么去大林寺挂单？” 于青和：“在静慈庵，静慧师太是女人；在大林寺，就是慧静大师。” 这人还能变男变女？到底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 小石头特别好奇，忍不住问：“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于青和没有像刚才那样回答流利，反而停顿片刻，“不知道。” 小石头一愣，“师姐，忘忧丸失效了？” 杜青雪给于青和把脉，沉吟片刻，回答：“没有，可能于青和，他也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小石头问，“如果我们把于青和放回去，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也知道了。” 杜青雪摇头，“当然不能放回去，打草惊蛇。我一会还得放于青和的血，研究一下到底什么要解了我的毒。 阳灵，把此人送到李掌柜那里，让人易容成于青和的样子，跟大林寺的慧静大师接触，看能不能打听一些消息？” 阳金应下，“是，少主。” 李掌柜手底下有一些江湖巧手，还真就易容成于青和的样子，继续经营香烛店。为了不露馅，他们反复审问于青和，完善各种细节。 同时，阳明卫私下里继续调查慧静大师，到底是什么人？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杜青雪当晚就给师傅写信，让他派人调查凌安府的静慈庵。 一封封的信件，被送走，杜青雪颇为疲倦。 小石头亲自给师姐端来一杯茶，看到师姐疲惫的闭目养神，小声问：“师姐，你是不是在害怕？” 杜青雪缓缓睁开眼睛，浅浅一笑，眼神温和，但十分坚毅，“我不怕，我只是心累。在杜家村，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一般，坐井观天，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这一路走来，看得多了，见得多了，才知道自己的狭隘。 另外，我还发现，我身边甚至阳明观正在被一层秘密的网包围。之前抓住苦禅教的左护法，应该只是明面上的棋子。明面上的棋子不能用了，暗地里的棋子动起来了。” 小石头凝眉，小声问：“师姐，你怀疑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是暗棋？” 杜青雪点头，“对，暗棋子还不止一颗，应该还有很多。小石头，你怕吗？” 第322章 没想到是个包藏祸心的 小石头想了想，摇头回答：“师姐，我不怕。我的一条贱命，早就该死的。如果不是有师姐从慈幼堂把我们救出来，我可能已经被折磨死了。 从慈幼堂出来，去了杜家村，有杜姨和哥哥姐姐，后来又有师傅和师门，多了那么多亲人，我觉得这些好日子都是上天赏赐的。 现在我有这样的经历和考验，也是应当的。即使有危险，我也不怕。能够处理这些事情，通过考验，咱们就能成为阳明观合格的继承人。 如果不行，师傅和师伯还来得及寻找其他的徒弟继承人。总之，我以我性命起誓，竭尽所能，克服一切困难。” 杜青雪点头，笑了笑，“小石头，你说得对。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第二天一早，李掌柜就来了，神情凝重。干瘦的身材，此时更加枯槁。 杜青雪并没有被李掌柜表象迷惑，这是一个武功高强，深藏不漏的高人。 “李掌柜，你们接下来如何操作？”杜青雪问，她昨天已经把要求跟李掌柜说了。 李掌柜恭敬回答：“回少主，我手底下有几个能人，其中就有擅长易容的。现在他已经易容成于青和的样子，继续经营香烛店。 咱们的人会跟大林寺的慧静大师接触。如此一来，一方面不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也能继续打听慧静的行踪和目的。” 杜青雪诧异，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问：“李掌柜，那一定要好好审问于青和，得到的消息越多，咱们的人去对方卧底，就更加安全。” 李掌柜恭敬回答：“昨天晚上已经审问一夜，即使一些支根末节的事情，也问出来了。如果还有，那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杜青雪点头，“好，有任何消息都要尽快汇报给我。这个慧静大师在凌安府救下于青和，在静慈庵，是静慧师太，现在又变出慧静大师，就连于青和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李掌柜表情凝重，“少观主放心，这都在我们的探查之内。” “辛苦了。”杜青雪点头，送李掌柜出去。 昨天晚上杜青雪还有些惆怅，今天杜青雪又觉得斗志昂扬。 一切挑战，她不惧。 与此同时，蔡祭酒在第二次杜青雪复诊之后，就觉得身体不错，亲自给杜老太爷下帖，让他过来一续。 本来蔡祭酒想亲自去杜家，但蔡老夫人担心丈夫的身体，就坚持要求杜老太爷过来。 一来蔡祭酒的确身体不适，重病在家休养，外人来探访，也是理所应当。 二来，蔡祭酒是舅兄，妹夫来给舅兄请安，那也是理所当然。 杜老太爷一愣，想到他派出去的人调查，杜青雪没有来杜家，反而去了蔡家，心里有些羡慕，甚至埋怨。 杜家的子孙，跟杜家不亲，反而给外人亲。 即使这样，杜老太爷也不得不收敛心神，在休沐日，亲自去蔡家一趟。 上次杜老太爷过来看望舅兄蔡祭酒，干瘦枯黄，无精打采，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这次请他过来，杜老太爷还以为是蔡祭酒不行了，弥留之际，要跟他说一些临终遗言吗？ 可现在见到舅兄蔡祭酒，杜老太爷一愣，不敢置信，这个面色红润的白发老头是谁？ 真的是那个病入膏肓的舅兄吗？ 看到杜老太爷过来，蔡祭酒内心颇为得意，他没死，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他还记得杜青雪说，好好调养，还有十几年的寿数，离死早着呢！ “愣着做什么，才不过一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蔡祭酒笑呵呵问，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快坐，让你来，有要事，咱们得好好商量一番。” 杜老太爷听到熟悉的舅兄的声音，这才缓过来神，拱了拱手行礼，“大哥，您身体这是好了吗？”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蔡祭酒笑笑，颇为得意，“托我那外甥擎儿的亲生女儿青雪的福，捡回来一条小命，再活几年应该没问题。” “啊？”杜老太爷大为震惊，他知道杜青雪来舅兄家里，也可能会给蔡祭酒治疗，但他没想到杜青雪居然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蔡祭酒亲自给杜老太爷倒了一杯茶，悠悠说道：“震惊吧？好奇吧？你那么聪明，想必现在已经知道我叫你过来的原因了吧？我就想问问你，是真心想接青雪和青山回到杜家吗？”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毫不迟疑，早知道杜青雪有这样高超的医，他早就派人把人接回来了。 之前还觉得杜青山和杜青雪提出来的要求傲气，但现在看来，这是有傲气的资本啊！ 他就算答应杜青雪和杜青山的要求又如何？只有人有本事，有能力，他就乐意抬举。 杜老太爷回答：“大哥，我当然是想接他们回来。毕竟是擎儿的子嗣，有亲生的，何必过继其他侄子呢？” 蔡祭酒点头，表情也颇为凝重，“以前我希望你给擎儿过继一个孩子，继承他的香火，将来我百年之后，也能有人记得给他烧香烧纸。 现在我得知青山和青雪的存在，那可是我外甥亲生的，必须要认回来。上次，你派人去接，就派了两个下人去接，而且还想直接以庶子庶女和妾室的身份接回来。 不过，你们杜家没有诚意，杜家村的杜氏和青山拒绝，坚持以妻室身份，嫡子嫡女的身份才愿意回到杜家。我觉得挺好，妹夫，你觉得呢？” 杜老太爷算是明白了，舅兄这是支持杜青雪，愿意尊重杜青雪的要求，“自从汇报的人回来之后，我就在思索这个问题。 我倒是愿意，可是舅兄，你也知道的，家有继室，又生了后面两个儿子，她想为二房和三房筹谋，也在情理之中。” 蔡祭酒一听这话，不等杜老太爷说完，气得把杯子用力放在桌上，“我倒是看走眼了，当年答应你娶文氏进门，也是看在她老实本分，没想到也是个包藏祸心的。 我外甥为何迟迟没成婚？她的两个儿子都成亲生子生女，我家擎儿一连定了两次亲，还没进门，订婚的姑娘，要么没了，要么私奔了。 这可都是你那好继室挑选的，最后传出来擎儿命硬，克母克妻。再加上擎儿每一次出征都是出生入死，哪个好人家的父母舍得自家的女儿嫁给擎儿？ 最后那个女人还假仁假义地给擎儿安排一个通房，我的外甥，就只配有个通房吗？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妻子没有儿女。现在死了，难道也不配有妻子嫡子嫡女吗？” 第323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即使官宦沉浮这么多年，心性老辣，但此时脸上窘迫不堪，他愧对早逝的发妻，也愧对早逝的大儿子，甚至不敢直视舅兄的眼神。 “总归是我当年忙于公务，对家事不知，疏忽了。”杜老太爷叹息一声，无可辩驳，舅兄说得是事实。 蔡祭酒听到这话，也仅仅挑了挑眉，声音凉凉，“毕竟我妹妹和外甥已经不在了，我也不会用死去的人，揪着你不放。现在有活着的人，我自然要紧着活着的人。 如果你跟你那继室是一条心，仍旧坚持以妾室待之，以庶子庶女待之，那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是兄长，我做主，让我已故的妹妹跟你和离，坟迁回我蔡家。至于擎儿，你或许心疼最杰出的儿子死去，但也更加享受擎儿给你带来的荣耀。 我也不跟你争这些，但青雪和青山就记在我妹妹的名下。到时候两个青年才俊，就不叫杜青雪，杜青山，而是叫蔡青雪，蔡青山了。” 蔡祭酒虽然觉得说这样的话，会让杜老太爷很生气，但他此时很畅快。 妹妹的死，外甥的死，蔡祭酒心里怨恨杜老太爷。即使他们的死，并不是杜老太爷造成的。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心里憋屈又愤怒，但面对的是舅兄，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他都不能顶撞。 杜老太爷讪讪笑笑，叹息一声，“大哥，您别生气。擎儿是我儿子，他的孩子，我也心疼。一开始有疏忽，但我已经决定答应他们的条件。 只是其中如何操作，我心里还没准，早就想跟大哥商量。可是大哥之前一直虚弱，我也不敢用这些事情麻烦您。 既然咱们都想接回来青山和青雪，那就商量一个合理的方式。至于文氏，她只是妇道人家，看到的只有后院的那一亩三分地，哪里看到外面的风云变幻？ 自从擎儿去世之后，我痛彻心扉，不仅是因为失去儿子，更是因为杜家后继无人。我那二儿子，就是个花花公子，就知道喝酒误事，科举上毫无进步，更没有资格进入官场。 三儿子，倒是刻苦，有几分能力，一路考上进士。名次虽然低，但也能当官了。这些年，我帮衬不少，才有今日的官位，但我知道他心胸狭窄，而且智谋不行，挑不起杜家的重任。 即使这样，我也毫无办法，相比二儿子，三儿子已经好太多。二房的孙子杜盛，虽然在白鹤书院，但我了解，那孩子在读书的天分上，还不如同他三叔呢。 不过，他有个比他三叔好很多的优点，那就是心胸宽阔。他在京城见到青雪之后，就跟我说，让我答应他们以嫡子嫡女和妻室的身份接回杜家。我十分欣慰。” 听到这话，蔡祭酒颇为震惊，“哎呦喂，没想到杜珏这可歹竹居然出了一颗好笋。杜盛是二房的长子，继承杜家的一切，比你那三子还名正言顺。 可他居然能摒弃诱惑，劝你接回来青山和青雪，可见心有沟壑。这样的人，就算读书不灵光，但做人通透，以后前途未必就比那些读书绝顶好的人成就小。” 原本还有些窘迫的杜老太爷，在听到舅兄的夸奖之后，他与有荣焉。 杜盛能够容得下比他优秀的兄弟，并且接受，以后还能互相扶持帮衬，杜家何愁不兴啊？ 再对比三儿子的做派，就让他颇为失望。老三或许能容得下侄儿，但也想压制侄儿，利用侄儿。 好一会儿，杜老太爷才点了点头，“杜家之幸，大哥，你的想法我明白，也理解，我也当面跟你保证，我一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蔡祭酒听到这话，稍微松口气，又问：“那你说说，你如何操作？” 杜老太爷想了想，回答：“找个关系比较好世交，认杜氏为女儿，有合适的家世和身份，然后合八字，三枚六聘，走一遍。 咱们也别大办宴席，就把蔡家和青雪姥姥姥爷家，还有杜家，这三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叩拜之后，就是我杜家妇，计入族谱。大哥，你觉得这样如何？” 蔡祭酒想了想，点了点头，“你的方法，也挺妥当。那行，等到青雪来给我复诊的时候，我跟她说一声，问问她可行？”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大哥费心了，只是您也要仔细身体，可别太过劳累，否则我这心里更加愧疚。” 蔡祭酒笑笑，“有青雪在，我身体好着呢！” 杜老太爷心里羡慕，但也在心里懊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他轻视孙子孙女，现在发现真是小看了他们。 杜老太爷走后，蔡祭酒心情愉悦。 蔡老夫人见丈夫心情好，小声问：“夫君，妹夫答应了？” 蔡祭酒笑笑，“当然答应了，我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最擅长趋利避险，要不然怎么可能爬到当朝一品的位置？” 蔡老夫人皱眉，“那个文氏可不会轻易答应，说不定还会作妖呢！” 蔡祭酒冷哼，颇为不屑，“事关家族兴衰，你觉得文氏能左右姓杜的？那个人最是会钻营，趋利避险的本事，深入骨髓。 在确定青山和青雪两个孙子孙女有才能，自然舍不得。至于文氏，那些手段也上不得台面。 一旦姓杜的决定的事情，文氏也改变不了，但她得意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有小动作。不过那些都无所谓，让青雪和青山当成考验，才能成长起来。 到了杜家，她们也要跟文氏一个屋檐下。不过以青雪和青山的能力，就算不了解深宅大院的龌龊，但聪明的人，总能找到应对之策。” 蔡老夫人听到这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好好跟青雪说说，免得他们到了杜家吃亏。” “呵呵，随你。”蔡祭酒才不担心，杜青雪如果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有现在的成就和地位？ 如果没有能耐，能跟杜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总之，有能力的人才会要求多，没能力的人，才会忍气吞声。 杜老太爷从蔡家出来，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能让舅兄赞不绝口的人，那必然是人中龙凤。无论如何，他都要认回来。 第324章 傲娇地拒绝 就在这时候，跟着轿子一起走的，还有杜老太爷身边的小厮杜宝。 此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姑娘很像杜家姑娘，想到这几日从当管家的父亲那里得知大老爷的子嗣，今天老太爷来蔡家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杜宝觉得应该跟老太爷说说，走在轿子边上，小声说：“老太爷，小的好像看到青雪姑娘了。” 杜老太爷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然后打开轿子边上的帘子，向外看过去，眼神有几分复杂。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正在逛街，后面的阳明卫背着药箱。 “师姐，咱们中午在哪吃饭啊？”小石头揉揉肚子，觉得有点饿。 杜青雪笑笑，“今天你来选，反正有人请客。” “啊？”小石头一愣，“萧公子在附近？” 杜青雪皱皱鼻子，轻笑，“除了萧公子，难道就没有别人请我用膳？” 小石头四处张望，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轿子帘子打开，有个老头盯着师姐看。 就在这时候，那个轿子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 看这个老头的轮廓，小石头有点熟悉，但看到轿子上的“杜”家徽，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青山哥的脸型和长相，跟这个老头有点像。 “请咱们吃饭的时候来了。”小石头笑笑，“师姐，他请咱们吃饭，咱们就接受吗？” 杜青雪莞尔一笑，“你说呢？” 小石头想了想，扬起下巴，颇为傲娇地回答：“师姐，我觉得咱们别接受。如果当初他们直接有诚意，给你们体面，你也给他体面。 现在杜家还没答应咱们的要求，你不答应跟那杜家老头一起吃饭，才有格调。往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咱们让你高攀不起。” 听到小石头的话，杜青雪哑然失笑，其实舅爷爷出面做主，这事情就基本上解决了。 见到杜老太爷，说话，或者不说话；吃饭或者不吃饭，都无所谓。 既然小石头觉得这样好，杜青雪也觉得不错。 别人可以轻视她，她可以不计较，但绝不能轻视她的娘亲和弟弟。 “青雪，恰逢正午，前面有家凌安府那边口味的酒楼，我邀请你们去那里用膳。”杜老太爷笑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们杜家的孩子。 杜青雪虽然第一次见杜老太爷，但对这个人的长相和生平却很清楚。 杜青雪笑笑，“客气了，我还要给病患看诊，不奉陪了。” 说完，杜青雪就带着小石头离开，脚步一如刚才那般，不快也不慢。 除了身体里的那点血缘关系，他们是陌生人，还没走完所有礼数之前，杜青雪觉得不应该跟杜老太爷走得太近，免得被人认为巴结杜家。 杜老太爷一愣，没想到被拒绝了。 身边的小厮杜宝，刚要出声，但被杜老太爷拦住了，“不用追了。” “可老太爷，您是祖父啊，杜姑娘不行礼，直接拒绝，太失礼了。”杜宝小声嘀咕，颇为不满。 杜老太爷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微微眯着眼睛，眼神有些许惆怅。 发妻的长相，几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忘记妻子的长相，但隐隐还记得妻子犹如空谷幽兰般的气质。 此时看着杜青雪，他想起来了早逝的妻子。有些东西，真的是一脉相传。 即使杜青雪没有见过大儿子杜擎，也没有见过她的亲祖母蔡氏，但只要认识蔡氏的人，在见到杜青雪之后，都会联系在一起。 “就算都知道她是我的孙女又如何？我还没接她回杜家，她就不算是杜家人。”杜老太爷悠悠说道，微微叹息，“上轿子，回府。” 当日他种下的因，就有今日的果。 杜宝替杜老太爷委屈，“老太爷，您别难过。毕竟他们长于乡野，可能不懂规矩，等到了杜家之后，您好好教导。” 杜老太爷呵呵笑道：“呵呵，走吧。你也不要对青雪有怨言，那是擎儿的女儿，你或许不知道擎儿的脾气，但你爹知道。他的孩子必然像她。 你惹到了青雪，她用鞭子抽你，我都不觉得奇怪。以后谨言慎行，不能因为他们在乡间长大，你轻视他们。” 杜宝听到这话，吓得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 杜老太爷回到杜府，直接来到继室的院落。 杜老夫人现在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需要看丈夫脸色做事，毕竟现在儿子成才，孙子也争气，有底气。 杜老夫人看到杜老太爷回来，并没有理，继续闭目养神。 其实就在早上，杜老太爷刚从家里走没多久，杜三夫人和顾三姥爷夫妻二人急匆匆赶往杜老夫人的院落。 “母亲，您可知道今早父亲去哪？”杜三老爷急忙问道，心里颇为着急。 杜老夫人听了之后，看向面露急切的儿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干嘛还来问我？” 杜三夫人看出来婆婆心情不好，轻声说：“母亲，蔡家为何叫父亲过去呀？”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没好气回答：“我倒是小瞧了杜清雪那个小丫头，居然直接去了蔡家。 蔡家那个快要死的老东西，那么疼杜擎，现在得知杜擎有亲生的孩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愿意其他人的孩子过继给大房。” 说完这话，杜老夫人还瞪了杜三夫人一眼。 去年蔡家提出来要过继一个男孩到大房。 本来已经选中了二房的一个庶子，顾三夫人不同意。 后来杜老夫人说，那就从三房选一庶子，杜三夫人更不同意三房庶子过继大房之后，逃出她这个嫡母的手掌心。 一来二去，这事情就耽搁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把这事情办了。 今年就算杜青雪和杜青山回来，身份也颇为尴尬。 杜三夫人看到婆婆瞪她，也面露尴尬。 她现在后悔得夜里都睡不着觉，恨不得现在时间能够倒流。 杜三老爷赶紧问：“娘，咱们就别提以前了，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如了那些人的愿？” 杜老夫人看到儿子儿媳妇沉不住气的样子，冷哼一声，“你看看你们，再过几年快要做奶奶了，居然还沉不住气。这个家，你父亲做主，他要认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阻拦？ 你们只看到他们回来之后，占了大房的名头，以后能得到更多的杜家资源。可你们也别忘了，就算杜青雪和杜青山不回杜家，别人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了吗？ 那杜青雪现在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就算她医术不好，但后面还有师傅呢。杜青山的府试卷子，老太爷在书房里看了好几天晚上。 现在不认回杜青山，将来杜青山一飞冲天，跟他爹一样，考上个探花回来，到时候丢脸的只有杜家，只有咱们。” 第325章 你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杜三夫人心里难受，正因为两个人太优秀了，所以她才着急，“哎，母亲你说的话，我们何尝不知道？ 他们本来就很优秀，再加上体面的身份，以后岂不是如虎添翼？压在二房和三房的头上，您和咱们在杜家，哪还有地位啊？” 杜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结果，但无可奈何。 最后，杜老夫人眯着眼睛，冷冷看向三儿媳妇，“之前你不是手段挺多的吗？既然已经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如果你不接受，直接跟你们父亲说，别在这里发牢骚。 再说了，后宅有后宅的一套，只要进来杜家的后院，你管理后院，难道还怕找不出一些错误吗？你做婶娘的，难道就不能教训他们啊？” 杜老夫人看不上三儿媳妇，那杜青雪再厉害，只不过是乡下的丫头，至于这么紧张吗？ 之前她对付杜琳琅的手段不是挺多的吗？现在怎么就怂了呢？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面露希冀，“母亲，难道您真的一直让我管家？我还以为二嫂回来之后，您就让二嫂管了呢！” 本来杜老夫人的确很喜欢二儿媳妇，但得知二儿媳妇跟大房的母子三人关系热络，她心里不舒坦。 如果不是看在两个孙子和孙女的份上，杜老夫人也不会给二儿媳妇好脸色。 “她孩子还小，还要照顾孩子，没时间管家，你继续管着，只是有些账目，必须给我做好了。”杜老夫人敲打儿媳妇，不希望她从公中扣钱。 眼皮子浅的，扣的那些钱就罢了，你把账目做好啊，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账目有问题，也够蠢的。 本来以为翰林家的小姐清贵，现在杜老夫人算是明白了，清贵不是不重视银子，而是没银子可重视。 三儿媳妇管家一年，从公中弄了好几千两银子，这吃相颇为难看。 她不想让二儿媳妇管家，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二儿媳妇发现三儿媳妇贪污公中的银子。到时候又要闹得家宅不宁，甚至闹出来笑话。 杜三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讪讪笑笑，“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呢！他们在外怎么样，咱们不知道，但到了咱们杜家，就得守我们杜家的规矩。” 杜老夫人心里不满，瞥了一眼三儿媳妇，当初给儿子千挑万选媳妇，居然这样，着实令人心塞。 不过，现在无人可用，只得退而求其次。 杜三老爷面色阴沉，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母亲，父亲是不是看不上我？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上大哥？现在也比不上大哥那两个长在乡间的孩子？” 这也是杜老夫人最郁闷的。 虽然她是在蔡氏去世之后才进的杜家门，但所有认识蔡氏的人，都拿她跟蔡氏之间比较。 说她出身普通，说她长相普通，说她的家世普通，说她才情普通，更说她的儿子也普通，比不上蔡氏的儿子杜擎······ 太多的比较，让她那颗原本并不嫉妒的心，逐渐偏离初心。 更让她憋屈的是，这些全部都是事实，她无从辩驳。 好一会儿，杜老夫人才缓过来气，叹息一声说：“你跟个死人计较什么？杜擎就算厉害又如何？现在已经成了一捧黄土，当初死无全尸，没有人形，悲惨至极。” 杜三老爷气愤，“母亲说的是，活人终归比不过死人。” 杜三夫人赶紧安慰丈夫，“夫君，你活得好好的，就是最好的。母亲和我，还有孩子们都指望你呢。” 杜三老爷心里愤怒憋屈之后，听到母亲和妻子的劝说之后，心里有几分暗爽。 他是比不上杜擎，但杜擎已经死了，对杜家来说已经没用。 至于杜擎的儿女现在还不成气候，他一个朝廷命官，难道还怕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他的儿子读书不错，女儿长得好，一定能够嫁得好。 何惧以后没有好前程？ 他一定要做官居一品，成为宰辅，让父亲看看谁才是杜家真正的接班人。 正在说话的时候，下人通传，说老太爷回来了。 杜老夫人看了儿子儿媳妇，小声提醒，“既然是你爹做的决定，你们就不要跟他反着来。你们不仅不能生气，还要热情欢迎。记住了，现在这个家，还是你们父亲当家做主。” 杜三夫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无可奈何，“是，母亲。” 杜三老爷攥紧拳头，“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杜老太爷在丫鬟的引领之下，进入松鹤苑的正房，看到三儿子夫妻二人也在，并不吃惊。 杜老夫人见丈夫回来了，虽然不像年轻时那样殷勤，但也不冷淡，“老太爷，怎么这么早回来？舅兄难道没留你用膳啊？” 杜三老爷收敛心神，也连忙问：“父亲，蔡家舅父现在身体可好？哎，他老人家才华横溢，桃李满天下。若是没了，定然是大周的损失。” 杜老太爷看了三子一眼，笑着说：“他老人家身体康复不少，现在气色不错，一时半会估计成不了大周的损失。如果你有学问上不懂的，还可以去请教。” 这一句话，让杜三老爷的脸上颇为尴尬。 杜老夫人更加吃惊，“老太爷，上次你不是说蔡家舅兄身体不行了吗？” 杜老太爷气定神闲，轻声说：“上次的确如此，但这一次也的确大好。高明的大夫出手，就是不一样，说不定你我也有用得到如此厉害大夫的时候。” 杜老夫人上了年纪之后，精神不济，十分想念年轻时候的状态，也特别惧怕衰老和死亡。 人有生老病死，但谁都不想死，尤其贪恋锦衣玉食，荣耀无限。 “那大夫是谁啊？”杜老夫人问道，蔡家能请来，他们也能请来。 杜老太爷回答：“青雪那孩子，以后是一家人，请她给我看病，倒也方便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杜三夫人声音陡然拔高，也没了平时翰林出身的温声细语，“不可能！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哪有这么高深的医术？难不成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医术了？” 杜三老爷刚刚平静的心，再一次崩塌，“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326章 分到了大院子 杜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很显然也不相信杜青雪的医术高明，但面上却装出喜悦，“老太爷，这蔡家舅兄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擎儿的亲生孩子，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杜老太爷见他们不相信，也没有多说。如果他没有亲眼看到舅兄病情前后对比，相差明显，他也不相信。 杜老太爷笑笑，这些人不相信无所谓，他相信就行，“反正说再多，你们也不信。今日舅兄叫我过去，也是为了青雪和青山那两个孩子。 我们已经商量好如何操作，你们稍安勿躁。我只想说，这两个孩子回到杜家，对杜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心里有所不满，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顾全大局。” 虽然杜老夫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到杜老太爷这么说，仍旧心里酸涩。 “那老太爷有何章程啊？”杜老夫人问道，几十年的养气功夫，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明明不高兴，但还能做到平心静气，“老太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大忙帮不上，小忙还能做。” 杜老太爷想了想，回答：“那就把竹苑收拾出来吧，那里是以前擎儿的院子，以后擎儿的妻子和孩子住在那里，也是理所应当的。”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心如刀绞，那可是杜家最大的宅院，虽然在院子的最西面，但里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这些年之所以没有让别人住，也是她担心一松口，就被二房的长子杜盛抢去。 本来想等到杜盛成亲之后，她就想办法让她儿子成亲住进去。可现在倒好，当初的借口，正好成了别人的依仗。 杜三夫人笑得勉强，极力压抑内心的不满，“父亲，竹苑那边太偏僻了，这些年一直封着，可能不适合居住。不如住在梅园吧？距离正房近，以后过来请安，也很方便。” 杜老夫人当然也舍不得那么好的院子给杜家大房，“是啊，竹苑离得远，过来请安，就要走很远的路。 那个院子毕竟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一时间也收拾不出来。反倒是梅苑，一切都是好的。如果觉得里面的东西是用过的，可以让老三媳妇全部换成新的。” 杜老太爷见状，看了看老妻，又看了看三儿媳妇，“梅苑再好，那是客院。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新的，但也会让他们觉得被排斥。 老三媳妇，你之前不是说那个院子是擎儿的，留着那个院子，大家心里有个念想吗？现在他的孩子回到杜家，住在那里最合适。 我也知道时间很紧，但三媒六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完的礼数，并不急于一时。如果你没空，我会让管家找人收拾。” 杜三夫人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公公看出来了。 杜三老爷瞪了妻子一眼，父亲的话，在家里一向一言九鼎。那个院子本来就是大哥的，现在给大哥的孩子也是正常。都已经迎进门了，还不给让人满意的院子，岂不是落人口实？ 杜三老爷虽然很不喜欢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但事情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就像娘亲说的那样，后续有机会收拾他们。 “快去安排吧，我们都知道你是好意。”杜三老爷说道，脸上微热。 杜老太爷笑笑，“说得对，我是知道你好意，那个院子挺大，即使将来青山成亲了，也足够住。将来我和你娘百年之后，最终还是要分家。到时候，那个院子就给他们，他们也无话可说。” 杜老太爷也知道他可以用大家长的威严，让这些人屈服，可是这样做留下很多后患。 现在他做主把那个院子给大房，那个院子虽然大，但也仅仅占了杜家整个院落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以后二房和三房分，能分到更多。 杜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稍微舒坦一些，这老太爷的心，还没完全歪到大房。 “老太爷说的也有道理，那毕竟是擎儿生前住的地方，杜氏或许知道，但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住在那里，让他们也能就近感受亲生父亲生前的痕迹。”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点头应下，“是，母亲。那里面的东西和摆设，我尽量保持原样。不过父亲，你要跟他们说清楚，不是我们不买新的，而是因为那些都是大哥的遗物。” 如此一来，只是让别人换上新的床褥，其他摆设，不用换。 杜老太爷点头，“有心了，能用的留着，不能用的，换掉。你的一片苦心是很好，但留下一堆不能用的东西，也会令人误解。” “父亲说的是，儿媳记下了。”杜三夫人心里有了章程，不敢太怠慢。 用过午膳之后，杜老太爷离开，去了前院书房休息。 杜老夫人私底下跟三儿媳妇说：“我知道你很不满，但这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就不能更改。 如果你闹出来乱子，传出去你以次充好怠慢大伯遗孤，名声也不好听。现在是琳雅议亲的关键，你就算不满，你也得给我忍着。” 杜三夫人点头，赔笑说：“母亲，我知道。您都交代了，我要是再犯，那真是无可救药了。等我女儿成为了王妃世子妃，大房的那两个就算厉害又如何？最后还不得看我女儿脸色？” 杜老夫人知道三儿媳妇还没完全糊涂，这才稍微放心，“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杜家的两个嫡女，可得嫁到好。”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琳琅的亲事，母亲，您有什么章程啊？” 杜老夫人心塞，想到去年的事情，叹息一声，“琳琅经过去年的事情，虽然流言蜚语已经过去，但当时的人在记得。 琳琅想嫁入王侯勋贵之家，是不成了。上次你二嫂也跟我说了，找个书香门第的年轻小伙子，是她母亲帮忙相看的，人我也见过，非常不错。” 杜三夫人好奇，又问：“谁啊？” 杜老夫人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定下来，不能往外说，免得传出去，你二嫂以为你在坏事。 总之，你盯着琳雅的亲事就行，其他人的，你不要操心。老三媳妇，我郑重跟你说，以前你做了什么，我就不追究了。 如果你现在还敢对琳琅动手，破坏琳琅的名声，连书香门第的好人家都嫁不进去，你觉得同为杜家姑娘的琳雅，又会有什么好名声呢？” 第327章 好的时候真好，坏的时候真坏 杜三夫人听到婆婆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面露尴尬地讪讪笑笑，“母亲，以前您也不能怪我。 琳琅脾气那么坏，如果她针对我，我也不当回事，毕竟我是长辈。可是她针对的是我的女儿，那就是动我的眼珠子。 琳雅那么好，我绝不允许有人害我的女儿。不过母亲您也放心，只要杜琳琅不胡来，我们自然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之前我也警告二房，现在我也跟你说了。什么道理你们都懂，如果你们还明知故犯，自打嘴巴，抹黑我们杜家的脸面，我绝不轻饶。” 杜三夫人连忙应是，“母亲，我们记下了！” 儿媳妇离开之后，杜老夫人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两个儿媳妇，没有一个像她。现在二儿媳妇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好自己院子里的事情，管好孩子，就连丈夫是否回府也不管。 她知道，这是二儿媳妇失望透顶，不再奢望。 事实上夫妻失和，是杜二老爷不争气，而且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造成的。 可杜老夫人哪里舍得责备自己的儿子？她总觉得二儿媳妇手段少，没有把持住自己的丈夫。 杜老夫人又嫌弃三儿媳妇表面清高，内里却斤斤计较，而且还不顾大局。 想到这，杜老夫人十分疲惫地叹息一声，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身边的刘嬷嬷，是杜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见老夫人如此小声劝说：“老夫人，你也别着急。 现在整个杜家后宅犹如铁桶一般掌控在您的手里，就算是一只蚊子进来也得闭嘴。您千万别因为那些外面的阿猫阿狗杞人忧天，你自己的身体熬坏了，那可得不偿失。” 杜老夫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我能从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姑娘走到现在一品诰命的位置，那可从来都不是吵吵闹闹就能得来的。” “老夫人说的是，您是有福之人，长命百岁，而且二老爷三老爷孝顺，孙子孙女一个比一个长得好，这都随了您啊！”刘嬷嬷恭维，说的好话，听在杜老夫人的耳朵里，非常舒坦。 其实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这杜家的子孙，大多像杜老太爷，即使女孩也是，挑了杜老太爷的大眼，高鼻梁，轮廓分明，男子英俊，女子明艳。 反观这杜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只能算是清秀。当时杜家和蔡家说亲的时候，就是想从小门小户挑选本分老实的姑娘，不能威胁杜大老爷杜擎的地位。 这杜老夫人当时是挺本分，但被比较，被繁华富贵迷了眼之后，就失去了原来的初心。 杜老夫人笑了笑，颇为得意，“那是自然，等着瞧吧，这个杜家只要有我，谁都别想越过我。” 刘嬷嬷立即恭维拍马屁，笑得谄媚，“老夫人，您啊就是咱们杜家的定海神针，老太爷在外，能够平步青云，都是您在家里管得好，不让老太爷操心。 常言说得好，家有贤妻夫祸少，这话一点不假。咱们杜家就是这样，老夫人，您可得长命百岁，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跟着过好日子。” 在刘嬷嬷和身边的丫鬟一片恭维声中，杜老夫人飘飘然。 正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杜二夫人的院子。 杜二夫人虽然不管家，但以前毕竟管理杜家后宅十几年，手底下还有几个人。现在手里有银子，让人打探消息，轻而易举。 杜二夫人听到丫鬟的汇报之后，释然微笑，总算是放心了。 杜琳琅从庄子上回来，来给母亲请安，看到母亲心情大好，颇为好奇问：“娘，今天家里有喜事儿啊？” 杜二夫人点头，笑着回答：“是啊，你祖父今日去蔡家，回来之后就去了正院。你祖父和蔡家舅爷爷已经达成一致，答应青雪和青山的要求。相信过不久之后，青雪和青山和你杜姨就能来杜家。到时候，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了。” 杜琳琅欣喜，“说的是呢，我也有个能说话的妹妹了。只是娘，你就不怕祖母生气吗？” 杜二夫人翻个白眼，嗤笑一声，“妯娌之间，还不能说话了？再说了，我跟你三婶八字不合，一见到她，我就想挤兑她。 你爹昨天没回来，今天早上给你祖母请安，她又说我。她做娘的，都管不住儿子，我能管住？我要是能管住，还能过这十几年的憋屈日子？ 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不稀罕杜家的家财。到时候，咱们就按照规矩分，也不奢望从婆婆那边得到更多。好好经营咱们的铺子，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杜二夫人着实有些生气，这个婆婆好的时候，也很好，坏的时候，也很坏。 她丈夫就是坨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不能想，一想她就生气。 杜琳琅讪讪笑笑，那是她亲爹，她不好说，“娘，您也别生气。终归这是个好消息，稍后我让人给青雪妹妹送过去，让她稍安勿躁。 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作坊再过半个月就能全部建好。铺子也正在装修，差不多二十天，等到东西生产出来，正好可以开业。” 杜二夫人也欣喜若狂，玉容阁的东西是真的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只要东西好，价格贵，照样有人买。到时候，生意一定大好。 “一个月之后再开业吧，一方面，咱们可以多准备一些货物，另外一方面，你哥哥秋闱，全家都盯着呢，咱们也不能放松。”杜二夫人提醒，丈夫已经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指望儿子将来考上功名，在仕途上有所进步。 杜琳琅想了想，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对，哥哥仕途顺利，将来也能给我撑腰。” 当杜青雪得到杜琳琅派来的丫鬟青梅传过来的口信之时，并没有吃惊，赏赐青梅二两银子，告诉杜琳琅好好经营店铺。 她不想跟杜琳琅太过亲密，万一以后跟杜老夫人对上，有杜琳琅求情之下，可能她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理那些事情。 蔡祭酒的身体，越发见好。 杨诚的身体，经过半个月的治疗之后，康复了，但还要注意，严格按照医嘱，才能彻底康复。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封城了，孩子停学了，孩子刚上一星期幼儿园，就居家隔离。带孩子，今天的两更，我再晚点更新，抱歉了。 第328章 根本看不上 杨夫人欣喜若狂，当即给了诊费和药费，甚至还送了一份厚重的谢礼，再一次感慨阳明观的医术并不是浪得虚名。 杨夫人很欣赏杜青雪的医术，同时也意识到杜青雪的脾气刚硬，而且杨恒在杜青雪面前，总是被杜青雪的气场压制。 杨夫人左右为难，一时间不能下决定，只得以后再说。毕竟杜家还没把杜青雪认回来，其他的都是空谈。 陆老爷子经过十天治疗，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路，精神好了一些。 陆行十分震惊，“祖父，您这是大好了？” 陆老爷子现在不用别人搀扶，就已经能下床走动，虽然很慢，但脚步还算稳当，“是啊，以前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经过治疗之后，明显感觉身体好一些了。” 陆行喜出望外，面露激动，“祖父，真好，孙儿期盼祖父能够长命百岁。” 陆老爷子面露慈祥，大儿子在外为官，大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留在京城。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不太好，他要是没了，境遇会更差。 就算为了子孙，他也要多活几年。 “长命百岁是不行啊，但看着你考中功名，当官，还是可以的。”陆老爷子笑笑，“还有几天就秋闱了，你赶紧去看书吧。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争取这次考上举人，明年春闱考中进士。我们陆家后继有人，我就不担心了。” 陆行之前一直担心祖父的身体，现在听到祖父的话之后，连忙应下，“是，祖父，我这就去看书，争取考好一点的名次。” 陆行现在一心考功名，即使心里有点旖旎的念想，但他深刻知道。如果考不上功名，不能为官，他所奢望的一切，都遥不可及。 陆行能够放下私念，可陆夫人却没有。 身边的婆子打听回来的消息，让陆夫人非常震惊，杜青雪看诊的几个病患，现在都陆陆续续康复。 她家公公的好转，她更加清楚。 前段时间，公爹的病情严重，已经病入膏肓，她已经在悄悄准备后事，但心里不停祈祷，最起码等到儿子考中举人之后再咽气，免得耽搁儿子科举。 两千两的诊费，当有抓药的费用，陆陆续续又花了量三百两银子。虽然很贵，但花得值。 陆夫人心里窃喜的同时，也有点想法，“嬷嬷，这杜青雪是杜家流落在外的庶女，能纳进来给行儿做妾吗？” 这杜青雪那么能赚钱，要是能成为陆家人就好了。 袁嬷嬷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那杜家老夫人说了，杜家的庶女，也不会做人妾室。虽然这杜青雪没有被认回杜家，但那可是杜家大房杜擎的亲生女儿，给少爷做妾，不妥当。” 陆夫人挺为难，叹息一声，“是啊，可是让我儿子娶一个庶女，我又不甘心。真令人左右为难。” 家里并不充裕，甚至每况愈下，她给儿子找媳妇，不仅要家世好，还要有大笔的嫁妆。 这杜青雪生于乡野，估计没多少嫁妆，但耐不住这杜青雪能赚钱，以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 陆夫人为难了。 可是她不想想，人家杜青雪能不能看上她儿子？ 总之，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大。总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好，岂不知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京城很大，但也不大。 蔡祭酒和陆老爷子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很快就有人得知他们病情好转。 家里有病患的，有老人的，在确定是事实之后，纷纷给杜青雪下帖子，邀请杜青雪上门看病。 杜青雪直接在门口让人立个牌子，上门写了诊费一千两银子，药费另算。 有的人病急乱投医，而且也有银子，愿意出钱，小石头登记下来看诊的定金，然后确定上门看诊的时间。 有的人觉得贵，有的不信任杜青雪，故而另选其他大夫。 经过刷选过后，名单上有十几个病患。 小石头把银票整整齐齐地放在盒子里，小声问：“师姐，咱们收这么多银子，会不会影响咱们阳明观的名声啊？” 杜青雪摇头，给小石头解释，“这是咱们师门的规矩，既然出来看诊，就是一千两银子。 每年的腊月和正月，专门去阳明观求医，可以少收。这也是阳明观的规矩，这么多年传下来，证明有可取之处。 再者，如果我们不筛选，谁都给看，忙不过来。另外，如果收一部分人的高诊费，不收另一部分的人的诊费，岂不是又会引起乱七八糟的矛盾？” 小石头点头，“师姐说得对，咱们治病救人的同时，还要给我们阳明观扬名。咱们收了高诊费，咱们的医术对得起这样的诊费，跟当地的医馆也不冲突，否则咱们得罪当地的医馆。” 杜青雪点头，“对，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早些休息吧，明日咱们一天要走访四个病患，一定很辛苦。” 小石头应下，“是，师姐！对了，师姐，这么多银子，咱们都拿回师门吗？” 杜青雪回答：“其中的三成归我，一成给你，两成给阳明卫，剩下的四成，全部给阳明观。” 小石头看着盒子里将近两万两银子，眼露欣喜，“师姐，真好，我能分到将近两千两银子，我就是生七八个孩子，也能养得起。” 杜青雪讶然失笑，对这个师弟对渴望建立家庭的执着，颇为震惊，但也很认可，“当然可以，小石头这么厉害。” 小石头的制药，进步神速，是个可造之材。 小石头挠挠头，脸上微红，“我挣钱是为了将来能够娶妻生子，药术有成。师姐，你赚这么多银子，你准备如何？” 杜青雪想到不久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回答：“我准备花钱在京城买一个好宅子，将来我娘和弟弟回到京城，可以先住在这里。等到一切礼数完毕之后，可能要陪着青山住在杜家。” 小石头不解，面露疑惑，“师姐，为了青山哥，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杜青雪浅笑，眉眼温和，“他是我弟弟，我自然要为他做最好的打算。我们的出生，选择不了，但我只能想办法让青山和娘亲能够过得体面，顺遂一点。” 小石头眼含羡慕，“有你这样的姐姐，真幸运。” “对，有我这样的姐姐的确很好，你是我师弟，有我这样的师姐，你也很幸运。”杜青雪摸摸小石头的脑袋，这也是个缺爱的孩子，所以内心渴望。 第329章 她无理取闹，但她不承认 小石头笑了，眼睛里多了几分水光，“谢谢师姐。” 师姐把他从深渊里拉上来，还教他很多。一路上，对他也颇为照顾。 有师姐真好！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之后，杜青雪按照路线，准备去病患家，依次看诊。 出行有两辆马车，杜青雪和小石头在前面一辆，后面是阳明卫，男女各两人，随身保护杜青雪和小石头。 因为提前约好时间，杜青雪和小石头到来之后，立即被带到房间，给病患诊脉，针灸，开药方，买药，小石头教丫鬟下人熬药。 上午两家病患走完，谢绝病患家属的挽留，在外专门点了一桌饭菜，一行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连续三天，走访完所有的病患，给他们建立完整的脉案，记录病情，以及详细的治疗经过。 陆陆续续又接了十几个病患，杜青雪就停止接收病患，专心治疗这三十位病患。 等到这些人的病情稳定下来，需要一个月时间。原定计划重阳节回去，需要推迟了。 “师姐，马上中秋节了，咱们该如何过中秋节？”小石头这几天跟杜青雪一起忙碌，难得清闲，就想到了中秋节。 去年那么多人在一起过，今年却他和师姐在外面，十分想念杜家村，阳明观。 杜青雪笑笑，“出去吃，还是在家里自己做一桌？” 小石头想了想，举手回答：“师姐，咱们自己在家做吧，虽然很累，但我们一起做月饼，也很开心。咱们能在家里吃月饼，赏月，拜月。” 杜青雪又问了阳明卫，大家都觉得在家里自己做比较要氛围。外面的饭菜虽然精致，但不如在自家的院子里随意。 既然大家都如此决定，杜青雪欣然答应。 杜青雪挎着篮子，带着小石头，一起去购买过节要用的东西。即使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她也十分重视节日。 杜青雪刚出门，就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并没有在意。 可在杜青雪刚要拐弯，去附近的集市购买东西的之时，马车紧跟其后。 阳明卫严阵以待，小石头小声问：“师姐，那辆马车一直跟着咱们，要问问是谁?什么事情吗？” 杜青雪摇头，“不用，藏头露尾之辈，不用多理。” 刚说完，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熟悉的面庞，一如以往的刁蛮任性。只是这时候的徐丽娘已经梳着妇人发髻，证明已经成亲了。 “你才藏头露尾。”徐丽娘反驳，从马车上下来，一把甩开丫鬟的搀扶，走到杜青雪的面前。 杜青雪讶然，“原来是徐······现在不能称呼你为徐姑娘，对了，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 徐丽娘跟着夫君从外地回到京城，一起过中秋节，可在得知杜青雪也来了京城之后，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不用你称呼，我们又不是朋友。”徐丽娘没好气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嫁人？” 边上的丫鬟和嬷嬷吓得面色苍白，赶紧拉着徐丽娘往回走。 这话要是传到姑爷的耳朵里，估计这小夫妻又要吵架了。 杜青雪嗤笑，原本以为这徐丽娘成亲了，会长进一些，就这样的性情，嫁到别人家，也是祸害别人。 “我又不是你爹娘，你嫁不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杜青雪反驳，眼神里的嘲讽，溢于言表，“走，小石头，咱们继续买东西。” “杜青雪，你死心吧，你永远不可能······”徐丽娘被杜青雪的讥讽刺激得口不择言，只是她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边上的嬷嬷捂住了。 这个嬷嬷是徐夫人特地安排的，以防女儿乱说话，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大小姐还能再蠢点吗？ 已经出嫁了，编排杜姑娘和表少爷萧郁，能有什么好处？ 看着徐丽娘被丫鬟和婆子捂住嘴巴，一起抬到马车上，杜青雪颇为震惊，都混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收敛，可见在婆家那边也是个搅家精。 徐丽娘凶凶地来，又囧囧地被拖走了。 小石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师姐，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喜欢萧公子，直接上啊，不管不顾的，也不留遗憾。 现在倒好，明明嫁人了，还心心念念别的男人，跟个疯子一样。不仅连累身边的人，也给别人带来麻烦，真够讨厌的。” 杜青雪感慨说：“大户人家的姑娘，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部分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好，但有的人并不觉得好，得不到想要的，总是意难平。咱们以后还是离这种可怜又可悲的女人远一点。” “是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不假。”小石头附和，“人总要根据外界的情况，改变自身，而不是等着周围的人和事情改变，去适应人。很显然这个徐丽娘不懂，这辈子注定是个悲剧。” “那跟咱们没关系，走吧。”杜青雪催促，对徐丽娘半点没有同情，因为一个执着和执拗都分不清的人，指望她能够想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急匆匆赶过来的萧郁，看到杜青雪并没有受到影响，追了上来，“失礼了，青雪。” 杜青雪转头，看到了面色有点红，气息微喘的萧郁，客气疏离，翻个大白眼，“你没有失礼，不用跟我道歉。” 口是心非，她生气了。 她不气徐丽娘那个执拗的疯女人，但她气萧郁，长得那么好干嘛，那么多桃花债！ 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但她不承认。 她杜青雪也是有傲娇的资本，傲娇的理由。 萧郁低头浅笑，“不管如何，是因为我才让你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别生气了，我中午请客。” 杜青雪不说话，径直往前走。 小石头见状，按照他的经验，摇头晃脑，“萧公子，我家师姐今天要买东西，不约。” “小石头，快点，再磨蹭，让你吃锅底灰。”杜青雪没回头，不停催促小石头。 萧郁有句话说对了，都是因为他，徐丽娘才会在见到她之后，就乱喊乱叫，跟个疯子一样。 第330章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听不出来吗？ 萧郁无奈笑笑，这还是第一次杜青雪在他面前生气，追了上去，“不生气了，我查到一个消息，或许你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杜青雪继续没回头，继续往前走，但脚步却比之前慢了几分。 用行动演绎“口是心非”！ 萧郁见状，笑了笑，追了上去，用杜青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大林寺！” 杜青雪听到这话，立即收回迈出去的右脚，态度转变很快，眉开眼笑，语气也颇为温和，“萧公子，今日天气正好，不如一起走一段？” 小石头耳朵尖，也听到了。 他看到师姐变脸速度这么快，也颇为诧异，师姐应该更加矜持一些。 不过，他也很好奇大林寺的事情，那个神秘的人，到底是静慧师太，还是慧静大师？ 萧郁讶然，这杜青雪可比以前活泼多了，低头浅笑，“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大林寺的一个叫慧静的大师，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为陛下钦点的国师，住在宫里。” “国师？”杜青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这个人可真有本事，他做了什么，让皇帝对他如此抬举？” 萧郁自从得知陛下给他下毒，他就一直关注陛下的行踪。在三个月之前，皇帝的身体刚好一点，就微服出巡，偶遇慧静大师。 那时候皇帝的身体不好，又病发了，是慧静大师出手，救了他，之后就一直吃慧静大师的药，现在身体比以前更好，并且开始上朝了。 慧静大师又预言黄河决堤的位置，更让大周皇帝深信不疑，经常宣慧静大师进宫讲道。 萧郁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杜青雪。 杜青雪面色凝重，仔细斟酌。 凌安府，科举舞弊，牵扯到外戚。 凌安府，静慧师太，救了跟他有过节的于青和。 黄河决堤，慧静大师预测到，并且应验了。 可是杜青雪和萧郁都知道黄河决堤有人为破坏的痕迹，那慧静大师的预测，就是个笑话。一定是他派人，或者跟他同伙的人破坏黄河河堤。 慧静大师，就是静慧师太。 串在一起之后，杜青雪觉得那张网越来越复杂，但同时也越来越清晰。 “萧公子，你能告知我那个慧静大师，到底是男是女？”杜青雪并没有问太复杂的问题，她非常疑惑。 萧郁听到这话，面露尴尬，大臣进不了后宫，但那个慧静大师明明是男人，却可以进入后宫。 他私下里调查，原来这个慧静大师是个天阉，而且还是双性。是女人，也是男人，也可以说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见萧郁尴尬，杜青雪诧异，“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可是我好奇，困惑我很久了。” 萧郁摇头，眼神也颇为飘忽，“不难，因为慧静大师，不男不女，双性，但又天阉。不过他擅辩，而且做了几件事情，让陛下觉得他佛法高深，故而封为国师。” 杜青雪哭笑不得，“你说的那几件事情，是不是从地里无缘无故长出来一尊佛像吗？是不是佛像从水里冒出来，在水面维持半个时辰？” 萧郁回答：“这是最近流传出来的，你能查到，也不稀奇。不过，我知道土里冒出来佛像这个是假的。我派的人在石像下面的坑里，发现有黄豆皮，所以我猜测佛像应该是事先埋在土里，下面放了黄豆，浇了水，黄豆发芽膨胀，就把上面的佛像顶起来了。” 杜青雪竖起大拇指，点头，“对，就是这样，小把戏。不仅糊弄了那么多的老百姓，居然连皇帝也被糊弄了。” 萧郁笑笑，“只是我没弄明白河里的佛像为何能够在水里屹立不倒，还能维持维持半个时辰？” 杜青雪反问：“确定水里没有东西顶着吗？” 萧郁摇头，“没有，我亲眼看到的，我还让人下去看看，那个佛像就漂在水上，下沉半尺。” 小石头想了想，说：“师姐，我觉得应该是佛像的材质问题，那应该不是石头。” 杜青雪转头看向萧郁，“那你们有没有让人摸一摸那石像的材质？你确定是石头或者比石头更重的材料吗？” 萧郁面色凝重回答：“是的，我亲自摸了，那不是石头的，但比石头还重的材质，铜制的，外面镀金。” 杜青雪还是不信，不符合常理。 虽然她相信世上有鬼，但鬼根本对人没有任何伤害，更不能兴风作浪。她也没见到神，或许这个世上有神佛力量，但这个慧静大师绝对不是神佛。 杜青雪皱眉，想了想问：“你是在水里摸到佛像的吗？这个水里的佛像从水里搬到陆地上，都在你的目光之下，没有离开你的视线吗？” 萧郁微微一怔，回忆那天的情况。 这时候萧大想起来了，补充说明，“少爷，我们并没有在水里摸铜像。我要去亲自验证，把那个慧静大师拦住了，是大林寺的那些和尚抬上来的。他们上岸的地方，也不是咱们所在位置，而是有大石头遮挡，并不完全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杜青雪眼睛一亮，“在哪？带我去看看。” 萧大回答：“其实在事后，我要去检查那些遮挡视线的大石头是否有机关，但被大林寺的那些和尚阻拦，属下不能靠近。” 杜青雪笑笑，心里了然，这里绝对有问题，“萧公子，我要买东西了。虽说明日中秋，但今日的月光也挺好。我准备去出现大林寺神迹的地方看看，在此别过。”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继续往前走，把明天需要的东西买好，准备好。 看着杜青雪离开，萧大小声问：“少爷，杜姑娘这是约你今天晚上一起去大林寺神迹出现的地方看看吗？” 萧郁瞥了一眼萧大，“多嘴！”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听不出来吗？ 看着少爷道貌巍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萧大颇为不满。 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在买东西的时候，小石头忍不住问：“师姐，你要去查探佛像神迹出现的地方吗？” “对！”杜青雪点头，付了银子，把买来的各种材料放在篮子里。 小石头面露兴奋，“师姐，我跟你去。” “不用！”杜青雪想也不想拒绝，大晚上的，带个孩子，耽误事儿。她的武功虽然比不上阳明卫，但比小石头高很多。 第331章 院子被包围 小石头翻白眼，嘟囔，颇为不满，“师姐，你就是想跟萧郁约会，嫌我碍事儿！” 杜青雪伸手弹了师弟一个脑瓜崩，被猜中了心事，颇为懊恼，“就会胡说八道，我要去亲自验证。” “哼！”小石头才不相信，查探是真的，约会也是真的，否则干嘛当着萧郁的面说什么月色正好，正适合查探神迹真相？ 杜青雪不理会小石头的小性子，继续买东西。走在前面的杜青雪，脸上微热，不想被师弟看到囧囧的小脸。 她之所以那么说，有私心，的确想跟萧郁单独说话。 不过，她的私心是为了一片公心，跟萧郁打探更多有关大林寺和慧静和尚的事情。 那个和尚可能是她的仇人，现在成了陛下的座上宾，马上亲封为国师。 事关身价性命，事关阳明观的安危，杜青雪比以前更加谨慎，并不是单纯地想跟萧郁私下里见面。 按照清单，杜青雪把买的东西全部带回去，整整一马车。 杜青雪叫来女性阳明卫，开始准备明日过节做月饼的食材，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明天她会亲自下厨，不仅做月饼，还做一些饭菜，感谢阳明卫一路不辞辛苦保护她。 虽然这是他们的职责，但杜青雪心存感激。 傍晚，杜青雪准备出城。 小石头跟在边上磨磨蹭蹭，“师姐，你就带我去吧，我也会骑马。” 杜青雪摇头，“不行！我有事出去，这里交给你，有事你决定。” 小石头听到这话，哭笑不得，马上到夜晚，家里能有什么事呢？ 看着师姐离开，小石头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这一次，即将发生的事情，出乎小石头的意料。 就在杜清雪走后没多久，他们租住的宅子门前，来了很多人，并且包围了这个宅子。 小石头大吃一惊，刚刚跟着师姐一起出城的有个阳明卫。剩下六人继续守在这里，保护他。 可是到现在小石头都不知道，外面这些人为什么会围着院子？ 难道是苦禅教的人？ 小石头透过门缝，借着月光看着外面的人，身穿铠甲，脑袋上有头发，并不是那些和尚喇嘛。 既然不是苦禅教的人，那这些人又是谁呢？ 难道是那些病患出事了，赖在他们阳明观的头上？ 阳明卫严阵以待，把小石头围在中间，保护小石头。 就在小石头心里忐忑担惊受怕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敢问阳明观杜姑娘，杜少爷可在？” 小石头听到外面人的问话，毫不犹豫回答：“不在！” 师姐本来就不在，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杜少爷。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男子微微一愣，“杜少爷，你们不久前是不是捡到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男婴？” 里面的小石头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外面这个人称呼的杜少爷是他。 小石头心里更是疑惑，他们的确捡到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男婴，可当时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这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小石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为何要围住我们的院子？” 那只是个孩子，他才刚刚来到人世，又不会得罪这些人。 外面的男子听到这话非常激动，上前几步连忙拍门，“我是孩子的父亲，那是我的儿子，他的左脚心有两个黑痣。” 就在刚刚这个男子问话的时候，小石头已经隐隐猜测这可能是河生的家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河生的亲生父亲。 这个人能够说出河生身上隐秘的印记，应该不是作假。 小石头又问：“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门外之人连忙回答：“我是威远侯周煜！还请杜少爷把门打开，让我见见儿子。” 小石头并不认识，面对宅子被包围，他心里忐忑，但并不恐惧。 小石头回答：“现在孩子已经睡了，而且我师姐有事不在家，我也不能擅自让你把孩子带走。你先回去，等明日白天，你再过来。” 门外的威远候周煜，自从孩子丢失之后，殚精竭虑，四处寻找。 终于找到偷走孩子的奶娘，严加审问，才得知孩子被扔掉的地点。 等他找到之后，孩子早就不见了。 附近的渔民，看到有人救了河边的孩子。 凭着这些信息，威远侯虽然不至于像大海捞针，但也费尽心思，找到了杜清雪和小石头，曾经救了一个孩子。 追到京城，马不停蹄，围了过来。 威远侯周煜当然不愿意现在就离开，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 六个阳明卫大声说：“擅闯者死！” 威远侯不是泛泛之辈，当然知道阳明观的威名。 此时阳明卫的警告，让威远侯稍微冷静，“都是误会，我无意与你们争斗，只是想早点见到我的孩子。” 小石头想了想，这个人千里迢迢地过来找孩子，又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着急的心情，他非常理解。 小石头问道：“虽然这可能是威远侯的家事，可既然我捡到了河生，我救了他，我就有资格询问清楚。他为何出现在河边？” 威远侯听到小石头的问话，心里五味杂陈，“我从来没有想到，我那柔弱无骨，温柔多情的表妹，如此恶毒。她居然买通了我妻子身边的奶娘，趁乱偷走了孩子，扔在了河边。孩子没了之后，我迅速审问，拼尽一切寻找我的孩子。” 表妹？ 小石头听到这话，一阵牙疼。小妹这种人，可真令人无语。 徐丽娘是萧郁的表妹，即使嫁了人，也对萧郁念念不忘，还对他师姐胡言乱语，令人讨厌。 小石头呲牙，挠挠头，“你想知道我捡到河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威远侯周煜语气迫切，“想知道。河生，你给他取的名字吗？” 小石头点头应是，“的确是我。当时我正坐在马车上，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去河边寻找。 我看到一个孩子半截身子在河水里，脑袋趴在岸边的泥里，眼睛没睁开，张着嘴巴。他的四肢已经被浸泡得全是褶皱，浸泡在水里的四肢和身上有很多水蛭在吸他的血。 虽然我不想在你面前邀功，但我不得不说，如果不是遇到我和我师姐利用阳明观的医术救他，他绝对活不成了。” 第332章 她相信有鬼，不相信有神仙 威远侯周煜听到小石头的话，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心如刀绞。 他的儿子还那么小，就被歹人扔掉，经受那么多的痛苦。可他这个父亲，却无能为力，不能救他。 “我······”威远侯哽咽，捂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在黑夜里红了眼睛。 小石头听到威远侯的哽咽声，心里叹息。 虽然这个威远侯这个父亲很失职，但他内心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并不是有意而为。 他是孤儿，他知道孩子对父母的渴望。 只要威远侯能够保证河生的安全，小石头还是愿意把河生交给威远侯。 “开门，让侯爷进来。”小石头沉声说，虽然不能让威远侯现在就把孩子抱走，但他心软了，让威远侯进来。 阳明卫打开门，威远侯带着两个侍卫进来，其他人退后。 威远侯搓搓手，眼圈泛红，“杜少爷，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小石头点头，“我不是什么杜少爷，我大名杜青峰，你叫我青峰就好。” 至于小名，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叫。他跟威远侯不熟，没资格叫他小石头。 小石头指了指门口的水盆，“那里有清水，你清洗双手，毕竟你风尘仆仆的，河生身子弱，不能大意。” 威远侯周煜连忙应下，照着小石头的吩咐去做，“好，我洗手。” 洗了手，小石头带着威远侯进来，此时的河生，穿着柔软的小衣服，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子，双手张开，呈大字型，呼呼大睡。 小石头小声说：“他睡着了，你想看他，就悄悄地看，别摸他。现在他还小，身体弱，吃饱喝足，才能身体好。” 高大的威远侯，健硕的身材，犹如小铁塔般，此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比他巴掌大一点的孩子，目不转睛。 小石头轻手轻脚，解开河生脚上的小袜子，“你看看，河生的脚上的确有两个黑痣，应该就是你的儿子。你能找过来，证明你心里有河生。等我师姐回来之后，就让你把孩子带走。” 威远侯看到孩子脚上的痣，更加确定这是他的儿子，点了点头，“多谢，我以后重谢。” 小石头摆手，“别打扰河生睡觉，我们到外间说。我们不要重谢，当初救河生，也是因为那是一条命，就算不是你儿子，我们也会救。” 威远侯周煜心里感动，虽然阳明观不要感谢，但他还是要送，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尊贵无比，“要的，必须重谢。” 小石头见状，也不拦着了，既然对方要重谢，他不要，别人或许还以为他别有所图呢。 不一会儿，里间的河生醒了，照顾河生的夏嬷嬷，赶紧过去。 威远侯周煜，听到孩子哭了，立即站起来，冲了过来，“我儿子怎么了？他是不是难受？” 照顾河生的夏嬷嬷，在高大的威远侯面前，不敢说话，吓得瑟瑟发抖。 小石头见状，赶紧提醒，“侯爷，你别紧张。河生哭，不是因为他不开心，不高兴，而是他现在只能通过哭跟大人交流。比如现在，应该好好睡觉。可是他哭了，那不是拉了，就是尿了，或者饿了。” “是，是，侯爷，河生少爷估计是拉了，奴婢收拾一下，还请后退。”那个婆子吓得结结巴巴，但这些是她的活，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上。 威远侯周煜听到这话，面露尴尬，讪讪笑笑，“不知道为何，我一听到河生哭，我心里就难受，犹如被刀割一般。” 小石头笑了，“因为你们父子连心，你儿子生下来就遭逢大难，你心里愧疚。你把河生带回去之后，要疼爱河生，但更要管教他。不能因为一味的愧疚，就对他宠溺放纵，那会害了他······” 小石头年纪虽小，但他从小受尽磨难，了解人情世故。既然河生注定要被带走，他希望河生能在父母的陪伴下、教导下，长大成人。 夏嬷嬷清洗干净河生拉的臭臭，重新换上尿布和衣服，阳灵端着一碗牛乳，河生吃饱喝足，继续呼呼大睡。 威远侯看着儿子能吃能睡，而且刚才哭声洪亮，知道这孩子在阳明观这一对师姐弟的治疗下，才恢复健康。 威远侯周煜仔细询问儿子的一切，小石头也不厌其烦，跟威远侯讲河生的一切。 与此同时，杜青雪带着阳明卫在关城门之前出城，在城门外跟萧郁会合。 萧郁看着一身男装的杜青雪，英姿飒爽，眉目如画，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 杜青雪骑马来到萧郁面前，挥了挥手，“现在还不起程吗？” 萧郁笑笑，“现在就走，为何在晚上？白天，不是可以看得更加清楚吗？” 杜青雪一边骑马，一边解释，“白天是可以看得很清楚，但可能会引人注目，毕竟出现神迹的地方，距离大林寺不远，去上香的百姓很多，所以咱们要低调。” 萧郁点头，“原来如此。” 杜青雪在前，萧郁在后，策马奔腾，你追我赶。 夕阳的晚风有点凉，但此时萧郁心里很暖。 一路上，杜青雪并没有跟萧郁说话，她在思索大林寺的慧静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黑之后，月光明朗，也能看清路，并不影响骑马赶路。 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到了神迹出现的地方，这条河是京城最大的一条河，甚至连同护城河。 杜青雪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河边，“这里应该就是那日出现神迹的地方吧？” 萧郁下马，仔细观察，点头回答：“这里的确是那日出现神迹的地方。” 杜青雪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河里扔去，“噗通”一声，石头入水，沉了下去，“多简单的道理，石头都能沉下去，比石头还重的铜像，怎么可能浮在水面上？明显是有人弄虚作假，只是手段比较高明。” 萧郁摇头，皱了皱眉，“的确，我也不相信世上有神！” 尽管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说的事情，但他仍旧不相信有鬼神。 杜青雪点头，曾经她做过鬼，她相信，没见过的，她不信，“我相信世上有鬼，但我不相信世上有神仙。” 第333章 英年早逝，是巧合，还是别有真相？ 就在这时候，萧大连连忙说：“少爷，那天挡住咱们视线的一大堆山石不见了。” “啊？”杜青雪和萧郁相视一看，赶紧走过来，四处查看，之前大石堆果真不见了，成为平地。 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问题。”杜青雪语气肯定，表情凝重。 “有问题。”萧郁也同时说道，跟杜青雪异口同声，他看向杜青雪，“青雪，说说你的猜测。” 杜青雪冷笑，语气无比肯定，“毁尸灭迹，如果那些石头还在，我检查过后，确定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作假，我或许就相信所谓的神迹。可石头不见了，明显是为了掩饰真相。 我怀疑河里的佛像是很轻的材质做的，然后在抬上来之后，经过那块大石头，大石头里有机关，里面放着事先准备好的鎏金铜像，换了质地轻的假佛像。” 萧郁点头，“我也认为如此。” 萧大懊恼，“那天属下被拦住之后，就没有追根问底，我应该当天晚上就过来调查。” 萧郁冷声说：“即使你那天晚上过来，估计也查不到真相，不出意外，这些石头应该就在当天被弄走了，根本就查不到。 之后你又被安排出去处理其他事情，无暇他顾，而且那时候咱们也没觉得有多重要。可现在发现大林寺跟青雪有关系，是否跟阳明观有关联，还需要调查。” 杜青雪斟酌片刻，看向萧郁，“萧大人，现在有个最坏的假设，慧静大师就是苦禅教的人，他的阴谋手段，在阳明观的应对之下，无法得逞。 渭阳城，苦禅教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只能另外寻找办法，故弄玄虚，从所谓的神迹下手，迷惑皇帝，利用官府的力量对付阳明观。 他们对付我，只是顺带的，毕竟我破坏了苦禅教的计划，而且我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弄死我，就相当于重创阳明观。” 萧郁面色凝重，“既然已经成为国师，那影响的绝对不仅仅是阳明观，还有朝政。或许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对付阳明观只是顺带的。” 杜青雪一愣，微微出神，“萧大人，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在宫里有人吗？能打探到消息吗？” 萧郁苦笑，“我的确在宫中安插人了，但也不是事事都能查到。既然现在这个国师有大问题，我会专门派人盯着。” 杜青雪点头，“好，我们得到情报，可以互通有无吗？” 萧郁浅笑，声音温润，“我任何东西都愿意跟你分享，更别说有共同敌人的信息，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青雪听到这话，脸上微热，“既然萧大人如此待我，那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天虽然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但消失的石头，就是最大的证据。”萧郁回答，“月色正好，但这里的风很大，还是早些回去吧。” 杜青雪点头，“好！” 杜青雪刚要策马奔腾，萧郁出声询问：“蔡祭酒现在身体大好，你和你娘以及弟弟的事情，应该很顺利吧？” 杜青雪点头，“舅爷爷现在身体逐渐恢复，好好调养，还有十几年的寿数。杜老太爷已经去了蔡家，舅爷爷已经跟他说了，并且杜老太爷也表明，接受我们的要求。” 萧郁侧头，一直看向杜青雪，“我没想到你居然是我心中最敬佩的英雄之女。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面善，总会不自觉地关注你。后来你的医术更让我大吃一惊，对你更加好奇。” 杜青雪发现萧郁话很多，“呵呵，世事无常，我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身份。” 当杜青雪说完这话，突然愣住了。 她想起在做鬼的乱坟岗上，弟弟带着萧郁和吴承泽一起过来，重新安葬她的尸骨。 难道在她和弟弟被卖身为奴之后，弟弟被认回杜家，并且跟萧郁和吴承泽成为好友？ 一定是这样，否则杜青雪无法解释重生前看到的那一幕。 见杜青雪愣神，萧郁好奇，“青雪，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们并不认识，你在得知我和弟弟是杜擎的子嗣，你会善待我和弟弟吗？”杜青雪问，侧头看向萧郁。 萧郁轻笑，“当然，曾经我很调皮，在五岁的时候，从家里偷偷跑出去，差点被撞死，是你父亲徒手控制发疯的马，我才免于被马踩死的下场。 那时候，他就是我心里的英雄，是最厉害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为了保住边关的百姓和城驰，他几经生死，带领边关将士，一次次打退那些侵犯大周的邻国。 长大后，我成了他，以保卫百姓和边关和大周的百姓为己任，但没想到换来的是来自朝廷的下毒，置我于死地。” 下毒？ 死？ 杜青雪灵机一动，萧郁在功成名就，大权在握，名满天下之后，被下毒，那她的亲生父亲呢？ 英年早逝，真的只是巧合吗？ 杜青雪记得娘亲曾经跟她说起父亲杜擎之时，父亲在上战场之前，特意交代她，如果他死了，让她一定要离开杜家。 好像父亲知道自己会死一样。 想到这，杜青雪心中大骇，连忙问萧郁，“萧大人，你查到陛下派人给你下毒，那先帝会不会给我父亲下毒呢？我爹那么厉害，为何在明明打了胜仗之后没了性命呢？” 萧郁大骇，“你怀疑你爹的死，也是皇家所为？” 杜青雪点头，她觉得这个猜测有可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周边的蛮夷都被打残了，能够安分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此时再留着手握大权，在军中有绝对权威的统领大将军，或许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军队交给名声不太大，能力也不大，但忠心的人，皇帝岂不是更放心了？” 萧郁震惊，“以己推人，我觉得有可能，皇室都是冷血无情的人。” 萧大从小跟着少爷对大周的将军如数家珍，连忙说:“少爷，从大周立国一百五十年，在军中有绝对统帅地位的将军英年早逝的人足有九个，上了年纪的老将军，几乎全部战死沙场，没有几个能善终。反倒是那些名声不显，威望不高，能力不强的副将最后掌权，备受皇帝信任，活得久。”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稍晚更新，抱歉。继续求票，有错别字，就点出来，我去后台修改。 第334章 你不会是想开棺验尸吧？ 这时候，萧郁和杜青雪仿佛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杜青雪勒马停下，萧郁也紧跟其后停下，“萧大人，我想做一件大事，可能惊世骇俗，但我觉得很有必要。” 萧郁挑眉，反问：“你不会是想开棺验尸吧？很多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还能验出来吗？” 萧大声音陡然拔高，不敢置信，“开棺验尸，会不会打扰那些将军们安息啊？” 杜青雪讪讪笑笑，没想到萧郁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闲话少叙，现在她既然想到了，如果不做，她心里就一直惦记。 “对，我就是想开棺验尸。”杜青雪语气坚决，表情冷峻，以此证明，她非常认真，而不是信口开河，“先从最近的开始，就我亲生父亲杜擎吧！之后，再验在我爹之前不得好死的统领大将军。” 萧郁想了想，杜青雪的想法虽然惊世骇俗，但的确有道理，为何大周立国之后，那些威望高的大将军最后都不得善终？ 虽然最后战死沙场，留下美名，但人死了，犹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 他也觉得很刻意，想验证。 “好，我赞成。”萧郁回答，如果能够找到真相，那些大将军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萧大目瞪口呆，颇为着急，连忙阻拦，“少爷，咱们这样做，会不会遭受报应啊？毕竟打扰这些先人清净，太不应该了。” 杜青雪笑笑，劝说一脸震惊的萧大，“其实让那些大将军不明不白地死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我和萧公子只是想找个真相，如果查到了，对死去的大将军们，也能有个交代。如果没有，就当是我们冒犯了。到时候我们多烧纸钱，做法事，点长明灯，赔礼道歉。” 萧大一愣，还可以这样吗？ 萧郁觉得可行，就直接问：“青雪，离我们最近去世的大将军，是你的父亲杜擎，上一个是我的父亲萧彻，再上一个是老威远侯周通，再往上是我的祖父镇国公萧衍。这是近五十年里最有威名但不得善终的统领大军将。” “少爷，真的要打扰老太爷的安息吗？”萧大急了，少爷一遇到杜青雪，就特别疯狂，什么事情都敢做。 萧郁点头，表情严肃，态度坚决，“我觉得有必要。如果我父亲祖父泉下有知，也会支持我寻找真相。” 杜青雪深以为然，“那咱们就先验这四个。先检验我爹和你家的父亲和祖父，如果都有问题，咱们再验威远侯的父亲。” 萧郁应下，“好。” 萧大见少爷和杜青雪已经商量好，根本不顾他的阻拦，情绪激动，“少爷，你真的跟着杜姑娘胡闹吗？那可是萧家的先祖，贸然开棺验尸，万一坏了萧家祖坟的风水，影响深远，子孙后代也别想安稳。” 萧郁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萧大，你或许不相信父亲和祖父可能会被下毒。他们在战场上智勇无双，屡战屡胜，成为大周的中流砥柱。 可是他们的死亡，都很突然。我祖母和我母亲都没有见到祖父和父亲的最后一面，只是从别人的转述中得知。 如果祖父和父亲在世，他们也会理解我的想法。如果不是遇到杜姑娘，或许我也会不明不白死去。” 萧大想到他们当初去凌安府青山县的时候，的确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 没想到阳明观的医术这么好，不仅发现少爷身体里的隐藏的毒，而且还治好了。 见少爷坚持，萧大拦不住，叹息一声，“哎，少爷，既然你态度坚决，那就做吧，否则你会一直惦记。实在不行，到时候多找几个大师，给老爷和老太爷做法事。” 萧郁不置可否，“好！” 杜青雪见萧郁答应了，约好时间，“最近天气很好，而且月亮星稀，的确适合晚上做点不可告人的事情。明日是中秋节，好好陪家人过节。后天晚上，咱们就去杜家的祖坟。” 萧大反问：“杜姑娘，杜家的祖坟，在青山县啊，难道你准备回青山县开棺验尸，然后再赶回来？” 杜青雪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来这个关键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萧郁，“本来我还想做个表率，先从我亲爹的尸骨下手，可现在貌似时间来不及！” 萧郁表情冷峻，并不怀疑杜青雪的初心，他比杜青雪更想知道真相，“那后日就去我萧家的祖坟看看。” 萧大小声嘀咕，“就知道会这样。” 杜青雪见萧大有点不乐意，笑着解释，“等处理完这件事情和杜家的事情，我要先回一趟青山县，到时候我也绝对不食言。 你不相信，到时候你也跟着我一起回去，我亲自开了我亲爹的棺椁。我想查查我爹的真实死因。” 萧大见杜青雪说得坦然，而且直率，顿时觉得自己小肚鸡肠。 如果这是真的，他们算是发现了大周皇室最大的秘密。 “一言为定。”萧大点头，到时候他要跟过去亲自验证。 萧郁听到这话，颇为遗憾，可能他到时候没时间跟杜青雪一起回青山县。 商量好之后，他们快马加鞭回城。 虽然城门已经关闭，马进不了城，但这难不倒萧郁和杜青雪。 用轻功，翻过城墙，悄然进城。 皇城寂静，偶尔能看到来回巡逻的士兵。 杜青雪身形轻巧，即使跟在萧郁的身后，也没有被落下。 可就在他们靠近租住的院落之时，萧郁突然拉住杜青雪，“青雪，等一下，你们的院子被官兵包围了。” “啊？”杜青雪傻眼了，不明所以，“难道那个妖孽国师动手了？他也太迅速了吧？” 萧郁眉头紧皱，对于突然出现的官兵，也不了解，“稍等片刻，萧大，你去查查，那些官兵是谁。” “是，少爷。”萧大严阵以待，不敢大意。 杜青雪对身后的阳明卫说：“你们用阳明卫的暗号，联系院子里的阳明卫。” “是，少主！”阳金应下，悄然离开。 萧郁看到阳金的身手，居然不在萧大之下，甚至更胜一筹，更加震惊，“阳明观果然底蕴深厚，居然有如此好身手，而且不止一个，是很多个。” 杜青雪听到这话，颇为得意，那是自然。 阳明谷里，这样的好身手，还有上千呢！ 只是这些人的寿命不长，杜青雪直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时间寻找解毒之法。 第335章 天底下的表妹，都觊觎自己的表哥吗？ 不过最近歪打正着，她从于青和的血液里得到一点线索，但也仅仅是一个方向，距离研究出来解药，远着呢！ 为了阳明卫的一片赤诚之心，杜青雪也会尽力配制解药。 “多谢夸奖。”杜青雪自豪回答，嘴角含笑，“阳明观能够屹立几百年不倒，当然不是无能之辈。我辈更以先辈之智，继往开来，开创阳明观更灿烂的未来。即使路上遇到艰难险阻，但我辈一如既往，绝不退缩。” 萧郁看着月光下杜青雪绝美的脸庞，自信而又自豪的神色，逐渐失神，目不转睛。 不愧是让他心动的女子，绝对不是普通的深宅大院能够养出来的娇弱女子。 就在萧郁失神的片刻，萧大和阳明卫都回来了。 萧大汇报：“少爷，围着杜姑娘的院子，是威远侯周煜的人，而且威远侯现在仍旧在院子里。” “什么事？”萧郁又问，颇为诧异，威远侯难道过来请杜青雪看诊？ 阳明卫回答：“青峰少爷捡到的那个孩子河生，是威远侯周煜的儿子。他儿子被奶娘偷偷弄出去扔掉，他一路探查，找到京城。” 杜青雪讶然，没想到威远侯是河生的亲生父亲，突然她觉得威远侯有点熟悉，看向萧郁，“萧大人，威远侯的父亲是不是也不得好死？” 萧郁点头，“是，明明在战局稳定之后，老威远侯却不行了。我记得我父亲还曾经感慨过，甚至怀疑其中有阴谋。经过调查，但一无所获。 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被胜利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对于那个已经死的大将军，只留敬意而已，谁会怀疑呢？又有谁会真正为他查清死亡真相呢？” 萧大默然，他现在已经逐渐想明白了。 杜青雪顾不得想那么多，几个起落，快速回到院子里。 萧郁紧跟其后，他见过那个叫河生的孩子，挺可怜的。 不过那孩子遇到阳明观的这一对师姐弟善心，医术高明，得到他们的救治，也算是福大命大。 小石头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师姐回来了，连忙站起来。再不来，他估计会因为口干舌燥而死。 这个威远侯周煜心里亏欠自己的儿子，所以不厌其烦地一次次问有关河生的一切。 有的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可这威远侯周煜仍旧再次询问，百听不厌，但他已经说烦了。 小石头颇为无语，但威远侯周煜一脸受教，而且还想听的表情，他还不好意思拒绝。 此时救兵来了，小石头赶紧起来，“师姐，你回来啊！” “嗯！”杜青雪应下，脚步轻快，身影翩然，来到正堂。 萧郁紧跟其后，想进去见威远侯。 自从上次一别，他已经有四年没见威远侯周煜了。 小石头看到师姐很开心，但看到师姐身后的萧郁，顿时就想到了萧郁的表妹徐丽娘很讨厌，再结合威远侯周煜的表妹爱而不得，对威远侯的儿子下手，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着实令人深恶痛绝。 原本小石头看到萧郁，虽然不是非常热情，但最起码懂礼貌，可现在直接对着萧郁翻了一个白眼，几乎看不到黑眼珠子，足以证明小石头的不乐意。 萧郁诧异，这个小家伙为何这样对他？ 他做错了什么？ 萧大也觉得莫名其妙。 杜青雪进去，拱拱手，“威远侯，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啊？” 虽然已经知道大概，但她必须假装不知道，拿腔拿调。 一个父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是他的失职。 杜青雪脑海里闪现河生落难的地方和悲惨的经历，对威远侯周煜的印象并不好。 威远侯面露尴尬，心疼，“多谢杜姑娘救了我儿子，是我的失职，才致使我儿子落难，心里愧疚不安。对于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一定重谢。” 杜青雪挑眉，反问：“河生是你的儿子，我虽然是河生的救命恩人，但也没有拦着亲生父亲认儿子。 可是河生那么小，跟人无冤无仇，他为何会被扔到水里？威远侯能跟我说说吗？如果你不能保证河生的安全，让你把孩子带走，那是害了他，我于心不安。” 威远侯周煜即使很尴尬，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我念及表妹孤苦，答应母亲，留表妹在府里。 我只是当她是妹妹，毕竟我们年纪相差十岁，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而且我年近三十才当上父亲，对男欢女爱，并不热衷。可没想到却让表妹如此疯狂······” 杜青雪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点恶心。 天底下的表妹，都觊觎自己的表哥吗？ 小石头知道萧郁在外面，声音陡然拔高，“侯爷，你既然知道错了，回去之后，赶紧想个办法，别让你的表妹再有机会陷害你的孩子。 另外，你表妹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你不仅对不起你的儿子，更加对不起你的妻子，愧对威远侯府列祖列宗。” 威远侯听到小石头大声说，以为小石头是在警告他，连忙应下，“我当然会惩罚她，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陷害我儿子。” 杜青雪见状，也不好再说太多，该说的，小石头都说了。今天晚上，威远侯周煜不把孩子带走，他估计能赖到明天。 杜青雪想了想，对威远侯周煜说：“现在河生身体已经跟正常孩子无异，你带走吧，好好教养他，善待他。 另外，夏嬷嬷是我们半路上买的，专门照顾河生的。她很细心周到，而且河生也习惯了她的照顾，此番回去，你把她也带上，免得河生去陌生的地方不适应。” 威远侯周煜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此时杜青雪成人之美，威远侯周煜内心感激，“多谢！” 夏嬷嬷跪在地上，给杜青雪磕头，然后把河生放在铺着软垫的篮子里，并且盖上一层纱布，仔细挎着篮子，跟着威远侯周煜离开。 威远侯周煜带着夏嬷嬷和孩子走了，那些侍卫紧跟其后。 小石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颇为惆怅。 人和人的相遇，是缘分。 人和人的分别，是缘尽。 下次再见到河生，河生或许已经长大，有了新的人生和未来，或许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杜青雪知道师弟对河生的感情很深厚，他甚至把自己代入了河生的悲惨遭遇，感同身受。 第336章 我觉得你再给萧郁机会 看着师弟落寞的背影，杜青雪轻轻走过来，拍拍师弟的肩膀，“小石头，你的善举，救了河生的命，你已经做到最好。现在河生重新开始，跟在父母身边，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小石头点头，他自始至终都知道父母在孩子的心里无可替代，“对，师姐我明白，我心里的确有点不舒坦，但明天就好了。希望河生回到威远侯府，能够得到善待。” 萧郁总算明白了小石头对他无礼的原因了。 他的表妹徐丽娘也很讨厌，以前没成亲的时候，总是想嫁给她。 现在终于出嫁了，没想到回到京城之后，还不安分，见到杜青雪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觉得很丢脸吗？ 小石头很聪明，警告他，离表妹越远越好。 “小石头也有一颗医者仁心。”萧郁称赞，“威远侯世子被你救了，也是他的造化。” 听到萧郁的声音，小石头就想到了讨厌的生物“表妹”，“师姐，你看到了吧！就算是顶天立地勇猛无比的男人，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在后宅的问题上是个糊涂蛋。 总觉得表妹是亲戚，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对其忍让。以至于那个所谓的表妹养成了胆大包天、不知所谓的个性。居然对他的儿子下手，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威远侯还不相信呢。也不知道这世上这样的傻子到底多不多？” 小石头说完这话，还瞥了一眼萧郁，想要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杜青雪自然也看出来了，哈哈大笑，“小石头，你人虽小，但看得颇为透彻。我可以告诉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还不少呢！平时不以为意，而且还纵容，甚至享受所谓的表妹的仰慕，岂不知相当于留下一个祸端在身边！” 小石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师姐说的是，天色不早，萧公子是不是该回去了？” 萧郁笑了笑，心里苦笑，“那你们早点休息，稍后再商议如何行事。” 杜青雪点头，“再会！” 萧郁拱了拱手，微微欠身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到了外面，萧大轻声问道：“少爷，刚才小石头阴阳怪气说的那一番话，是不是针对您啊？” 萧郁哭笑不得，挑了挑眉，“可巧，我也有个令人厌烦的表妹。她都已经出嫁了，居然还不安分，着实令人厌烦。” 萧大点了点头，感同身受，“徐家表小姐刚回京城，在娘家没住两天，就来到咱们萧家。夫人对表小姐一向关爱，还要挽留表小姐多住一段时间。 可是这样与礼不合，对少爷也不好，被老夫人以马上过节了，表小姐应该回娘家过节，送走了。现在就连小石头对此都很在意，更别说杜姑娘那样高傲的人了！” 萧郁微微一愣，看向萧大，“你觉得我跟杜姑娘之间有可能吗？” 萧大听到这话，反问道：“杜姑娘即将成为杜家大爷杜擎的女儿，而且还是嫡女，在身份上跟少爷您门当户对，为什么没有可能呢？以前夫人还能以杜姑娘的身份低微拒绝，可现在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萧郁长舒一口气，“嗯，现在我也想通了，我放不下青雪。其实镇国公府的事情还好处理，只要我坚持，总会如我的愿。现在我就担心青雪不答应。” 萧大并不觉得如此，“少爷，难道你没有觉察出来杜姑娘的改变吗？” “改变？”萧郁喃喃自语，自从在京城跟杜青雪相遇之后，几次见面，他看到了杜青雪另外傲娇可爱顽皮的一面。 仿佛杜青雪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情绪更多，而且更加自由自在。 萧大见少爷陷入沉思，又连忙说：“在青山县的时候，杜姑娘一直跟少爷之间保持距离，而且总是非常严肃。 在临安府的时候，杜姑娘对少爷也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再来京城的过程中，杜姑娘对少爷的态度有所软化。 到了京城之后，尤其是最近，杜姑娘表现出来的样子才是这个年龄的少女才有的娇俏。 这样的改变，也是因为杜姑娘自己的身份不断改变，所以才会在不知不觉间对少爷也改变。 少爷，这就是你的大好机会。你不行动，将来杜姑娘回到杜家，去杜家提亲人一定很多。据属下所知，杜盛的两个好友陆行和杨恒，貌似都对杜姑娘印象不错。” 萧郁精神一振，神色大变。 萧郁自诩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可在面对杜青雪，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想杜青雪为难，也不想杜青雪受到伤害。 如果因为他的迟疑，致使杜青雪跟别人定亲，他一定后悔终身，所以这一次他要果断出击。 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他愿意用一切甚至包括他的性命做注，换取跟杜青雪的百年好合。 萧郁斟酌片刻，仔细揣测这样的改变，萧郁的确感受到了，只是他还不敢相信。 现在身边的侍卫都发现了改变，可见杜青雪的改变非常明显。 萧郁内心火热，难道杜青雪也心悦于他？ 有了这样的猜测，萧郁心花怒放。 他现在需要为以后做准备，不能辜负杜青雪的改变。 等到萧郁带人离开之后，小石头也对着师姐杜青雪挤眉弄眼，“师姐，我觉得你在给萧郁机会。” 杜青雪停住脚步，瞪了小石头一眼，伸出食指按了他的额头一下，“小孩子家家的，别胡思乱想！” 小石头伸手扒拉掉师姐按在他的手指，“胡思乱想的才不是我呢，难道不是师姐吗？” 杜青雪脸上微红，反驳，“我才没有胡思乱想，我是光明正大的想。” 小石头听到这话恍然大悟，挠了挠头，“以前我觉得师姐回到杜家并没有好处，反倒是对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的青山哥，有那么一点好处。 可现在想想，并不完全对。师姐以后成了杜家的嫡女，配得上大周的豪门勋贵。师姐以后婚嫁，再也没人会在身份门第上，为难折辱师姐。” 虽然小石头说得直接，但很有道理。 杜青雪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小石头啊，我觉得你不应该是我师弟，你应该是我师兄才是。” 小石头昂首挺胸，颇为得意，“师姐，就算我是师弟也没关系，等我长大了，照样也可以保护你。 我们阳明观不忌婚嫁，如果师姐有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求，不用顾虑那么多。不管是萧郁，还是其他人，只要师姐喜欢，就在一起。 就算不能长相厮守，也不要紧，总归是一种经历。人一辈子，总有各种各样的经历，到了老年不觉得亏得慌。” 杜青雪看向早慧的小石头，哭笑不得，“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我觉得这话从师傅口中说出来，我觉得正常。可是你一个毛孩子说出来，倒让我有几分无所适从。你真是小孩子吗？我怎么觉得你内里是个大人呢？” 杜青雪试探着，或许小石头跟她以前，有特殊的经历？ 第337章 以前对你说教，是我肤浅了！ 小石头挠头，笑道：“所有人都说我像大人，这可能跟我从小的经历有关系吧！看尽世间事，所以心里透彻。 另外，从小我就喜欢听书，慈幼堂附近隔壁有个说书的瞎子，我经常趴在墙角听，听了很多故事。 虽然里面的故事可能是瞎编的，但有的也很有道理，有的都是胡扯，糊弄人的，不能全信。” 杜青雪来了精神，想探索小石头的内心世界，忍不住再次询问，“小石头，那你说说你都听了什么书？你又有什么样的见解呢？” 小石头想了想回答：“大约分为四类，既然师姐感兴趣，那我就说说。第一类，忠君爱国的，皇帝昏庸，听信谗言，陷害忠良，那些忠良还以君子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话语和行动，表明忠心，留下美名，但死翘翘了。 我觉得这样的人，固然可敬，但也挺傻的。但凡能够圆滑一点，或者坏一点，或许就不用死了。从这里，我学到了不能做坏人，但也不能做个没底线不知变通的好人，否则会早死。” 杜青雪惊愕，没想到小石头这么善于思考，而且还有浓厚的批判精神，“第二类呢？阳灵，上茶，我要跟小石头秉烛夜谈，听听小石头的高见。” “是，少主。”阳灵下去泡茶，脚步情况，她也特别喜欢听小石头说话。 小石头见师姐感兴趣，那就继续往下说，“第二类，才子佳人。一般都是落魄的书生，在花园里或者湖边遇到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人家的小姐，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两个人就这样喜欢了，最后两人冲破门第的阻碍，结为夫妻。书生也考上功名，平步青云。 当然了，这类的故事，还有另一个分支结果，穷书生带着有钱人家的小姐私奔了，即使在茅庵草舍，过清苦的日子，也心甘如饴，幸福美满。 总之，我觉得这类人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不会有好下场。门第观念那么重，怎么可能随意接受没有功名的书生呢？如果有这样的书生，估计早就被那些大户人家找各种理由弄死了。 至于一起私奔过苦日子的男女，更不会有好下场，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家里没钱，吃不饱穿不暖，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能被无限放大，怎么可能幸福？” 阳灵给杜青雪和小石头倒茶，就站在一边仔细倾听。 杜青雪对着小石头竖起大拇指，称赞，“小石头，你牛，你的见解，成功地引起我的关注和赞同。来来来，继续，第三种呢？” 小石头颇为得意，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既然师姐想听，那我继续说。第三类，更让我不齿。歌颂那些无私奉献的女子，其实我倒觉得那样的女子很傻很可悲。 女人孝敬公婆，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供丈夫读书，寒窗苦读十几载，终于考上了功名做了官，奈何男人长得好，又高中状元探花，自然引来其他女人的觊觎。 什么公主，郡主啊，或者是豪门大族的小姐，看上了这个男人。男人当然喜新厌旧，对家里的糟糠之妻，已经没有感情，跟京城的女子两情相悦，你侬我侬。 男人左右为难，想跟红颜知己在一起，又不想担着抛弃糟糠之妻的骂名。最后这个红颜知己跟糟糠之妻姐妹相称，共叙佳话。 这还是好的，有的糟糠之妻得罪不起公主郡主啥的，只能自降为妾，委曲求全，也成一段佳话。 师姐，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情吗？明明男人做错了，最后苦果全部被糟糠之妻承担了所有苦果。 这里也有一个分支，清官妓女跟书生一见钟情，资助书生考功名。书生功成名就，他另娶，女子悲愤异常，自戕而死，被称赞为烈女。简直就是瞎扯淡，故意愚弄那些脑子里只有情爱的女子，让她们变得更傻，男人才能控制愚弄压榨女子。” 杜青雪之前还靠在椅子上，神态轻松，此时听完小石头说的第三点，坐得端正，脊背挺直，竖起大拇指，“小石头，你眼光独到，观点正确。第四类呢？” 小石头笑笑，“第四类，就属于精怪类的！貌美如花的女妖精，喜欢穷书生，女妖精出钱出力供穷书生读书，等到书生考上功名之后，转过头跟高官家的女儿成亲了。 妖精不甘心，过来报复，然后和尚道士一起对付妖精。最后妖精重伤，书生又放不下妖精，护着妖精，也重伤，妖精为了救书生，香消玉殒。 我觉得写这种小说的都是那些没有建树的穷书生想象出来的，世上有这么傻的女妖精吗？采阳补阴，难道不爽吗？” 杜青雪擦擦脑门上的薄汗，前世今生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发现活得还没小石头透彻。 杜青雪对这个小师弟肃然起敬，“小石头，你厉害。以前我还对你说教，现在我觉得我说的那些话肤浅了，失敬失敬！” 女子如果像小石头这样通透，那就无敌了。 小石头被师姐郑重其事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些粗浅见解，当不得师姐的夸奖，见笑了。” 杜青雪摇头，“这哪是粗浅见解，简直就是真知灼见。以前我觉得毛蛋很聪明，但现在我确定，你比毛蛋聪明。毛蛋是表面精明，但你是心里精明。” 小石头挠头，“师姐过奖了，以前我在听书的时候，总是觉得书里没有一个好人，要么是坏人，要么是傻子。可跟在师傅和师姐身边，让我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并不全都是黑的，还有白的，灰的，甚至还有好人！” 听到这话，杜青雪再一次正视小石头，原来这个聪明的小孩心里背负这么多，每日嘻嘻哈哈的内心，居然还有如此阴暗的地方。 她伸手摸摸小石头的脑袋，“小石头，以前的苦难过去了，我不希望你忘记，但也不希望你记得太清晰，只会让你往后余生更加辛苦。以后快乐一点，开心一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师傅，还有师姐，还有师门。” 小石头跟师姐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之后，心里畅快不少，不像以前心里总是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嗯，师姐也是。” 师姐弟二人畅聊很晚，觉得困了，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338章 我有心上人了 第二天，因为过节，并没有安排事情，故而杜青雪和小石头不约而同起床很晚。 日上三竿，杜青雪才起床，早饭吃完，已经到了中午，那就准备今日过节做月饼用的东西，并且亲手做饭菜。 杜青雪平时学医，不经常做饭，不代表她做的饭菜不好吃。毕竟有个厨艺很好的娘亲，她也跟着学了不少。 一路上得到师弟和阳明卫的帮助，今天她要感谢身边的人。 她不仅做了好几种馅料的月饼，还做了两桌具有青山县特色的饭菜。 坛子肉，糖醋排骨，糖醋鱼······ 酸甜口的饭菜，占据一大半，好吃又开胃。 还未天黑，月亮已经斜挂在天空中。 两个大桌子已经摆在院子里，杜青雪带着女阳明卫一桌，小石头带着男阳明卫在另一桌。 距离饭桌大约三丈远的位置，用松木垒起的“大香”，犹如两尺高的小塔一样。 饭菜上桌，酒水端上来。 因为小石头还小，所以杜青雪专门做了山楂梨子水，跟她们一起喝。 杜青雪举起酒杯，“多谢大家这段时间一路相互，无以回报，唯有美酒美食，大家好吃好喝。” “多谢少主！”阳明卫不约而同回答，他们心思单纯，但他们更能感受到杜青雪对他们的信任和关心。 杜青雪的一举一动，让他们从心底里认可杜青雪阳明观少观主的身份。 美食最能让人心生愉悦，尤其是可口的饭菜，那就是无法言喻的幸福。 吃饱喝足，天色已晚。 月光皎洁，凉风习习。 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中间摆了一盘刚刚出锅没多久的月饼。 小石头拿着火折子上前点着“大香”，干燥的松木，很快就燃烧起来。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跪在“大香”的面前，拜月。 杜青雪人在异地，对着月亮祈求，祈求家人平安，祈求风调雨顺，祈求无病无灾。 每个人都有心中所求，大家默默无语，虔诚跪拜。 等到“大香”燃尽，众人才起来。 杜青雪洗手之后，开始跟大家一起吃月饼。 她喜欢吃蛋黄和五仁月饼，味道很好，一种吃一块。 小石头口味比较杂，一种吃了半块，全部种类吃了一遍，吃撑了。 阳灵一边吃着好吃的月饼，一边小声哼唱着有关月亮的歌谣。 阳明卫们也开始小声地唱着，男人的声音爽朗，女人声音柔美。 杜青雪离开家人，在京城过了一个别有韵味的中秋。 且说昨天萧郁从杜青雪这里回去之后，回到镇国公府，已经深夜。 第二天，中秋，在家过节。 萧郁按照往常早起去演武场练武，然后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往常这个时辰，萧夫人一般也会去婆婆那里请安，正好可以在这里见到儿子，不让儿子做单独跑一趟给她请安。 萧老夫人慈眉善目，头发花白，胖乎乎的老太太，看到孙儿过来，顿时眉开眼笑，“郁儿，快快过来，我这有不少画像，来，看看哪家的姑娘好？” 萧老夫人面对孙儿的时候，很和气；在外，端庄高贵矜持。 现在她有一桩心事，随着萧郁的年龄越来越大，萧老夫人也越来越着急，恨不得现在就给孙儿定亲，成亲。 萧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婆婆面前的那些花卷，很想拿过来看看，“母亲，能给我看看吗？” 萧老夫人点头，毕竟儿媳妇是孙儿的亲生母亲，给孙儿说亲，当然绕不过儿媳妇，“来，一起看。” 萧郁上前，直接把那些画轴放在匣子里，对萧大说：“直接烧了！” 萧夫人一愣，担心婆婆生气，赶紧拦着，“郁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前你身中剧毒，不说亲，不想祸害女子，我理解你。 可现在你已经好了，身体康健，就应该说亲了，否则咱们萧家无后，你就是罪人，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萧老夫人眉头紧皱，叹息一声，“郁儿，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你若是有心上人，你直接说，我找媒人去提亲。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才多管闲事，给你说亲。” 听到婆婆的话，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在青山县儿子对杜青雪另眼相看，暗生情愫。 可那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就算在阳明观学医，以后也顶多是个女医，家世不好，配不上她的儿子。 萧夫人看向儿子萧郁的眼神，欲言又止。 萧郁心意已决，以前他不能确保杜青雪的安危，不能确保她不被人非议，所以他一直迟迟未动。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萧郁跟杜青雪表白，但被杜青雪拒绝了。 可能杜青雪本身自己也不想牵扯进复杂的人际关系甚至阴谋中。 在京城，萧郁觉得再多的阴谋诡计又如何？见招拆招便是！ 他对杜青雪初心不改，爱慕越发浓厚，为何不能对杜青雪再次表明心迹呢？ 难道因为一次被拒绝，就放弃了吗？ 很显然，这不是他萧郁的个性。 萧郁语气凝重，表情认真，“祖母，母亲，儿子的确有心上人了。” “啊？”萧老夫人一愣，喜不自禁，“是谁？哪家的姑娘，你只要说出来，我就给你提亲。我们镇国公府已经到了陛下赏无可赏的地位，所以我萧家不求对方的家世，只要对方是作风干净的女子，人品好，我就答应。” 萧夫人傻眼了，面露焦急，“娘，郁儿的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我儿子如此优秀，当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女子！” 萧老夫人一愣，狐疑地看向萧夫人，“难道你认识郁儿的意中人？” “我，儿媳不知道。”萧夫人连连摇头，不想承认。 萧老夫人看向萧郁，眉头紧皱，“郁儿，那女子是谁？我可以接受女子家世不显，但绝不接受对方不干不净，若是楼子里出身，那你就别说了，我不同意。” 萧郁震惊，他原本以为祖母是比母亲还固执的人，可现在怎么有如此大的改变呢？ 早知道祖母这么好说话，萧郁怎么会犹豫到现在呢？ 萧夫人听到这话更加着急，担心有了婆婆的支持，儿子没有再也没有顾忌，“母亲，您不是最重视门第的吗？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们萧家的门吗？” 第339章 担心孙儿喜欢男人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面上有几分尴尬，以前她的确非常重视门第，总觉得她的孙儿特别优秀，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女子。 可每次是跟孙儿谈论亲事的时候，萧郁都满口拒绝。 前两年又因为中毒，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啊？倒是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家愿意送庶女过来冲喜，但孙儿更不愿意。 萧老夫人知道孙儿性格坚毅，而且一旦下定决心，打定主意，就不会改变。如果他一意孤行，硬要给孙儿定下来亲事，成亲的时候，萧郁很有可能不会拜堂。 就是个倔种，这是镇国公府萧家一脉相传的倔强个性。 现在要求不高，是因为萧老夫人受到强烈刺激。 一方面是因为萧郁的年龄越来越大，另一方面是因为最近发生在京城的一件事情，让萧老夫人寝食难安。 萧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妇，安抚说：“你是不是忘记夏家的事情了?” 萧夫人听到婆婆的话之后，焦急的表情，戛然而止，说不出话，憋得难受。 夏家的那个少爷，比萧郁大一点，就因为不喜欢家里定亲女子。虽然按照长辈的心意成亲，但转眼就开始在外面有了外室。 在外面养外室的确很丢人，但屡见不鲜。 虽然影响名声，顶多被人说几句风流，或许在仕途上有些许影响，并不会伤筋动骨。 真正让夏家成为京城笑料的是另一件事情，夏公子养的外室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好好的一个男子有了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正常的男子，绝对不会跟一个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交好，以免被误会喜欢男人。不仅在生活中被歧视，在官场上更是被人敬而远之。 萧老夫人跟夏老夫人关系不错，对夏家的情况颇为了解。 萧老夫人对比自家孙子，屡次拒绝说亲，特别害怕萧郁也喜欢男人。 因此她现在对萧郁说，亲的对象要求并不高，尤其是家世，只要身家清白就行。 萧夫人缓过神来之后，反驳说道：“母亲，您放心，咱们郁儿不喜欢男人，喜欢的是女子！这一点我十分确定。” 萧老夫人半信半疑，“你怎么确定啊？难道你知道萧郁有心上人？是谁？” 萧夫人微微一愣，看向萧郁，最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萧老夫人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孙儿，“郁儿，你这千金之口要常开，否则我这老太婆乱点鸳鸯谱给你定下来亲事。到时候你跟喜欢的女子不能终成眷属，可别怪我老太婆。” 萧郁听到祖母犹如玩笑般的话语笑了笑，“祖母，我的确喜欢一个女子，她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给我解毒。” 肖老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是不是阳明观的那个小大夫？” 萧老夫人虽然没有见过杜青雪，但是孙儿在青山县那边治疗，对那边的情况，她知道一二。 萧郁点头，“是的，正是她。” 肖老夫人点了点头，搜索片刻之后，“既然你喜欢，而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我现在就派媒人去青山县那边提亲。” 萧夫人顿时急了，“母亲，那杜青雪只是一介农女，母亲还曾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父亲也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虽然现在是农户，但太过低微配不上我儿子。”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思索片刻，面露犹豫，“真的是下人出身吗？” 萧夫人连连点头，“当然是，当初我曾经去了青山县，对杜青雪的情况了解非常清楚，所以母亲你千万不能给郁儿定下这样的亲事。” 就在萧老夫人犹豫的时候，萧郁并不着急，泰然自若，“祖母，母亲，或许你们并不知道杜青雪的真实身份。她的亲生父亲是杜擎，她的母亲的确是卖身到杜家为奴的奴婢，但同时也是杜擎的通房。” “不可能！”萧夫人大声反驳，“杜家如果知道杜擎有子嗣，又怎么会让杜云岚回到青山县呢？” 萧老夫人也面露疑惑，“郁儿，有话你就快说，别卖关子了，其中必然还有我和你母亲不知道的。 我自始至终认为我孙儿的眼光一向很高、很好，心悦的女子必然也是不一般的女子。 成亲毕竟是大事，所以必须要理清各个方面的问题。就算你不在意枝根末节，难道你愿意委屈你心悦的女子杜青雪吗？” 萧郁当然不愿意，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大的动作，就是因为不希望他的举动给杜新雪带来危害和麻烦。 现在杜青雪一步步来到京城，而且人生的轨迹也可能发生重大变化，即将面对更多的危险。 他想保护她！ 可事实上，萧郁即使想竭尽全力保护杜青雪，也会因为身份的原因，礼教的原因，不便出手。 如果两人成亲之后，他为杜青雪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萧郁回答：“祖母，按照我调查到的信息，杜擎在临出征之前对青雪的母亲说，如果他死了，交代她一定要离开杜家。 她胆子小，在得到杜擎战死，就求杜老夫人把她放出府去。当时可能月份小，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 她牢牢记住，离开杜家，所以即使生下来孩子，也没有回来，对外宣称跟杜家仆人生的孩子，以此保护孩子。” 萧夫人震惊，不过她还是不甘心，如果是杜青雪成为她的儿媳妇，还不如当初让侄女徐丽娘嫁进萧家呢。 最起码丽娘跟她同心，换成杜青雪，就是个反骨仔，估计能气死她。 “不行，就算是杜擎的血脉又如何？杜家那边又没打算认，就算认了又如何？那杜青雪只不过是通房之女，庶女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我儿子？” 萧郁听到母亲的话，神色微冷，尽量压抑内心的怒气。母亲口口声声为他好，可从来不管他心里想什么。 当初他中毒身亡，母亲还想给她匆促说亲，让无辜的女子给他冲喜。 他严词拒绝，才制止母亲的荒唐主意。 “母亲，你不能以偏概全，青雪本人，可以弥补一切的不足，更何况你眼中的不足，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阻碍。 你或许不知道，杜老太爷已经得知她们母子三人的存在，并且想接她们回去，但他们一开始只想以杜家庶子庶女和通房的身份，被她们母女三人拒绝了。” 萧老夫人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如果杜青雪直接以庶女的身份回到杜家，她或许还会轻视几分。 可现在杜青雪母子三人拒绝了，萧老夫人觉得这三个人有骨气，就算别有用心，但也可以理解。 【作者有话说】 出身底层的女子，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被人否定，也是在所难免的，咱们的女主杜青雪一步步变强，厉害着呢！ 第340章 被爱慕的女子拒绝，不丢人 萧老夫人不顾儿媳妇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兴高采烈地问：“然后呢？郁儿，快点说后续，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她虽然跟杜老夫人不是很熟悉，但一直知道杜老夫人在外有贤名。只是她总觉得杜老夫人总是端着，比她这个豪门世家闺女出身还矜持，架势十足。 来往几次，话不投机，故而关系疏远。即使在一些盛大的场合见到，也只是点头之交。 她可以猜出来，之前以庶子庶女的身份接回杜青雪姐弟，估计也是存了想拿捏他们的主意，而且还不影响二房和三房的地位。 杜老夫人主意挺好，但没想到打错主意了，踢到铁板，杜青雪拒绝了。 妙啊！ 杜青雪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有资格给自己争取更好的利益。 这姑娘不错！ 萧郁见祖母并不讨厌，反而兴致勃勃，继续往下讲，“杜姑娘现在是阳明观的少观主，趁着云游的时候，一路来到京城，先去的就是蔡祭酒的家里。 蔡祭酒的病情严重，不久于世，但杜姑娘出手之后，蔡祭酒身体逐渐康健，不出意外，还有十几年的寿数。 蔡祭酒甚至亲自出面，跟杜老太爷说，让青雪以嫡子嫡女，妻室的身份，接他们回到杜家。 蔡祭酒引经据典，找到依据，一切的礼数，正在逐步完善。母亲，你所轻视的，在意的，在杜姑娘的身上，已经不存在，也请你不要对杜姑娘有太多的偏见。” 萧夫人一肚子的话，现在全部被儿子挡了回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发泄，气得面色难看，“跟你说千千万万，你都当我害你。行，既然觉得我有偏见，从现在开始我不说了，总行了吧？ 不过，我就不喜欢杜青雪那牙尖嘴利的样子，觉得自己医术好，就清高气傲。就算她进了我萧家的门，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想让我对她有好脸色。” 说完，萧夫人气哼哼，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郁着急，眉头微皱，想要再次劝说母亲，但被萧老夫人拦住了，“郁儿莫急，你娘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她在闺中在娘家的时候，有父母娇惯着。跟你父亲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嫁到萧家之后，你父亲护着。 我这个做婆婆的，大事上管着。小事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娘的性子，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没什么长进，自由散漫惯了。 如果你刚才说得属实，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这门亲，做的。不用等杜家认回杜青雪，现在咱们就可以找媒人去青山县提亲，先把婚事定下来。” 萧郁一愣，没想到祖母这么快就答应了，“祖母，你为何轻易就答应了？我以为还要花费更多的口舌和精力说服您呢！” 萧老夫人笑笑，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看向孙儿的眼神颇为慈爱，“我今年已经六十五了，已经算是高寿，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我现在就希望你能够早日成家生子。 你有喜欢的女子，如果你爱而不得，你这辈子可能不会再爱上其他的女子，跟你那个倔种爹一样。当年我能成全你爹，自然也能成全你。 再次，这杜姑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医术高明，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哪有比夫妻更加亲近的关系呢？一旦你有危险，她可以不计一切代价救你。 最后，杜青雪母女三人拒绝以庶子庶女的身份回到杜家，让我看到了杜青雪的骨气，这样的女子性格坚毅，坚忍不拔，有企图心，为了得到好的结果，想到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 这是大家族梦寐以求的儿媳妇人选，什么琴棋书画，温婉可人，在太太平平的时候，或许能够独当一面，但遭遇战乱或者乱世，杜青雪这样的才能护住自己的子女和家人。 自从得知谁给你下毒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孙媳妇所必备的能力。杜青雪的出现，满足了所有要求。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这事情，你不用管了，我现在就派人去青山县说亲。” 萧郁听到祖母的话，大为震惊，但也认为祖母的话颇有道理，“祖母，谢谢你能看到杜姑娘身上的优点。只是现在就提亲，是不是太快了？曾经我跟杜姑娘表白的时候，被杜姑娘拒绝了。”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想了想，“那你母亲上次去青山县的时候，一定说了一些轻视杜姑娘的话，你那少脑子的表妹估计又做了无脑的事情。 人家学医好好的，而且还是观主的嫡传弟子，哪乐意进入豪门大户受委屈啊？换成我是杜姑娘，我也拒绝。” 萧郁心里失落，他想跟杜青雪再次表白，但又怕被拒绝，为了慎重起见，他厚着脸皮跟祖母请教，“祖母，那我怎么办？” 看着孙儿冷峻的面孔，现在眉头紧皱，为情所困的模样，萧老夫人颇为着急，“拒绝了，她还理你吗？” 萧郁点头，“理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苦禅教。杜姑娘来京城之后，我们合作调查一些事情。” 萧老夫人笑笑，“外面的那些事情，我不懂，不能给你出主意，但杜姑娘既然理你，证明不讨厌你，说不定内心还喜欢你。 既然你也喜欢，你就继续表白，被拒绝了，再表白。当年你祖父，不知道被我拒绝多少次，最后我还不是答应他了？ 既然爱慕她，就要放下架子，用心追求。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丢脸的事儿。没有追到心爱女子，看着她嫁给其他男人，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 提亲的事情，你不用管，就算被拒绝一次，我还会继续派人提亲，给予女方最大的体面，直到成功为止。” 萧郁沉吟片刻，再次抬头，眼神清明，仿佛想通了重要的事情，“多谢祖母指点，至于母亲那里，还请祖母有空开解一二。”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放心，你娘就会使小性儿，过一会儿就好了。今日是中秋节，咱们一家一起过节。你祖父，你父亲早早地离开咱们，偌大的镇国公府，只有咱们三个主子。 希望你能早日成亲生子，咱们镇国公府也能子孙丰茂，将来我闭眼了，到了地下，见到你祖父，也能跟他有个交代了。” 萧郁沉默，心里微酸，他让祖母费心了。往后，可能还会有很多挫折，但他有把握应对。 曾经疏漏的地方，他没有在意。 现在他关注每一个细节，果然发现很多有用的信息。 第341章 她还是认输了 且说萧夫人气哼哼回去之后，气得砸了两个茶碗，这才舒坦一些。 “吴嬷嬷，你说郁儿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萧夫人没好气，面色通红，怒气冲冲，“那么多好姑娘，偏偏看不中，那小子就喜欢杜青雪，这是被杜青雪下了降头吗？” 吴嬷嬷跟在萧夫人身边二十年，特别了解萧夫人的脾气，此时没有火上浇油，而是亲自给萧夫人端来一杯茶，“夫人，赶紧喝口茶，消消气。少爷可是你亲生的，您舍得为难他啊？” 萧夫人喝了几大口，但仍旧没有消火，反而被气红了眼睛，哽咽说：“我只有一个儿子，当然希望郁儿好，可这小子以为我会害他，就跟我唱反调。那杜青雪除了会医术，哪里比得上其他姑娘啊？” 吴嬷嬷想到少爷私下里交代她，多多规劝夫人，仔细斟酌片刻之后，才轻声安抚，“夫人，还记得少爷之前中毒的时候，所有的大夫包括御医都说少爷不行了。 夫人您整夜跪在佛像前，祈求佛祖保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少爷活下来。后来少爷解毒，恢复健康，咱们萧家才能继续延续下去。 既然少爷是夫人最重要的人，为何就不能让少爷过得开心呢？在老国公和国公相续战死沙场，少爷不满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几经生死，险象环生，又几次死里逃生。 镇国公府的荣誉和美名压在少爷的身上，他已经够苦了。生活上，夫人难道不希望少爷能够开心一点吗？” 原本气愤的萧夫人，在听到吴嬷嬷的劝说，逐渐冷静下来，低着头，红了眼睛。 想到儿子一次次上战场，回来之后，身上就会多一些伤痕。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儿子受伤，但她能想象出来儿子在战场上的凶险。 明明同龄人还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她的儿子已经上阵杀敌，几经生死。 曾经所有人都说她儿子活不成了，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儿子活下去。 现在的好日子，让萧夫人忘记了曾经的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吴嬷嬷见夫人听进去了，就没有继续说，而是安静地待在一边，看着萧夫人独自反省。 好一会儿，萧夫人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吴嬷嬷，叹息一声，“吴嬷嬷，你说得对，郁儿已经够苦了，难得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我还反对，他就更苦了。我是郁儿的娘亲，我不能这么狠心。” 萧夫人有小性儿，也有自己的好恶，但在儿子的心意面前，她还是认输了。 吴嬷嬷听到萧夫人的话语，彻底松口气，算是完成少爷的交代，夫人没有继续气急败坏，变本加厉。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做娘亲的当然希望给儿子最好的，夫人的初心也是好的。可少爷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的决定甚至连老夫人都无法改变。 所以夫人，您这么疼儿子，就别跟少爷一般见识。他在外面要应对那么多事情，如果家宅不宁，还要挂念家里，在外面就不能够全神贯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夫人您还不得后悔莫及呀！” 萧夫人深以为然，用帕子擦擦眼泪，“吴嬷嬷你说的是，我也想通了。一想到失去儿子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觉得儿子选择跟杜晴雪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好处。 万一郁儿再一次中毒，杜青雪会全力以赴给郁儿解毒。只要郁儿能够开心，好好的，我就是不喜欢杜鑫雪，我也能忍。” 吴嬷嬷笑了笑，心里松口气，总算劝住了夫人。 中午用膳的时候，吴嬷嬷陪着萧夫人来到正院。 吴嬷嬷站在萧夫人的背后对着萧郁点了点头，暗示她已经劝住了萧夫人。 萧郁看到母亲过来，亲自伺候母亲吃饭，还给母亲盛了一晚爱喝的银耳汤。 萧夫人看到儿子跟她认错的举动，内心欢喜，儿子并不是那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 “母亲，儿子错了，您别生气了。”萧郁赶紧给母亲道歉，虽然他不会改变主意，但仍旧希望母亲可以不要计较，更不要生气。 家里的亲人太少，萧郁重视每一个人。 萧夫人见儿子道歉了，叹息一声，“我说那些气话，也是为了你好。可你是个死脑筋，而且从小固执。我也知道你在外面做事，也非常凶险。 我跟你反着来，只会让你难受。算了，我也不讨人厌，是你娶媳妇，你喜欢就好。只是以后你管不住杜青雪，你别后悔就行。” 萧郁笑着点头，他看人的眼光很好，他相信杜青雪，“保证不后悔！” 萧老夫人听到儿媳妇的话，笑了笑，说道：“你啊，早应该想明白，你想想你跟郁儿父亲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曾为难你们？ 只要他们两个觉得好，那就可以了。咱们是长辈，只能陪伴孩子半程，剩下的路，都是夫妻一起走到最后。” 萧夫人面露尴尬，早知道她先服软，就不那么冲动了，挺没面子的。 萧郁见状，连忙感谢，“谢谢母亲。” 同样在晚上，萧家三个人过中秋节，拜月赏月。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在这一刻的祈求是一样的，保佑萧家人平安，保佑萧郁能够早日成亲生子。 夜深，萧郁把祖母和母亲送回去，他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 即使回去，也睡不着。 萧郁此时心情激动，迫不及待想跟杜青雪表白。即使再被拒绝，他也会一直坚持。 于是萧郁趁着月色，运起轻功，去见杜青雪。 此时的杜青雪也刚刚结束今日的中秋赏月，洗漱好，回到房间里。 萧郁刚进入院子，阳明卫就冲了出来，拦住了萧郁。 “谁？”阳金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指向萧郁。 萧郁惊愕，他的身形非常迅速，来无踪去无影，一路上畅通无阻，但在这里却被拦住了。 “萧郁！”萧郁回答，以免杜青雪的阳明卫跟他动手。 大过节的，想过来见佳人，并不是想打架。 杜青雪听到外面的动静，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杜青雪跃上房顶，对阳明卫说：“你们回去休息吧，萧公子找我有事。” 阳金应下，“是！” 一挥手，后面隐藏在暗处的阳明卫继续躲起来。 看着消失的阳明卫，萧郁再一次吃惊，对于神秘的阳明卫也非常好奇。 萧郁几个起落，来到杜青雪的面前，“月色正好，想邀请杜姑娘一起赏月。” 第342章 表白，亲吻 杜青雪挑眉，轻声浅笑，这人就会故弄玄虚，“只是来跟我赏月吗？如果是这样，我今天已经看了大半个晚上的月亮，不想看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再会！” 说完，杜青雪作势要跳下去，准备厉害。 萧郁伸手，瞬间移动，握住杜青雪的手腕，心里紧张，手心开始冒汗，“别走！不仅仅是赏月，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杜青雪并没有转头，憋着笑，假装一本正经，“什么重要的事情？调查武将是否中毒吗？” 萧郁摇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杜青雪，“那件事情很重要，但没有我现在说的事情重要。青雪，你耐心听我说。” 此时杜青雪转头，凝眸轻笑，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说话就说话，能不能放开我的手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拉着我的手腕子，这算什么啊？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跟你怎么样了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非议，还请萧公子谨言慎行，别失礼了。” 此时的杜青雪，浑身上下充斥着傲娇，装腔作势，拿腔拿调。 萧郁听着杜青雪像是低声控诉的嘟囔，轻声笑道：“我心悦你，一直没变。你现在愿意接受我吗？” 杜青雪微微一愣，她知道萧郁一向是克制之人，她猜到萧郁过来，可能会说一些让她浮想联翩的话，但没想到萧郁这么直接，再一次表白。 杜青雪眨眨大眼睛，心里疑惑，“你是因为我马上成为杜家的嫡出小姐才跟我表白吗？” 萧郁摇头，态度坚决，连忙否定，自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杜青雪这个人，“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杜家小姐的身份，也跟你表白了。我的表白跟你是不是杜家小姐没有关系。” 杜青雪还很疑惑，虽然心里窃喜，心跳加快，但她还想再问问，“那为什么呢？不怕我拒绝你吗？你知道的，在我心里家人和医术最重要。至于成亲，看缘分，不强求。” 萧郁回答：“再次跟你表白，是因为我发现我仍旧很喜欢你，并没有因为你的拒绝就不喜欢你了。 另外，我和祖母说了，我有心悦之人，祖母只求对方家世清白，就同意。我说了你的情况，祖母欣然答应。 她已经安排好家里的老仆带着京城的官媒，去青山县提亲。至于我母亲，她虽然有点不乐意，但她拗不过我，也答应了。” 杜青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提亲？这么快吗？不等我回到京城杜家，你们再提亲吗？” 萧郁挑眉，反问道：“你回到杜家之后，我就可以上门提亲了吗？” “这好像也不对。”杜青雪挠头，好像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心生矫情，“萧郁，我总觉得太快了。” 萧郁浅笑，“不快，我确定你就是我至死不渝的心上人。” 这辈子的甜言蜜语都在今天说了，萧郁本来以为难以开口，可一定说了，反而内心轻松，还想说更加甜蜜的话，让杜青雪知道他心里的爱慕。 杜青雪惊愕，伸手捏了捏萧郁的脸，微热，而且还有些许薄汗，可以确定萧郁就是萧郁，不是戴着人品面具易容的。 杜青雪刚才缩回手，但却被萧郁再次握住了另一只手。 “相信我是真的了吧？”萧郁笑道，老老实实任由杜青雪检查。 杜青雪闻到淡淡的酒味，微微皱着鼻子，“你喝酒了？会不会糊涂了呢？” 萧郁哭笑不得，“我的确喝了两杯酒，但根本就没醉，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杜青雪脸上微红，心跳加快。 一直以来，她对萧郁的感情，一直非常克制，她不担心自己受委屈，但总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足，让娘亲和弟弟受委屈。 现在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和娘亲弟弟之后，她的心境也跟着变化。 每次见到萧郁，总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接触那么多男子，杜青雪清楚自己的内心，面对萧郁和其他男子的时候，心境是不一样的。 “那你表妹······”杜青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想到令人厌烦的徐丽娘，小声嘟囔。 萧郁严阵以待，杜青雪已经松口，他绝对不能在“表妹”这个问题上犯错误。 “以前我或许低估表妹可能会做出疯狂举动的可能性，但威远侯周煜的遭遇，让我明白了，男人不能含糊其辞。不喜欢就不喜欢，保持距离，不要纠缠不清，否则最后害人害己。” 杜青雪讶然，没想到威远侯的遭遇，让萧郁长进不少，“那你的母亲不喜欢我，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好脾气。 她挤兑欺负我，我会反击的。可能我说的话，会把你娘气得七窍生烟。到时候，你会受到夹板子气，说不定就后悔了。 毕竟对每个人来说，丈夫妻子是半路结合的，老母亲只有一个，不能换。最后我们可能会分道扬镳。” 杜青雪虽然心里也爱慕萧郁，但她非常理智。趁着自己还没开始，就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别到时候都怨她。 这的确是个问题，面对母亲，萧郁的确有几分无所适从，不能对母亲疾言厉色，但他可以有理有据，据理力争。 萧郁伸手摸了摸杜青雪的脑袋，小声说：“这事情不可避免，毕竟在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因为观念问题，有分歧，有误会。 我如果现在大包大揽，跟你说以后一点矛盾都没有，也不现实。不过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咱们是晚辈不好对母亲吵架，但可以据理力争。 对了，上面还有见过大风浪的祖母，她老人家现在担心我可能会喜欢男人，只要我成亲，只要对方姑娘身家清白就行，其他不过多强求。 你看我母亲有小性子，我祖母都宽厚对待。你这么好，祖母自然也能发现你的好，对你宽厚。有祖母在，我母亲即使有过分的举动，但有我祖母压制，她也不敢过分。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了解你的为人，你从来无中生有，更不会故意找麻烦，因此以后你跟我娘有矛盾，我站你这边。” 杜青雪一愣，摇头失笑，“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可千万不要被你娘听到，否则她会以为儿子白养了。越过你母亲，咱们聊聊你祖母，你确定你祖母喜欢我？毕竟你祖母并没有见过我。” 萧郁笑笑，“我祖母虽然没有见过你，但通过我的叙述的事情，她已经能够推断出来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很欣赏你性格坚毅。” 杜青雪笑了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有这么好的表现，万一以后我做不好了，你岂不是很失望？” 听着杜青雪小嘴不停说话，萧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杜青雪丰润的嘴唇上，控制不住内心的召唤，亲了上去。 第343章 表妹还在觊觎我！ “啊？”杜青雪一愣，整个人精神精神，刚要推开萧郁，但萧郁已经后退。 一亲芳泽的甜蜜，让萧郁心花怒放，但他可不敢太过放浪，怕吓着杜青雪。 杜青雪捂住嘴巴，目瞪口呆，“萧郁！你，你很过分。” 萧郁露出得偿所愿的笑，“被你说过分，我也想亲，这是我做梦都想的事情。被你打一顿，也在所不惜。我知道你还有疑虑，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杜青雪脸上微红，后退两步，“萧郁，记住你今天晚上说的话。再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你还可以改变决定。 等到明天晚上，你还是今天的决定，那就让你家人去青山县提亲吧。你最好想清楚，辜负我的代价很大，会丢命的。” 萧郁态度坚决，心花怒放，“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我的决定，我萧郁非你不娶。” 今天至关重要，马上成功了。 杜青雪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窘迫，听到萧郁的话语，有几分懊恼，“这可是你说的，您别后悔。” 说完，杜青雪后退几步，飘然而下，进入房间。 萧郁虽然想追过去，跟杜青雪多相处一会儿，可那样的行为，于礼不合。 萧郁在屋顶站了一会儿，平复火热的心。 杜青雪刚才答应他的表白，他终于可以行动了。 萧郁心情愉悦，在月色中，飘然离开。 杜青雪即使回到房间里，并未睡下，她的内心也不平静。 杜青雪坐在窗前，半夜的凉风吹过，头脑恢复理智，神思敏捷。 杜青雪在内心问自己：“喜欢萧郁吗？” 答案是肯定的，喜欢。 “答应萧郁的求亲，除了喜欢，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有，可能这样的喜欢不纯粹，但这是存在的，不能不承认。回到杜家，必然会受到杜家的影响，与其到时候被皇帝赐婚，或者被杜老太爷、杜老夫人定下亲事，还不如现在就找个她喜欢的人，而且跟她志同道合，有共同秘密，有共同敌人。” 杜青雪前世今生的经历，让她无法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她的爱和喜欢，也不是无所顾忌，更不是毫无保留。 她知道这样自私，但她的自私，没想着伤害萧郁，更没有想着伤害其他人，她只是想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家人而已。 镇国公府，萧家。 萧老夫人的动作很快，当即重金邀请媒人上门，并且让最信任的老仆管家萧忠，去青山县提亲。 就算被拒绝，也要隔几天再去提亲，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给女方足够的体面。 因为路途遥远，萧老夫人直接把萧郁的庚帖给萧忠带上，只要女方那边松口，立即互换名帖，定下亲事。 萧老夫人现在已经看透了上面的那位，磨蹭到现在都没有给萧郁赐婚。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拿萧家的传承冒险。 萧郁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神采飞扬，脸上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峻冷漠。 萧老夫人轻声问：“郁儿，为何这么高兴啊？” 萧郁笑笑，当然不能说半夜偷偷跟杜青雪相会，免得祖母轻视青雪的为人，“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心里自然高兴。” “咱们以前就是太小心谨慎了，你现在又不领兵，并不犯忌讳，是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萧老夫人笑道，“我已经派人去青山县了，剩下的交给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昨天杜青雪的话，让萧郁此时信心大增，躬身给祖母行礼，“多谢祖母。” “跟我不用多礼，你是我孙儿，自然该为你考虑。”萧老夫人眼神慈祥地看着孙儿，“既然谈婚论嫁了，以后你可得好好想清楚，别由着你那表妹。” 萧郁一愣，摇头苦笑，“哎，我也烦啊！可是我母亲对表妹十分疼爱，我刚刚听到下面人的汇报，表妹又送了帖子过来，估计一会儿就上门了。表妹已经婚嫁，但还没收心，还在觊觎我，再让她来萧家不妥。” 萧老夫人吓了一跳，面色微变，“她还没死心啊?其实徐家给她说的亲事挺好的，为什么就想不开不珍惜呢？” 萧郁点头，“是啊，如果放下了，又怎么会在刚来京城没多久遇到青雪，就在青雪面前胡乱说话呢？” “啊？”萧老夫人大为惊愕，“徐家表小姐居然跟杜姑娘乱说你的事情？” 萧郁苦笑，“是啊，说了，幸好青雪在青山县跟徐家表妹交锋过几次，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计较，但也被恶心到了。” 萧老夫人想了想，思索片刻，直接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去跟门房说，徐家表小姐来了，别开门，不让进来。” “夫人很疼爱表小姐，如果不让表小姐进来，夫人会生气的。”下人害怕，担心成为老夫人和夫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萧老夫人想想，“徐家表小姐有娘家，还整日不理夫君，来亲戚家住不合适。如果夫人想表小姐，想跟表小姐叙旧，也可以回娘家啊！多住几天，还能多陪陪娘家人。” “是，老夫人。”仆人应下。 萧郁见祖母出手果断，心里感激，“多谢祖母，我跟我娘说了几次，没用。” 萧老夫人笑了笑，安抚孙儿，“你不用担心，这事情交给我。” 以前她懒得管，但现在她必须管了。 萧郁听到祖母这话，放下心里。 接下来，他开始准备今天下午跟杜青雪去京城外的萧家的祖坟，进行开棺检验，查证他父亲和祖父是否中毒身亡。 徐丽娘等不得下午，上午就来了，但萧家侧门不开，不让徐丽娘进去。 徐丽娘生气，语气刁蛮，“我来看我姑姑不行啊？快让开，让我姑姑知道你们不让我进门，一定不会轻饶你们。” 仆人直接把老夫人的话说了，并且也告知萧夫人。 萧夫人得知侄女不能进来，的确很生气。她拦不住儿子的婚事，而且她也接受了儿子爱慕杜青雪的事实。 她心疼徐丽娘，既然成亲了，就好好过日子。既然侄女进不来，她收拾一下，跟着侄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开导侄女。 第344章 为何说萧郁是你的良配？ 徐丽娘失望透顶，没住进萧家，姑姑居然也出来了，准备回徐家。 坐在马车上，徐丽娘面露愤怒，“姑姑，你在镇国公府守寡这么多年，那老太婆对你还这么苛刻。” 萧夫人知道婆婆的厉害，但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不行，如果没有婆婆在上面，萧家几次遇到危难，她也撑不住。 这一次，萧夫人没有被徐丽娘蛊惑，而是眼含慈祥，柔声细语，“丽娘，你已经成亲了。你夫君也是青年才俊，而且还是世家大族出身。相貌堂堂，前途无量。你听姑姑一句劝，好好跟你夫君过日子。” 徐丽娘瞬间红了眼睛，其实这一切，她都知道，很多人也这样跟她说，可是再好，不是她喜欢的。 “姑姑，我也想好好过日子，但我忘不了表哥。”徐丽娘在姑姑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真实想法。 这样的想法，惊世骇俗，但是真的。 萧夫人见侄女哭得那么难过，叹息一声，“你明知道跟你表哥不可能，你为何执迷不悟呢？” 徐丽娘摇头，“都是萧家的老太婆阻拦，否则我现在早就嫁给表哥了。” 萧夫人摇头苦笑，“丽娘，老夫人的确不想跟徐家再结姻亲，并不是因为看不上你，最根本的原因是郁儿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把你当成妹妹。他怎么会愿意跟妹妹成亲呢？” “姑姑，我是表妹，又不是亲妹妹。”徐丽娘极力反驳，“只要成亲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能有感情，表哥就会喜欢我。” 萧夫人看着犹如陷入魔障的侄女，面露担忧，原本她心里还埋怨婆婆小题大做，可现在看来，侄女已经不可救药了。 如果留侄女在镇国公府，谁知道后续会干出来什么事情呢！ 若是惹出来丑闻，以儿子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个性，能悄无声息地弄死侄女徐丽娘。 萧夫人摇头，苦口婆心劝说着：“丽娘，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女人年轻的时候，谁心里没有仰慕的对象呢？可是真正嫁给仰慕对象的，又能有几个人呢？ 你表哥那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现在他一心喜欢杜青雪，其他人都不能入他的眼。杜青雪的能耐，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你能在杜青雪的手上占到便宜吗？ 再者，你母亲那么疼你，她给你挑选的婚事，经过深思熟虑。就算是我，也说不出一个不好。趁着现在你还年轻，好好跟你夫君过日子。好好享受荣华富贵，相夫教子，多好啊。” 徐丽娘见一向疼她的姑母，都不愿意帮她，她还能求谁？ 见徐丽娘不说话了，萧夫人以为自己劝住了侄女，稍微放心，“好日子就在自己脚下，别得陇望蜀。我总是盼着你好的，你也不能辜负你娘和我的一片苦心。 出来的时候，我带着两个庄子的地契。有了这些，加上你的嫁妆，能过得很好。丽娘，可别执拗了。” 徐丽娘趴着萧夫人的怀里嚎嚎大哭，可能是哭得太狠了，居然开始干呕。 萧夫人没有直接去徐家，而是命令车夫直接去医馆。 大夫把脉之后，说是有孕了，但因为情绪激动，才引起的早孕呕吐反应。幸亏身体好，孩子还算安稳，但也不能大意，毕竟还没过三个月。 徐丽娘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直接傻眼了。 心里的那些旖旎想法，全部消失殆尽。 她不仅嫁人了，还有了孩子，表哥就算喜欢她，萧老夫人也不会同意她进萧家。更何况表哥还不喜欢她，徐丽娘总算死心了。 萧夫人见侄女安分下来，也放心了，这女人怀孕，有了孩子就不一样。 这些事情，萧郁和杜青雪都没有心思关注，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上午，杜青雪去给病患看诊，面色红润，眉开眼笑，走路的时候，还哼着歌呢！ 小石头挤眉弄眼，小声问：“师姐，昨天晚上，佳人有约，很开心啊？” 杜青雪翻白眼，对于师弟能够看透别人内心的本事，颇为无语，“要你管！哼，今天晚上我有事，你给我整理脉案。” 小石头哭笑不得，“师姐，师弟我只是关心你。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有喜事，可以跟我分享！再说了，你家师弟聪明伶俐，我还能给你出主意，你就跟我说说呗！” 上了马车之后，杜青雪收敛心神，但眼神雀跃，“小石头，你说萧公子如何？” 小石头灵动的眼睛转了转，“萧公子又跟你表白了？” 杜青雪身上推开小石头的脑袋，颇为懊恼，“你这小孩，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倒好，不仅不回答，还反问我。” 看到师姐恼羞成怒，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小石头眼神灼灼，颇为激动，“师姐，萧公子真的跟你表白了？这样算的话，应该是第二次了，别端着了，答应，以后就嫁给萧郁。” 杜青雪眼神乱飘，居然不敢跟师弟的眼神对视，担心被小石头看透内心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萧郁就是我的良人？我嫁人了，以后阳明观观主的位置，估计会落在你的头上吧？” 小石头听到这话，连连翻白眼，非常懊恼，“师姐，你就是这样说你一片赤诚的师弟吗？观主的位置，哪有师姐重要？ 再说了，你就算成亲了，照样还能做阳明观的观主，咱们以前的师门长辈，也不是没有。我之所以催着你答应，也是觉得萧郁这个人应该是你的良配。” 想到小石头有颗心窍玲珑的通透之心，杜青雪也想听听师弟的见解，“为什么说萧郁是我的良配？说得有道理，师姐有赏！” 小石头跃跃欲试，神采飞扬，“师姐，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仔细跟你说说，为何萧郁是你的良配。 首先，你们两情相悦。别瞪眼，别否认，每次萧郁见到你，你们的眼神虽然很克制，但我不瞎，我能看出来。 其次，萧郁冷情，一旦动情，那可能就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也就是说你是他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女子。这样的男人，或许没有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但他的感情持久。 再次，我们阳明观此番面对的大敌出乎我们的想象，苦禅教的人可能已经渗透到皇室和朝廷官员，我们也必须找一个能够跟我们同仇敌忾的人，一起对付苦禅教。没有人比萧郁更合适，不是吗？ 最后，你不喜欢别人左右你的一切，回到杜家之后，必然有人会干涉你的亲事。即使你能推掉，也能反抗，但也要浪费口舌，不是吗？ 尤其是杜老夫人，那就是个面甜心苦的人，知道你不受控制，自然会想办法在婚事上，拿捏你。就算不能达成目的，但恶心你，还说你不懂礼数，不敬长辈。师姐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第345章 中毒，又是蛇缠 杜青雪不再瞪着小石头，承认小石头说的都对。 不过令她比较意外的是，小石头居然对萧郁的评价很高。 “好吧，你的解释，我接受。”杜青雪点头，耸了耸肩，表情释然，“萧家已经派人去青山县提亲了。我昨天晚上已经写好信，今天一早已经通过阳明卫的渠道，连同有关大林寺的情况一起送回去。” 小石头长舒一口气，竖起大拇指，“我师姐，一如既往聪明干练。” 杜青雪笑笑，“我师弟，更厉害。长江前浪推后浪，前浪被拍在沙滩上，后生可畏。” 小石头拱手，“都是师傅师姐教得好！” 师姐弟之间，一路商业互吹，彼此都心情舒畅。 上午给病患看诊之后，杜青雪易容出城。 杜青雪骑马刚刚出来，萧郁就追了上来。 再次见面，两个人之间多了几分旖旎。 杜青雪转头，看向萧郁，“你为何一下就能认出我？” “脸可以变，但眼神不会变，身形不会变。”萧郁回答，如果连杜青雪都认不出来，岂不是枉费他对杜青雪心有所属？ 杜青雪笑了，明眸皓齿，娇笑嫣然。 杜青雪跟萧郁一起前往萧家祖坟之地，期待此次能有所收获。 萧郁的父亲和祖父，生前战功赫赫，而且萧家也是世家大族。萧家的祖坟之地，坐落于京城西一百三十里外地方，颇为宽敞，整整一座山。 杜青雪背着医药箱，里面装着各种必须的药物。 因为他们悄悄行事，故而直接迷晕了守灵的萧家忠仆，神不知鬼不觉。 萧大和萧二，一起过来，跟着少爷一起挖墓。 来到萧郁父亲萧彻的墓前，萧郁和萧大萧二跪下磕头，告慰仙人。 杜青雪看到他们两手空空，“铁锹呢？不用铁锹，难道用手挖吗？” “不用！”萧郁走向墓碑，伸手在墓碑的顶端按了几次，就听到轰隆一声，墓碑后面的地上，出现一个两尺见方的入口，里面还有石板楼梯。 杜青雪面上微红，觉得刚才问出来十分愚蠢的话，“刚刚我肤浅了，没见大户人家的墓。既然有入口，那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萧郁摇头，“不可以，还要通通风。” “你们萧家长辈先祖的坟墓都可以这样进去吗？”杜青雪好奇，如果都能进去，她想多验证几次。 萧郁摇头，“不是。我祖父和父亲早逝，我祖母和母亲在世，夫妻要合葬，故而墓室并没有完全关闭。” 杜青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一会儿，萧大拿着火折子放在入口，火折子没有灭，他才开始下去，走在前面。 萧大一边走，一边点燃墙壁上的灯。 萧二紧跟其后，萧郁第三，杜青雪走在最后。 漆黑的墓室，被昏黄的墙灯照亮，墙壁上的精美绝伦的雕画，犹如新的一般。 杜青雪仔细观看，上面有萧郁的父亲生平，尤其是战争的场面，刻画逼真，战马嘶鸣，刚猛无敌，犹如身临其境。 墓室里有很多陪葬品，四匹高大威猛的陶马，后面还有战车、武器，反倒是金银珠宝不多。 看了一圈，杜青雪并没有发现棺椁，看向萧郁。 此时的萧郁看着墙壁上父亲的相貌，久久不语。虽然家里有纸质的画像，但墙壁上的石刻画像，更能凸显父亲的威武。 杜青雪见萧郁看得出神，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在边上默默等待。 萧郁和她不一样，她是遗腹子，亲生父亲在她心里没有印象，更没有感情。可萧郁的武功是父亲教的，萧郁的兵法，也是父亲一字一句教的。 萧郁对长辈感情深厚，倍加思念。 好一会儿，萧郁才转身，跟我进去吧。 萧郁走到父亲的石画面前，按了画像上的十几个点，又听到轰隆一声，画像向边上移开，里面还有一间墓室，里面放着一个非常大的棺椁。 到了里面，萧郁再次跪在棺椁面前磕头，“父亲，儿不孝，但必须做，还请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找到真相。” 因为要跟发妻合葬，故而这个棺椁很大，而且上面的钉子都是活的，不用暴力拆棺，就能打开。 萧郁亲自拿掉钉子，萧大和萧二一头一尾，合力抬开上面的棺盖。 棺材里躺着一副身材高大的尸骨，不仅萧郁红了眼睛，就连萧大和萧二两个人也忍不住哽咽。 他们是收养的孤儿，从小在萧家长大练武。 在他们心里老国公爷就是他们父亲那样般的存在。 杜青雪张了张嘴想出声安慰，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开始干活。 杜青雪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拿出六根棉签。 杜青雪打开盖子，用棉签在里面蘸了药水，然后拿着棉签在头骨的位置按压几次，然后一次在脖子胸腔腹部，两脚等位置，用力用棉签蹭蹭。 棉签已经全部变成黑色，令人心悸。 萧郁问道：“变黑了算不算中毒？” 杜清雪点头，“全部变黑，证明中毒了，再过一会儿如果变成红色的，那是中的跟萧郁一样隐秘的毒药蛇缠。” 萧郁眉头紧缩，目不转睛。 他现在心里非常复杂，父亲真的中得蛇缠了吗？ 可是他有种预感，他觉得杜清雪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萧大萧二此时也不说话，也跟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棉签。 不一会儿，年前的颜色开始变化，颜色逐渐变淡，然后变红，最后变成鲜红色。 擦拭喉咙胸腔和腹部的位置颜色最为鲜艳，擦拭两腿的棉签颜色轻一点。 萧郁看到变成鲜红色，面色大变，呼吸急促，瞳孔急剧收缩，“是蛇缠吗？” 杜青雪语气坚定回答：“中毒了，是蛇缠，我可以确定。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赶紧去检验你祖父是否中毒。” 萧郁心里悲痛愤怒，可此时也知道愤怒、怨恨，毫无用处。 萧大和萧二同仇敌忾，“少爷一定查到家族的主谋，我们要给国公爷报仇！” 萧郁面色阴冷，语气更是冰冷，“我一定会报仇。” 重新盖好棺盖，把钉子按上，他们这才离开。 第346章 属下心里不服 他们紧接着用同样的办法，进入萧郁的祖父萧衍的坟墓。 到了里面之后，用同样的办法再次验毒，结果也是一样，虽然不是鲜红色，但也是红色。 这也可能是因为萧炎的祖父去世多年，骨头里面的毒素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降低。 从坟墓里出来之后，萧郁久久不语。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中毒，如果他没有被解毒，最后也是中毒身亡。 如果没有遇到杜青雪，他们镇国公府的死因，无人得知！ 杜清雪见萧郁不说话，出声安慰，“萧郁，现在已经查明，接下来咱们即将要面对的，远远超过我们想象。” 萧郁仰头，看着天空，“青雪，你怕吗？” 杜清雪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确定你父亲和你祖父中的毒跟你身上中的一种毒，是一样的。就是在你身上后来发现的那种隐秘的毒药，蛇缠。 这种药只有苦禅教才有，苦禅教是我们阳明观的死对头。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愿意跟你共进退。我们两人互通有无，一起找到真凶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萧郁点头，“接下来是威远侯，要验证老威远候是否中毒吗？” 杜清雪想了想，摇了摇头，“虽然我救了威远候的儿子，但如果这时候咱们上门说这件事情，必然会让威远候起疑心，以为我们故弄玄虚，挟恩求报。 因此，我想等回到青山县，到我亲生父亲的棺椁里验证之后再说。如果我父亲也是中毒身亡，那么咱们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威远候，让他开关检验。 到时候如果查明仍旧是中毒身亡，足以证明大周皇室迫害大周的这些有才能的领兵将领。同时，也可以证明，皇室针对的并不仅仅是镇国公府萧家。” 萧郁点了点头，“好，按照你的计划来。” 就在这时候，萧大拎着两只死鸡过来，“杜姑娘，虽然我们相信你不会欺骗我们，但是我们仍旧想验证一番。这两只鸡都下了毒，用你那些药水和棉签能够验证出来中毒了吗？” 杜青雪不急不躁，面对萧大的考验，她并没有生气。 萧郁全然信任他，但其他人不一样。 萧郁皱眉，“萧大，你这是何意？” 萧大很谨慎，但这是他的职责，“少爷，属下必须这么做，否则心里不服，我心里疑惑，杜姑娘会不会从中作梗，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大！”萧郁呵斥，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杜青雪。 这时候杜青雪已经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来刚才那瓶药水和棉签，“萧郁，别吵了，事实胜于雄辩。面对萧大的怀疑，我只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就行。如果我连你身边的人都不能说服，又怎么能说服威远侯开棺查验呢？” 杜青雪用棉签沾了点药水，然后从两只鸡的嘴里插进去，一直到喉咙的位置，然后再拿出来。 好一会儿，一只棉签没有反应，一只棉签变成黑色。 杜青雪仔细比对，指了指母鸡，“这只有毒，另一只公鸡没毒。之所以黑色没有变成红色，因为那毒药是我针对蛇缠特殊调配的，遇到其他毒药，只会变黑，不会变红。” 萧大和萧二相视一看，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杜姑娘，你能告诉我们为何这样吗？” 杜青雪笑笑，“这个药水可以检测一切毒药在身体里的参与，不管是肉里，还是骨头上，即使过几十年，都能检测。至于这个药水怎么做的，那就不能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萧大和萧二拱手，异口同声嗯，“佩服！” 处理完后续，他们连夜离开，到达京城门口，天已经大亮，各自回去。 萧郁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父亲和祖父的画像，久久不语。虽然现在还没检测老威远侯和杜擎，但至少萧郁可以确定有人毒害镇国公府的男子。 如果不是遇到杜青雪，他此时也已经是一个死人，死因，也是中毒而亡。 对于祖父的死亡，太过久远，想找人证和物证太难，可父亲去世才不过十几年，如果想找，应该还能找到当年给父亲看诊的大夫和伺候父亲的人。 同时，萧郁也开始调整策略。 这一次，他不会被蒙蔽，不会再为仇人卖命。 给皇家卖命，太傻，下场也太惨。 杜青雪回来之后，洗漱一番，虽然很困，但神采奕奕。 小石头给师姐端吃的过来，“师姐，你看你眼睛里有红血丝，吃点东西，赶紧去睡觉补眠。” 杜青雪拿起包子，是她喜欢的羊肉馅的包子，鲜香无比，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米粥。 “你不好奇我昨天晚上的收获？”杜青雪问，看向小石头。 小石头笑笑，“看你兴奋的眼神，我就能猜到萧郁的父亲和祖父应该都是中毒身亡。” “对，你猜对了。”杜青雪回答，再次拿了一个包子吃，“荒诞而又离奇，但居然是真的。不仅中毒，而且还是蛇缠。” 小石头挠头，叹息一声，“皇室为了保证军权不旁落，然后在大胜之后毒死领兵大将。 一来，因为胜仗之后，边关安宁，短期内敌国不会来犯。二来，大将死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就不能把持军权，军权牢牢掌控在皇帝的手里。 第三，皇家厚待有战功的已故将领，激励更多的将士奋不顾死。一举好几得，当真是好算计。” 杜青雪点头，“不得不说，方法很龌龊，但很高明。到目前为止，大周立国一百多年，的确没有拥兵自重的人，但同时也让大周的军事力量也越来越弱。 能够独当一面，智勇双全的大将，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没有能力卓越的大将，是带不出好的兵。 虽然大周每次都能涌现出来厉害的将领，但年龄越来越低，死得也越来越早。就拿现在来说，萧郁死了，很难有比萧郁更加厉害的人顶上来。 到时候大周军队一弱再弱，北方和西北的那些敌国趁机南下，最后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小石头点头附和，“是啊，师姐。如果苦禅教已经控制或者渗透到皇室和朝廷，那么我们阳明观危也！” 杜青雪深以为然，“对，我先睡一觉。如果李掌柜今天过来，务必叫醒我。” “是，师姐。”小石头应下，表情凝重，眉头紧锁。 第347章 基本上可以确定 杜青雪吃好，漱口之后，才回到屋里休息。 门关上，床幔放下。 杜青雪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睛酸涩，但大脑却异常活跃。翻来覆去，半个时辰之后，才迷迷糊糊睡着。 到了中午吃饭，她还在睡。 小石头做主，并没有叫杜青雪起来，而是让师姐多睡一会儿。 谁知他午饭还没吃完，就听到阳明卫汇报李掌柜来了。 小石头想起师姐睡觉之前的交代，连忙让阳灵叫醒师姐，能让师姐如此重视的，应该是非常重要紧急的事情。 杜青雪听说李掌柜来了，立即睁开眼睛。 因为睡梦中仍旧很紧张，所以醒来之后，头脑有点昏沉。 杜青雪用凉水洗脸，换上一身青衣，快速出来，到前院见李掌柜。 李掌柜和小石头看到杜青雪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小石头是师弟，李掌柜是京城分堂的堂主，杜青雪是少观主，以她为尊。 杜青雪摆手，“免礼！请坐。” 阳灵上茶，然后站在门口候着。 “谢少观主。”李掌柜起来，态度恭敬，坐在椅子上。 “皇宫里，可曾传来有关慧静大师的消息？”杜青雪问，表情凝重，对慧静大师的身份，到现在还没确定。 李掌柜回答：“回少观主，已经有消息了。我们派出去的易容成于青和的人，已经跟大林寺的人取得联系，并且打探到大林寺最近一两年多出来的和尚，大多皮肤黝黑，而且还有西北的口音，另外，从他们无意中表露出来的武功招式，也有几分像苦禅教。” 杜青雪凝眉，“不能确定是苦禅教，只是像！” 李掌柜犹豫片刻，点头，“是！不能确定，但有很大可能，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大林寺有没有利用欢喜佛那一套呢？”杜青雪问，“渭阳城里，就有，还被我们一锅端了。” 李掌柜摇头，十分肯定，“没有，京城里如果有这样的举动，不可能不漏风声。苦禅教把欢喜佛的那一套安插在渭阳城，可能就是为了保密，但距离京城又不远，方便行事。 渭阳城的那些苦禅教人员被抓住之后，苦禅教在中原销声匿迹。不过，以属下的猜测，苦禅教在中原只是蛰伏，并不是离开。 大林寺的神迹可疑，属下也曾经派人调查，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属下还是不信。” 杜青雪听到李掌柜说到大林寺的神迹，轻笑，“李掌柜，我可以确定地跟你说，大林寺的神迹是假的，故弄玄虚，引起皇室的注意，进而被皇帝册封为国师。” 小石头好奇，不解问：“师姐，你为何确定那些神迹是假的？” 李掌柜也好奇，等待杜青雪的回答。 杜青雪笑笑，“就拿土里长出来佛像的神迹，萧郁在那个坑里找到黄豆皮，而且里面还有一股豆腥味。 由此可以推断，在石像下面放上黄豆，不停在上面浇水。遇到水，豆子长成豆芽，就把佛像顶出来了。你们不相信的话，做个实验就能明白了。” 李掌柜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也觉得有股怪味，而且周围的土壤比较湿润，跟其他地方干燥，大相径庭。 那河里的铜铸鎏金的佛像，浮在水面上屹立不倒，那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而且还摸到的。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派出去的人，还亲手摸了佛像，的确铜铸鎏金的佛像，三四百斤呢！几个人才能抬起来。” “因为你们摸到的那个铜像是真的铜像，但水里的那个不是。”杜青雪嗤笑，“所有人摸到的铜像都是岸上的铜像，但水里的佛像，没有一个摸过。 我曾经亲自询问萧郁身边的侍卫萧大，佛像被抬上来的时候，走得很慢，并不是全部都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有大约四丈的距离有大石头遮挡。 但现在那些大石头已经不存在了，光秃秃的成了平地。那里又不是路，并没有妨碍，无缘无故在当天晚上一大堆石头不见了，不觉得奇怪吗？难道不是在遮掩什么吗？” 李掌柜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虽然相信所谓的神迹，总觉得怪怪的，心里觉得不对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足以证明，所谓的神迹，只不过是故弄玄虚。” 杜青雪点头，“反正我不信，那个慧静大师是个天阉，现在又成了国师，所以才能直接住在皇宫里。 他的医术不错，给皇帝治病，逐渐得到皇帝的信任。苦禅教虽然擅长毒术，但也有医术传承。 因此，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慧静大师是苦禅教的人，但我直觉告诉我，他就是。” 李掌柜神色凝重，“少观主，如果是这样，那么苦禅教可能在下一盘大棋，就连皇帝可能都是他们的棋子。” 杜青雪点头，“苦禅教深入到皇室，渗透朝廷官员，这才是最令人心悸的。李掌柜你继续派人盯着大林寺，让在宫里咱们的人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李掌柜拱手应下，“是，少观主。不过以属下对苦禅教的了解，他们之所以冒险从上而下，可见他们从下而上的计策，并不奏效。” 杜青雪笑了，深以为然，“对，从下而上，风险小，而且效果好，正符合苦禅教，贪欢贪财，无拘无束的行事风格。 他们苦禅教就算再厉害，他们没能力颠覆皇权，故而这些年一直在下面活动，但被我们阳明观打压，在中原并没有生存之地。 正因为从下而上的手段，都失败了，所以他们才决定从上而下，没想到居然真的入了皇帝的眼。” 李掌柜心事重重，“皇帝金口玉言，那就是圣旨。如果慧静大师在皇帝面前说我们阳明观的坏话，以后阳明观前途堪忧。” 杜青雪冷笑，看向远处，“阳明观数百年来，跟苦禅教一直争斗。其实也不是都占上风，但最后我们还是胜利了。 靠的是咱们的医术，靠的是咱们的医者仁心，靠的是所有人众志成城。一起努力。这一次，也会如此。” 第348章 药奶奶的身世 李掌柜笑了，“是，少观主。” 同时，杜青雪拿出来一个名单，递给李掌柜，“李掌柜，这些是曾经跟渭阳城苦禅教来往的妇人。她们有的已经有孕，有的并没有。 上次萧公子调查之后，并没有公布于众，毕竟这些女子也是受害者。可我仔细调查之后，发现这几十个女子，不仅有豪门贵妇，也有普通商户。 里面的女子，非富即贵，影响力也很大。这些人本来是可怜人，但如果苦禅教威胁她们做一些事情，那么就相当于控制了几十个有影响力的大家族。” 李掌柜听到这话，表情凝重，恭敬地接过来杜青雪递过来的那张纸，“少观主，放心，我一定会派出去人调查。” 杜青雪交代，“保密，不要泄露出去。毕竟这些也是苦命人，你知道就行，不要让下面的人知道这些女子跟苦禅教的关系。” “是，少观主，属下有分寸。”李掌柜当然知道不能胡来，事关重大，万一惹毛了这些豪门贵族，对付阳明观，岂不是帮助了苦禅教？ 杜青雪再三强调，交代一些细节，这才让李掌柜离开。 小石头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李掌柜走了，他才面露疑惑地问：“师姐，之前你不是说不会把那个名单拿出去吗？为什么现在给李掌柜啊？” 杜青雪看向师弟，叹息一声，“萧郁是个君子，并没有为难那些女子，没有上交名单，故而这些人并没有受到影响，最起码表面上没有被家族惩罚。 苦禅教现在已经渗透进皇宫，至于收买官员，有难度，但如果以名节威胁这些妇人，事半功倍。咱们不得不防。” 小石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李掌柜是个稳妥之人，绝对不会干涉这些女子，只是打探消息，以防不时之需。” 本来并不想这一招，但杜青雪刚才睡梦中，因为没有提防这些被威胁的女子，吃了大亏。 杜青雪同情她们，但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方式伤害她和阳明观，还有她的亲人。 就在杜青雪紧锣密鼓调查大林寺和慧静大师的事情之时，杜青雪和李掌柜的信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杜家村。 杨观主看到信件之时，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药老头正准备过来跟师兄商量药坊增产的事情，看到师兄表情严肃，吓了一跳，“师兄，苦禅教又有大动作了？” 即使上次师兄中毒，师兄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神色凝重。 杨观主把面前的信件，推了推，“你看看。” 内容太多，他一时间说不清楚。 药老头仔细阅读，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师兄，立刻派人去调查静慈庵，另外，如果大林寺的人，是苦禅教的人，那个所谓的慧静大师，已经进入皇室，甚至深入朝廷。” 杨观主点头，“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青雪在外云游这么长时间，京城那边风云变幻，她估计要等到事情查明之后，才会回来。”药老头叹息一声，“也难为青雪，第一次云游就遇到如此恶劣的情况。” 杨观主虽然担心，但他相信杜青雪的能力，笑了笑，“我倒不担心青雪，事情越负责，就越能磨炼人。如果注定斗不过，咱们阳明观还有退路。师弟，不用怕。” 药老头点了点头，“是，师兄。还有两封信，是给云岚和青山的吗？” “是。”杨观主点头，“我待会让阳明卫给他们送过去，估计青雪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药老头笑笑，“其实京城杜家能有青雪和青山这样的后辈，简直就是杜家祖坟冒青烟了。那老头还拿腔拿调的，青雪怎么会甘愿受委屈呢？ 等着吧，杜家那边不仅会答应他们的要求，还会求着他们回杜家。” 杨观主笑笑，“是啊，青雪到时候不放心她娘亲和弟弟，必然还会再去京城，而且京城的局势更加复杂，尤其是大林寺的和尚，成为国师，这一点就值得我们重视。” 药老头一愣，问：“师兄，您这是想让青雪负责京城的事情？” 杨观主点头，态度坚决，“没有谁比青雪更加合适，到目前为止，青雪做的所有事情，方法准确，行之有效。既然苦禅教已经把京城作为他们渗透的目的地，咱们阳明观的人，也不能离开。” 药老头担心，但也知道想要成为阳明观的观主，要经过层层磨炼，凶险重重。 不过，也有句话说得好，百炼才能成钢。 药老头赞成，“好，我也赞成。如果青雪能够抵抗住京城的大林寺苦禅教的渗透，并且拔除苦禅教，阳明观的观主之位，非青雪莫属。” 杨观主也笑了，深以为然，对自己的徒弟充满信心，“对！” 杨观主让阳明卫把书信送给杜云岚母子，药老头忙完之后，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 药奶奶诧异，端了一杯茶，“夫君，你遇到麻烦了？” 药老头叹息一声，“京城的皇宫，又乱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药奶奶一愣，双手微微颤抖，把茶杯放在桌上，“青雪在京城不顺利吗？不过，也难怪，杜家老头做什么事情，都要权衡利弊。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的。如果杜家那边还这样欺负人，那就别回杜家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青雪和青山很有可能成为杜家老头的棋子，被利用。” 药老头看了一眼妻子，拉住妻子的手，“别怕，你都离开宫里这么多年了，很安全，有我呢！” 药奶奶的眼睛红了，“我只是担心青雪和青山像我当年那样成为杜家的棋子，成为利用对象。是生是死，没人在意。我也担心，他们太有能力，最后跟我弟弟一样，英年早逝。我·······” 还没说完，药奶奶已经泣不成声了。 娘没了之后，她只有弟弟，但弟弟也没了，她在宫里孤苦无依。因为不擅长勾心斗角，她很快落败，被打发到冷宫。 第349章 被侄子喊奶奶，她在意了 其实在冷宫挺好，不用以色待人，也不用整日勾心斗角，更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本来以为可以在冷宫度过余生，可居然有个胆大包天的太监，对她下手。 她不能忍，弄死了太监，一把火点了后宫。就在她快要死的时候，现在的丈夫，冲入火海救了她。 这个傻男人，在她没进宫的时候，就爱慕她。她曾经被土匪打劫，是他救了她，还给她治病治伤，两个人就这样相识。 她知道他喜欢她，但她左右不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进宫了。 早知道会是那样的后果，她还不如直接跟丈夫私奔了呢！ 为了跟丈夫看上去般配，她没有特意祛除脸上的疤痕，也没有染发。 药老头安慰，拍拍妻子的肩膀，“别伤心难过了，至少你见到侄儿和侄女，你弟弟后继有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现在想想，当时青雪主动跟我们来往的时候，你就特别喜欢青雪。青山过来的时候，你也会多看几眼。 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两姐弟长得好，没想到还有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药奶奶摇头苦笑，叹息一声，“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觉得他们姐弟，特别有眼缘，忍不住想对他们好。 现在想想，原来我是他们的姑姑。只是我长得像我娘，青雪和青山像我弟弟比较多。我担心他们，可我又拦不住他们。” 药老头点了点头，安抚妻子，“现在即使没有杜家接回他们，青雪以后的重心，也在京城。苦禅教的人在京城从皇宫渗透，现在有个大林寺的和尚成了皇帝亲封的国师。 我们怀疑那个慧静大师是苦禅教的人，其中牵扯到很多问题，所以青雪必然要待在京城。 另外，青山这孩子，那么喜欢读书，考功名，走科举，回到京城杜家，也有莫大好处，否则以后即使考上功名，但也会被杜家庶子的身份影响。 至于云岚，儿子女儿在哪，她就在哪。所以咱们拦不住，那就不要拦。虽然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但我不得不说青雪比你年轻的时候能干。你的刁蛮任性，估计都用在我身上了，对其他人就不敢了。 可青雪不一样，凭她一己之力，直接找到你亲舅舅蔡祭酒，并且给蔡祭酒治好了病，让蔡祭酒出门给父亲施加压力。你父亲已经答应了，现在跟你舅舅正在安排三媒六聘。” 药奶奶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不敢置信，“杜老头真的答应了？” 药老头点头，“对！你等着吧，那面甜心苦的继母，表面很好，但私底下必然会有小动作。不过，这一切，为难其他小姑娘行，但对咱们青雪，一点用没有，说不定还会被青雪敲掉她满嘴牙。” 药奶奶笑了，不像刚才那样担心，点了点头，“青雪能做到这一步，厉害着呢，比我强多了。但凡当初我有这样的能力和心计，也不知道混得那么差，最后差点被烧死了。” 看到妻子开心释然，药老头也笑了，“你也好，只是我没好好保护你，才让你造了那么大的罪。” 明明才到中年，但妻子的头发全白了。即使他想尽办法，也改变不了。妻子脸上的疤痕，他有办法祛除，但妻子不愿意。 这些年，也没有勉强妻子，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过自从知道杜青雪和杜青山的身份之后，他发现妻子开始在意脸上的疤痕，每天都用厚厚的玉容膏修复毁容的脸颊。 被侄子喊奶奶，可能让她在意了。 不过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反正他能熬制更好的玉容膏，给妻子用。 药奶奶闻到厨房蔓延过来的香气，想到炉子里正在烤蝴蝶酥，“夫君，蝴蝶酥好了，我给你装一盘尝尝。” 药奶奶心情很好，给丈夫装一盘，剩下的装在食盒里，“你在家里先吃，我去给云岚和青山送点。” “正好青雪写了信过来，你过去了，或许也能看到。”药老头笑道，有亲人之后，妻子眼神里多了光亮，人也变得鲜活。 药奶奶更加高兴了，挎着篮子就走，“那我过去了，一会我再回来给你做饭。” 看着妻子脚步轻快离开，药老头笑了。 此时的杜云岚和杜青山收到阳明卫送过来的信件，迫不及待打开看看。 杜云岚和杜青山各自有一封信，在杜云岚的心里，还有一封给小铃铛的。 三人快速看信，表情不一。 杜云岚看到女儿写了跟蔡家交往的过程，虽然很顺利，但一想到女儿一个人在京城奋战，她帮不上，心里难过。 杜青山看了信，里面介绍杜家和蔡家的情况，和姐姐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他通过猜测和想象，还原过程。 明明是一对双胞胎，但杜青山觉得姐姐的能力远远超过她，是个天才。 小铃铛看着信，眉开眼笑，“青雪姐说给我买了礼物，回来送给我。不过，又因为事情耽搁，不能按照原计划回来，但今年底一定会回来。” 杜云岚惆怅，“还得两个多月才能见到青雪，我想她了。” 杜青山低头，轻声说：“娘，我也想！” 小铃铛见杜姨和青山哥心情低落，逗趣笑道：“杜姨，青山哥，你们想青雪姐，我理解。可现在你们应该多多以后的事情吗？ 杜家已经答应咱们的要求了，过了年，在青山哥府试过后，去京城。咱们不应该想想以后到了京城，需要准备什么吗？ 京城居大不易，要准备银子。京城大户人家，咱们也不懂。杜姨，要不，你教教我们？” 杜云岚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对，小铃铛想得周全，我现在就得准备了。” 杜青山想了想，“我得好好读书，争取明年府试一次通过，希望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 他有信心考上，但就怕遇到意外。前面两次，让杜青山自认倒霉，运气太差。 药奶奶送了蝴蝶酥，打探杜青雪在京城如何。 杜云岚跟药奶奶的关系好，而且药奶奶也很喜欢杜青雪，所以杜云岚没有保留，跟药奶奶说起在京城的事情。 药奶奶放心了，眉开眼笑，在杜云岚说准备去京城，还给提了不少建议。 第350章 故人相见未从容 几日后，蔡老夫人派家里的忠仆，带着厚礼，已经来到青山县杜家村。 跟杜家的仆人不同，蔡二管家和跟过来送礼的嬷嬷，态度非常恭敬。 因为他们都知道主子非常重视青雪姑娘和青山少爷，否则不会让他们千里迢迢跑这一趟，更不会送来价值上千两银子的厚礼。 云嬷嬷仔细观察，杜云岚眉目如画，相貌很好。声音温柔，一看就是性格温和的女子。 即使杜云岚曾经只是杜家的丫鬟，后来成为杜擎少爷的通房，但他们绝不敢小看杜云岚。 不说别的，就冲她生下杜擎表少爷的子嗣，就是蔡家和杜家的功臣。 两个孩子这么大了，但杜云岚看着不像是三十多的人，反而像是二十多，颇为年轻。 蔡二管家恭敬行礼，“杜夫人，我家老太爷和夫人特别挂念您和青山少爷，青雪姑娘在京城很好，而且备受赞誉，特别命在下带着厚礼上门，还请笑纳。” 蔡家如此殷勤，一方面是因为杜青雪的医术厉害，更重要的是因为蔡家重视杜擎的血脉。 杜云岚心里紧张，但对方态度恭敬，慢慢放松下来，“多谢老夫人、老太爷关照青雪。前几日收到青雪的来信，还在感谢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关照。” 一番寒暄之后，杜云岚盛情邀请蔡二管家和云嬷嬷在家里吃饭，并且她亲自下厨。 云嬷嬷看了看打扫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点了点头。这杜氏虽然在农家，但日子过得不错。 蔡二管家也看到了，虽然没有说，但从眼神能表现出来。 就在杜青山从药坊回来，手里还拎着两条鱼，这是杜村长在河边钓鱼，看到他，非要她挑两只大的。 看到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杜青山一亮，快走几步，“娘，家里来客人了吗？” 蔡二管家和云嬷嬷听到少年的声音，转头望去。 一个青衣少年眉目清秀，面容英俊，身材修长，虽然抽条之后消瘦，但并不瘦弱。 蔡二管家连忙站起来，喃喃自语，“像，真像，真像擎少爷。” 云嬷嬷也点头应是，“对，真像。奴婢云氏是蔡家派过来的嬷嬷，给青山少爷请安。” 蔡二管家也赶紧行礼，“青山少爷有礼了。” 杜青山听到这些人的自我介绍之后，微微点头，“原来是舅爷爷和舅奶奶派来的，免礼。今天有上好的鱼，做了给两位管事接风。” 家里虽然有丫鬟，但杜云岚平时觉得闲着没事，做饭做菜是乐趣。可在蔡二管家和云嬷嬷的眼里，受宠若惊。 中午吃饭，大家也很矜持。 杜云岚热情招待，饭后，她笑着说：“老夫人和老太爷大老远派人来看望我们母子三人，我心里非常感动。还请两位多待两天，我准备一些青山县这边的东西，带去京城，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有来有往，才能常来常往。 蔡二管家笑笑，并没有阻拦，反而乐见其成，不在乎东西多少，关键在心意，“我们就住在县城的悦来客栈，杜夫人准备好，直接给我们送去便是。” “多谢蔡管家，云嬷嬷。”杜云岚把他们送到门外，十分客气。 就在这时候，药奶奶过来了，笑着问：“云岚，青山，这是哪里的亲戚啊？” 杜云岚笑着回答：“这是京城青山亲生父亲的舅舅蔡家的管家和嬷嬷，特地来看望我们。” 听到这话，药奶奶微微一愣，手里的食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盘子和点心洒落出来。 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 药奶奶这才缓过来神，低下头，蹲下来捡掉落在地上的食盒和糕点，借此了掩饰失态的表情和眼神，“没注意手滑了！让你们见笑了！” 杜云岚赶紧过来帮忙，“谢谢药婶，又给我们送点心，小心点，可别伤着手。” 蔡二管家和云嬷嬷见状，没有多停留，不想耽搁杜云岚招待客人。告辞之后，上了马车离开。 云嬷嬷眉头微锁，她总觉得刚才那个白发妇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长得那么好的人，皮肤没皱纹，但有伤疤，可惜了那么白皙的皮肤，精致顺眼的五官。 蔡二管家也有几分无所适从，骑着马，几次转头看。 药奶奶看到人走了，忍不住抬头，正好跟蔡二管家的目光对上，又连忙收回目光。 以前跟在舅舅身边的小厮，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她以为自己全部放下了，但见到以前的人，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变化太大。 杜青山一直没有说话，刚才注意到，药奶奶在听到蔡家来人之后，才惊慌失措，没拿住食盒。 蔡二管家和云嬷嬷，跟药奶奶的目光对视，也颇为奇怪。 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青山，去拿扫把，清理地上的盘子碎渣。”杜云岚提醒，扶着药奶奶站起来。 药奶奶顺势起来，情绪稳定下来，“今天你们没口福了，明天我再做，给你们送过来。” 药奶奶的眼神落在杜青山的脸上，稚嫩年轻的英俊面庞，已经慢慢长开，越来越像她那精彩决绝的弟弟。 她万万没想到弟弟的两个孩子跟她生活那么近。以前因为她脸上有疤痕，从来不出家门。即使以前见到村里的孩子，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后来因为阳明观的关系，关系变得密切，她才跟杜青雪和杜青山相处。 那时候也觉得像，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当有缘分，根本就没敢想这是弟弟的孩子。 当初她进宫的时候，弟弟年纪还小，杜云岚当初还没来杜家，故而她没见过杜云岚。 错过，但还能相遇，还是有缘分。 杜青山亲自扫了地上的残渣，“药奶奶，到屋里坐坐。没吃上您的点心，但我娘做了黄玉糕，也很好吃。” 药奶奶回去也没事，又想跟侄子杜青山多相处会儿。多看几眼杜青山，说不定晚上做梦还能梦到弟弟呢！ “那行，我喜欢吃你娘做的糕点。”药奶奶笑着跟杜云岚一起进去，坐在院子里，喝着热茶，吃着点心，心情惬意。 等到药奶奶回到家里，无意中看着铜镜中的脸，伸手摸摸脸上的伤疤，犹如蜈蚣一样，趴在上面，很吓人。 她以前不在意，但现在想弄掉脸上的疤痕。 第351章 一步晚，步步晚 有生之年，她想听杜青雪和杜青山喊她一声姑姑。可杜娴早就死了，一定跟侄子侄女相认，会连累家人欺君之罪。 算了吧，还是不认了。 她知道弟弟有了血脉，已经十分满意，不敢奢求太多。 这时候，药老头才外面进来，站在妻子的身后，“你的嗓子当初被大火熏坏了，这些年治疗效果也不好，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脸上的疤痕，也能治好，只是你的头发，想要变黑，只能染黑。到时候，你可以变得很年轻。” 药奶奶转身，握住丈夫的手，“不用了，我这样就很好，跟你才般配，我不想变年轻，完全没必要。” “你明明是姑姑，却被他们称呼奶奶，你心里挺难受吧？”药老头心疼，“其实你们相认，也没关系，他们都是感恩之人，不会恩将仇报，把你说出去。” 药奶奶笑笑，摇了摇头，“如果他们一直不回杜家，我们相认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回去，我就不认了，免得我拖累他们。” “随你，我不勉强你，只要你开心就好。”药老头笑笑，不拘言笑的人突然笑了，看向妻子的眼神温柔。 原本以为一个人一辈子，但没想到会遇到她，就变成了一双人一生一世。 等到药奶奶走后，杜云岚问儿子杜青山，“儿子，咱们准备给蔡家回什么礼啊？” 杜青山想了想，“金银珠宝，蔡家不缺，而且咱们家虽然比以前有钱了，但比不上蔡家，那就只能想其他的礼品。咱们背靠阳明观，不如去求杨观主，问问是否有好药材？” 杜云岚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对，送药材。蔡老夫人和蔡老太爷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不好，送药材，最能显示咱们的诚意。” “咱们不白拿，用钱买。”杜青山回答，“我现在就去问问。” “好，你去吧。”杜云岚笑着说，“杨观主会帮咱们的，别不好意思。” 于是杜云岚和杜青山从阳明观买了一只三百年老山参，装在精致礼盒里，亲自送到悦来客栈。 除了装人参的盒子，杜青山还把自己誊抄的《孝经》和蔡祭酒给的一套府试的卷子做好，一起装在匣子里，正好两件礼物，托蔡二管家和云嬷嬷送到京城蔡家。 云嬷嬷看着面前的匣子，感慨说：“我之前好奇这杜夫人的回礼，没想到是山参和《孝经》。” 蔡二管家笑笑，喝了口茶，“难道你不觉得很合适吗？从送的礼物，就能看出来杜夫人和青山少爷是心巧的人。” 云嬷嬷点头附和，“是啊，京城的青雪小姐，那更是不一般。咱们老夫人现在可喜欢青雪姑娘，蔡家又多了一门好亲戚。” “是啊，就凭杜姑娘的医术，可以让咱们老太爷多活十几年，就十分难能可贵。”蔡二管家不停称赞，对杜家母子三人更加看重。 云嬷嬷还想说，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满头白发，声音沙哑的女子。她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那个女子，甚至忘了要说的话。 带着这样的疑惑和不适，云嬷嬷和蔡二管家上路，赶回京城复命。 在蔡家仆人离开之后，又过了几天，杜云岚家里又来人了。 这次是镇国公府萧家，萧管家奉老夫人之命，来青山县杜家村提亲。 镇国公府的人来到青山县，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萧管家备上厚礼，就去县衙拜访县令吴承泽。 吴承泽事先已经收到帖子，早早地等在家里。 “老奴给吴公子请安。”萧忠认识吴承泽，也知道这是少爷的好友。 当初就是吴公子盛情邀请少爷萧郁来青山县杜家村阳明观求医，死马当活马医，居然解了身上的毒，保住了性命。 不仅如此，那杜姑娘居然还让他家少爷动了心。 一想到少爷有了心上人，不久之后成亲生子，镇国公府后继有人，他这个管家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也能跟老太爷和老爷交代了。 吴承泽赶紧上前搀扶，笑着说：“老管家，您可别如此多礼。自上次凌安府一别，萧兄回到京城，可还顺利？” 萧管家回答：“托吴公子的福，少爷还算顺利。此番过来，是奉我们老夫人之命，给我家少爷提亲。” 正准备喝茶的吴承泽听到萧管家这话，微微一愣，嘴里的茶水差点呛着自己，“提亲？” 专门来青山县，难道是去杜家提亲？向杜青雪提亲吗？ 萧管家点头，笑着说：“回吴公子，是的，我家少爷心悦杜姑娘。我家老夫人知道之后，觉得杜姑娘医者仁心，长得也好，当即派老奴带着京城的媒人来提亲。 只是我们毕竟不认识杜姑娘的家人，贸然上门，太过唐突。她们不一定相信我们的身份，故而老奴过来请吴公子一起过去，证明我们的身份，让杜姑娘的家人相信我们，这样我们才能顺利提亲！” 吴承泽都快哭了。 他也喜欢杜青雪啊！ 可除了他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 他即使喜欢杜青雪，但因为好友萧郁也心悦杜青雪，故而他从来不敢表明心迹。 可不代表他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杜青雪跟其他人定亲，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好友。 可这个原因，他还不能说。 很憋屈。 “吴公子，您怎么了？”萧管家看到吴公子面色变了，还以为杜姑娘的家人不妥当，“是不是有不妥当的地方？” 吴承泽微微闭着眼睛，收敛心神，长舒一口气，才睁开眼睛，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这是萧老夫人的主意，还是萧兄的主意？” 萧管家听到这话，这才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老夫人得知少爷有心上人，然后亲自跟少爷确认，少爷也承认了。两人商量好之后，才安排人来提亲的。老夫人还说，一次拒绝不要紧，让老奴耐心，多等一段时间，再去提亲。” 吴承泽听到这话，心里凉凉了。 萧郁以前是个木头，现在居然承认喜欢杜青雪，而且还同意提亲，看来是铁了心。 总之他晚了一步，步步晚。 另外，还有一个让吴承泽更加难过的原因，杜青雪对萧郁也不一般，她对萧郁也动了心。 总之，他的一片爱慕，算是错付了。 第352章 全家震惊 不可能，那就死心吧！ 吴承泽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缓缓说：“那行，我今天派人送去帖子，明日送你们去杜家村拜访。” “多谢吴公子。”萧管家感谢道，希望这次能够顺利提亲，早日让少爷和公子能够抱得美人归。 萧管家离开之后，吴承泽把自己关在书房，最后写了一封信，并且附上缘由，让杜云岚母子有个心理准备。 且说杜云岚在家里收到吴承泽身边的小六子亲自送来的信件之时，非常好奇，立即打开看。 这一看，杜云岚傻眼了。 居然有人来给青雪提亲！ 还是萧郁，及其身后的镇国公。 杜青山看到母亲手里的信件掉落在地上，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娘，吴大人的信上说了什么？” “说······说······”杜云岚结结巴巴，她做梦都没想过萧郁会提亲。 虽然她曾经看到萧郁看她女儿的眼神，有点不一般，但女儿和萧郁除了医患关系，并没有更多的来往。 可现在萧郁和萧家为何突然提亲呢？ 杜青山一目十行，很快看了过去，也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小铃铛看到杜姨和青山哥都傻了，探过脑袋看信，“啊，来提亲？萧公子派人来提亲，我没看错吧？” 杜云岚点了点头，满眼震惊，心情难以平复，面露疑惑地点了点头，“是，你没看错，萧郁和萧家派人来提亲。” 杜青山挠头，不假思索摇头，“娘，咱们不能答应啊！” 小铃铛点头，附和着杜青山的话，“对，不能答应，毕竟青雪姐不在家。如果她不乐意，咱们要是答应了，还不得生气啊？” 杜云岚逐渐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之后，这才缓缓说：“我当然不能答应，先不说萧家那边的目的，咱们不清楚。 青雪不在，我也不知道青雪心里所想。我虽然是青雪的娘亲，但也不能贸然决定女儿的婚事。这事情，我必须要跟青雪说。 再说了，第一次来提亲，矜持的人家也不会就答应。普通的农户尚且如此，我家女儿是阳明观少观主，更加尊贵，更不能大意。” 杜云岚想明白之后，顿时变得思路清晰。 杜青山深以为然，转身就往书房去，“娘，我现在就给姐姐写信！问问姐姐的想法，以及咱们怎么回复。” 杜云岚点了点头，催促杜青山，“好，那你快点写，送给杨观主，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信件送到京城，告知你姐。 对了，杨观主是你姐姐的师傅，天地君亲师，你们亲生父亲不在了，我是个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不定主意。你过去送信的时候，也跟杨观主说一声。” 杜青山点头，应了下来，“好，我现在就写。” 杜青山快速写信，等晾干之后，装进信封。 杜云岚本来没打算跟着儿子一起过去找杨观主，但实在放心不下，最后还是跟着儿子杜青山一起去阳明药坊。 小铃铛也紧跟其后，心里也慌里慌张。 此时的杨观主，手里正拿着杜青雪最近才拿到的信件，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药老头问：“师兄，这次收到信，你比上次更加凝重，京城又发生大事了吗？” 杨观主把信件递给药老头，沉声说：“师弟，你看看吧。这一次，我总觉得到了阳明观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药老头不敢大意，仔细阅读信件，倒吸一口凉气，“天哪？这，这不可能吧？萧郁的父亲和祖父都是中毒而亡，而且还是蛇缠，苦禅教的镇教毒药。苦禅教不仅跟咱们是死仇，现在萧家也是啊！” 杨观主摇头，眼神微冷，”你继续往下看，青雪和萧郁都在怀疑，大周的那些不得善终的最高统领武将，可能都死于中毒。 现在只是验证萧家的，稍后再验证杜擎和老威远侯的尸骨。如果也有中毒的迹象，那么这事情必然是皇室为了不让军权旁落，故意而为。” 药老头惊骇不已，不敢置信，“天哪，这是疯了吗？那可都是国家栋梁，怎么就舍得？” 杨观主嗤笑，“只要能够巩固至高无上的皇权，对这些人下手又如何？反正很隐秘，没人知道。 另外，给予战功赫赫的人，尤其是已经牺牲的，厚重奖赏。想要建功立业的人多着呢，前赴后继为皇家卖命。死的又不是自己，皇帝有什么舍不得的？” 药老头久久不语，又看到了最后一张纸，更加惊讶，“哎呦喂，师兄，你宝贝徒弟要被人抢走了，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杨观主凝重的表情，消失不见，笑呵呵说：“青雪果然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对于萧郁的提亲，她并不排斥。 一来，是因为青雪对萧郁不是无情；二来，也是因为青雪想掌控自己的亲事，而不是被杜家影响；最后，萧郁及其镇国公府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 青雪初到京城，未来也会代表阳明观在京城，跟萧郁的亲事，能够事半功倍。总之，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我一会跟你去跟青雪娘亲说说，告诉她杜青雪的决定。” 药老头应下，“既然这是青雪的决定，那就答应。青雪比谁都聪明，这个决定想必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 刚说完，阳明卫进来汇报，说杜云岚和杜青山求见。 杨观主和师弟相视一看，眼露疑惑，他们刚要去找青雪娘亲，她就来了。 “让他们进来。”杨观主点头，“上茶。” 杜云岚在阳明卫的带领之下，脚步急促，颇为慌乱，进来之后，只是微微欠身行礼，“杨观主，我刚刚收到县令吴大人的信，说萧家派人过来，要过来给萧郁提亲。青雪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想不明白萧郁和萧家为何提亲？ 毕竟之前萧郁的娘和表妹都不是省油的灯，青雪也不喜欢。本来以为事情过去了，跟萧郁没有关系了。可现在萧郁居然来提亲，太突然了，我不敢相信。” 杨观主笑笑，原来他们想要讨论的事情，是同一件。 第353章 杞人忧天 杨观主直接把信件递给杜云岚，“云岚，这封信你看了之后，自己知道就行，不能对外说。” 杜青山也连忙说：“观主，我也想看，我也会保密。” 杨观主想了想，点头，“青山，我知道你是稳重的孩子，事关重大，在任何地方，不要提起。” 杜青山以后要去京城，对这些事情，有了解之后，才能有备无患。 原本还想看信的小铃铛，在听到杨观主的话之后，缩了缩脑袋，不看了。她不聪明，万一耽搁阳明观和青雪姐的事情，那就完了。 杜云岚拿着信件的手哆哆嗦嗦，害怕看到不好的消息，整个人面色苍白，两腿发软。 在这时候，杜云岚觉得自己很软弱，很没用。 杜青山赶紧扶着娘亲坐下，他担心娘被吓坏了，“娘，还是我先看吧。” 杜云岚很害怕，但事关女儿，她鼓起勇气，推开儿子的手，“不，我先看。我······” 剩下的话，消失在喉咙间。 杜云岚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巴也长得越来越大，刚要说话，突然想到刚才杨观主的交代，生生憋住了。 只能看，不能说。 看到女儿写的最后一句话，杜云岚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但神色不再慌张。 杜青山好奇，等不及询问母亲，拿起来信件，一目十行，快速阅读。 杜青山毕竟是少年，养气的功夫并不深厚，表现并不比杜云岚好。虽然不至于站不稳，但他有点头晕。 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读书上进的动力了。 熟读四书五经，立志忠君爱国，考上功名，踏上官途。 可现在他得知皇帝毒死有功之臣，颠覆了他之前学到的，看到的认知。 小铃铛一会看看杜云岚，一会看看杜青山，不明所以，但她不敢问。好在她看出来杜姨，只是不敢置信，但不再害怕惊恐，可见应该不是难以解决的坏事。 杨观主看着杜青山迷茫的眼神，摇头失笑，“青山，想不明白吧？” 杜青山点头，苦着脸，“的确不明白，但我姐一定明白，等她回来，我问她。” “既然你想问你姐姐，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杨观主点头，宽慰杜青山，“孩子，万事想开点，别钻牛角尖。记住了，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都没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重要。” 杜青山点头，“我知道了，观主。” 前面那几张信，她看了，除了震惊，但没有太多的想法。她只是一个妇人，管不了国家大事，但只关心自己的孩子。 “观主，青雪的意思，是让我答应萧家的提亲？”杜云岚问，跟杨观主确认。 总觉得这件事情难以置信，她必须跟杨观主一起商量。 杨观主点头，“是的，当然了，女方总要矜持，第一次别答应，第二次就答应吧。” 听到杨观主的话，杜云岚像是有个主心骨一样，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如果在以前，她还担心女儿。 现在杜云岚知道自己能耐有限，对女儿的帮助少之又少，那就支持女儿，不跟女儿唱反调，免得影响女儿。 小铃铛不明白全部，但她知道了最想知道的部分，青雪姐要跟萧郁定亲了。 从阳明药坊回来，杜云岚还有些晕晕乎乎。 她家女儿去了京城一趟，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虽说她见过萧郁，但那时候萧郁的母亲明显不同意，她家女儿嫁到萧家以后有好日子过吗？ 杜青山一路沉默不语，几次看向母亲的背影，欲言又止。 小铃铛见状，低声问：“青山哥，你在想什么？其实我觉得青雪姐也喜欢萧郁，两个人定亲了，也是好事。” 杜青山一愣，“你为何这么说？小铃铛，你也知道萧家是深宅大院，我们长于乡野，到了那样的人家，难免会吃亏。” 听到这话，小铃铛笑了，“首先，我知道萧家是京城的豪门贵族世家，可是你想想，萧家上面就两个长辈。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是他的祖母。家庭关系根本就不复杂。 另外，这次是萧老夫人派人来提亲，证明在萧家当家的是老夫人，而不是萧夫人。以萧夫人的小性子，也就哭哭啼啼一番，别的事情，估计也做不出来。 再说了，咱们的青雪姐姐，那么聪明的女子，以前都不怕萧夫人，就算以后嫁到萧家了，更不会惧怕。你们现在担心，有点杞人忧天了。” 小铃铛的话，让杜青山和杜云岚都是一愣，关心则乱，在这时候表现地淋淋尽致。 杜云岚只想着女儿嫁到萧郁，可能会被欺负，但忘记了杜青雪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女子，怎么会任由人欺负呢？ 如果不是方方面面都已经想好了，女儿又怎么会写这样的一封信呢？ “哎，小铃铛说得对，咱们的确在这个问题钻牛角尖了。”杜云岚叹息一声，但心里踏实了，“相比较嫁入萧家的危险，可能阳明观和萧家以后要共同面对更加凶险的事情。” 听到这话，杜青山点头，“是，娘亲，这也是我担心的。” 母子二人相顾无言，不敢继续往下说了。涉及皇家隐秘，他们可不敢乱说，以免引起杀身之祸。 就在这样纠结复杂的心态中，杜云岚和杜青山在第二天迎来了萧管家带着京城的媒婆，在吴承泽陪伴之下，来到杜家村。 吴承泽心情复杂，昨天晚上喝酒宿醉，头还有点疼，心里空落落的，但在礼教的束缚之下，他只能压下所有的心事。 哎，如果杜青雪心悦与他，他倒是可以拼了得罪朋友，也会阻拦萧家的提亲。可杜青雪并不喜欢他，如果他表白，不仅失去了好友，也会失去跟杜青雪来往的机会。 总之，怎一个愁字了得？ 唯有美酒！ 到了杜家村，在杜云岚家门口停下。 院子里的杜云岚和杜青山，严阵以待。 萧管家态度恭敬，“给杜夫人请安，我家老夫人让老奴带话，问候您。” 杜云岚笑笑，颇为客气，“不敢劳烦老夫人挂念，萧管家，吴大人，您请坐。” 落座之后，谢媒婆笑呵呵，“夫人，家有女初长成，我们在京城都听到杜姑娘文静贤淑，温柔可人，而且还聪明伶俐，医术高明。 老夫人和夫人特别喜欢，故而慕名而来，委托在下来给萧公子提亲。我们萧公子，杜夫人想必见过，那真是人中豪杰，相貌英俊，仪表堂堂，跟杜姑娘可真是天生一对。” 第354章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杜云岚知道他们是来提亲的，但没想到他们一进门就如此热情，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想到昨天的信里，女儿也答应了，让她心情更加复杂。 女儿大了，已经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可能再过一两年，就要出嫁，开始人生的另一段！ “萧公子在杜家村住了一两个月，我倒是见过，是青年才俊。只是我们茅庵草舍，我家女儿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可不敢高攀镇国公府。”杜云岚婉言拒绝，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在这时候，也要表现出来，女方矜持的一面。 哪有男方一提亲，女方就立即答应的？ 总要端着架子，推阻一番。 谢媒婆见多识广，一点都不着急，这都是女方家的惯用手法，越是这样说，说媒成功可能性就越强。 如果对方不乐意，那么在第一次的时候，就会态度坚决地拒绝。 “夫人，可别妄自菲薄。杜姑娘是阳明观杨观主的亲传徒弟，医术高明，前途无量，救人治病，功德无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杜姑娘救了那么多人，跟天上的女菩萨一样，都是大善人。 更何况，如果没有阳明观和杜姑娘出手，萧家少爷当初凶多吉少，照这么说，杜姑娘还是萧公子的救命恩人。 常言说得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萧家少爷对杜姑娘情深义重，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这样的天赐良缘，杜夫人可得好好考虑，不能错过。” 这京城来的媒婆，就是不一样。 这话说的，多好听了。 杜云岚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这时候逐渐平静下来。 不说别的，就冲女儿是萧郁的救命恩人，萧郁也会敬重她的女儿。 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两家身份不对等，让女儿被人轻视。可萧家表现出来的诚意，完全不敢轻视她女儿。 这就很好。 杜云岚眉开眼笑，颇为自得，“我家女儿自然是好的，只是婚姻大事，不容儿戏。我女儿在京城，不在这里，还请让我们仔细考虑一番。” 谢媒婆连连点头，也眉开眼笑，“杜夫人，您这话，我一百个赞成。在父母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婚事更加重要了。我们萧家有足够的诚意，您慢慢考虑，我们有耐心等待。” 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杜家村提亲，这还是谢媒婆这辈子头一遭，出远门说亲。 看在镇国公府的威名和一百两银子的谢媒礼，她答应说媒。 一开始还不明白萧家为何要向一个农家姑娘提亲，一路上从萧管家那里得知杜姑娘的身份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萧家啥都不缺，但缺人。 杜姑娘是大夫，身体康健，将来必然有利于子嗣。 杜姑娘又是萧公子心悦已久的姑娘，萧家为了萧郁能够早日成亲生子，当然乐意这样的亲事。 萧管家见谢媒婆和杜云岚说得顺利，也笑着说：“杜夫人，我们萧家真的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我家少爷的为人，您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我们老夫人性格坚毅，最喜欢杜姑娘的坚强个性，还请杜夫人放心。我家夫人，一向听老夫人的，您更能放心。” 一句话，打消了杜云岚心里的疑虑。 虽然杜青雪信上，也有这样的意思，但此时听到萧家的表态，杜云岚彻底放心了。这萧夫人不当家，当家的是萧老夫人。 杜云岚没有答应，萧管家和谢媒婆在这里聊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萧管家问谢媒婆，“这桩亲事，能成吗？” 谢媒婆笑笑，颇为得意，这是她的专长，只要了解前因后果，见过男女双方的家人，就能大致猜测出来亲事是否能成。 “萧管家放心，这亲事能成。耐心点，咱们等着。三日后，咱们再上门。” 有了谢媒婆的话，萧管家放心了，“有劳谢冰人，萧家一定重谢。” 千里迢迢说亲，成或不成，都能得到酬劳，但说媒的，说成了，才有成就感，才能得到更多的赏钱。 就在杜云岚按照惯例谦虚矜持的时候，京城皇宫里的慧静大师密谋一件大事。 慧静大师面前的烛火昏黄，他闭上眼睛，一手转着佛祖，一手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阳明观如何应对。 慧静大师的手下，在凌安府和渭阳城，死伤惨重，受到重创，严重影响到京城。 他的计划，也只能功亏一篑，另辟蹊径。 他最后不得不启用大林寺的人，利用所谓的神迹，糊弄这个昏君，现在成为国师。 皇帝的身体虚弱，苟延残喘，用名贵的药材吊着，应该还有几年的寿命。 他的医术让皇帝身边逐渐康健，生龙活虎，不仅在上朝的时候，脚步轻快，在私下里，皇帝又开始享受男女鱼水之欢。 可他知道皇帝的身体犹如强弩之末，吃了药，的确治疗身体上的病症，但并不能长命百岁。 甚至现在的生龙活虎，是用缩短寿命为代价，因此，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只有两年时间。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他要利用这两年，全力对付阳明观，尤其是阳明观的未来观主杜青雪。她死了，即使他没有铲除阳明观，但对阳明观来说，也是重大损失。 还有什么比一个宗门后继无人更残酷呢？ 因此，他给皇帝推演天命贵女，在凌安府青山县，十三岁到十六岁未定亲的女子参加选秀，进宫侍奉皇上，可以助皇上延年益寿。 杜青雪，乖乖进宫吧！ 大周皇帝特别享受年轻健康的身体，特别想要继续拥有这样的健康身体。在听到国师的推演之后，当即下令，立即派人去青山县去选秀。 这事情在京城没有声张，皇帝派出去的陈公公和两百侍卫，直奔青山县。 当萧郁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皇帝派出去的太监已经快马加鞭出发两天了。 萧郁面色大变，立即来找杜青雪。 杜青雪最近经常能够见到萧郁，对于萧郁的到来并不好奇。只是今天的萧郁面色难看，急忙问：“萧郁，你有什么事情？” 萧郁回：“那个慧静国师居然推演出来凌安府青山县，出有益于陛下的天命贵女，可以让陛下身体一直康健，长命百岁。 现在皇帝已经派人拿着圣旨，去青山县选秀女，年龄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你的年龄适合，我担心这是冲着你去的。” 刚说完，李掌柜也急忙过来，气喘吁吁，“少观主，在下有要事禀告。” 第355章 六百六十六个秀女 萧郁刚要离开避嫌，但杜青雪阻拦，“萧公子不是外人，李掌柜你说吧。” 她跟萧郁有共同的敌人，苦禅教，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定亲，形成一个天然的同盟。因此，杜青雪决定不对萧郁所有隐瞒，信息互通有无。 李掌柜也是刚刚得到宫里的消息，小声回答：“宫里的于太医，曾经受到观主的恩惠，他两日前做宫中做事，陛下身边大太监的义子陈公公亲自过来讨要出行需要的各种药物。 于太医无意中听到陈公公说要去青山县选秀女，十三到十六岁未定亲的女子，都在选秀的范围之内。因为阳明观在青山县，他特地传递消息给我。” 李掌柜和萧郁说的是同一件事情，杜青雪面色凝重，“多谢李掌柜，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我得赶紧定亲，否则我也要去选秀。” 李掌柜点头，“是啊，少观主要是进宫了，即使是后宫的宫女，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我不准。”萧郁冷声说，看向杜青雪，“青雪，我有信鸽。赶紧写个纸条，连同我的信，一起带过去。早日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咱们也能安心。” 杜青雪点头，“我们阳明观也有信鸽，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咱们分头行事。” 萧郁点头，拱手回答：“好，要快。” 于是杜青雪和萧郁用各自最快的手段，给阳明观和青山县县衙送信。 当杨观主收到信鸽之时，顾不得多说，立即亲自送过去。 现在刚吃过午饭，杜云岚好奇，“杨观主，您怎么在这个时辰过来？有事吗？” 杨观主点头，“有，你快看看青雪用信鸽送来十万火急的消息。” 杜云岚拿过来一个小纸条，的确是女儿的笔迹，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时，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天哪，选秀？宫女？” “是的，现在咱们立刻马上去县城，找萧家定亲。”杨观主着急，担心皇帝派来的太监到了，一切都晚了。 杜云岚面露后悔，不停7说着自责的话，“上午萧管家和谢媒婆过来，第二次提亲，又被我拒绝了。我想等下次他们来再答应。早知道如此，我今天就答应了。” 杨观主连忙说：“别磨蹭了，赶紧跟我去县城，今天下午就把亲事定下来。” 与此同时，吴承泽也收到萧郁的信。 他心里的那点苦涩，跟皇帝在青山县选秀相比，不值一提。 皇帝不怕精尽人亡猝死吗？ 居然要选六百六十六个十三到十六岁的女子进宫，整个青山县才有几个适婚女子啊？ 一下子选走这么多，青山县的男子，岂不是有很多打光棍？ 吴承泽急匆匆去悦来客栈寻找萧管家告知这件事情，恰巧在客栈门口，遇到了急匆匆赶紧过来的杨观主和杜云岚。 吴承泽心里了然，他能收到消息，阳明观那边应该也收到了。 萧管家和谢媒婆已经做好三日后再上门的决定，没想到杜云岚和杨观主上门了。 吴承泽不得萧管家问，就急忙说：“萧管家，萧兄传来消息，说宫里要在青山县选秀，让你们赶紧把婚事定下来，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置办聘礼。” 萧管家看到少爷的笔迹，以及特殊的暗号，确定是少爷的亲笔信。 那还等什么，萧管家赶紧叫过来谢媒婆，换庚帖，“谢冰人，此时有点急，咱们现在就去找县城那个测字的合八字。” 谢媒婆一愣，“这么着急吗？” “很着急，皇帝要选秀，十三到十六岁的女子，杜姑娘也在其中。”萧管家回答，“所以咱们得在圣旨来之前，就定下来。” 谢媒婆一愣，面色微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带人去找县城的算命先生合八字。 她的声音故意很大，而且萧管家也表现出来财大气粗，直接给十两银子。 算命先生看到银子，而且也看出来两家想做亲，当然是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 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女子命格很好，旺子旺夫旺家······ 不过从八字上看，他说的也没错，当即写了批语。 谢梅婆拿到之后，萧管家代替萧家跟杜云岚定下来亲事。萧管家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把身上带过来的上万两银子置办小定礼。 一盒子首饰，是在京城老夫人准备的，萧管家又买了两个铺子和上百亩的田，在官府留档表明是给女方的小定礼。 三媒六聘，完成了三个，彻底算是定亲了。 一天的事情，所有事情办妥，杜云岚这才松口气，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才安稳下来。 她女儿定亲了，还以这样仓促的形式。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用进宫。 吴承泽本来就厌烦皇帝，尤其是皇帝对科举舞弊的外戚处罚，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那些科举舞弊的官员，死有余辜，但那些无辜科举考试的学生，真是倒了大霉！ 吴承泽叫来小六子，吩咐，“小六子，找个小叫花子，把皇帝选秀的消息散播出去。趁着那些太监还没来，不想进宫的，赶紧说亲。” 小六子听到这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应下，而是表情凝重地看向少爷，“少爷，我知道您怜惜治下的百姓。可是您别忘了，一旦您这样做了，那些太监必然知道宫中的消息泄露。 有机会接触宫里的，只有您和背后的吴家。老爷和老太爷在朝中已经举步维艰，如果再出现窥探皇令的嫌疑，对吴家来说，说不定有灭顶之灾。” 吴承泽一愣，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吴承泽才缓缓说：“就没有办法吗？” 小六子摇头，有些事情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少爷，不管如何，那些太监为了完成任务，必须挑选刘百六十六个秀女，青山县无法拒绝。与其这样，咱们还不如顺其自然，别节外生枝。” 吴承泽叹息一声，“是我想当然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的命令，我们无法抗拒。你说得对，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我爹和祖父就危险了。” 吴承泽这几天备受煎熬，无能为力之感，萦绕着他。 终于在杜青雪定亲之后第四天，皇帝派过来陈公公，带着二十个宫里的老嬷嬷以及众多侍卫，来到青山县。 吴承泽下跪接旨，但内心无比愤怒。 【作者有话说】 继续求点赞，求票票。最近大家出行注意防护。 家里的小宝就上了一个星期的幼儿园，小区就被封了，改成线上教学。每天为了完成打卡任务，陪着孩子做游戏，做作业。 不过林溪尽量保证三更，谢谢大家支持。(#^.^#) 第356章 我想参选秀女 圣旨上歌功颂德，对大周皇帝饱含赞誉，可是这个皇帝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人事儿。 这六百六十六个女子进宫之后，或许仅仅只能活下来几个，或者一个也留不下来。 吴承泽不仅要协助选秀，青山县还要负责所有开支，已经每家选中的秀女家庭能得到十两银子的赏赐。 这就是六千六百六十六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居然还要青山县出。县衙好不容易攒点银子，用于修路都不够，还要出这一份银子。 皇帝为了所谓的狗屁名声，“打劫了”青山县的县衙。 吴承泽有顾忌不能说出去，但杜云岚没有，跟杨观主说了，得到杨观主的同意。 安排好女儿的婚事之后，她回到杜家村，就找了杜村长和王里长，说要选秀女的事情。 因为杜家村种植药材，现在日子过得都不错。别说进宫，就连卖身为奴，村里人都不愿意。 于是杜家村的人，家里有姑娘的，都开始说亲。 好在女子到了十二三岁就开始张罗亲事，都在相看。以前还要多考虑，现在觉得不错，就直接定下。 李桂花也很着急，她就一个女儿，也想给女儿找个好亲事，但她家名声不好听，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 李桂花跟婆婆商量，“娘，咱们该怎么办啊？要不就找娘家的侄子？” 杜老太皱眉，叹息一声，“上次咱们闹得那么难看，你还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啊？” 家里失窃，一百多两银子没了，她就去娘家要借出去很久的银子，但娘家不还钱。 杜老太和李桂花跟娘家大吵一架，已经不来往了。 “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啊！”李桂花着急，“娘，要不你去找云岚，阳明观里狗子和毛蛋，年纪大一点，跟咱们青梅合适，要不去问问？” 杜老太听到这话，面露尴尬，叹息一声，“桂花啊，不是我不想去，毕竟青梅是我亲孙女，我自然是盼着她好。 可是你也看到了，云岚已经今非昔比。不仅独立女户，儿女成才，不用看我的脸色。她愿意给我们点好处，祖母接着。不愿意给，咱们上门要，一点也讨不到好处。 狗子和毛蛋，的确是孤儿，但那是阳明观的徒弟，咱们只是农户，高攀不上。如果我上门说，必然又会被杜云岚讥笑。” 杜老头闭目养神，不愿说话。 反正是个孙女，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孙儿，希望明年孙儿运气好点，早日考上秀才，就能光宗耀祖了。 李桂花的丈夫，杜云明眼睛转了转，“娘，阳明观不答应，但咱们利用计谋，让他们不得不答应。” 这时候，杜老头猛地睁开眼睛，手里的大烟杆子用力往儿子的脑袋上砸下去，“你个不长脑子的，你自己想作死，你自己去，可别连累我们这一大家子。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吗？由着你算计啊！” 杜老头现在吃亏太多，再也不敢有歪心思。 尤其现在杜云岚得了京城杜家的青眼，万一真的成了杜家的大夫人，他这个养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毕竟杜云岚在杜家村的时候，一年给他两三两银子，到了京城之后，那可是豪门大户，还不得多给一点？二三十两银子不嫌少，两三百两银子不嫌多。 总之，现在无论如何，他不能得罪杜云岚。 杜云明被父亲的大烟袋砸得头晕眼花，连连求饶，“爹，不行就不行，你打我作甚！” “打你个笨蛋！”杜老头骂道，疾言厉色，“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别胡来，否则我真的要打死你。” 就在家里争论不休的时候，杜青梅走了进来，鼓起勇气，红着脸说：“爷爷奶奶，爹娘，你们不用求别人，就让我去选秀吧。” “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向杜青梅。 杜青梅亭亭玉立，长得也算清秀，在乡下算是好看的女子。 李桂花蛮不讲理，重男轻女，但对唯一女儿也非常重视，喜欢。现在听女儿这么说，顿时急了。 “青梅，你傻了？选上了之后，就要进宫。不是做娘娘，而是做宫女，伺候人的，一不小心就被打死了，而且你一辈子也不能出宫。侥幸活到了老年，能出宫了，但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没有子孙，我们也不在了，以后靠谁啊？” 杜老太也点了点头，“都说那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咱们小门小户，到了里面，没有娘娘的命，死路一条。” 杜青梅抬头，鼓起勇气，眼神坚毅，“爷爷奶奶，爹娘，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但我看到杜青雪过得那么肆意，不仅很快被京城杜家认回去，以后还能嫁入镇国公府萧家。 同样一起长大，虽然我没有她那么好的出身，但我也不差。我想去宫里搏一回。没成功，就当我到外面长见识，没白活一世。成功了，那我就是娘娘了，将来咱们家就是皇亲国戚了。 再说了，到了宫里，我姑姑是杜家的夫人，跟镇国公世子夫人是姐妹，有了这样的依仗，也不怕别人欺负我。” 李桂花傻愣愣的，她不知道一向不多话的女儿，内心居然有这么多想法。不过一想到女儿进宫之后，就出不来了，顿时心生难过，“青梅，你别胡思乱想，咱们要认命，不要进宫。一辈子不出来，我们也帮不上你。” 杜云明眼神灼灼，看向女儿像看个金娃娃，觉得女儿长得还不错，“青梅，你真想进宫？” 李桂花急了，推了一把杜云明，“有你这么做爹的吗？卖女求荣，你就不想想咱们小门小户的，女儿进去就是伺候人的，犯点错就被人打死了。” 杜云明不在意，绕过去跑到女儿面前，称赞女儿，“青梅，还是你有出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冒险，哪来的富贵？ 你看你姑姑杜云岚，只是去杜家做个丫鬟，后来成为通房，生下来孩子，现在杜家求着你姑姑回去。 咱们青梅要是能入了皇帝的眼，怀上龙种，那就是娘娘。说不定我外孙就是皇子，成为皇帝呢！那咱们家就发达了。” 所有人听到杜云明的话，呼吸变粗，眼神贪婪。 即使刚才反对的李桂花，此时声音也变得微弱，想象着成为皇亲国戚之后的美好。 杜青梅又说：“我要是进宫了，就算做不了娘娘，但我跟大哥识字，到了宫里做女官也挺好。将来我在宫里，也能给大哥一些助力。” 第357章 万万没想到 这句话成为说服杜老头最大的理由，当即就答应了。 这时候，杜青松的眼睛从书本上移开，看向杜青梅，“青梅，爹说得固然喜人，但真的很危险，很有可能死在宫里。你仔细想想，过了今天，你就没机会说亲了。” 杜青梅摇头，态度坚决，“我不要说亲，我要进宫。进不了宫，我宁愿死。” 被曾经看不起的杜青雪超过，杜青梅早就心里不甘愿，但她又无可奈何。 阳明观再厉害，不是官府；萧家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皇家？ 她进了宫，才有往上爬，反超杜青雪的机会。 如果在乡下找个男人嫁了，这辈子就只是一个可怜虫，被家人换了几两彩礼银子，到了婆家当牛做马，说不定还不得好。 那样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她不想过。她宁愿冒着死的危险，冲一下。 这时候杜老头点了点头，“既然青梅愿意，那就给孩子置办好一点的衣服，首饰，打扮好看点，争取选上。” 杜老太点头，笑着说：“我箱子里还有好的布料，现在就可以拿出来给青梅做好看的衣服，稍后再给青松银子，带着青梅去县城买首饰。” 杜青梅很高兴，连声感谢：“谢谢爷爷奶奶。” 全家人都赞同，李桂花反驳，也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只是心疼地躲起来，不停抹眼泪。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杜青梅心情，开开心心从奶奶那里拿了花布，开始做衣服做鞋子。 很快，杜家村想给闺女说亲的，都说了。即使不合适，先定亲。等到以后找个理由拒绝，先把选秀的事情糊弄过去。 陈公公等人休息一日，就开始要求选秀，张贴告示，按照户籍上的年龄信息，十三到十六岁未定亲的女子，必须选秀。 订了亲的，必须有两家的庚帖和媒人，一一确认。 陈公公根据户籍上的年龄，以村子为单位，开始把所有适龄女子全部誊抄下来。 之后，就开始登记定亲的女子。 杜云岚和杜家村定亲的姑娘家，都拿出证据，在名册上被划掉了。 看到杜青雪的名字被划掉之后，杜云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了。 小铃铛不用担心，因为她年龄不够。 此时看到杜家村上的姑娘都被划下去了，就只有杜青梅一个适龄的女子。 负责统计的人，虽然疑惑，但因为事情太多，还要统计其他村子，没时间浪费口舌，就没有多问。 等到这些人走之后，小铃铛才对杜云岚、杜青山说：“杜姨，青山哥，杜青梅居然没定亲，去参加选秀了。” 杜云岚一愣，“就她一个吗？” 小铃铛点头，“对，杜家村就她一个，刚刚我偷看到的。刚刚我还看到她穿着桃红色的衣服，头发梳得油亮，一脸兴奋，好像迫不及待去选秀呢！” 杜云岚想到养父母一家重男轻女，十分贪婪，巴不得用女子去赚钱，赚前程，“算了，人各有志，咱们管不着。” 杜青山则是皱眉，这杜青梅如果被选上，被送进宫，会不会另有机遇呢？ 就在这时候，药奶奶过来，看到那些统计选秀的人走了之后，这才出现，“好了，这次总算平安无事度过了。” 杜云岚也点头，心有余悸，“有惊无险。” 药奶奶最痛恨进宫，那就是个坟墓，里面的人都是行尸走肉，是被权势恩宠蒙蔽双眼的魔鬼，生不如死，或者死无葬身之地。 且说此时的悦来客栈，萧管家和谢媒婆得知杜青雪已经被剔除选秀名单之后，彻底松口气。 县城杜家，还有京城杜家派来的李嬷嬷和周嬷嬷。 在得知要选秀之后，她们担心杜姑娘就这样唏哩呼噜选上，赶紧过来打探。 得知杜青雪没有选秀资格，而且已经定亲了，顿时目瞪口呆。 李嬷嬷惊疑不定，“杜家的小姐就这样仓促订婚了？订婚对象是谁啊？能查到吗？” 周嬷嬷点头，“已经派人去杜家村查探。” 她们上次把杜云岚拒绝杜家的要求，并且提出要求的想法，告知京城杜老夫人之后，半个月得到回信，让她们继续留在这边等候消息。 她们两人也不知道京城那边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决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到了下午，派出去的人，打听过来消息，又让两个人震惊不已。 “你是说青雪小姐定亲的对象是镇国公世子？”周嬷嬷声音陡然拔高，“你没打听错吧？” 小厮回答：“回王嬷嬷，小的没有打听错，千真万确。合八字的人，还是县城里有名的李半仙。萧管家和从京城带来的媒婆，还在悦来客栈呢。小的，也去确认，千真万确。” 李嬷嬷听到这话，面色微变，“现在立即写信去京城，毕竟杜家想认回杜家小姐，那么青雪小姐的婚事自然也是杜家的大事。可现在杜家还没认回来，青雪小姐已经跟镇国公世子订婚了，出乎我们的意料。” 等到镇国公世子一成亲，立即就是镇国公，青雪小姐就成了镇国公夫人。” 周嬷嬷催促，“李姐姐，估计京城杜家那边还不知道呢！” 李嬷嬷不仅写信，周嬷嬷更是私底下找人写信送给杜三夫人和二小姐。 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居然不知道，已经定下来亲事好几天了，她们才知道。 不过，突然在皇帝选秀女之前三天定亲，这也太巧合了吧？ 难道镇国公世子提前得知杜姑娘要选秀？ 总之，她们两人心情复杂，颇为焦躁，犹如热锅上蚂蚁，急切等着京城那边的回复。 青山县，上到所有官员，下到普通老百姓，只要附合条件的全部参选。造假订婚的，被查到严惩不贷。 家里有钱的，不想让女儿进宫，就从家里挑选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收做义女，然后顶替女儿进宫。 以前这样的做法，陈公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是国师给陛下挑选天命贵女，可以让陛下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的好命格，绝对不允许任何投机取巧，胡乱作假。 于是陈公公直接派侍卫，抓了那个商户，下大狱。掏光家财打点，人也没有被放出来，家里的附合条件的女儿仍旧必须参加选秀。 当地的小官小吏，即使有心思，但有前面几个凄惨的例子在，只能作罢。总不能为了保住女儿，然后全部家人跟着倒霉遭殃吧。 第358章 表面荣耀，但并不实惠 在陈公公的残酷手段之下，经过两轮选拔，终于刷选出来六百六十六个秀女。 本来杜青梅已经被刷下去了，但后来发现人不够，又把杜青梅的名字添加进去。本来失望至极的杜青梅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前前后后足足半个月，终于选好了秀女，陈公公带着这些人回京复命。 一个马车里坐六个人，一百多辆马车，浩浩荡荡，绵延三里，从青山县出发。 家人送别女儿，有的人想掉眼泪，但被士兵抽了几鞭子，被训斥晦气。 女子们此时坐在马车上，才意识到马上要离开了，这辈子回不来了。有的人忍不住哭泣，心情低落。 倒是一直想要出人头地的杜青梅，心情雀跃。 青山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有什么舍不得的？ 京城繁华，而且她们所去的地方，又是京城里最为繁华的皇宫。只要肯上进，小心谨慎，她相信自己比姑姑杜云岚的造化大。 就像戏文子里写的那样，人活一世，就要轰轰烈烈，而不是苟且地活着。 随着这些马车离开，那些太监和士兵也跟着离开之后，整个县城陷入悲痛，有的人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 虽然从官府得到了十两银子，但对疼闺女的人家来说，他们宁愿倒贴十两银子，也不想让女儿进宫。 女儿这一去，没有皇帝的恩典，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女儿。 有的贫穷人家，虽然也不舍，但有银子补偿，喜滋滋地拿着银子回家了。毕竟很多人都觉得养闺女，就是为了嫁闺女的时候收彩礼。 杜老头就是那个人，孙女愿意去，而且家里还有十两银子，挺好的。 秀女选了之后，众人这才发现，适婚女子少了，适婚的男子想要说亲，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女子。 一时间，青山县的女子变得金贵了，彩礼也应声上涨，而且当地年龄不足十三岁的姑娘长大，最起码还得等几年才能成亲。 有的人不得不从隔壁县说亲，总之民间怨声载道。 吴承泽无能为力，本来用于修路的银子，都被皇帝选秀用光了，今年用于民生的银子就少了。 吴承泽气恼之下，选择咸鱼躺。 他累了，不想动弹了，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等明年再说。 心悦的女子，跟他的好友定亲了。 扎心，他还得祝福。 总之，今年流年不利，吴承泽觉得特别不顺。 此时的京城，杜青雪和萧郁收到已经定亲的回复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同时，他们也从很多渠道收集到很多消息，尤其是杜青雪从师傅杨观主那里得到消息，慧静大师就是苦禅教的右护法。 杜青雪看着这些收集回来的信息，眼神灼灼，“来吧，这次，定要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慧静大师，自食恶果。” 小石头看到师姐表情冷漠，眼神疯狂，有点担心，“师姐，你就一点不怕吗？” 杜青雪冷笑，睥睨天下一般，挥斥方遒般洒脱，“我怕了，慧静那个二椅子就能放过我吗？苦禅教就能不挑战打压阳明观吗？答案是否定的，那我为什么要怕？全力以赴，竭尽全力，干就是了。” 小石头听到师姐的话，心情也颇为激动，“师姐，说得好。现在马上到重阳了，咱们什么时候回青山县啊？” 杜青雪笑笑，“不急，重阳不能回去，咱们就十月底起程回家。总要把那些病患的病治好，咱们才能回去。正好，这次回去，我还要跟师傅商量阳明观和苦禅教的争斗后续。” 萧郁最近上朝，看着春风得意的皇帝，他表面恭敬，但内心已经没有半点敬意。 那可是杀父仇人啊！ 即使他想办法弄死皇帝，皇帝有儿子，能够继续登基，延续大周的江山。皇帝的儿子还会延续他们老子的风格，最后死的还是为国家拼死拼活的将士。 即使他弄死了皇帝的所有儿子，皇室各路还有很多藩王，他们以大周皇室血脉自居，让他们的孩子登上皇位，他又是白忙活一场。 掀翻了大周王朝，他才能彻底报仇。 可是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达到这个目的呢？ 萧郁觉得他还得好好筹谋！ 慧静大师最近闭关，很安分，等着秀女进宫，才能进一步动作。 他即使现在是国师，但皇帝多疑，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情，他都要仔细分析，以免引起皇帝的猜忌。 于是萧郁和慧静大师，苦禅教和阳明观陷入僵持阶段的宁静。 李嬷嬷和周嬷嬷的信件，快于陈公公等人的行程，先到达京城。萧管家和谢媒婆在那些秀女离开青山县之后，起程回京复命。 当杜老夫人收到李嬷嬷的信件，整张脸就黑了，没有半点笑意。在边上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喘。 别看老夫人平时慈眉善目，并不严厉，一旦生气，惩罚也非常严重。 刘嬷嬷最会奉承杜老夫人，但此时也不敢说话。 杜老夫人眯着眼睛，问身边的刘嬷嬷，“你说老太爷知道吗？” 刘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片刻，才缓声说：“回老夫人，这事情老太爷应该不知，毕竟老太爷每天忙于公务，对家里的事情知晓不多。李嬷嬷和周嬷嬷一发现之后，就给京城送信，老太爷今天还没回来。” 杜老夫人生气，本来她在杜老太爷的坚持之下，不得不接受杜云岚的要求的，她已经想好了后续。 等到她们母女母子三人进了杜家，生活和未来的婚事，她说了算！她有很多法子拿捏她们，可现在倒好，这杜青雪不声不响居然就跟镇国公世子萧郁定亲了。 杜老夫人冷哼一声，语气遗憾，“我的孙女，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刘嬷嬷可不敢顺着杜老夫人的话说，毕竟老夫人心里烦着呢，根本就不乐意看到杜家大房的小辈飞黄腾达。 于是刘嬷嬷只能尽可能地贬低镇国公府，“老夫人，其实啊，您多想了。那镇国公府是荣耀，但镇国公府萧家的男人都早死。 您看看那萧老夫人，当年是豪门贵女又如何？嫁的男人顶天立地，举世无双又如何？可是男人死得早，孤儿寡母，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娶妻生子，儿子又死了。 前两年镇国公世子还传出来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一看就不是长命的。这次不死，下次呢？总之别人看那是福气，奴婢见识粗浅，这样的人家表面看着荣耀，但并不实惠。” 第359章 杜家各方态度不一 原本还有些气恼的杜老夫人，在听到心腹嬷嬷的劝说之后，心情好了一些。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萧家男人命不长，女人嫁过去之后，都会守寡。独守空房，多痛苦啊！ 就算杜青雪医术厉害，能够治病救人，但萧郁总要去边关打仗，早晚死在边关。 杜青雪就算跟萧郁成亲了，又如何？守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此一来，这萧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家，就便宜杜青雪那个乡下来的小妮子。 其实也就是乡下出来的姑娘，没见识，眼皮子浅的，觉得镇国公府荣耀无比，是好人家。 “你说得对，这男人啊，就算花天酒地，就算不成才，但只要活着，家里就有顶梁柱。一个女人，一个家，有男人跟没男人截然不同！”杜老夫人笑呵呵说，想到自己一品诰命夫人，儿孙满堂，的确没必要计较那些。 刘嬷嬷见杜老夫人不生气了，顺着杜老夫人的话继续往下说，“老夫人真知灼见，咱们杜家的大姑娘，二姑娘，长得都好，在京城那都是数得着的。 尤其是二姑娘，平日素有才名，在京城备受推崇。您跟三夫人忙着二姑娘的婚事，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可比那萧家好多了。不仅有钱有势，有爵位，而且还安安稳稳的。”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颇为得意，“是啊，琳雅能说不错的亲事，我可以确定。倒是琳琅，相貌最好，但心思浅，再加上名声受影响，只能找书香门第，够不上世家勋贵，倒是可惜了顶好的相貌！” 想到这，杜老夫人对三儿媳妇多了几分埋怨。 如果去年不是三儿媳妇和二孙女杜琳雅的推波助澜，杜琳琅又怎么会落得那么惨的下场呢？ 刘嬷嬷笑着恭维，尽可能地宽慰杜老夫人，“有老夫人这样的祖母疼着，大小姐也是有福气的。 二夫人娘家那边走的是清流，能找到不错的书香门第，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有功名在身，再有咱们杜家帮忙周旋，将来仕途平顺，咱们大姑娘也能成为诰命夫人。” 杜老夫人在刘嬷嬷的一番开解之下，终于不再黑着脸，心情好了一些。 且说杜三夫人收到周嬷嬷的信，气得直接砸了两个花瓶。 这杜清雪倒是厉害，还没回杜家居然就定亲了，而且定的还是镇国公府。 杜琳雅从外面进来给母亲请安，看到母亲扔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微微皱眉，“娘，你又发什么脾气啊？”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爹爹去了小妾那里吗？ 娘也真是的，男人本就三妻四妾。既然拦不住，那就别揽了，顺其自然也别生气，像二伯母那样，对二伯不管不问，不是挺好的吗？ 杜三夫人直接把信递给女儿，疾言厉色，十分愤怒，“琳雅，你看看这封信，你就知道了！” 杜琳雅面露好奇，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了信件，顿时面色阴沉，“娘，我一定要嫁到康王府！如果嫁到差一些的人家，见到杜清雪还得行礼，多憋屈啊！” 她好不容易打压杜琳琅，她成为杜家最为金贵的姑娘。 如果嫁得没有杜青雪好，不是自打嘴巴，颜面全无吗？ 她那些闺中的小姊妹，必然会在背后偷偷议论她，说她不如一个乡下来的姐妹。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笑了笑，“我的好女儿，康王妃对你印象好着呢，再过几天要去康王府赏菊，特地给你下了帖子，到时候你去了一定好好表现。” 杜琳雅点了点头，“母亲，我知道了！” 最让杜三夫人懊恼的是，她已经想好了，等到杜清雪和杜青山来到杜家之后，他想办法抹黑他们的名声，让她们未来的亲事不顺。 可现在杜清雪已经跟镇国公府定亲了，那么杜青山以后的前程也不会差。 如果杜青山在科举考试非常厉害，顾三夫人不介意另想办法，毁了杜青山。 她也不允许任何人阻拦她儿子的路。即使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相比较李嬷嬷周嬷嬷送到杜家的信，杜二夫人安插在青山县的人，提前三天送信过来。 因为在杜青雪和萧郁的亲事被定下来那一日，信件已经从青山县送出来了。 杜二夫人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娇俏的女儿，叹息一声。 杜琳琅不解，“哥哥已经考中举人，而且名次也靠前，娘亲应该高兴才是，干嘛叹气呢？” 杜二夫人看向一边吃点心，一边说话的女儿，摇头苦笑，“以前我总劝你放宽心，可现在听到青雪跟镇国公世子萧郁定亲，我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果你的名声不受损，那样的人家，你也能嫁得。” 杜琳琅听到母亲的话，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娘，人各有命，我以前犯傻，被人钻了空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间不能倒流。 再说了，现在我回来了，外祖母和您帮我找到的几个婆家对象，也都是不错的人家。未来的婚事，不显贵，但也和乐。 现在我的作坊，已经开始生产东西，玉容阁马上开业，以后日进斗金。日子过得美着呢，您不用难过。 如果不去青山县，我怎么会跟青雪妹妹交好？又怎么会开铺子赚这么多的银子？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咱们接受便是。 至于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不要多想，想想以后。大哥的婚事，也该张罗了，咱们现在手里有银子，一定要给二哥置办体面的婚事。” 杜二夫人担心女儿钻牛角尖，可现在听到女儿的话之后，心里的那点不适，也消失殆尽。 她笑了笑，“你能想开就好，可别心有不甘，这样以后就算出嫁了，以后日子过得也不甘不愿，到时候还是自己吃亏。” 听到母亲的话，杜琳琅笑了，“原来母亲是担心我，我晓得了。其实不用，青雪妹妹以后成为镇国公夫人，那也是她的造化，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解剧毒！ 相比较咱们心里坦然，三婶和二妹妹，她们心里才不舒坦呢！现在我也不好跟青雪妹妹说，等青雪妹妹回到杜家，我得好好提醒她，可别着了杜琳雅的道儿。” 杜二夫人笑笑，“你以为青雪跟你一样，是个傻姑娘啊？我才不担心青雪，反倒是杜琳雅那样小手段多，如果她不识相，给青雪使绊子，你就瞧好吧，青雪绝对会收拾她！” 杜琳琅眼神雀跃，跃跃欲试，十分开心，“对，到时候我看好戏。” 第360章 更好的出路？ 最后，杜老太爷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书信，沉思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把信件折叠好，放在柜子里。 他知道萧郁的毒，是青雪解的，但没想到萧郁居然跟杜青雪定亲了。 只是萧家难道不知道杜青雪母子三人要回到杜家吗？为什么不等到回到杜家再来提亲呢？ 突然，杜老太爷想到青山县的选秀，杜青雪的年龄就在选秀范围。如果没定亲，杜青雪就要进宫当宫女。 杜老太爷想到这，额头上出了冷汗。这要是出了一个当宫女的杜家嫡女，岂不是成了京城的笑话？ 再者，他曾经有个女儿死在宫里，他不想让家里的女子进宫，死无全尸，太过凄惨。 刚开始，杜老太爷只想到杜青雪跟萧郁定亲不妥，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这样一想，杜青雪跟萧郁定亲，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比做宫女好很多。只是杜青雪跟萧郁的定亲，是巧合？还是提前得知宫里要在青山县选秀，故意定亲？ 这些答案，暂时不得而知。 翌日休沐，杜老太爷去了蔡家。 可巧，杜青雪也在。 杜老太爷在蔡家见到了自己的亲孙女，虽然还是一身青衣，但仍旧气质出尘。 蔡老夫人小声问：“青雪，老太爷身体可好？” 虽然杜青雪一直说老太爷好好调养，还有十几年的寿数，但他们仍旧很担心，但毕竟就在不久前，大家都以为老太爷要不行了。 杜青雪笑了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笑着说：“恢复好着呢，不用担心。” 蔡祭酒急忙问：“青雪，我能喝酒吗？” “大哥，您年事已高，少饮酒，对身体好。”杜老太爷在边上劝说，他也喜欢喝酒，但现在上了年纪之后，太医说喝酒不好，他就不喝了。 蔡祭酒瞥了一眼这个便宜妹夫，虽说人品不咋的，但意志力十分难得。年轻的时候，那么喜欢喝酒，现在为了身体，一点不喝了。 “我就问问。”蔡祭酒讪讪说，“不能喝就不喝，只是这一天天的，嘴里美味！” 杜青雪笑笑，“舅爷爷，您实在想喝，那就喝点果子酒，不能空腹喝，必须吃了点饭菜之后再喝。一天顶多二两，不能多喝。你要是能坚持，等不吃药之后，你就能喝点你自己想喝的酒了。” 蔡祭酒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好，我保准不多喝。” 看到杜青雪和蔡祭酒两个人亲近的对话，杜老太爷心里微酸。 明明是他的孙女，现在居然跟蔡家关系亲近。到现在这个孙女都没有喊他一声祖父，只是称呼他为杜老太爷。 这要是不认回杜家，杜青雪估计更不会认他。 杜老太爷想到今天来的目的，看向杜青雪和蔡祭酒，“青雪，你家里答应萧家那边的提亲，这事情你知道吗？” 蔡祭酒一愣，“萧家的提亲？镇国公府吗？” 杜青雪点头“是，我已经得到师傅的来信，得知我娘已经答应了。在这之前，我得知陛下要在青山县选秀女，我的年龄在范围之内，除非定亲。 恰巧萧家之前已经去我家提亲两次，很有诚意，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答应，我才能免于进宫当宫女的下场。” 蔡祭酒目瞪口呆，一拍桌子，“对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这要是没有萧家提亲，青雪就只能在当地随意找个人定亲吗？” 杜老太爷表情严肃，看向杜青雪，“青雪，如果你不乐意萧家的提亲，等过段事情，我出面去萧家退亲。” 蔡祭酒也点头附和，“对，能定亲，就能退亲。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退亲。你祖父如果不方便出面，我去也行。” 杜青雪心中疑惑，为什么他们都不看好萧郁呢？ “其实萧郁在青山县，我给他治疗，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既然现在已经定亲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杜青雪回答，又反问，“你们为何觉得萧郁跟我不合适？难道你们不觉得萧郁是大英雄吗？” 杜老太爷眼神有些悲伤，惆怅，“萧郁是大英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就像你亲生父亲一样。在同一时代的年轻人里面，光芒耀眼，可是转瞬即逝。 我已经有个大英雄的儿子，早早地离开人世，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你没有在我身边长大，但我想接你们回杜家，自然不希望你将来经受我当年痛失爱子的痛苦。” 蔡祭酒叹息一声，颇为惆怅，“我大周的统领将军少有能够寿终正寝，正因为如此，我大周的军力相比较以前，越来越弱。 幸好萧郁还活着，再过几年边境那些蛮夷之国，再犯边，我们还能有抵抗之力。我敬佩萧郁，但我担心你嫁给他没多久，你以后可能会守寡。” 杜青雪心里默然，很多人也看到大周的不足，尤其是武将的短命，成为军队战斗力下降的重要原因。 他们还不知道造成现在这样局面的原因，是高高在上的那位九五至尊。 杜青雪笑了笑，“感谢两位的好意，我心意已决。跟萧家的婚事，我会坚持。” 蔡祭酒见杜青雪不是开玩笑，而且眼神清明，“你跟普通的女子不一样，你既然决定，我尊重你。” 杜老太爷斟酌片刻，“青雪，这亲事还是退了吧！” 杜青雪看向杜老太爷，眼神冷静，“如果你是担心我以后守寡，那我很感激，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如果你是因为跟萧家的政见不一，让我退亲，那我只有一句，恕难从命。” 杜老太爷面露尴尬，讪讪说：“其实有杜家的身份，和你本身的才能，你能有更好的出路！” “更好的出路？”杜青雪呵呵笑笑，声音平淡，“镇国公府都配不上我，那谁能配得上我?难道这想把我送到宫里吗？跟姑姑那样，成为杜家向上的筹码，早早地在宫里香消玉殒吗？” 杜老太爷端着茶杯的手，剧烈晃动，想到了如花般的女儿进宫之后，就没了，而且还是被活活烧死了。 蔡祭酒顿时红了眼睛，也很难过，“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让杜家qita女子进宫，我管不了，但青雪不行。” 杜老太爷仰头，叹息一声，“当年你姑姑进宫，也不是我想的，是被微服出访的先帝看上了，硬要纳进宫，我真的没办法。” 第361章 给你看样好东西！ 蔡祭酒了解当年的始末，当年外甥女进宫，实属巧合，点了点头，“这一点，妹夫没有说谎。当初你舅奶奶已经开始给你姑姑相看亲事，但没定下来。 先帝就下了一纸圣旨，你姑姑就不得不进宫。现在你舅奶奶有时候还在后悔当初为何挑三拣四。看到合适的，当即定下来亲事，就算先帝动了心思，但也不能跟臣子抢女人。” 杜青雪表情凝重，点了点头，“是啊，就连我娘亲都知道皇宫不是好地方，所以当即答应了萧家的提亲。 先不说我不想退亲，就算想退亲，上面的那位，难道猜不出来这是欺骗他吗？当年杜家不敢抗旨，现在就敢欺君了？” 杜青雪觉得杜老太爷很谨慎，应该不会如此鲁莽。 杜老太爷一愣，讪讪说：“本来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舅爷爷商量，如果你是仓促定亲，躲避进宫，那我可以想办法退亲。 既然你愿意，那我们也尊重你的决定。我们到了这个年纪，再高的官位和爵位，其实并不是重要的，只是希望子孙上进，和乐安顺。” 杜青雪站起来，对着蔡祭酒和杜老太爷，“多谢，好意，我心领了。以前，我和我家的事情，我可以做主；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在长辈面前，她第一次态度鲜明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蔡祭酒第一次感受到杜青雪身上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不愧是阳明观的少观主。 杜老太爷则是很尴尬，他想干涉，但貌似不好动手啊！ 以前来蔡家看诊，杜青雪还留下来用膳，但杜老太爷在，她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还没认亲，明明是亲祖父，但她不称呼，显得有些失礼。 因此杜青雪以还要给其他病患看诊，告辞离开。 看到杜青雪离开，杜老太爷看向蔡祭酒，微微叹息，“大哥，青雪心里是不是怨恨我？” 蔡祭酒笑笑，摇了摇头，“我觉得青雪并没有怨恨你，毕竟她出生之后，就生活在外面，而且拼出来一片天地，从头到尾靠的是自己。即使回到杜家，她也没打算太过依赖杜家。 妹夫，我不得不提醒你，青雪跟他爹一样，性格甚至比他爹还强硬，你做事，如果像对待其他孙女那样，等着青雪讨好你，估计你要失望了。”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他今天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欣慰而又失落，“那是一只已经能够翱翔天际的雄鹰，我的管束，只会绑住她的翅膀。” 蔡祭酒附和，“对，你能想明白就好。不得不说，我羡慕你。” 杜老太爷笑笑，“大哥，你也别羡慕我，蔡家孩子个个都成才，也挺好。” 蔡祭酒听到这话，颇为得意，蔡家别的不行，就是会读书，所以家里的子孙在科举考试，所向披靡。 “去把表少爷送给我的匣子拿过来。”蔡祭酒对身边的丫鬟说，他有好东西要在妹夫面前显摆，“给你看样好东西！” “是，老太爷。”丫鬟应下。 不一会儿，丫鬟捧着木头匣子过来，放在院子里石桌上。 蔡祭酒亲手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本《孝经》，“猜猜这是谁抄的？” 杜老太爷看到上面的字迹，心里又开始酸了，杜青山的府试试卷，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一眼就能认出来杜青山的字迹。 “大哥，我很眼馋。”杜老太爷哭笑不得，但又有点羡慕。 蔡祭酒笑笑，“不要急，也不要羡慕，以后你也会有的。对了，这是我上次送过去的卷子，这孩子做了一份，我已经看过了，你看看。” 相比较《孝经》，杜老太爷更加想看杜青山做的卷子，然后迫不及待拿起来看看，上面还有红笔批注，出自舅兄的手笔。 杜老太爷从第一题开始看，一直看到最后，一套三份府试的试卷，工工整整，基本功扎实，没有一处错误。后面的破题，也都非常准确，答案也非常正确有新意。 即使当年的大儿子聪明绝顶，在府试的时候，也不可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 看完试卷，杜老太爷久久不语，眼神贪恋地盯着试卷，不愿意移开目光。 好一会儿，蔡祭酒笑着问：“这下开心了吧？”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开心，如果不是我走不开，我现在就想亲自把青山接回来。” 蔡祭酒摇头，“别接来接去的，明年考完府试，再来京城，到白鹤书院读书，考中举人再去国子监读书。 提亲，办亲事的流程，我已经跟你说了。接下来，就是你派人去青山县，按照咱们商量的操作。等到明年，青雪母亲来到京城，抱着擎儿的牌位拜堂，在我们两家长辈的见证之下，嫁入杜家。 到时候青雪和青山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孙子和孙女。你那继室一向面苦心甜，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委屈他们母女三人。” 杜老太爷哭笑不得，摇头失笑，“大哥，我倒是希望后宅一派和和睦睦，但这事情根本就避免不了。你觉得青雪这样的脾气，是吃亏的人吗？ 文氏一直爱面子，但小动作小心眼子也有。她对付那些普通的后宅女子，倒是没问题，但想要对付青雪，估计得踢到铁板上。” 蔡祭酒哈哈大笑，这时候发现妹夫真是通透，“你说得对，到时候你不偏帮就行。不是我挑拨你们父子感情，我说的是事实。 你家的三儿子，也就是你活着的时候，他在仕途上还能顺利。一旦你不在了，不能给他把握方向，不能私下里帮助他，就是个给别人背锅的料。 你那二儿子，哎，倒是可惜了。屡试不爽，白瞎了小时候的聪慧。再说孙子辈，杜盛刻苦努力，能朝中进士，但名次不会靠前，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就是个同进士。 杜盛做官的话，心智也不够灵动，也不够狠。安安稳稳做个官，还行，但想跟你这样官居一品，太难。 至于你三儿子家的那个孙子，只会死读书，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辈子能考上举人，已经算是他超常发挥了。” 蔡祭酒在国子监工作这么多年，整日研究的就是这些学生，很少看走眼。 杜老太爷绝顶聪明之人，十年寒窗苦读，高中进士，官海沉浮四十年，当然也能看出来这些。 “大哥，你看好青山？”杜老太爷眼神灼灼地看向舅兄，其实他也十分看好。 第362章 都给你！ 蔡祭酒点头，大为赞誉，“对！从青山做的试卷，可以看出来，这就是天生为了读书而生的人。这样的天赋，在科举考试中，作用甚大。 你再看看这本《孝经》，是连同回礼一起送过来的，就特别有心了。说实话，看到这本《孝经》，比给我金山银山，更让我开心。 擎儿每年在我生辰的时候，都会亲自手抄一本《孝经》，以后我每年估计都能收到。 另外，看到这本《孝经》之后，你是不是特羡慕？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母子三人接回来呢？” 被舅兄猜中了心事，杜老太爷也不尴尬，笑了笑，点了点头，“的确，大哥，我羡慕，心里还有点酸。明明是我的孙子，如果从小在杜家长大，现在最孝敬我才是。这点小心思，精巧而又光明磊落，像他们的亲生父亲。” “是啊，的确像他们的父亲。”蔡祭酒回答，“事关你杜家的百年兴盛，你自己心里好好斟酌。” “是，大哥！”杜老太爷受益匪浅，同时他因为孙子和孙女的事情，跟舅兄的关系更加亲近，这是意外之喜。 一直在高位，往往就会变得高傲自满。 杜老太爷考虑问题，大多从上位者考虑。即使在家里，也是这样。 这样就失去了平常的心态，就会错过很多美好珍贵的事物。 杜老太爷现在迫切期待杜青山和杜青雪的回到杜家，希望他们可以传承杜家，成为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世家。 杜青雪下午根本就没有病患，对阳明卫说：“去买房子的中人那里看看，我想买宅子了。如果能在蔡家附近那就更好了。” 相比较其他地方，蔡家所在的翰林巷这边清贵，而且来往的都是重礼数的人。 小石头抬头，问：“师姐，你现在就要买房子啊？” “是啊，之前一直忙，现在也该买了，总不能等明年娘亲和弟弟初来京城直接就住到杜家，不妥当。等一切礼数走完了，去杜家，那才合适。因此买个房子，非常有必要。” 小石头笑笑，“师姐，你的银子要是不够，你可以用我的那份银子。反正现在我也用不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买个好宅子，又大又好，咱们都能住。” 杜青雪点头，“对，买个好宅子，贵一点也无所谓。京城大，居不易，好在我们能赚钱。杜琳琅的铺子快要开了，玉容阁在京城估计能赚取更多的银子。到时候，我的分红更多。” 师姐弟二人，一路商量买宅子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平安坊，这里有很多中人，专门负责房屋铺子和田地买卖，他们收取佣金。 杜青雪选择三家挺大的门店，把自己的要求说了。 到底是大铺子，当即就有两个合适的，于是杜青雪和小石头在中人的带领之下，一起去看宅子。 价格有点高，但杜青雪能接受，但买房子货比三家，选择最合适的。 中人极力劝说：“杜姑娘，少爷，这里可是翰林巷啊。这里的房子很抢手，今天你们不定下来，明天可能就被人买走了。如果不是这家的老爷突然去世，下面的三个儿子不成器，闹分家回老家，这宅子不可能这么急着卖出去。” 杜青雪笑了笑，“既然他们急着回老家，应该会降价卖宅子，怎么会比平时价格还高呢？你不会看我们是外地来的，故意诓我们的吧？” 刘中人听到这话，连连摇头，“小的可不敢，小的做的生意，童叟无欺。这个宅子之所以价格比其他人高，是因为外面引活水建造了荷花池，风雅而又好看。 这是翰林巷其他人家所不具备的，这院子说是四进的院子，但因为多了一个荷花池，相当于五进。从荷花池边上的那堵墙，还有一扇门，打开了，就能直接划船去外面的河里。” 虽然刘中人说得天花乱坠，但杜青雪并没有应下，又去看了其他人家。 一连看了三家，都没有看到特别想买的。 虽然没有买，但杜青雪给了刘中人一两银子，算是跑腿的赏钱。 原本还不高兴的刘中人，在拿到赏钱之后，更加殷勤。 走出翰林巷，萧郁站在不远处。 杜青雪看到萧郁，颇有几分恍然隔世。 上次见面，萧郁说提亲的事情；再次见面，他们已经定亲了。虽然中间皇帝的选秀女，加快他们定亲的步骤，但也算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小石头见师姐走得慢，小声催促，“师姐，师姐夫来了，你快点啊，正好肚子饿了，让师姐夫请我吃饭。” 以前小石头可不敢跟萧郁开玩笑，可现在敢了。 想要娶他师姐，当然要对他这个师弟好。 杜青雪瞪了小石头一眼，“你跟我在一起，我少你吃的，还是少你喝的？” “那不一样。”小石头梗着脖子反驳，“你请，花的是我们阳明观的银子，但师姐夫请，咱们就不用花钱了，而且他是男人，要大方一点，要讨好我这个师弟，否则我会经常在你面前说他坏话。” “呵呵，你说的，我就信？”杜青雪反驳，“就会贫嘴，以后说不定就吃亏在嘴上。” 师姐弟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停在萧郁的耳朵里。 萧郁浅笑，“好了，前面我已经定了位子，吃完饭，再回去。” 小石头眉开眼笑，“多谢，萧公子。” 私下里，在师姐面前，叫萧郁师姐夫，但面对萧郁的时候，作为杜青雪的师弟，当然要矜持，必须维持形象。 萧郁笑笑，这小子滑头，相比较杜青山的沉稳，这小石头才是最难对付的小舅子。 一起到了前面的珍馐阁，定了二楼包厢。 进去之后，趁着店小二上菜的时候，萧郁看向杜青雪，柔声问：“你想买宅子？非要在翰林巷购买吗？” 杜青雪喝口水，“也不是非翰林巷不可，而是觉得那里距离蔡家很近，我们来京城之后，住在那里更加方便。有蔡家帮忙，我娘也能快点融入京城的生活。” 萧郁点头，“的确如此，那看好了吗？” “看了总共有三家，都看了，觉得有一家比较合适，但价格太贵。”杜青雪回答，“还想再讲讲价！” 萧郁把一个盒子放在杜青雪的面前，“都给你。” 第363章 阳谋，也特别阴毒 杜青雪一愣，不明所以，诧异看向萧郁，“这是什么？” “银子，这里有五万两银子，足够买那里的宅子。”萧郁说道，本来他想直接买了，送给杜青雪，但他知道杜青雪性格坚毅，不会要他给的宅子。 可萧郁不想想，杜青雪不会要他送的宅子，难道就会接受他送的银子吗？ 杜青雪把匣子推回去，笑着说：“不用，我银子够。不用担心我，这些事情我可以解决。” 只是定亲，还没成亲，她不能心安理得地用萧郁的银子。 若是成亲了，那就不一样了。她的银子是她的，萧郁的银子，是她和以后孩子的。那时候，她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花萧郁的银子。 萧郁眼神暗淡，青雪还是这么倔强，轻易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即使这个人是他这个未婚夫也不行，“这些就当是聘礼，不行吗？” 杜青雪摇头，态度坚决，这是原则问题，不能接受。 如果娘亲知道，她不会同意她要萧郁的银子，“不行，既然是聘礼，那就是成为我的，不是给我买宅子的。 这是我给我娘和弟弟买的，我要自己花钱买。我只是嫌价格贵，想讲讲价，并不是买不起。放心吧，我的银子足够，不用你给银子。” 这时候，杜青雪有点大众脸充胖子。她手里的银子，还真差点。 萧郁见杜青雪不要，于是把目光看向了小石头。 小石头摆摆手，觉得师姐嘴硬，但也理解师姐，不想被男方看病了。即使萧郁不在意，但萧家人要是知道师姐用了萧郁的银子买宅子，绝对会说三道四。 他迎向师姐夫萧郁的目光，讪讪笑笑，“虽然我觉得银子多，挺好的，但师姐说不要，就是不要，萧公子，你就不要硬给了。” 萧郁只得作罢！ “那好吧。”萧郁收起盒子，开始吃饭，给杜青雪夹了喜欢吃的菜，“后天就是六百六十六个秀女进京的日子。慧静大师，会出现在宫门口，你去吗？” 杜青雪点头，当然要去，“我也想看看这慧静大师，到底有何目的？” “好，到时候，我带你过去。不过你只能在外围，并不能靠近。”萧郁交代，猜测慧静大师接下来的举动。 “好！”杜青雪应下，“到时候见机行事。对了，大林寺那边，已经可以确定是苦禅教在京城苦心安排的据点。由此可以断定，慧静大师就是苦禅教的人。咱们之前的假设，全部已经成真，这也是我们猜到的最坏的结果。” 萧郁点头，面色凝重，“咱们觉得慧静进宫，近水楼台先得月，受到陛下的信任和器重，咱们束手束脚。 可最近几天，我仔细思考和观察之后，我觉得慧静的境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陛下多疑，慧静所做的一切，必须有合理的，没有任何疑点。 为了让他所说的借口，很真实，有可信度，他会煞费苦心安排。如此一来，做的越多，漏洞就越多。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伴君如伴虎，这是对所有人而言，并不仅仅针对萧郁 杜青雪深以为然，挑了挑眉，“对，我也是这样想的。皇帝的多疑深入骨髓。即使他希望通过慧静长命百岁，但也不敢全然相信。 因此，苦禅教想要对付你我，对付阳明观，需要筹谋很多。比如这次选秀女，有可能是针对我，但我和你定亲了，迎刃而解，慧静的计谋失算了。 陛下作为给你下毒的始作俑者，我这个能解毒的大夫跟你定亲，必然会让陛下猜忌。慧静一计不成，必然还有后招。” 萧郁觉得慧静大师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慧静真的很高明，他的一句话，不管我们如何选择，最后结果都是对他有利的。 你没有定亲，必须去选秀，成为秀女进宫，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门，进去之后，你必然会被束手束脚。你没有选秀，那就必须定亲。跟我定亲，陛下会加倍猜疑。” 萧郁深知，他们能查到大林寺的事情，查到慧静的事情，那么同样，慧静大师想必也有特殊途径调查他和杜青雪。 这次选秀上交锋，算是慧静大师的阳谋，但特别阴毒。 小石头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高明啊！以前苦禅教都是偷鸡摸狗般的见不得人的手段，可现在改变了，居然阳谋。师姐，咱们得接招啊！” “都说狗改不了·····那啥，苦禅教不可能不使用阴谋诡计。至于用阳谋，那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屡次阴谋都被我们识破了。”杜青雪意识到正在吃饭，没有说出来影响胃口的话，“我最近一直在脑子里推演苦禅教以后的计划，现在有了点头绪，但并不一定准确。萧郁，你那边如果有更多的消息，一定要跟我分享。” 萧郁应下，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好，如果我没时间，我会让萧大禀告给你。希望有更多的信息，供你使用，能够推测出更加准确有用的情报。” “很好。”杜青雪点头，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要共进退。 杜青雪走后，萧郁让萧二直接去找刘中人，让他跟买家说降价五千两银子，他私底下可以补偿六千两银子。 就这样，杜青雪第二天正在吃早饭时候，刘中人就来了，说卖家三兄弟吵得不可开交，急着回老家，所以愿意降价五千两卖房子。 三万两银子，就愿意卖了。 杜青雪打听过那一片的房子，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而且还比别家多了一个荷花池，很划算。 当即拿着银子，杜青雪跟卖家签了契书，并且到县衙办理红契，缴纳相关的费用。 一个时辰之后，房子就落在了杜青雪的名下。 不过这次买房子，用光了她来京城得到的诊费和积蓄，甚至还把小石头的银子也借用了。 小石头摇头苦笑，“师姐，你就傻乎乎的，明明师姐夫愿意给你银子，你就拿着吧，何必这么清苦呢？现在咱俩的积蓄都没了。” 【作者有话说】 上午要去做核算，剩下一更，我尽早更新。 第364章 微笑可以迷惑人 杜青雪笑了笑，内心给师弟解释，“这怎么能一样呢？这可是给我自己买房子，以后我娘我弟弟和你们住在这里，不是我和萧郁将来要住的房子，所以当然我要花自己的钱购买，而不是用男人的钱！” 小石头挠头，辩解，觉得没必要斤斤计较，“萧郁喜欢你啊，给你买房子，他乐意。你接受他的银子，也是成全他的一片爱慕。” “你啊，只看到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看到更多。”杜青雪摇头，“萧郁是喜欢我，但也不应该对我的所有事情都负责。萧郁或许不在意，但他的家人呢。如果知道我家的房子也是萧郁买的，我岂不是抬不起头？这下总该明白了？” 小石头这才恍然大悟，“那就怪不得了，萧郁的母亲，我见过，是个有点大惊小怪的女人。情绪很丰富，也很复杂。师姐，你能应对吗？”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当然能够应对。你还不知道我啊？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若是别人得寸进尺，那我绝对不会一让再让，会让她后悔莫及。” “哎，真复杂。”小石头挠头，“将来我娶媳妇，找个小门小户就行，可不敢找大门大户，麻烦事儿太多。” 杜青雪轻笑，反问：“小门小户事情就不多了？你也太想当然了！你想想，如果你娶的是杜青梅，有她娘家的那样的人家，你觉得能轻松吗？” 小石头听到这话，仔细想了想杜老头那些人，最后缩了缩脑袋，“那事儿也挺多，也挺可怕。” “总之，没有十全十美的，总要积极面对才是。”杜青雪笑笑，“好了，虽然现在咱们的银子花完了，但咱们收获了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前主人离开京城，回偏远的老家，所以家里的家具都没有带走，基本上都能用。院子打理比较好，直接就可以入住。” 小石头点头，“那么大的院子，需要不少仆人，咱们要买仆人。” 杜青雪笑笑，“这倒是，不过这难不倒我。到时候会住进来不少阳明卫，再从青山县带来一些仆人就行。 现在院子里只有原来留下来的几个老仆，帮忙照看院子。等到咱们搬进来之后，我就把他们送到庄子上荣养。” “这样也好。”小石头应下，“师姐，咱们是不是快要离开京城了?” “想家了？”杜青雪反问，她也想家了。 小石头连连点头，眼露希望，“是啊，出来这么长时间，当然想家。以前觉得出来云游很有趣，事实上也的确有趣，也长见识，也能增长医术药术。可时间长了，总是不经意就想到阳明观了。” 杜青雪也是这样，“我也想家了，等到那些秀女进宫之后，我再观察一下。再把那些病患的病看好，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师姐，你以后一直在京城，你害怕吗？”小石头问，仰着头看向师姐，“我来京城帮你可好？” 杜青雪笑笑，拍拍师弟的脑袋，“一切听师傅和师叔的安排，你的药术虽进步很大，但还要学习。一切以学习为重，不要意气用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即使害怕，我也会坚持。放心，不用担心我。” 杜青雪就是这样坚强，无所畏惧，才能所向披靡。 转眼就到了六百六十六个秀女进京的日子，所有的秀女穿上了粉红色的宫装，犹如鲜嫩美丽的花朵一般。 这半个月，虽然一直赶路，但所有的秀女坐马车。即使下来，头上也戴着幕篱。不接触阳光，有些农家女的皮肤白皙了一些。 每天李公公吩咐那些嬷嬷给秀女吃可以香口的丸子，晚上休息的时候，必须沐浴，在身上涂抹滋润皮肤的乳液。 这些都是宫廷秘方，效果奇佳。 几乎所有的秀女，都比之前变得好看了。 这样的转变，让思念家乡的女子心情好了一些。有时候还在研究更多的保养办法，互通有无。 当然了，这都是商户或者官家出身的女子，能够谈论的。 农家女没见识，不知道这些，只是惊讶于自己身体的改变，非常开心。 杜青梅就是其中之一，她的手变得细腻，因为吃得好，个头长高了一点，胸前鼓鼓胀胀，衣服有点紧了。 因为镜子少，杜青梅有时候抢不到，她就只能通过双手抚摸自己的身体，脸庞，来确定自己的改变。 这样的转变，让杜青梅欣喜若狂。 原来，她也能有不一样的造化。 在城门口下车，礼部的人，以及侍卫在城门口恭迎。 这些女子依次跟在李公公的身后，进入皇城。 秀女们排成队，又依次走入皇宫。 萧郁早早地安排杜青雪在附近，此时秀女出现，慧静大师出现了。 在这时候，杜青雪才真正地见了慧静大师。即使距离远，但杜青雪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慧静大师的长相。 虽说是和尚，但却有三四分女相。 说他说女人也不合适，他个子很高，而且喉咙处有喉结，说话的声音，声音低沉。 不男不女，或者说，亦男亦女。 就在杜青雪观察慧静大师的时候，慧静大师转头，也看向了杜青雪所在的方向。 他居然笑了！ 居然是邻家清秀俊美小男孩的微笑，很甜很暖！ 杜青雪一愣，不应该眼神阴冷，倨傲疯狂的目光吗？ 不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用眼神就想捅死她吗？ 小石头此时也愣了一下，小声说：“师姐，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慧静大师是好人呢？” 杜青雪捂住小石头的眼睛，想了想，“因为你被他的笑容迷惑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和认知。” “师姐，你为什么知道？你也被迷惑了吗？”小石头反问，刚刚他在心里一直觉得慧静大师是好人。 杜青雪面露尴尬，但并没有说谎，点了点头，“对，我也被迷惑了，觉得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笑容，这样清秀俊美的面容，就是好人。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迷惑人的假象，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能单单从他的言语和动作，还要看他是什么身份，他做了什么。 先不说苦禅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手段，就说现在这六百六十六个女子，有几个是自愿选秀的？当然了，杜青梅那样脑子长得特别的人不算。” 小石头想了想，“可她们现在都很高兴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一章，很晚了，没有发，今天一起发，四章。求票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65章 阴差阳错 杜青雪翻白眼，这时候谁敢不高兴了，找死吗？ “就算不高兴，也得假装高兴啊。这可是皇宫，哭丧着脸，进去就被打死了。为了小命，也得强颜欢笑！” 小石头叹息一声，“哎，是啊，皇宫那么多人，但活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都死在了出门。这么多鲜活而又年轻的生命，还没开放，可能就要枯萎了。” 这是杜青雪跟慧静大师第一次见面，她知道，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 他们争斗还会持续！ 谁输谁赢，还未分晓。 此时的慧静大师带着这些秀女进宫之后，他虽然表面如沐春风，但心里却不高兴。 杜青雪果然没有进宫，当然了，他这样的小手段，就能控制住杜青雪，很难。 她定亲了，而且定亲对象是萧郁。 这就更好玩了。 萧郁说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会死，倒要看看这杜青雪如何应对！ 陈公公带着宫里的女官安排秀女住下，慧静大师亲自去见皇帝。 大周皇帝最近身体康健，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不仅早晨上朝，晚上更是勤于“耕耘”，享受男女云雨之欢。 以前因为皇帝身体不适，已经空虚难耐的后宫女人，此时因为皇帝的“龙威”大振，又开始花枝招展，各展妖娆，争风吃醋。 现在又挑选了六百多的秀女，而且还是对皇帝的命格好的，让后宫的那些高位嫔妃心里紧张忐忑。 在后宫，没有皇帝的宠爱和敬重，就相当于打入冷宫。 因此，这些女人每天想点子挖空心思，想要争夺皇帝的宠爱，为此，不惜大打出手。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听到慧静大师求见，立即让人请进来。 在大周皇帝的心里，他能恢复康健，多亏了慧静大师，但他生性多疑，那么多御医都看不好的病，慧静大师能够看好，这里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大周皇帝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不过，对给予他新生的慧静大师，他颇为礼遇。 “贫僧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慧静大师双手合并，恭敬行礼。 大周皇帝笑笑，“大师免礼，那些秀女可有大师需要的？” 慧静大师点了点头，“有几个女子的命格奇好，面相也颇为奇特，是有福之人。” “既然如此，大师就直接上报，抬了身份。”大周皇帝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他也爱好美人，可他也不能睡不过来六百六十六个女子啊！ 再说了，选秀女的目的，就是找命格面相好的女子，延续生命，而不是整日流连女色，掏空身体。 “是，陛下！”慧静大师回答，然后下去。 至于杜青雪和萧郁定亲的消息，不用他告诉皇上，皇帝也会知道。 到时候，不用他出手，皇帝就会给杜青雪和萧郁使绊子。 慧静大师上报的名单里，赫然有杜青梅。 不仅如此，他还通过私下里的手段，安排了两个嬷嬷和宫女在杜青梅的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保养身体，而且还有苦禅教的那些阴私手段教导乡下姑娘杜青梅。 杜青梅为了能够往上爬，竭尽全力学习各种技能。不管是保养身体的，还是男女技巧上。 当杜青梅成为梅才人的时候，她学的这些东西，就派上了用场。因此，杜青梅更加深信进宫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一切按照慧静大师的改变计划进行！ 慧静大师没有上报杜青雪和萧郁定亲的事情，但大周皇帝很快从陈公公那里得知。 大周皇帝沉默不语。 杜青雪如果不定亲，也在选秀范围之内。提前三天定亲，是巧合吗？ 不过当大周皇帝得知萧郁派人过去提亲的时候，那时候慧静大师还没说选秀的事情，应该是巧合。 不过萧郁和杜青雪的结合，让皇帝心里颇为踌躇。 很快，这样的想法，就消失殆尽。 一方面，大周皇帝接到一些情报，西北的蛮夷又开始蠢蠢欲动，可能在三到五年之内，还需要萧郁上战场。 萧郁活着，对大周有利！ 另一方面，杜青雪能够给萧郁解毒一次，也能解毒第二次。那么下次给萧郁下毒，万一也被杜青雪解了，那该怎么办？ 大周皇帝就处在这样的矛盾纠结中，按兵不动，同时也算是默认了这一桩亲事。 毕竟大周皇室的那些手段太过隐秘，不能滥用。 现在他身体康健，对朝廷的掌控也越来越强。即使萧郁战功赫赫，威名远播，但也在他的掌控之内。 不像之前他身体孱弱，命不久矣，萧郁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大周的皇权，所以才不得以为之。 大周皇帝长舒一口气，看向窗外的精美景致，长舒一口气。身体康健真好，能掌控一切，也能坐拥一切。 杜青雪得知杜青梅成为梅才人之后，摇头失笑，“这个慧静大师跟其他苦禅教的人不一样。以前的卑鄙手段，简单粗暴。 可这个人想要对付咱们，发现不能直接对付，他就从咱们的身边人下手。以前的于青和，现在的杜青梅。 这些人不是我的至亲，但都有关系。对我以前很了解，而且还可能因为这点关系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萧郁低头浅笑，“是啊！不过我也算摸清了，这个慧静大师的手法，跟以往苦禅交代，卑鄙无耻的手段不一样。他步步为营，而且周密部署。 他现在的目的很简单，想借着皇帝的手除掉你。同时，皇帝忌惮着我，但现在又不会像之前那样给我下毒杀了我。因此咱们的婚事不会出现波澜。” 听到这话，杜清雪微微一愣，“萧郁，你为何这么说？” 萧郁回答：“因为边境好几个小国，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可能在未来几年之内又会犯边。现在除了我，其他人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再加上现在陛下身体康健，自觉对朝廷和重臣的控制，远胜从前，故而对你我的容忍度大大提高。” 听到这话，杜青雪哑然失笑，“那是不是还得感谢慧静大师呢？” 萧郁点了点头，笑着说：“虽然慧静大师，目的并非如此，但终归结果对我们来说还不错。那个不男不女的慧静，想对付你和阳明观，但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在皇帝身体康健之后，他并不昏庸。他多疑，现在也成了好事一件。以后的事情，我有信心应对。” 听到萧郁这么说，杜青雪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得到的消息，也对以后的事情有了预测，一切在掌控范围之内。鹿死谁手，还未分晓，拭目以待吧！” 用过午膳之后，萧郁没有其他事情，悄然离开。 第366章 暗搓搓地挑拨离间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逛街买一些东西，准备几天就能够回青山县。 经过朱雀街的一家新开的铺子，小石头提醒，“师姐，你看，琳琅姑娘！” 杜青雪走了过来，既然见到了，就说说话，“什么时候开张啊？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份贺礼！” 杜琳琅看到杜青雪过来，面露微笑快速走过来，“青雪妹妹，正准备给你下帖子呢，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后天就开业了。我不要你花钱给我送一份开业贺礼，我迫切希望你能送一份新的美容养颜的方子。”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难得你对我提一次要求，那我就尽力让你如愿以偿！” 听到这话，杜琳琅眼睛一亮，玉容阁又有新东西了，“那真是太好了。青雪妹妹，现在就写方子，还是我让人给你送帖子的时候，你让人顺便带过来？” 杜青雪回答：“现在就写吧，这是用于眼部周围，可以清除眼部周围的细小皱纹，保持这部分皮肤有弹性，而且还有提拉的功效。” 杜琳琅眼睛一亮，喜不自禁，“眼睛的周围最容易长皱纹，尤其像我这样的大眼睛，年轻的时候看着又大又亮，而且眼角还有些上翘。 可等上了年纪之后，皮肤松弛，眼角就会耷拉下来，甚至有的人会形成三角眼，显得特别难看又刻薄。 如果有这样的东西，效果真的非常好，必然能够成为女人追捧的佳品。有了这样的好东西，玉容阁的生意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 杜琳琅把杜青雪到对面的茶楼，坐在二楼正对着她的玉蓉阁，“咱们的东西好，配上这样大的店铺生意绝对好！青雪妹妹，你放心。当初咱们的合约仍旧有效，到时候我分两成收益给你。” 杜青雪点了点头，“以后我来京城的零花钱就靠你了！不过你祖母估计会对我们有成见，你分两成给我，她可能不高兴。” 杜琳琅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笑着说：“分出去两成的确会让她不高兴，可现在我可以跟她说，我得到了八成。如果没有你，我连这八成也得不到。 祖母那么会算账，她会释然的。不过杜林雅那个小家子气，可能会上蹿下跳，在祖母面前说三道四。” “那你在意吗？”杜青雪笑着问，希望杜琳琳长进点，别又落入杜琳雅的圈套。 杜琳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当然不在意！我不是以前的杜琳琅，很长进，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她现在心心念念都想嫁入豪门勋贵，对我这个名声受损的堂姐，已经看不上了。 不过因为你跟萧郁订婚，成亲之后就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很快又会成为镇国公夫人！身份尊贵，令人羡慕。 以杜琳雅高高在上的个性，绝对不愿意屈人之下，尤其是你在她眼里就是乡下来的一个庶女，嫁得绝对不能比她好。 你的起点太高，所以她现在的目光就落在了王侯勋贵之家，最差的也是国公府。我现在已经不是她关注的重点针对的重点了。反倒是你，要注意点。” 杜青雪淡然笑笑，“她从来都不是我在意的人，如果她来找我麻烦，我不会客气的。” “你是这样想的，但别人不这样想。”杜琳琅回答，语气颇为惆怅，“反正我从小跟杜琳雅不对盘，争来争去，现在觉得很幼稚，真没意思。我呢，现在心态很平。好好经营我的铺子，然后找个情投意合的俊美男子成亲，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此生满足了。” 杜青雪笑了，“你倒是能看得开！” “呵呵，我还觉得看开晚了，我应该早些去青山县，早点跟你认识，我或许就能早点看开。”杜琳琅笑道，释然微笑，“对了，我这里有康王府举行的赏花茶会，我不去了，你去吧。本来也想送给你，你既然来，现在就拿回去吧。” 杜青雪没有接，摇了摇头，“我才不去那样的花会，那些人，我也不认识，去那干嘛呢？被人当成猴子观赏吗？既然杜琳雅心心念念想跟康王府搭上，咱们就别捣乱了。我呢，再给几个病患看好之后，我就要起程回青山县。” 杜琳琅见杜青雪这么说，就把帖子收回来，“本来还想让你去看看，见识一番，多认识京城的贵女。” “认识她们做什么？”杜青雪嗤笑，“你也别指望我跟杜琳雅斗起来，我可是有正经事做，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浪费。你下次再有这样的小心思，我会生气的。” 杜琳琅面露尴尬，讪讪笑笑，“呵呵，我的小心思被你猜中了，我斗不过杜琳雅，就觉得你可以。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你不去，我去。” 杜青雪一愣，面露疑惑，“你不是已经放下成见不跟杜琳雅一争高下了吗？” 杜琳琅点头，一本正经的表情，觉得理所当然，“嗯！我是放下了，不会跟杜琳雅一争高下，但我去参加康王府的茶会，可以推广玉容阁的东西。 康王府几乎把京城的世家贵女都请了，她们大多都认识我。一年不见，我的变化那么大，这些人一定好奇。每个人都想要变美，到时候她们就会主动跟我打听，玉容阁一炮而红，财源滚滚。” 听到这话，杜青雪莞尔一笑，“既然你为了玉容阁这么卖力，我觉得只给你一个眼霜的方子太少了，我应该再给你一个保养指甲和美化指甲的方子。” 杜琳琅看了看自己的红色指甲，“指甲不就是用蔻丹吗？大红色，桃红色，粉红色，还能怎么弄？” 杜青雪笑着解释，再过几年京城就会流行各种颜色的指甲，她恰巧知道如何做，“为什么就不能是绿色，蓝色，黄色，甚至其他的颜色呢？ 为什么就不能在指甲上作画呢？你想想，如果指甲上的颜色是天蓝色的，里面有银粉，再点缀透明的小水晶粒子，会不会更好看呢？ 夏天了，穿着淡绿色的衣服，换成浅色的，或者淡绿色的指甲，是不是比红色更好呢？” 杜琳琅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淡蓝色衣服，想到自己的手指甲上是淡蓝色添加银粉的染甲液，一定更好看。 第367章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青雪妹妹，这么好的东西，我当然想要了。”杜琳琅迫切说道，“还等什么，现在就赶紧写下来！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吧，如果真的有这样奇特的指甲液，我能把京城的小姐们都吸引到我家的铺子里。” 杜琳琅对美的追求，精益求精，永无止境。如果今天杜青雪反悔不说了，她也会千方百计缠着杜青雪。 杜青雪笑了笑，点头，“那行，我给你写下来主要的材质，至于配颜色，你们自己多配一些颜色，选择好看的。 里面加银粉金粉，可以做一个分类，纯色的一个，还有透明作画的，可以各种组合。怎么好看，就怎么做。你会做生意，应该比我在行。” 杜青雪写下来眼霜的方子和指甲液的制作原料，“你试试，别急，东西好，自然要精益求精。” 杜琳琅抢过来，紧紧握在手里，喜不自禁，“青雪妹妹，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拿了方子跑了？” 杜青雪笑笑，浑不在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杜家就在那，你能跑哪去。再说了，你就算霸占了我的方子，也无所谓，我能改良出效果更好的东西。 以我阳明观少观主的能力，能把这样的铺子开到各处。只是我觉得麻烦，影响我的医术，懒得做这些事情。 如果真到了撕破脸的地步，我没工夫做。可是这么好的东西，一定有很多人感兴趣，我可以把方子卖了。你就有无数的竞争者，我照样能赚很多银子，不吃亏。” 听到杜青雪的话，杜琳琅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没有背叛青雪妹妹的想法，但如果祖母强令禁止，她或许反抗不了。 可真到了那一步，她和杜青雪的合作也不存在了。她以为所得的这些方子和熟练工匠，足以应对后果，没想到青雪妹妹后面还有这么多招数。 不过这样也好，祖母禁止的时候，她可以用这个理由说服祖母。 “青雪妹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撕毁合约，即使祖母将来反对，我也会坚持，并且跟她说明原因，以及严重的后果。”杜琳琅连连保证，不敢大意。 杜青雪笑笑，欣赏杜琳琅的小心思，但都在明处。 如果杜琳琅不识相，杜青雪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总之，现在两人谈不上姊妹情深，只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同时，杜青雪也没指望别人对她死心塌地，杜琳琅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我从来就不担心这一点。”杜青雪回答，“你开业那天，我就不来了。提前祝贺你，生意兴隆。” 杜琳琅眉开眼笑，嘴里念叨着，“你也能分成，同喜同喜。” 聊了一会儿，杜青雪告辞离开。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杜琳琅这里没有麻烦，等她再次来京城的时候，就有足够多的零花钱了。 虽然阳明观也有钱，但杜青雪并不想用阳明观的银子，毕竟阳明观家大业大，处处花钱。她要把阳明观的钱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而不是在她的身上。 小石头跟在师姐身后，眉头紧锁。 杜青雪没有听到小石头叽叽喳喳的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小石头眉头紧锁的样子，“再皱眉，就变成小老头了！” 小石头挠头，看向师姐，“杜琳琅以前跟咱们挺好的，为何现在今天试探霸占方子呢？” 小孩子终归有想不透的地方，毕竟大人的世界太复杂。 杜青雪笑笑，“常言说得好，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杜琳琅在青山县无依无靠，漫无目的。我们的合作，很纯粹，就是为了赚钱。 可到了京城，我们的身份也开始悄然改变。我即将成为杜家大房的人，继承我亲生父亲的一切。 二房和三房，是现在的杜老夫人所出。杜琳琅夹在中间，的确有点为难。如果到了二选一的结果，她背叛我，也在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看到师姐表情坦然，语气平淡，小石头反问：“师姐，你不生气吗？” 杜青雪淡然微笑，摇了摇头，“不生气！生气只对在意的人做错事情，恨气不争，怒气不对。 比如我的亲人，将来青山如果背叛我，我会生气；比如你是我看重的师弟，我心里在意，我投入精力培养，你背叛我，我会生气。 至于所谓的合作对象，只要有办法应对他们背叛的后果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小石头笑了，“原来如此。师姐，你不生气难过就好。我发誓，我这辈子不会背叛师姐，不会背叛阳明观。” 杜青雪笑了，眉眼弯弯，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也不相信誓言，我会努力活得很久，用我的眼睛，我的心，看着你是否践行自己的诺言。这一段路程很长，是一辈子。你做好准备了吗？” 小石头也笑了，有点白的面庞上，瞳孔的颜色，居然有几分浅蓝色，配上它有点自来卷的头发，有别于中原男子的相貌，也越来越明显。 “师姐，我准备好了。我一辈子不会背叛师门，如果将来我做错事情，或者背叛了师门，我希望死在师姐的手下。” 杜青雪微微一怔，轻轻拍拍小石头的脑袋，微微眯着眼睛，想到了师傅曾经被徒弟陷害，身死而亡。 她一直记着，一直心存警惕。 “小石头，自己的命很重要。即使我是你师姐，也不要完全信任我。如果你觉得阳明观不是你想待的地方，那你直接说。阳明观可以让你离开，但你千万不要做伤害阳明观的事情。 如果做了，那你就躲得远远的，不要让我找到。一旦被我找到了，不是我杀死你，就是你杀死我。我不想有那一日，我希望我永远是你的美丽大方的师姐，你是我聪明伶俐的小师弟。” 小石头低下头，然后笑出声来，“师姐，你是一个好姐姐，我羡慕青山哥。” “不用羡慕，你是我师弟，在我心里，并不比青山的地位低。”杜青雪浅笑，“我教他的时间，还没教你多呢！” 听到这话，小石头更加高兴了，“师姐真好！” 玉容阁开业，杜青雪没来，但从玉容阁经过的时候，看到顾客很多，彻底放心。 第368章 为了做生意 康王府，茶花会前夕。 杜琳雅盛装打扮，早早准备，用的首饰都是珍宝阁里最新最贵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最好的布料，经过绣娘精心缝制而成。 杜琳雅和杜三夫人一起过来，给杜老夫人请安，“孙女琳雅给祖母请安。” 杜老夫人看着杜琳雅比往日明艳，雍容华贵，端庄大方，的确好看多了，“对，小姑娘家家的，就应该穿这些鲜艳的颜色才好看。到了我这个年纪，想穿都穿不了了。” 杜琳雅对今日的打扮，也非常满意，特别美，“还是祖母眼光好，以后孙女就这样打扮。” 以前她还觉得杜琳雅穿得隆重，显得庸俗，可现在她也穿上了，反而有不一样的感觉。 盛装打扮后，她居然更美了，以后要经常这样打扮，才能给人留下端庄大气高贵的印象。 杜三夫人看到女儿喜欢，也十分高兴，就冲女儿这一身打扮，在康王府的宴会上，一定能够博得头筹。 就在这时候，杜二夫人带着杜琳琅过来了。 杜二夫人穿了宝蓝色的衣服，庄重清雅，衬得皮肤白皙，脸上皱纹淡化，几乎看不见。 明明杜二夫人比杜三夫人年长好几岁，反而在外貌上居然比杜三夫人看着还年轻。 后面的杜琳琅穿了简单的天蓝色的衣服，这衣服看似简单，但并不简单，衣襟裙摆上用银线缝制波纹，犹如波光粼粼的水面。 杜三夫人和杜琳雅看到杜二夫人和杜琳琅的装扮，颇为满意。她们真担心杜琳琅盛装打扮，本就明艳，必然会盖过杜琳雅。 杜老夫人看向孙女杜琳琅一改之前的装扮，虽然也觉得好看，但没有以前娇艳了。 不过一想到这次去康王府，主要是为了二孙女的婚事。大孙女杜琳琅素净点，也好。 “琳琅，浓妆淡抹总相宜，都好看。”杜老夫人称赞，“都收拾好了吗？”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都收拾好了，请母亲放心。” “那行，你们去吧，多看看多玩玩。出门在外，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杜家人，要维护杜家的体面。”杜老夫人交代，挥了挥手，就让她们出去了。 “是，母亲。” “是，祖母。” 各自上了马车，杜琳琅这才从衣袖里露出自己的双手，眼露迷恋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细腻，尤其是指甲被修剪得非常好看，上面新做出来的指甲液，天蓝色的中间还有闪闪亮亮的银粉。 虽然颜色没有红色那样耀眼，但清新雅致，特别好看，配上她这一身衣服和装扮，非常完美。 杜二夫人看着女儿如此，摇头失笑，“真的有必要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推广指甲液吗？” 杜琳琅笑了笑，“刚开业，生意虽然可以，但是谈不上兴隆。如果光靠这样的销售量，赚不了大钱。为了打响名气，今天我就要做玉容阁的活招牌。” 杜二夫人摇头失笑，“你看看今天林雅盛装打扮，若是被你抢了风头，必然又会对你恨之入骨。” 杜琳琅笑了笑，耸了耸肩，“恨就恨呗，反正以前也没少恨。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会保护自己，而且我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傻。 我去做生意，其他的不多想。杜林雅忙着说亲，或许会因为我今天抢了她风头生气，但也没工夫对付我。毕竟她想嫁入那样的勋贵世家，必然要经过各种考验和考察。 如果她的手段太过下作，自然也会被别人知道。为了对付我，坏了她嫁入豪门勋贵的机会，那真是得不偿失。杜琳雅不傻，不会那样做的。” 杜二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今天我的出现必然也会引起那些夫人们的关注。 为了让她们看到我真实的皮肤状态，我只是稍微用了点脂粉，化了淡妆。可我现在状态可比以前好多了。不仅没有因为生了孩子变老，反而比以前年轻好几岁。 我们这些后宅的妇人，每天忙于管理后宅，对自己的容貌非常关注。女为悦己者容，总希望男人多看一眼。可是男人有更加年轻的小妾，哪里还会多看家里的妻子呢？” 杜琳琅面色微变，小声说：“娘，我听青梅说，前两天我爹从外面回来，见了你，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是真的假的？” 杜二夫人听到女儿的行为，脸上微红，想到那日丈夫，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颇为好笑。 “你爹那个人风流成性，心不坏，但是心不定。那么长时间没有见我，觉得我生了孩子之后，估计也会又老又丑又胖。他没想到我保养得这么好，不知道我气色也很好。正因为我放下了，不气了，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 听到娘亲的话，杜琳琅心里惋惜，“其实我爹那个人怎么说呢？挺奇怪的，我总觉得他非常有才华，非常有气度。可真正做事的时候，又总是令人失望。” 杜二夫人摇头，“其实你爹对你们兄弟姐妹还不错，至少用心了。他在科举仕途上不顺，你们也不要过多强求。现在你哥考上了举人，来年应该能够考上进士。 你呢，将来也能嫁入清贵的书香门第，身上还有这么多的铺子和嫁妆，日子也能过乐安顺。 至于你弟弟，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等我老了，你和你哥都能独当一面，将来也能帮衬他。这辈子，我不奢望再多了。” 母女二人倾诉，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后面的马车里，气氛就不那么好了。 杜琳雅表情凝重，眉头紧锁，愁眉不展。 杜三夫人见状，问：“琳雅，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今天可是大好的机会，康王妃专门邀请你过去。你可不能一直愁眉苦脸。” 杜琳雅摇头，叹息一声，“康王妃邀请了我，但也不是专门邀请我，她邀请了很多姑娘。” “那我女儿也是其中最优秀的。”杜三夫人称赞，越看自己的女儿越好看，“你名声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祖父和父亲都是实权的职位，配得上王府的世子。” 听到母亲的话，杜琳雅心里舒坦一点，“娘亲说的是，我家世好，比我家世好的人不多，而且我才貌双全，一定能够得偿所愿。只是我担心杜琳琅今天使坏，耽搁我的正事儿。” 杜三夫人微微眯着眼睛，细细的眉毛微挑，“她敢？如果她敢破坏你的好事，我绝不饶了她。今天算她识相，没有穿得娇艳。” 第369章 重新成为关注重点 杜琳雅也松口气，“她也算有自知之明。希望她能聪明点，别跟我过不去，否则······” 杜琳雅为了维持形象，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路上，杜琳雅仔细检查自己的外貌和衣服。到了康王府的大门，这才停止。 等她下马车之后，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已经下来，等着她们。 作为杜家的两房，在康王府嬷嬷的引导之下，进入王府，并且来到举办宴会的院落。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正在小声聊天。中年女子在一起说笑，年轻的未婚女子一起玩闹。 嬷嬷带着她们来到正堂，康王妃和未婚的小女儿馨然郡主，正在招呼过来请安的客人。 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带着女儿们给康王妃请安，“给王妃请安，给郡主请安。” “免礼，你们能来参加我们康王府的宴会，我很高兴。希望今天能在王府玩得开心。”康王妃笑笑，眼神打量着下面的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这一年来，康王妃多次见过杜琳雅，对杜琳雅的印象很好。今天杜琳雅的装扮，也附合她的审美，当真端庄大方，美丽动人。 边上的那个跟杜琳雅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应该就是去年出丑的杜琳琅。 哎，可惜了这好相貌，但有了泼辣又失态的坏名声，康王府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名声不好的女子做世子妃。 杜琳雅关注到康王妃看向她和杜琳琅的目光不同，稍微放心。对于去年出手对付杜琳琅的事情，她更加不后悔。 只有把杜琳琅拉下来，她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得到更多的荣耀。就比如现在，康王妃只会考虑她做儿媳妇，绝不会选择杜琳琅。 “多谢王妃，郡主。”几人应下，在嬷嬷的引导下，找个位子坐下。 就在她们出去之后，馨然郡主则是盯着杜琳琅的背影看，眼露好奇，“娘，你看到杜琳琅的手了吗？” “啊？”康王妃一愣，不明所以，“我刚才光顾着看人，没来得及看手。” 馨然郡主伸出自己的手，白皙细腻，指节均匀，水红色的蔻丹，让她的手更加好看。 “娘，我刚刚看到杜琳琅的手指甲是蓝色的，而且还亮晶晶的，比我手上的水红色好看多了。” 康王妃笑了笑，“就你眼睛尖，既然喜欢，待会让人把杜琳琅叫过来，问问便是。不要大惊小怪，一会再说。” 馨然郡主点了点头，满心期待，“多谢母妃。” 有人看到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过来，纷纷打招呼。虽然很多人知道杜二夫人因为女儿的事情，被惩罚回老家，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人旧事重提。 要是提了，不是叙旧，而是结仇。 打过招呼之后，各自落座，王府的丫鬟上茶， 很多人看到她们过来，也纷纷打招呼。 “杜二夫人，好久不见，你的气色不错，真令人羡慕。”其中一个跟杜二夫人关系不错的妇人，立即打招呼。 虽然刚刚说的话，有几分恭维，但也是实话。 一年多不见，杜二夫人生了孩子，身材恢复很好，而且面庞不仅没老，而且还年轻几分。 杜二夫人笑笑，“刘姐姐，才一年多不见，就跟我这么生分了？那我有保养的好东西，也不跟你分享了。” 刘氏听到这话，作势假装要打自己嘴巴，“是我说错话了，妹妹可别介意，我自打嘴巴。现在你消气了，能说了吧？” 杜二夫人轻笑，坐在刘氏身边，不自觉地伸出手，露出宝蓝色亮晶晶的美甲，“刘姐姐还是这么会说笑。” “哎呦！”刘氏看向杜二夫人的指甲，立即动手了，拉着杜二夫人的手指看，“你这指甲当真巧夺天工，不一般啊！” 刘氏的声音，吸引了周围的好多人看过来。 杜二夫人笑笑，“家里的女儿大了，总要学习管理庶务。在青山县的时候，就给她一个铺子。琳琅也是个能干的，买到了不少保养的方子，这新的指甲液，也是铺子里的东西。我觉得不错，一直用着呢！” 刘氏听到这话，目光看向了杜二夫人不远处的女儿杜琳琅，更加吃惊，一年多没见，这杜琳琅的姿容更好了。 只是心思太浅，容易冲动，不堪大用。 不过，这样的话，刘氏当然不能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笑了笑，“倒是长进了，东西不错。铺子开在青山县，那么远，我们怎么光顾啊？赶紧在京城也开一家，告诉我在哪，我一定去捧场。” 杜琳琅上前，再次给刘氏见礼，“多谢刘姨，铺子我已经搬到了朱雀街，名叫玉容阁。” 杜琳琅行礼的时候，也露出了自己的指甲，更让大家惊叹，原来指甲换了一种颜色，真的特别好看。 “铺子里还有其他颜色的指甲液吗？”另一位夫人问，“我喜欢绿色。” “不仅有绿色，有深绿，绿色，淡绿，浅绿，还有各种搭配。”杜琳琅回答，“不仅可以放金粉银粉，还可以放其他的珠子和玉石，还能作画，都很好看。” 听到这话，这位夫人眼睛一亮，“那行，我明天就去你铺子里看看，到时候给我弄个我喜欢又好看的。” 能来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有好看的东西，她们当然会先享受。 很多对杜琳琅印象不好的人，此时也因为玉容阁，愿意跟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说话。希望能够改善自己的面容，让自己变得更美。 杜三夫人眼看着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跟大家热络，而且还推销生意，颇为不满。更让她和杜琳雅不满的是，杜二夫人和杜琳琅的指甲的确好看。 这么好的东西，这对母女，居然不跟她们说。 杜琳雅看着自己的大红蔻丹，跟杜琳琅的指甲比起来，顿时觉得太过单一。 杜琳雅心里不高兴，但面上不显，一如既往，端庄大方。 杜三夫人见状，轻飘飘地说：“二嫂，今天王府赏花，是雅事，就不要说铺子的事情了。” 杜二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三弟妹心里不爽了，但在外面，要维持杜家的体面。 即使她心里十分不喜欢三弟妹，但也不能争吵，让别人看笑话，影响杜家的名声。 第370章 众人追捧 杜二夫人笑笑，“对，三弟妹提醒的是，不说铺子。满身铜臭，会污了香香的花花朵朵。以后清闲了，我再约各位姐姐出来喝茶，一起做指甲。”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觉得杜二夫人直爽，不像杜三夫人那样小家子气。 刚刚那意思，杜三夫人是不是也觉得她们满身铜臭呢？ 到底翰林家的小姐出身，一张口就这么清高。 年轻的小姐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对美的追求，对新鲜东西的喜爱，更加迫切。 刘夫人的女儿刘兰馨，眼神盯着杜琳琅的手指甲，已经移不开眼。 她专门坐到杜琳琅的身边，小声问：“琳琅姐姐，我喜欢你的指甲，我明天跟我娘一起去你的铺子，你让人给我做如何？” 杜琳琅开门做生意，当然乐意，“行啊，到时候，根据你的喜好和穿搭，选择合适的花样。” “谢谢琳琅姐姐。”刘兰馨感谢，迫不及待想拥有这么好看的指甲，“琳琅姐姐，我觉得你比去年更好看了，用的真是你铺子里的那些东西吗？” 杜琳琅点了点头，毫不做作，“是啊，兰馨妹妹，你不要小看我从青山县买的方子。你想想，青山县什么最有名？” 刘兰馨想了想，“我听说镇国公世子的毒是在青山县阳明观解的。在我心里，青山县最有名的应该就是阳明观。” 周琼玉点头，恍然大悟，“对，就是阳明观。我爷爷身体虚弱，在阳明观少观主杜姑娘的调养之下，现在好了很多。”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杜琳琅。 杜琳琅笑了笑，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的方子就是从阳明观杜姑娘那里买来的，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好东西。 以前我的鼻子上有几个斑点，每次都要用厚重的脂粉遮盖。现在用了祛斑的，斑点就没了，皮肤也变得更加白皙水嫩。 我现在只是用了一层玉容乳，透明的，没有脂粉，你们看到的就是我的真实皮肤。” 之前距离远，她们还不确定，但坐在边上看，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杜琳琅的好皮肤。 美，真的很美！ 白，真的很白！ 刘兰馨惊愕，“琳琅姐姐，真的是阳明观的保养方子？” 杜琳琅点头，“对，是的，没效果，我分文不收，这样总行了吧？” 保养的东西，用了就能看得见，就算想说谎，也不容易。再说了，这些女子，一个个都不是缺钱的人。 只要东西好，只能要变美，买就是了，绝对不会犹豫。 本来一直成为别人关注对象的杜琳雅，此时看着杜琳琅成为大家的关注对象，心里快要气疯了。 即使这样，杜琳雅也一直面带微笑，像是仔细倾听，绝不敢在这时候，跟杜琳琅斗起来。 因为她知道，康王府里有很多康王妃的眼线，观察在座的姑娘们，她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就在大家聊得开心的时候，丫鬟代替馨然郡主过来请杜琳琅等人一起过去。 馨然郡主刚刚没有仔细看杜琳琅的面容，所有的心思都被杜琳雅的手指甲吸引，此时就近看到杜琳琅的皮肤，更加吃惊。 “琳琅，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馨然郡主轻声问，去年的事情，其实后来查了之后，也怨不得杜琳琅。 毕竟杜琳琅也不想掉进河里，好在一上岸，身上就披上了斗篷，没被男人看到身子，但终归失了体面。 杜琳琅笑了笑，然后在馨然郡主面前，转了一圈，蓝色的裙摆飘逸，上面的银线灼灼发光，“谢谢郡主关心，我很好。去年，让大家受到惊吓，是琳琅的不是，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既然杜琳琅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神情自若，其他人也莞尔一笑，不再纠结。 馨然郡主笑笑，“那就好，来跟我说说，你的指甲是怎么做的？” 杜琳琅轻笑，“一两句，我也说不完。明天你们都去朱雀街玉容阁，我让人给你们做指甲。” 馨然郡主点头，笑了笑，“好啊，我一定去。” 说了一会儿话，她们就去赏花。 杜琳雅一直面带微笑，跟大家一起讨论妆容和好看的指甲，尽力融入大家的谈话。 人比花娇，一点不假。 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过来之后，顿时让花园里又多了几分颜色。 康王妃颇为高兴，今日的花会很成功。 她满意的几个姑娘，今天也表现不错，尤其是杜琳雅，即使被杜琳琅抢了风头，居然也没有生气。 不管杜琳雅心里怎么想的，但能稳住心神，坦然自若，也很好。 午宴过后，曲终人散。 杜琳琅跟很多小姐妹约好，明天在朱雀街玉容阁见。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坐在马车上，杜二夫人略微担忧，“琳琅，我觉得你今天风头太大，杜琳雅今天被你抢了风头，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你。” 杜琳琅摇头，不以为然，“娘，被我抢了风头又如何？杜琳琅来康王府的目的，并不是出风头的，而是来接近康王妃，让康王妃观察她的品行和行为。今天在被我抢了风头之后，她还能坦然自若，在康王妃的眼里，那就是好的。 咱们刚来的时候，康王妃态度客套，但刚刚走的时候，康王妃拉着杜琳雅的手，说了好几句。由此可见，康王妃对杜琳雅的印象很好。她现在不仅不气我，说不定还要感谢我呢！” 杜二夫人想想，摇头失笑，“哎，但愿杜琳雅能想明白，别跟你作对。要不然，我真担心你们两败俱伤，最后谁都不能如愿。” “放心，杜琳雅没有那么蠢。”杜琳琅笑着，伸出两只手，满眼欢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明天我的玉容阁一定很忙碌，娘，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我招呼那些小姐们，您啊，就帮我招呼那些夫人们！” 杜二夫人点头，“行啊，咱们以后好好招待这些夫人小姐，玉容阁生意好了，咱们才能财源广进。庄子上的工匠和铺子里的人，都要仔细敲打，可别被人钻空子。” 杜琳琅应下，“娘亲放心，我心里有数。敢背叛我，我让他们后悔莫及，一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已经学会利用别人，并且抓住对方在意的东西，让其不敢背叛。 看到女儿长进不少，杜二夫人放心了。 第371章 虚伪姐妹花 后面的马车里，杜三夫人自从上了马车之后，面色阴沉，等到离开康王府门口，忍不住说道：“那一对母女就不安分，生生抢了咱们的风头。张口闭口铺子，一身的铜臭，长得好看又如何？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 杜琳雅见母亲生气，笑笑，反过来宽慰母亲，“娘，你别只看到杜琳琅抢了我的风头，你难道没看到康王妃对我态度非常热络吗？证明我今天安安分分，没有跟杜琳琅一争高下，得到了康王妃的认可。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杜三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心里的恶气出了不少，“还是我女儿沉得不住气，没有被杜琳琅影响。女儿，你现在可得继续稳住，等嫁到康王府，还差银子吗？可不能跟杜琳琅那样眼皮子浅的，到哪都做生意，有失体面。” 杜琳雅点了点头，“是，母亲，女儿记下了。现在咱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只要咱们表现得好，以后自然有好结果。” “对，就应该这样，什么也不要想，耐心等待，最后一定能够如愿以偿。”杜三夫人也看到了康王妃的转变，她的女儿很有可能成为康王世子妃，康王妃，荣耀一生。 母女二人心情平静下来，期待以后的美好。 杜琳琅要去铺子看看，在半路上就下了马车，转去朱雀街。 杜琳雅见状，想跟杜琳琅重归于好，重塑姐妹情，也下了马车，“大姐姐，等等我。” 杜琳琅一愣，转头看过去，“二妹妹？你不回家吗？跟着我作甚？” 杜琳雅笑笑，给杜琳琅行了个万福，“我要多谢大姐姐。” “谢谢我？”杜琳琅指着自己的鼻子，颇为吃惊，“你不会来感谢我抢了你风头吧？” 杜琳雅点头，浅笑，“对，正是如此。即使被你抢了风头，我也能沉静自若，得到了康王妃的称赞。如此，我不应该感谢大姐姐吗？” 听到这话，杜琳琅微愣，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你是这样想的。好吧，那我接受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杜琳雅也很爱美，她精心打扮，但也比不过杜琳琅。现在杜琳琅的铺子里有那么多好东西，她当然想用。 即使花钱购买，她也愿意。 杜琳雅语重心长，表情真诚，“大姐姐，咱们和好吧！以前都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咱们都已经开始忙活各自婚嫁的事情，留在杜家的时间也不长了。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杜字，咱们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咱们都要依靠杜家，我们在外，更不能内讧，互相伤害，让别人看笑话。” 这些话，听在杜琳琅的耳朵里，颇为讽刺。 这杜琳雅明显知道自己在杜家的位置比她杜琳琅重要，所以才恬不知耻地跟她和解。 不答应和解，那就表明她继续跟杜琳雅作对，影响的不仅仅是杜琳雅的名声，还有杜家的名声。 不光祖父不允许，就连疼爱她的祖母也不允许。 最后她就会成为杜家的罪人，众叛亲离，备受指责。 这杜琳雅的手段也非常多，非常狠毒。如果她不接受和解，自然会有很多手段对付她。 可就这样答应和解，杜琳琅内心非常憋屈。 经过好一会儿，杜琳琅展颜一笑，“是啊，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只看到眼前的小事，所以争来争去的，徒增笑话。 既然你我都已经长大，也懂事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争斗。二妹妹将来能够如愿以偿，将来对我也能照顾一二。” 她先服软了，现在她只想和气生财。这杜琳雅应该不会明面上针对她了吧？ 听到杜琳琅这么说，杜琳雅笑了，她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既然杜琳琅识时务，杜琳雅也不想穷追猛打。 “大姐姐说的对，我们是姐妹，自然应该互相帮助。”杜琳雅点了点头，甜甜笑了，“大姐姐，你现在要去哪？正好我也没事，跟你一起逛逛。” 杜琳琅压抑内心的厌烦，嫣然一笑，“我正准备去玉容阁看看，二妹妹如果乐意，可以跟我去看看。若是喜欢里面的东西，我可以送你一点。只是我做的是小本生意，用料特别贵，不能一直送。以后你再想要，就要花钱买。” 杜琳琅愿意跟杜琳雅做一对虚伪姐妹花，维护表面上的热络，但是在金钱上绝对不愿意吃亏。 如果在金钱上又被杜琳雅占便宜，杜琳琅能憋屈死。 杜琳雅也知道杜琳琅此时心里很憋屈，为了安抚杜琳琅笑了笑，“那是自然，我也总不能占大姐姐的便宜。毕竟大姐姐开铺子也不容易，作为妹妹应该支持大姐姐才是。” 杜琳雅在这时候也不想过分地刺激杜琳琅，以免杜琳琅恼羞成怒跟她不死不休，死磕下去，影响她说亲，最后她必然损失惨重。 就在这样别扭的氛围中，杜琳郎和杜琳雅重归于好。 到了玉容阁，杜琳雅看着宽大明亮的店铺，心里酸涩。 祖母还是最疼大姐姐就连给的铺子也是大姐姐的铺子大，位置更好。 当看到里面的瓶瓶罐罐，包装精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杜琳雅更加羡慕。 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有杜琳琅说的那样好的功效，再加上这样精美的包装，一定能够卖很高的价钱，赚很多的银子。 此刻，杜琳雅眼馋了。 杜琳琅虽然看出来杜琳雅的羡慕，但并不担心。 这个铺子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杜青雪的两成分红。 她斗不过杜琳雅，但杜青雪可以。 如果杜琳雅的手敢伸到玉容阁，就别怪她跟杜清雪联合起来，剁了杜琳雅的爪子。 让人给杜琳雅做了指甲，又送了两瓶玉容乳，杜琳琅就想带着杜琳雅离开，免得杜琳雅看到好东西就想要。 出了玉蓉阁，杜琳琅像是送瘟神一样，把杜琳雅送走。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飞奔过来一辆马车，在朱雀街横冲直撞，好像拉车的马受惊了。 路中间有个孩子，拿着风车，正在欢快地跑着，并没有看到后面的疯马朝他冲过来，更不知道死亡的靠近。 杜琳琅面色大惊，对身边的侍卫大喊，“救那个孩子！” 周围的人，也都大惊失色，连连躲开。 杜琳雅后退好几步，避免被疯马冲撞。 【作者有话说】 欢迎大家挑错别字，谢谢大家支持。每一个挑错，我都会去修改，让我们一起让这本小说变得更好。谢谢可爱的读者们。 第372章 居然是慧静那个秃驴！ 杜青雪刚刚看诊结束，带着师弟，从朱雀街经过，准备回家。顺便买点东西，带回青山县。 此时看到疯马狂奔，那个孩童毫无所觉，正欢快地晃着风筝。 孩子的娘亲，在远处，看到儿子即将面对的冲撞碾压，吓得两腿发软，不停尖叫，“儿子，躲开，躲开！” 孩童看到母亲的提醒，这才转头，看到疯狂跑过来的疯马，直接吓傻了，傻愣愣地站在路中间，手中的风车掉落在地，摔得稀碎。 杜青雪纵身一跃，翩若惊鸿，朝着孩子飞奔而来。 抱着孩子，往路边扑去，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杜青雪的手护着那个孩童的后脑勺，以防他的脑袋撞击在路面的石板上。 这个男孩的脑袋护住了，她的手却被石板磨了几个小伤口，渗出血丝。 后面的阳明卫一左一右，拉住疯马的缰绳，但这匹马太疯狂，极力挣扎。 小石头看到师姐倒地，跑过来扶着师姐，对阳明卫大声下命令，“既然控制不住，那就打死！” 阳金接到命令，举起拳头，直接砸在马的头上，扎出一个洞，凹进去，疯马身体瘫软，逐渐瘫倒在地。 车夫此时也吓得面色苍白，额头都是汗，刚才他已经竭尽全力勒马，但控制不住，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尽力不撞到人。 里面主子的命令，不得不听，他只能照做。 阳明卫后退几步，走向杜青雪。 此时杜青雪已经被小石头扶起来，正在擦拭手上的血渍。 “少主，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们来做，你可不能以身犯险。”阳明卫沉声说，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杜青雪的安危。 其他事情不在他们职责之内，都是听从杜青雪的吩咐。 杜青雪点头，“好，我记下了。刚刚太着急，来不及了。” “赶紧去你娘那里吧，你娘也吓坏了。”杜青雪揉揉已经缓过来神的孩童脑袋，柔声劝说。 “谢谢姐姐，你是好人。我娘说，好人有好报。”小男孩感谢，说完跑向瘫坐在不远处的娘亲。 就在杜青雪想看清是谁的马发疯之时，杜琳琅风风火火地冲到马车边上，指着马车里的人，厉声指责，“当街纵马行凶，差点致幼儿惨死。还在马车里藏头露尾，不下来赔礼道歉，枉为人！” 杜琳琅的声音清脆，厉声指责，表情愤怒。 那双明眸犹如喷了火一样，死死地瞪着马车帘子。 马车里的人不出来，杜琳琅绝不让其离开的架势。 赶车的车夫，声音陡然拔高，尖细，“放肆，你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吗？” “大周律法都规定了，王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做错了事情，犯了法，就应该承担应有的责罚。”杜琳琅厉声反驳，刚刚那孩子才四五岁，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居然差点死在马蹄下，“给我下来，道歉，否则我这就告你当街纵马行凶！” 就在杜琳琅说完这话，马车帘子打开，里面一个俊逸的青年男子，旁边还坐着一个和尚！ “小川子，莫要失礼。既然是我们错了，我们道歉。”那个男子看到杜琳琅气红的小脸，大眼睛里，眸光流动，精致的五官绝美，一时间失了神。 “陛······主人，这·······”陈川想要辩驳，但看到主子暗示的眼神，只得咽下要说的话。 杜琳琅见里面的人还算讲理，也稍微消了气，加上她看到孩子无碍，跟着娘亲离开，“下次出行，仔细检查你的马。朱雀街，人来人往，今天比较幸运，才没有死人。可下次就不一定了。” 说完，杜琳琅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瞬间，恰巧又吹来了一阵风，吹得她的头发飘散，天蓝色的裙摆翻飞，银光闪闪，犹如仙女般。 杜琳琅快速走到杜青雪的面前，“青雪妹妹，你手破了，跟我去铺子里，清洗一下，再抹点药。” 杜青雪点头，虽然手上有点疼，但已经没有大碍，“那行，我衣服也脏了，需要清理。” 可就在这时候，马车上的两个人下来。 一个英俊的男子，脸型消瘦，但面色红润。以她这个大夫的眼力，看出来有点不正常。 另一个人，更让杜青雪震惊。 居然是慧静那个秃驴！ 慧静嘴角上翘，笑容温润，犹如悲天悯人的菩萨一般。 “刚刚是我们冒失了，还请两位姑娘见谅，再次道歉。”温润青年男子轻声说，躬身给杜青雪行礼。 杜琳琅见这人诚心道歉，也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们坐在马车里，或许不会有事。可一旦街上的人被马踩踏，被马车压住，都会出人命的。” “姑娘，教训得到是，在下记下了。”男子微微拱手，眼神看向杜琳琅那双灵动的眼眸，精致的五官。 这个女子的皮肤细腻，欺霜赛雪，不施粉黛，仍旧明艳大方。 杜青雪没有说话，打量着，慧静处处以这个男子为尊，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大周皇帝。 这个人是皇帝，他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其中是不是有阴谋呢？ 慧静和尚眼神温润地看向杜青雪，声音也颇为温和，“杜姑娘，慕名已久！” 杜青雪微微眯着眼睛，这秃驴果然认识她！ “呵呵，我也是对你久仰大名，只是不知道称呼你静慧师太，还是慧静大师呢？”杜青雪淡笑，同样说中带刺。 这两人一派坦然，并没有因为疯马受到惊吓，她怀疑这两个人有意为之。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果然，这话一出，慧静和尚脸上微微一怔，略微尴尬，“一起都是浮云虚空。” “既然一切都是浮云虚空，你这上蹿下跳的，又是为何呢？”杜青雪继续回答，“这话，你去骗别人吧，不用跟我说，骗不到我。” 慧静和尚笑笑，“杜姑娘，当真好性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令人佩服。不是谁都有勇气救人的。” 杜青雪冷冷瞟了一眼慧静和尚，“说得好听，把人命当儿戏的，难道不是慧静大师吗？” 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青年男子看了看慧静和尚，又看了看杜青雪，低头浅笑，眼神颇为几分意味深长。 杜琳琅才不管这些，这些人已经道歉，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边耽搁时间，“青雪妹妹，咱们赶紧去清理伤口。” 杜青雪转身，跟着杜琳琅离开，走入玉容阁。 第373章 荒谬的理由“觅得有缘人” 慧静和尚看着杜青雪离开的背影，那双好看狭长的眼睛眯着，似笑非笑。 仁，有很多弱点。 仁，又非常强大。 苦禅教被阳明观长期打压，真的是因为苦禅教的人不如阳明观吗？ 当然不是，而是他们的心，不一样。 接下来，又是仁与恶的再次碰撞，倒要看看苦禅教的恶能赢，还是阳明观的仁能赢？ 杜琳雅刚刚看到完整的一幕，震惊于杜青雪的武功，同时也震惊于杜琳琅的火爆脾气，原来不仅仅在家里针对她，在外面也是如此，辣味冲天。 这个和尚好生俊俏，是谁呢？ 那个青年男子的长相也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杜琳雅眉头微皱，一肚子的疑问。 等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青年男子看向慧静和尚，“大师，她是朕的有缘人吗？” 慧静大师双手合并，“阿弥陀佛，恭喜陛下觅得有缘人。” 大周皇帝爽朗一笑，想到刚才那双喷火的明眸，他的倒影出现在她的眼底。 那样的鲜活，生机勃勃。 他有很多女人，但宫女的那些女人对他总是毕恭毕敬，没有趣味。选秀上来的女子，小家碧玉，缺少了年轻女子的活力。 自从身体康健之后，他的身体蠢蠢欲动，但没有动心。 可今日一见，便是钟情。 至于杜青雪，长得的确不错，难怪萧郁能够看上。不过他觉得萧郁看上杜青雪，更多是因为杜青雪的医术高。 不过，这杜青雪倒是一片赤子之心，居然亲自救人，当得上医者仁心。 今天的有缘人已经找到，大周皇帝颇为满意。重新上了马车，车夫驱车离开。 至于那匹疯马，被穿着便装的人收拾。 这一场，所谓的寻找有缘人，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在如此荒诞的原因之下发生。 到了二楼，丫鬟端来清水，杜青雪仔细清洗伤口。 小石头从医药箱里拿出来药，亲自给师姐上药，“师姐，有点疼，你忍忍！” “没事，我能忍住！”杜青雪轻声说，只是擦破了皮，并没有伤筋动骨。 小石头眼含心疼，看着师姐白皙的皮肤上，一片红肿，渗出血。他小心翼翼给师姐上药，用赶紧的纱布包上。 杜琳雅上前，假装不认识杜青雪，诧异问：“大姐姐，这位妹妹，跟你我有几分相像，真是有缘分。” 杜琳琅心里吐槽，明明私下里已经调查清楚了，在这时候，还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佩服杜琳雅。 “这是青雪妹妹，大伯的女儿。”杜琳琅解释，不想跟杜琳雅睁眼说瞎话，“不久之后，就能回到杜家。” 杜琳雅面露欣喜，快走几步，来到杜青雪面前，“哎呦，这就是大伯家的女儿啊！三妹妹，我没认出来你，见谅。” 杜青雪淡然一笑，“不用见谅。以前也不认识，第一次见面，认不出来，也正常。好了，我已经包扎好，告辞！” 小石头背着医药箱，跟在师姐身后。 “青雪妹妹，再会。”杜琳琅送杜青雪离开，没有半点不满。 刚才杜青雪奋不顾人救人，让杜琳琅认识到杜青雪的悲天悯人的一面。如果没有一颗善心，不会在那一刻挺身而出。 这样的人，杜琳琅只有仰望的份儿，内心只有敬佩。 看到杜青雪离开，杜琳雅目瞪口呆，旋即委屈地眨眨眼，看向杜琳琅，“大姐姐，三妹妹不喜欢我吗？” 杜琳琅背着杜琳雅，朝屋顶翻了两个超级大白眼！ 哼，你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你？ 心里这样想，但杜琳琅不能这么说啊！ 杜琳琅露出假笑，“青雪妹妹外冷内热，你刚刚也看到了，她对素不相识的人，都能仗义出手。她还没回杜家，你叫她三妹妹，不理你也是正常。 再说了，第一次见面，你指望青雪妹妹对你热情，也不可能。我跟她倒是熟悉，对我也很冷淡啊！二妹妹，你要习惯高人孤傲高冷的一面，淡定，淡定！” 杜琳雅的心里，早就把杜青雪和杜琳琅骂了无数遍。 高人孤傲？ 这杜琳琅可真会瞎扯！ 杜琳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终归是自家姐妹，还是亲近点好。大姐姐，天色不早，咱们也早点回家吧！” 杜琳琅也该回去了，点头附和，“好，我也累了。” 刚刚骂了人，声音太大，嗓子有点疼。回家要多喝点润喉茶，以防明天早上声音沙哑。 此时的杜琳琅不知道，她的人生，也因为今天的举动，大翻转，拐向另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小石头跟在师姐身边，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掏钱买了两串，自己一串，递给师姐一串，“师姐，吃糖葫芦。” 杜青雪微愣，接过来小石头递过来的糖葫芦，咬了一个，酸酸甜甜，引得唾液不停分泌。 “好吃！”杜青雪称赞，“谢谢小石头。” 小石头看向杜青雪，“师姐，刚才慧静秃驴身边的男子是大周的皇帝吗？” “应该是！”杜青雪点头，自从得知萧郁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死于中毒，下毒的人可能是大周皇帝，就对其心生厌烦。 小石头面色微冷，“他不是一个好皇帝，虽然他表现彬彬有礼，但他眼里人命如草芥。” “你也看出来他故意当街纵马？”杜青雪问，如果不知情，马疯了，皇帝那么怕死，绝对会大发雷霆。 可是刚刚皇帝很坦然，并没有任何震怒。 小石头点头，攥紧拳头，“是的，我还发现那匹马不是疯了，而是马屁股上有很多针，是被折磨的发疯。人命如草芥，马的命，更不是命！” 杜青雪冷笑，“是啊，为他上阵杀敌，奋不顾死的将士，他都能毒死，更别说这些平民的命，畜生的命。” 小石头沉默了，低着头，眼神凶光闪现。 这一刻，他认识到人性的恶。 “我甚至觉得皇帝比慧静秃驴还可恶。”小石头低声说，眼神多了几分冷漠，“慧静他表明了自己是坏蛋，可皇帝身上却披上了一层伪善的假象。什么爱民如子，什么宠信朝臣，都是骗人的。” 杜青雪笑了，出来云游，所见所听，一次次地冲击他们的内心。 这就是历练！ 她明白了阳明观历代苦心，不深入民间，又怎么会知道民间疾苦？又怎么会知道上层的伪善？ 第374章 一辈子受用无穷 “小石头，别恨，别怨。”杜青雪轻声开解，看向远方，“医者仁心，心如磐石，一如既往，我辈继承先辈遗志，不断努力！” 小石头阴郁的眼神，在听到师姐的话之后，逐渐转变，抬头看向外面的夕阳。 世间还很美，并不都是脏的。 比如他的师门，比如他的师姐，比如他的那些小伙伴······ 杜青雪给家人买的东西，已经齐全。 杜青雪最后去病患家里，确定治疗完毕，并且让病患亲自在脉案上按手印，结束看诊。 杜青雪带着亲手配制的养生茶，来到蔡家，跟蔡家人辞行。 自从蔡祭酒的身体好了之后，蔡老夫人对杜青雪的喜欢，溢于言表。 蔡管家和派出去的嬷嬷回京之后，汇报了杜云岚和杜青山的情况，更让蔡家人对其印象好，迫切希望她们三人能够早日回到京城。 “青雪，怪长时间没来了，最近在忙什么呢？”蔡老夫人问道，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把杜青雪当成自家的孩子对待。 杜青雪笑道：“回舅奶奶，青雪忙着给病患看诊。现在所有病患的病情都已经好了，我也算是功成身退。现在已经是深秋，马上入冬，我也该回去了。” 蔡老夫人听到这话，面露惋惜，恋恋不舍，“我舍不得你走，但你是做大事情的，又不能拦着。什么时候起程啊？我准备一些东西，顺便带回去。” 杜青雪轻笑，内心感激蔡老夫人的亲切，“三日后，我们就起程了。” 蔡老夫人点了点头，握住杜青雪的手，不同于小姑娘滑嫩的小手，手心和指肚上有薄薄的茧，“孩子，回去好好的，我们在京城等你们。” “嗯，明年弟弟青山府试结束之后，我们就来京城。”杜青雪回答，温柔浅笑，“多谢舅奶奶和舅爷爷对我们三人的关心爱护。” 蔡老夫人笑笑，嗔怪说：“这孩子，居然跟我们还这么客气。你爹是我们的外甥，你们是我们的亲戚。 你们还小，爱护你们是应当的。就像你们敬重我和你舅爷爷，也是理所当然的。你母亲的事情，你舅爷爷和你祖父已经商量好了。 估计这段时间，你祖父亲自派人去青山县，把婚事的礼数走一遍。剩下的等你娘明年到了京城，拜堂成亲就行。” 杜青雪点头，“有这样的结果，都是舅爷爷和舅奶奶帮忙，否则以我的能力，就算达成这样的结果，也要大费周章。” “呵呵，你祖父精明，而且精于算计。”蔡老夫人小声说，“你和你弟弟优秀，就是你娘最大的资本。我听说杜家那边已经准备把你父亲的院子给你们用，到时候，我会经常上门做客，给你们撑腰。” 杜青雪点头，“舅奶奶，您真好！” “你们都是好孩子。”蔡老夫人笑笑，又跟杜青雪说了一些家常话。 蔡玉华听说杜青雪要离开，专门送来杜青雪一套首饰，“青雪表姐，前两天去珍宝阁，有一套首饰适合你。虽然你平时不佩戴首饰的，但以后用得着。过年了，戴着也喜庆。” 杜青雪接过来盒子，“谢谢，玉华妹妹。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这是玉容阁的贵宾卡。拿了这个卡，买里面所有东西全部七折。” “啊？”蔡玉华一愣，面露惊喜，“青雪表姐，你说的是开在朱雀街上的那个保养皮肤，会做好看指甲的玉容阁吗？” 杜青雪点头，面露惊讶，“对，就是那家。那些方子是我出的，我有两成分红，主要是杜琳琅经营。你也知道？这么快就传开了？” 蔡玉华赶紧拿着卡片，连连点头，“青雪姐姐，我当然知道，馨然郡主那边传过来的。现在谁不知道玉容阁的指甲液啊？我喜欢嫩黄色的，但没有买到。有个这个卡，我就能买到了，而且还能便宜很多。” 杜青雪轻笑，“那你试试吧，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不过，你的皮肤偏黄，买点玉容膏用，能够改善皮肤。对了，我带来的养生茶，你也喝，可以助消化，稍微运动就能瘦身。你吃饭的时候，也不用数着米粒吃饭。” 蔡玉华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嗯，谢谢青雪姐姐。” 蔡老夫人摇了摇头，“哎，都是小姑娘家家的，吃点东西，能胖哪去啊？可别这样糟蹋身体，长辈就喜欢珠圆玉润的姑娘。” 长辈是喜欢了，但男人不喜欢。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所以很多女子都在克制自己的食欲，不敢多吃。 杜青雪因为每天练武，而且还要很多事情要忙，消耗很大，所以吃饭很多。大米饭最少两碗，如果遇到合口的饭菜，或者饿了，三碗米饭，也不在话下。 杜青雪吃得多，没想到现在也成为蔡玉华羡慕的原因。 “身体健康最重要。”杜青雪笑着说，“玉华表妹不胖，平时多走动，消耗多，自然就能多吃一点好吃的。” “嗯，我记下了，青雪表妹。”蔡玉华感谢，“等你起程，我亲自送你离开。” “不用了，我赶路一向都是早起，天还没亮就出发，所以你不用送我。杜青雪拒绝，分离的时刻，总是很伤感。 又寒暄了一会儿，杜青雪起身告辞离开。 等到杜青雪走后，蔡玉华表情颇为惆怅，叹息一声。 蔡老夫人不解，看向孙女，“玉华，你为何叹息？” 蔡玉华转头，看向祖母，“我在感慨，世上怎么会有青雪表姐这样好的女子呢？能娶到青雪表姐这样的女子，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蔡老夫人哈哈大笑，“镇国公府萧家的祖坟的确冒青烟了，有了青雪，或许萧家的命运为之改变。” 蔡玉华颇为懊恼，“我要是男子就好了，说什么我都要追求青雪表姐。跟青雪表姐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 蔡老夫人摇头失笑，眼神慈祥地看向孙女，这个丫头太过单纯，以后得吃不少苦头，“你啊，就是个小迷糊，不过你比较有福气，有娘家依靠。 若是有些话觉得不适合跟我们说，你可以跟你青雪表姐说。她那个人心正，能帮你的，她绝对帮你。即使不能帮你，也会给你分析清楚。跟这样的人交往，一辈子受用无穷。” 【作者有话说】 欢迎大家改错，改错的时候，长按那句话，出来选项，可以直接惦记改错，然后再说那些错别字。谢谢，么么。 第375章 见了，欢喜；不见思念 “我知道了，祖母。”蔡玉华应下，虽然跟青雪表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青雪表姐欧展现出来的才能和品格，得到蔡家所有人的认可。 这是一个靠得住，而且品格高尚的人。 杜青雪回来，召集李掌柜，做好安排。 “李掌柜，慧静和尚已经知道我在京城，而且已经认出我，我觉得他应该也知道你的存在，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同时也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杜青雪交代，最不放心的就是李掌柜这一摊子。 李掌柜点头，表情凝重，“这是必然的，我们调查他，慧静和尚必然也会调查我们。只是他这次的手段，走的是阳谋，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对！”杜青雪深以为然，再次交代，“仔细排查，以防奸细泄密。我不在京城，如果你遇到不能决断，或者不能、不方便处理的事情，可以去找镇国公世子，他会竭尽全力帮助我们。” 李掌柜听到这话，笑了，拱了拱手，“还没恭喜少观主觅得佳偶呢！” 杜青雪一改之前的表情凝重，莞尔一笑，“李掌柜也取笑我，不过，你记住我的交代。我们和萧公子有共同的敌人，他一定会帮我们。即使我和镇国公世子没有定亲，他也会帮。 另外，我还知道，咱们在应对江湖上的事情，游刃有余，但应对官府上的事情，可能束手束脚。镇国公世子的人，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以后咱们互通有无，共同进退，一起应对苦禅教，一起对付慧静和尚。” 李掌柜笑笑，再次恭敬回答：“是，少观主。” 等到李掌柜离开，杜青雪站在窗前，看向院子里的黑暗。 夜色，漆黑如墨。 萧郁如约而至。 杜青雪看到萧郁，莞尔一笑，“就知道你会来。” “你要离开京城，我舍不得，就过来看看你。”萧郁轻声说，虽然明年就能见面，但他觉得备受煎熬。 以前听到有人念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觉得不可能，这是一些多情的人，故弄玄虚，夸张地形容。 可现在尝过情滋味的萧郁，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见了，欢喜。 不见，思念。 好久不见，那就是长长久久的挂念。 那种甜蜜带着令人心疼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睁开眼睛，想看到她。 闭上眼睛，想梦到她。 有甜有酸，又哭又笑，全都因为一个人。 杜青雪嫣然一笑，明眸皓齿，灿然星辰，“我明年就过来了，也是我和慧静秃驴对抗的关键时期。同时，也是阳明观和苦禅教的争斗延续。以后你我共同作战，一起进退。” 萧郁点了点头，“好！我十分期待。” 杜青雪突然想到前两日见到慧静秃驴和大周皇帝的事情，觉得有必要跟萧郁说说，“萧郁，我见到大周皇帝了，而且还跟慧静和尚言语针锋相对。” 萧郁沉默片刻，眼珠漆黑如墨，“我知道，皇帝微服出巡，寻找他的有缘人。只是寻找的过程，也颇为讽刺。居然故意制造疯马的假象，当街纵马，置老百姓的性命不屑一顾。那匹上好的马，也因此丧命。” 杜青雪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惆怅，她居然又猜中了，这样的狗皇帝，实在该死。 “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比我更加了解上面的那位。现在我要说的，可能会让你非常震撼。” 萧郁一愣，语气有点急切，“青雪，你又有惊人的发现？” 杜青雪斟酌片刻，这才缓缓说：“大周的皇帝看似康健，但我从他的眉头和前额，还有脸色，以及眼睛，总觉得他命不久矣。” “啊？”萧郁一愣，“可以他每天上早朝，而且晚上也挺狂浪，有时候叫两三个后宫女子······” 说完之后，萧郁突然觉得在杜青雪面前这么说，颇为失礼，话也只说一半，没有往下说。 杜青雪脸上微红，看了萧郁脸红尴尬的样子，抿嘴偷笑，“看上去像是正常人，但跟我的推断截然相反。没有把脉，我不能确定，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听到这话，萧郁也收敛心神，问：“那你觉得陛下还有多少寿数？”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多则五年，少则两年。” 萧郁一愣，“你？没有机会给皇帝把脉，但陛下每天都要请平安脉。太医的记录很详细，不如我把陛下的脉案拿出来，给你看看？” 杜青雪点头，“好！不用誊抄太多，只要陛下遇到慧静和尚前后脉案就行。” 本来萧郁还觉得誊抄太多，花费很长时间，而且还有可能泄露他在太医院的人脉。 现在杜青雪这么说，难度下降，萧郁应下，“好，那我明天晚上就能给你送过来。” “好！”杜青雪给萧郁倒了一杯茶，“喝了茶，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萧郁慢慢喝茶，一杯茶足足喝了一刻。 萧郁离开，杜青雪面露微笑。 重生后，她虽然困难重重，但总能一一克服。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也可以。 翌日，杜青雪清闲在家，准备休息一天，明日就能起程回家。 可偏偏闲不得，今日也有贵客上门。 威远侯周煜带着他的夫人秦氏，亲自上门感谢杜青雪。带来的厚礼，足足两车。 秦氏身材瘦削，气色晦暗。生下孩子就看了一眼，就被孩子的奶娘偷走了。 整天眼泪洗面，而且恶露不止，身形消瘦。 如果不是孩子最后找回来了，秦氏的确会因为郁郁寡欢，最后郁郁而终。 “杜姑娘，杜公子，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如果没有你们，我的孩子必然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了，请受我一拜！”威远侯夫人秦氏看到杜青雪，掀起裙摆，就要给杜青雪和小石头下跪，但被杜青雪拦住了。 杜青雪一边扶着威远侯夫人秦氏，一边说：“夫人，莫要多礼。河生，他跟我们有缘。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救之理。” 秦氏哽咽，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对杜姑娘和杜公子来说，这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那就是我儿子的命，我的命。” 第376章 身体上的病和精神上的病 杜青雪握着秦氏的手腕，眉头紧皱，赶紧招呼秦氏坐下，“夫人，您别哭了，还是多操心自己的身体吧。 我说的话，可能不中听，但是实话。你不好好调养，以这样的身体状态，估计看不到河生娶妻生子。到时候，你儿子落入继母之手，你能放心吗？” 边上的威远侯周煜，顿时急了，“杜姑娘，求求你，拜托你一定要给我自己调理身体。我劝她，她不听。” 威远侯周煜跟妻子秦氏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但因为儿子被他表妹陷害，两人感情就此破裂。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秦氏甚至想跟威远侯和离。 原本还有些激动的秦氏，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瞠目结舌，“杜姑娘，我真的活不长吗？我觉得我身体还不错。” “你的身体好不好，不是你觉得，而是我觉得。”杜青雪回答，再次仔细给秦氏把脉，“失血过多，担惊受怕，而且还有产后郁结于心。不好好排解，调理，的确会影响寿数。你要是乖乖听我的医嘱，别说能看到河生娶妻生子，还能见到重孙子。” 秦氏听到这话，立即擦干眼泪，“我听，我一定听。我男人靠不住，我得为我儿子活得久一点。河生已经够苦了，我得好好活着，看着他和乐安顺一辈子。” 边上的威远侯周煜面露尴尬，但并没有反驳。 他的确靠不住，否则他的儿子也不会遭此大难。 杜青雪轻笑，“今天，我给你开个方子。前半个月，每天喝一碗药。后半个月，每两天喝一碗药。一个月之后，每三天喝一次。等我明年回来，再给你复诊。 对了，喝药时间，在晚饭之后。不仅调理身体，还有助于睡眠。另外，白天的时候，也不能整天坐着，多在院子里走，每天不少于五千步。” 小石头已经给师姐拿过来笔墨纸砚，放在桌上。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写药方，还有各种注意事项。 秦氏保证，“我一定好好吃药，可是一天五千步，我也不能一步步数啊！” 小石头笑了，“秦夫人，您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能一步步数，但你可以在你院子里走一圈，看看这一圈多少步？你算算走多少圈是五千步，可以了。当然了，也不是让你一次走五千步，这是你一整天的量，可以分为几次，这样就不累了。” 秦氏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居然不知道转弯。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锻炼，好好吃药。” 杜青雪要陪着秦氏说话，给小石头使了个眼色。 小石头会意，看向威远侯周煜，“侯爷，我在武功上有点疑惑，想请侯爷指教，我们去那边说说，可好？” 秦氏听到这话，连忙催促，“你除了武功，也没有其他优点了。既然能帮上杜公子，你赶紧过去帮忙。” 威远侯周煜点了点头，“好，我跟杜公子去那边说说。” 杜青雪陪着秦氏说话，宽慰秦氏，大部分都是夸奖河生。秦氏不再愁眉苦脸，一直面带微笑，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亮光。 此时小石头已经把威远侯叫到了外面花园里，“侯爷，在下叫你出来并不是请教武功的事情，而是想跟您夫人的情况。” 威远侯周煜面露紧张，微微红了眼睛，极力压抑内心的恐惧，急忙问：“我妻子是不是有更加严重的病？是不是命不久矣？” 小石头见状，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侯爷，刚刚我师姐就夫人的身体状况，已经说了一遍，并没有隐瞒你。我师姐之所以让我私底下跟你谈论，避开夫人，是想让你配合，一起给夫人治疗。” 听到小石头说完这话，威远侯周煜这才松口气，壮硕的身体，稍微放松，“杜公子，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治好我的妻子。 我常年在军中，我们相聚时间很少。我嘴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尤其是儿子出事，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我很难过，不知道如何做。” 小石头点头，“我师姐看出来了，夫人对你感情很深，对儿子愧疚，所以就把这一切化成怨恨。她在说你，跟你吵架的时候，其实她也很痛苦，很难受。 在我们阳明观的医道记载，人生病，有身体上的病症，也有精神上的病症。比如人癔症，比如人发疯，身体没有问题，但神志不清。” 威远侯周煜听到这话，更加着急，“难道是我妻子要疯了吗？不，我不相信，她人那么好，怎么能疯呢？” 小石头安抚，“侯爷稍安勿躁，周夫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儿子失踪，受到刺激，再加上产后精神不济，才会变得狂躁。这需要你耐心，不能因为她生气，你也跟着生气。” 听到这话，威远侯周煜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面对妻子，打不还手，骂不还手。只要她开心，我都不在意。” 小石头挠头，“你还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比如你们年轻时去过的地方，可以一起玩玩，或者你买些生日礼物，或者你每天多陪陪她，多陪陪河生······” 威远侯周煜苦着脸，“你说的，我都做了，但我妻子还是不高兴。” 如果这样还不行，小石头也无可奈何了。 突然小石头想到心药还需心药医，河生的遭遇，一切都是侯爷表妹造成的，“侯爷，谋害河生的始作俑者，你那个表妹最后如何处理的？” 威远侯周煜听到这话，面露尴尬，叹息一声，“我倒是想重重惩罚那个表妹，但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舅舅舅母都在，让人打了她一顿，然后闭门思过一年，关在家里。 我娘，也一个劲儿地劝我，说这些年，我父亲早逝，如果没有舅舅一家帮衬，也不能如此安妥。让我看在外祖一家，放过表妹。” 小石头听到这话，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侯爷，你，你就这样答应了？” 威远侯周煜面露尴尬摇头，“我没答应，但我的人见不到表妹，自然也就不能惩罚表妹。这事情，最后又不了了之。” 第377章 师姐，咱不忍！ 小石头用力掐自己的手心，他有点担心河生了，有这样的糊涂爹，将来或许也是个糊涂的，也会吃亏。 远近亲疏，分不清，谁嫁给威远侯周煜，谁倒霉！ 小石头深呼吸记下，平复心情，这才缓缓说：“侯爷，你知道吗？河生，如果不是遇到我和师姐，他必死无疑。就算被别人救了，也会因为病弱，无从治疗，而离开人世。 你的儿子差点死了，你做父亲的，不给他报仇，你这个父亲做得不好。你这个丈夫，没有护着妻子，做的更不好。你的妻子对你很失望，你枉为人夫，人父。” 威远侯周煜苦着脸，眼神复杂，“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早年，我还年幼，的确依靠外祖父一家才能坐稳侯爷的位置。我不能忘恩负义，我母亲以死相逼，说我要是追究，她就死给我看。” 小石头听到这话，翻白眼，如果他是周煜，直接让手下弄死那个狗屁表妹，看老母亲会不会死。 老东西，脑子也拎不清，怪不得养出来一个脑子拎不起的儿子。这威远侯府祖上的威名，算是到头了。 那老太婆觉得娘家重要，儿媳妇不重要，死了还能再娶，孙子也可以再生。 可是对秦氏，河生来说，何其无辜？ 小石头压抑心里的怒气，“侯爷，我实话跟你说吧。您妻子精神上的压抑，比身体上的病情更加严重。如果没有好的治疗方式，夫人，不等身体撑不住，先疯了。” 威远侯周煜急了，连忙说：“那得治疗啊，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治疗。” 小石头没好气说：“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我家只能看病，不能根治疯病。你仔细想想吧，是你儿子和妻子重要，还是你那恶毒的表妹重要？ 你表妹的存在，就是你夫人心病的根源。你母亲和你外祖家的人，甚至你这个丈夫，都是帮凶。看在河生的份上，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本来他们只看病，不牵扯病患家里的事情，这是阳明观的规矩，但现在为了河生，小石头多说了几句。 小石头转身离开，担心走得慢了，可能会破口大骂威远侯周煜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威远侯周煜眼里的伤痛，再也控制不住。 他爱他的妻子，但也总是委屈她，现在又要委屈他的儿子。如果这样的话，他拼死拼活为了所谓的威远侯府，有什么用呢？ 他该行动了，如果当初不是他犹豫不决，对母亲妥协，也不会允许表妹留在府里，也就不会出现后来的事情了。 他已经错了太多，不能再错了。 现在他该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做一些事情了，不能真等到失去他们之后，再后悔莫及。 小石头回来之后，对着师姐点了点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威远侯周煜如何做了。 杜青雪也轻声跟秦氏说话，开解她，秦氏的心里舒服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点，秦氏总觉得自己的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不把那块大石头搬走，这辈子都不可能舒心。 秦氏知道症结，陷害儿子的始作俑者，因为她儿子还活着，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以至于现在她仍旧没有能力给儿子报仇。 一想到这，秦氏的内心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咬，寝食难安。 至于丈夫，她太失望了，一次次的妥协，她和儿子终归不是丈夫重要的人。 对于婆婆，秦氏心里最后的那点敬意，也消失殆尽。 她要好好活着，等到大权在握的时候，她一定折磨那个老虔婆，让其后悔莫及。 秦氏在这里用了午膳，下午小石头还专门跟着秦氏回到威远侯府，去看望河生。 见河生被养得很好，小石头这才放心，临走之前，劝说秦氏，“夫人，女子虽说，为母则刚。河生还小，你要坚强，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河生。” 秦氏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以前她总觉得浑浑噩噩，脑子昏昏沉沉，但跟这一对师姐弟聊过之后，她心里有了目标。 虽然还很压抑，但她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她要拼尽一切护着他。 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晚上，小石头回来之后，心情有些沉闷。 即使晚饭有小石头爱吃的菜，他也食不知味。 杜青雪知道师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今天秦氏的遭遇，让他思考更加深刻。 杜青雪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小石头的额头，“小石头，怎么了？” 小石头皱眉，放在筷子，“我在想秦氏作为女子很难，婆婆压制，丈夫妥协，儿子还小，命运多舛。想报仇报不了，还得为了孩子委曲求全。 师姐，如果你将来也过这样的日子，你就离开萧家。咱不过了，行吗？一想到你可能会像秦氏那样，我心里难受。” 杜青雪听着师弟的维护，心里又酸又暖，“秦氏的遭遇，我很同情，希望她能够早点走出来。其实她可以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早晚能够找机会报仇。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指望自己。我就不相信，秦氏年轻，就算手里的权力现在不足以达到目的。 可是等她熬死了婆婆，后宅大权在握的时候，也是那个表妹麻痹大意的时候，再动手，神不知鬼不觉。这样就能报仇了，影响也不大。 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首先我会做好万全准备，在生孩子的时候，会护着孩子，毕竟我的阳明卫不是摆设。 其次，就算最终被坏人得手，找到凶手之后，我才不管什么狗屁亲戚，先弄死了再说，绝对不会让其多活一天。至于婆婆偏心，呵呵，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她不偏心。” 这时候，小石头反问，“师姐，难道你不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因为威远侯周煜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脑子不清楚造成的吗？最先惩罚的，不应该是男人吗？” “对，这样的丈夫，有跟没有，区别不大，那也没必要留着了。”杜青雪回答，微微眯着眼睛。 如果她是秦氏，威远侯府以及威远侯的外祖一家，都不得好死。 小石头点头，“将来师姐，如果下不了手，师弟代劳。欺负我师姐，就是跟我杜青峰过不去。” 就在这时候，阳明卫上前汇报，说萧郁来了。 萧郁武功高强，但阳明卫总能发现萧郁的到访。 以前小石头对萧郁的印象不错，每次来，态度良好。 可这一次，小石头一看到萧郁，气得筷子一放，起身就走。 即使迎面见到萧郁，扭过头，态度倨傲。 第378章 得利的是谁？ 萧郁不解，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小石头离开的背影，问：“青雪，小石头这是怎么了？” 杜青雪摇头失笑，明白小石头的良苦用心，“他在树立自己小舅子的威风，如果你敢欺负他师姐，他会跟你翻脸。为了将来不会被交情影响，所以他现在跟你保持距离，不假辞色。” 萧郁惊愕不已，表情微变，摇头失笑，“呵呵，这小子对你真好。” “那是自然，小石头是我师弟。”杜青雪回答，嫣然一笑，“可能是今天的事情，让心思细腻的小石头心境大受影响，所以才会这样改变。不过，这也是他的一片苦心，我不能不领情。” 萧郁一愣，又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青雪就把威远侯周煜带着夫人秦氏一起上门道谢，以及秦氏的情况说了一遍。 萧郁觉得不可思议，“威远侯糊涂啊，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和妻子，最重要的人。那样的表妹差点害死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不弄死，难道留着过年吗？难道还给她机会再次下手吗？” 那种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蠢货，没有受到惩罚，根本就不会认识自己的错误。 “你也觉得那个表妹该死？如果我是秦氏，徐丽娘是那个表妹，你会怎么做？”杜青雪脸上浅笑，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萧郁毫不迟疑，眼神专注，看向杜青雪，“我也承认对外祖家的人很敬重，但不包括那个陷害我孩子妻子的人。那个人必须死，才能对得起我的孩子和妻子。” 杜青雪笑了，眼神温柔，“记住你说的话，假设到时候你不动手，我自己也会动手。” “不用你动手，我不会像威远侯周煜那么糊涂。有些事情，不是妥协勉强，就能解决的，必须要强硬的手段。”萧郁回答，表面自己的态度。 虽然杜青雪很强，但萧郁仍旧想成为杜青雪的依靠，成为未来孩子的依靠。 这一切都是假设，杜青雪也不想因为这些假设的内容，一直纠缠不清。 杜青雪看向萧郁，“好了，不说这些了，脉案带来了吗？” 萧郁点头，递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有十份脉案，跨度半年。你看看。” 杜青雪接过来，放在桌上，“你吃饭了吗？” 萧郁摇头，今天来得早，就想跟杜青雪一起用膳，“并未！” “阳灵，再上一副碗筷。”杜青雪交代，“对了，小石头刚刚没吃饱，等给他送点吃的。” 萧郁坐下，等待着碗筷上来，“你也没吃好吧？吃了再看。” 杜青雪摇头，“没事，我刚刚已经吃了七分饱，足够了。你慢用，不要客气。家常便饭，很简单。如果不够，再让厨房做。” 萧郁笑笑，“足够了。” 有杜青雪坐在对面，秀色可餐，足矣。 杜青雪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脉案。按照日期排列，最上面的是大周皇帝最近的脉案。 杜青雪从前往后，看了一遍，又从后往前看了一遍。 她的表情凝重，目光如炬地地盯着那些脉案，逐渐变得眉头紧锁。 萧郁没有打扰杜青雪，安静吃饭。 一会儿，放下碗筷，净口之后，萧郁才轻声问：“青雪，这脉案如何？” 杜青雪听到萧郁的问话，缓缓抬头，沉声说：“如果这些脉案都是真的，皇帝的好转，莫名其妙。这上面的药，根本就不能让皇帝好转，是不是皇帝吃了其他的药，但没有记录？” 萧郁点头，“是的，慧静和尚给陛下吃的丹药，就没有记录在案，也没有说明，药物成分。你看，上面太医给陛下开的药越来越少，一直到最近，太医都不开药了，足以证明陛下的身体康健。” 杜青雪摇头，不以为然，“我觉得太医不给陛下开药，不是因为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好，而是因为他们也知道陛下的身体好得莫名其妙。 为了防止出乱子，也不想担责任，所以他们才不开药，符合陛下想要身体康健的心理。 等到皇帝出大问题，油尽灯枯的时候，这些太医也能撇清关系。毕竟他们没开药，而且脉象也的确是健康的，他们的罪名会小一点。” 萧郁一愣，恍然大悟，“听你这么一说，这些太医深谙保命之道。” 杜青雪柳眉微挑，“那当然，不懂得撇清关系，不懂得甩锅，最后就只能给别人背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中利害关系，他们比我们想的并不少。 你之所以能够顺利拿到这些脉案，不仅是因为你有人脉在里面，更是因为他们希望在陛下身体出问题的时候，有人能替他们说话。” 萧郁再次询问，“皇帝的身体确定有问题？” 杜青雪点头，“确定，根据脉案上的药物和治疗，陛下不可能康复。那么就能推断出来陛下的康复，是因为慧静和尚的药。 就凭慧静和尚是苦禅教的人，我就能确定，他给皇帝用的药，绝对不是好东西。我总觉得慧静和尚的目标，并不简单对付你我，也不仅仅是对付阳明观。 现在他的目光瞄准皇帝，假设皇帝死了，皇子还小，外戚争斗，不管谁最后上位，朝廷必然动荡不安。得利的是谁？” 萧郁仔细思考，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突然，萧郁猛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炯炯有神，“苦禅教和慧静和尚固然是得利者，但朝廷动荡，争斗，得力的还有可能是那些蠢蠢欲动的邻国。” “对！”杜青雪回答，“萧郁，如果是这样，对于大周来说，不仅面对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还有无休无止的战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萧郁深呼吸几下，平复狂跳的心情，“青雪，谢谢你提醒我。” 杜青雪摇了摇头，“不用谢我，那么多的阴谋诡计，阿谀我诈，其实并不可怕。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是自己人的背叛。萧郁，你责任重大，任重道远。” 萧郁点头，轻笑，“幸好，一路上有你。” “你有何应对之策？”杜青雪问，“能说吗？” 萧郁回答：“当然有，皇帝多疑在这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只要我派人稍微露出风声，苦禅教跟边境的那些小国眉来眼去，在暗示慧静出自苦禅教。你觉得皇帝还能那么信任慧静吗？” 第379章 她就是这般女子！ “当然不能。”杜青雪笑笑，觉得萧郁的做法，一定有很好的效果，“从皇帝的角度，他能接受下面的人贪婪，能接受下面的人暴戾，但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尤其是内外勾结的背叛。毕竟挖的是大周的江山，说他家的基业。“ 萧郁浅笑，“放心，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杜青雪心里松口气，看向萧郁，“那就好，我回去之后，京城这边，就拜托你了。如果是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你可以问李掌柜。如果遇到官面上的事情，我也跟李掌柜说了，让他寻找你帮助。” 萧郁应下，“可以。你放心，盼你早日归京。” 杜青雪点头，“我尽量！” 萧郁有些不舍，但夜已深，不得不离开。 翌日一早，杜青雪准备就绪，上了马车，准备回青山县。 清晨的薄雾，遮挡了视线。 萧郁骑马等候在城门口，看到杜青雪的马车，眼神温暖。 阳灵汇报：“少主，萧公子来了。” 杜青雪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杨灵的话，睁开眼睛，打开马车的窗帘，就看到萧郁骑马，跟着马车一起寻找。 杜青雪笑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来送我，你能多休息。” 萧郁浅笑，“睡不着呀！一想到你离开，我心里就非常思念。” 听到萧郁说的缠绵情话，杜青雪脸上微热，“好吧，我也很不舍，也很思念你。” 杜青雪从来就没有，直接跟萧郁说这样的话，此时即将分别，她直抒胸臆，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心实意。 喜欢就喜欢，爱了就爱。 她就是这般女子，态度坚决果断。 萧郁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喜不自禁，他的爱慕，并不是单向的，也得到了杜青雪的回应。 萧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两情相悦的幸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两眼温情地看向杜青雪。 此时此刻内心的思念，不舍越发浓烈，可是又不得不分别。 萧郁只能用那句诗来安慰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萧郁陪着杜青雪走了很远的一段路，足足十里。 杜青雪劝说，“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你都送了这么远了，也该回去了。京城的事情越发复杂，这就需要你全身心地投入，小心谨慎。至于我，你不用担心。” 萧郁点了点头，“好，那我目送你离开！” 杜青雪的马车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萧郁驻足不前，久久凝视。 此时的杜家，得知杜青雪已经离开京城，心思各不一样。 杜老太爷得知杜青雪专门去蔡家那边道别，但根本没有来杜家这边说一声。 在这时候，杜老太爷再一次感受到杜青雪的刚硬。 在杜家没有走完所有的步骤，杜青雪不会登杜家的门。 现在杜老太爷无比后悔，当初只是派了两个仆人过去，态度怠慢，高高在上轻视。 既然派人去青山县，那就不能仅仅是下人，还要有主子。 三房的夫妻二人一个要做官，一个管理内宅，无法再去。 二儿媳妇带着孩子，天寒地冻，也不能在长途跋涉。 大孙子杜盛虽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正在苦读，准备年后的春闱，不能耽搁。 思来想去，杜老太爷让人把二儿子杜靖叫来。 杜二老爷杜靖，今天从账上支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幅上好的字画，正在品鉴。 听到下人通传，要去见父亲，杜靖吓了一跳。 最近他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影响杜家的事情啊！ 杜靖心情忐忑，跟着仆人一起来到父亲的书房。 看到威严的父亲，杜靖躬身行礼，“给父亲请安，不知道父亲叫儿子过来，有何要事？” 杜老太爷看向相貌英俊的儿子，风流倜傥，但就是在读书科举仕途不行，让他非常失望。 可现在无人可用，只能让二儿子跑一趟。 杜老太爷目光严肃，看向二儿子杜靖，“靖儿，你还记得你大哥的音容笑貌吗？” 杜靖一愣，眼神有些迷茫，思绪陷入回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回父亲，儿子记得，并没有忘记大哥的音容笑貌，更没有忘记大哥对我的教导。” 他小时候启蒙，还是大哥教的。 那时候爹爹担心儿子不是一个娘生的，兄弟两人年龄有差，故而就把他们兄弟放在一起，互相照顾生活。 在杜靖成长的过程中，大哥杜擎的存在，甚至比父亲更加重要。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现在你大哥有两个孩子流落在外，我和蔡家舅舅已经商量好对策，安排提亲等事情。 上一次派了仆人过去，而且只想着接过来，考虑不周，有所怠慢。现在你去一趟，带着仆人和媒婆，把你大哥跟杜氏的亲事定下来。你可愿意？” 杜靖一愣，点了点头，眼神深处有几分复杂，“是，父亲，我一定完成您的交代。我很长时间没有回青山县，此次我正好祭奠杜家先祖，也祭奠大哥，告诉他，他已经有了子嗣，也能在地下安息。”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好，以前在京城荒唐，我就不说你了。这件事情，你要办好。” “是，父亲。”杜靖低着头，眼睛有些酸。 大哥已经离开杜家那么多年了，他真的很想念大哥。 从父亲书房离开，杜靖直接去了妻子的院落。 站在院子里，杜靖就听到屋里传来欢笑声。他已经不记得妻子这样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杜靖进来，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杜琳琅站起来，给父亲行礼，“爹爹，今日回来得早，买到的书画，可还满意？” 杜靖点头，“满意，甚好。我刚刚从父亲那边书房回来，他让我去青山县操办大哥的婚事，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明天收拾一下，后日我就要起程了。你们有什么交代吗？” 杜二夫人笑了笑，“见到云岚姐姐，替我问好。等她到了京城之后，我去看望她。” “好！”杜靖点头，眼神看向女儿，“你呢？” 第380章 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接受 杜琳琅想了想，“爹爹，我该说的，都能跟青雪妹妹说了，不用再给我带话。只是我想提醒父亲，青雪妹妹是我娘和弟弟的救命恩人，父亲你此番去青山县，一定要对其礼遇，不能失礼。” 她担心父亲风流不羁，在青山县惹出来乱子。 杜青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绝对不会应为父亲是二叔，就不收拾他。 杜二夫人也点头附和，“对，夫君千万不能失礼，你就算不看在我们的面上，也要看在大哥的面上。” 杜靖点头，他心里最敬重大哥，当然不会造次，“我知道轻重，放心。我的行李，就麻烦夫人准备。” 杜二夫人应下，“好。” 如果是其他事情，杜二夫人不上心，但事关杜青雪和杜云岚的事情，她特别在意。 她和女儿一起跟丈夫准备行李，而且还给杜云岚带去一份厚礼。 杜老夫人得知丈夫让她儿子去青山县一趟，心里堵得慌，但她又拒绝不了。 思来想去，杜老夫人让人把儿子叫过来。 “母亲，儿子正好也有事情，跟您说。”杜靖轻笑，坐在母亲不远处的椅子上。 杜老夫人笑笑，“你去青山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此番你只要完成你父亲的交代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要说，也不要多跟杜云岚见面。那毕竟是你大哥的女人，你大哥已经不在了，你要避嫌。” 杜靖听到母亲这话面露尴尬，“是，母亲！” 他虽然风流成性，但是也知道礼法，怎么会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呢？ 虽说曾经他对貌美的杜云岚有那么一点想法，但那时候杜云岚还不是大哥的女人。 杜靖虽然可以辩驳，但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对大哥，母亲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的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争辩的必要。 见二儿子还算有分寸，杜老夫人点了点头，“办完事情就早些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我们等着你过年。” “是，母亲。”杜靖应下，从小到大母亲都不喜欢他跟大哥太过亲近。 母亲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生气介怀，但是私底下只要他跟大哥关系亲密，母亲总是会给他冷脸。 他本就不傻，自然明白其原因。 同时又因为他没有大哥优秀，母亲就一次次地强迫他学习，希望他超过大哥。 虽然他没有自信超过大哥，但科举考试完全没问题。 如果不是发现那件事情，他或许也会像大哥那样成为一个栋梁之才，然后不得好死。 这样的秘密隐藏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说。 一旦泄露，可能给杜家带来灭顶之灾。 这些年他沉迷酒色，浑浑噩噩，一方面是为了麻痹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 从母亲的院子出来，杜靖深呼吸几下，凉凉的空气让他更加清醒。 有些事情，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继续沉默。 杜家三房得知杜靖要去青川县操持杜擎的婚事，并不在意。 因为他们知道阻挡不了杜老太爷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 更何况现在杜三夫人和杜琳雅、杜三老爷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杜琳雅的婚事上。 至于杜家多了一房人，并不能影响到他们。 杜靖带着仆人和媒婆上路，一改往常的散漫，一路上非常谨慎严肃。 杜青雪和小石头回家心切，所以他们一路上马不停蹄，极速赶路。 秋冬季节天气干爽少雨，官道平坦，一路通行无阻。 半个月之后，杜青雪和小石头终于回到了青山县。 眼看着出了青山县，赶往杜家村，小石头越发激动。 “师姐，我心里特别激动，甚至还有几分近乡情怯。”小石头一直掀开马车帘子，根本不在意冷烈的寒风。 杜青雪的目光也看向外面，嘴角含笑，“是啊，这里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前前后后离开快要一年，真的非常想念。” 小石头点了点头，“我在青山县这边，虽然有很多不好的记忆，但遇到了师姐之后，我有了更多的美好记忆。我想师傅师伯还有师兄们了，我也想杜姨做的饭菜，我甚至想念小铃铛给我做的衣服。” 杜青雪看到杜家村已经在视线之内，轻轻一笑，“这一切，你马上就能得到了！” 小石头笑笑，“我们先去师傅师伯那边，还是先回家？” 杜青雪想了想，“先去师傅那边，阳灵，你先代替我回家，告诉我娘，我们已经回来了。让她不要着急，好好的给我们做一顿好吃的。” 杜青雪知道娘亲一旦得知她们回来，一定会非常激动开心，所以杜青雪点名要吃好吃的，以此来转移娘亲的注意力。 娘亲喜欢做饭，尤其是给自己的孩子，恨不得把最擅长最拿手的东西做出来。 “是，少主！”阳灵应下，心情雀跃。 这一次出去云游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想家了。 等见到观主之后，他们的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家。 村子里的人看到有马车进来，而且上面挂着阳明观的徽标，并不知道是杜青雪回来了。 杜青雪也忙着赶去药坊，没下来跟大家打招呼。 到了药坊门口，杜青雪和小石头下了马车，“师傅，师叔，师弟们，我们回来了！” 杜青雪的声音清脆雀跃，让整个药坊也变得生动起来。 正在屋里学习的狗蛋毛蛋，听到杜青雪的话立即抬起头，看到院子里的师姐师弟立即跑了出来。 “师姐，小石头，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两天我们一直在念叨你们呢！”毛蛋的反应特别快，跑得也最快。 狗子紧跟其后，也非常高兴，“师姐，小石头，这一路上你们辛苦了。” 杜青雪看了看狗子跟毛蛋，点了点头，“虽然很辛苦，但是学到了很多东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师傅为什么坚持要让阳明观的弟子出去云游。 在外面不仅可以接触到前所未有的病例，同时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增长各种见识。” 毛蛋非常羡慕，“师姐，下次你出去云游能不能带着我呀？” 狗子也连忙说：“还有我呢，师姐，我也想想去！” 毛蛋和狗子看向小石头子的眼神，非常羡慕。 杜青雪笑了笑，“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现在学好基本功。等到师傅觉得你们可以出去了，一定会让你们出去云游长见识。 去年你们跟着师傅出去，都受伤了，那是一个非常宝贵的经验。出门在外更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第381章 走一步，看三步 狗子和毛蛋听到这话，想到那一次跟着师傅一起出去拥有经历的事情，非常凶险。 如果不是因为师傅技高一筹，他们都要命丧在外。 终归，是他们技不如人，拖累师傅。 狗子的声音小了一些，“我们知道了，师姐，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毕竟江湖凶险，本领不高，很有可能受伤或者丢掉性命。” 毛蛋也讪讪笑笑，不敢好高骛远，以后继续脚踏实地，“我们光想着外面多姿多彩，差点忘记外面凶险难测。” 杜青雪点点头，笑着说：“嗯，对，就是这样。这次出去给你们带回来礼物，小石头，你赶紧把礼物分给师兄们。我有事情跟师傅说！” “是，师姐。”小石头笑道，“师兄，我先去给师傅请个安，这就给你们分发礼物。” 小石头跟在杜春雪的身后一起进去，杨观主跟药老头都在。 “给师傅师叔请安！” “给师傅师伯请安！” 杨观主和药老头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就好！” 小石头听完之后就出去给师兄买分发礼物。 杜青雪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师傅师叔，我们这一趟云游让你们担心了。” 杨观主笑了笑，“虽然担心，但这一路上不断收到你们的信和很多事情，让我看到你和小石头的进步。 在京城发生的事情，远远超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你仔细观察深入调查，也不能发现如此重大的线索。” 药老头也点了点头，“是的，青雪。你做得很好，超出我和师兄的猜测。现在事情发展也超乎我们的预料，你居然跟萧郁订婚。虽然事出突然，但也有迹可循。萧郁那个人是个正人君子，是个良人。” 杨观主也认为如此，笑了笑，“我们阳明观不忌讳成亲生子，你按照你的心意就行，不用有任何勉强。 等到你弟弟府试之后，你们启程去京城。京城那边有你坐镇，我也能放心。其他地方，有我和你师叔呢，这次咱们团结一致，共同对抗苦禅教。” 杜青雪也是这样的打算，她不可能放心让母亲和弟弟单独去京城。 另外，慧静和尚已经成为大周皇帝身边信任的国师，他的阴谋诡计必然还有更多。 只有在京城，才能近距离地接触各种事情，才能快速处理应对。 杜青雪斟酌片刻，看向师傅，“苦禅教以前有没有跟周边的那些小国勾结？” 听到这话，杨观主点了点头，“虽说苦禅教也是源于中原，但因为他们的手段卑劣而不被中原江湖接受。因此，他们只能在西北之地存活，自然而然就会接触到周边的那些蛮夷小国。” 药老头疑惑，看向杜青雪，“你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呢？青雪，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杜青雪回答：“我觉得苦禅教这次放下图谋其他地方，反而主攻京城，甚至成为皇帝身边最为信任的国师，其中谋取的绝对不仅仅是对付我和阳明观，必然还有更加深层次的目的。 苦禅教所在之地，偏僻，物资匮乏。他们这些年被咱们阳明观打压，一直愤愤不平，因此我觉得苦禅教有高人，在下一盘大棋。师傅，我们不能用以前的目光看待苦禅教。” 杨观主和药老头这一对师兄弟相视一看，从彼此的眼睛看到惊愕，很快他们在思索之后，又觉得徒弟杜青雪说得很有道理。 杨观主点了点头，“青雪，你能走一步，看三步，甚至能看更多的步，实属不易。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事情可能真的不仅仅在中原内部争斗厮杀，还很有可能伴随着通敌卖国。” 药老头也附和，“是的，苦禅教勾结外敌，早有前例。不过，难度很大，上一次，他们没有成功。这一次，慧静成为国师，居然成为皇帝最为信任的人，这事情就棘手了。” 杜青雪笑笑，想到跟萧郁两人的推断，看向师傅和师叔，“皇帝多疑，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一个人呢？现在信任，那是因为慧静大师，让皇帝的身体快速好转，生龙活虎。 可随着皇帝的身体康健，他的掌控欲，也会越来越强。一旦得知慧静大师就是苦禅教的，而且跟边关的蛮夷效果有勾结，你觉得皇帝还会继续信任慧静大师吗？” 听到这话，杨观主笑了，“呵呵，皇帝多疑，在这时候，也是一个优点。只是我好奇皇帝的病，到底吃了什么，居然快速康复？你知道吗？” 杜青雪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师傅，你看看，这是皇帝的脉案。这是萧郁托人从宫里誊抄出来，是真实的。 以太医的能力，如果不能治好，一般就治不好了。可慧静和尚的出现，直接扭转了太医院之前的论断。事实胜于雄辩，他的确给皇帝治好了。 至少在皇帝，或者其他人的眼里，皇帝是康健了。不过，在我和那些太医的眼里，并非如此。师傅，你和师叔仔细看看这脉案和用药。 陛下那样的身体状况，用的药，不可能恢复如此，必然是慧静和尚用了其他的药，但脉案上没有。其中就有鬼，如果慧静和尚光明正大，他就应该把药方写上。他不写，就证明有问题。 另外，我曾经就近见到皇帝一次，虽然没有给他诊脉，但他的气色，脸色和眼睛，都有不妥，不像是正常的健康人，也不是一个长命之人。” 杨观主听到杜青雪的话，严阵以待，仔细阅读。看望一张，递给药老头一张，两人沉默不语，从头到尾，一字不落，仔细斟酌。 好一会儿，杨观主眼露惊喜，“我徒弟在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如此的地步，青雪，你简直就是学医的天才。” 药老头也点了点头，附和着师兄，“的确如此，青雪真厉害。那些御医都是人精，他们虽然不知道慧静给陛下吃了什么药，但皇帝身体好转很邪乎，所以他们就开始逐渐减少药物，以后甚至不开药。一旦出事，他们也好推脱。” “苦禅教所图甚大，青雪，你的推测很重要。”杨观主点头，看向徒弟的眼神十分欣慰。 阳明观即使前路布满荆棘，但有杜青雪这样优秀的弟子，定能克服所有困难。 就在杜青雪跟师傅和师叔说话的时候，阳灵来到家里，告诉杜云岚和杜青山，杜青雪回来了，正在师傅那里说话。 杜云岚激动万分，就要去见杜青雪，一刻也不想等。 杜青山赶紧劝解，“娘，姐姐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药坊，见杨观主，那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过去，估计也见不到姐姐。” 第382章 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阳灵回答：“是，夫人。少观主说，她忙完事情就回来，还说想念您做的饭菜，想让您多做点好吃的。” 原本还有些焦急的杜云岚在听到这话之后，顿时来了兴致，眉开眼笑，“那行，我就不去打扰青雪。我在家里做饭，阳灵，你去告诉杨观主和药老和药婶，一起过来吃饭。” 今天女儿归家，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是，夫人。”阳灵应下，态度恭敬。 等到阳灵走后，杜云岚吩咐，“青山，你去张屠户那里多买一些肉，你姐喜欢吃卤猪蹄，如果有的话，都买来。 小铃铛，去杀鸡。挑咱们鸡圈里最大最肥的，红烧了。对了，我还得去村里买一只鸭子，蹲个老鸭煲，去火清热。赶路最容易上火，喝这个最好了。” “好，娘，我这就去买。”杜青山笑道，回屋里拿银子，去买肉。 阳明卫跟在杜青山的身后，随时保护杜青山的安全。不过，这样的小事，杜青山自己能做，从来不麻烦别人。 小铃铛在家里杀鸡，手脚麻利，等到杜云岚买鸭子回来，小铃铛已经杀好鸡，开始拔毛了。 杜云岚嘴角含笑，特别开心。 小铃铛看到杜姨开心，也非常开心，这就是娘亲因为女儿从远方回来的表现。 小铃铛已经自觉把杜姨代入了母亲的角色，在她心里，娘亲就应该是这样的。 家里还有各种各样的菜干，香菇，还有做的一些咸鱼等等，杜云岚手巧，用农家简单的食材，做了一大桌子。 等到快要做好，杜云岚催促杜青山，一清闲下来，她就迫不及待想见到女儿，“青山，你去看看你姐忙完了吗？忙完了，就赶紧回来吃饭，别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是，娘亲。”杜青山应下，笑着出门。 他没有了平日里的稳重，跑向阳明药坊。 他也想姐姐了！ 到了药坊，在门口遇到杜青雪，杜青山快走几步，跑到姐姐面前，“姐，你可回来了。 杜青山还是第一次跟姐姐分开这么长时间，虽然在家里，在母亲面前，他总是表现很沉稳，但他内心对姐姐十分依赖。 他想姐姐。 他特别担心姐姐，怕姐姐出意外。 虽然没有去京城，但他能想象出来姐姐在京城一定遇到困难了，否则不会推迟回家的时间。 他自责没有能力帮助姐姐，所以只能在家努力读书，练武，将来能够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 “青山，姐姐回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杜青雪笑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发现弟弟长高了。 原本只比她高半个头，现在高一个头了，而且也很英俊。 杜青山身形瘦削，但不是瘦弱，反而多了几分少年的英气。 “谢谢姐姐，他们欺负你了吗？”杜青山感谢，但他更想问这些。 杜青雪知道弟弟指的是京城杜家人，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谁？我能去京城，就不怕他们为难。好在事情，妥善处理。 明年我陪你考完府试，咱们就要去京城了。舅爷爷已经给你安排妥当，去白鹤书院读书。杜青山，告诉我，你做好准备了吗？明年府试能取得好成绩吗？” 遭遇两次意外，杜青山也不敢打包票，摇头苦笑，“只要不出意外，我应该能考得很好。” 杜青雪笑了，“很好，不愧是我弟弟。” “对了，叫上大家一起去我家吃饭，我娘快要做好了。”杜青山提醒，招呼大家一起去吃饭好。 “好啊，师傅，师叔，师弟们，回家吃饭。”杜青雪大喊，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药坊。 刘小草听到杜青雪的声音，欢快跑过来，“杜姑娘，您回来了，真好！” “我听说你做得不错，再接再厉。”杜青雪称赞，刘小草进步很快，而且对她很忠心，将来可以做她的左膀右臂。 “嗯，姑娘，我一定努力。”刘小草应下，后退，不耽搁杜青雪回家吃饭。 杜青雪去叫药奶奶，一起过去吃饭。 侄女从京城回来，药奶奶当然开心，“好，正好我做了点心，我给你们带过去。” 药奶奶把几样点心装在食盒里，一起拎过来。 杜青雪看着低头装点心的药奶奶，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这种感觉很奇怪，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 药奶奶装好，一抬头，就看到杜青雪的眼神有些疑惑，“青雪，怎么了？” 杜青雪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人跟药奶奶长得相似，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药奶奶一愣，摇头苦笑，“我是大众脸，跟谁都像。现在我脸上的疤痕淡了一些，所以你觉得似曾相识。” 杜青雪挽着药奶奶的胳膊，另一手拿着食盒，“才不是呢，您很美，而且我觉得跟您亲。” 一句话，说得药奶奶鼻子发酸，差点流泪。 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她非常想认侄子和侄女，但她犯的是欺君之罪啊！ 如果她的行迹被人发现，整个杜家都完了。 自动弟弟去世之后，杜家以前没有她挂念的人，但现在有了侄子和侄女。 药奶奶的情绪转变，杜青雪也感受到了，但不知道如何问，而且药奶奶也不愿意说。 既然如此，那就不说。 以后总有机会，她只要知道药奶奶疼她，对她好，就行了。 杜青雪回到家，看到娘亲穿着围裙，正在往桌子上端菜，快步跑过去，抱着娘亲，“娘，娘，青雪回来了。” 杜云岚手上有油，想伸手拍拍女儿的后背，但又怕弄脏了女儿的衣服，“回来就好，想我家青雪了。” 杜云岚本来就是情感比较丰富的人，对女儿很依赖，早就满眼含泪，哽咽不已。 最后，换成杜青雪轻轻拍着娘亲的后背，“娘，青雪回来了，别哭。以后咱们在一起，不分开这么久了。” 杜云岚当然希望如此，可她也知道女儿是阳明观的少观主，责任重大，她不能阻拦女儿。 她帮不上女儿，就在家里等女儿，让女儿没有后顾之忧。 “别担心我，我好着呢！”杜云岚哽咽，“吃好睡好，我女儿是去做大事情。好好做你的事情，别让你师傅失望。” 杜青雪点头，“嗯，我娘最棒。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最好。” “好了，别安慰我了，厨房里还有饭菜呢。”杜云岚催促，“你去换件衣服，对了，屋里我给你做了不少衣服，浆洗干净，你穿试试，看看合适吗？” 第383章 梅才人，梅娘娘 杜青雪按着帕子给娘亲擦眼泪，有个感情充沛的娘亲，她的情感，也越发丰富，“谢谢娘亲，娘亲做的衣服最好看。” “就会说好话哄我。”杜云岚嫣然一笑，面若桃花，颇为柔美，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女儿的鼻尖上。 “我是实话实说。”杜青雪笑道，看着娇美的娘亲，十几年前的娘亲，应该更美。 她亲爹应该也拒绝不了娘亲的美丽！ 再次拥抱娘亲，这才回房间，杜青雪稍作洗漱之后，换身一身水红色的衣服。 杜青雪平时穿着青衣，方便进出，可娘亲最喜欢她穿得鲜艳，展现她最美的一面！ 不仅如此，她还在头上戴着首饰，比往日里多了几分娇美。 杜青雪娇俏地跑到娘亲身边，像是流连花丛的蜜蜂蝴蝶一样，转了几圈，裙摆翩翩，“娘，我好看吗？” 杜云岚嫣然一笑，点了点头，眼睛一亮，“好看，我家女儿真好看。” 药奶奶笑着说：“青雪好看，我那边也给青雪做了衣服，只是刚才忘了拿。待会我给你送过来。” 杜青雪笑笑，“药奶奶，不用您亲自跑一趟，我明天亲自去拿。” 狗子和毛蛋满眼赞赏地看向师姐，脸上微红，师姐真好看。 他们想一直盯着看，但又怕这样太失礼，眼神有几分闪躲。 小石头看着笑语晏晏的师姐，眼神里多了更多的神采。将来，他也要找师姐这样的女子。 师姐，真美！ 师姐，真好！ 杜青山看着姐姐那三个师弟，虽然年纪比姐姐小，但一直盯着姐姐看，不合适。 于是杜青山直接挡在这些人臭小子的面前，不让他们看。 只是杜青山的身板太过瘦弱，并不能完全遮挡住后面的三个皮小子，歪着脑袋偷看。 杜云岚见状，摇头失笑，“吃饭了。” 听到这话，小石头跑得最快，“杜姨，我在外面最想的就是您的饭菜，做梦都想！” 杜云岚看向小石头，莞尔一笑，“以后杜姨天天给你做，你可别吃厌烦了。” “才不会！”小石头连连摇头，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都是他喜欢的，“有谁会嫌弃杜姨的手艺呢？反正我就特别喜欢。” 那是家的味道，娘亲的味道，是内心最渴望，最难忘的味道。 杜云岚眉开眼笑，有这些孩子在身边，她特别开心，每天生活也多姿多彩。 这顿饭，杜青雪很捧场，足足吃了三碗米饭，又吃了很多菜，老鸭煲喝了一大碗。 杜青雪觉得自己的腰带紧了！ 好囧！ 吃过饭，小铃铛泡了助消化的山楂水，喝了之后，杜青雪用准备跟师傅一起去药坊。 可就在这时候，杜青松意气风发，眉开眼笑，跑了过来，“姑姑，青山有急事，爷爷奶奶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哎呀，青雪，你也回来啊？” 杜青雪诧异，再次见到杜青松，发现杜青松意神采飞扬，甚至还有几分倨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我回来了。”杜青雪点头，面露不解，不年不节的，“老太太和老太爷叫我娘过去作甚？” 杜青松面对杜青雪，立即不敢高傲，笑着说：“京城皇宫里的公公来宣读圣旨，我妹妹青梅现在已经是娘娘了。” 杜青雪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这事情我知道。恭喜！现在陈公公要宣读圣旨，杜家人都要去接旨吗？” 杜青雪一愣，旋即明白了杜家人的想法。 这是想在她们娘仨前面显摆啊？ 杜云岚有几分无所适从，看向女儿，“咱们过去吗？” 杜青雪笑笑，眉头微挑，“娘，既然青松表哥亲自来请，那就过去吧。” 杨观主和药老头只是笑笑，“去吧，总要面对的。” “嗯，师傅，师叔。你们带着师弟先回去，我带着弟弟和娘亲过去。”杜青雪轻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她刚到家，就有人来宣读圣旨，好像专门等她一样。 既然对方出招，她接着便是。 杜云岚有点紧张，但女儿和儿子跟着，她就不怕了。 杜青松不敢倨傲，问：“青雪，你从京城回来，知道青梅还好吗？” 杜青雪轻声回答：“我在京城，但进不去皇宫。青梅在宫里，我只知道她成了梅才人。能够从六百多个秀女中脱颖而出，应该不错，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杜青松原本对妹妹去京城，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官府给的十两银子，本来他想说服家人给青梅带上，可祖父和祖母舍不得。 他终归舍不得妹妹，同时也期盼着妹妹有好前程，也能念着他的好，故而在妹妹临走之前，他把自己攒的七两碎银子和一些铜钱给了妹妹，希望到了京城能够打点一二。 这次陈公公来宣圣旨，不仅褒奖他们家，而且还给家里不少赏赐。 杜青松想了想回答：“我听陈公公说，青梅现在已经是嫔位，是娘娘了。” 杜青雪轻笑，“恭喜！至少说明青梅在宫里还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 杜青松松口气，面露讨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她一个弱女子，到了皇宫，我们离得远。以后还请青雪，你多帮衬。” 杜青雪表情严肃，并没有拒绝，“如果有机会，自然可以。只是后宫女子不得跟外界联系，那样做犯忌讳。你或许觉得我不近人情，不管在哪里都要遵守规则。随意打破规则，最后下场都很惨。” 杜青松一愣，雀跃的心，在这时候逐渐冷静下来，“我孤陋寡闻，对京城和皇宫的很多事情不了解。如果有不足的地方，还请见谅。” 他可不敢在杜青雪面前傲慢，先不说妹妹这个娘娘到底怎么来的，妹妹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而且还是农家出身，粗识几个大字，这样的女子怎么就升为娘娘了呢？ 这样的荣耀来得太快，来得蹊跷，他也想不明白。 相比较杜家其他人已经陷入亢奋激动之中，不可自拔，杜青松跟杜青雪说了话之后，脑子逐渐清醒。 杜家的院子里，已经等了很多人。 不仅有杜老头一家人，还有杜族长和王里长等人，满满当当的一大院子。 家里没有香案，就直接搬了八仙桌在院子里，等待接旨。 杜老头和杜老太特别激动，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他们的孙女已经成为娘娘。 难道杜家老祖坟真得冒青烟了？ 村里人羡慕的目光，让杜家人更加自得。 有的人甚至后悔，当初给女儿贸然定亲，错过选秀，错过做娘娘的机会。 第384章 必须分一半 不过更多的人认为，这样的事情，太过遥远。相比较这些荣华富贵，虚无缥缈，女儿踏踏实实嫁个普通人家就很好。 杜云岚和杜青雪、杜青山来了之后，村里人主动让开，让他们走到里面。 “陈公公，都到了，还要劳烦您宣读圣旨。”杜老头恭敬拱手，不停对陈公公鞠躬弯腰。 杜老太已经激动得红光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等着接圣旨。 只有跪着，杜老太才会觉得踏实，要不然心跳快得跳出来了。 陈公公看到杜云岚和杜青雪，杜青山进来的之时，颇为惊讶，当真是好相貌！ 他来宣读圣旨，自然也知道杜云岚母子三人的身份，不敢倨傲。 先不说杜云岚真的成为杜擎的妻子之后，就会得到超一品诰命；杜青雪已经跟镇国公世子定亲，成亲之后，那就是镇国公世子夫人，或者镇国公夫人。 至于杜青山虽然现在还没功名，但杜首辅的孙子的身份，也不简单。 陈公公站起来，两手拱起，朝着杜云岚、杜青雪、杜青山行礼，这才拿起圣旨，开始宣读。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陈公公洋洋洒洒，念完整个圣旨，大家听得迷迷糊糊，但最后几句，都听明白了。 杜青梅成了梅嫔娘娘，赏赐娘家白银一千两银子，绸缎一百匹，玉如意一对。 杜老头一听到一千两银子，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天哪，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现在孙女有了这样好的前程，以后银子岂不是更多？ “谢皇上，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杜老头扯着嗓子大喊，表情激动，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用力在地上磕头。 其他人此时听到声音，也大声呼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他们以为杜青雪成为镇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已经十分震惊了，现在杜青梅居然还成了娘娘，更让人吃惊。 几乎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样的事情，好事情怎么都到杜老头这一家了？ 陈公公看到这些人表现出来的恭敬和惶恐，笑了笑，“大家都起来吧，皇恩浩荡，尔等都记住了。” “记住了。”众人连忙回答，陆陆续续起来。 陈公公的目光，越过杜老头和杜老头看向了长相出众的杜云岚母子三人，“梅娘娘说了，这些赏赐里面，有一半是给姑姑表妹表弟的，你们还不谢恩？” 杜云岚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不敢抗旨。既然杜青梅白给他们银子，不要白不要。 杜青雪心里冷笑，这是杜青梅故意的，或者说背后控制杜青梅的人故意的。 杜青雪和杜青山跟在娘亲身后，跪在地上，“谢谢赏赐！” 当众的赏赐，她们必须行礼。 陈公公笑笑，“平身吧！” 宣读完圣旨之后，杜老头和杜老太舍不得给陈公公一行人赏钱，杜云岚和杜青根本就不想给。 以往出去宣读圣旨，都能得到不少的贿赂，可这次陈公公两手空空地走了。颇为生气，心里鄙夷梅娘娘是乡间出身，没有底蕴。 在陈公公走后，杜族长面露羡慕，不停恭喜，“我们杜家居然还能出一位娘娘，简直不敢想象。” 李桂花特别激动，“那可是我女儿，我怀她的时候，天天能梦到红鲤鱼，那可是能跃龙门的。现在我家青梅成了娘娘，一飞冲天啊！” “对，娘娘身份尊贵，你是亲生母亲，也是有功之人。”其他人恭维，以前看不上李桂花的人，此时也说几句好话。 杜老头拿腔拿调，对众人说：“今日是我孙女的恩赐，我杜家翻身了。办流水席，大家来吃席，一起喜庆。” 杜老太一听这话，特别心疼，全村那么多人，吃流水席，要花很多银子。 不过，她以前没银子，现在赏赐了。只是这些赏赐，赵老太也不想花钱。 思来想去，杜老太看向杜云岚，“云岚，你看你侄女现在是宫里的娘娘了。将来你到京城之后，那也是你和青山的依靠。这流水席的钱，你家出来。将来别人欺负你了，就可以去宫里找青梅给你们做主。” 杜云明连忙提醒，“娘，现在是梅娘娘，不能称呼以前的名字了，否则是大不敬。” 杜老太听到这话，面露尴尬，讪讪笑笑，“对，梅娘娘，那可是娘娘，尊贵着呢，即使我是祖母，也不能不懂礼数。” 杜老头极力压抑因为激动快要狰狞的面庞，呵呵笑道：“云岚，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你也不要跟娘娘见外，咱们也不能见外。” 杜云岚笑了笑，“当然不见外，既然家里有喜事，要大办流水席，我当然能出银子。可这喜事也不是我家的，毕竟您才是主家。我要是都把银子拿出来，岂不是抢了你们的风头？ 这事情我可不敢做。刚才梅娘娘还赏赐我们了呢，赏银和绸缎各一半。来人啊，把五百两银子和绸缎拿走一半。同样呢，这流水席的银子，我也出一半。” 王里长看了看杜云岚母子三人，又看了看杜家人。 本来还想说几句喜庆话，但现在两家貌似并没有因此和好啊！ 李桂花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冲到那些银子面前，张开双臂护着，“这是我女儿赏赐的，当然应该给我。” 杜老太也舍不得银子，赏赐的一半，也有五百两银子，五十匹绸缎，这就价值上千两银子。 “这是我家的，谁都不能拿走！”杜老太赶紧抱着银子往屋里藏，绝对不能让到手的银子被杜云岚拿走了。 杜老头面露尴尬，讪讪说：“云岚，你不缺这些银子，就别跟我们争了。毕竟我们家日子不好过，若是让人知道梅娘娘的娘家穷苦，不体面，丢的也是娘娘的面子。” 杜云明也连忙附和，“对啊，云岚，你可不能不知好歹。这些银子，也是你能拿的吗？” 这杜家人都说得这么难听了，杜青雪觉得不要过来，对不起自己。 杜青雪笑笑，看向杜家众人，刚才她也磕头了，不能白白磕头，“既然你们不给，那行，趁着刚才宣读圣旨的陈公公还没走远，我可得跟他说明白，回去告诉梅娘娘。赏赐的东西，我们一文没见，都被你们霸占了。倒要看看梅娘娘怎么说？” 说完，杜青雪转身就要走。 虽说这些东西和银子，杜青雪看不上，但刚才她磕头了，而且杜青梅故意点名给她们，杜青雪干嘛不要这些银子呢？ 拿了这些银子，分给其他穷人，还能造福不少穷苦人呢！ 第385章 梅娘娘为什么这么做？ 杜老头杜老太等人，听到杜青雪的话，气得跳脚，“这么点银子，你也跟我们斤斤计较，你对得起娘娘吗？” 杜云岚不想让女儿说话，毕竟女儿现在是阳明观的少观主，为了点银子斤斤计较，名声不好听。 杜云岚拦住女儿，轻笑回答：“我是不缺这点银子，但这是娘娘赏赐的，你们不给我，那就是抗旨。我要是不要，那也是抗旨。 虽然银子不多，但我不要，那就是嫌弃娘娘的赏赐。这样的罪名，我可不敢当。要不然我现在把陈公公叫过来，确定我不是抗旨，那这些银子，我就不要了。” 杜云岚眼神真挚，说话也很真诚，真的不是为了银子，而是真的不想抗旨。 杜家所有人一听抗旨，顿时傻眼了，而且那陈公公估计也没走远。 这要是被杜云岚派人叫过来，他们不仅不敢抗旨，还给陈公公留下不好的印象，说不定还会连累宫里的梅娘娘。 杜老太急了，“云岚，你这个······” “嗯？”杜青雪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她的娘亲好说话，她可不好说话。 梅娘娘再厉害，那也是在宫里。想动她，没那么容易。 李桂花气急败坏，几乎快要晕倒了。 就在这时候，杜青松站了出来，对杜老头说：“祖母，这银子必须要分给姑姑，不给就是抗旨，姑姑没说错。” 杜老头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不停跺脚，“给，给！” 杜青雪给阳明卫使了个眼色，阳明卫快速地数了五百两银子和五十匹绸缎，直接带回去。 杜老太急了，“云岚，这东西你先拿走，算是娘娘给你的赏赐，你明天再送过来，就当是你孝敬我的。这样既不抗旨，也不让你为难，还能孝顺我和你爹。” 杜青山扶着娘亲，轻声说：“赏赐的东西可以自用，但不可转赠！你不信的话，你再去问问还没走远的陈公公？” 杜云岚见状，连连点头，“我儿子说得对。除非娘娘下旨说这些东西不给我，否则给了我的，那是我的。毕竟刚才圣旨写得明明白白，我也磕头了。” 说完，杜云岚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让村里人看笑话。 杜云岚带着女儿和儿子离开，阳明卫拿走了银子和绸缎，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杜族长面露尴尬，不知道怎么劝，两不得罪，灰溜溜地走了。 王里长早就走了，不掺和这些事情。 村民想巴结杜老头一家，毕竟这是梅娘娘的娘家，但他们住在杜家村，阳明观就在边上，他们也不敢得罪杜青雪一家。 想到这之后，大家恭贺之后，也纷纷离开。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杜老头一家人。 李桂花再也气不过，维持不住体面，往地上一坐，嚎嚎大哭，“我的银子啊，足足五百两银子，五十匹绸缎。 那可是宫里的好东西，一匹绸缎就很贵，更别说五十匹了。这是放我的血，挖我的肉呢！不行，我得让陈公公给娘娘捎信，让娘娘惩罚他们。” 杜云明看到妻子这么哭嚎，也特别心疼那些银子，“桂花，你也别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毕竟银子和东西已经被拿走了。至于娘娘，距离太远，咱们就别给她找麻烦了。” 杜云亮很颓废，但侄女成了娘娘之后，让他精神一振。家里不仅有银子了，还有权势，他能说漂亮媳妇了。 至于跟杜云岚一家争斗，他可不敢，早就吓破胆子，不敢造次。反正家里出了娘娘，荣耀无比，以后要过好日子。 不得罪杜青雪一家，就不会被打压，在杜家村日子也好过。 既然如此，杜云亮难得聪明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杜老头和杜老太此时面色阴沉，心里恨上了杜云岚母子三人。 以前他们被打压得不敢反抗，可现在家里有个娘娘，那就不一样了，怎么能再像以前那样任由杜云岚杜青雪欺负他们呢？ 就在这时候，杜青松站了出来，扶着祖父坐好，“祖父，祖母，你们消消气。你们想想陈公公专门替妹妹捎来一句话，给杜青雪一家赏赐，难道只是为了显摆吗？” 杜老头原本气哼哼的，听到孙子的问话一愣，“青松，你觉得不是吗？” 杜青松摇头，表情凝重，“祖父，孙儿觉得不是。如果仅仅是妹妹显摆，让姑姑一家过来直接跪下接旨就可以了。现在特地交代，把赏赐给姑姑一家，必然有原因。 妹妹一个人在宫里，人生地不熟。虽然现在成为娘娘，但咱们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呢？没有，什么都不能给。可是姑姑一家不一样。 我听说姑姑很快就成为京城杜家的大儿媳妇，姑姑的公爹，是当朝首辅。杜青雪现在是镇国公世子萧郁未婚妻。杜青山读书很好，将来有京城杜家和镇国公府的帮助，前途无量。 娘娘，在宫里，能依靠的，不是我们，而是姑姑一家。既然如此，这些赏赐给姑姑，那也应当的。你们不要去要了，千万不要去。” 原本还有些气愤的杜老头在听到孙子的话之后，恍然大悟，觉得有道理，“这么说，的确不能截留那些银子。” 杜老头虽然心疼，但他知道轻重，而且也明白其中的关键。 杜老太哽咽，“那可是五百两银子，五十匹绸缎啊，值很多钱。” 杜老头呵斥，没好气地说：“头发长见识短，只要有娘娘在，以后荣华富贵多得是。你只想着云岚拿走了银子，你没看到以后云岚给娘娘带来多大的好处。行了，就这样了，都给我高高兴兴的，不准哭哭啼啼。” 杜青松也不想奶奶和娘亲哭哭啼啼，否则好事情，也变成了坏事情，晦气。 杜青松劝说：“奶奶，娘亲，只要娘娘好好的，以后钱和银子，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必在这件小事情斤斤计较呢？孙儿好好读书，将来给你挣来诰命，您长命百岁，享清福。” 杜老太见最有见识的丈夫和孙子都这么说了，也只得认了，“哎，作孽的。算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计较了。” 这时候杜云亮问：“爹，娘，那咱们家的流水席还办吗？” 第386章 哪里还能看得上其他男人？ 虽然心疼钱，但这么好的事情，杜老头当然不能错过在村子里扬眉吐气的机会。 “办，当然办。云明，云亮，你们兄弟二人，赶紧拿三十两银子，去买鸡鱼肉蛋，咱们请全村的人吃大席，让他们知道咱们杜家的体面。” 以前他家的田地最多，但后来家里招贼，儿媳妇又跟贼人于大勇苟合，养了十几年的孙子居然不是亲生的······ 一件件事情，都是丢人的，就没一件体面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件可以让他们家扬眉吐气的事情，当然要大办特办。 杜云明见事已至此，两手搓搓脸，“是，爹，我这就办。桂花，你也别哭了。你也喜庆点，给咱们做身新衣服，用绸缎的，毕竟咱们家出了一个娘娘，不是普通的农家。” 杜云亮也点头附和，讨好说：“对，大嫂，你给我做一件。咱们可不能丢了娘娘的体面，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来咱们家道贺。咱们穿着普通，配不上宫里娘娘的体面身份，岂不是被人笑话？” 杜老头当机立断，“对，桂花，你快点去准备新衣服。三日后，咱们大办流水席。” 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村里人，甚至县城其他的大户来家里道贺。 杜云明还去找了杜家族长和王里长，他们平时在村里也喜欢揽事儿，欣然答应，帮忙操持流水席。 杜云岚回到家里，担心女儿心里憋屈，小声安慰，“青雪，那是圣旨，你就算不喜欢青梅，也不要觉得心里憋屈。” 杜青雪笑了，摇了摇头，“娘，这有什么憋屈的，从礼法上，人家是娘娘，而且还是圣旨，咱们该行礼。 我在担心杜青梅这个娘娘名分，十分蹊跷，现在居然还千里迢迢派人来赏赐，点名要给咱们一半，其背后的目的又是为哪般呢？” 杜青山想了想，“姐，是不是杜青梅想巴结咱们？毕竟过了年到了京城之后，咱们家的身份不一样了，可能给她带来帮助。” 杜云岚也只想到这些，点头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青雪，你觉得呢？” 杜青雪斟酌片刻，才缓缓说：“娘，青山，如果杜青梅的目的是这个，那无可厚非，对咱们影响也不大。可如果她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被人利用，用于对付你我，那就不一样了。” 杜青山一愣，“姐姐，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能跟我们说吗？” 杜云岚见杜青雪没有立即说，讪讪笑笑，“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毕竟你是阳明观的少观主，不是事事都能跟我们说。”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到了京城之后，杜青和已经改名于青和。他本来应该已经是死人，但被人救了。那个救他的人，是国师慧静和尚，也是他提出来在青山县选秀。现在慧静和尚也在宫里，所以我不得不多想。” 杜云岚面露紧张，“青雪，那慧静和尚是苦禅教的人吗？是专门对付你的吗？很危险吗？” 她不奢望荣华富贵，但希望女儿能够平安无事。 杜青雪见娘亲担忧，心里有些后悔，娘亲的心思都在她和弟弟身上，知道她有危险，必然每天又惶惶不安。 “娘，即使对方阴谋，但也不是为所欲为。”杜青雪安慰娘亲，“我和萧郁，以及阳明观有办法应对。相信我，别怕。” 杜青山也不想姐姐整日担忧娘亲，点了点头，“是啊，娘亲。阳明观很厉害的，而且那么多人保护姐姐。就像现在姐姐能够平安回来，就证明一切都在控制之内。” “对，都在我的控制之内，预料之中。”杜青雪笑道，希望娘亲，能够和乐安顺。 杜云岚叹息一声，看着儿子和女儿，“也不知道咱们去京城是福还是祸！” 杜青雪笑笑，“时间一直向前，不会倒流。我们做不到改变以前，但能够把握现在，掌控以后。即使没有京城杜家认亲，我也会去京城。 我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我得到师傅的教导，得到师门的庇护，自然要维护师门的安危。阳明观能屹立不倒数百年，必然有能够存活传承下来的倚仗。虽然我不能跟你细说，但请相信我，相信我的师门阳明观。” 杜云岚点头，温柔笑笑，“你们的亲生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到现在我还记得。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活在世上，从来都不是孤立的。 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左右着、推动着向前，无法回头。其实就算回头、就算重新来过，又能比这一次的结果好吗？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毛病，有点事情就会在脑子里无限放大，让你们觉得我是个特别胆小的人。 我可能帮不了你们，我能做的就是管好我自己，让我自己处于安全的环境，不拖你们后腿。” 听到娘亲的这一番话，杜青雪和杜青山都微微一愣。 不得不承认，他们小看娘亲了。 杜青雪笑了，“我娘最厉害。” “是啊，娘亲总能最快适应外面的变化。”杜青山也称赞，他应该跟娘亲学习这个优点。 听到女儿和儿子称赞，杜云岚笑了笑，“那当然，因为我生了厉害的女儿和儿子，我曾经的男人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因为有你们，我这辈子才变得不一样。” 杜青山笑了，问：“娘，虽然现在京城杜家那边已经同意我们的条件，但我还想问你，如果你想改嫁，我们也尊重你的想法。” 杜青雪曾经也跟娘亲浅尝辄止地聊这个问题，但那次并没有得到答案。 既然弟弟当面提出，杜青雪也颇为慎重地问道：“娘，我和弟弟已经长大，我不需要你委曲求全，来成全我们。” 杜云岚见状，摆了摆手，轻笑说：“曾经跟你们的亲生父亲有夫妻之实，我哪里还会看得上其他男人呢？ 我对你们的父亲非常敬重，虽然谈不上爱慕，但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对女子关爱体贴，世间难得。 即使我现在是个未婚的姑娘，找的婆家，也不可能是你们父亲那样的男子。更别说现在我已经徐娘半老，还有两个孩子，干嘛想不开改嫁去给别人当后娘呢？ 我同意跟你们一起回杜家，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并不全是为了你们。你们以后不要再说这个话题，我这辈子守着你们过就行了，绝对不想改嫁。” 第387章 世间难寻的美男子 听到娘亲的话，杜青雪和杜青山对素未蒙面的亲生父亲又多了几分好奇。 明知道他已经去世了，但还能让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千辛万苦，心甘情愿生他孩子。 杜青山看向娘亲，“娘，爹爹，就这么优秀吗？” 杜云岚点头，笑笑，“是的，我们的亲生父亲，世间难寻的美男子。你有几分长得像你父亲，但他身上的那股坚毅而又正直的气场，无人能重复。 我这辈子，命运多舛，但所遇之人，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曾经被伤害，但也被善待过。你父亲就是曾经最善待我的那个男人，我永远不会忘记。” 杜青雪点了点头，“如果命中曾经出现那样一个人，太过优秀，那么其他人的出现只能算是一般。在京城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蔡家舅爷爷和舅奶奶他们一家人对父亲的推崇和怀念。 见了杜老太爷两次，虽然他精于人情世故，但在提到令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之时，眼神总有几分哀伤。那是被他寄予厚望，惊才绝艳的继承人。 由此可见，咱们的亲生父亲的确是难得的人才。我们的娘亲温柔温婉，而且适应能力强，再有那样优秀的一个亲生父亲，才有现在我和弟弟如此聪慧。” 杜云岚眉开眼笑，儿子和女儿是她最大的骄傲，“这是我最感谢你们亲生父亲的原因，因为他，我才有你们这么孝顺聪明的孩子，而且一次有俩。” 听到娘亲的话，姐弟两人也非常高兴。 因为圣旨带来的疑惑和压迫，暂时消失。 且说，陈公公宣读圣旨结束之后，带人骑马离开。 走到村口，看到一个白发妇人挎着篮子，走入村子。 满头银丝但身材婀娜，引人关注。 陈公公也不由地看了过去。 药奶奶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个太监。 记忆深处在皇宫里的那些悲惨的画面涌现在脑海里，药奶奶面色微变。 她没有多停留，而是挎着篮子快速离开，尽快离开。 陈公公看到这个白发女子远走的背影，微微出神。 这个女子的体态和步伐，根本就不是乡间女子能够具有的。 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他居然觉得这个女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脸上的疤痕，也遮盖不住女子原本就有的精致五官。 “公公，要把那个妇人叫过来吗？”身边的侍卫连忙问道，以为陈公公要见那个慌忙离开的白发女子。 陈公公沉思片刻，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不用了！” 他此番已经完成了任务，不想节外生枝。 再说了，在这偏远的乡下，就算这个女子有不一样的非凡经历，但又如何？ 绝对不可能跟皇宫，跟他这个皇宫内院的太监有牵扯。 药奶奶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从冷宫里混出来了。 只是刚才，她身上并没有带防身毒药，否则刚才她真的要撒一把，直接毒死这个太监。 药奶奶扑通扑通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悠悠叹息一声。 前程往事，已经过去。 既然曾经的杜娴已经是个死人，那就永远死了吧！ 再活过来，对谁都不好。 她很喜欢现在的平静生活，亲弟弟也有了血脉，没有遗憾。 在杜族长和王里长以及杜云明、杜云亮兄弟二人的张罗之下，热热闹闹置办流水席。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现在杜青梅成了宫里的娘娘，所以村里人对杜老头一家也高看一眼，纷纷过来帮忙。 不求从杜老头一家得到好处，只求不得罪这一家。 毕竟这家人不是好人，心胸狭窄。别人对他们好，不一定能得到感谢，但是对他们不好，或者态度怠慢、不热情，一定会被杜家人记恨。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村里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学问，但是他们也有自己一套明哲保身的做法。 不仅杜家村的村民帮忙并且给了贺礼，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 整个青山县的人，几乎都知道杜家村出了个娘娘。 县城里那些有钱人家，或者地主大户，也有闺女被当做秀女，选入宫中，但毫无消息。 现在杜家村出了个娘娘，他们也想过来打探消息，也想巴结梅娘娘，于是他们纷纷备着厚礼过来吃席。 也有小一些大户人家，纯粹是为了结交。 这才短短两三个月，杜青梅就做了娘娘，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造化呢？ 同乡三分情，先烧冷灶，说不定以后就能派上用场。 就这样，杜老头和杜老太看着堆得满满一桌子的礼物，顿时眉开眼笑。 他们赶紧催促杜村长登记下来，然后拿到屋子里面藏起来。 毕竟院子里面人来人往，还有那么多跑来跑去，上蹿下跳的孩子。 万一拿走了或者是摔坏了，都是极大的损失。 之前因为杜云岚要走的那些赏赐，郁郁寡欢的杜老头，杜老太，看到这么多贺礼之后，顿时眉开眼笑，心情舒畅。 杜云岚虽然没来，但让杜青山来了。 “青山，你拿二十两银子，就当是咱们上礼了。”杜云岚交代，“那边闹哄哄的，我就不去了。” 杜青山应下，“是，娘亲，只是咱们给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杜云岚摇头失笑，看向儿子，“别抠门，咱们从杜青梅那里得到那么银子和东西。若是给的礼钱太少，不仅他们心里不舒坦，村民们也会觉得咱们太抠门了。再说了，咱们现在也不缺钱，可别抠抠索索的。” 听着娘亲和弟弟的对话，杜青雪摇头失笑，原本她要说给五十两银子的贺礼。 二十两，弟弟都嫌多，娘亲觉得给二十两银子，算是很大方了。这样一对比，杜青雪才是那个最大方的。 杜青山拿着银子，去上礼。 杜族长帮忙写礼簿，杜云明看着钱箱子，看到杜青山过来，笑笑，“青山，上多少啊？” 杜青山笑着回答：“我娘说这是大喜事，让我们多上点礼金。” 杜云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咱们可是一家人，就算分家了，那还是一家人。” 杜青山拿出两个十两银子的银元宝，“这是二十两银子，是我家的礼金。” 杜云明看到两个小小的银元宝，顿时不乐意了，“青山，你家得了青梅的这么多赏赐，就给二十两银子的礼金？” 第388章 他也想纳妾啊！ 杜青山点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二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能买两亩上好的田。大舅舅若是嫌弃，觉得这点银子无所谓，那我就拿回去了。毕竟我姐定亲了，也要准备嫁妆。” 一看杜青山这个臭小子要把银子拿回去，杜云明眼疾手快，赶紧把两个银元宝拿过来，放在箱子里。 一旦拿晚了，杜青山这个臭不要脸的，绝对会把银子拿回去。 到时候，他不仅损失二十两银子，还要赔上一顿饭。 杜云明皮笑肉不笑，“既然是你娘的一片心意，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了你娘的一片心意？” 杜青山笑着点头，“大舅舅说的是。” 杜族长憋着笑，杜老头一家就不长记性，明明斗不过杜云岚一家，就老老实实的，别找麻烦，不就行了？ 可偏偏不长记性，一次次被奚落，被教训。 不过杜族长一想到杜老头被分走的那么多银子，换成他，心里估计也不爽。 他两边都得罪不起，那就假装没听到，不掺和。 酒席在乡村来说，算是不错的，杜老头花大价钱了。村民吃得很满意，其他的那些大户人家心里鄙夷，但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这是娘娘的娘家，不能轻视。 热热闹闹的，一天流水席结束，村里人帮忙收拾干净，甚至还把借过来的桌椅板凳顺便带回去。 看到村里人这么麻利，杜老太颇为得意。 人啊，还是得有钱有势，别人才会巴结你。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外面也快天黑了。 一大家子把今天收到的礼品和银子，全部拿出来核对一遍。看到那些大户人家送来的礼品，所有人都很高兴。 “不错，咱们家是有娘娘的，就该给我送礼。”杜老头笑笑，“若是有人巴结咱们，但没给咱们送礼的，不搭理。” 杜老太点头附和，“就是，云明和云亮，看看县城的大户，谁家没给咱们送礼？不开眼的，以后咱们有机会，不会给他们面子。” 杜家人的本性，在这时候暴露无遗。 送礼了，我不感激；但不送礼，我记住了，等着瞧。 “知道了，娘。”杜云明应下，眼里全部都是银子和好东西。 这是在县城，有钱人少。 如果去京城，有钱人多，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给他们家送礼？ 李桂花也喜不自禁，两手不停地摸银子，再一一装好。 这时候杜老太想起来了，连忙问：“云岚送了多少礼？她这个姑姑，人没来，礼不应该少。” 杜云明听到这话，就想到杜青山那个小崽子，没好气说：“娘，可别提云岚了。她没来，让青山来的。那个臭小子就拿了二十两银子，我嫌少，他还想把银子拿走。要不是我手快，这二十两银子，咱们也得不到。” “多少？”杜老太的声音陡然拔高，今天被人恭维地飘飘然，现在脾气见长，“我没听清，青山送了多少银子？” 杜云明见状，讪讪说：“二十两银子，两个小银元宝，还不如县城的大户呢。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杜老太气得已经都快红了，两手哆嗦，“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只给二十两银子。他们才从咱们家弄走那么多银子和东西，可恶，他们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啊！” 杜老头也颇为生气，眉头紧锁，“不像话。” 李桂花冷哼，站了起来，“我去找她们，居然敢这样对我们，我跟她们拼了。” 杜云明赶紧一把拉住妻子的手，“规划，你消停点吧。你以前吃的亏还少了吗？你现在去找麻烦，待会你半点好处没占，最后灰头土脸回来。” “那咱们这辈子一直被杜云岚欺负吗？”李桂花气哭了，明明家里有大喜事，可偏偏不如意。 杜青松见娘亲又钻牛角尖，赶紧劝说：“娘，可别去。咱们距离娘娘那么远，有事情，也帮不上忙。可咱们就在阳明观的眼皮子底下，对付咱们易如反掌。” 不能因为妹妹成为娘娘，全家都跟着飘。 飘得越高，摔得越惨。 去选秀的宫女那么多，妹妹现在能出头，但不一定能笑到最后。生下来儿子，把儿子养大了，那才是根本，他们才能成为皇亲国戚。 现在前路不明，不能自以为是。 杜老头听到这话，逐渐变得清醒，“好了，别说了。云岚一家就是铁公鸡，你去闹，她也不会多出，反而被村里人看笑话。快点，把家里的东西都装好、锁好，可别被小偷摸走了。” “对，锁好。”杜老太又开始把东西往床头的柜子里装，全部放在她的屋里。 杜云明想带走一点，也被杜老太赶走了。 杜云亮见大哥没要来银子，他更不敢要，讨好地说：“爹娘，之前家里没银子，我也没好意思提说亲。现在家里宽裕了，是不是该给我说个媳妇了？ 我的身子就这样了，以后也不一定能生，但总不能一个孤老终生啊！就给我说个模样好的，看得顺眼，我们两个过日子就挺好。” 刚要出去的杜云明都快要哭了，眼角瞥向长相极其一般的李桂花。 他也想换媳妇啊！ 他闺女已经是娘娘了，他是娘娘的亲爹。 可他不敢说，儿子和女儿都有出息，李桂花要是知道他想纳妾，估计能挠花他的脸。 杜老太听到这话，特别心疼，“云亮，你放心。以前家里没银子，没办法。现在有了，就绝对不能委屈你。你可是娘娘的亲叔叔，说个模样好的，家世好的媳妇，那还不容易啊？” 杜云亮一听有门，顿时乐不可支，“多谢娘，还是娘疼我。” 杜云明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还是娘娘的亲爹呢，应该也能纳妾吧？ 就在杜云明想尝试着提要求的时候，李桂花直接表明态度，“杜云明，你不会是羡慕云亮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杜云明，包括杜云亮。 杜云明被所有人盯着，最后摇了摇头，“我是高兴，云亮也能说媳妇了。我羡慕什么啊？桂花，你别多想。你可是我们老杜家的功臣，生的儿子会读书，生的女儿命好，成了娘娘。” 在李桂花恶狠狠的目光中，杜云明求生欲极强，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敢说实话。 杜老太不希望儿子作妖，李桂花是她的娘家侄女。就算心疼儿子，但也不能不心疼侄女。 第389章 不能小瞧任何人 若是纳妾，那个小贱货，怎么能比得上侄女亲呢？还会把家里搅得家宅不宁，最关键的，要花家里的银子。 杜老太不乐意，绝对不惯着大儿子。 杜家人心情各不一样，但家里有钱了，有靠山了，顿时不一样了。 杜老太第二天就开始给杜云亮说媳妇，找了好几个媒婆，一定要找好看的，漂亮的。 二儿子这辈子没孩子，已经很惨了。若是有个好看的，合心意的老婆，以后日子也能过得舒坦点。 杜老太家要给二儿子说亲，很多媒婆上门。大多都是县城有名有姓的姑娘。家里热热闹闹，杜老太和李桂花挑花了眼，觉得都好。 杜云明表面上高兴，但内心羡慕地睡不着觉。 杜云岚闲着没事，看热闹。 很快，她也会被人提亲上门，就没心思关注其他人的事情了。 此时，杜靖带着媒婆，仆人，侍卫，经过半个月的赶路，终于到达青山县。 因为京城杜家在县城有祖宅，杜靖来了之后，直接住到祖宅。 被杜老夫人派过来做事的李嬷嬷和周嬷嬷，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此时听说二老爷亲自回来之后，立即过来求见。 到底老夫人和老太爷如何决定，她们不得而知。 “二老爷，您千里迢迢回来，所为何事？”李嬷嬷行礼之后，恭敬问。 杜靖看向李嬷嬷，沉声回答：“父亲已经答应所有的条件，让我亲自过来，带人上门提亲。” 李嬷嬷一愣，但想想也是。 如果不答应，二老爷也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有事，二老爷尽管吩咐。”李嬷嬷应下，反正主子答应了，她们跟着做事就成了，也不用担心。 杜靖点了点头，“嗯，派人送个帖子，明日上门提亲。” “是，二老爷。”李嬷嬷回答，“只是老爷，未来大夫人，已经和父母分家了，单独立女户，跟养父母的关系也不好。去提亲，直接去大夫人自己家，还是去她娘家？” 杜靖一愣，想了想，回答：“先去拜访未来大嫂，至于他娘家那边，到时候看情况，备一份礼物，全了礼数就行。” 李嬷嬷松口气，有主子就好，不用担心，也不用发愁，当场就能有回复，“是，二老爷。” 周嬷嬷跟在李嬷嬷的身后，神情紧张，“李姐姐，以前我出口不逊，得罪了未来大夫人和小姐少爷，她们会不会惩罚我啊？” 李嬷嬷一愣，想到当时她和周嬷嬷上门的时候，的确有几分失礼，尤其是周嬷嬷。 她仔细想想，当初并没有说错话，态度也还好，顿时松口气。 都是当下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控在主子的手里。 这未来大夫人提的要求，京城杜家那边全部答应了，可见未来的大夫人和少爷小姐，厉害着呢！ 要不然老太爷不会亲自派二老爷亲自过来！ 李嬷嬷叹息一声，宽慰周嬷嬷，“要不我跟二老爷去杜家村的事情，你不要去了？反正有二老爷在，还有媒婆在，走个过场，就可以了。” 周嬷嬷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都说在哪跌倒的，在哪里爬起来。我亲自给大夫人道歉，未来大夫人或许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情就过去了。” 李嬷嬷见周嬷嬷坚持，也不再劝阻，“那你就跟过去，再说了，当时咱们也不知道这些啊！” “谁说不是呢？”周嬷嬷感慨，“这人啊，就不能小瞧任何人，说不定就翻身了。” 李嬷嬷让人拿着帖子，直接送到杜家村杜云岚家里。 杜青山忙着读书，杜青雪在阳明药坊，跟师傅汇报整理这一路上的病例脉案。 有些问题，还要跟师傅，师叔请教，辩证，受益匪浅。 杜云岚正在听小铃铛打听到杜老太给二儿子杜云亮说亲，就是选妃一样，觉得好笑。 一边嗑瓜子，一边听，杜云岚颇为惬意。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小铃铛站起来，跑向门口，脆声问：“谁啊？” 她很谨慎，对方不回答，就不开门。 李嬷嬷态度很好，“京城杜家来送杜家二老爷拜帖。” 里面的小铃铛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杜云岚，“杜姨，开门吗？” 杜云岚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开门吧！” 小铃铛应下，快走几步，打开门。 李嬷嬷和周嬷嬷两个人进来，侍卫和车夫留在外面。 李嬷嬷面带微笑，进来之后就说道：“给夫人请安！” 杜云岚看到她们态度转变，再想到女儿回来之后说的那些有关杜老太爷的事情，便知道女儿的猜测应验了。 杜云岚微微紧张，点点头，“免礼！你们所为何事？” 李嬷嬷回答：“二老爷奉老太爷之命，特来拜访夫人，准备明日带人过来提亲。” 听到提亲这话，杜云岚脸上微红，挺尴尬的。 这时候杜青山看到外面有人进来，从书房里出来。 杜青山对母亲说：“娘，你身子不适，回屋休息，我来招待两位嬷嬷。” 杜青山了解母亲的性格，面对这样的场合一定觉得非常尴尬羞涩。 既然如此，杜青山决定把事情接过来。 杜云岚微微一愣，便知道儿子的想法。 杜云岚心里开心，儿子真孝顺，立即伸手揉了揉额角，“哎，这天一冷，我就头疼。有什么事情，你跟我儿子青山说就行。我进屋休息，不奉陪了。” 李嬷嬷一愣，旋即笑笑，“青山少爷孝顺，夫人有福气。” 杜云岚点头，笑得开心，她的确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和女儿，“李嬷嬷谬赞了。” 杜云岚进屋之后，长舒一口气。 她身体很健康，一点都不难受，才不去睡觉。于是她搬着凳子坐在窗边，偷听外面的谈话。 小铃铛也好奇，站在杜青山不远处，准备多听一些消息，偷偷告诉杜姨。 李嬷嬷恭敬上前行礼，并且把帖子给了杜青山。 杜青山接过来，仔细看了，点了点头，“好，帖子收下了，明天让杜二老爷直接过来吧。” “是，青山少爷。”李嬷嬷应下，今天的事情，完成了。 就在这时候，周嬷嬷上前，恭敬跪在地上，“青山少爷赎罪，当时奴婢不知轻重，说了一些不妥当的话，还请夫人和青山少爷见谅。” 第390章 一起过来，准没好事儿 杜青山认出来周嬷嬷，既然对方已经道歉了，他也不想得理不饶人，“既然你诚心认错，那这事情，就算过去了。起来吧。” 回到京城杜家，需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刁奴，还有更多的挑战。与其在这里，对一个下人大发雷霆，还不如到了京城杜家之后，再行动。 周嬷嬷听到杜青山这么说，长舒一口气，再次给杜青山磕头，“多谢青山少爷！” 办完事情，李嬷嬷和周嬷嬷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周嬷嬷笑了，“没想到青山少爷这么好说话，没有为难我。” 李嬷嬷点头，“是的，有的人一旦得势就会洋洋得意，趾高气扬，但青山少爷能稳住，可见将来有好前程。” 周嬷嬷附和，“能让老太爷如此重视，青山少爷绝对不是普通人。” “说的是。”李嬷嬷点头，“等明年青山少爷和青雪小姐，一起回到京城杜家，府里估计又要变得热闹了。” 周嬷嬷讪讪笑笑，“说的是，不过看大夫人一派温婉，应该不会掺和二房和三房的事情。” 李嬷嬷想了想，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以后还得小心，“二房和三房争斗，那也是因为大房不在。现在大房有人了，而且还是如此优秀的青山少爷和青雪小姐。 以后可不一般，咱们也见识过了。老夫人所出的二房和三房，毕竟是同胞兄弟。总之，周嬷嬷这些事情，咱们不能往自己身上揽。你回到京城，也得警醒些。” 周嬷嬷点头，叹息一声，“哎，我何尝不知？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我没有李姐姐的能耐，只能做一些不入流的事情。这次李姐姐为我说话，提醒我，我能度过这次难关，多谢了。” 李嬷嬷颇有几分同命相连，“都是一起做事的姐妹，我自然是不希望你出事的。出来这么长时间，希望这事情快点办好，咱们也能跟着二老爷一起回到京城。” 周嬷嬷深以为然，“我也想家了，我那小孙儿，现在不知道还记得我这个奶奶吗？” “怎么会不记得？”李嬷嬷笑笑，“很快就能回去了。” 做下人的，也有难处，都盼着事情快点圆满结束。 等到人走后，杜云岚才从屋里出来，“帖子上说了什么？” 杜青山把帖子递过去，回答：“就说要上门拜访提亲，按照礼法来。可这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杜家人上门，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把姥姥和姥爷他们叫过来啊。” 杜云岚听到这话，面露苦涩，“咱们之前要了他们那么多银子，现在咱们找他们帮忙，他们一定狮子大开口。” 杜青山也皱眉，“要不晚上等姐姐回来商量一下？” 刚说完，杜青雪直接运用轻功，翻墙而过，不用小铃铛专门跑出来开门。 “你们要跟我商量什么啊？”杜青雪进来，搓搓冰凉的小手，外面的天气越发冷了。 杜青山直接把帖子给姐姐，“杜二老爷杜靖明天带着媒婆上门提亲，我们正在犹豫，是否请姥姥和姥爷出面？” 杜青雪凝眉思考，点头，“这事情，他们必须出面。既然按照礼数，那咱们就不能在这个环节失礼。” “可是他们会借此为难咱们。”杜云岚皱眉，“要不咱们把杜青梅赏赐的银子，直接还给他们？” 杜青雪翻白眼，毫不犹豫地拒绝，“娘，现在就算把咱们的家底子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满足。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他们。” “青雪，我跟你去。”杜云岚不放心女儿一个人，担心别人欺负杜青雪。 杜青雪笑笑，“娘，这事情你不用露面，就算明天杜二老爷上门，见了面之后，你就回避。剩下的事情，我和青山安排就行。” 杜青山也觉得如此，不能让娘亲出面，“娘，我和姐姐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 见儿子和女儿都这么说了，杜云岚只得选择相信女儿和儿子，“那行，就交给你们了，我乐得清闲。” 杜青雪点了点头，“有我和弟弟在，你就享清福，不用想其他的。” 杜云岚在家里做晚饭，杜青雪和杜青山一起去杜家老宅。 开门的李桂花，看到是杜青雪和杜青山，就想到五百两银子和五十匹绸缎，心疼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李桂花没好气，“你们来做什么啊？” 杜青雪浅笑，态度很好，“当然是来个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啊！大舅母这是不让我们进来吗？那我到外面会乱说，梅娘娘的娘亲，拦着我们孝敬长辈。” 李桂花气得跳脚，“明明是你欺负人，你还乱说，坏我们娘娘的名声！” 杜青山见状，沉声说：“大舅母，今天我和姐姐过来，有好事。” “好事？”李桂花声音陡然拔高，根本就不相信，“你家有好事，怎么能想得起我们？处处防着我们，害怕我们占便宜。” 杜青雪笑笑，“以前你们每次过去，的确不安好心啊，我的态度也没毛病啊！行了，真的有事情，到屋里说。现在不让我说，等我走了，待会没了你们的好事，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杜青松在屋里看书，听到母亲跟杜青雪，杜青山的对话，坐不下去了，赶紧出来。 母亲李桂花忘记杜青雪和杜青山的厉害，但他没忘记。 杜青松一边走一边笑，“青山，青雪，外面冷，赶紧到屋里。娘，你赶紧泡茶。难得亲戚走动，可别这么生分！” 李桂花听到儿子的话，给儿子面子，没有继续跟杜青雪和杜青山争论。 一起到了堂屋，杜老头和杜老太正坐在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笑呢。 当看到打开的帘子走进来杜青山和杜青雪之时，杜老太手里的瓜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杜青雪和杜青山一起过来，准没好事儿。 杜老头问道：“你们姐弟大冷天过来所为何事呀？” 杜青雪笑了笑，“当然是好事，京城杜家二老爷来这里提亲，全了我娘跟杜家大老爷早先的婚约。虽然你们不是我娘的亲生父母，但也是养父母，所以我们请你们明天上午过去一趟。” 杜老太原本有些紧张，担心杜青雪又想从她们家扒拉银子。 现在听到杜青雪的目的之后，杜老太顿时膨胀了。 第391章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杜老太揉了揉额头，假模假样，开始装腔作势，“哎哟喂，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我这浑身上下都疼。” 杜老头会意，叹息一声，“按理说我们应该去，可是身体不适，去不了呀。” 现在杜青雪求上门，他们当然不能轻易答应。 不仅要拿腔拿调，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好处。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杜老头和杜老太才不想干！ 杜青山看到他们刚刚还好好的，得知她们求上门的目的之后，就开始推三阻四。 杜青雪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弹了弹指甲，笑了笑，“我是大夫，你们是否生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之所以推三阻四，不就是想要好处吗？说说吧，怎么样你们才愿意去？” 杜老头和杜老太听到这话心里激动，相视一看。 风水轮流转，这杜青雪也有上门求他们的一天啊！ 杜老头颇为自得，笑呵呵说：“其实呢，也没什么大的要求。就是家里开支大，而且我们也想多攒些银子，托人送到宫里，让娘娘手里更加宽裕一些。” 杜青雪似笑非笑，挑了挑眉，就知道会是这样，“那说说吧，多少银子你们愿意出场？” 能用银子解决，那就是小事。 如果杜老头和杜老太要求过分，杜青雪还有其他办法。 杜老头刚要狮子大开口，但看到杜心雪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讪讪说：“不多，给我们五百两银子就行！ 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虽然不是你娘亲的亲生父母，但也是她的养父母。自古以来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要把这事情圆满办成，我和你姥姥必须在场。” 杜老太见丈夫这么说之后更有了胆气，“五百两哪够？一千两，少于一千两银子，我们不去。” 杜青松一直知道祖父祖母对姑姑拿走那些银子和绸缎非常介怀，现在趁机想要回。 杜青松着急，“祖父祖母，都是一家人，何必谈银子呢。姑姑当年耽误了亲事，现在有缘能够跟杜家大老爷重续前缘，那是天大的好事。你们作为父母，主持姑姑的婚事天经地义，怎么能要钱呢？你们也不怕传出去闹笑话。” 杜青雪没想到杜青松是个明白人，知道进退。 杜青雪和杜青山虽然有办法，让杜老头和杜老太就范，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也不想用极端的办法。 杜老太瞪了大孙子杜青松一眼，“家里有我和你爷爷呢，你姑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说话！” 杜青松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地看向杜青山和杜青雪。 杜老太又把目光看向杜青雪，杜青山，“就一千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我也知道你们阳明观厉害，也知道你有办法，一把药就梦毒死我们。可现在我们也不是无名之辈，如果我们死了，宫里的娘娘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杜青雪的确可以做到这样，但她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首先，她不想因为金钱，手上沾染人命。 其次，她现在还摸不清楚杜青梅是不是慧静和尚的棋子，也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后招。 因此，现在她不能够轻举妄动，更不能肆意妄为。 杜老头听到妻子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为了银子，鼓起勇气，“其实你们也不缺这点银子，你们就当花钱雇佣我们干活了。”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跟杜云岚一家人，将来还能互相帮助，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杜云岚早就不把他们当家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们。 这样的想法，同样也适用于他们现在。 既然已经没有情分，那就来点实际的，拿银子做事情。 最起码能赚到银子，而不是张嘴说，骗感情。 杜青山眉头微皱，“可是银子有点多，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 杜老太不相信，“你们家里没银子，难道阳明药坊也没银子吗？反正没有银子，我们绝对不出面。” 看到这一家人见钱眼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杜青雪点了点头，“行，那就一千两银子。所有的事情，我跟京城杜家已经有了共识，到时候你们只要配合就行。” “啊？”杜老太一愣，不敢置信，“答应了？” 她刚才是不是要少了？ 这时候，杜老头也反应过来，这次要做的事情，对杜云岚很重要。如果没有他们，杜云岚不能体面嫁到杜家。 想到这，杜老头想了想，提亲到定亲，还有好几道工序呢！ 出场一次，要一千两银子，应该不过分吧？ 杜老头想到这，看向了杜老太，这样的话，他说有失身份，但让妻子说，就很合适了。 杜老太跟丈夫这么多年的夫妻，早就心意相通。丈夫的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意思。 “青雪啊，你说的事情，我们应下了，一次一千两银子。出场几次，你们就给我们几次的银子。”杜老太笑眯眯，“放心，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办好。” 杜青山摇头失笑，看向姐姐。 这老头和老太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没个够啊！ 本来很好解决的一点事情，他们花一千两银子就能解决，可他们偏偏不乐意，还想趁机拿捏。 杜青山没有好办法，想了想，问姐姐：“要不，我们请族长帮忙吧？这父母操持孩子的婚事，也是正常的。可是张口闭口要钱，太令人失望了。” 杜老头和杜老太面露尴尬，“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娘都这把年纪了，身体不适，做小辈的不应该孝敬吗？” 杜青山拉着姐姐的胳膊，“姐姐，咱们走吧。” 杜青雪点头，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没想到在杜老头和杜老太的心里，仍旧是可以拿捏的对象。 “好吧，既然我娘的婚事，都是我争取过来的，她没有父母疼，但有子女疼，我来和弟弟给我娘操办婚事。”杜青雪说完，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杜青山紧跟其后。 杜老头见状，傻眼了，刚刚不是谈得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一千两银子出场几次，也不是不行。 杜老头面露焦急，又给自己使眼色。 杜老太连忙说：“青雪，青山，别走啊，有事好商量。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就一千两银子，从头包到尾。” “不用了，也不用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杜青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再说了，也不是一家人。” 第392章 无知者无畏 杜青松也急了，刚刚好转的关系，就这样又被破坏了，他快急死了，“青雪，青山，你们别着急。这是姑姑的好事，爷爷奶奶不会不管。” 杜青雪停住脚步，看向杜青松，“今天是我们唐突了，以为两家就算因为以前事情不太亲近，但也没想到在我娘亲的好事上，养父母趁火打劫。 当年我娘，已经被他们卖过一次，又不是亲生的。现在想想，的确跟他们没有多深关系。现在我们提出来让他们帮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既然如此，我和弟弟已经决定，不找他们帮忙了，我们可以。我们只想让我娘亲的事情顺利，你也转告你的家人，明天不要过来，我们另有打算。 如果敢打扰我家的喜事，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对了，忘记告诉你们。杜青石死了，杜青和，不，他们姓于，叫于青和，即使逃到了京城，又如何？还是落入我的手里。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杜青雪和杜青山走了出来，再也没有回头。 杜青松想追过去，但刚才杜青雪的表情，如此决然，让他忌惮不已。 李桂花不敢置信，“他们······他们就这样走了？他们两个小辈操持长辈的婚事？这也太荒谬了吧？” 杜青松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娘亲，慎言。你难道真的想把青雪和青山得罪到底吗？” 李桂花一愣，讪讪笑笑，“我就说说，不到外面说。” 杜青松生气，非常不满，“你们总觉得姑姑一家好欺负，遇到事情，就想着拿捏人家。其实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每次拿捏姑姑一家的时候，哪次拿捏住了？” 李桂花以前还觉得儿子说得不错，现在她女儿是娘娘了，当然不忍，“青松，你妹妹是娘娘了，你还怕他们作甚？应该是他们怕咱们！” 杜青松哭笑不得，内心有深深的无力感。 长辈们的心态，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杜老头跺脚，“走吧，让他们作自作受，求我们帮忙做事，居然一点诚意都没有。” “是啊，咱们漫天要价，她可以坐地还钱嘛！”杜老太没好气说道，气急败坏，到手的一千两银子没了，“老头子，我们到底去，还是不去？” 如果是以前，杜老头为了银子也会去，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孙女是娘娘，谁还受这样的气啊？ “不去，倒要让他们好看。”杜老头生气说道，一甩手，进了屋。 杜老太见丈夫说不去，也只得应下。 杜青松看到家人如此，劝不了，也没法劝，“既然你们不去，那就不要靠近人家的门。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吧，青石已经死了，青和逃到了京城，最后还是被杜青雪抓住了。 你想想青雪说这话的含义，希望你们不要以为家里出了一个娘娘，就肆无忌惮。相比较姑姑一家，妹妹即使做了娘娘，除了给我们点银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青雪表妹想收拾咱们，轻而易举。” 李桂花顿时不乐意了，“青松，你怎么就不盼着你妹妹好？你妹妹能做娘娘，证明得宠，能生下来龙种，将来当了皇帝，那咱们就是皇帝的外祖家。荣耀无比！” 杜青松气得哆嗦，没影的事情，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娘，你想的这些事情，那还得很久之后才能实现。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 妹妹一个人在宫里，能依靠的，想依靠的不是我们，而是姑姑，是青雪和青山，否则干嘛专门说赏赐有姑姑家一半呢？这是在讨好姑姑，施恩姑姑，否则姑姑和青雪表妹青山表弟到了京城凭什么帮助妹妹啊？” 李桂花不甘心，经过这几天被人恭维，她才听不进儿子的话，“反正我女儿好命，就能直上青云。” 说完，李桂花乐呵呵地去干活，半点不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这样的事情，一次次地发生在家里，杜青松无力回转，现在里外不是人。 杜青松搓搓脸，一气之下，也不掺和这些事情了，回去读书。 好好读书，争取明年考上秀才，有了秀才功名之后，再考举人，进士。希望他一切顺利，或许以后能成为妹妹的助力。 杜老头一家洋洋得意，一副看好戏，等着杜青雪和杜青山再次上门求见。 从杜老头家里出来，杜青山长舒一口气，“姐，你没想到他们不帮忙吧？” 杜青雪摇头苦笑，看向弟弟，“想到他们会要钱，也想到他们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要那么多银子。在杜家村要完成三个步骤，出场一次一千两银子，那就需要三千两银子。我能出得起，但我不愿意出。” 杜青山点头，叹息一声，“是啊，咱们即使愿意出，他们后续还是会要钱，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其实想想娘亲这辈子，其实挺苦的。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遗弃。不管是有意的，还是被迫的，但苦果都是娘亲受着。被人收养了，也是家里会干活的透明人，长大了还因为长得好看卖到大户人家当奴做婢。 兢兢业业做事，最后被安排给咱们的亲生父亲，也仅仅是个没名没分的通房。可没当几天主子，咱们的亲生父亲没了。 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能给她遮风挡雨，而且她还怀着孕，在乡间艰苦度日。她用孱弱的身体，护着我们，保护我们长大。现在该我们保护娘亲，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杜青山说完这话，眼睛湿润，微微红了。 杜青雪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 杜青雪点了点头，“是啊，青山，你放心，我不会委屈娘亲。如果我和你出面不合适，那我去找两个长辈，代替杜老头和杜老太出面。” 杜青山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点了点头，“行，咱们求族长奶奶帮忙，怎么样？” 杜青雪点头，“行，族长和族长夫人出面，也行。反正只是一个过场，不需要其他的复杂流程。” 姐弟两人去了杜族长家里，说明原因。 杜族长一愣，“青山，青雪，你们来请我，我们当然愿意去帮忙。可是你母亲有爹娘，虽说养父母，但也比我们名正言顺。咱们越俎代庖，过去帮你娘亲操持，不合适啊！” 第393章 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听到这话，杜青雪摇头苦笑，“族长爷爷奶奶，刚刚我和弟弟已经去找他们了，一开始他们就以身体不好推辞，然后在我说愿意出钱之后，他们答应了。 谈好是一千两银子，他们见我答应得这么爽快，就改口说出场一次是一千两银子。出场三次，就得三千两银子。 我能出得起，但我不愿意出。因为他们不配，我娘曾经被他们卖过一次，缘分也没了。既然这样，所以我做主，不请他们帮忙了。” 杜族长听到这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那行，明天我和你族长奶奶过去，走个过场，让你娘也能多几分体面。” 杜青雪听到这话，笑着说：“多谢！” 杜青山也由衷地感谢杜族长和族长夫人，“等娘亲的事情处理完毕，我和姐姐一定重谢。” 族长夫人笑了笑，“小事一件，我们也只不过是出个场，说个场面话而已。你娘也不容易，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有现在的造化，实属不易。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是盼着她好。你们姐弟两人争气，你娘是有福气的。” 相比较关系比较远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养父母杜老头、杜老太的所作所为就太过分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杜青雪没有半点好感。 即使想给他们银子，想帮衬他们，这些人也能把唯一的那点用处，也消磨殆尽。 事情已经谈好，而且外面已经天黑，姐弟二人离开。 杜族长摇头叹息，颇为不解，“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呢？明明可以好好说话，能够得到很多好处，但偏偏就被他们越推越远！” 族长夫人笑了笑，“其实原因很简单，从始至终他们从来就没把云岚当家人看。即使后来青雪和青山长大成人，在她们心里也是任意欺辱的对象。 他们不愿意承认曾经欺负过的人变强，一有机会，他们就觉得能够翻身。现在青梅成了娘娘，对青雪和青山，自然看不在眼里。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云岚嫁的是京城杜家，丈夫是已故的大将军，但威名还在。爹是首辅大人，官居一品，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青雪订婚的对象更是厉害，镇国公世子萧郁。这样好的家世，将来也能成为梅娘娘的后盾。可他们倒好，直接得罪了云岚、青雪、青山！” 在边上听着祖父和祖母说话的杜青玉，略带担忧问：“爷爷奶奶的确应该帮助云岚姑姑，可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就得罪了青松的家人？” 杜族长笑了笑，“青山和青雪上门求助，咱们要是不答应，不也是得罪了他们姐弟二人吗？ 再说了，他们姐弟二人对咱们有恩，就算是报恩，咱们也应该答应。既然青松的祖父祖母不乐意，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他们不拿腔拿调，不贪得无厌，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轮到我们呢？” 族长夫人面露担忧，“毕竟那一家出了娘娘，咱们也不能得罪，稍后我经常去青松家说好话，或许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杜族长想了想，“那就为难你了，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帮了青山和青雪，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不管。在村里面，阳明观能护着我们。 出门在外，也有青山和青雪帮助，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事情对咱们来说利大于弊，好好的帮忙操持，不会亏待我们。” 一家人商量好之后，也开始准备，保证万无一失。 杜青雪和杜青山回家之后，面露尴尬，“娘，他们的确狮子大开口，出场一次一千两银子，我和青山没有答应，就去找了族长和族长夫人帮忙，他们答应了。” 杜云岚听了之后心里苦涩，不仅因为被养父母一次次的伤害，更是因为儿女为了她的事情东奔西走，备受委屈。 杜云岚点了点头，“这样就挺好，他们不来，还能省很多事儿。以他们的脾性，他们来了，还有可能作妖，令人防不胜防。” 杜青雪笑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反正只不过是走个过场，有长辈在就行。他们那么刻薄贪婪，不配跟咱们关系更进一步。” 杜云岚也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反正以后也不会跟他们来往太多，你们也不要生气，更不要自责。事情能有现在的结果，我已经非常开心了。要不然就凭我自己，至多也就是个通房，哪里敢奢望成为夫人呢！” 人人夸赞她是有福气的，杜云岚也坚信这一点。 虽然是先苦后甜，但有儿子和女儿，自始至终她都甜。 翌日，杜青雪亲自给娘亲打扮，虽然需要娘亲露面的机会不多，但这样的大日子总要隆重一些。 杜云岚看着面前桃红色的衣服，微微一愣，连连摇头，“青雪，这样的衣服，我怎么能穿呢？毕竟我现在的年纪，可穿不得这样鲜艳的颜色。” 杜青雪看着桃红色衣服，“这是我从京城给您买的，你的身形和尺寸，正适合。为什么不穿呢？年龄怎么了，您才刚三十露头，但您看着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二十出头呢。” 杜云岚恋恋不舍地看着面前的衣服，她的确很喜欢，其他时候能穿，但现在不能穿。 杜云岚解释，“青雪，我不是说这衣服不好看，只是今天不适合穿太艳丽的。可能跟你一个小辈说这些不合适，但不说明原因，你或许不理解我。 早年，我还是杜家小姐的丫鬟之时，就因为长得极好，被杜家二爷和杜家三爷偷偷惦记过。 虽然他们还没来得及跟杜老夫人提出纳我为妾，但我也不是傻子，每次他们看到我的眼神，总有那么点黏糊。” 听到这话，杜青雪一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影响吗？” 杜云岚苦笑，其中利害关系，还得跟女儿说清楚，“就算我们没有想法，也没有影响，但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说三道四，没影的事情，也有影了。” 第394章 他的哥哥曾经也是俊美少年 杜青雪见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娘，那你就挑一件庄重的。你马上是长嫂，面对杜家二爷，曾经对你有遐想的人，的确不适合穿的艳丽。那咱们以后再穿，穿得美美的。” 杜云岚笑道：“嗯，其实穿得好看，也不用穿得那么艳丽，素雅的衣服，也挺适合我。” “娘好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杜青雪称赞，见娘亲挑选了一身宝蓝色的衣服，帮着娘亲一切穿。 宝蓝色的衣服，虽然不艳丽，但十分庄重典雅。 杜青雪给娘亲买的孔雀蓝金步摇，就派上了用场，端庄典雅，温柔娴静。 杜族长和族长夫人，吃过饭一会儿，就主动过来了，并没有等杜青雪再次请他们再过来。 既然帮忙，那就别让人三请四请的，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族长夫人看到杜云岚的打扮，眼露惊喜，啧啧称赞，“云岚，你可真是从小美到现在，以后还会更好看。” 杜云岚被夸奖地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红了眼睛。 杜青雪颇为得意，点了点头，“族长奶奶，您说对了。有句话说得好，岁月不败美人。” “青雪到底也是读了书的，说话就是好听。”族长夫人笑着恭维，“还是读书好，以后家里的孩子，有条件的，还是要让他们好好读书。” 杜云岚点头附和，“族长大娘，读书的确很好。咱们村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杜姓。我呢，也在杜家村，算是吃百家饭长大，对杜家村十分感恩。 我和青雪青山商量，捐献一千两银子，买族田，交给族里打理。每年的收入，用来资助族里的幼儿读书。 咱们可以请秀才，教咱们族里的孩子，都去读书。不管男孩女孩，都识字，以后大有好处。” 族长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声音变大，颇为激动，“云岚，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十两银子，能买上百亩的地，一年的出息，也有大几十两银子。” 杜云岚应下，“一千两银子的确不少，但我乐意出这些银子，帮助族里。以后我带着孩子在京城，不能回来，对这边的乡亲们无以为报，就想到这个办法，长长久久地帮助咱们族里的孩子。希望他们能够努力读书，将来能够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杜族长在边上听了，不能淡定了，“云岚，你到了京城那边，处处都要银子。这一千两银子，你先别出。等你在京城站稳脚跟了，再出。” 虽然杜族长挺想收下这些银子，但此时也得为杜云岚考虑。 这时候，杜青雪亲自端着茶水过来，替娘亲解释，“族长爷爷，其实我娘这样做，一方面顾念族里对我们的帮助，另一方面，也想回报族里。 一千两银子不少，分到各家，只有几两银子，但如果盖学堂，建私塾，让族里的孩子读书，好处多多。 另外，我娘跟姥姥和姥爷的关系不和睦，其中的原因，没有人比村里人知道更清楚。只希望，我娘离开之后，族长爷爷和奶奶看在我娘对族里的这份心意上，替我娘正名，美言几句。” 杜族长听到这话，笑着说：“你娘是好的，你们姐弟也是孝顺的。村里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自然会为你娘说话。若是你娘不好，我和你族长奶奶，也不会过来帮忙。” 杜云岚见杜族长答应了，想了想说：“既然是盖私塾，那就用二百两银子，盖个三三进的院子。剩下的八百两银子，用来买族田，以现在的田地价钱，大约能买一百亩地。 请童生来给孩子启蒙，教识字算数。有读书天赋的，就请秀才给孩子上课，考功名。 族里免费给孩子读书到十五岁，如果还没考上秀才，那就不免费了。族长伯伯，您觉得怎么样？” 杜族长点了点头，“挺好，如果十五岁还没考上秀才，证明读书天赋也不太高。既然如此，族里也不能一直供着。 当然了，如果家里愿意继续供，那我们不管，但族里只供到十五岁。云岚，你放心，你的一片好心，我们不会辜负。稍后，我跟族里的几个族老商量一下，保证妥善处理。” “好，那就拜托族长伯伯了。”杜云岚感谢，本来她没想着捐钱盖学堂，但杜青雪坚持。 告诉她，钱不是白花的。 有了这些，以后杜家村的人，都得夸奖他们。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询问之后，得知是杜家二爷登门，杜青山亲自去开门。 杜靖今日过来，替大哥提亲，而且还是曾经他看上的丫鬟，有点心虚，还有尴尬。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随风而去吧！ 穿戴一新，杜二老爷十分郑重，带着媒婆以及李嬷嬷和周嬷嬷，登门提亲。 杜青山打开门，跟门外的杜靖，面对面。 今日的杜青山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圆领长袍，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头上的发髻，清爽而又干净。 犹如一根茁壮成长的青绿竹子，清雅傲然。 杜靖微愣，眼前的少年，跟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有了重合。 他的哥哥，也曾经是这样俊美少年。尽管不拘言笑，但不经意间嘴角上翘，总是令人赞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他心里，除了他大哥，没人能够有这样矜贵的气质。 可现在他看到了。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吗？ 杜二老爷思绪万千，一时间没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喃喃自语，“大哥······” 杜青山一愣，没想到杜家二爷见到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他的亲生父亲。 就冲这句大哥，就冲杜二老爷眼神中的缅怀和思念，杜青山恭敬给杜二老爷行礼，“二叔，请进。” 杜二老爷听到杜青山青涩年轻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眼圈里晶莹的光泽，嘴唇微微动着。 他走上前走了两步，伸手轻轻地在杜青山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些年，可好？” 杜青山点头，“有娘亲和姐姐，挺好。” 杜青雪站在弟弟身后，目睹了杜二老爷的一切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第395章 叔嫂见面，恍如隔世 在京城的时候，她曾经调查杜二老爷，觉得这个人整日流连花丛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 虽然几次在街上见到他，但杜青雪都没有上前说话，印象并不深刻。 那时候，杜靖也只是看看她，也没有靠近。 杜二老爷看向杜青雪，笑了笑，“青雪，咱们又见面了。” “之前做京城没名没分的，青雪也不好跟二叔太过热络，还请二叔见谅。”杜青雪客气，给予杜二老爷足够的尊重。 刚才杜二老爷的真情流露，让她觉得这个人或许还有可取之处。 她曾经听蔡家舅爷爷和舅奶奶说过，当年杜老太爷为了让两个儿子能够感情好，特地放在一个院子里住，并不让杜老夫人插手。 杜擎和杜靖关系不错，从小一起长大，杜靖启蒙还是大哥杜擎做的。 自从杜擎去世之后，杜靖本应该成为家族优秀的继承人，但令人大失所望。杜靖不思进取，不求上进，蹉跎岁月，风流成性，直到现在，一事无成。 杜靖笑笑，不以为意，“不愧是大哥的孩子，你们都很好。” 很多话，不能说，深深埋藏在心底。 杜青山把杜靖和媒婆以及李嬷嬷和周嬷嬷迎进来，屋里杜族长和族长夫人，坐在主位上，作为长辈。 杜云岚坐在族长夫人身边，一身宝蓝色的衣服，衬得她肤如凝雪，相貌并没有改变太多，以至于杜二老爷怀疑时间真的过去十五六年了吗？ 杜靖躬身，给杜云岚行礼，“长嫂在上，请受靖一礼！” 杜云岚起来，客气说：“不用多礼，起来吧。你们先聊，我去准备午饭。” 她很紧张，在这里，也不知道说什么。 “有劳嫂嫂了。”杜靖应下，态度恭敬，“伯父，伯母，我是京城杜家杜靖，特来为已故哥哥早先口头约定的婚约而来，还请两位长辈能够成全。” 杜青雪介绍，“二叔，这是杜家村杜族长和族长夫人，今日他们作为长辈，替我娘出面操持。” 杜靖一愣，面色微沉，问：“你娘亲养父母是不是欺负你们了？” 杜青雪轻笑，“二叔，都不重要了。” 一句话，涵盖了所有。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合适，因为不重要，所以不用在意。 她们母子三人过得越好，那些人惴惴不安，这就行了。 杜靖点了点头，再次恭敬地给杜族长和族长夫人行礼，“多谢两位长辈维护我兄长的家人。” 杜族长笑着说，““不用，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也是看着云岚长大的，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既然今天坐在这里，那我就说两句。 云岚虽说是乡间女子，但你们看在她给杜家生下两个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也应该敬重她，善待她。若是欺负她，想必你大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杜靖再次应下，“伯父说的是，我父亲也是这样叮嘱我们小辈。大哥曾经为杜家立下汗马功劳，我跟大哥感情也好，一定会善待大哥的家人。” 听到这话，杜族长这才稍微放心，点了点头，“那就好，长话不说，你千里迢迢过来，就不耽搁彼此时间，把商量好的礼数过了，这事情定下来，我们彼此都能安心。” “是，伯父。”杜靖应下，看向从京城带来的谢梅婆，曾经给杜青雪和萧郁说亲，现在有来回跑一趟，给杜云岚说亲。 杜云岚的对象，还是英年早逝的杜擎。为了当年的口头婚约，现在全了礼数，娶杜云岚为妻。 虽然奇怪，但又处处能说得通。 虽然复杂，但谢媒婆也算是明白了，这是杜家要给杜云岚体面，要给杜青山和杜青雪嫡子嫡女的地位。 谢媒礼丰厚，她很乐意。 之后就是谢媒婆把杜云岚夸了一遍，又把杜青山和杜青雪夸了一遍又一遍，又说了杜家如何稀罕她们。 在谢媒婆的一番称赞恭维之声，杜族长夫妻二人以长辈的身份，答应定下杜云岚和杜擎的曾经的婚约。 杜云岚和杜擎的八字，早就请京城金明寺的法空大师亲自合八字，天作之合。一天就完成两个步骤，速度很快。 杜靖又说：“特别查了黄历，七日后，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就在那天定亲，可好？” 杜族长点头，“好，好事多磨，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都是好事，也不用多磨了。” “伯父说的是。”杜靖应下。 事情很顺利，中午在杜家用膳，杜族长和杜青山招待杜靖，族长夫人招呼媒人，礼数周到。 等到杜靖走后，杜族长终于长舒一口气，“好在不辱使命，今天还算顺利。” 杜云岚感谢，“多谢族长伯伯，伯娘。为了我的事情，忙来忙去，心里过意不去。” 杜青雪笑笑，“既然过意不去，咱们给族长爷爷和奶奶准备一份厚礼，稍后就送上。” “不用，不用！”杜族长连连摆手，“你之前都已经承诺给族里置办族田，那是不小的数目。我家孙儿几个，将来也能在学堂读书，都是托你们的福气。” 族长夫人也附和着，“是啊，那么多银子，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不好再收礼物。” 虽然这么说，但他们知道杜云岚一家人厚道，说要感谢他们，必然会送一份厚礼。 今天不仅长见识了，而且还得到了杜云岚的感激。 杜族长夫妻二人离开之后，杜云岚准备送给族长一家的谢礼。 两坛酒，两匹杜青梅赏赐的布料，还有一套首饰。 杜云岚想了想，“只有这三样东西，是不是太少了？” “家里还有点心，要不你再装一食盒的点心，凑足四样礼？”杜青雪建议，对族长夫妻二人心存感激。 如果没有长辈在场，的确挺尴尬。 杜云岚点头，“对，早上刚做好的，我这就去装。” 小铃铛已经把食盒拎过来，“杜姨，我已经装好了，咱们现在就送过去。” “好！”杜云岚点头，“让你青雪姐和青山哥送过去。” 杜青雪摇头，“娘，让青山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去药坊。” “那行，你去吧，这里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杜云岚知道女儿忙，赶紧让女儿忙自己的事情。 杜青山带着厚礼和小铃铛一起，给杜族长送礼。 第396章 做人做事，不能做绝 一路上，遇到村民，引起关注。 王婆子号称杜家村百事通，听说杜云岚家里来了亲戚，就想打听，但又不敢直接过来，怕唐突了杜云岚家的亲戚。 现在恰巧看到杜青山，王婆子急忙问：“青山，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杜青山回答：“京城杜家来我家提亲，族长爷爷和奶奶作为长辈，替我娘说话，我娘让我给族长家送一份谢礼。” 王婆子听到这话，面露激动，“青山，那个大户人家真的来你家提亲了？你娘真的能做大户人家的夫人了？” 杜青山点头，“是的，我亲生父亲已经去世。为了给我们母子三人的体面，所以才根据以前的口头婚约，完成后续的礼数。” “那真是太好了，你娘有福气，你和你姐有能耐。”王婆子称赞，然后又一脸好奇地问，“对了，你姥姥和姥爷是不是又出幺蛾子了？这样的情况，他们应该出现啊！” 杜青山还没说呢，小铃铛抢着说：“王奶奶，您是不知道，老太爷老太太跟杜姨要出场费呢，出面一次，就要一千两银子，否则不答应。青山哥和青雪姐觉得这样不好，也很生气，就拒绝了，然后请杜家的族长爷爷和奶奶帮忙。” 王婆子听到这话，一拍大腿，一脸的惊愕，看向杜青山，“青山，这是真的？那一对老东西真的要钱？” 杜青山点头，“的确如此，气急之下，只能另想办法。” 王婆子朝着杜老头家的方向，跳起来骂，“我看他们说钻进钱眼里了，当年能卖你娘一次，现在居然还趁机要钱。一千两银子出场一次，也不怕他有命要钱，没命花钱。丧良心的，一点情分都不念，还不如村里其他人呢！” 杜青山心里苦笑，的确如此，娘亲的养父母，还真不如其他人呢！ 王婆子打听到了，就忙不迭地去跟村里人说，不一会儿，整个村里几乎都知道了。 杜族长一家得到杜青山亲自送的谢礼，客气一番，收下了。 杜老头和杜老太很高傲，觉得杜云岚的亲事，必须他们出面，才好看。一大早就在家里等着杜云岚上门请他们。 等到快要中午了，也没见上门，一打听才知道杜云岚居然请了杜族长和族长夫人帮忙，顿时气得上蹿下跳。 想要冲进来找麻烦，但被门口的阳明卫拦住了。 杜青松担心惹怒杜青雪，一家都不得好，死死拉住要去闹事的祖父和祖母。 现在看到杜青山给族长家里送东西，杜老头和杜老太，又气得在院子里大骂。 杜族长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 蠢货，本来这是一个和好的机会，他们不想着修补关系，偏偏想趁机拿捏，还要勒索钱财。 这样的人家，贪婪有自私。 杜老头趁着杜青松去茅房的机会，从家里偷跑出来。 不敢去杜青雪家，毕竟有阳明卫在，连门都进不去。杜老头直接来到杜族长家里，不依不饶。 “族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杜老头怒气冲冲，口不择言，“你撬我家墙角撬得欢快啊，你这是想和我家作对吗？” 杜族长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我说老弟啊，你说这话，我可就不高兴了。你们自己不愿意出门给云岚张罗，张口闭口要钱。人家都答应给你们一千两银子，你们倒好，居然出场一次要一千两银子。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杜老头听到这话，面露尴尬，坚决不承认，“我那是开玩笑，就是想让他们多说点好话。可他们倒好，一转脸就走了。我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过来请我。结果请了你们，让你们家捡了便宜。” 杜族长听到这话，摇头失笑，心里十分鄙夷这样的人，不讲情分，贪得无厌，“我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两个孩子求到我面前，我拒绝不了。 云岚是个好的，即使你们那样对她，她也不记恨你们。这次还承诺，给我们族里捐上百亩的族田，收益用来给族里的孩子读书。” 原本还想继续控诉杜云岚的杜老头，听到杜云岚捐献了上百亩的族田，那可是八九百两银子啊。 “你说什么？上百亩的族田？这个死丫头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杜老头心疼，这些银子给他有多好，他能买很多的田地。 杜族长得意，“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觉得不好，但云岚人家愿意。我是一族之长，也是云岚的长辈，替她出面，那也是应该的。再者，你也别恨我，但凡你们对云岚好一点，疼她一点，你也不至于做那么多的糊涂事情。” 族长夫人也面露讽刺，“做人做事，不能做绝啊！” 王婆子看到这边有热闹，带人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给闺女张罗亲事，出场一次一千两银子，简直成了大家唾弃的根源。 杜老头好面子，此时被大家这样议论，顿时受不住了，气哼哼离开。 等到杜青松发现爷爷出家门，再出来找，又晚了，家里已经又丢脸了。 以前杜青松还觉得羞耻，现在都习惯了，反正家里人做的糊涂事情数不胜数，他也无所谓了。 杜家村最近发生的新奇事情，一件接一件，村里又多了谈资。大冬天没事，就聊这些事情。 且说杜靖从杜青雪家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阳明药坊。 他想拜访阳明观杨观主，能见到最好，见不到，那就相约下次再见。 杜靖步行，并没有坐马车。 漫步在田间小路上，杜靖心情也跟着畅快，抬头看看天空，那么清澈干净。 这是个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的地方。 第一次来，但并不觉得陌生。 杜靖一路走来，经过药老头的住所，并没有停留。 可就在这时候，药奶奶新做了点心，准备送给杜青雪尝尝，刚打开门走几步，就跟去药坊的杜靖相遇了。 杜靖面露惊愕，定定地看着穿着素衣，满头白发的女子，“请留步！” 第397章 杜青雪的惊人发现 药奶奶转头，也是微微一愣，就看到了杜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药奶奶万万没想到这里，能在这里碰到杜靖。 药奶奶想要躲开，但又怕行为太过失常，引起别人的怀疑，“想要看病买药，继续往前走。那边有药庐和药坊。” 杜靖又是一愣，不仅长相很像，就连声音也跟记忆深处的女子很像。 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厮杜川，今年才十七岁，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妇人，故而杜靖稍微放心。 杜靖定定地看向女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探寻，“这位夫人，你是当地人吗？” 药奶奶落落大方，点了点头，用当地的话回答，“是，我还有事，告辞！” “等等！”杜靖连忙阻拦，走到药奶奶的面前，“你跟我一个故人很像，能让我再看几眼吗？” 边上的小厮杜川急死了，他家二老爷一向喜欢美人，但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可现在这满头白发的，比半老徐娘还老，少爷也感兴趣吗？ 为了防止二老爷耽误老太爷的吩咐，杜川连忙提醒，“老爷，咱们还要去拜访杨观主，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去吧。” 杜靖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药奶奶，想从这个妇人的身上，看到那个女子的更多样子。 “你是不是······”杜靖犹豫片刻，然后问。 那一场大火，真的要了她的命了吗？ 她脸上的伤痕，有点像是烧伤？ 药奶奶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不是，你这人好生孟浪，我不认识你，你拦着我的路作甚？” 说完，药奶奶用手里的食盒放在身前。 杜靖后退两步，小时候见过大姐杜娴，看着眼前女子，跟记忆中的那个模糊的影子有了重合。 她是大姐吗？ 这人脸上的伤痕，像是被烧伤的。大姐在那场大火里，真的逃出来了吗？ 杜娴看着眼前的男子，其实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同父异母弟弟杜靖，曾经跟在弟弟身后的小尾巴，此时已经人到中年。 只是当年的那个聪明伶俐的小男孩为何性情大变，沉迷女色，不思进取呢？ 不过亲弟弟都没了，她在外人眼里，也是个死人，她也懒得思考这样事情。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走了过来，看到杜靖拦住了药奶奶，还以为这个二叔又开始不着调了。 得罪了药奶奶，师叔能直接弄死杜靖，走不出杜家村。 “药奶奶，二叔，你们这是怎么了？”杜青雪问道，然后站在药奶奶的身前，挡住了杜靖的目光。 药奶奶笑笑，摇了摇头，“没事，你家的亲戚认错人了。” 杜靖也觉得不可能，现在对方面不改色，断定他认错人了，于是躬身行礼，“对不住了，我的确认错人了。” 杜青雪点头，“哦，原来如此。药奶奶，您这是要给我们送点心吗？” 药奶奶笑道：“是啊，刚做好的，我给你娘送过去，晚上你多吃点，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蝴蝶酥。” 杜青雪笑笑，“谢谢，药奶奶，那你先送过去吧，我一会就回去吃。正好我陪着二叔，去药坊一趟。” “好，你忙你的。”药奶奶应下，转身离开，撇开以前的种种，她只想过现在的安宁日子。 杜靖看着白发妇人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身边的杜川终于松口气，再次提醒，“二老爷，咱们该去拜访杨观主了。” 杜青雪问：“二叔，你刚刚为何拦住药奶奶啊？她是我师叔的妻子，我师叔是药师，能熬制救人的药物，但也能制作毒死人的药丸子。你要是敢胡来，即使你是我二叔，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能活着离开杜家村！” 听到这话，杜靖赶紧收回盯着白发妇人背影的眼神，面露尴尬，急忙解释，“青雪，你误会了。我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点想法，只是觉得刚才的妇人长得有点像我一个很重要的人。” 杜青雪一愣，半信半疑，“像谁？” 不是红颜知己，那又是谁呢？ 杜靖斟酌片刻，幽幽叹息，“大姐杜娴，是你父亲的同胞姐姐。 “啊？”杜青雪一愣，“据我所知，姑姑在后宫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 火海？ 药奶奶的脸上伤痕，也是烧伤造成的。 脑海里深处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曾经在做鬼的时候，师傅杨观主曾经说过他毁在了徒弟手里，他师弟毁在了女人手里。 师弟喜欢的女子是先帝后宫里的宫妃，被师弟趁着失火的时候，救出来的。 再结合二叔今天的异样，杜青雪可以确定师叔的妻子，就是她的姑姑杜娴。 杜靖眼露思念悲伤，点了点头，“是啊，乍一见到，有点恍惚，跟我印象中有点像，但终归不是。大哥大姐，那么优秀的人，最后······” 杜青雪见状，想到姑姑复杂的身份。既然姑姑不想认，她尊重姑姑的决定。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难得二叔还能记得姑姑和爹爹，多谢二叔。” 杜靖惆怅，眼神思念，“跟他们对我的好，我这点好，根本不值一提。青雪，你行事高调，到了京城之后，还是要谨言慎行。” 杜青雪微微皱眉，“你觉得杜家的其他人会为难我吗？” 杜靖摇头，“杜家的那些后宅小手段，根本不足以影响你。我的意思，你现在是萧郁的未婚妻，未来你会被陛下忌惮。加上镇国公府的男子往往英年早逝，所以我特别担心你。” 杜靖一直觉得大哥死得蹊跷，然后悄悄地查，查到冰山一角，但也让他心灰意冷。 他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想报仇，但又没有能力。 于是他就不想继续读书考功名，也不想给无良朝廷卖命。 可是父亲不相信他的话，也不赞成他的举动，一次次的失望，他就成了杜家最不成器的人。 杜青雪微愣，看向杜靖，“二叔，谢谢你的提醒，我晓得了。” 她和萧郁的发现，不能跟外人说。 阳明观跟苦禅教的争斗，也是私底下的，并没有拿到明面上，故而也不方便说。 不过，杜青雪心领了。 杜靖点头，“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你，就好像以前我帮不上大哥的忙一样。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情，为了你娘，为了你弟弟，为了你那个素未蒙面已故父亲，请保护好自己。” 杜青雪转头看向杜靖，“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只是我有点疑惑，二叔能否给我解惑？” 第398章 打听父亲当年的事情 杜靖讶然，问：“青雪，你想问什么？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叔，明明你的很有才华，为何屡试不中，而且自暴自弃呢？”杜青雪问，所有认识杜靖的人，都不知道曾经那个聪慧的男子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 杜靖犹豫，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觉得考上功名，没意义；做了高官，更没意义。” “哦，那你能说说，我父亲临终前最后一面，你见到了吗?”杜青雪问，“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杜靖想到了敬佩的大哥，死无全尸，面目全非，内心十分痛苦，“没见到，当时你父亲的一条左腿不见了，面部腐烂，看不清长相。 凭借身高和身上的特征，确定那是大哥的身份。当时我很痛苦，也很难过，甚至晕了过去。可惊才绝艳的大哥，还是英年早逝，离开了。”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敬仰的大哥，最亲近的大哥。兄弟之间的感情，甚至超过亲生弟弟杜家老三。 “当初我父亲功劳甚大，陛下要封赏他爵位，能告诉我，父亲为什么拒绝吗？”杜青雪又问，有了战功，加官进爵，的确应当。 杜靖回答：“大哥说，等到最后彻底胜利之后，再接受封赏。可最后，惨胜，大哥也惨死。因为死伤很多将士，陛下要封赏大哥，但被父亲拒绝了。” 杜青雪一愣，颇为不解，“我父亲死了，老太爷为何还要拒绝这样的爵位呢？没有我们，也会让杜家其他人继承爵位。” 杜靖摇头，“我也不清楚，但父亲还是拒绝了。当时母亲特别生气，觉得父亲拒绝陛下的封赏，很不妥当。不过不久之后，父亲的官位连升两级，没有爵位，但加官了。” 杜青雪心里还有些疑惑，可是一时间她又凑不成一个具有逻辑性的问题。 思来想去，杜青雪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杜青雪转移话题，“二叔，你怎么想起来去拜访我师傅呢？” 杜靖笑了笑，“很简单啊，因为我想替大哥感谢他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徒弟。如果没有杨观主，你也不能有这么多际遇，我大哥也不可能有这么优秀的女儿。” 杜青雪深以为然，“二叔你说得对，师傅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他，我不可能学医。没有师傅，我也不可能练武。没有师傅，我也没有保护弟弟和娘亲的能力，说不定我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杜敬点头，眼含怜惜，“如果大哥在天有灵，也会非常感激你师傅。” 两个人闲聊着，一起走进药坊。 杜青雪给师傅介绍杜靖，“师傅，这是我二叔。二叔，这就是我最敬佩最厉害的师傅。” 听到徒弟的夸奖，杨观主轻轻一笑，“你这孩子，不知道谦虚。” 杜靖行礼之后笑着说：“都不是外人，不用谦虚客气。杨观主，谢谢你教导青雪，这孩子才有今天的优秀。” 杨观主颇为得意，“那当然。现在青雪回归度假，你们杜家白捡了这么好的后背，可不能为难她。如果让我知道谁欺负我徒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你把这话直接跟你父亲说，就说是我说的。” 杜靖听到这话，连忙解释，“父亲一直看重青雪和青山，也非常感谢大嫂能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下生下来大哥的子嗣，一定会善待他们。同时，父亲也非常敬重观主，还想着有朝一日，把酒言欢。” 杨观主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已经承诺，那我也不会咄咄逼人。” 杜靖又寒暄了一会儿，送上谢礼，这才离开。 看着杜靖离开，杨观主问道：“现在天气逐渐转冷，再过几天可能会下雪。到时候上冻了，不宜挖坟开棺。我想问问你，何事验证你亲生父亲是否中毒？” 杜青雪喝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直下，满口清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爹和我娘现在也算是定下来了，作为女儿，我要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这件事情。” 杨冠主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听你这么一说，我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你现在开你亲生父亲的棺木，也算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杜青雪点了点头，“那当然。我问了二叔，跟我打听的一样。我父亲死的时候，面目全非，而且没有左腿，死无全尸，的确挺可怜。我去看望他之后，想办法给他烧个义肢。” “那你去吧，多带几个阳明卫。”杨观主点头，他很关注这个问题，“希望你今天晚上顺利，明天一早就汇报给我。” 现在出了静慈庵，慧静和尚这个变数，杨观主心乱如麻，总觉得事情越发诡异，不得不严阵以待。 “是，师傅！”杜青雪应下，趁着天还没黑，她准备现在就去杜家祖坟之地。 杜云岚见女儿牵着马，颇为好奇，“你牵着马作甚？要去哪呢？” 杜青雪回答：“我去县城有点事情，今天晚上不回来，明天回来。” “什么事情啊？”杜云岚忍不住问，面露疑惑。 杜青雪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告诉娘亲，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阳明观的事情，不方便说。” 听到这话，杜云岚也不再问了，“那你小心点，现在天冷，你还是坐马车吧！” 杜青雪摇头，“马车太慢，骑马比较快，比较方便。放心吧，我身上穿的衣服很厚，一点不冷。” 待会他们要去杜家祖坟之地，虽然不算偏僻，但夜晚坐马车不方便，骑马不仅快，而且更适合走夜路。 按照之前调查的地点，杜青雪带着杨明卫，直奔杜家祖坟之地。 等到杜青雪到了之后，已经是天黑了。 守着杜家祖坟的是杜家的一个老奴，已经上了年纪。天黑得早，到了晚上之后，就早早地躲在屋里取暖睡觉。 整个杜家墓地，其实并不多，往上面数就三代，还是普通贫穷人家，而且因为家里贫穷，人丁不旺，加上杜擎的坟墓，总共才十几个坟头。 杜青雪担心待会挖坟的时候，声音比较响，可能会吵着守墓人，于是直接让人扔了一个迷药丸子。 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很快熟睡，打起响亮的鼾声。 杜青雪走到一个石碑面前，手里拿着火把，看着墓碑上的字，确定这是父亲杜擎的坟墓。 杜青雪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重生之后，她的心愿也很简单，保护娘亲，保护弟弟。 可没想到随着她不断变强，遇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揭露的真相也越来越多。 她和弟弟的身份，娘亲的身份，还有阳明观和苦禅教的是是非非，九五之尊和肱股之臣之间的恩怨······ 杜青雪把带来的贡品，放在墓碑的面前，然后拿出一瓶酒，倒了三杯。 第399章 居然没中毒 跪天跪地跪父母，杜青雪跪在墓碑面前，磕了三个头，“父亲，虽然你我素未蒙面，但我认识的所有人，都称赞你是个英雄。 你曾经出生入死，也曾奋勇杀敌，可唯独没有保护好自己。如果你还活着，我也相信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会委屈我娘，也会善待我和弟弟。 对于你的死，我心里疑惑，必须开棺检验，如有冒犯，还请见谅，您就当女儿想跟您见一面，想面对面喊你一声爹爹。” 说完，杜青雪敬了墓碑三杯酒。 因为杜擎没有娶妻生子，故而他的墓是单室，而且已经被封上。如果想要进入目的，就要破坏机关。 机关破坏之后，动静最大，而且也不好恢复。 思来想去，杜青雪从阳明观找来最擅长盗墓的，直接挖盗洞，钻进去。 “开始挖吧！”杜青雪吩咐，然后站在不远处等着。 “是，少观主！”那个擅长挖盗洞的阳明卫应下，然后开始寻找合适的位置，挖盗洞。 杜擎虽然曾经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但陵墓很简单。一来，这可能是杜家的传统，另外，也可能是不想弄的花里胡哨，被人盗墓。 如果这个家族能够传承百年，或者数百年，或许还能有人记得在过年过节给上坟。时间长了，万一后代子孙不成器，最后落寞。 豪华的墓无人管理，最后只能是盗墓贼的“聚宝盆”。 虽然杜擎的墓从外面看很普通，但里面却很大。 一直挖到深夜，才挖到最里面。还有坚硬的墙，必须一点一点地挖。 时间一点点过去，杜青雪有些焦急，察觉可能时间不够。如果这次不成功，下次再找机会，可能有点难。 于是杜青雪又让人往守墓的屋里扔个迷药，让守墓人继续睡，他们继续挖。 快要天亮的时候，终于挖通了。 杜青雪站在外面，等到通气一会儿之后，才开始行动。 杜青雪并没有带着医药箱，而是从里面拿出来用得到的药水和纱布棉签，装在衣服里，跟着阳明卫一起顺着盗洞爬进去。 阳明卫的身型高大，挖得盗洞也比较大，杜青雪在里面爬，相对比较轻松。 到了墓室里面，看到一个棺椁，杜青雪跪在地上，再次给亲生父亲杜擎磕头。 “爹爹，为了查找真相，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相信您在天之灵，也会赞成女儿的做法。”杜青雪沉声说，表情严肃。 她觉得这是个阴谋，必须揭穿，不能被蒙在鼓里。 在阳明卫的帮助之下，打开棺椁。 杜青雪后退几步，过了片刻之后，才走上前。 她的口鼻蒙上纱巾，以防空气里中的浮尘和难闻的气味。 此时皮肉已经腐烂消失，只剩下骸骨。棺椁里的尸骨，身形高大，但一条腿，断了半截。 这应该是她的亲生父亲。 杜青雪从头到尾，记录骨骼上曾经留下来的伤痕。从这些伤痕，可以看出来亲生父亲曾经受过无数的伤痛。 最后，杜青雪拿出两瓶药水和棉签，然后开始检验亲生父亲杜擎是否中毒。 杜青雪先选择用检测蛇缠的药水，开始检测，可是棉签居然没有变色，显示没有中蛇缠的毒，甚至没有中毒。 杜青雪一愣，还以为出错了，又换了其他地方多检测几次，都没有中毒。 即使用检测普通毒药的药水，全身的几个位置，全部检验，全部没有中毒。 杜青雪皱眉，亲生父亲没有中毒，那么下毒，可能专门针对镇国公府的人。 还有一个老威远侯的尸骨，如果经过检验，中毒了，很大可能还是之前她和萧郁的检测，皇帝容不下统领大军的武将。 如果老威远侯的尸骨，也没有中毒，那么可以断定陛下专门针对镇国公府的人。 既然没有毒，杜青雪只得冲上盖上棺盖，带人离开。 刚要爬出洞口的时候，杜青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絮絮叨叨说话。守墓人，刚刚已经被迷晕了，怎么还会有声音呢？ 杜青雪打个手势，让大家停止，仔细倾听。 这一听，让杜青雪瞠目结舌，原来还是熟人。 “大哥，我想你了，我来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杜靖在外面哽咽着说，手里拿着酒壶，“你当年喜欢的女子，她还活着，还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你也有了血脉。以后逢年过节，也有后人给你上香。你在地下安息吧！” “大哥，你离开之后，我怀疑你的死因，我调查了一些东西，但显示出来的问题，让我不敢相信，而且我也无力反抗。太吓人，最后自暴自弃，自欺欺人！我很没用！” “大哥，人活着总想着建功立业，加官进爵，可效忠的人，真的值得咱们拼命吗？” “我看不到希望，觉得人生没意义，努力了，也没有好的结果，我不想努力了。” “大哥，我今天看到一个女子，长得特别像大姐。很美，真的很美。我上去追问，她说不认识我。可是她脸上的疤痕是烧伤的，又让我想起宫中那一场要了大姐性命的大火。” ······ 杜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且是一边哭一边说。 这杜靖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啊？ 杜靖不走，难道她要一直躲在盗洞里吗？ 不过从这些絮絮叨叨的叙述中，杜青雪隐隐约约也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曾经杜靖也调查父亲杜擎的死因，而且查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好像因为对方太过强大，以至于他最后只能放弃，所以觉得加官进爵，建功立业，没有意义。 想到这，杜青雪微微眯着眼睛好，她不用继续趴在盗洞了，或许她可以借机从杜靖这里得到有用的线索。 于是杜青雪从盗洞里爬出来，动作声音有点大。 杜靖正说得起劲，突然听到声音，也吓了一跳，“谁？出来！“ 杜靖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虽然他的武功并不高，但能够自保。这武功也是大哥教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杜青雪一身灰头土脸，衣服上满是泥土，走到杜靖的前面，“二叔，你也来看望爹爹啊？” 等到杜青雪靠近，杜靖也是一愣，不明所以，“你也来祭拜你爹爹吗？只是你这浑身的泥土，是怎么回事？摔倒了？” 第400章 大狐狸小狐狸互相试探 杜青雪摇头，暂时不跟二叔说实话，“不是，我没见过亲生父亲，想亲自见一面，即使看看尸骨，也算是见面了。” 这个借口，二叔信吗？ “啊？”杜靖一愣，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你真的为了见你爹一面，然后挖了盗洞，进去墓室，开了棺，见了你爹？” 杜青雪点头，一本正经，语气还特别真诚，“对，就是这样。” 听到侄女的话，杜靖目瞪口呆，他是该说侄女孝顺呢，还是不孝呢？ 谁会为了见亲生父亲，亲自开了已经死去十几年亲生父亲的棺椁啊？对素未蒙面的亲生父亲就这么深的感情吗?就这么深的执念吗？ 他不信！ 很快，杜靖冷静下来，看向杜青雪，“青雪，我今天过来跟大哥说心里话，就我一个人。守墓的人被我迷晕了，一时不会也醒不来。这里就你和你的人，还有我。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杜青雪一愣，这个二叔很敏锐，好像已经猜到她的“目的不纯”。看来都是聪明人，都不傻。 杜青雪讪讪笑笑，“二叔，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小狐狸试探大狐狸！ “你想听什么？”杜靖表情更加凝重，大狐狸试探小狐狸，“还是说你查到了什么？” 杜青雪笑笑，“二叔，刚才你说生活没意义，建功立业，加官进爵也没有意义；你还说曾经调查我亲生父亲的死，你也在怀疑他死得蹊跷吗？” 杜靖面色大变，甚至犹豫不决，“你，你······” 杜青雪又问：“你调查了一些东西，但显示出来的结果，让你不敢相信，而且你也无力反抗，太吓人了。那个人是谁？就是这件事情，让你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吗？从此醉心山水，流连花丛吗？” 杜靖听到这话，连连后退两步，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青雪，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 曾经他决定一些事情带到坟墓，不再跟其他人说。 杜青雪摇头，“二叔，我想知道，我身边的人，都是能够信得过的。你直接说便是，或者你把当年查到的线索和一些东西给我。我想继续查。”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查也不能查到什么。”杜靖摇头，“甚至还有可能让你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还会连累你的娘亲和弟弟。” 杜青雪态度坚决，“二叔，你说吧，我想着知道当年的情况。至于知道之后，会不会行动，我也会衡量。我来查我爹爹是否中毒，结果显示没有。” 杜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连忙摇头，“不可能，我大哥就是中毒了，否则他的脸上，不可能溃烂那么严重。我找了靠谱的大夫检查，不可能错。” 杜青雪想了想，“我根据尸骨，能检测出来，生前没有中毒。至于死后，被人用毒药灼伤皮肤，那我的确检测不出来。二叔，你刚才还没答应我呢？能把当年查到的东西给我吗？” 杜靖看向侄女那双沉静的眼睛，又想到杜青雪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比他有能耐，或许他可以相信她？ 毕竟一般的女子干不出来挖自己亲生父亲坟墓的事情，他这个侄女不一般。 杜靖点头，“好，等你到了京城之后，我就给你。” “多谢二叔。”杜青雪轻笑，然后又问，“毕竟不是当场给，你以后可能会反悔。那你现在就跟我说说当年你发现了什么？” 杜靖犹豫片刻，回答：“当年我查到大哥的身边的李将军，私底下是陛下的人，而且那场战斗部署，明明不是那样的，但李将军刻意晚了一天出兵救援。 我大哥带兵孤立无援，只能奋勇杀敌，死伤惨重，就连他自己也死无全尸，面目全非。陛下虽然也惩戒了李将军，但不到半年，就让李将军统领大周的军队，接替大哥的位置。” 杜青雪一愣，“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不应该斩了他吗？贻误战机，导致那么多人死伤，居然还能受到重用？简直不敢想象。” 杜靖回答：“是的，我也不敢想象，然后就私底下继续调查，查到大哥的死亡和兵败，以及将士死伤惨重，有很大可能是陛下和李将军合谋而为。 因为我查到这个相关信息之时，吓得整整两天不吃不喝。我只是一介书生，再往下查，可能我也被悄无声息地弄死了。” 杜青雪挑了挑眉，这个二叔绝对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事事。 “二叔，假设这就是陛下跟李将军做的，你觉得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杜青雪问道，头发有些凌乱，在清晨的薄雾中，有丝丝霜雾。 杜靖微微一愣，仔细斟酌片刻，这才回答：“当时大哥因为战功卓著，受到将士们的爱戴，受到百姓的拥护，不管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一呼百应。 可能是大哥功高盖主，所以陛下容不下他。如果在大哥立功的情况之下，陛下不奖赏反而打压，会引起朝臣和百姓的反感。 所以才跟李将军一起做了这个局，悄无声息地除掉大哥，这个可能会威胁到皇权的统领大将军。江山代有才人出，反正大周人才多得是。没有我大哥，还有其他人，所以陛下有恃无恐。” 杜青雪更加惊讶，笑着说：“二叔，其实你很聪慧，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杜靖摇头，“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我非常痛苦，这些年心里非常矛盾。一想到我要为那个铲除有功之臣的皇帝做事，我心里就特别厌烦。” 杜青雪又问：“二叔，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跟谁说过？” 杜靖犹豫片刻，“曾经跟父亲说过，但他说我胡思乱想，根本就不相信我手中的那些证据。甚至一度要把那些证据抢走，但被我用偷梁换柱的办法偷了出来，当着他的面烧了假的证据。” 他之所以留着，或许还是因为不甘心吧。 杜青雪微愣，“看来老太爷并不是不怀疑，只是担心这件事情后果太严重，可能会危及到杜家所有人，所以才会选择息事宁人。” 杜靖点头，“其实父亲那样做，我并不恨他，因为我也没有反抗。毕竟那是大周的天子，我们只是臣子。即使有报仇之心，但也没有报仇的能力。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死得不明不白，这样冤枉的确令我十分痛恨、憋屈。” 第401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不敢相信 杜青雪点了点头，看向杜靖的眼神，严肃认真，“二叔，回到京城之后，你务必要把那些东西给我。你没有能力，不代表别人没有。我们不行动，不代表有人就放过我们。 父亲去世之后，边疆战事吃紧，节节败退，百姓凄惨，流离失所。直到萧郁出现，带领大周将士奋勇杀敌，才收回被夺走的城池，才守住边境。 在边关安宁之后，萧郁被查出来中毒，不久于世。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来到青山县阳明观寻求我师傅救治，萧郁现在估计已经不在人世。” 至于前世萧郁如何解毒的，杜青雪不知道，姑且对二叔杜靖这么说吧。 杜靖眼眸微转，瞳孔微缩，语气惊愕，“萧郁的毒是不是也跟那个有关系？” 杜青雪还不能确定杜靖这个人到底如何，所以她的回答也模棱两可，“到目前为止，只查到萧郁中的毒，来自西北之地苦禅教的蛇缠。 由于萧郁的地位跟当初我的亲生父亲的地位一样，而且当时他们打仗的地方也在西北。有很多共同之处，所以我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非常好奇。” 听到杜青雪的解释，杜靖虽然不全然相信，但也觉得杜青雪说得有几分道理。 既然盗洞已经挖了，杜靖也想亲眼看看大哥，哪怕大哥的尸骨。 杜靖看到有人正在填盗洞，“慢着，我也想见见大哥。” 杜青雪一愣，“二叔，你为什么想见我父亲的尸骨呀？难道也跟我一样查验我父亲的尸骨吗？” 杜靖摇了摇头，“能查到的，该查到的，我已经在十几年前查过了，现在我纯粹是想见大哥。我······我想他了！” 听到杜靖这么说，杜青雪摆了摆手，对阳明卫说：“反正盗洞已经挖好，二叔你想见我亲生父亲，那就去吧，我陪你走一趟。” 杜靖连连点头，“我就见见，给大哥说说话，磕头。” 于是杜青雪陪着杜靖，沿着道洞再次爬到墓室。 杜靖跪在大哥的棺椁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杜青雪又问：“还要推开棺椁吗？” 杜靖点头，“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吧。我想大哥，大哥想必也想我了！” 于是棺椁再次被打开，杜靖红了眼睛，仔细看这棺椁里的尸骨，久久不语。 杜青雪心酸，说道：“从我父亲的尸骨，我能看出来他生前受过很多伤，足以称得上身经百战，战功赫赫。” 杜靖点了点头，“是的，大哥不仅是练武，还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从来不留余地，全力以赴，身上大大小小有很多伤痕。” 突然杜靖的目光停留在左肋骨处，转头问道：“青雪，是不是所有的伤都能在尸骨上留下痕迹？” 杜青雪摇了摇头，“回二叔，并不是所有的伤都会在事故上留有痕迹，比如那些轻微的皮外伤，在皮肉腐烂消失之后，那些伤自然也就不在了。如果是身体上的骨头曾经骨折，甚至骨裂断骨，在身体上都有细微或者明显的痕迹。” 听到这话，杜靖的眼睛瞳孔微缩，又往前走了一步，趴着身体仔细查看尸骨的肋骨之处。 “二叔，怎么了？”杜青雪疑惑，不明所以。 杜靖表情急切，连忙问道：“如果一个人的肋骨曾经断掉，经过治疗好了，那这个人的肋骨上是不是会留下痕迹？” 杜青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会！只要曾经有过断裂，就会在骨头上留有痕迹，而且很明显。” 听到这话，杜靖指着完整的肋骨，“那你看看尸骨上的左肋骨曾经有没有骨折或者骨断过？” 杜青雪听到这话面色微变，上前仔细查看，她甚至用棉签轻轻的擦拭所有肋骨，还用药水检查一遍。 杜青雪十分确定地回答：“这所有的肋骨都是完好无损，没有受过任何伤害的。” 杜靖听到这话，面色大变，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呀……” 杜青雪皱眉，“二叔啊，你是不是觉得这副尸骨并不是我亲生父亲的？” 杜靖点了点头，“我大哥的左边肋骨曾经断过两根，我亲眼看着大夫给他治疗，而且大哥还在家里躺了两个月。可这副尸骨上肋骨完好无损，证明不是大哥呀！” 杜青雪听到这话，也非常吃惊，“那如果这个人不是我爹的话，那我爹的尸骨去哪了？别人可能认错，二叔，那你当时最先见到我爹，是怎么确认这个人就是我爹的？” 杜青雪傻眼了，如果不是亲眼亲耳所听，他是万万没想到棺材里的尸骨，居然不是她亲爹。 京城杜家安葬的这个人，是谁啊？ 另外，她亲爹的尸骨又在哪？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她开棺检验，如果不是巧遇二叔，这个秘密将永远埋在地下。 杜靖想了想，在遥远的记忆里寻找当初的画面，好一会儿，才说：“当初我到的时候，大哥已经战死。面部全非，腿也没了。他身边的人给他收尸，我也仔细问了。 除了脸，他身上的一些痕迹，甚至肋骨处皮肤上曾经的疤痕都存在，所以我就在大哥面部全非之后，以此确定大哥的身份。 他身边的亲兵，也大多死亡。当时并没有发现疑点，否则我不可能不调查。我是弯弯没想到这是假的。” 杜青雪愣了一下，然后又问：“如果这个人不是我爹，那我爹真的死了吗？如果没死，他人在哪？如果死了，他的尸骨又在哪？” 杜靖也目瞪口呆，久久不语。 这时候，阳明卫小声提醒，“少观主，外面已经天亮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杜青雪回神，一直在墓室里，也不是办法，想不明白的事情，到上面再想吧。 “二叔，咱们上去吧。”杜青雪对还在愣神的杜靖说道，“没想到下来一趟，还能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 这也是无敌了！ 本来父亲没有中毒，让杜青雪一度以为自己的推断错了。 可现在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亲生父亲杜擎。 杜靖点头，“好，先上去，我这脑子有点混沌，我得好好想想。” 杜青雪和杜靖顺着盗洞爬出来，阳明卫负责恢复原样，并且堵上盗洞，上面还用从别处挖来的草皮遮盖。 即使有人仔细查看，但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守墓人的屋里，仍旧静悄悄，接二连三被扔迷药，估计很长时间才能醒来。 第402章 我不如你 杜靖看着大哥的墓碑，眉头紧锁，那副尸骨不是大哥的，就能推翻一切。 如果大哥没死，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大哥金蝉脱壳，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大哥死了，大哥的尸骨在哪？谁故意弄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假装大哥的尸身呢？ 杜青雪见杜靖愁眉苦脸，暮气沉沉，“二叔，事情过去这么久远了，你现在想，也想不明白。不过，老天对咱们不薄，终归让我们发现这个人不是爹爹，咱们没有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杜靖叹息一声，“哎，这里面不仅仅有阴谋诡计，绝对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未来凶险，或许有性命之忧，青雪，你真的要查吗？” “不知道，那就查。真相不差，咱们也不见得就能活得安稳。”杜青雪表情沉静，“二叔，你回到京城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等我回到京城，你把你之前调查的东西，给我看看。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杜靖眼神有些迷茫，“青雪，如果真是那位，咱们还有希望报仇吗？” 杜青雪轻笑，冷笑两声，语气坚定，“呵呵，再厉害的人，都有软肋，都有缺点。就算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首先我们要变得强大，能掌控更多的资源。 二叔，以前你就一个人，身单力薄。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还有我，或许还有其他人也想报仇。 总之，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机会来了，如果我们没有绝对的实力利用，那岂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好的机会浪费了吗？” 杜靖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是啊，他觉得敌人太过强大，战胜不了，所以就自暴自弃，不思进取。 以至于他现在发现了疑点，但也无能为力，不知道从何入手，再次调查。 杜靖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复杂，“青雪，我不如你。” 杜青雪笑笑，“二叔，其实你那样做，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如果你当时穷追不舍，说不定也没命了，甚至杜家现在也不复存在。现在我在明，你在暗，咱们一起调查合作，如何？” 杜靖点头，“好，合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希望大哥活着，我想知道大哥的下落，我希望大哥能够回来。” 杜青雪想了想，“二叔，这事情，有点难。如果我爹不在人世，这么多年过去，尸骨难找。如果还在人世，他不回来，证明有他不能回来的原因。 咱们尽量寻找，但并不强求。在青山县发生的事情，你也先别跟祖父说，等我回到京城再做打算。二叔，你觉得怎么样？” 杜靖虽然聪慧，但这么多年不思进取，人也变得没有主见。既然侄女杜青雪有了交代，他直接应下，“好，听你的。现在天亮了，附近可能村民过来，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杜青雪点头，“二叔，那我们先回去，几日后再见。” “好！”杜靖应下，今天得到的消息太过震撼，他还不能完全接受，留下来，再想一会儿。 杜青雪带着阳明卫骑马离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路疾驰，一个半时辰之后，杜青雪带人回到杜家村。 她先回家，身上都是泥土，毕竟去了坟墓，必须洗澡，身上的衣服，也该烧了，不能继续穿。 杜青雪洗漱好，没有顾得上吃饭，就急匆匆地去阳明药坊。 杜云岚在后面喊，“青雪，再要紧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吃好饭再去吗？你给我回来。” “不用了，我到师傅那边吃饭。”杜青雪头也不回，急匆匆离开。 杜云岚跺脚，“这个丫头，越来越大胆，弄得一身泥回来，也不说去哪了？真是气人。” 小铃铛挠头，“杜姨，青雪姐是做大事的人，咱们帮不上忙，也别给青雪姐添乱。刚刚青雪姐让我把她的衣服烧掉，从里到外，一件不留，好像害怕沾染脏东西一样。” 杜云岚皱眉，最后叹息一声，“哎，算了，我没用，也管不了，那就不管了。” 小铃铛笑笑，“杜姨，咱们做好了早点，我给青雪姐送去。” 小石头从屋里跑出来，“给我就行，那边估计已经吃过了。师姐去了，也没吃的。” “那行，我给你带上，你走得稳点，别撒了。”杜云岚交代，在食盒里装了包子和昨天药奶奶送来的蝴蝶酥，还有一竹筒的小米粥。 小石头步履稳健，追着师姐杜青雪，去阳明药坊。 杨观主看到天已经大亮，但杜青雪还没回来，以为出了意外，正要派人去探查呢！ 此时杜青雪回来，杨观主直接问：“青雪，有麻烦了？” 杜青雪口干舌燥，端起阳明卫送进来的茶，喝了一口，“师傅，没有遇到麻烦，但昨天晚上发现的事情，让我不敢置信。” 狗子和毛蛋，也很好奇，跑过来听。 小石头则是端着小米粥和几个包子蝴蝶酥，“师姐，忙了一夜，一定饿了。你先吃点再说，反正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半会。” 杜青雪闻到香味，肚子很饿，“那行，我先吃早饭。谢谢小石头，哎呀，居然还是我爱吃的羊肉包子。” 看到小石头得到师姐的夸奖，狗子和毛蛋自愧不如，小石头拍马屁的功夫厉害啊！ 杜青雪喝了几口小米粥，又吃了几口包子，暖暖的，香香的，胃里面的确舒服很多。 杨观主虽然想知道杜青雪的发现，但总不能不让徒弟吃饭啊！ 杜青雪吃完四个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蝴蝶酥，口腔里的羊肉味淡了。 阳灵端过来水，杜青雪净口之后，站着对师傅说：“师傅，我夜里去我亲生父亲的陵墓里看了，一开始检测之后，发现并没有中毒，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测。在我从盗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听到我二叔也来祭拜我爹，而且还说了一些话，让我很疑惑······” 杜青雪就把杜靖说的那些话，以及杜靖跟她一起去墓室内的发现，还有杜青雪的怀疑，全部说了一遍。 杨观主，药老头，小石头，狗子，毛蛋都目瞪口呆。 杨观主半信半疑，“确定那个不是你亲生父亲？” 杜青雪点头，“确定，二叔杜靖没有必要说谎。我亲生父亲肋骨断了，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一查就能查到。可那副骸骨上，肋骨完好无损很光滑，由此推断，那个人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药老头疑问：“那你亲生父亲是真死，还是假死啊？是不是使用金蝉脱壳，另外还有其他身份啊？” 第403章 也许有原因，苦衷 杜青雪皱眉，掌握的信息太少，不能确定，“师叔，我觉得都有可能。总之，事情更复杂了。如果我爹真死了，尸体在哪呢？如果没死，这么多年了，人没回来，到底去做什么了？总之，这事情急不得，等到到了京城之后，我再慢慢梳理。” 杨观主点头，“的确如此，毕竟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一时半会也查不明白。以后再慢慢查吧，你一夜未睡，也该回去休息。” 杜青雪打了个哈欠，的确困了，“师傅，京城那边有什么动静？” 杨观主回答：“暂时没有！好好休息，稍后咱们谈谈药坊的事情。” “是，师傅。”杜青雪应下，给师傅，师叔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杜青雪离开药坊，经过药奶奶的家门口。 药奶奶隔着篱笆，对着杜青雪招了招手，“青雪，过来，我给你做了一身好看的衣服，你过来试试。” 杜青雪虽然非常疲惫，但也不想拒绝药奶奶的好意，“好啊，我这就过来。让奶奶的手巧给我做的衣服特别好看，我非常喜欢。” 自从心里猜测药奶奶可能是她的姑姑，杜青雪内心的亲切感，更加浓厚。 听到杜青雪这么说，药奶奶也非常开心。 不能跟侄子侄女相认，但是药奶奶尽她所能，给侄子侄女关心。 杜青雪进来，跟着要药奶奶一起进屋。 今天的这身冬装，主颜色是嫩黄色，款式也非常娇俏，勾勒出杜青雪纤细的腰身。 另外，还有同色系的一个披风，上面还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正适合在冬日穿。 杜青雪穿上之后，尺寸正好，在药奶奶的身边转了一圈，“很好看，而且也非常合适，谢谢药奶奶。这么好看的衣服，我要等到过年的时候再穿。” 听到这话，药奶奶连忙阻拦，“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做过年的衣服，到时候给你做大红色的，穿着喜庆。现在做好了就赶紧穿，咱们又不缺钱，也不缺衣服，别藏着留着。” 既然药奶奶这么说了，杜青雪身上的衣服没有脱下来，“那行，我就穿这件了，又好看又暖和，还不显胖。” 刚说完，杜青雪打了个哈欠，“昨天忙了一夜，药奶奶，我有点困，我要回去睡觉，就不跟您多说了。” 药奶奶笑着问：“最近来阳明观看病的人不太多，为何你还熬夜做事呢？” 杜青雪见药奶奶不是外人，同时，她也想试探一下药奶奶的身份，低声回答：“我昨天晚上连夜去祭拜我亲生父亲，一夜未睡。” 药奶奶颇为诧异，眼神深处有几分复杂，“青雪，现在你也算是杜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想要去祭奠亲生父亲，大白天过去就行，何必趁着晚上偷偷摸摸地祭奠呢？” 杜青雪回答：“因为我在京城和萧郁发现一些事情，觉得父亲的死有些蹊跷。在京城通过开棺检验，查到萧郁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中毒身亡。 我的父亲也是英年早逝，而且他当时的身份和地位也跟萧郁，跟萧郁的祖父和父亲差不多，我觉得其中有共性。所以昨天晚上进入我亲生父亲的墓室，开棺检验。” 药奶奶听到这话，手里的剪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那你查到有用的线索吗？” 看到药奶奶的身材微变，而且手抖，慌张，杜青雪对药奶奶的身份更加确定了。 杜青雪点头，尸骨没有中毒，但恰巧遇到二叔也偷偷祭奠亲生父亲，加上他在父亲的墓碑面前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在我的追问之下，他说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另外，他因为也想见我亲生父亲，让我带他下去。发现我亲生父亲曾经断掉的肋骨完好无损，跟我这个大夫再三确认之后，我们推断出来，这不是我亲生父亲的尸骨。” 药奶奶弯腰刚刚捡起的剪刀，再一次手一滑，语气颇为急切，“啪嗒”又掉在地上，“天哪，如果那不是你亲生父亲的尸骨，那是谁的尸骨？你亲生父亲的下落呢？” 药奶奶第一反应，她的弟弟没有死。心情急切，甚至还有点侥幸，奢望。 杜青雪摇了摇头，“这事情就复杂了，过去那么长时间，就连我二叔这个曾经替我父亲收敛尸骨的人，都不敢置信。 毕竟当初那个尸体面目全非，但身型和身高，跟我亲生父亲相似，而且身上的一些痕迹也跟我亲生父亲符合。 外表的痕迹可以造假，但骨头上的痕迹却很难。这就牵扯到后面很多问题，总之挺复杂的。” 杜青雪一边说一边打哈欠，非常困倦。 刚才她已经跟师傅师叔说了一遍，现在简略地跟药奶奶说了一会儿口干舌燥。 药奶奶虽然还想问细节，但杜青雪眼有血丝，特别心疼，“那行，回去早点休息，多睡会儿。虽然年轻，也不能太辛苦。” 杜青雪点了点头，“好，谢谢药奶奶。” 杜青雪穿着药奶奶做的好看衣服回家，既然药奶奶不愿意跟她相认，必定有原因和苦衷，她不勉强。 药奶奶看到杜青雪离开，眼神复杂，又急切。 她去药坊，把丈夫叫过来，仔细询问。 药老头把他知道的，全部都给药奶奶说了一遍，“你别急，这事情急不来，需要慢慢调查。” 药奶奶激动，面色因为激动变得通红，“我怎么能不急？我弟弟可能没死，天哪，难道我弟弟也有跟我一样好运，有人救他？” 药老头见妻子如此，再次安慰，“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你弟弟有很大可能活着。青雪是个有福气的人，也是厉害的人，这些事情交给她，或许真的能够查到答案。” 药奶奶紧张焦急的心，在听到丈夫的劝解之后，逐渐平静下来，“的确如此，我就算着急，也帮不上忙。 毕竟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或许我的弟弟也跟我一样，隐姓埋名，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如果他活着，就算不跟京城杜家的人相认，为何不来找杜云岚呢？毕竟杜云岚是他唯一的女人，而且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药老头尽力安抚妻子，“也可能他想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不能跟任何人联系。就比如现在，杜云岚并没有主动找上京城杜家，京城杜家的人也没有刻意寻找杜云岚，但还是相逢相认。如果刻意接近，总会留下来痕迹，对杜云岚母子三人来说，更加危险。不是吗？” “对！”药奶奶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弟弟那个人做事一向令人难以琢磨，或许他发现了惊天的秘密，才会使用金蝉脱壳这一招，然后调查真相。” 药奶奶因为杜青雪带来的消息，整个人变得激动，眼神也多了几分光亮，那是对亲人还存活的期待和奢望。 第404章 二叔病了 回到家，小铃铛看到杜青雪换上的新衣服，不停称赞，“青雪姐，这是药奶奶给你做的吧？” 杜青雪点头，喜笑颜开，“嗯，是的，很好看。” 小铃铛见状，“师姐，你一定很困了，先去睡觉。你的衣服，给我看看，我也照着做一身，咱们穿姐妹装，怎么样？” 杜青雪轻笑，点头，“你喜欢就好，拿去做吧。” 杜青雪脱了衣服，然后交给小铃铛。 小铃铛喜眉开眼笑，像个欢乐的小兔子，“谢谢青雪姐，我跟杜姨一起研究怎么做，到时候也给杜姨做一身。” “嗯，好。反正家里那么多料子，存太久，掉颜色不好看，赶紧拿出来做衣服，多做几件。”杜青雪说道，“跟我娘说，就说是我说的。” “太好了，谢谢青雪姐。”小铃铛抱着衣服，欢快离开。 杜青雪拉上床幔，立即暗了下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昨天晚上得到的信息太出乎意料，杜青雪的脑袋也有点不够用了。 再加上疲惫困倦，杜青雪思考问题也慢了一些。 什么都不想，放空大脑，赶紧睡觉。 好在这件事情虽然震惊，但并不是一件坏事，所以杜青雪自我调节之后很快入睡。 希望休息好之后，清醒的大脑，能够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外面的小铃铛把衣服抱了出去，“杜姨，我也想要这样的衣服，特别好看。” 杜云岚笑了笑，答应小铃铛，“行啊，我带你去库房里面挑选你喜欢的颜色，还有京城那边蔡家送过来的一些皮货毛料，咱们都做新衣服。” 杜云岚虽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但对收养的孩子也非常关心。 小铃铛眉开眼笑，“多谢杜姨。” 杜云岚点头，“不仅我们做，还要给小石头，豆豆，毛蛋，狗子做。尤其是豆豆，在县城的木器店学手艺，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现在咱们回到村里住，不像在县城的时候每天都能回家。” 听到这话，小铃铛抱着杜云岚，“杜姨，谢谢你。你不仅给我们一个家，还让我们有这么好的亲人，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杜云岚揉揉小铃铛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行，我等着你以后孝敬我。” 两个人都喜欢做女红，欢快地到库房里面，选择喜欢的布料给自己和家人做衣服。 相比较杜家村的宁静，重新回到县城的杜靖，则浑浑噩噩，头脑晕晕沉沉。 一路上他不停地思考回忆当年的一幕幕，以至于他脑子里面很多画面混乱重合。 回到家之后，杜靖没有吃饭，直接昏睡。 这一睡，居然还发烧了。 李嬷嬷和周嬷嬷非常担心，赶紧请大夫。 大夫过来之后开了药，说是染上风寒，再加上水土不服，身体疲惫。 喝了药之后，杜靖仍旧在昏睡，但额头上的温度并没有降下来。 周嬷嬷面露担忧，“李姐姐，二老爷生病了，而且高烧不退。请了大夫，效果也不好。咱们照顾主子理所应当，可咱们毕竟是奴才。 青山县距离京城又太远，有些事情咱们担不下，不如咱们派人送信到杜家村。大夫人不方便出面，但是青山少爷和青雪小姐是二老爷的侄子侄女，有些事情他们出面方便。” 李嬷嬷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周妹妹，你说得有道理，这事情咱们的确应该通知主子。” 万一杜二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反正上面有主子决断，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责任就少一些。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通知青山少和青雪小姐，万一二老爷出了事情，那就是她们负责，最后倒大霉。 李嬷嬷赶紧吩咐小厮，让他们去杜家村告知二老爷生病的事情。 杜青雪一觉睡到下午，整个人懒洋洋的。即使没吃午饭，此时也不饿。 听到有人敲门，小铃铛开门，诧异问：“你是杜家二老爷的小厮，你急匆匆过来，有何要事啊？” 杜川回答：“我是二老爷的身边的小厮杜川，今天二老爷回家之后，精神恍惚，生病了。请了大夫，还是高烧不退，所以李嬷嬷让我过来请青雪小姐和青山少爷过去一趟。毕竟事关主子的安危，有事情也需要主子定夺。” “啊，这是急事，青雪姐刚醒，你先进来，我跟青雪姐和青山哥说。”小铃铛点头，对方不把他们当外人，所以小铃铛也没有把杜川当外人。 “多谢姑娘。”杜宝感谢。 小铃铛进屋告知杜青雪和杜青山，杜家二老爷生病。 杜青雪微微一愣，“昨天夜里和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病了？” 杜青山讶然，“姐，你昨天夜里见过二叔？” “呵呵，是的，去咱们亲爹的墓地看了看，就遇到二叔了。”杜青雪回答，“既然派人来请，咱们就不能不去。我一个人去不合适，青山，你赶紧换衣服，我们去一趟。” “好！”杜青山应下，“稍等片刻。” 杜云岚见状，“那毕竟是你们二叔，去看看也好。” 杜青雪点了点头，“其实二叔那个人还不错，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帮忙。”’ 杜云岚点头，“是的，二老爷比三老爷好很多。当初你们亲生父亲出征之前，还交代我，如果出府的事情，要麻烦，可以去找二老爷帮忙。可见你们亲生父亲跟二老爷的关系不错。这次，又是他亲自跑一趟。” 杜青雪心说，这一次二叔给她带来的震惊，可不是一点点啊！ 天气变得阴沉，外面刮起了西北风。 杜青雪和杜青山改坐马车，去县城。 到了杜家，杜青山帮忙背着医药箱，直奔杜二老爷的房间。 此时杜二老爷的额头上还放着降温的毛巾，嘴唇干裂，双目紧闭。 杜青雪把脉，确定是风寒，但引起的原因，却很复杂。有水土不服，有冷热不均，更有心绪复杂，悲喜交加，郁结于心。 杜二老爷可能是因为早晨受到的刺激太大，心里又有很多秘密，一时间受不了，才会出现今天的病态。 杜青雪又看了看孙大夫开的药，点了点头，“孙大夫的药没问题，吃了药，虽然头还热，但无碍，多喝水，不停用沾水的毛巾降温。” 隐隐约约，杜靖醒来，眼睛半睁半闭。 此时杜青山正拿着毛巾，放在杜靖的额头上。 天已晚，室内撑灯。 杜靖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间忘记自己所在何处，只剩下脑子里的那些美好珍贵的记忆，“大哥，等我病好了，我要吃三黄焖柳肉。” 第405章 ”嘲笑“二叔 杜青山一愣，旋即明白，二叔这是把他当成杜擎了，轻轻一笑，“行啊，那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好！“杜靖笑了，又闭上眼睛睡下了。 杜青山就在外间的榻上，杜青雪在客房休息。一整夜过去，第二天清晨，杜二老爷烧退了，也醒来。 杜靖身体虚弱，披了件衣服，从里间走出来，就看到榻上多了个人，还以为是仆人，可凑近一看，原来是杜青山。 “青山，你怎么来了？”杜靖不解。 杜青山醒来，起身给杜靖行礼，“昨天二叔生病，神志不清，李嬷嬷派人去杜家村告知我们。我和姐姐昨天来到县城，照顾二叔，我姐也给二叔诊脉。” 杜靖想了想，隐隐约约脑子里有了点印象，不过他以为是在做梦。 “多谢了。”杜靖感谢，“我收拾一下，一会再说。” 杜青山笑笑，“行啊，昨天答应二叔吃三黄焖柳肉，可是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三黄焖柳肉，待会二叔好好跟我说说。” 杜靖听到这话，微微惊愕，甚至有点红，笑骂道：“臭小子，快滚！” 杜青山也笑了，拱了拱手，“是，二叔。” 昨天晚上，二叔在迷糊期间，把他看成了大哥杜擎，可见在内心深处对大哥杜擎的感情很深厚。 对这个二叔，杜青山从内心接受了。 杜青山去了客房那边，重新洗漱，然后跟大姐汇合，一起去饭厅。 杜靖已经等在那边，笑着对杜青山和杜青雪说：“等你们到了京城，我带你们去吃三黄焖柳肉。” 杜青雪和杜青山相视一看，笑了，“多谢二叔。” 早饭被丫鬟依次送上桌，杜靖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病好了之后，特别饿，“你们应该也饿了，赶紧吃，自己家，不用客气。” 杜青雪也饿了，坐下吃饭。 食不言，早饭无人说话。 吃过饭，移步客厅。 “昨天晚上劳烦你们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杜靖客气，“这次过来，除了给你们的见面礼，我也没有多带礼物。等回到京城，我带你们去逛街。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这可是二叔说的，我们记下了。”杜青雪笑道，“我眼光很高，可不会客气。” “不用跟我客气。”杜靖笑道，看向杜青山，“青山，你好好读书，争取明年府试考上，到时候去白鹤书院读书，我还有不少好东西，到时候送给你。” 杜青山感谢，“那就先谢谢二叔了。” 杜青雪看了看杜靖，宽慰说：“二叔，有些事情，不要着急。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你昨天生病，不仅仅因为受凉了，而是你郁结于心，甚至急火攻心。你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杜靖讪讪笑笑，“哎，心里藏不住事儿，让青雪见笑了。好了，我知道如何了，你不用担心。” 杜青雪点头，“那就好，保密。” 从杜家出来之后，走上马车，杜青山看向姐姐，“姐姐，你跟二叔，打什么哑谜呢？我听得晕晕乎乎的，好像有秘密。” 杜青雪想了想，弟弟长大了，不是孩子，事关父亲的事情，她不能瞒着弟弟，于是她就把昨天晚上的发现说了一遍。 杜青山久久不能回神，眨眨眼睛，撸起袖子，“姐，你拧我一下，试试疼不疼？” 杜青雪莞尔一笑，满足弟弟的要求，拧了一下，“疼不？相信是真的了吧？” 杜青山点了点头，“是真的，我的天哪！弄了半天，咱们亲爹现在生死不知，杳无音讯。如果他没死，他去哪了？” 杜青雪耸了耸肩，“不知道，太意外了，我无法想象。假的那个尸体，瞒过了所有人，可见是蓄谋已久。我不知道尸体被换是咱爹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杜青山情绪颇为激动，“不管如何，终归不是一个坏消息。如果他还活着，还会认我们吗？” 杜青雪拍拍弟弟的肩膀，浅笑回答：“咱们这么优秀，他如果知道咱们的存在，会求着认咱们的。只是咱们娘亲，估计一个人单惯了，可能不会接受咱们亲爹。不过，这些都是假设，一起等亲爹活着回来再说。咱们现在不用杞人忧天。” “对！”杜青山应下，“对了，咱们去看望豆豆，这小子就喜欢木匠活，半个月回家一次。一回来，就拿着锤子榔头，把家里的桌椅板凳敲敲打打，修缮一遍。” 杜青雪笑了，“有一技之长，在哪都能活，豆豆既然喜欢，就让他学。到了京城，我给他找木器大师，多学。” 杜青山也笑了，人各有志，只要愿意学，就支持。 在木器店干活的豆豆，听说哥哥姐姐来了，特别开心，“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青雪回答：“回来几天了，但是我很忙，没有来专门看你。我给你买了礼物都在家里呢，你是今天跟我们回去，还是等到放假的时候再回家？” 豆豆听到这话，挠挠头，“我想现在就跟哥哥姐姐回家，我可想你们了，我也想杜姨和小铃铛做的锅子。冬天里吃锅子又香又辣，出点汗特别舒服。” 杜青山弹了豆豆一个脑瓜崩，“既然想回家，那赶紧跟你师傅说一声，咱们现在就走。” 豆豆点头，“好啊！哥哥姐姐等我！” 豆豆跑到木器店，跟师傅和师兄们说了声，到自己的房间里，拿着他给哥哥姐姐们做的小木雕，放在包裹里，欢欢喜喜离开。 上了马车，豆豆从包裹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兔子，递给杜青雪，“姐姐，这是我做的送给你！” 杜青雪接过来这个小兔子大约有拇指大小，雕刻得活灵活现，“豆豆，你手艺不错呀！” 豆豆颇为得意，“木器店的师傅说我手艺学得最快，最好，还说我这双手天生就是做木匠的手。等等我学会了这些木匠手艺，我就能把我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做出来。” 杜青雪点头，“豆豆，那你可厉害了。能跟我说说你脑子里面想做什么东西呢？” 豆豆回答：“可能你们觉得我学木匠活，想做家具，可是我更想做一些能够提高农具效率的木活。比如我发现咱们用的铁犁，只能闷头往前拉，到了地边之后不会拐弯，很费劲。我将来就想改进农具，做一个能拐弯的铁犁。” 第406章 我求求你们了 杜青雪和杜青山听到这话，相视一看，没想到豆豆居然还有如此宏伟的想法！ 杜青山夸赞，对着豆豆竖起大拇指，“豆豆，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有如此高尚的想法。如果你真的做出来能够拐弯的铁犁，方便百姓耕种，将来一定能够青史留名。” 豆豆表情腼腆，挠了挠头，“其实我觉得做一些有用的东西，很有成就感。咱们村里的那水车太小了，以后我还要做大水车。我还想着水能够推动船儿往前流，那能不能在岸上利用这股力量呢？比如用水力推动磨盘，这些都是我感兴趣的。” 杜青雪知道豆豆平时说话不多，不像小石头和毛蛋那样活络，又不像狗子那样耿直憨厚。 他话不多，但眼睛却很明亮，心里也特别有想法。 杜青雪称赞，“豆豆，以后你想要改进这些东西，我可以资助你。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出钱。” 豆豆笑笑，“谢谢大姐，相信我，我觉得我能做到，到时候就说咱娘。” 一路上，姐弟三人说说笑笑，聊着各自开心的事情，姐弟之间互相分享。 回到家里，杜云岚看到豆豆来了，知道豆豆每次回家都想吃锅子，然后大手一挥，“今天中午吃锅子，咱们做双份。青雪，待会你给你师傅和师叔送一份，把你那几个师弟叫过来一起吃。” “好！”杜青雪应下，回屋换衣服。 做这些事情，小铃铛根本就不让杜青雪插手，自己一个人就能准备好。锅里有熬好的鸡汤，装了一份在瓦罐里，把准备的调料和熬制的锅子底料，一一放好。 另外，准备的各种新鲜的食材，羊肉蔬菜等，最适合涮锅子。 杜青雪一个人拿不下，杜青山帮忙，一起送过去。 药老头和杨观主在药坊吃锅子，杜青雪回来的时候，经过药奶奶家门口，把药奶奶也叫上，去她家吃饭。 人多热闹。 如果是以前，药奶奶不会轻易去别人家吃饭，但现在杜青雪和杜青山是她的侄女和侄儿。 她就特别乐意。 一想到，明年侄子和侄女跟杜云岚一起去京城，她心里万分不舍。 几个男孩子在前面走，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杜青雪挽着药奶奶的胳膊，“药奶奶，今天家里有刚买的新鲜羊肉，味道很好，咱们砌成薄薄的片儿，放在锅子里一小会儿，就能熟了，味道特别好。你看你手脚冰冷，一会多吃点。” 药奶奶没孩子，本来就喜欢杜青雪，现在杜青雪是她亲侄女，就更加喜欢杜青雪。 男孩子长大了，跟女性长辈不好亲近。 可是女孩子长大了，也能在长辈面前撒娇。 杜青雪现在跟药奶奶说笑着，撒娇着，药奶奶享受着，开心着。 现在药奶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爱聪慧的侄女，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好东西都给杜青雪。 杜云岚和小铃铛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吃着热腾腾的锅子。 “这才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看着这些孩子，我再能多吃两碗饭。”杜云岚眉开眼笑，以前家里穷，吃不饱，现在家里有钱了，不缺吃不缺喝，她就想着给孩子多弄点好吃的。 药奶奶也点头，“看到这些孩子，活泼好动，我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几个孩子都是吃壮饭的年纪了，一个比一个能吃，羊肉很多盘，都被吃光了，还有白菜，豆芽，豆腐等等。 杜云岚调的醋油碟，味道特别好，开胃不油腻，而且还增香。 这顿饭吃得特别开心。 到了约定的好日子，杜靖带人过来送聘礼。 这几天杜靖哪也没去，就在家里，想着以前的事情，但收获不大。 杜族长和族长夫人，早早过来帮忙。 不仅是因为他们收到了谢礼，更是因为杜云岚对村里的帮助，尤其那族田的事情，还没兑现呢！ 他们非常积极，或许杜云岚和杜青雪并不是说说而已。 杜老太和杜老头看到很多人都去杜云岚那边看热闹，他们面面相觑。 杜老头眼神复杂地站在路口，看着杜云岚家的方向，跺了跺脚，“这个不孝女。” 杜老太更加心急，“老头子，今天是京城杜家送聘礼来了。那毕竟是大户人家，大费周章地走这一遭，这聘礼，绝对不简单。” 杜老头现在想明白了，但又晚了，不好意思过去。 李桂花想了想，对杜老头说：“爹，要不我和娘过去看看？” 杜老头想到每次去，占不到便宜，而且还吃亏，他就非常犹豫。别好处没占到，又惹了一身的麻烦。 杜老太也坚持，“是啊，老头子，我去看看。再怎么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是杜云岚的养母，她终归要认我的。” 李桂花不愧是杜老太的侄女，是杜老太的坚定维护者，此时跳出来附和着婆婆，“是啊，爹娘，你们可是云岚的父母。定亲这样的大事，你们不出面，让个外人出面，岂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 杜青松从外面回来，听到娘亲的话，顿时急了，“娘，有些事情，咱们不要强求了。那日青山和青雪亲自上门求你们，你们不愿意帮忙。 现在人家不让你们过去了，你们又要去。你们一肚子怨气过去，难免会生口角。你们也知道那是姑姑的好日子，她非常重视。如果你们闹事，不体面，青雪那丫头能饶了你们吗？” 原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婆媳二人，在听到杜青松的话之后，顿时傻眼了，“今天送聘礼，，她们不敢撕破脸？” 杜青松摇头苦笑，“就算她们当时忍了，难道以后就找不到机会报复我们吗？或许在杜家村，他们看在一个村子的份上，不会有极端的手段。 可是我要去府城考试，将来要去县城读书，甚至去更远的地方。人家随意动点坏心思，我小命就没了。爷爷，奶奶，爹娘，就当我求求你们了，千万不要过去了。” 杜青松一点也不相信祖父母和父母的为人，现在让开，让他们出去了，一会准能惹出麻烦。 平白得罪杜青雪、杜青山，没有半点好处。 杜老头见状，想到自从杜云岚搬出去后，不管什么好处，他们都占不上。现在聘礼，他们估计也摸不着。反倒是他们家，一次次被教训得有苦难言。 第407章 后悔莫及，晕过去了 现在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杜青松，还有宫里的娘娘杜青雪。 宫里的娘娘山高水远，听着荣耀，真遇到事情，也不能及时帮忙。就算他们去了京城，也不一定能见到娘娘。 如此一来，家里唯一的指望就是杜青松了。 杜老头还指望杜青松考上功名，光宗耀祖。 杜青雪那个死丫头，又狠有毒，说不定真能下手，毁了杜青松。 想到这话，杜老头再次用力跺脚，咬牙切齿，出声阻拦，“谁都不准出去，都给我老实待着。” 杜老头和杜老太一家人不去，但不代表其他人不去。 王婆子早就跃跃欲试，跟着族长夫人一起过来看看。 她家跟杜云岚一家，关系一向不错。虽然王婆子爱说，但还算有分寸。 再说了，按照当地的风俗，送聘礼，村里人的确可以来看看。 因此，杜云岚并没有让人拦着村里人。 杜靖只带了两个箱子和两个盒子，东西并不多。 大家疑惑，大户人家的聘礼，就这么少，跟他们乡下人一样。 谢媒婆见状，笑着说：“既然大家都对聘礼感兴趣，那我就跟乡亲们说说。我们杜家对大夫人非常看重，也体现在聘礼上。这个盒子里，放了四个铺子地契，两个是京城的铺子，一个凌安府的铺子，还有一个是青山县的铺子。” 四个铺子？ 天哪！ 不仅有青山县的，还有凌安府，甚至京城有两个铺子。 这得价值很多银子吧，足有上万两银子吧？ 族长夫人笑笑，心里激动，杜云岚越有钱，对族里就会越大方，“云岚早年经历坎坷，但一直心地善良，现在有这样的福报，都是老天爷垂怜，这些聘礼也都带回去。” 谢媒婆连忙附和，“疼闺女的人家，都是这样的，您真疼夫人。接下来是另一个盒子，这里有两个田契。一个是青山县的三百亩地，京城郊外还有两百亩的田。” 村民再次羡慕，京城太过遥远，他们不敢想象，可这青山县的三百亩地，那也是很多很多的地了。 他们一个村子加起来，也才不过五六百亩地。 谢媒婆继续说：“聘银一万两，上好绸缎十箱······只是想着夫人过了年就去京城，所以那些大件的东西，直接送到了青雪小姐在京城买的宅子里。” 村民们听到谢媒婆不停念着聘礼单子，震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反应不过来。 杜青雪居然在京城买了宅子，再一次让他们不敢置信。 以前他们还觉得杜云岚一家日子好过，但也比他们好过一些。可现在村民们发现，那杜云岚一家已经成为天上的云，他们还是地上的泥腿子。 比不上，够不着，只能仰望。 杜靖看到村民的反应，觉得京城杜家对杜云岚等人亏欠，稍微弥补了一些。 风光的聘礼和繁琐的礼数，可以抬高杜云岚的身份。 虽然耗时耗力，但意义重大。 药奶奶来了，只是站在外围看着。 杜靖的目光不经意看向白发女子，又是一愣。 像，真的太像了。 上次求证，但对方否认。 杜靖也觉得不可能，如果大姐逃出来，那也是欺君之罪，罪名重大。不想认，也是应该的。 药奶奶眼神不变，神色不变，不想在杜靖面前露出马脚。 杜靖见状，知道这不是大姐，转移目光，看向别处。 接下来的礼数完毕，剩下的礼数，等明年去京城，由蔡家那边出面帮忙操持，这事情就可以体面解决。 村民人津津乐道，离开之后，仍旧在村里议论纷纷。这是多么厚重的聘礼啊，他们羡慕得眼睛红成兔子了。 不过，这不是谁都能有的造化。他们也就羡慕，甚至连嫉妒都没有，因为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王婆子表情兴奋，跟大家说：“这云岚是有福气的，现在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而且还有那么好的儿女。这辈子活到这份上，值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老太婆说道，“这事情羡慕不来，咱们也就说说。” “京城的铺子和田，那么多，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 跟杜老太关系好的人，听到这话，争辩说：“还是宫里的娘娘尊贵，这云岚再厉害，见到梅娘娘，那也要下跪行礼的。” 王婆子虽然有意反驳，她不怕杜老太一家，但敬畏皇权。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老百姓的生存智慧很高，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都有数。 杜老太从村民那里得知杜云岚的聘礼，整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我的天哪。 一万两银子，四个铺子，好几百亩地，还有很多大件的东西······ 杜老头闷头抽旱烟，此时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对杜云岚不好？ 如果当初对杜云岚和她的孩子好一点，杜云岚就不会闹着分家；如果不分家，就算不是亲生父母，那也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他是长辈，那些聘礼，他就有支配的权利。 他也不会全部留下来，但留下一半，在乡下那也是正常的。 杜老头一算算聘礼一半的东西，顿时不能淡定了。五千两银子，两个铺子，两百五十亩地······ “咳咳咳！”抽烟抽得太用力，杜老头不停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可能真的是被烟呛的，也可能是后悔的眼泪，总之杜老头此时非常不舒服。 一口气没上来，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杜老太见状，吓得嚎嚎大哭，“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其他人六神无主，最后还是杜青松站起来，“赶紧把爷爷抬到床上，我去请大夫。” 杜云明连忙说：“云亮，过来，咱们抬。青松，你快点去请你青雪表妹，让她快来看一趟。上了年纪，突然晕倒，弄不好这是要中风啊！” 杜青松一愣，此时一听到中风，更是吓得面色苍白。 虽然祖父固执，也很自私，但对他这个能够参加科举，寄予厚望的孙子，非常好。 他还能继续读书，多亏了祖父。 即使此时请杜青雪，很尴尬，很为难，但杜青松毫不犹豫地应下，“是，爹，我这就去请。” 杜青松一路快跑，遇到村里人，也顾不得打招呼，直奔杜青雪家。 此时聘礼已经抬进屋里，杜云岚带着小铃铛和杜青雪一起做饭呢。杜青山陪着杜靖说话，一派和气喜庆。 此时突然门外有人敲门，非常急促。 第408章 总算有个明白人 杜青松大喊，语气急切，“青雪表妹，青山表弟，开开门啊！” 杜青山听到喊声，也不能不开门，毕竟娘亲跟杜家还有一层养父母的关系，“青松表哥，你过来何事？” 杜青松面色潮红，面露尴尬，讪讪说：“祖父身体不适，才没来你家帮忙，还请姑姑和表弟表妹见谅。今天是姑姑大喜的日子，祖父非常高兴。可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情况紧急，我来请青雪表妹去给我祖父看看。” 杜青山听到杜青松的说辞，差点笑喷。 这哪是高兴地晕过去了，明明就是气愤地晕过去了。 不过，这杜青松聪明，知道怎么说，更加体面，也让他们无法拒绝。 杜青山听了，面露关切，“晕过去了，那可有点严重。青松表哥，你先回去。我和姐姐这就过去。” 杜青松一愣，没想到杜青山轻易就答应了，而且还表现出来关切。如果不了解他们家和姑姑家的恩怨，估计谁都看不出来杜青山是假装的。 “多谢青山。”杜青松喃喃自语，担心表弟杜青山诓骗他，“快点啊，我祖父······” 今天毕竟是姑姑大喜的日子，杜青松不好说晦气的话，后面的话，就没说。 “好，马上到！”杜青山应下，“姐，你快点，村里有病患。” 杜青雪出来，背着医药箱，脚步聪明，“谁啊？” 杜青山回答：“村里的长辈！” 听到这，杜青雪已经走到门口，看到了杜青松，“你家的人生病了？谁啊？” 杜青松面露尴尬，“祖父晕倒了。” 杜青山回答：“听说今天是娘亲大喜的日子，一高兴，晕倒了。” 杜青雪恍然大悟，明白杜老头一定气晕了，“怪不得了，走吧，快点。上了年纪的人，突然晕倒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杜青松虽然心里尴尬，但杜青雪既然愿意去，想必就愿意给祖父治疗。 一起来到杜家老宅。 杜老太此时担惊受怕，担心老头子就这样没了，她一个人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孤单啊！ 此时看到杜青雪过来，杜老太连忙说：“青雪，以前都是我不对，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让你们受委屈了。可我们毕竟是你们的长辈，你姥爷现在晕倒了，你医术高超，赶紧给你姥爷治疗啊！” 杜青雪听到杜老太这些腻歪的话语，心里厌烦，但面上不显。 经营出来的好名声，不能因为这些人受影响。 杜青雪表情严肃，“医者仁心，不管是谁，找到我了，我不会不救，更何况还是亲戚。你们别挤在边上，把窗户打开一点，别闷着。” 杜老太犹豫，生病了，不都是捂着吗？ “还不快点，不透气，老太爷现在救不活了。”杜青雪催促，然后开始为杜老头把脉。 呵呵，果然不如所料，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 今天是娘亲的好日子，杜青雪可不想杜老头今天就病重，免得传出来不好的话，影响娘亲。 杜青雪拿出银针，给杜老头扎了几针。 不一会儿，杜老头悠悠转醒，可是身体虚弱，不能动，顿时急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杜青雪笑笑，“青松表哥说，您老因为我娘的好事，高兴地晕过去了。” 杜老头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憋得直喘粗气，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冷静，冷静。”杜青雪安抚，不急不慢，“我要跟你好好说说，你这次晕倒，我还能说话，喝点药，休养几日，你还能起来走走。如果你再次晕倒，就算我尽全力，也会嘴歪眼斜流口水，不能说话，而且还半身不遂。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杜青雪心里鄙夷，没能耐，就知道算计。 算计不到，就生气愤怒。 看吧，这杜老头把自己快作死了！ 杜青雪的话，让杜家所有人都吓到了。 杜老太赶紧安抚，“老头子，可别再晕倒了。想想宫里的娘娘，想想娘娘生了龙子······” 杜青雪和杜青山极力压抑想要爆笑的冲动，憋得也很难受啊！ 杜家其他人觉得杜老太说得对，很有道理，与有荣焉，但杜青松可不是无知的乡下人，是读书人。 此时听到家人说的那些话，杜青松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杜老头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样，睁开眼睛，两眼发亮，“救我救我……”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又可以再活五百年。 杜云岚的聘礼再多，他一文得不到，还是指望宫里的娘娘吧。 宫里的娘娘才离开家，这么短的时间就给家里送来这么多银子和东西。 以后他们家的好日子多着呢，可不能在这时候就中风了，就死了。 杜青雪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准备救你，否则我不给你扎针，你能够醒来吗？冷静下来，我开了药赶紧去抓药吃药，放宽心，毕竟你是娘娘的祖父呀，将来你们一家可是皇亲国戚！” 杜老头深以为然，“快点去给我抓药……老子不想死！” 杜青雪写了个药方，递给杜青松。 杜青松拿了药方感谢，“多谢青雪表妹。” 杜青雪笑了笑，“不用谢，这是应该的！老爷子多喝点水，扶着起来走走，别生气，再吃点药就没事了。要记住了，如果再晕倒，就中风半身不遂了。我现在提醒你们，如果你们记不住、控制不住，再次晕倒，那可别怪我了。” 杜老太又连声安慰杜老头，这话听得杜青雪都想笑。 已经看诊完，并且开了药方，杜青雪转身离开。 杜青山紧跟其后，一起出来。 杜青松拿着药方追了出来，“多谢青雪表妹，青山表弟。今天这场闹剧让你们见笑了。” 杜青雪表情淡然，“没什么，终归不过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如果我们真计较的话，那日子没法过了。” 杜青松听到这话，讪讪笑笑，“老年人固执，而且自以为是，也没啥见识，他们也就在村里面吵吵闹闹。到了外面，绝对不敢的。我会尽力劝住他们，不让他们惹事，不给你们添麻烦。” 总算这一家子有一个明白人，十分难得。 第409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杜青山也笑了笑，“青松表哥能这么说、能这么想，我们也十分欣慰。家里吵吵呵呵的，也影响你读书。 家和万事兴，好好劝劝长辈。不仅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你有个好的读书环境。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春天的府试，也迫在眉睫。 青松表哥可不能松懈，我那边有一些好的资料，叫上振山、青玉，一起去我那边看看。若是有用得着的，你们誊抄过来。争取明年的府试，我们全部都考上。” 原本心里愧疚，面上又十分尴尬的杜青松，在听到杜青山的话之后，大为惊喜。 杜青松连忙说：“青山，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最近看书感觉没有进步，也没有人请教。等我这边给祖父抓了药，我就叫上振山和青玉，一起过去借点书。” 杜青山点头，声音温和，“行啊，那你忙吧，我们先回去。” 杜青松再三感谢，赶着家里的牛车，急忙去抓药。 从杜家老宅出来，杜青雪颇为诧异地看向弟弟杜青山，“青山，你为何现在主动借资料书籍给杜青松呀？” 杜青山笑笑，跟姐姐解释，“都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杜青松是这一大家子里面唯一的明白人，而且还是读书人，在家里也能说得上话。 就算我们不喜欢这一家人，但也不能否认他们是娘亲的养父母。与其让他们这一家子没有希望地活着，不如让他们有体面的生活。 只有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同样都是穿鞋的，想要胡搅蛮缠的时候就得掂量。杜青松考上秀才，更加体面。他就会非常在意，并且非常想维护跟咱们的关系。” 听到弟弟的解释，杜青雪笑了，十分难得，弟弟能够放下成见，有这样周全的想法。 杜青雪称赞，“的确如此，咱们去了京城之后，杜家村这边虽然有阳明观，但师傅也不好直接插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够丢人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只能换策略。你的办法非常好，杜青松经过几次挫折之后，人也变得成熟，而且思考比较周全。有他看着，这一大家子就翻不出大风浪。 另外，杜青梅进了宫，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疏忽大意。你的处理办法就很好，即使将来到了京城，你也可以寄送一些东西给杜青松，保持还算体面的关系。” 杜青山笑了，他的想法得到了姐姐的认可，“我也是这样想的，回家咱们跟娘亲解释一下。” 杜青雪点头，“好啊！” 回到家里之后，杜云岚问：“老太太、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杜青雪笑了笑，“老爷子因为今天是娘亲的好日子，太高兴了，一不小心晕过去了。我刚刚把了脉开了药，并没有大碍。” 杜云岚听到这话松口气，“那就好，待会忙完了，我给他们送点银子过去。” 杜靖已经知道杜云岚回来之后，在杜家并没有过好日子。 杜云岚单独立女护，带着儿女出来单过，可见对养父母非常不满。 一切居然由杜族长和族长夫人出面，杜靖也不想多问杜云岚养父母的事情。看在侄子和侄女处理妥当，他才没有报复那家人。 用了午膳，杜靖告辞离开。 “大嫂，年关将至，我也该回去了，还请大嫂和侄子侄女保重，我们在京城恭候大嫂和侄子侄女到来。”杜靖客气，天气越来越冷，不能继续耽搁了，否则遇到大风雪天气，不好赶路。 杜云岚点头，也客气说：“二弟，一路顺风。此番你过来，我们也没有别的东西给你带上。家里还有些好药材，带回去送给两位老人家。” 杜靖感谢，“多谢大嫂。” 杜青雪亲自送上两个匣子，和杜青山一起恭送杜靖上马车。 杜靖再次仔细看了一眼杜青雪和杜青松，欣慰离开。 杜靖这次带着仆人去杜家祖坟之地，祭拜先祖。 杜靖看着大哥肃穆的墓碑，心里却没有了难过，因为里面的那个尸骨不是大哥的。 翌日，杜靖就带着仆人，起程离开。 李嬷嬷和周嬷嬷终于长舒一口气，算是完成了差事，可以回京城了。 杜云岚找到杜族长和王里长，商量着盖私塾的事情。 杜云岚声音柔和，“族长，这是一百亩地的族田，已经过到杜家族里，是共有的田。田里的收益，用在孩子的读书的花费。我这里还有二百两银子，等开了春，也当着族长和村里族老的面，给你们。在哪里盖私塾，怎么买材料，你们可以提前在我这里支钱，先把各种材料买好。” 杜族长拿着一百亩地的地契，双手微微颤抖，“云岚，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管理这上百亩地，绝对不贪一文钱。” 杜云岚笑笑，“我信任族长，村里有见识的长辈也都在。只要好好利用这些地，好好用私塾，咱们杜家村以后越来越好。” 王里长也点头附和，“真羡慕杜家有这样的好闺女，云岚，你看咱们是一个村子的，有了私塾，我们王氏一族的孩子，能不能也去读书啊？” 杜云岚想了想，“咱们的私塾，只接收咱们杜家村的孩子，其他姓氏的孩子，也能来读书，不要束脩，但笔墨纸砚的钱自备。” 王里长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不用束脩，一年就能节省二两银子。至于笔墨纸砚，用不起好的，但差的还能用得起。 “我替杜家村其他姓氏的人家感谢云岚，都可以读书识字。”王里长感谢，虽然比不上杜氏一族全部免费，但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杜云岚真金白银地捐了族田，而且还出钱盖私塾。 原本那些羡慕杜云岚的村民，背地里还会说点坏话，以后家里的孩子都能得到杜云岚的恩惠，在杜家私塾里读书，他们也不好意思说三道四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得了人家的好处，还说三道四，太不厚道了。 之后杜族长和王里长带着村里的几个青壮年，不顾冬天寒冷，去窑厂买砖、买瓦，又去木匠那里定桌椅凳子门窗。 一项项的支出，明明白白，杜云岚就给钱。冬天虽然不能盖房子，但材料先买先定，准备好。 等到明年开春，化冻了，就可以盖私塾。 一时间，杜云岚一家在杜家村名声特别好。这样做，虽然花了些钱，但在以后却发挥了重大作用。 第410章 最应该感谢的人 全村的人都很开心，除了杜老头和杜老太一家。 在他们心里，觉得杜云岚拿出来的一千两样子，是他家梅娘娘赏赐的。不还给他们，给了族里。 面对村里人恭维和称赞，杜老头和杜老头气得不出家门。尤其是杜老头，他担心出去之后，听到那些人的恭维，再次晕倒中风。 他不想死，也不想中风，毕竟他孙女成了娘娘，孙子读书用功，能考上功名，好日子在后头呢！ 杜青松变着法子安抚祖父，给祖父倒了一杯茶，“爷爷，您别生气。姑姑捐了族田，盖了私塾，这是好事，积德的。” 边上的杜老太气得翻白眼，“积个屁，就是个傻子，傻透了。本来我以为云岚那个死丫头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来真的。我的天哪，那可是一百亩地，一千两银子啊！要是给我，我能买很多东西了。” 杜老头也默默无语，心里憋屈，肠子都快气青了。 李桂花哽咽，“杜云岚才舍不得用聘礼捐出去，那些银子可都是娘娘赏赐的，都是咱们白花花的银子啊！” 杜老头更加心疼了。 杜青松见家人又开始钻牛角尖，摇头苦笑，“哎，祖父祖母，都说了，那些银子是娘娘赏赐姑姑和表妹表弟的。当时陈公公也是这样说的，也给出去了，就不是咱们的。 如果你们非说那些银子是咱们的，那你们就当村里的族田和私塾，是咱们捐的。对咱们家的名声也好，对宫里的娘娘也好。 祖父，您再看看，青山借给我和青玉、振山不少好资料。有了这些，明年我就能考上秀才，这也是咱们的福报。与其在家里气得难受，也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接受，不是很好吗？” 听到这话，杜老头一愣，仔细斟酌之后，事已至此，他生气也没用，还不如造势，经营好名声。 这样做对孙子对宫里的娘娘，都有好处。 杜老头拍拍杜青松的肩膀，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青松，你说得对。不能斤斤计较这些，咱们没有权势，那咱们就经营家里的好名声，也能给宫里的娘娘带来好名声，才能更有福气。青松，你多去青山那里，多看书。要是能考上秀才，举人，进士，这一切都值了。” “是，祖父。”杜青松见祖父想通了，这才松口气。 为了安抚迂腐固执的家人，杜青松费尽口舌，也真是拼了！ 进入腊月，阳明观的杨观主又开始给远道而来的病患看病。 杜青雪作为徒弟，当然责无旁贷，随叫随到，而且也能跟师傅一起研究复杂的病例。 这是把平时学习的医术和药术结合实际的好机会，所以师弟们也非常用功，忙碌。 天很冷，但大家很忙碌。 他们因为救治成功而开心自豪，同时也会因为对一些病患束手无策而难过。 他们终归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每一个病患，都是他们的修行。 以前杜青雪不明白，但现在杜青雪逐渐明白师傅杨观主的话了。 天色阴沉，寒风呼啸。 小石头从外面进来，跺跺脚，搓搓手，“天气越发冷了，这是要下雪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今年的雪，来得晚，估计今天夜里能下第一场雪。明天一早，病患可能很少，但不代表没有。咱们今天还是早些吃饭，早些休息。” 杨观主点头，笑了笑，“好，今天我让人准备了锅子。青雪，你在这里吃完了再回去。” 杜青雪应下，“谢谢师傅。” 每次吃锅子，都特别热闹，大家也最喜欢吃。 身上暖暖的，杜青雪从药坊离开。 走在路上，觉得天空中有颗粒掉落下来，她仔细一看，原来真的下雪了。 又是一年！ 她的名字里，有个雪，冬天腊月里的雪。 明日就是她生辰，一转眼，她已经十五岁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她应接不暇，以至于疏忽了自己。 同样，这一年也是复杂的一年，也是收获颇丰的一年。 总之，未来可期。 回到家里，她过来给娘亲请安。 杜云岚正在油灯下做针线，正在给女儿和儿子做衣服。 “娘，以后做衣服，白天做就行，别晚上做，熬坏了眼睛，我会心疼的。”杜青雪脱掉外面的披风，坐在榻上，抱着娘亲的胳膊摇晃着。 在外，她是坚强的姐姐、师姐，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是别人的榜样，是拿主意的那个人。 在家里，尤其是在娘亲面前，她只是一个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有娇娇软软撒娇的权利。 话说，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她现在就是娘亲的宝宝，小宝贝了。 杜云岚享受着女儿的亲近，眉开眼笑，收起针线，不再做针线活，然后帮女儿整理额角的乱发，“今天很冷，累了吧？” 杜青雪摇头，“天冷，我在屋里，穿得厚实。我也不太累，毕竟年轻，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娘，早些休息吧。” 杜云岚笑笑，“好，明天是给你和青山生辰，这衣服你们过生辰的时候穿。明天我准备在家里摆两桌，明天你过去的时候，跟你师傅师弟们，让他们过来用膳。” “谢谢娘亲。”杜青雪感谢，做了大夫之后，接触到女人生孩子，她才体会到女子的不易，“娘，其实明天我和弟弟最该感谢的人是你，明明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们生下来，把我们养大，现在又给我过生辰，给我们礼物。” 杜云岚心里又酸又暖，伸手轻轻抚摸女儿白皙水嫩的小脸，“虽说怀孕生孩子很累，也很疼。不过生下你们之后，我的人生有了延续。 有了你们，我觉得我不是那个不被疼爱的女子。我有了至亲的人，也有真心疼爱我的人。那一刻，我才觉得活着有意义。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就比如现在，我比很多人都快乐，开心。” 杜青雪眼睛微红，感受娘亲的温暖，“我做了大夫之后，我见到产妇生孩子，儿奔生，娘奔死。那时候我就特别想为女子做一些事情，只恨当时我刚生下来，太小了，不能帮助娘亲。” 杜云岚莞尔一笑，“你啊，就是个心善的。你总结出来的那本妇婴手册，特别好，救了那么多人。我家青雪已经很好了。以后做事，不忘初心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强求。不管是在杜家村，还是在京城。” 第411章 这两个师弟可以扔进臭水沟了！ 杜青雪点头，甜甜笑了，“嗯，我知道了，娘亲。” 母女二人又亲香了一会儿，杜青雪这才离开。 杜云岚走到窗前，看着女儿进入房间，莞尔一笑。 突然寒风顺着窗户吹进来，风里还裹着冬雪。 杜云岚想起生孩子那个孤独而又寒冷的夜晚，她疼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感觉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 杜老头和杜老太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遗腹子，不吉利，在搜刮了她身上的银子之后，对她不管不问。 最后，还是王婆子得知她生孩子，冒险给她接生，才生下来两个孩子。 其中的艰难，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 现在杜云岚真的一点好处都不想给杜老头和杜老太，除非躲不过，那就给点。 对于王婆子以及村里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杜云岚一直记着，现在也会回报他们。 以前她还总怀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不是真的。 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杜云岚坚信这句话是真的。 她从女儿和儿子身上学到了很多，做人不能一味地善。 对待好人，自然要心存善念。 对待坏人，那就以坏以恶待之，让恶人有恶报，那样也是另一种善。 站在窗前，杜云岚看着外面的夜空，脑海里闪现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那样的英俊，那样有才华，可惜英年早逝。 可惜了！ 她不想再婚再嫁，一方面是因为儿女都大了，没有必要。另一方面是因为曾经有过那么优秀的男子，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 对于年后，要去京城，杜云岚一开始还有些忐忑。 可经过半个月之后，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已经坦然面对以后京城的生活。 她曾经是京城杜家的丫鬟，对杜家的那些主子，都有几分了解。 虽然过去十几年了，多多少少有所改变，但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人虽然随着年龄可能会有些改变，但不会有根本的改变。 因此杜云岚在确定身份之后，再也不惧怕。 更何况她还有女儿和儿子，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翌日，杜青雪穿着娘亲给她新做好的衣服。 亮丽的红色，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非常耀眼。 今天的早饭也非常特别，几个小巧可爱的寿桃，里面是枣泥馅的，味道特别好。 “娘，咱们家的小寿桃还有吗？”杜青雪问道，又咬了一口枣泥馅的寿桃。 杜云岚笑笑，“锅正在蒸着呢！你吃完之后，我给你装在食盒里，你带过去，给你师傅、师叔和师兄弟一起尝尝。” 杜青雪莞尔一笑，“娘，你可真厉害，我想什么，你都能想到。” 杜云岚嗔笑，“你是我女儿，我知道你想什么不正常吗？你从小不吃独食，有点好东西，就喜欢跟别人分享。” 杜青雪嘿嘿笑，“那也是因为娘亲做得好吃啊！” 吃过早饭，杜青雪拎着装着满满小寿桃的食盒，去药庐。 昨天整整下了一夜的雪，虽然不太大，但也有半尺厚。 村民们爬上屋顶扫雪，路上也扫干净。 村里几家有客房租给看病的远方来客，这些人都带着仆人，早早起来清扫从杜家村到阳明山下的小路。 杜青雪一路走来，不停打招呼。 看着师姐拎着食盒过来，狗子快速跑了过来，“师姐，你是不是带好吃的了？” 杜青雪点头，“是啊，来，一人两个桃子！” 狗子和毛蛋一手一个，拿着就吃，面皮软嫩弹牙，里面的枣泥香甜，“真好吃！谢谢师姐。” 这时候小石头抱着药箱，从里面出来，看到热腾腾的寿桃，眼睛一亮，“师姐，生辰快乐。我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了。” 正吃得起劲的狗子和毛蛋，顿时觉得手里的面桃子不香不甜了。这明明就是寿桃啊，而是还是师姐拿过来。 就算不是师傅生辰，他们也应该想起来应该这是师姐的生辰。 杜青雪一对比这三个师弟，顿时觉得狗子和毛蛋这两个师弟，可以扔到臭水沟了。 小石头的暖心举动，完胜！ “哎呦，还给我准备礼物了啊？快拿给我看看是什么？”杜青雪面露微笑，语气欣喜。 狗子和毛蛋互相挤眉弄眼，他们没想起来今天是师姐的生辰。师姐拿了寿桃给他们吃，他们居然也没想起来，太不应该了。 大冷天的，早上起来得早，还要干活扫雪，背诵药方，哪里还能想那么多事情啊？ 别说准备礼物，就连生辰都没记住。 狗子和毛蛋看向小石头的眼神，颇为哀怨，怎么不提醒他们一声？ 同样是师弟，在小石头的衬托之下，他们做得很不到位啊！ 小石头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递给师姐，“师姐，这是一对小巧的耳坠，我在京城的一家小首饰店发现的。虽然不贵，但我觉得挺精致。” 杜青雪接过来，打开看看，是寒梅花朵耳坠，“很好看，待会回去我就戴上。谢谢小石头。” 狗子上前，挠挠头，“师姐，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生辰，我攒了钱，也给你买生辰礼物。” “嗯！”杜青雪点头，难得这狗子一如既往诚实，忘了就忘了。 毛蛋机灵，看到杜青雪只是嗯了一声，很是冷淡，顿时计上心来，“师姐，我也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了，只是早晨来得早，放在观里。明天一早，我再给你带过来。” 听到这话，狗子一愣，不解地反问：“毛蛋，你明明也没想起来师姐的生辰，什么时候给师姐准备礼物了？” 毛蛋瞪了狗蛋一眼，狗子师兄，你还能再蠢一点吗？ 小石头看着两个师兄的互动，哭笑不得。 狗子师兄，憨厚老实，一如既往。 毛蛋精明，一如既往，表面精明。 杜青雪笑笑，“行了，今天多干点活，多背诵药方，就当是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是，师姐。”狗子好毛蛋嘿嘿笑，赶紧去做事。 到了屋里面，毛蛋翻白眼，“你个没有眼力的，你看小石头多会拍马屁。” 狗子挠了挠头，“毛蛋，你不要这样说，小石头本来就做得很好。不仅仅记得师姐的生辰，而且还记得给师姐准备生辰礼物。 可是咱们呢，经常收到师姐的礼物，不仅有生辰礼物，师姐每次出远门回来之后都给我们带来礼物。没准备就没准备，咱们承认，下次咱们改正，然后把礼物补给师姐。 就算不补，咱们明年记得就好了。怎么能因为咱们的疏忽，跟师姐说谎呢？更不能因为咱们做得不到位，就厌烦人家小石头做得好！毛蛋，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第412章 老朋友上门求助 毛蛋听着狗子哥的碎碎念，一阵头疼，他怎么忘记狗子哥本来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个性呢？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毛蛋赶紧举两手投降求饶，“狗子哥我错了，你别说我了，下次我一定记住。” 狗子见状，点了点头，“这样才对，连咱们在慈幼堂过得不好，你多一点小心思也无可厚非。可现在咱们在阳明观，大家凭本事学习，可不能偷奸耍滑，更不能嫉贤妒能。师傅和师姐那么聪明，你要是小心思多，他们会不喜欢的。” 毛蛋点头，记得曾经因为丢下慈幼堂里的同伴，被师傅和师姐不喜，“知道了，狗子哥。现在还有很多事情呢，我赶紧去忙活了。” 在狗子和毛蛋离开之后，小石头偷笑，“狗子哥其实挺有意思的，专治毛蛋哥。” 杜青雪也点了点头，低头浅笑，“是啊，狗子实诚，说的话一向占理，一般人反驳不了。这毛蛋还是滑头，只要没有坏心，有这样的小心思也无可厚非。只愿他以后不要把这些小聪明用在做坏事上，毛蛋这辈子也能过得顺遂。” 小石头深以为然，“师傅和师伯也看出来了，所以不管毛蛋哥做什么，都让狗子哥跟着。毛蛋哥相当于风筝，狗子哥就相当于拴着风筝的线。一个机灵一个憨厚，能够互补，也算是好事一件。” 杜青雪长舒一口气，“师傅安排得很妥当。寿桃还热着呢，很好吃，你吃两个吧。” 小石头接过来，“谢谢师姐，祝师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青春美貌，永远健康快乐。” 杜青雪听到这话开心的，大眼睛眯成月牙儿！ 这才是神仙师弟！ “小石头也快乐健康！”杜青雪笑道，这三个师弟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石头。 不仅是因为小石头有一颗敏感善良的心，更是因为小石头看问题总是能够通过现象捕捉到本质。 两个人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一拍即合，也最有默契。 杜青雪刚坐下没多久，门口就停了一辆马车。 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脚步有些慌乱地走了进来，“青雪妹妹，求你救我弟弟，救救我娘！” 杜青玉听声音有些熟悉，抬头望去，居然还是熟人，陈静玉。 杜青雪颇为诧异，看向躺在门板上面如纸灰的妇人，又看了看陈静玉怀里的孩子，“静玉姐姐，赶紧里面去。” 陈静玉面露感激，看到杜青雪的那一刻，她的心不再慌张，“我娘中毒了，我弟弟也是。” 杜青雪赶紧让人把她们抬到里间，躺在温暖的榻上。 杜青雪把了把脉，赶紧从医药箱里面拿出来解毒丸，给陈夫人吃了一粒，然后又切了四分之一粒，化在水里，捏住这个一岁的孩童嘴巴，直接把药灌了下去。 吃了解毒丸之后，陈夫人和陈公子都昏睡过去。 陈静玉见状更加着急，“青雪妹妹，我娘和我弟弟怎么样了？” 杜青雪安抚精神紧张的陈静玉，“刚才已经给她们吃了万能解毒药，能够减掉身体上大部分的毒素。等到她们醒来之后，吃了饭，开方子再给他们熬药。估计要吃一个多月，才能够彻底清除掉身体里的毒素。” 陈静玉听到这话，这才放心，长舒一口气之后，身形有些摇晃。 杜青雪伸手拉了一把陈静玉，“静玉姐姐，一直赶路，你也很累吧！你从哪儿来呀？” 陈静玉哽咽，红了眼睛，不停流眼泪，“青雪妹妹，谢谢你。这是两千两的诊费，还请您收下。” 后面的小石头上前，接过来几张银票。 杜青雪对小石头说：“小石头，看看厨房那边有没有热乎的东西，给静玉姐姐做一份。冷天赶路，担惊受怕，没好好吃饭，现在应该很饿了！” 小石头点头，“谢谢师姐！” 陈静玉面露感激，“多谢青雪妹妹，我并不是从京城回来，是从凌安府过来的。” 杜青雪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赶得及。如果你们从京城赶过来，你娘和你弟弟不等到我们这里，估计就没了。” 陈静玉捂着脸哽咽说道：“本来我娘在这边治好之后，回到京城。有外祖家的人撑腰，我爹宠妾灭妻的举动稍微收敛。可我外祖父，因为弹劾陛下广大秀女，被陛下贬斥出京。 我父亲又开始固态萌生，即使我娘生了我弟弟，陈家有了嫡子，他也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纵容家里的宠妾和仆人欺辱我们。我娘没办法，只好带着我和弟弟回到凌安府的陈家居住。 可即使这样，那个宠妾居然指使人给我娘和弟弟下毒。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找了大夫，开了一些清毒的药催吐，然后连夜送过来，我娘和弟弟，都被毒死了。” 小石头满腹狐疑，“陈姑娘，你爹这么狠，难道你和你弟弟不是你父亲亲生的吗？” 陈静玉愤怒，“我娘那么正直的人，不会胡来。我和弟弟的确是父亲亲生的孩子，我爹那个人以前是个穷书生，但因为长得好，我娘对其一见钟情。 当初我外祖父和外祖母见我娘喜欢，就去问我爹，是否婚配。他自己说并未婚配，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才把我娘亲许配给他。 可他自己说了谎，为了能够得到我外祖家的扶持，隐瞒了家里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直到我娘有了我，那个表妹以亲戚上门，住在家里，之后跟我父亲勾搭在一起。 那个女人一直觉得是我娘抢了她正妻的位置，所以恨不得弄死我们。当初我落水，也是被那个女人收买了丫鬟推到河里。可我差点被污了清白，也抓到了人证，但我父亲也护着宠妾，不给我做主，事情不了了之。” 小石头的脸，顿时难看了。 天底下的表妹，都觊觎表哥吗？ 真讨厌。 杜青雪想到威远侯周煜被表妹坑的差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听到陈静玉的叙述，也觉得颇为无趣。 一想到萧郁也有一个表妹徐丽娘，杜青雪心里不舒坦了。 以前她跟萧郁没有定亲，也就罢了，徐丽娘乱说，她就当犬吠。可现在她跟萧郁订婚了，徐丽娘如果敢在她面前说那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二话不说，大嘴巴子送上！ 这些年，陈静玉经常给杜青雪写信，一开始两个人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后来写信多了，逐渐发展成不错的朋友。 第413章 谁吃里扒外，我就弄死谁！ 到了京城之后，杜青雪曾经去陈家拜访，送去贴子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去打听之后，才知道陈夫人和陈静玉并不在京城。 当时她忙着苦禅教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精力分心，故而对这个闺中密友少了几分关心。 杜青雪看向哭得眼睛红肿的陈静玉，安慰她，“放心，我能救你弟弟和娘亲。我还有一种清毒丸，可以解市面上大部分的毒药。 等你娘和弟弟身上的毒清理干净了，我让我师弟给你们熬制。只是解毒，治标不治本，你想想怎么应对这些问题吗？总不能一直被下毒吧？” 陈静玉擦擦眼泪，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现在恨不得一把药，毒死那对狗男女。” 杜青雪皱眉，耐心劝解，“这种事情，你不能亲自上手，你也以其人之道还法治其人之身，买通宠妾身边的人，借别人的手下毒。” 陈静玉听到这话，又叹息一声，“我倒是想做，但我娘以死相逼，根本不愿意。还说不管如何，那都是我亲爹，是我弟弟的亲爹。外祖父家已经被贬去西北，我娘说，我们已经没有依靠，我爹不能死。死了之后，我们下场更惨。” 杜青雪听到这话，翻白眼，“现在不是你爹死不死，而是你们没活路。你们母子三人已经躲到凌安府了，还不放过你们。那个宠妾觉得你们占了位置，不死不休。你们如果不狠心，死得就是你们。” 陈静玉点头，“是啊，我想通了，即使你给我们吃清毒丸，但治标不治本。毒药毒不死，难道不能用其他的手段吗？比如出门在马车上做手脚，或者还有其他的龌龊手段。早晚会遭受那个宠妾的毒手！” “人要自强，反正你娘脑子想不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杜青雪回答，这是陈静玉的家事，她已经给了意见，至于陈静玉听不听，就是陈静玉的事情了，“你们都被赶到凌安府了，手里宽裕吗？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把诊费还给你？” 陈静玉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不用了，青雪妹妹，我家里现在有银子，诊费能够付得起。我娘亲的嫁妆还在手里，收入足够花费的。 其实我也劝我娘和离，但她更不肯。说和离之后，孩子，她一个也带不走，而且对我和弟弟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她死都不和离。思来想去，我真觉得做女人很苦。” 杜青雪点头，“是啊，尤其是一个一心为孩子，又很固执的女人更苦。你娘的身体，几经伤害，其实已经非常不好了。即使以后我给她调养，你娘的寿数也会受到影响。 你跟她说清楚吧，如果她不想开点，她可能活不到你弟弟长大。到时候你出嫁了，你弟弟还未长大，落入那个无法无天的宠妾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陈静玉点头，满脸愤怒，眼神几乎快要喷火，“嗯，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劝劝我娘。以前我听我娘的，现在我不听了，我要用强硬的手段，管理后院。那些下人谁敢吃里扒外，我弄死谁。” 杜青雪笑了笑，点头，“对，就应该这样。再软弱，你们都快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陈静玉感激地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我心里特别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和我娘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我娘亲的身体不好，来回县城，不方便。我准备在村子里租房子住，人也能感谢轻省一些。” 杜青雪点头，对外面的阳明卫说：“去帮陈姑娘看看村里的民宿还有干净的院子吗？缺什么东西，直接去我家拿。” “是，少观主。”阳明卫应下，然后出去做事。 陈静玉跟杜青雪说了心里话之后，整个人轻松很多，“青雪妹妹，大恩不言谢。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会竭尽所能。” “好了，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不用客气。”杜青雪笑笑，“我家的房间不多，否则就让你们住在我家了。” “不用，我娘和弟弟都中毒，不好上门做客，住在民宿最好。”陈静玉从来没想去杜青雪家里住，即使杜青雪家里的房间够，她也不会去。 陈静玉的内心，逐渐变得坚硬。 阳明卫去找了一圈，王里长盖了一个小院子，全新的，还未入住，原本想给儿子做婚房，但王振山考了两次都没考上，以至于耽误说亲事，到现在亲事也没影。 在陈静玉出高价，一个月三十两银子租他家的房子，王里长答应了。 这些人不是染上怪病，而是中毒。只要解毒了，就行了。如果还介意，里面的被褥就不要了。 就这样，陈静玉母子三人在杜家村住了下来。 杜云岚带着点心，亲自过来看望陈静玉和陈夫人，“陈姑娘，你娘醒了吗？” 陈静玉见杜云岚过来，连忙回答：“杜姨，你叫我静玉就好。我娘喝了药，又躺下了。” “那你弟弟呢？现在好些了吧？”杜云岚担忧问，“你娘生你弟弟的时候，不年轻了。可得好好养身体，不能乱来。” 陈静玉应下，“是啊，我也是这样安慰我娘。等我娘好了，杜姨，你过来帮我劝劝我娘。想开点，才能过得舒坦点。” “好，只要你娘愿意听，我就是说。”杜云岚从女儿那里知道陈夫人的情况，对其非常同情。 负心人到处都是，这女人嫁人，真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或许能过上和乐安顺的日子；赌输了，那可能就是一辈子暗无天日，甚至命丧黄泉。 等到杜云岚走后没多久，陈夫人就醒了，她的气色好了一些，看了看身边的儿子，还在呼呼大睡，稍微放心。 陈静玉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看看，见娘亲醒来，问：“娘，你饿吗？” 陈夫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饿，倒是你弟弟，待会醒来就饿了，要吃点大米粥。” “厨房里炖着呢，娘，来喝口水。”陈静玉给娘亲倒了一杯温水，“对了，娘亲，杜姨给咱们送来新做的蝴蝶酥，你也喜欢吃，要不你吃点？” 陈夫人点头，“行，我嘴里很苦，的确想吃点甜的。” 第414章 发现隐藏的另一种毒来自于苦禅教 陈静玉把点心端过来，跟娘亲一起品尝，酥脆香甜，味道很好。 吃了甜的东西，母女二人的心情并没有好，反而在甜甜的味道对比之下，内心更加苦涩。 “娘，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有盼头吗？”陈静玉嘴里仍旧苦涩，即使蝴蝶酥的味道很好，但她心里苦，嘴里更苦。 可娘亲和弟弟中毒，她强打起精神，不能倒下。 陈夫人咽下嘴里的蝴蝶酥，叹息一声，“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就想给你找个好婆家，然后把你弟弟抚养长大，娶妻生子，我也能安心闭眼了。” 听到这话，陈静玉摇头，眼神悲痛，“娘，你的身体虽然之前调理好了，但这次中毒，又受到重创。青雪妹妹说了，你不好好调养，不想开点，整日郁结于心，活不到弟弟长大娶妻生子。” “啊？”陈夫人一愣，不敢置信，面色大变，“我手里有银子，多好的药，我都吃，一定要让杜姑娘给我好好调理。” 陈静玉点头，心里难过，“那当然，青雪妹妹也会尽力。只是再好的药，也治不了心病。你整日心里憋闷，郁结于心，最后的下场，只会郁郁而终。 那个陈家，在你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我们的活路。等你没了，我或许还好一点，毕竟年纪到了，说个婆家，就能出嫁了。或许还能找到良人，可是弟弟，在陈家，别说娶妻生子，能不能长大，都是另一说。” 陈夫人听到这话，沉默不语。 陈静玉皱眉，看向娘亲的眼神凝重，“我们退无可退了！” 陈夫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女儿，“静玉，你想怎么做？” 陈静玉眼神冷漠，犹如寒风里奔行千里的孤狼，“娘，那个人不在了，你就是当家夫人，是正妻，陈家的一切都是咱们的。那个宠妾狗屁都不是！” 陈夫人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掉在地上，“必须死吗？” 陈静玉冷冷一笑，“也不是必须，反正他不死，就是你死，弟弟死。至于我，你不用担心，苟延残喘，总能活着。” 陈夫人沉默不语，心里难过。 陈静玉继续说：“娘，你这辈子最在意的人，不是我，不是弟弟，而是那个根本就不喜欢你的男人，那个恨不得你早死，给他心爱女人腾位置的男人。 娘亲，你不觉得很傻吗？你求外祖父在仕途上拉拔那个负心汉，那个人上来了之后，第一个对付的，居然是他的岳父，他的恩师，恩人。 现在外祖父一家虽然平安到了西北，但这一路上遭的罪，你全部忘记了？外祖母甚至差点死在路上，作为始作俑者，那个负心汉，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不能狠下来对付那个没良心的坏男人？” 陈夫人听着女儿说这些话，大脑就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几下，轰轰隆隆的，不能思考。 她双手捧着脑袋，好一会儿，才抬头缓缓说：“好，我可以不在意我的命，但不能不在意你和你弟弟的命。” 听到母亲这话，陈静玉哭了，抱着娘亲，“如果我们不是遇到青雪妹妹，不是来阳明观医治，娘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我也会被污了清白。咱们不能再退了，一退再退，最后退无可退。” “可你年纪不小了，虽然定亲了，还没成亲，一旦你父亲出事，你无法出嫁了，要守孝。”陈夫人面露担忧，“还是等我好了，回到京城，把你的亲事办了之后，再动手吧。” 陈静玉不放心家里，担心陈夫人无法服众，弟弟还小，所以她根本就没打算最近成亲。 不过娘亲既然这么说，她就这么听。 至于怎么做，她自己拿主意。 她身边虽然有外祖父留下来的一些忠心耿耿的人，但如果用这些人动手，一旦失败，可能牵扯到外祖父家。 思来想去，陈静玉觉得还是从外面找人更合适。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的女子，怎么能联系到靠谱的刺客呢？ 待会她问问青雪妹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对于陈静玉的事情，杜青雪作为朋友，尽力帮忙，但对于陈静玉的家事，她不想干涉太多。 可随着给陈夫人和陈公子解毒，她发现了另一种奇怪的毒，跟师傅再三确认，这个毒药出自苦禅教。 杨观主皱眉，“这个陈家宠妾不简单。” 杜青雪点头，“第二种毒，很隐蔽，我差点没发现。师父，现在我们怎么办？” 杨观主想了想，对杜青雪说：“私下里，你仔细询问陈静玉审问那些下毒的人具体情况。” 杜青雪应下，“是，师父。” 晚上，杜青雪忙完药庐的事情，外面漆黑一片，下着雪。 陈静玉等在门口，看到杜青雪过来，把手中的伞递给杜青雪，“青雪妹妹，我给你打伞。” 杜青雪摆了摆手，戴上披风上的帽子，遮住了头，“不用，你自己打伞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等着我，有事情吧？” 陈静玉笑笑，她独自一个人过来，寻找杜青雪说私密的事情，“嗯，能让你的人后退几步吗？” 杜青雪微愣，然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后面的阳明卫后退十步，“你说吧。” 陈静玉看向杜青雪，凑近杜青雪的身边，压低声音，“青雪妹妹，你所在的阳明观应该算是江湖人，我想跟你们打听，江湖人的刺客，哪家厉害？贵，不要紧，只要能一次弄死我亲爹就行。” 听到这话，杜青雪目瞪口呆，“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娘亲的？” 陈静玉表情凝重，眼神冷漠，“青雪妹妹，我娘已经认识到那个爹根本就靠不住。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娘早就在两年前就死了。 如果那时候我落水，被污了清白，下场也很惨，就算不死，也会被我那个假仁假义的亲爹送到尼姑庵，一辈子常伴青灯。 至于我弟弟，也活不成。既然如此，如果再不反抗，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我娘还说等到解毒之后回到京城再动手，但我等不了。” 杜青雪点头，“的确，你们不反抗，最后的确死路一条。你娘的身体的确很差了，我虽然是大夫，但只能解毒治病，但不能跟阎王爷争夺将死之人。现在你准备行动了，只有请刺客这一个办法吗？” 第415章 宠妾丽姨娘 陈静玉摇头苦笑，心里苦涩，“其实在之前我娘中毒，我差点被毁了清白之后，我们回到京城之后，也想着反击了。可是有个心根本不在我们这边的亲生父亲，最后就算主谋是那个宠妾，也只是被小小惩戒，关在院子里一个月，真的不算是惩罚。 一次次这样，我们有心无力。恰逢外祖父一家离开京城，我和我娘的处境越发艰难。现在我们手里还有银子，还能请刺客。我怕再耽搁下去，我们的铺子田产也保不住，全部都进了那个宠妾的手上。 到时候就算想请刺客出面要了我父亲的命，估计也没银子了。我娘还想等她和弟弟得毒清了之后，再想办法对付那对狗男女，但我等不了了，我想现在就动手！” 杜青雪又是一愣，没想到陈静玉这次居然有了几分杀伐果断，比陈夫人的优柔寡淡强多了。 虽然刺客刺杀也不是好办法，但却是最快的，可能也是最无后患的。 杜青雪想了想，又问：“我在你娘和你弟弟的身上发现一种奇怪的毒，来自西北之地的苦禅教。这是一个非常邪乎的教，我想问问你父亲，还有那个宠妾，以及你找到那些下毒之人的情况，能跟我说说吗？如果他们跟苦禅教有勾结，那么你雇佣了刺客刺杀，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听到这话，陈静玉又是一愣，“苦禅教，他们很坏吗？” 杜青雪回答：“很坏，做事没有道德没有底线，擅长下毒，而且最喜欢敛财，愚弄玩弄女子······” 陈静玉听到杜青雪讲解苦禅教，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我的天哪，世上真的有如此道德败坏，淫邪无耻之徒？” 杜青雪点头，“有，还有很多。苦禅教的毒，因为太过邪恶，不被朝廷和正道人士所容。这些毒不会轻易外流，除非是跟苦禅教的人有关系。 如果是那个宠妾指使人给你们下毒，那个毒药就是从宠妾手里出来的。那个宠妾又从哪里弄来的毒呢？ 另外，你爹是不是也知道下毒的事情呢？他是不是也知道苦禅教呢？很多事情，我不清楚，所以你仔细想想，然后回答我。” 陈静玉心里犹如惊涛骇浪般，眼神惊恐，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身体不停颤抖。 杜青雪见陈静玉害怕，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缓解她的惊恐，“事在人为，不用怕，总能有办法的。” 她可以不管陈静玉的家事，但她的牵扯到苦禅教，杜青雪就必须出手。 陈静玉听着杜青雪温柔的声音，令人心安，这才缓缓说：“是的，现在害怕，也没用。如果真的跟你说的苦禅教有关联，那就不能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 我先跟你说宠妾丽姨娘的情况。丽姨娘和我爹出身西北之地，我爹考上功名之后，就娶了我娘，是我爹主动抛弃丽姨娘。后来我爹成亲之后，回乡祭祖，再回来就带回来丽姨娘。 她虽是西北之地出生的女子，但有江南女子的娇媚，很得父亲的喜欢。平时霸占父亲，而且生了一男一女。我娘性格比较软，早年被外祖父和外祖母保护得好，不知道人心险恶，吃了很多亏。 当初外祖父答应这桩婚事，也是看在我爹根基浅，以后我爹看到娘家的份上，对我娘好一点。可事实上，我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良心都被狗吃了。” 这些叙述，杜青雪并没有找到特殊之处。 杜青雪又问：“你想想，丽姨娘有没有特别之处？比如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喜欢去什么地方？就是跟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陈静玉仔细想了想，“穿得很艳丽，私下里好像还很暴露。我曾经收买丽姨娘身边的嬷嬷，得知丽姨娘对付男人的手段很多，我爹每天几乎都跟丽姨娘厮混，后院里也只有她一个妾室。 对了，丽姨娘，明明心狠手辣，还喜欢礼佛。她的偏院里，就有小佛堂，而且每逢初一十五，都去礼佛。每年要给寺庙很多香火钱，我娘曾经跟我私下议论。” 礼佛？ 杜青雪眼睛一亮，问：“去哪礼佛啊？” 陈静玉回答：“大林寺！是个不大的寺庙，在京城也不出名。她很虔诚，每次去都会添香油钱，一次五百两银子，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去。” 听到这话，杜青雪挑眉，如果是大林寺，那么她可以确定丽姨娘是苦禅教的人，或者说是苦禅教的信徒。 陈静玉见杜青雪的表情有异，问：“青雪妹妹，你有发现？” 杜青雪点头，“是，大林寺的就是苦禅教在京城的隐秘据点，这也是我前段时间在京城查到的。对了，你娘有没有给你爹准备妾室？或者说，你爹是否跟其他女人有首尾？” 陈静玉想了想，回答：“曾经我娘为了分丽姨娘的宠爱，从扬州那边买了几个从小就被精心培养的美貌瘦马。一个个姿容上佳，比丽姨娘好看，皮肤也更加白皙细腻，而且还年轻。只是我爹图新鲜去了几次，但之后就不去了，继续跟丽姨娘鬼混。这应该就是嬷嬷说的勾引男人的手段。” 杜青雪皱眉，“如果你爹真的对丽姨娘一心一意，情深义重，即使你娘安排妾室，他也不会去。不过，他去了，由此可见，对丽姨娘也不是真心实意。” “可我爹就去了几次，就不去了，证明对丽姨娘更加宠爱。”陈静玉摇头，她爹对丽姨娘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我娘给我爹准备小妾的时候，正是我外祖父敲打我爹的时候，可能是惧怕我外祖父，所以才会特意去小妾那里，做做样子。” 杜青雪点头，“你说的是一个可能，但还有另一个可能，你想象不到。” 陈静玉瞪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杜青雪，“什么？青雪妹妹，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可能？” 杜青雪回答：“也可能你爹被丽姨娘控制了，从你对你爹的描述，可见他是个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官位和仕途，可以不择手段。如果女人在他生命中最重要，就不会抛弃曾经的青梅竹马丽姨娘，也不会跟你娘成亲。 总之，这都是猜测。你别急，你说服你娘，不要急着回京城。等过了年，我弟弟府试结束之后，我们母子三人也会回京城，到时候我们同路。我倒要看看这丽姨娘到底有何三头六臂！” 陈静玉想了想，“青雪妹妹，你愿意帮我？会不会连累你？” 第416章 确信活着 杜青雪摇头，轻声解释：“我们阳明观的规矩，只负责治病，不干涉病患的家事。因此，在很多时候，我不能亲自出手帮你。从你说的那些情况，我可以断定那个宠妾跟苦禅教有关系，那么我们阳明观就不能事外。 我们阳明观一向以中原正道自居，行医治病，对苦禅教的卑鄙无耻的手段，非常痛恨。因此，现在不仅仅是你的家事，也是我们阳明观和苦禅教的争斗。 因此，我可以告诉你，我帮你们，并不破坏阳明观的规矩。不过，你要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我们即使有千般手段，你自己先鲁莽行事，最后只能功亏一篑。” 陈静玉原本忐忑的心情，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彻底安心了。 之前请刺客刺杀亲生父亲，然后等到亲爹死后，她和娘亲趁机夺取陈家的大权。 可如果丽姨娘有邪恶的苦禅教作为后盾，如果她爹被丽姨娘控制，她即使雇佣刺客杀死亲爹，也不能如愿夺回陈家。 现在有阳明观和杜青雪的帮助，她就不是孤单一人反抗。 陈静玉长舒一口气，看向杜青雪的眼神，十分感激，“谢谢你，青雪妹妹。” “不用谢，安心住下。”杜青雪安抚，安抚陈静玉，“静玉姐姐，你们住在杜家村很安全，不用担心。至于你们的铺子，可以直接派仆人继续看着就行。” 陈静玉点头，“好，安全要紧。”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陈静玉手脚冰凉，打个寒战。 杜青雪笑笑，“不早了，静玉姐姐，你早些回去休息。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绝望，好好保重身体，人活着，才能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和希望。” “是的，青雪妹妹，我记下了。”陈静玉点头应下，虽然天气很冷，但她不怕了。 未知的危险，不是她能抗衡的，现在有青雪妹妹和阳明观，事情就有了转机。 虽然在反击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死伤，但至少她能够得知真相，取得成功的可能也很大。 陈静玉回去之后，久久不能入睡。 又因为昨天晚上受凉，第二天起晚了，虽然不发烧，但鼻塞。 好在心中有数，陈静玉安心了，不用忐忑不安。 倒是陈夫人看到女儿生病了，颇为担心，“静玉，实在不行，咱们就变卖家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比如在杜家村就不错，至少我们可以活下来。” 陈静玉抬头，看向娘亲，“娘，那咱们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吗？” 陈夫人凄惨叹息，“咱们的手段都用光了，回到京城，估计也斗不过那个贱人。更何况，你外祖父一家不在，没人给我们撑腰，以后更加艰难。我不怕死，但我担心你和你弟弟。” 陈静玉觉得这事情，应该跟母亲说，否则母亲整日提心吊胆，愁肠百结，整日郁结于心，对身体也不好。 陈静玉握住娘亲的手，轻声细语，“娘，你别急。我今天去找青雪妹妹，从我的叙述，听到一些疑点，发现丽姨娘可能是苦禅教的信徒或者就是苦禅教的人。至于这个苦禅教······” 陈夫人听着女儿娓娓道来，越来越震惊，眼睛也越来越亮，“静玉，杜姑娘也会帮我们一起调查吗？” 陈静玉点头，“是的，娘亲，所以您别担心了，好好养身体。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种可能，我爹是被丽姨娘把持控制。” 陈夫人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仔细想想，她跟丈夫相处的过程，以前丈夫还不敢太过放肆，后来即使官位名声受到影响，也不在乎，跟她认识的那个有野心的年轻人，大相径庭。 记得三年前，那个男人就冷声冷气训斥，让她在凌安府，带着女儿不要回来。这一次，好像比以前更加严厉，不让他们回京。 这是不是丈夫对她们的保护呢？ 有了女儿的提醒，陈夫人脑海里闪现出一些陈旧的记忆涌上心来，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过，现在有阳明观杜青雪出手，她们就有更多希望。现在要好好休养身体，再做图谋。 母女二人有了这样的共识，彻底安心，安心住在杜家村。 与此同时，杜青雪开棺检验亲生父亲尸骨的结果，也传到了京城萧郁的手里。同时，她也把二叔杜靖所说的事情，告知萧郁。 萧郁收到信件之后，十分震惊。 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夜。 相比较其他人猜测杜擎可能活着，萧郁则是相信杜擎活着。 曾经他在决战之时，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进入他的营帐，告知军队里有内外勾结的阴谋，让他早做准备，否则必死无疑。 另外，那个人还说了西黎国的一些部署和机密。 当时他追了出去，但没追上。 一开始，他不信，以为是别人的挑拨离间，但在大军反攻之时，他临时改变进攻策略。内鬼根本没有时间传递正确的军情给外敌，因此萧郁不仅没有受伤，也没有死，反而以极小的伤亡代价，取得大胜。 那时候，萧郁相信，那个人是友非敌。 他想不出来那个人是谁，但现在看到杜青雪传来的消息，他脑海里闪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如果没死，必然有无限可能。 想到这，萧郁内心越发坚定，未来的路很难，但他能够找到真相，并且反击，绝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临近年关，京城一派歌舞升平，国富民强的假象。 萧郁特地在西北之地泄露出去苦禅教跟西黎国、东黎国关系密切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京城了。 那个多疑又自以为是的皇帝，会怎么处理呢？ 萧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停飘落的大雪。 轻盈洁白的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翩然而下。 萧郁伸出手，手心里落入几片雪花，悄悄融化，手心亮晶晶，犹如杜青雪眼眸，明亮而又水润。 他思念那个犹如雪精灵一样的女子，无处诉说。 天高地远，不能相聚。 期待明年的到来，他能够早日见到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有她在，他心安又心甜。 第417章 亏欠太多了 萧郁惆怅，从小到大，都很苦，也无人诉说。 他只能吃甜点心，让自己觉得世上还有甜，还有美好。 可现在有他觉得更甜的人，只要一想到她，比蜜糖还甜，比暖阳还暖。 人生美好可期！ 萧郁调整部署，让人关注杜靖，有些事情，也该重见天日了，总不能一直让真相埋藏在地下，无人得知。 杜靖冒着大雪，终于在年前回到京城。 杜靖看着巍峨的高大城门，想象着将士们守护大周城池的英勇。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到处都是血气漫天，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可他们的死，却是一场场阴谋。 关上马车帘子，杜靖坐好，闭上眼睛，不再继续想象。 因为，他总觉得那些漫天血气中，也有大哥的鲜血。 他难受，心疼。 杜靖眼睛微酸，心里喃喃自语：“大哥，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哪怕见一面也好！” 马车停在杜家门口，杜靖舒展有些酸胀的双腿，起身下马车。 父亲此时并不在家，杜靖直接来到后宅，给母亲请安。 杜老夫人看到儿子平安回来，颇为高兴，“这一路上，又冷又累，受苦了。” 杜靖笑笑，“为了能早些回来给母亲请安，累一点，冷一点又如何，不算什么！” 杜老夫人十分享受儿子的孝顺，笑笑说：“算你是个有心的，好了，你赶路辛苦，早些回去洗漱，好好休息。对了，别忘了叫大夫把脉，别不在意作了病，那就不好了。” 杜靖点头，“是，母亲，儿子明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去吧。”杜老夫人挥挥手让儿子下去，对杜靖这一次去青山县，只字不提，以此来表明，一点都不在意。 杜靖明白母亲的想法，也不勉强，毕竟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母亲仍旧介怀，也不是他一句两句就能让母亲释然。 他记得大哥的好，就行了。 至于以后大嫂一家回到杜家，母亲趁机拿捏为难，他到时再说情吧。 此时的杜靖还以为大嫂一家回来，会被母亲欺负，万万不会想到老母亲遇到本命克星----杜青雪。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杜靖从老母亲的房间出来，然后去妻子的院子里。 进来之后，看到妻子跟女儿正在逗弄一岁多的儿子，杜靖也看得微微出神。 “回来了，吃饭了吗？”杜二夫人见状，柔声招呼。 自从想开了，不在意这个男人之后，她也能坦然面对丈夫。 杜靖摇头，“还没呢，来看看你们，我去书房那边洗漱。” “哦，那你快点去吃饭，洗漱吧。”杜二夫人轻声说，“可不能饿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杜靖点头，低头浅笑，“好。” 对于妻子，他有愧疚，但伤害已经形成了，不知道如何弥补。 杜琳琅问：“爹爹，还顺利吗？杜姨和青雪妹妹、青山弟弟，还好吗？” 杜靖笑笑，声音温和，“很好，等青山府试之后，他们就会来京城，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了。” 杜琳琅眉开眼笑，“太好了，期待她们早日回到京城。爹爹，你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杜靖点头，看向女儿的眼神，颇为慈爱，“好！” 刚要转身，杜靖又想到儿子杜盛和女儿杜琳琅都比杜青雪大，现在杜青雪都定亲了，儿子和女儿的婚事怎么样了？ 杜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职，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转头看向杜二夫人，“夫人，盛儿的婚事，如何了？琳琅的婚事，可曾定下了？” 这时候，杜二夫人和杜琳琅都是一愣，相视一看，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从来只会花钱，不关心家里的事情的杜二老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问起孩子的婚事了呢？ 杜二夫人缓过神来，笑了笑，如实回答：“盛儿和李家姑娘的婚事，定在四月，那时候春闱结束。能考上进士，自然锦上添花，操办婚事也更加体面。 若是运气不好，没考上，那咱们就办喜事，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好兆头。至于琳琅的婚事，我和母亲以及婆婆都看好，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跟我们家杜盛一样，都考上举人，等着春闱之后提亲。” 听到妻子安排得妥当，杜靖点了点头，“大理寺卿的家风不错，他家的二公子我也见过，是个谦谦君子。我再私下里找人打听一下，看他私德如何。” 杜二夫人想了想，觉得丈夫这些年在外厮混，想要打听这一类的事情，应该很容易，点了点头，“行啊，老爷能查清楚自然很好。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嫡出的大姑娘，可得慎重。” 杜琳琅面上微红，低下了头。父母关心她的亲事，心里感动。 那日远远地看了一眼谢家公子，当真是好相貌。 杜二老爷点头，“夫人说的是，我记下了。” 杜二老爷离开，回去书房洗漱，用膳，然后沉沉入睡。 杜琳琅见夫人走了，看向娘亲，“娘，你怎么不留爹爹在这边休息啊？” 杜二夫人一愣，旋即讪讪笑笑，不想说实话，但一想到女儿将来成亲之后，可能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希望女儿能够早日想开，就能早点过上舒坦的日子。 可别跟她一样，是个死脑筋，用了将近二十年才看清楚。 杜二夫人斟酌一二，这才缓缓回答：“琳琅，以前我特别在意你父亲，在我心里，他占据重要地位，但他心里没我，我就特别难受痛苦，甚至做出一些声嘶力竭的事情，但终归无用。 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跟你爹现在就是家人，也仅仅是家人，是孩子的父母，其他的，我不奢望，也不在意，所以我就不生气了。你爹心不在我这里，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杜琳琅听到母亲的话，久久不语，好一会儿，她才唉声叹息，“娘，男女夫妻走到最后都是这样吗？” 杜二夫人苦笑，“有的是，有的不是，我是那个不幸的。我的琳琅有福气，将来的夫君一定能够待你如初。” “娘，那你后悔吗？”杜琳琅心疼娘亲，心里对父亲的埋怨又多了几分。既然不喜欢，干嘛娶回来？ 既然娶回来了，为什么不善待？ 第418章 迟来的感悟 杜二夫人一愣，摇了摇头，露出温柔的笑容，“琳琅，我不后悔。虽然对你父亲失望颇多，撇开你爹风流成性这件事情，其实也从来不敢跟我吵闹，也没有动手。 我想开了，不奢求太多，就不难过了。我不后悔，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因为有你们这三个孩子，我觉得男人就成了一个工具人。那个人在，我不是寡妇，在杜家，你三婶不敢明目张胆欺负我。若是你爹不在，你三婶又会上蹿下跳的。 总之，世上事，没有十全十美，总要自己一步步走过去。我希望琳琅以后做事不要太执着，学会看开点。男人的感情，有，自然好。没有就算了，不强求，多生几个孩子，那就是赚了，将来有孩子陪伴孝敬。” 虽然这样的现实很残酷，但杜二夫人也不希望女儿被伤害过，难过之后，才想明白。 杜琳琅震惊，但她记住了娘亲的话，“娘，我记住了，以后做事不冲动，不钻牛角尖。” “好，虽然可能会让你对未来新婚，没有那么多期待，但想明白了，至少未来不用受那么深的伤害。”杜二夫人笑笑，眼神慈爱。 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 杜琳琅点了点头，“嗯，我记下了，娘亲。” 翌日一早，杜靖醒来，去给父母请安。 杜老太爷已经不去上朝，把杜靖叫到书房，“见到青山和青雪了吗？” 杜靖点头，“见到了。” “感觉如何？”杜老太爷问，他已经见了杜青雪，还没见过杜青山，特别想见那个孩子。 杜靖感慨，叹息一声，“回父亲，我去那日，还是青山给我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当时眼睛就雾蒙蒙的，觉得就是大哥年轻的样子，我甚至那么一刻恍惚中，以为就是大哥。” 杜老太爷心里也颇为惆怅，那个让他为傲的儿子英年早逝，他曾经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即使儿子临死之前，他都没见到最后一面，还没来得及亲自告诉他，当年大女儿进宫，真的不是他有意的，以至于让儿子对他带着怨气离开人世。 “哎，匆匆数年，你大哥的孩子这么大了。”杜老太爷感慨，“你啊，以前有你大哥的时候，也挺聪明勤快。可自从你大哥没了之后，没人管你，你也懒惰了。” 杜靖低着头，没有反驳。 他不是因为大哥去世而懒惰，而是因为发现大哥去世的真相，心灰意冷，才不想努力上进。 杜靖想跟父亲说墓里大哥的尸骨，不是大哥的，但话到嘴边，突然想到侄女杜青雪交代，这些事情，先不要跟祖父说。 “对不起，让父亲您失望了。”杜靖低眉顺眼，没有像以前那样跟父亲对着来。 父亲当年不信任他，或许还有其他的苦衷。 杜老太爷已经失望太多次，对这个儿子已经不抱希望，点了点头，“你以后稳重点，将来帮衬你那三个孩子。” “是，父亲！”杜靖应下，以前太浑蛋，发现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以后要多多努力。 要不，他继续考功名？ 杜靖觉得不错，反正他已经有了秀才功名，读个两年，去考举人，考进士。就算进入仕途晚了，如果能考上进士，不仅能教导自家的小儿子，还能去书院教书，或许还有其他的去处。 免得到时候，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没有珍惜读书的机会 就那么一瞬间，杜靖想通了。 杜青雪收到萧郁的信件和年礼，正是除夕。 看着这封甜蜜有温度的信件，杜青雪也笑了，原来两情相悦的感觉，很美妙。 除夕晚上，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团圆饭，聚在屋子里面说笑，打叶子牌。 到了深夜，各自散去，并没有守岁的规矩。 因为他们这边的传统会在大年初一早上起来拜年。 如果一夜不睡，第二天怎么起来拜年呢？ 外面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杜青雪后面跟着一串弟弟妹妹，一起去给师傅，师叔，药奶奶拜年。 药坊里的工人，因为过年了，不仅吃得好，而且还能休息。不仅如此，今年因为杜老头因为孙女成为梅娘娘，请了戏班子，来村里唱戏。 于是很多人拜了年之后，就开始搬着小板凳过来听戏，颇为热闹。 杜青雪远远地看着，孤立在这份热闹之外，整个人犹如遗世独立的雪莲花，安静而又美好。 杜云岚走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既然想看，去前面看看?” 杜青雪摇了摇头，“听不懂，就是觉得挺热闹的。我站在这边就行，娘，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带你过去。” 杜云岚摇头，“我倒是能听得懂，但咱们县城听来听去就是这些戏，没有京城那边的戏多。记得以前跟着小姐和老夫人一起听戏，还挺有意思。” 杜青雪笑笑，看向娘亲，“娘，等到了京城之后，我带你去听戏。” “好，到时候咱们也在二楼的好位置，看得见，听得清。”杜云岚眼露期盼，想去京城的喜乐园听戏。 那是她在京城，非常难得的一段美好回忆。 杜青雪记下了，难得有娘亲喜欢的事情。 娘亲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杜青雪想让娘亲后半辈子过得开心，顺遂。 整个杜家村从初一到初八，热热闹闹。 刚冷清两天，又到了元宵节，孩子们挑着花灯，大人也要跟着，又变得热闹非凡。 这里虽然很乡土，但犹如世外桃源般安宁。 杜青雪忙着给病患看病，非常忙碌，除了跟家人一起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忙。 本来药坊还想扩大销售范围，但因为苦禅教来势汹汹，故而杨观主暂停扩张，留出人手，用于抵抗反击苦禅教。 现在每个月几万两银子收益，花销又不大，阳明观积攒很多。 一转眼到了三月，天气变暖，杜青雪换上了春装，一身水红色的衣服，娇俏美丽。 杜青雪看着娘亲收拾出来那么多行李，十分震惊，“娘，我只是送弟弟去凌安府考试，你用得着给我带这么多行李吗？” 杜云岚摇头，不同意女儿的说话，“哪有很多，你别瞎说。再说了，你们这一去，来来回回就一个月，天气也不断变暖，不多准备点，那怎么行？以前家里没银子，也就罢了，现在有银子，我可不想委屈你们。其他事情，听你们的，但这事情，必须听我的。” 见娘亲态度坚决，杜青雪摇头苦笑，只得任由娘亲不断增加行李。 第419章 杨观主行为怪异 就在这时候，王振山和杜青玉，杜青松一起过来。这几个倒霉催的，去年应该能考上的，因为科举舞弊，全被耽搁了一年。 杜青松恭敬行礼，“姑姑，青雪妹妹，我们过来，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起程去府城？我们三个要去订马车，一起去府城，更加安全。” 现在他最怕出意外，又白忙活一年。 虽然今年家里不缺银子，但也不想一年年耽搁考不上啊！ “是应该一起走。”杜云岚点头，“青雪送青山去凌安府，后天就起程。” “那行，我们明天就去定马车。”杜青松应下，现在姑姑对他的态度好多了，所以他更加恭敬。 杜青雪想了想，“你们也别去租马车了，阳明观要去凌安府办事情，匀出来一辆马车给你们。” “这样会很麻烦你们吗？”杜青松客气说，还有些不好意思，“如果麻烦就算了，我们租马车也是一样的。” 王振山眼露期待，但嘴上客气，“就是，麻烦就算了。” “不麻烦，只不过是一辆马车的事情。”杜青雪回答，“后天吃过早饭，即刻起程。” “多谢！”三人喜笑颜开，不仅省了租马车的银子，说不定到了府城，还能省了住客栈的银子。 事实上，也跟他们想得差不多。 杜青雪临走之前，去跟师傅和师叔辞行，“师傅，这次去府城，不仅保护我弟弟顺利考试，我还会去静慈庵一趟。” 正在喝茶的杨观主手里的杯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杨观主讪讪笑笑，“青雪，静慈庵的事情，我已经查明了，的确跟苦禅教有关，但不宜现在动手，更不能全部抓捕。” 杜青雪一愣，面露狐疑，“为什么？” 她从京城回来之后，就对师傅的决定很不解。这次去凌安府之前，特地来师傅这问。 药老头别有深意地看向师兄，眼含同情，“师兄，你自求多福吧。师弟我先行离开，告辞！” 说完，药老头脚底抹油，快速溜走了。 杜青雪觉得其中必有蹊跷，目光如炬，看向杨观主，“师傅，你是不是有事情隐瞒我？静慈庵到底有什么秘密？” 杨观主更加尴尬了，起身往外走，脚步趔趄，“既然不能阻拦你去静慈庵，那你到了凌安府静慈庵自然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杜青雪看着师傅颇为狼狈的背影，更加疑惑。 这静慈庵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一路上，杜青松，王振山和杜青玉不仅坐阳明观的马车，而且在住店的时候，也都是阳明观提前有人过来打点。 这一趟，多亏了杜青雪和阳明观。他们不仅省钱了，而且还省了很多事情，心里感激。 这一路，十分顺利到了府城。 刘知府去年在吴承泽的帮助之下，提前发现科举舞弊，并且抓住主谋，把影响降到最低，故而没有被惩罚，但也要戴罪立功。 今年的府试，临近府试，刘知府早就派人在几个城门口。只要是过来考试的，一律不准带任何跟考题相关的东西，即使是普通的押题也不行。 除了四书五经这些书，其他的，一律不准带。 杜青山并没有带多少，但王振山，杜青松带来不少，还想留着复习。可现在全部被收走了，一点不剩。 不交上来，就不给进城，更没有资格参加府试。 杜青山倒是爽快，交了之后，两手空空的进城了。 即使杜青雪的行李，也被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不准夹带。 杜青松和王振山，杜青玉垂头丧气，“距离考试还有四天呢，咱们没东西可看，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王振山也点头附和，“是啊，都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现在东西都被收走了，我这心里，总是有点虚。” 杜青玉双手合并，“求佛祖保佑，我这次能考上。连续三年了，再考不上，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 见他们三人抱怨，杜青山笑了笑，指了指书籍，“你们看看，不是还有书吗？都说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考题都是根据这些书籍演变而来的。既然如此，我们再细细地把书籍梳理一遍，其实也是极好的。难道不是吗？” 杜青雪也鼓励他们，“你们平时读书那么努力，放轻松，就把你们平时的能力发挥出来就行。在我眼里，我觉得那些试题并不重要，反倒是你们的身体更加重要。不生病，顺利考完试，基本上就成了。”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王振山听到杜青雪和杜青山劝说的话语，点了点头，“青雪和青山说得对，咱们保重身体，再仔细看书。” “话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从头到尾，仔细看四书五经了。”杜青松感慨，以前背诵过了，而且也知道注释，就没有继续看，反而用来做各种各样的试题。 杜青玉笑笑，“说的也是，冷静下来保重身体，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进了城之后，他们就逐渐平静下来，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可外面还有很多书生，嘀嘀咕咕，不乐意，还说刘知府行事太过霸道。 不过，不管这些书生怎么说，但都改变不了。 刘知府是被去年的科举舞弊吓到了，如果今年再出乱子，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杜青雪直接把人带到自家在府城的院子，距离考试院很近，也很安静。 福伯和英娘早就把家里打扫干净，迎接小姐和少爷。 他们得到信息，说杜二老爷过来已经完成前面的婚嫁礼数，等少爷府试结束之后，就去京城。 福伯泪流满面，晚上偷偷给主子烧纸，告诉主子这个好消息。 此时，福伯和英娘亲自过来迎接杜青雪和杜青山，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迎两位小主子。” 杜青雪见状，赶紧上前扶着英娘，“英嬷嬷，赶紧起来。当年你们是我爹的左膀右臂，以后回到杜家，还要劳烦嬷嬷费心。” 杜青山扶起福伯，轻声说：“福伯，您别多礼。等考完试，咱们一起回京城。到时候京城，还请福伯指点我一二。” 福伯起来，面露激动，看着杜青山越发跟已经故去的主子相似，“奴才一定竭尽所能。” 英娘擦擦眼泪，心情逐渐平复，“少爷小姐，赶紧进来。” 第420章 跟你实话实说 福伯看向的杜青山后面的三个人，“三位少爷住在客院，我带少爷们过去。” “有劳了。”杜青山笑道，一起进来。 英娘把杜青雪带到后院，安置好杜青雪，才去看看其他人。 福伯把杜青山单独安排在一个清幽的小院，至于跟过来的村里三个少年，既然能被少爷和小姐带回来，关系应该不错，安排在客院，一人一个房间，而且给安排了两个促使的婆子，照顾他们起居，而不是安排丫鬟。 毕竟这些都是年轻人，而且还是过来考试的。年轻气盛，若是看到年轻的丫鬟，动了歪心思，那就难看了。 王振山笑笑，“今年可比住在客栈舒服多了，这次要多感谢青雪和青山。” 杜青玉也点了点头，“是啊，住在客栈里，乱哄哄的，还容易出事儿。这里清幽，而且干净。” 杜青松感慨，“真的感谢姑姑和表弟表妹，咱们三个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考上。” 王振山、杜青玉有些羡慕地看向杜青松，“青松，你也看到了青山和青雪对你改变态度了，以后你可得管好你家里人，别让他们胡搅蛮缠。不仅丢人，还得罪人。毕竟你们现在家里出了娘娘，可得要脸面。你读书科举，也要好名声。 再说了，你再看看云岚姑姑，那可是当朝首辅的儿媳妇。你表妹青雪，跟镇国公世子萧郁定亲了，本身还是阳明观少观主的身份。 至于青山，在咱们几个里，读书虽然不是时间最长的，但成绩是最好的。如此强硬深厚的家世，咱们比不上，但咱们跟他们交好，总要好处。” 王振山点头，附和着杜青玉的话，“青松，我是王姓人，也算是局外人。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你会不高兴，也可能冒犯你家，但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共患难的份上，我跟你实话实说。 整个杜家村，甚至青山县，唯一敢欺负青雪和青山的人，只有你们家的长辈。他们明明可以有手段，让你们家全部消失，但并没有做。 不仅是因为他们不想手上沾上鲜血，更是因为看重这一份养育之恩。虽然你祖父和祖母对云岚姑姑并不好，但人家看重名声，所以才在一些小事情上跟你们计较，但对你们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可正因为你们家的长辈一次次无理取闹，才把云岚姑姑一家推得更远。这两三次，你反应过来了，极力劝阻家人，没有继续闹出笑话。 我们看到了，云岚姑姑一家也看到了，所以这次来府城考试，青雪一路上安排妥当，也给咱们安排住的地方，供应可口的饭菜。这都是心意，你可不能不领情。” 面对两个发小好友的提醒，杜青松当然明白对方的苦心。 如果是两年前，他的思想也非常狭隘，而且自负，受到家人影响很大。可现在他长大了，思考问题也成熟了。 有些事情，真的怪自己的家人。 现在妹妹在宫里，虽说是娘娘，但根基浅薄。之所以愿意把赏赐给姑姑一半，是为了能够得到姑姑一家的帮助。 家里人嘴硬不承认，但他不能不承认。 姑姑想要体面，他们家也要体面，因此必须管好家人，不能让他们胡搅蛮缠。 否则不仅丢脸，而且还得罪姑姑一家。 杜青松苦笑，叹息一声，“哎，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家人长期以来已经形成那样的想法，就算表面答应了，但内心仍旧改变不过来。 不过现在我经常跟他们讲道理，有点效果，最起码不做傻事了。姑姑心善，这是我们都知道的。青雪和青山也善待咱们，我心里有数，绝对拦着家人不添乱。” 王振山点头，“对，亲戚只有和睦相处，才是好亲戚。整日斗得跟乌鸡眼一样，让外人看笑话，捡便宜，岂不是傻子了？” 杜青玉也点头附和，“青松，你最近就做得不错，以后再接再厉，毕竟全家上下就你一个明白人。” “嗯，我晓得。”杜青松点头，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管好家人，才能从姑姑和表妹表弟那里得到更多好处。 杜青雪和杜青山一起用晚饭，英嬷嬷让仆人把杜青松三人的晚饭直接派送到客院。 分开吃，也能自在些。 赶路疲惫，几个人早早睡下了。 翌日一早，杜青山起来在院子里跑，锻炼身体。知道武功的重要性之后，他每天早晨练武，进步很大。 福伯看着文武双全的少爷，更是眉开眼笑，不愧是主子的孩子。 福伯整个儿神采奕奕，脚底生风，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跟在主子身边，走南闯北。 杜青雪闲着没事，则是在府城逛逛。 时隔一年，再回来，杜青雪颇为熟悉。 去年的时候，慧静和尚，不，应该叫静慧师太在静慈庵，图谋不轨。 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歌舞升平，背后又隐藏多少她看不到的阴暗！ 杜青雪在逛街的时候，可巧经过姚家医馆。 姚公子看到杜青雪纤细婀娜的身影，颇为遗憾，那么美的杜青雪，居然定亲了，而且定的还是镇国公世子。 杜青雪以前就是个农家，若是早认识，在她没有学医之前，纳入府里，就可以有一个美丽泼辣的小妾。 不过现在，姚公子只能想想而已，可不敢有半点的不满。 镇国公世子虽然十分尊贵，但镇国公府的男人都活不长。杜青雪就算是嫁到镇国公府，以后也是个寡妇。 或许那时候，他还有机会？ 阳灵小声在杜青雪面前说：“主子，那个姚公子眼神颇为下流地看着你，要不要我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了？” 杜青雪摆了摆手，“算了，那样的人，清高自傲，又不思进取，这辈子注定一事无成。没必要跟这样人一般见识，继续走。” 倒是李掌柜看到杜青雪，立即和声和气地过来打招呼，“少观主，何时有空？李某还想宴请少观主。” 今年姚家医馆经过一年，终于可以拿到跟其他三家的一样数量的药。仅仅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姚家医馆被其他三家医馆超越。 第421章 是在考验她吗？ 现在好不容易拿到阳明药坊的药，李掌柜和姚老爷正准备奋起直追，再次超过其他三家，成为府城最大的医馆。 在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有半点疏忽，对阳明观和杜青雪十分恭敬。 杜青雪笑了笑，“此番过来府城，并不是为了药坊的事情，而是陪着我弟弟来府城考试，故而李掌柜不用大费周章。” 李掌柜想了想，态度更加恭敬，“少观主，不如等青山少爷高中之后，李某再宴请您？” 杜青雪想了想，“李掌柜客气了，真的不用。只要姚家医馆按照规矩来，我们阳明观也会守规矩。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只要不再犯，药量供应就正常。好了，李掌柜，我还有事，告辞。” 李掌柜见杜青雪坚决不接受宴请，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少观主，好走。” 看到杜青雪离开，李掌柜过来，劝说：“大少爷，刚刚你明明看到杜姑娘，为何不出去说句话？” 姚公子讪讪笑笑，“我倒是想出去，但之前有不愉快，我担心杜青雪看到我会生气。” 李掌柜觉得姚公子说的有道理，但想到之前的那个掌柜子，没有及时劝阻大少爷，酿成大祸，老爷非常生气，他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李掌柜想了想，“不当面说话也好，但礼多人不怪。杜姑娘送弟弟杜青山过来考试，那咱们送点笔墨纸砚过去，算是一番心意。” 姚公子点了点头，看向李掌柜，“你看着办，要送就送好点的。毕竟现在杜青雪姐弟已经不是一般人，普通的的东西，人家看不上，还不如不送。” “是，大少爷。”李掌柜点头，亲自去置办了一份笔墨纸砚，送过去。 姚公子心思凝重，下面的弟弟医术进步很快，他更要找到外援，娶一个家世的女子为妻。 今年必须去一趟京城！ 杜青雪回到家，听到福伯的禀告，就收下了。 不收的话，姚家医馆反而会多想。 弟弟在家看书，杜青雪则是去静慈庵，还调查一些供奉静慈庵的人。 师傅遮遮掩掩，语焉不详，而且还特别心虚。 既然师傅不说，她就自己查。 杜青雪眉头微皱，总觉得哪点疏忽了，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如果小石头在就好了，还能帮她梳理。 府城开始，杜青山和村里的另外三人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一起去考试院。经过检查之后，进入考场。 杜青雪并没有在外面等着，两日后再过来接。可能杜青山早出考场，故而杜青雪安排一个小厮等在门口，身后还有一辆马车。 刚回到家，英嬷嬷从外面进来，“小姐，外面有个陈姑娘，从青山县过来，说有事情跟你说。” 杜青雪一愣，正没有头绪呢，陈静玉就来了，她一拍桌子，终于想起来了。或许线索可以从陈静玉一家入手。 “嬷嬷，赶紧让陈姑娘进来。”杜青雪回答，自己也站了起来。 “是，小姐。”英嬷嬷应下，恭敬出去。 不一会儿，陈静玉进来，快步走到杜青雪的前面，“青雪，现在方便说话吗？” 杜青雪对阳灵点了点头，“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是，少观主。”阳灵应下，站在院子里，目光触及屋顶、门口，一目了然。 杜青雪看向陈静玉，“静玉姐姐，你匆匆赶来，所谓何事？” 陈静玉极力压抑心里的紧张，拿出一封信，递给杜青雪，“这是我刚刚收到的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你看看。” 杜青雪接过来，一目十行，快速看完。 杜青雪颇为震惊，问陈静玉，“静玉姐姐，这可靠吗？” 陈静玉回答：“可靠，这是丽姨娘院子里的一个粗实的婆子，她孙女在丽姨娘身边当差。因为打破了一盒胭脂，被重重责任。如果不是我出钱给她孙女治病，她孙女早就死了。现在丽姨娘仍旧初一十五去大林寺，并且跟里面的和尚有了奸情。至于我爹是否知道，我不清楚。” 杜青雪点头，“嗯，这事情虽然令人震惊，但跟我们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你们来凌安府之后，对静慈庵，可还了解？” 陈静玉一愣，“静慈庵？那是我们陈家一直供奉的庵堂，我祖母是静慈庵的虔诚信徒。即使不在凌安府，但每年都要给静慈庵一千两香火银子。” 杜青雪目瞪口呆，“你祖母从何时供奉静慈庵？你父亲知道吗？” 陈静玉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娘曾经说在成亲没多久，我爹就拖家带口来到凌安府做官。丽姨娘跟着我爹来到陈家没多久，老太太那么抠唆的人，我娘十分好奇她为何那么大方给一个叫静慈庵的尼姑庵捐献那么多香火银子呢？” 听到这话，杜青雪心里大惊。 这里有两个可能，第一种，静慈庵早在丽姨娘来之前，就已经是苦禅教的据点；第二种，静慈庵是丽姨娘在来到凌安府之后，发展出来的一个靠近青山县阳明观的据点。 不管哪一样，都已经过去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由此可见，静慈庵和背后的苦禅教，或许已经在阳明观不知不觉之下，已经盘踞发展很长时间了。 那么多猜测，但都不确定。师傅好像知道什么，但什么也不说。 是在考验她吗？ 就在杜青雪他思考的时候，陈静玉问：“青雪妹妹，静慈庵有问题吗？” 杜青雪点头，“有问题，出身苦禅教的国师慧静秃驴曾经在静慈庵待很久。只是我们调查的内容很少，有你传递过来信息，更加确定了一点静慈庵背后就是苦禅教，已经跟凌安府的很多大户人家夫人有勾连。” 陈静玉面色大变，“和尚怎么能在尼姑庵呢？难道没人发现吗？” 杜青雪笑笑，“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已经验证是事实。我现在想知道凌安府到底有多少人家供奉静慈庵。” 陈静玉想了想，“这简单，静慈庵会把供奉香火的人家写在功德簿上，放在功德箱和佛像中间的位置。每日出家人都会诵经，给香客祈福。” 杜青雪讶然，“是不是我只要拿到那个本子就行了？” 陈静玉点头，“对，如果你不想打草惊蛇，最好誊抄一遍。” 杜青雪觉得有道理，“好。” 陈静玉心里疑惑，“青雪妹妹，你们既然已经发现静慈庵有问题，直接动用你们阳明观的力量，全部抓起来，然后审问，岂不是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第422章 你不好奇我和你师傅的关系吗？ 杜青雪摇头苦笑，想到师傅蹊跷诡异的举动，“你这个办法，我们也想过，但会在凌安府引起极大的轰动。官府最是厌恶江湖争斗，我现在有办法清除官府的影响，但对阳明观来说，也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陈静玉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你们跟苦禅教是江湖争斗，所以你们想用江湖办法处理苦禅教的争斗。” 杜青雪点头，姑且这样吧，不能跟陈静玉说更甚层次的东西，毕竟那是属于阳明观的秘密，“对，不过现在我们也掌握很多信息，总有一天，我一定能把静慈庵和苦禅教，一网打尽。” 就像去年的渭阳城一样，一个也别想跑，让苦禅教的阴谋诡计，功亏一篑。 陈静玉应下，对杜青雪充满信心，“好，青雪妹妹，我信你。我既然来了，而且也知道阳明观和苦禅教、静慈庵的事情，那我就不走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杜青雪看向陈静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静玉姐姐客气了。对于凌安府，我不太熟悉。等到拿到功德簿上的名单，咱们再仔细商讨。” 说做就做，杜青雪当天晚上，亲自带着阳明卫去了静慈庵。 此时夜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静慈庵从外观跟普通的庵堂，差不多，可没有想到在普通的外表之下，居然还是如此藏污纳垢之地。 功德簿已经拿过来，找个地方点了灯，快速誊抄一遍，又还回去。 拿到功德簿，杜青雪翻看一遍，眉头紧锁。 陈静玉问：“青雪妹妹，怎么了？我能看吗？” 杜青雪点头，把功德簿递给陈静玉，“静玉姐姐你看看，功德簿上的人很多，一一调查，费时间，而且也难以甄别。” 陈静玉一边看，一边点头，在上面发现祖母的名字，“是的，这些后宅女人，平时很少出门，的确不好调查。即使影响很大，我觉得从静慈庵查找更加简单一些。” 杜青雪点头，“对！” 她改变策略，准备明日亲自去静慈庵，看看能否还能找到有用的消息。 虽然之前师傅已经派人审问过静慈庵一次，但杜青雪总觉得没有查到根本的东西。 临来凌安府，师傅的遮遮掩掩，杜青雪心里疑惑不已。师傅越不让她查，她越要查。 翌日，杜青雪和陈静玉两个人一起来到静慈庵，有不少妇人在这边上香。有穿着丝绸的有钱妇人，也有穿着布衣的妇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你们不上香，就让开，别挡在前面。”杜青雪环视四周，想用自己的眼睛，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可结果，注定让杜青雪失望，没有任何异样。 杜青雪和陈静玉从大殿里出来，在庵堂里逛逛，但刚走几步，却被一个小尼姑拦住了。 “有请两位施主，我们的主持想见两位。”小尼姑双手合并，态度恭敬。 杜青雪眉头微挑，“有劳带路。” 陈静玉紧张，“青雪妹妹，会不会有危险啊？” 杜青雪环视四周，“阳明卫就在附近，有危险，也无碍。你要是害怕，你在外面，不要进去。” 陈静玉听到这话，思索片刻，虽然她很害怕，但静慈庵藏污纳垢，她不放心杜青雪一个人进去。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毕竟这不是真正的清修之地。”陈静玉回答，面色微沉。 杜青雪点头微笑，“那就走吧。” 在小尼姑的带领之下，杜青雪和陈静玉很快到了一个清幽的院落，“主持，杜姑娘到了。” 禅室的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里面传来温和的声音，“贵客上门，不曾远迎，还请见谅。” 杜青雪和陈静玉一起进去，在里面看到一位面色白皙，五官精致，长得极其好看的尼姑。 年约三十，保养很好，可能实际年龄比看上去更大一些。 杜青雪上前，微微拱手，“静明师太，请我过来，想要说什么呀？” 静明师太看向杜青雪，表情淡然，“当然是说你想知道的事情！” 杜青雪微微一愣，眉头一挑，“好吧，那你说说，你跟慧静和尚到底有什么关系？” 静明师太笑了笑，“你倒是挺直接，不过我不会告诉你，让你师傅过来。”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为什么精明师太在提到她师傅的时候语气颇为哀怨呢？语气好像在控诉一个几十年未归的丈夫。 杜青雪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猜测，屏息凝神。 “我现在是阳明观少观主，阳明观的事情我能做主。所有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师傅来不来，无关紧要！”杜青雪收敛心神，沉声说道，表现得更加镇定自若。 静明师太摇了摇头，微微皱眉，“这是我和你师傅之间的私事！你这小辈，打听长辈之间的事情，着实不应该！” 杜青雪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难道这静明师太真的跟师傅之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过就算有，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静明师太明显跟慧静秃驴更加熟悉，两个人已经狼狈为奸。 难道是因爱生恨，跟师傅的敌人勾搭在一起了？ 现在静明师太跟她这么说，杜青雪不敢掉以轻心。 杜青雪想了想又问：“既然我问你的话，你不愿意回答，那你就说说你能跟我说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见我一面，故意让人把我叫进来吧？” 静明师太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杜青雪身边的陈静玉，“这事情跟你没关系，身边的这个女子先出去吧！” 陈静玉面露担忧，此时她也听出来其中涉及隐秘关系。 杜青雪看向陈静玉，不想把陈静玉牵扯进来，“姐姐先到外面等着！” 陈静玉点头，低声交代，“那你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陈静玉也出去之后，杜青雪看向静明师太，“师太，现在可以说了吧？” 静明师太故弄玄虚，看向杜青雪笑着问道：“你不好奇我跟你师傅之间的关系吗？” 杜青雪听到这话哭笑不得，现在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师傅说起静慈安的时候都有点遮遮掩掩。 有这么一个啰里啰嗦、神经兮兮的静明师太跟师傅有“不得不说”的事情，也难怪师傅不愿意多提。 “大家都很忙，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说你就说，我不会妄加猜测。”杜青雪义正词严，其实内心早就猜测出很多桃色事件。 静明师太摇了摇头，笑了笑，“不愧是杨沐德的徒弟，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倒是一脉相承。” 杜青雪挑眉，虽然她非常好奇这个静明师太跟她师傅的关系，但这都不是关键。 第423章 不仅有男女之情，还有了孩子？ 杜青雪拱手，颇为客气，但看向静明师太的眼神戒备、冰冷，“如果师太想跟我师傅叙旧，可以去阳明观，不用在我面前故弄玄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我只是徒弟，在此之前并未听师傅提过你。因此我对你跟我师傅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奇，我只想知道静慧师太，不，应该说是慧静和尚，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静明师太听到杜青雪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眼神偏执，眼底甚至还有些狰狞，“你师傅真的从来没有提过我？” 杜青雪真想翻白眼，她觉得这个静慈庵的住持静明师太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尼姑庵有和尚，也就罢了，还居然攀扯她师傅。 要说你就说，不说就拉倒。 在这边遮遮掩掩，故弄玄虚，莫名其妙。 如果静明师太直接承认跟师傅之间有男女之情，她杜青雪佩服。 都是饮食男女，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激情澎湃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从来没有！”杜青雪沉声回答，事实也是如此。 静明师太很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看向杜青雪的眼神，愤怒凶狠，“他这个负心的男人，居然这样对我！” 杜青雪不以为意，她并不知道金陵师太跟师傅之间的事情，所以对这件事情也不加评论。 看到杜青雪不说话，静明师太逐渐冷静下来，“当年我为了他，背叛苦禅教，追随他来到这里。可是他从来不见我，即使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同意。” 孩子？ 杜青雪瞪大眼睛，师父跟这个静明师太不仅有男女之情，还有了孩子？ 从静明师太的言语，她能猜测师傅可能跟静明师太有男女之情，只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还闹出“人命”了？ 突然杜青雪脑海里闪现出那个英俊异常的慧静秃驴。 不要，千万不要。 前世今生，做人做鬼加起来的所有阅历，都比不上现在听到这个消息震惊。 杜青雪仍旧没有说话，不仅是因为静明师太刚刚说得太过震惊，更是因为她不相信。 师傅虽然有时候爱开玩笑，但整个人还是靠谱的。 如果师傅真的跟静明师太有什么，在得知慧静和尚出自静慈庵之后，师傅不会无动于衷。 孩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有亲生的孩子，师傅绝对不会不闻不问。 “你不相信我？”静明师太反问，微微眯着眼睛，语气有些愤怒，“我不是那种拿自己名节胡说的女人。” 杜青雪哭笑不得，“我也没觉得你以自己的名节说笑，毕竟谁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我师傅跟你有没有情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师傅的为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孩子，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做鬼的那十年，师傅也从来没提过儿子。如果有，绝对不可能不说。 静明师太冷笑，“如果他不心虚，又怎么会容许我留在凌安府呢？你不知道，不能妄下决断。” 杜青雪点头，“我的确不知道，就更不能相信。在你刚刚开口之前，我还把静慈庵当成苦禅教的据点，如临大敌。自然不会把你说的，当成真的。你和我师傅之间的事情，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苦禅教的事情，我必须查清楚。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逼问你？” 静明师太似笑非笑地看向杜青雪，“若是当年我脸皮厚点，我现在是你师娘，慧静就是你师兄。” 杜青雪后退两步，颇有几分不耐烦，就算慧静秃驴长得好看，她也绝对不会跟苦禅教的人有半点情分！ “师太，你也说了，差点成为，那就没成，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摆谱。至于慧静和尚，跟我师傅一点都不像，反正我师傅也没跟我说，所以现在我也无法确定。既然如此，那么不要浪费口舌了，我还是用强硬的手段逼问你。” 静明师太看向杜青雪，从榻上站了起来，“跟你说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些口渴？要不要喝口茶啊？” 杜青雪喉咙的确有些发干，点了点头，“是，但我不喝。” 静明师太走到杜青雪的面前，把茶杯往前推了推，“你中没中毒，跟喝不喝茶，没有关系。渴了就喝吧，别客气。” 杜青雪面露狐疑，“你给我下毒了？” 静明师太点了点头，笑得肆意，半点没有出家人的淡泊名利，反而非常偏执，“对，我给你下毒了。杨沐德最看重的徒弟中毒了，他会很担心，很着急，应该会来这里见我一面。” 杜青雪越发觉得口干舌燥，嘴巴有点干，“你想见我师傅，直接去阳明观，不就行了？至于给我下毒吗？” 静明师太眯着眼睛，看向杜青雪，“凭什么让我去找杨沐德？为什么不能是他来找我？求我？” 杜青雪哭笑不得，明显爱而不得，偏执疯狂，跟个神经病一样，还养出来一个更加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慧静秃驴。 “师太，你的目的难道就是见见我师傅吗？慧静和尚现在是大周国师，难道不是想对付阳明观吗？”杜青雪疑惑，“你那么在乎我师傅，怎么能跟我们阳明观对着干呢？” 静明师太冷眼疯狂，呵斥杜青雪，“你懂什么？我就喜欢男人挣扎，但又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感觉。你师傅是第一个对我不假辞色的人，不管我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从，我不得不用药。另外，慧静不被亲爹承认，自然想做点事情，想证明自己比他亲生父亲厉害。” 就是个精神错乱的神经病！ 有病，得治啊！ 杜青雪挠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去问师傅，他跟静明师太到底是什么关系？ 慧静那个俊俏的秃驴，到底是不是师傅和静明师太的孩子？如果不是，又是静明师太跟谁生的？为什么又偏偏误会是师傅的孩子呢？ 杜青雪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的样子。 静明师太走了过来，安抚杜青雪，“你不用担心，你中了我的毒，我不会毒死你。等你师傅来了，我就放了你。等你到了京城，也不要跟我儿子争斗，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不跟你儿子争斗，也可以，但你得跟我说，其中的原因，仅凭你说他是我师傅的血脉，我不信，不足以说服我。”杜青雪假装中毒，让静明师太放下戒心，大意了，她就有机会反击了。 静明师太笑笑，“信不信都是事实，一切等你师傅来了，你就能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静明师太站在杜青雪边上，靠近窗户，杜青雪悄悄伸出手指，夹了一根银针，直接扎在静明师太的后背。 静明师太身体一软，然后瘫坐在地上，顿时面色大变，“你，你不是中毒了吗？” 第424章 无处安放的放荡骚气 杜青雪站起来，看向坐在地上的静明师太，“中毒了，但我就不能解毒了吗？苦禅教擅长用毒，但我们阳明观擅长解毒啊。你想要用毒控制我，没有那么容易。现在该是我问你的时候了。” 杜青雪说完，拿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一手捏着静明师太的下巴，一手把药送到静明师太的嘴巴里，快速合上下巴。 “杜青雪，你给我吃了什么？”静明师太问，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杜青雪笑了笑，“当然是可以让你听话，并且说实话的药丸子。从我进来，你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哼，不可能，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药。”静明师太反驳，根本不相信，以为杜青雪在诓骗她。 杜青雪默不作声，苦禅教的左护法，那样厉害的淫和尚，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她不相信静明师太能够抵抗住。 不一会儿，静明师太的眼神有些迷茫，表情也开始变得麻木。 杜青雪拿出一个圆环吊坠，在静明师太的眼前晃来晃去。静明师太的表情有些挣扎，但最后恢复平静，眼神迷蒙，没有焦距。 杜青雪蹲在地上，然后轻声问：“你是谁？” 静明师太回答：“我是袁静明。” 杜青雪问：“你如何成为静慈庵的主持？” 静明师太回答：“杀了原来的主持，我就成了这里的主持。” 杜青雪目瞪口呆，这手段够粗暴，但也很有效。 杜青雪问：“你跟苦禅教有什么关系？” 静明师太：“我曾经是苦禅教的圣女。” 杜青雪挑眉，果真是苦禅教的人，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趟没有白来。 杜青雪：“你跟阳明观的观主杨沐德到底是什么关系？” 静明师太：“我们两情相悦，互诉衷肠，育有一子，但碍于阳明观和苦禅教的世仇，没有我们容身之地。” 杜青雪挠头，难道这真是师娘？慧静那个秃驴是她师兄？ 想到这，杜青雪哆嗦，一阵恶寒。 师傅的风流韵事，杜青雪不想多问，她更加想知道慧静和尚成为国师，选秀女，除了对付阳明观，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杜青雪又问：“慧静和尚有没有跟西黎国或者其他的边境其他小国勾结在一起？” 静明师太回答：“有，是东黎国和狄戎国！” 杜青雪脊背发凉，果然被她猜中了，事态非常严重。 “你和慧静和尚真的是母子？”杜青雪又问，事情不仅复杂，而且荒诞。 静明师太点头，“是。” 杜青雪忍不住问：“真的是杨沐德的孩子吗？” 静明师太这次回答，慢了一些，“不一定！” “啊？”杜青雪又是一愣，刚才还理直气壮，十分确定，为何现在又不确定了呢，“慧静和尚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 静明师太回答：“可能是杨沐德，也可能是苦禅教的教主邬红邈的。” 杜青雪目瞪口呆，仔细观察静明师太的长相，长得的确好看，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人，但能让世仇苦禅教和阳明观的两个当家人因为一个女人有不一样的风流韵事，着实令人惊讶。 这个问题，虽然震惊，但杜青雪心里舒坦一些，最起码结果可能有多了几种可能。 杜青雪又问：“除了静慈庵，苦禅教在凌安府，还有其他的据点吗？你有没有把那些信徒发展成你的信徒？” 精明师太点了点头，“有，姚家医馆的当家夫人当年怀不上孩子，在我的帮助下，用苦禅教的欢喜佛，有了身孕，生下来姚家大少爷。” 杜青雪挑眉，姚大少爷，居然不是亲生的。 “陈向南家里呢？”杜青雪问，她想知道丽姨娘和陈老夫人，谁是被静明师太祸害的信徒。 静明师太回答：“陈老夫人是信徒，阿丽是苦禅教的下层人员。” “这样被你们安插在后院的人多吗？”杜青雪问，最是紧张这个问题。 静明师太：“多，很多！” “有名册吗？”杜青雪问，她隐隐觉得苦禅教可能利用这些女人控制她们的男人。 静明师太：“有！” “给我看看！” “不在我这！” “在谁那？” “在我儿子慧静那里！” 事情到了慧静和尚这里，又断了。 看来以后到了京城，她要集中精力对付慧静秃驴。 现在已经知道静明师太的身份不一般，即使不确定慧静和尚的身份，亲爹是谁，但母亲是真实的。 杜青雪决定把静明师太带走，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她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 一个光头的和尚，而且还是个俊俏的和尚。 个子很高，站在门口，遮挡住门口的阳光照进来。 杜青雪惊愕，真是想到什么，来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这是来晚了吗？”俊俏的年轻和尚慧静，此时双手合并，而且笑吟吟地看向杜青雪。 杜青雪摇头，快速收敛心神，看向慧静和尚，“不晚，至少我还没把你娘带走，你就来了。既然来到静慈庵，你不应该自称贫尼吗？” 慧静和尚一愣，脸上的笑容那么一瞬间停住了。 杜青雪那张嘴真讨厌！ “你对我的身份就这样好奇吗？”慧静和尚笑容温润，狭长的眼眸，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白色的僧袍，黑色的袈裟，披在身上，一尘不染，此时犹如圣洁无比，普度众生的下凡佛子一般。 杜青雪见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令人沉醉的目光，心里暗骂。 既然这么多情，当什么和尚啊！ 不管是风流倜傥的读书人，还是放荡不羁的清倌儿，都有无数女人追捧，何必偷偷摸摸搞人妇呢？ 这奇特的嗜好，不太好！ 杜青雪摇头，态度坚决，“不好奇，我只想确定两件事情，其他的并不在意。” 慧静和尚挑眉，笑容温润地看向杜青雪，“你好奇，可以直接来问我，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青雪听到这话，差点惊到下巴，“慧静，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你也知道我的底细，你就不要释放你那些多余的魅力，我杜青雪不吃那一套。” 慧静和尚长得好，但她未婚夫萧郁更帅，而且为人正直，可比慧静秃驴这个诡计多端、不男不女的人好多了。 “哦！”慧静和尚笑笑，眼眸明媚，“原来你不喜欢这样的，你是喜欢萧郁那样的硬汉吗？” 杜青雪目瞪口呆，这人还有点礼义廉耻吗？ 不过很快，杜青雪再一次收敛心神，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敌人呢？尤其是她已经情有所属的情况之下。 这无处安放的放荡骚气，在她这不管用。 第425章 你就不怕杜青雪欺师灭祖？ 既然当面见到慧静和尚，还能聊天，杜青雪当然不想浪费试探慧静的机会。 “刚刚想必你也听到你娘说的那些话，你娘也不确定你是我师傅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你们苦禅教的教主的孩子。 你现在身为苦禅教的人，所作所为，让我很迷惑。你既然要对付阳明观，就像以前那样直接出手就是了。大费周章、故弄玄虚，女变男，又进宫当国师，又选秀！” 慧静和尚的听到女变男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眸也多了几分阴鸷，“我是男人。” 杜青雪已经知道慧静和尚是个天阉，连胡子都没有，皮肤细腻得像个女人，五官长相也非常柔美，好看。 正因为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才特地强调他是男人吗？ 杜青雪似笑非笑，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慧静和尚的下三路看过去。 慧静和尚即使现在身上穿着僧袍，但仍旧被杜青雪的眼神冒犯到了，“阿弥陀佛！空即使色，色即是空！” 杜青雪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慧静和尚看到杜青雪笑语嫣然，明眸皓齿，眼神肆意而又自傲张狂，这样的女子，生平仅见。 “你笑什么？”慧静和尚忍不住问，他应该现在就动手，把母亲抢过来，不能让母亲落入阳明观的手里，成为威胁他的把柄。 杜青雪又笑了笑，逐渐收敛心神，平静下来， 杜青雪看向慧静和尚的眼神，颇为奇怪，“笑你明明六根不净，却偏偏装出一副六根清净，不问情事的高僧模样。” “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慧静和尚回答，看向杜青雪，“你可以放开我的母亲了吗？” 杜青雪摇头，“不能！你能专门跑一趟，想必也是为了带你母亲离开。可你明明可以早些带你母亲离开，为何耽搁到现在？” 虽然利用静明师太进而控制慧静和尚，这样的手段不光彩，但杜青雪面对的是诡计多端，行事极为不正常的苦禅教，尤其是苦禅教的两个异类慧静和尚和静明师太。 慧静和尚皱眉，看着晕倒在地的母亲，他早就跟她说离开这里，不要留在凌安府，不安全。 就算杨沐德不抓她，杜青雪一旦发现了异样，绝对会找到这里，并且控制她。 静慧和尚没有说话，眼神里没了笑意，看向杜青雪，“现在要鱼死网破吗？” 杜青雪严阵以待，她可不能死。 “现在你们是鱼，我是网。网破了，还能重新修好，鱼死了，那就死了，臭了！”杜青雪回答，“你那么重视你的娘亲，我控制你的娘亲，就算不能完全控制你，但你也不敢肆意妄为。” 慧静和尚此时眉头紧皱，即使谈不成，那就动手，一步步靠近。 杜青雪大喊一声，“阳明卫！” 可阳明卫并没有出现，杜青雪面色大变，眼神锐利阴狠地看向静慧秃驴，“你杀了我的阳明卫？” 慧静和尚看着犹如小兽发狂一般的杜青雪，微微眯着眼睛，“如果我杀了阳明卫，你会和我拼命吗？” 杜青雪点头，“对，不死不休！ “你倒是重情重义。”慧静和尚冷哼一声，不过内心对杜青雪多了几分赞赏，不过，彼此还是敌人，一直没变，“你的阳明卫昏迷了，现在该是我苦禅仆登场的时候了。 可所谓的苦禅仆没出现，又出现一个让杜青雪目瞪口呆的人! 师傅？ 杜青雪一愣，旋即欣喜，这次可以抓住慧静和尚，连忙喊道：“师傅，兴风作浪的慧静和尚，就在这里，咱们一网打尽，解决后患。” 杨观主眼神躲闪，面上还有几分尴尬。 他对徒弟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没想到徒弟还能根据蛛丝马迹，挖得越来越深。 得知慧静和尚也动身来到凌安府，杨观主不得不来一趟。 慧静和尚看到杨观主，也是微微一愣，躬身行礼，“杨观主！” 杨观主眼神复杂地看向慧静和尚，“你把你娘带走吧，她这辈子不容易。我当初教你武功，是希望你能够保护自己，保护你娘，并不是让你残害苍生。可你最后，还是走上了苦禅教的老路。” 杜青雪原本以为师傅来了，今天的事情，就能出现惊天大逆转，照样能够逆风翻盘。 可师傅来是来了，但没啥用，居然放走这两个心腹大患。 “师傅，你怎么能放走他们呢？”杜青雪反驳，指着慧静，“因为他一句话，很多女人丧失自我。因为他的一句话，那么多的秀女进宫，最后死得得悄无声息。侥幸活下来，也是久经磨难。” 杨观主尴尬，“青雪，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但现在必须放他们走。” “不行，我不同意。”杜青雪摇头，态度坚决，“他们是苦禅教的人，现在放走了，那就是放虎归山。” 慧静和尚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杨观主，“你还没死呢，你徒弟就不服管教，不听命令，以后你就不怕这杜青雪欺师灭祖？” “闭嘴！”杜青雪听到这话，顿时怒了，瞪着慧静和尚。 她才不是欺师灭祖之辈，前世明明就是杨勤安。 杨观主没好气训斥，“慧静，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当初我欠你娘一条命，我现在还她。倒是你，真的要一直与虎谋皮吗？难道你忘了你娘这些年的痛苦吗？难道你忘了这些年你身上的痛苦吗？” “没忘！”慧静和尚面无表情，眼神阴冷，“曾经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们，救我和我娘，但你不能，那我只能想办法。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但你有私心，你只想利用我。那个人毕竟是我亲爹，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杜青雪虽然不知道师傅和静明师太之间细致的牵扯，但她知道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秘。 这些事情，影响她的判断。 再想想师傅前世被徒弟害死，除了杜家村阳明观现在的几个徒弟，外面还有一个慧静秃驴，最起码教了武功。 至于慧静和尚没有学习阳明观的医术，杜青雪现在还不确定。师傅没教，不代表慧静那个秃驴没有偷学。 杨观主讥讽，“那个狼心狗肺，冷漠至极的人，怎么会在意你呢？他荒淫至极，外面的孩子也多的是。明知道为了练习苦禅教的邪门武功，必须服用秘药，根本就生不出来正常的孩子。可他偏偏不信，生下来那么多身体残疾的孩子，简直就是造孽。” 第426章 被徒弟狠狠骂了 慧静和尚面色微变，眼神阴狠，表情屈辱，他恨所有人，包括他的娘亲，也包括面前的阳明观的杨观主。 曾经这个人说可以治好他，终归还是没有治好。虽然他的寿命可以延长，但他变得不男不女，成为令人不齿的那种人。 有时候他也很矛盾，但脑子里的疯狂嗜血，让他想毁灭一切。他得不到的，他也看不得别人得到。 慧静和尚看了看地上的母亲，又看了看杨观主和杜青雪，狭长的剑眉微挑，“看来，今天我带不走我娘了。” 杜青雪冷声说：“不仅你带不走你娘，你也别走了。师傅，抓住他。无论如何，不能放他离开。” 杜青雪虽然学了武功，也非常刻苦，但她没有跟慧静和尚交过手，所以并不知道慧静和尚到底有多厉害。 她没有自信可以打得过慧静和尚。 杨观主并没有动，叹息一声，“让他们离开吧。” “师傅！”杜青雪疾言厉色，当着慧静和尚的面，她不想质疑师傅，但也不会听从师傅的命令。 在这一刻，她只信她自己。 杜青雪挡在静明师太的身前，“想带走这个人质，除非我死。” 杨观主眼神复杂，叹息一声，“慧静，你好自为之！” 说完，杨观主走了出去。 慧静看了看昏迷的母亲，似笑非笑，眼神玩味，“为了控制我，威胁我，想必你也会善待我娘！” 说完，慧静和尚后退几步，然后运起轻功，纵身飞过屋顶，快速离开，消失在远处。 杜青雪追出去，只看到慧静化成黑点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杜青雪 气急败坏！ 慧静秃驴不讲武德！ 他老娘在她手里，慧静和尚难道不应该跟她拼个你死我活，把他母亲救走吗？ 可现在倒好，直接抛下他的母亲，跑了！ 杜青雪想追，但已经追不上了，慧静和尚的轻功很厉害，不是她能追得上的。 院子里，师傅站在黑夜里。 杜青雪走过来，有些生气地质问师傅杨观主，“为什么放走慧静秃驴？为什么你不拦着他？为什么你隐瞒这么多事情？虽说这是你的红粉轶事，但已经涉及苦禅教，你应该跟我说。你这样遮遮掩掩，有可能会造成阳明观巨大伤亡。你不能因为你的那点风流韵事，就让整个阳明观的人陷于被动地位。” 杨观主见徒弟如此生气，也颇为心虚，“青雪，冷静一下，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慧静不会伤害你我，你放心。” 杜青雪恼羞成怒，小手一挥，她才不信，“冷静？我怎么冷静？慧静秃驴能把他娘抛弃，还有什么不能抛弃呢？就因为你这个曾经教他武功的人对他那点恩情吗？他如果在意你，就不会跟苦禅教纠缠在一起。” 之前杜青雪觉得狗子叫杨勤安，可能是欺师灭祖之辈。后来发现毛蛋的行为，可能也是，但毛蛋的能力，属于表面精的那种，而且胆子小，真正让他做一些大逆不道的时期，他没胆子。 对比之下，师傅曾经教慧静和尚武功，说不定这个慧静秃驴就是前世的“杨勤安”。 杨观主知道徒弟会生气，但没想到如此生气，“青雪，我之前觉得他们翻不出大风浪，所以才没说，而且你在云游，我也不能事事干涉你的举动，否则让你单独出去云游历练，就失去意义了。” 杜青雪气恼，“说得好听，我从京城回来之后，你怎么还不说？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来静慈庵，我是不是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是不是等我以后去京城，你也不跟我说？ 师傅，你是阳明观的观主，阳明观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为了阳明观，我可以不顾一切。可你呢，跟苦禅教的人，黏黏糊糊勾勾搭搭，给苦禅教的教主邬红邈养儿子、养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样资敌，可能会给我们阳明观带来灭顶之灾？” 杨观主听到徒弟杜青雪情绪激动说出来的话语，虽然有点夸张，但也有可能。 早知道当初，在徒弟从京城回来之后，就该跟徒弟说明原因，不能因为曾经的那点风流韵事，羞于出口。 “青雪，这次是师傅错了，以后师傅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这样你解气了吧？”杨观主急忙安抚，可不能把徒弟气坏了。 这可是嫡传的弟子，将来要继承阳明观的。 要是因为生气，跟他心生间隙，那损失太大了。 撇开师徒感情不说，就从阳明观的传承出发，他百年之后，把阳明观交给杜青雪，他当心。 交给阳明观其他任何人，他死不瞑目。 杜青雪发泄心里的怒气，内心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师傅这个人表面看似冷酷无情，其实最是重情。 苦禅教的前圣女袁静明，曾经在危急关头救过师傅，师傅就善待那对母子。 至于那点风流韵事，算了，杜青雪皱眉，她也管不着。 “师傅，这段时间，我在凌安府处理事情，你回去好好想想跟我怎么说，还有什么隐瞒我的？我不想在外冲锋陷阵，后背却有一把刀等着我。至于静明师太，我想知道的内容，已经知道了。你跟她有旧，那你就带回去吧，但绝对不能放她走，不能让她跟慧静和尚团聚。” 这慧静和尚亲自过来接静明师太，证明对亲生母亲还是有感情的，并不是漠不关心。 如此一来，静明师太就有点用。 杨观主听到这话，摇头苦笑，哎，他躲了半辈子，最后还是不得不把袁静明带在身边。 如果现在他坚持把袁静明送到京城，这个徒弟，估计要跟他翻脸。 杨观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好吧，我带回去。” 静慈庵有关苦禅教的人，也全部被抓起来，剩下的一些真正的尼姑，留在静慈庵。 杨观主来时候一个人，走的时候，两个人。 袁静明的偏执狰狞，在恢复清醒，看到杨观主的时候，就变得特别安静。两只眼睛看向杨观主，犹如年轻少女看到心爱男子那么热切，好像只要能跟杨观主在一起，她可以抛弃一切，也可以与一切为敌。 杜青雪看到师傅神情复杂，甚至有些憋屈，心里舒畅了。 让你隐瞒！ 那你自作自受吧！ 曾经就这样烂好心，怪不得被自己的徒弟干掉！ 第427章 她不信别人，只相信自己 等到杜青雪和陈静玉回到凌安府城内，已经夕阳西下。 陈静玉忍不住问：“青雪妹妹，你师傅怎么把静慈庵的静明师太带走了？静明师太不是苦禅教的人吗？” 杜青雪心里憋得慌，但又不能跟陈静玉说如此机密的事情，“那是人质！” 陈静玉听到这话，虽然有点疑惑，但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知道的，她只要知道丽姨娘是苦禅教的人，青雪妹妹不会放过丽姨娘就足够了。 阳明观不会放过苦禅教的人，她的仇恨，就能在青雪妹妹的帮助之下，得以报仇雪恨。 “青雪妹妹，这段时间我去处理凌安府的生意问题。到了京城，我们娘仨的衣食住行，都要花钱。”陈静玉管好自己的事情，明白现在需要做什么。 杜青雪点头，“好，如有不便，请跟我说。” “多谢青雪妹妹。”陈静玉回答，然后回到陈家在凌安府的宅子。 杜青雪派了阳明卫保护陈静玉，希望她做凌安府的这段时间，平安无事。 回来之后，杜青雪让阳明卫拿过来一瓶酒，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辛辣的味觉，让她的脑袋更加清醒。 她仔细从头到尾梳理，跟慧静和尚明里暗自交手，虽然没输，但也不算赢。 后面还有个漏风的师傅，觉得慧静和尚不会伤害她，但她不相信。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本来就不靠谱，而且她也不相信慧静和尚在苦禅教卧底，帮助阳明观。 慧静和尚明显不满足师傅的做法，他希望破坏一切，但又想得到一切，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那个人的身体有问题，甚至会蔓延到心理上的问题。 有师傅在，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很被动，到了京城之后，她还能继续像以前那样把慧静和尚当成死敌对待吗？ 她必须谨慎小心。 她带着阳明观的人，开始梳理静慈庵的信徒。如果只是简单的信徒，也就罢了，不宜理会。如果是苦禅教的人，直接抓起来审问。 这些动作都是私下的，等到审问出来所有内容之后，直接给她们吃忘记这一段记忆的药，以保住秘密，也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并没有在当地引起恐慌。 这件事情，繁琐而又费时间，不能着急，慢慢来。 很快第一次考试结束，杜青雪专门去接弟弟杜青山。 最先出来的居然不是弟弟杜青山，而是杜青松。 杜青松看到杜青雪，快步走过来，笑呵呵的，心情不错，“青雪表妹，谢谢你来接我们。” 她是来接弟弟杜青山，并不是成为了接杜青松，但这话不能说得太直接，“看你的表情，应该考得不错。” 杜青松笑笑，点了点头，“嗯，是不错，都做出来了，而且也经过仔细检查。不出意外，这次应该没问题。” 他和王振山杜青玉以及杜青山倒霉，遇到那么多事儿，经过三年才考上。 同一个学堂里出来的徐成泽，第一年下场考试，就考中了府试，成了秀才。在县学里刻苦读书，又赶上了去年秋闱，举人考试。 因为去年府试科举舞弊，考试成绩作废，当年秀才的数量没有增加，对于秋闱考试的徐成泽来说，竞争对手少了一些，居然考上了举人。 虽然名次不太高，但也是举人啊！ 本来徐成泽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加上好运气，已经甩开他们很多步了。 府试年年有，秋闱乡试三年一次，去年考过了，还得两年之后才有。考上秀才之后，回去继续苦读，争取两年后的乡试能够考上举人。 杜青雪笑笑，“那就好。” 不一会儿，弟弟杜青山和王振山、杜青玉，纷纷出来。 看他们的状态，都表现不错，希望他们能够考上。 回去之后，洗漱吃饭。 杜青雪还给他们把脉，确定身体不错，纷纷回去睡觉。 休息三日之后，继续考试。 连续三场考试，历时九天，中间还有两次休息总共六天时间，整整半个月，整个凌安府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 仔细终于考完了，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去妓院，有的去酒楼······ 杜青雪在家里，让福伯做了一桌饭菜，招待他们。 看到大家兴致不错，杜青雪笑道：“预祝你们这次都能高中！” 杜青山笑笑，“应该可以。” 王振山和杜青玉不敢说一定能中，但感觉还不错，“希望可以。” 杜青雪笑了笑，“明日我们就起程回青山县，收拾行李，准备去京城。不在凌安府等成绩了，你们是跟我们一块走在家里等喜报，还是在这里等呢？” 王振山一愣，“在青山县，等到成绩出来再起程去京城吗？” 杜清雪想了想，点头回答：“应该是这样，毕竟有官府发的秀才文书，我弟弟才能去京城的白鹤书院读书。” 王振山听到这话，当即也决定，“那我们也跟着回去吧，考试的成绩不会因为我们等在这边就会变得更好。” 杜青玉也点了点头，“坐阳明观的马车，特别舒适，跟着一起回去也安全，回家等成绩也是一样的！” 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天的时间，并不长。 经过大家的商议，明天去府城逛逛，买点府城的特产回去。 之前他们忙着考试，心里面也全部是考试，所以根本没有心思出来逛。 现在考完了，心情放松，正适合出去看看。 因为他们吃住都在这里，不用花钱，家里给的盘缠全部积攒下来。 逛街的时候，难得大方一些，给家人买了点东西。 杜青雪在临安府的事情，处理完毕。得到的一些情报颇为零碎，但她耐心组合在一起，也有不小的收获。 陈静玉跟杜青雪同行，马车里，陈静玉问道：“青雪妹妹，到了京城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杜青雪回答：“我在京城买了宅子，在翰林巷附近，居住在那里。如果你和你娘没有住的地方，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陈静玉玉想了想，其他地方不一定安全，于是点头，“多谢青雪妹妹，回到京城，青雪妹妹如何处理丽姨娘呢？” 第428章 难道你想把你师娘抓起来？ 杜青雪回答：“到时候我跟你去一趟陈家，正好我也有些事情丽姨娘。问完之后，再做决定。” 陈静玉点头，“青雪妹妹，到了京城，不管怎么处置丽姨娘，我都听你的安排。因为没有你，我和我娘、弟弟，已经死了，我根本就无法报仇。” 杜青雪笑笑，“我只要问清楚一些事情，至于丽姨娘交给你处理。其实丽姨娘的事情，倒好处理，关键你父亲祖母那边，还有丽姨娘所出的那两个孩子，可能需要你做决定。” 她只处理跟苦禅教相关的人，至于其他的，杜青雪交给陈静玉。 陈静玉想了想，“到了京城，走一步看一步吧。丽姨娘是苦禅教的教徒，说不定所生的孩子都不是我父亲的，也不是我的弟弟妹妹，到时候自然没必要手下留情。 至于我父亲，到时候看看他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如果他也帮助苦禅教助纣为虐，青雪妹妹，你只管处置，要了他的命，我都不拦着。” 自从知道苦禅教的所作所为，早就恨透了这个邪教。 一路不停，两天之后回到青山县，杜家村。 杜云岚看到女儿和儿子回来，非常开心，不过心里也更加惆怅。 她要离开杜家村了。 从小在这里长大，离开之后，又再次回来，现在又离开······ 她的一生，跟这个小村庄牵绊颇深，下次再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荣华富贵，还是落魄不堪。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以前都是一个人，现在不是了，她有女儿和儿子。 “青山，考试顺利吗？”吃饭的时候，杜云岚问。 杜青山咽下口中的肉，笑着回答：“顺利，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这前前后后三年，也难为我家青山了。”杜云岚心疼，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她的儿子早就考上了。 杜青山也长舒一口气，他在考试期间，并不担心考试内容，而是担心考试期间不出意外。 好在这次运气比较好，顺利考完。 “娘，你慢慢收拾行李，再过几天，等到喜报送到家里，咱们就要开始起程去京城。其实很多东西那边都要，把咱们用得着的东西带上就好，那些不太重要的，没必要带。”杜青雪交代，就怕娘亲把家里的锅碗瓢盆也带过去。 杜云岚点头，这些她都想到了，“我知道了，家里不能久放的布匹，我带走一些好的，一些一般的，我送给村里人。咱们院子有仆人照看，也不会破败。” 吃过午饭，杜青雪睡了午觉，缓解这些天出门在外的疲惫。 醒来之后，杜青雪两手啪啪自己的脸，然后去药坊。 她理清了很多事情，现在要跟师傅谈谈。 经过药奶奶门口，刚要进去给药奶奶请安，发现院子里不仅有药奶奶，还有一个满头乌发的女子，跟药奶奶说说笑笑。 凑近一听，声音很熟悉，是静明师太的。 这人真有意思，戴了假发，还挺好看的，不愧曾经是苦禅教的圣女。 “你怎么在这？”杜青雪进来，挑眉看向静明师太。 静明师太转头，看向杜青雪，“怎么了？难道你想把你师娘抓起来？你也太大逆不道了吧？” 听到这话，杜青雪总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失算了，不应该让师傅把袁静明带回来。 药奶奶见杜青雪回来，面露微笑，“青雪，你弟弟考试顺利吗？” 杜青雪回答：“顺利，就是这眼前的静明师太出乎我的意料。她是苦禅教的人，药奶奶，你不能跟她走得太近。” 药奶奶笑笑，“静明以前的确是苦禅教的人，但她也是苦禅教迫害的人，曾经救过我和你师叔。早年她就在反抗苦禅教，甚至把苦禅教的重要举措告知你师傅和师叔，才使得苦禅教泼天阴谋溃败。” 听到药奶奶的话，杜青雪一愣，看向袁静明眼神晦暗不明，快速上前走了几步，在静明师太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捏住她的下巴，朝她嘴巴里扔进一个药丸子。 静明师太皱眉，没好气瞪了杜青雪一眼，“我知道你厉害，用毒用药你比我强，能告诉我那是什么药吗？” 杜青雪眯着眼睛，冷冷看向精静明师太，“当然是能让你言听计从，不敢为非作歹的药丸。” 阳明观其他人相信，但杜青雪不相信。 人心难测，她还是相信她的药。 “如果这个药丸子能让你安心，我也不反对，反正已经吃了，你就别拦着我跟你师傅的好事了。”静明师太耸了耸肩，并不在意，反正杜青雪暂时不会毒死她。就算想弄死，也不是现在。 杜青雪见静明师太不紧张，反而还来安抚她，让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你儿子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他也会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成为祸害人间的魔头。” 袁静明一愣，最好摇了摇头，“不，不会的。我儿子是我养大的，他比我更加痛恨苦禅教，不会跟苦禅教同流合污。” 药奶奶笑笑，轻声劝阻，“青雪，你先不要急，有些事情，或许你只看到表面，并不了解本质。” 杜青雪皱眉，从师傅到袁静明，甚至药奶奶，也觉得她不能操之过急。 与其问其他人，杜青雪决定直接问师傅，“那好，我就去找师傅。如果他不给我说清楚，我不会善罢甘休。” 杜青雪转身离开，气哼哼地跑走了。 药奶奶见状，摇头失笑，“静明，青雪她一心为了阳明观，而且很多事情，师兄并没有告诉她，心里憋屈，才会生气的。” 袁静明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厉害，把慧静的老巢都查清了。慧静不认同阳明观对付苦禅教的方式，才会另辟蹊径，选择跟苦禅教同流合污。只是他这样做，很危险，我劝他了，但我拦不住。” 药奶奶叹息，“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下一辈。” 袁静明点头，“是啊，我家那小子但愿不要真的成为苦禅教的走狗，否则最后他可能会死在杜青雪的手上。” 药奶奶一愣，反问：“你能平静面对青雪杀了你儿子？” 袁静明双手合并，眼神悲苦而又挣扎，“如果他没有为祸百姓，他是我儿子。如果他跟苦禅教同流合污，那就是恶魔，不是我儿子。” 第429章 他不能师姐，谁还能帮师姐？ 药奶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是一辈子的挚爱，走得是光明大道；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走得是歪门邪道。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所作所为，背道而驰。 袁静明内心非常挣扎，难过，可时过境迁，一切都会成空，她只想过几天想要的生活。 杜青雪急匆匆来到药坊，但并没有看到师傅，只有师叔，“师叔，我师傅呢？” 药老头看到杜青雪过来，笑了笑，有些事情，终归要面对，“师兄在观里呢，让我转告你去一趟！” 杜青雪点头，“我也正要有事情问师傅，不能不明不白的。” 药老头点了点头，“之前你在京城，查到慧静和尚，在我们收到你传过来的信之时，我们也很吃惊。我和你师傅知道慧静离开，但并不知道去了京城。 当时我们两人也互相商议，到底要不要跟你说。后来我们决定，既然是云游历练，那就让你自己发现。至于慧静，他这个人更恨苦禅教，留着他，将来必有大用。” 慧静和尚真的是阳明观在苦禅教的卧底吗？ 杜青雪并不相信，慧净和尚根本就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 与其相信慧静和尚为阳明观所用，还不如相信慧静和尚可能会利用阳明观，甚至利用苦禅教，使其互相争斗，他坐收渔翁之利。 杜青雪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并不认为这样，“师叔，你和师傅都太乐观了，我跟慧静和尚直面见过几次。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身体残缺，心理变态。 这样的人不会是好人，他现在没有大开杀戒，那是因为没到时候。一旦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才不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杜青雪觉得所有人都太乐观了，指望慧静和尚的良心，根本就靠不住。 她相信自己的知觉和判断。 药老头听了之后，也点了点头，“师兄回来之后，跟我说了你的反应，我们经过思考之后，也非常重视。因此，我们对慧静和静明也多有提防，不会对他全然信任。两手准备，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最后也能有所防备。” “对！”杜青雪深以为然，“我这就跟师傅说，我怀疑慧静和尚可能会利用他跟师傅的那点关系，对付苦禅教！同样，也有可能利用苦禅教的关系对付我们。 药老头见杜青雪气得面色通红，轻声安慰，“青雪，你师傅那个人整天教育你不要做烂好人，其实呢，他自己就是个烂好人，尤其是那些对他有恩的人。他太相信人心，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失误，但失误一次就可能是灭顶之灾。不过阳明观是师兄做主，我尽量劝说。” 杜青雪点头，师叔说对了，“师叔，这世上阴谋诡计不可怕，千军万马也不怕，但最怕的就是人心易变。” 药老头点头，“是啊，最怕的就是人心易变。你去吧，师兄等着你呢！” “师叔，那我去了。”杜青雪沉声说道，“我绝对不会同意师傅拿整个阳明观的安危做儿戏。要是他老糊涂不听我的劝，我······我不干了，我就做个大家小姐，嫁人生孩子去了。” 说完，杜青雪跑走了。 药老头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但也能感受到杜青雪的一片赤子之心。 面对苦禅教的步步紧逼，药老头一点都不担心。有杜青雪和小石头这样的后辈，还有武力超群的阳明卫，没有什么担心的。 药老头倒是坦然，继续教导小石头。 只是小石头刚才没插上嘴，师姐就跑了，此时他在学习的时候，总是走神。 药老头见状，伸手直接给小石头一个脑瓜崩，“好好学习，呼吸乱想什么呢？我和你师伯老了，以后阳明观就靠你和你师姐了。” 小石头挠头，眼神颇为哀怨，“师傅，我觉得你和师伯之前做得不对。你们没有对师姐说明白，仅仅是因为长辈的桃色轶事，难以启齿吗？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故意不告诉师姐，顺着苦禅教的所作所为，制造出来迷雾重重的危机呢？” 药老头一愣，又给徒弟一个脑瓜崩，“就你聪明，行了吧？苦禅教的动作，的确很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师伯隐瞒了事情，那也是事实。借此顺势而为，然后磨炼你师姐，那也是事实。 所以阳明观的少观主都要经过这样的考验才能真正继承观主之位。真真假假，反正里面复杂着呢。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师姐能不知道？ 她就是觉得被你师伯隐瞒一些事情，致使她的一些推断错误，甚至影响她对全局的掌控。还有，你师姐暴怒，也是担心你师伯，担心咱们阳明观。” 小石头皱眉，摇了摇头，“师姐真可怜，被师伯这样折磨。” “不用愤愤不平，平常心，你也有同等级别的考验。不过你还小，还不够资格。”药老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的爱徒，好像已经在脑海里想到九九八十难考验自家的徒弟。 小石头原本还有些惆怅同情的表情，在听到师傅的话之后，顿时瞪大眼睛，眼珠子快要跳出来了，还没变声的声音陡然拔高，“师傅？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药老头笑笑，“你说呢？你以为当我徒弟那么简单吗？你以为继承我的位置，不要经过各种考验吗？都是这样过来的，好好学吧。不要想着不学，那样更加活不长，毕竟你知道阳明观那么多秘密。离开阳明观就相当于背叛，你明白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小石头眼睛滴溜溜转动，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虽然感觉挺吓人的，但他也不想现在就放弃。 师姐已经够难的，如果他不帮助师姐，谁能帮助师姐呢？ 就靠狗子哥的憨厚老实不知道变通吗？ 就靠毛蛋哥的油滑胆小、畏首畏尾、遇到事情脚底抹油跑路吗？ 小石头想明白之后，贼兮兮笑笑，眼神讨好，赶紧给师傅倒了一杯茶，“师傅，师祖当时给你什么考验啊？能说说吗？给我参考一下，徒儿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第430章 违背人性的考验 听到这话，药老头表情微微一怔，面上有点不自然。虽说他最后完成了考验，但过程有点拉胯。 当初他虽然药术是最厉害的，但情商不高，行事风格太刚硬，并不是师傅最看重的人。 奈何他运气好，师傅看好的另外两个师兄弟都被苦禅教的人干掉了，最后落到他的头上。 当然了，他们阳明观的继承人把苦禅教有天赋的继承人全部干死了，要不然也轮不到邬红邈不男不女的变态！ 不过，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跟徒弟说呢？绝对不能影响他在徒弟心里高大的形象。 小石头那么聪明的小孩，当然没错过师傅的微表情，师傅都是好面子的，可能有些话不能在他这个小辈面前说。 小石头灵机一动，笑笑提醒，“师傅，为了以后考核公平，我觉得您还是别说您的考核内容，免得我知道了，对其他师兄弟不公平。不过，师伯是阳明观医术的传人，而且又是观主，想必考核内容一定很难，非常复杂吧？” 听到小石头的话，药老头的表情又变了变，心里琢磨。 不好意思说自己，但可以说别人啊。 师兄以前没少拉他背锅，让他做这做那，他将一些不影响以后考核的内容，给自己的徒弟听听，应该没问题。 他不承认，他现在想“报复”师兄以前耍小聪明欺负他，他只是想给后辈多讲一些江湖经验，以后能够更加有力地应对苦禅教。 对，就是这样。 药老头笑呵呵，只是平常那么严肃的人，突然笑起来，有点渗人。 小石头心里好奇战胜内心的恐惧，又给师傅倒了一杯茶，“师傅，快说，我迫不及待想听了。” 药老头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小声问：“知道袁静明吗？” 小石头点头，满眼狐疑，“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有点神经兮兮的师太吗？师伯的考验是她？” 药老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当时我们的师傅医药双绝，早年被女人所伤，最痛恨的就是女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他给师兄出的考验，就是策反苦禅教的圣女，破坏苦禅教的计谋，使其爱上他，但师兄不能爱上袁静明，不仅不能有感情，更不能肌肤之亲。” “这······”小石头无言以对，相比较苦禅教明着坏，他怎么觉得师祖也有点变态，阴着坏呢，“大师伯真的做了？” 药老头叹息，“那时候袁静明本来就对苦禅教的内部十分不满，矛盾冲冲。那时候，苦禅教新研究出来一种毒药，我们阳明观并没有第一时间配制出解药。 死了很多人，不仅有普通的老百姓，还有阳明观的人。师兄临危受命，直接去了西北。我们两个九死一生，医药双绝，互相配合，最后连同袁静明，一起瓦解苦禅教的阴谋，解救了百姓。” 小石头心里佩服，但同时想到大师伯的考验，“大师伯是达到了目的，但袁静明却被辜负了。对阳明观来说，大师伯是个英雄，但对袁静明一个女子来说，那就是个无耻渣男。” 药老头面露尴尬，叹息一声，“只能造化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推卸不了。你只看到你大师伯辜负了袁静明的一片真心情谊，但你大师伯真的是无情无义的人吗？ 一开始你大师伯的确利用自己长得好，吸引了袁静明，但后来他发现袁静明也是可怜人，把真相告诉袁静明，结束这场考验，然后选择更加悲壮的办法，跟苦禅教的那些人同归于尽。 袁静明经过思考之后，还是选择跟我们合作，不想成为苦禅教教主的禁脔。我们取得胜利之后，你大师伯的最后考验，就是杀掉袁静明，这也是师兄的考验，但他拒绝了，宁愿不要阳明观的观主之位，也不愿意再增杀孽。” “然后呢？”小石头心里紧张，大师伯那样好的人，经受的考验和折磨，太违背人性。 药老头苦笑，“然后师傅就给他定下来，一辈子不能娶亲生子，尤其是不能跟袁静明。” 小石头一愣，小声问：“师傅，大师伯真的喜欢袁静明吗？我偷偷观察，这个苦禅教的前圣女，姿容上佳，特别好看。” 药老头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应该是喜欢的。一开始师兄的确欺骗了袁静明，但后来说明情况，告诉袁静明真相。如果不喜欢，谁还在意是否欺骗呢？直接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就是了！另外，袁静明被苦禅教的新教主欺辱，还是师兄带人把袁静明带出来，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是大师伯被袁静明安排在凌安府静慈庵的吗？”小石头又问，心里特别好奇。 药老头摇头，“不是，是袁静明放不下师兄，找到了凌府，哎······” “因爱生恨？” “算是吧，哎，总之，大师兄这辈子过得挺苦。即使现在袁静明的儿子慧静又开始加入苦禅教，说是类似于卧底，但我不相信，劝了师兄，但师兄终归还是没有改变。”药老头叹息，“总之，小石头，你放心，师傅我，不会给你出那么变态的历练内容。” 小石头心有余悸，根据打听到的事情和他眼前看到，亲耳听到的，前后连蒙带猜，拼凑出来整个。 小石头才不信，阳明观的考验绝对不简单，有点警惕地看向师傅，“师傅，要不你再多收几个徒弟吧？我实话跟你说吧，如果我是当年的大师伯，有喜欢的人，我会带着她离开，不会留在阳明观的。” 听到这话，药老头想了想，点头，“我也会，蹭课如果没有相爱，那就算了。既然喜欢，就不能辜负她。看吧，我注定成不了观主，所以一切都是公平的。有舍才有得，同时，得到了一些东西，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 这是你大师伯和袁静明的事情，你个小辈知道了就行，不要干涉。至于慧静，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你判断出来，他图谋不轨，那就想尽办法除掉。” 小石头挠了挠头，“我听师姐的。” 第431章 两手准备 药老头一愣，旋即笑了，“那行，你师姐那个人厉害，公私分明。” “那是，我师姐最厉害的，就算我师姐是错的，作为师弟，我也支持。”小石头毫不犹豫回答，更何况，他一直觉得师姐不会错。 小石头不愧是杜青雪第一小迷弟，每时每刻都在用行动支持师姐。 药老头哭笑不得，“错的，你要给你师姐提出来，总不能两个人一条道走到黑。” 小石头态度坚决，“我师姐不会错。” 这时候药老头翻白眼，这样意气用事的小石头，好，也不好。 难道这是逼着他在小石头学成之后最后一场历练，安排在杜青雪的身上吗？ 本来，他还想让小石头跟着杜青雪去京城，但现在药老头觉得还是把小石头放在身边教导，过两年再去历练。 小石头想跟师姐去京城，但师傅没开口，他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跟师傅说服师傅呢？ 此时，杜青雪走在通往阳明观的石阶上，脚步平稳，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到了阳明观，刘师傅笑着对杜青雪说：“青雪，你师父一早就在偏殿等着你，你过去吧。” 杜青雪笑道：“谢谢刘师傅，我马上过去。” 刘师傅见杜青雪转身，叫住她，“青雪，你师傅这次隐瞒你，是不对，但这里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总之，你师傅，心里苦。” 杜青雪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刘师傅，我知道了。” 杜青雪进去，杨观主坐在蒲团上，案几上摆着历代祖师爷的牌位。 杜青雪不用杨观主招呼，坐在师傅边上的蒲团上，“师傅，当着历代祖师爷耳的面，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清楚。” 杨观主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杜青雪，“青雪，你信我吗？” 杜青雪点头，看向师傅的眼睛，态度坚决，“师傅，自始至终，我从没怀疑你对阳明观的忠诚，对我的信任，对我寄予厚望。师傅，我这次出去历练，让我意识到苦禅教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狡猾。即使您跟静明师太有些情分，即使您跟慧静还有一段师徒之缘，但都不能成为我清除苦禅教余孽的障碍。” 听到这话，杨观主笑了，“你信我就够了，来来来，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你说，从我跟袁静明相识······” 杜青雪没有说话，一直安静地听着杨观主的叙述。 随着杨观主的话，杜青雪的内心，也跟着不断变化。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震惊，最后惆怅。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杨观主才说完，停了下来。 此时的杨观主声音有点沙哑，他闭上了眼睛，不想让眼中的水光，被杜青雪看到。 杜青雪眼睛红了，哽咽说：“师傅，你太苦了。” 杨观主淡然笑笑，“我是师傅从外面捡来的，从小养大的，对我恩重如山。他要我在他临终之前发誓，我想让他走得安稳，只得答应。阳明观那时候因为跟苦禅教争斗，死伤很多，能够撑得起事的，也就我和你师叔。 我和袁静明之间的是是非非，都是过去。你这次云游回来，我和你师叔就开始商议，对你的历练。我把袁静明和慧静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对你没有隐瞒。接下来的历练就要靠你自己了。” 杜青雪一愣，表情凝重，“师傅，我知道了。收拾慧静和尚，粉碎苦禅教的阴谋，是我的历练。” 杨观主没有回答：“你自己体会吧，不过这时候，我不得不说，你比我厉害。至少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师傅在历练我，虽然后面知道了，但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的过去，总归无法弥补。青雪，好自为之。” 杜青雪朝着杨观主跪拜，“师傅，徒儿记下了。我之前脾气不好，是因为我担心您，担心阳明观。您在我心里，跟我娘和弟弟一样，都是我的至亲。谁伤害你们，我杜青雪跟他们不死不休。” 杨观主眼神慈祥，笑了笑，“青雪，放手去做，不要畏首畏尾。我们阳明观行的是正义之事，问心无愧。有时候，我们的力量不能扭转整个时局，那咱们就选择避世，隐藏起来，保存实力。”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回答：“师傅，现在形势严峻，我会全力以赴，但我觉得您这边要两手准备。如果外面不行，改变不了，拯救不了百姓，那咱们选择保护自己。” 杜青雪就是这样想的，她有一颗医者仁心，但上面的狗皇帝，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和萧郁以及弟弟，都不会给那样的皇帝卖命。 至于天下百姓，杜青雪一直坚持认为，她保住自己，保住家人，保住阳明观，才能有能力保护更多的百姓。 让她舍生忘死，除了她的家人和师傅，对其他人，她做不到。 杨观主点头，“你和萧郁调查到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中毒之后，我就开始思考避世这这项举措。萧郁雄才大略，你的父亲，或许还没死。如果你和萧郁能够力挽狂澜，那么天下只会出现短暂的动荡。如果不能，天下大乱。我们即使有千般本领，但也对坑不了大势所趋。” 听到师傅的话，杜青雪笑了，“师傅，我知道了。后方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对袁静明和慧静全然相信，其他的，我就不担心了。” 杨观主笑笑，“好，我答应你。我是你师傅，也是阳明观的主事人，我不会拿阳明观的一切意气用事，从现在开始，咱们要更加小心。” “嗯！”杜青雪应下，跟师傅说开了之后，心里的计划，有了些许改变，但未来，还在她的掌控之内。 小石头不时跑到门口，看向通往阳明观的山道，终于在下午，看到师姐回来。 小石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师姐，饿了吗？饿了吗？” 杜青雪看到小石头，笑了笑，“我在师傅那，能缺吃缺喝？” “嘿嘿，师姐，我这不是担心你气得吃不下，喝不下吗？”小石头笑笑，师姐走的时候很生气，回来之后很轻松，应该是跟师伯解除误会了。 第432章 喜报 杜青雪笑笑，“好了，不用担心。我跟师傅之间只是因为一点误会才闹得不愉快，现在师傅从头到尾跟我说了。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京城，也跟师傅商量以后的计划。” 小石头松口气，笑了，“师姐，我也想跟你去京城，好吗？” 杜青雪讶然，“我倒是无所谓，你去了，还能给我帮忙，毕竟你是我最信任最机灵的小师弟，但师叔不一定让你去。我虽然可以教你药术，但师叔的一些经验和见解，更加宝贵。我建议你留在师叔身边，好好学习。” 小石头听到这话，心情有些失落，“师姐，可是我想跟你去啊？” 杜青雪抿嘴一笑，小声劝说：“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你要不要学习？我知道你想帮我，但学到了本事，更能帮我。” 小石头垂头丧气，情绪不高。 杜青雪见状，笑着安慰，“好了，别失落了。想我了，就给我写信。我也经常给小石头写信，看到好东西，也买来送给小石头。偷偷告诉你，我一定多给你买，别跟其他人说。” 人都有好恶，杜青雪也是。 几个师弟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石头。 小石头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果然还是师姐最喜欢的小师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姐。谢谢师姐，你一个人在京城，一定要小心。” 杜青雪宽慰小石头，“嗯，会的。不用担心我，我身边还有阳明卫和京城分堂的那些人呢。” 小石头笑笑，“嗯！师姐，药坊里事情不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忙完了，我回家吃饭。” 杜青雪点头，“好，到时候给你多做好吃的。” 杜青雪离开，一身轻松。 小石头看着师姐的背影，心里惆怅。 春光明媚，正是好时节，可他为什么总是郁郁寡欢呢？ 杜云岚看到女儿回来之后，不再愁眉苦脸，也松口气，“青雪，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杜青雪想了想，“现在蔬菜多，挑点凉菜吃。” 天气闷热，吃点清爽的菜，更舒服。 杜云岚眉开眼笑，“我们想到一起了，我还做了绿豆凉粉呢，一会我让人给你师傅和师叔送去一些，大家都尝尝。” 儿子女儿回家之后，杜云岚顿时觉得家里很热闹，每天乐此不疲地张罗着好吃的。 那些大事，她也不懂，会的就是厨房里的事情，所以杜云岚尽自己的能力，给孩子最好的关爱。 时间过得很快，在杜青雪回到家第八天之后，就有人来送喜报。 两个官差骑着马，来到村子里。 这几天王里长和杜族长每天要来村口转八遍，就是为了等待喜报。 此时看到官差了，急忙跑过来，问：“官爷，这是来送喜报的吗？” 两个官差下马，笑呵呵回答：“是的，大叔。你们村子可真是人杰地灵，居然考上了四个秀才公，恭喜啊！” 原本还有点忐忑的王里长和杜村长听到这话，声音陡然拔高，“四个？天哪？咱们村就四个人去考，都考上了。太好了，我儿子考上了。” “我孙子考上了！”杜族长也很激动，“多谢官差。” 就在这时候，杜老头也跑了过来，急忙问：“官爷，我孙子杜青松考上了吗？” “考上了，喜报上有个叫杜青松。”官差回答，“走，这个得亲自送到秀才公手里，核对信息。” 秀才文书，也不是随便给的。 杜老头听到这话，激动不已，“我就知道，我家青松能考上，去年是被耽搁。我家真是双喜临门，有了娘娘，青松也考上了。” “娘娘？”送喜报的官差一愣，立即想到去年听到的消息，青山县农户家的女儿选秀进宫成了娘娘，连忙拱手赔笑，“那老太爷有福气了。” 王里长见杜老头开始显摆，如果现在不岔开话题，这杜老头能说大半个时辰，“杜老哥，赶紧的，先让官差把文书发放了，也好休息款待。” 杜族长也催促，“是啊，这大中午的，还挺热的。要是你家不方便接待，就在我家吃饭。” 这么长脸的事情，杜老头怎么可能让给其他人呢？ 杜老头连忙说：“官差去派送文书，中午去我家吃饭。” 两个官差也不敢托大，毕竟这可是宫里娘娘的爷爷，虽说占不了光，但绝对不能得罪。 “有劳了。”两个官差应下，急忙给各家送去秀才文书。 杜云岚早就准备好赏钱，见两个官差来的，一个人给了一两银子当做赏钱。 两个官差核对杜青山的户籍、路引和考试发的证明文书，确认无误之后，才把秀才文书郑重送到杜青山的手里。 去年科举舞弊，今年特别严格，他们做不好，回去要被惩罚。 其他人也收到秀才文书，都特别高兴，也纷纷给了喜钱。 两个官差被留在杜老头家里吃饭，听杜老头吹嘘他家孙女如何貌美如花，在宫中得宠，他家孙子如何聪明，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 两个官差一开始还奉承，吃了饭之后，拿了赏钱，就以公务在身，急忙离开。 杜青山看着手里的秀才文书，两手微微颤抖，虽然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但没想到成绩那么好。 王振山心里感激，拿到喜报之后，就跑过去感谢杜青山，“青山，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一定能考上。” 杜青山借给他们的那些资料，开阔眼界，非常有用。 杜青玉也来了，笑着说：“是啊，我觉得我能考上，但没想到名次挺好，居然排名第十八。” 王振山嘿嘿笑笑，“我比你差点，三十五名，但终归也是秀才了。我家的地，总共才十八亩，不用交税了。” 杜青玉也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对，我家也不用交税了，有了这个，我继续读书，家里人也不说三道四了。” 家里面不止他们一个兄弟，也不止一个侄子，读书笔墨纸砚都要花钱。不仅如此，还没时间下地干活，家里的其他人难免有意见。 第433章 不乐意，不同意 听着他们不停感谢，杜青山笑笑，十分谦逊，“你们也很努力，才有今日的成绩。等我到了京城，如果有好的资料，我会让托人给你们送来一份。既然读书，那就好好读。 这一次咱们村里考上四个秀才，学堂已经盖好，到时候村里一定有很多村民把孩子送过去。你们虽然平时在县学里读书，但每半个月能回来两天，也帮着村里好好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就算不考功名，读书识字也是好的。” 王振山点头，欣然答应，“青山，你放心。以后休息，我就早些回来，教咱们村里的孩子。以后这些孩子出息了，也是咱们杜家存的荣耀。” 杜青玉笑呵呵，也很乐意，“也算是我一个，其实留在外面交友闲逛，也没啥意思。我听说了，到了县城之后，很多人就只顾着玩，不好好读书，浪费家里钱，根本就考不上。” 杜青山也点头，“对，还有两年的时间，咱们都一鼓作气，争取两年之后都能考上举人。” 杜青松此时也过来了，“是啊，我要努力，我是四十九名，成绩比较靠后。不努力可不行，青山，你到了京城之后，看到好的资料，可得给我们传一份啊！我心里明白，我读书天赋不如你们，只能靠苦读了。” 幸亏跟姑姑一家缓和关系，从杜青山这里得到很多好的资料，否则不会有今日的成绩。 杜青山点头，“刚刚才说的呢，放心吧，我一定多给你们准备。如果你有不懂的，可以问夫子，我们也可以写信，互相来往。” 杜云岚在得知儿子考上秀才，而且还是第一名之后，激动得红了眼睛。 杜青雪见状，小声安慰，“娘，大好的事情，你怎么还哭了呢？” 杜云岚擦擦眼泪，哽咽回答：“我这是高兴的，青山会读书，随他爹，聪明着呢。当然了，我家青雪也聪明，也随爹。” 杜青雪笑笑，调皮地笑笑，“我随娘，善解人意，温柔可人。” 她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 杜云岚面露羞涩，有点不好意思，“你可别随我，我没有大本事。实话实说，你和你弟弟不仅长得像你们的父亲。不过，你爹英年早逝，你们可得好好保重。” 杜青雪点了点头，“嗯，一定，我和弟弟给你养老，将来我和弟弟有孩子了，还要您帮忙教导呢。” “好，我最喜欢小孩了。”杜云岚不哭了，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开始去准备午饭，准备庆祝一下。 吃过午饭，王里长和杜族长过来，跟杜云岚商量村子里考上四个秀才这件大喜事，准备庆祝一番。 “云岚，村里考上四个秀才，咱们四家单独办，可能会让村里人破费，我和王老弟商量了一下，咱们四家一起凑钱办流水席，不收村民的礼，村里男女老少来吃顿饭，庆祝一番。你说怎么样啊？”杜族长问，不管是出钱，还是杜青山考上头名的秀才，村里想要庆祝，都绕不开杜云岚。 杜云岚听了之后，莞尔一笑，“大伯，里长，我也觉得一起办比较好，咱们四家算是村里的富户，以后有些土地还不用交赋税，日子好过，的确没有必要收村民的礼钱。如果有人来吃饭送礼，咱们拒绝也不好，那就集中在一起，放在咱们族学的名下，给村里的孩子读书花用。这样如何呢？” 杜族长听了之后，眼睛一亮，“好主意，如果大家非要给礼钱，咱们就收下，全部捐出来，用在村里的族学。” 王里长点头，“我也没意见，乡亲们知道了，一定很乐意。” 杜云岚见她的提议被接纳了，心里也颇为高兴，“大伯，里长，你们跟青松家说了吗？” “还没去呢！”杜族长回答，“跟你这边达成一致，我再和王老弟去青松家。你也知道的，你养父那个人自大，喜欢显摆，估计还得磨嘴皮子。” 杜云岚想了想，提醒，“大伯，我和青雪、青山不能继续往后推迟时间、你们今天定下来，明天就做准备工作，后天咱们就办流水席，而且在咱们新盖好的族学里办，吉利。大后天，我们就要起程去京城了。” 杜族长和王里长表情严肃，他们也知道杜云岚母子三人不一般，以后前程大好，“行，就这样定下来吧。” 杜云岚这边好说话，可杜老头那边不好说话，还说流水席，一起办可以，但必须在他家办。 杜族长当然乐意，四家一起办，放在族学那边最好，那边有三个院子，到时候借村里各家的大桌子，板凳，特别宽敞。 另外，族学盖好之后，除了上梁，蒸了馒头，给大家分分，并没有办酒席。 现在村里考上四个秀才，正是他们杜家村才气旺盛的时候。在族学里办酒席，讨个好彩头，说不定以后村里有更多的孩子能考上秀才，举人老爷。 杜云岚这边好说话，可杜老头那边不好说话，他说流水席，一起办可以，但必须在他家办。 杜族长皱眉，“四家的秀才，不能在你家办流水席，而且这些钱，还是咱们四家凑的，收了钱，最后也不分，放在族学下面，给族学里的孩子用。若是在你家办，那你就自己出钱，单独办吧。” 王里长见马上要谈崩了，赶紧打圆场，“两位老哥哥，有话好好说。这可是咱们杜家村的好事情，不要争吵。族学那边宽敞，在那边办最合适。” 杜老头摇头，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行，要办就在我家办。不在我家办，我就不出钱，我家单独办。” 杜族长皱眉，再次确定，“你这是铁了心单独办？” 杜老头点头，态度坚决，“对，我们的确要单独办，毕竟我家有娘娘，现在我孙子考上秀才，这是我们家的大喜事，也是娘娘的大喜事，我家要大办特办。” 想到上次家里得到圣旨，自家的孙女做了娘娘，大办流水席的时候，收到那么多礼。现在他孙子考上秀才，应该也能收很多。 到时候那些钱全部给族学，他不乐意，这全都是他家的。 杜族长见状，也想到了这一点，“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就分开办。” 王里长和杜族长从杜老头家里出来之后，叹息一声，“哎，终归有点不完美。” 杜族长冷冷一笑，“家里出了一个娘娘，就是不一样，看不上我们了。现在孙子考上秀才，办流水席，能收到很多礼。人家跟咱们一起办，吃亏。” 之前他以为杜老头家有钱了，现在又考上秀才，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但很显然，他高估了杜老头。 第434章 如何回报杜夫人和杜姑娘？ 王里长苦笑，忘了杜老头家里还有个娘娘，“我倒是把这一茬忘记了，算了，咱们也不勉强。” 毕竟杜老头能收到更多礼，这是事实，他们勉强，就有占便宜的嫌疑。 两人又去跟杜云岚说一声，杜云岚答应了，三家一起在族学办，一切还是按照之前商量的。 三家一家先拿出来十两银子，用于置办饭菜酒水。 都是农户，也没必要弄得太高档，鸡鱼肉蛋都有，加上很多素菜，就可以了。收到的礼，全部都捐给族学。 杜青松在得知祖父拒绝一起办酒席，急忙过来问：“爷爷，一起办，多喜庆啊！” 杜老头没好气说：“你个傻子，咱们家可是有娘娘的，收的礼比其他人多。那三家从村里收礼，三瓜两枣的，不在意。可咱们家不一样，你忘了上次你成妹妹成了娘娘之后，咱们家办的流水席收了很多礼？一起办，都要捐给族里，我不能便宜了他们。让他们先办，稍后我们家办。” 杜青松苦笑，“爷爷，咱们光收别人的礼，不还礼，是不对的。族学那边正是文气所聚的地方，咱们也去沾沾才气。” 杜老头摇头反驳，“你考试秀才，就算沾才气，也是族学沾你的才气。行了，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家里的事情不要你管。” 杜老头的话，得到家里人的一致赞成，杜青松反对无效。 杜青松再次见到三个同窗好友的时候，颇为无奈。 “哎，真的拦不住。”杜青松苦笑，“没办法，老头子特别固执。” 王振山笑笑，从父亲那里得知原因，只是笑笑，“呵呵，你家爷爷的确如此。算了，你也别计较了。明天青山县就要离开，咱们去跟他说说话。” 杜青玉点头，“我可盼着青山到了京城之后，可别忘了我们。” 于是杜青松跟着大家一起去找杜青山说话，到了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杜家村考上四个秀才，大办流水席，把以前的王夫子和县学里的夫子也请过来，齐聚一堂。 整个杜家村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县令吴承泽也来了，看着簇新的学堂，颇为感慨。 杜家村越来越不一样了。 这样的改变，都是因为一个女子，杜青雪。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杜家村，带着好友萧郁过来求医问药，遇到杜青雪的画面。 杜青雪果敢狠辣的一面，给他和萧郁留下很深的印象。 当时他们好奇这个女子以后会怎么样，给予很大的关注，没想到后来的发展，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杜青雪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医药双绝，而且还发现萧郁身上隐秘的毒药，而且还解了毒。 自以为冷傲的萧郁，居然还对杜青雪暗生情愫。 感情内敛的萧郁，这一次居然爆发了，非常执着而又热切地追求表白，现在跟杜青雪成为未婚夫妻。 他呢？ 自诩为风流，自以为情满天下，可真的只是表象。在跟杜青雪相处的过程中，他又开始自恃清高，在发现喜欢杜青雪的时候，好兄弟已经对杜青雪情根深种。 他做不出来横刀夺爱的举动，更何况杜青雪那样杀伐果断的女子，也不会轻易情动。 终归是他慢了一步，就步步慢。 他不配！ 来到药坊，吴承泽看到杜青雪正在整理脉案，微微低着头，表情沉静。 他默默站在门口，看着杜青雪。 小石头正在隔壁熬药，趴在窗户上，往外偷看。 哼，现在才想起来喜欢我师姐，晚了！ “吴大人，您怎么不去吃大席啊？”小石头问，声音清脆。 吴承泽一愣，转头看向满眼揶揄的小石头，讪讪笑笑，“来看看你们，毕竟你师姐明天就要起程去京城了。” 杜青雪也听到外面的声音，站起来轻笑，“吴大人，里面请。” 吴承泽笑笑，“去京城，不要担心，万事有萧郁呢！” 杜青雪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法总比问题多，总能解决的。吴大人，明年想必也会高升了吧？” 吴承泽笑笑，“托杜姑娘和阳明观的福，青山县百姓种植药材，收入增加，日子过得富庶，我的考评为优，明年可能会去凌安府做知府。” 杜青雪拱手，“恭喜吴大人。” “过奖！”吴承泽客气笑笑，然后拿出来一沓纸张，放在杜青雪的桌子上，“此去京城，整理出来一份京城的主要人物关系图送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杜青雪微微一愣，然后笑了，面露惊喜，“多谢吴大人，这正是我需要的。” 此番去京城，心境已经跟之前历练之时不一样，杜青雪即将要面对的不仅有苦禅教，还有萧家，杜家，甚至更多的京城豪门世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这些资料，她能了解大概，以后到了京城之后，才能游刃有余。 吴承泽笑笑，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寒暄几句，杜青雪带着吴承泽一起去族学用膳，聊聊京城的事情。 小石头看着师姐和吴大人离开的背影，颇为惆怅。 他舍不得师姐。 京城杜家曾经对杜姨不好，而且还是继婆婆，他很担心。 萧家那边的夫人对师姐也不太好，小石头也不放心，故而小石头思来想去，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决定，小石头并没有表现出来。 此刻的陈静玉，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娘亲，眉头紧皱，“娘，此番去京城可能会有危险，你和弟弟不如留在杜家村。等到我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再来接你们。” 陈夫人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行，我要去京城。我要亲自问丽姨娘一些事情，否则我这辈子死不瞑目。至于危险，咱们跟在杜夫人和杜小姐身边，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是······”陈静玉皱眉，希望能说服母亲。 陈夫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看向女儿陈静玉，“静玉，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弟弟的安危。可是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也得想着如何回报杜夫人和杜姑娘。” 陈静玉一愣，问：“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435章 姑姑，你好好的！ 陈夫人看向女儿，微笑着说：“杜夫人去京城，虽然有杜姑娘，但两眼一抹黑，对京城的各家并不了解。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京城不能说全部了解，但也能知道大概。一起回去，我也能跟杜夫人说说京城的人际关系，一些礼仪禁忌，以免杜夫人到了京城出丑。” 她能做的并不多，这是她能够想到回报杜青雪的最有价值的一件事情。 听到母亲的话，陈静玉恍然大悟，面露微笑，“娘，我明白了。京城那边规矩多，一不小心就会惹笑话。杜家本来就是极其惹眼，现在杜姨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必然会成为京城那些妇人甚至官员关注的对象。一旦杜姨行有差池，会被笑话。” 陈夫人点头，“对，所以无论如何，咱们得跟着去京城，回报杜姑娘的救命之恩。” 听到母亲的话，陈静玉点了点头，“好，母亲说的是。咱们没有大本事，但能把咱们知道的京城情况说给杜姨听，也算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人贵在又自知之明，更在于有感恩之心，竭尽所能帮助杜云岚和杜青雪尽快了解京城的人际关系。 母女二人达成一致，然后一起准备行李，准备回去。 吴承泽给的是京城世家大族、皇室亲眷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那么陈静玉和陈夫人准备的则是京城后宅妇人的大概底细。 比如哪个郡主跟公主关系好，比如哪个王妃手帕交是谁，谁家的当家夫人跟哪家不和······ 这对杜云岚来说，作用颇大。 终于到了起程的时间，杨观主、药老头亲自出来送行。 杜青雪的那些师弟，当然也少不了。不仅如此，还给杜青雪准备礼物，预祝师姐在京城“大杀四方、旗开得胜”。 反倒是平时跟杜青雪关系很好的小石头，不见踪影。 杜青雪以为小石头舍不得她，躲起来了，没想太多。 药奶奶红着眼睛，恋恋不舍地看向杜青雪。 大哥的女儿和儿子，离开这里，回到京城，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势在必行，她拦不住。 杜青雪快步走到药奶奶身边，拿着帕子给药奶奶擦擦眼泪，轻轻拥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担心我们，姑姑！” 药奶奶一愣，眼露惊愕，“青雪，你······” “我猜到的。”杜青雪笑笑，再次拥抱药奶奶，“姑姑活着真好，你好好的，保重身体，或许我爹还活着，到时候你们就能团聚了。” 药奶奶再也控制不住，反手抱着杜青雪，红了眼睛，泪流满面。 在这一刻，杜娴还活着，还有人知道，还有人记得。 “好！”药奶奶应下，整个人处于兴奋激动之中，“好孩子。” 千里送别，终须一别。 杜青雪一行人在众人的殷切目光中，缓缓离开。 杜青雪和陈静玉在一辆马车上，跟杜青雪说京城的那些年轻女子之间的事情，可以让杜青雪了解大概。 陈夫人则是跟杜云岚说京城世家夫人后宅情况，让杜云岚受益匪浅。 中午没赶上在客栈吃饭，故而只能在半路上吃干粮。到了天黑，才到客栈。事先有阳明卫打点，来到之后，就能尽快修整。 第二天清晨，早起赶路，在客栈门口，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俊俏小子。 杜青雪惊愕，“小石头，你怎么来了？师叔不是让你在家的吗？” 小石头的头上眼睫毛上还有细细的露水，应该是夜里赶路落在身上的，在清晨的薄雾中，灼灼生辉。 小石头看到师姐，俊朗的笑容，犹如清晨初升的太阳，“师姐，我不放心你，就偷跑出来了。” 杜青雪一愣，旋即心里暖暖的，“小石头，京城的事情，其实我能应对。” 小石头笑笑，坚持己见，“我知道师姐厉害，可以应对，我送师姐去京城，等到一切安顿好了，我再回来。” 杜青雪哭笑不得，但也不想拒绝师弟的好意，“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先派人回阳明观，说你跟我去京城了。” 小石头摆手，“不用，我给师傅留信了，说我送师姐去京城，等安顿下来了，再回去。” 杜青雪笑笑，看向小石头，眼睛微酸，“小石头，你真好。” 小石头挠头，“那是师姐对我好。” “虽说你留了信，但师傅和师叔也不能确定你追上我们了。”杜青雪点头微笑，“还是要让人回去说一声，你平安跟我们会合。” “师姐说的是。”小石头应下，欣然接受师姐的安排。 杜青雪安排阳明卫回去送信，让师傅和师叔不用担心。 师叔之所以想把小石头留在身边，想教导小石头更高深的药术。现在小石头不老老实实呆在京城，杜青雪就负责教导小石头，不能耽搁小石头的学习。 原来和蔼可亲的师姐，在教导小石头药术和医术的时候，就变成了女魔头，可严厉了。 远在阳明观的药老头，正在安慰妻子，“娴娘，青雪冰雪聪明，从杜靖的反应，从你我的经历，从你的反应，能猜出来是正常的。这样也好，你的身份，她知道了。” 药奶奶点了点头，“是啊，原来的杜娴，早就被人忘记，彻底死了。现在有人还记得，而且还是我的侄女，我真的很高兴。青雪还安慰我，让我好好保重，还说弟弟还活着，说不定以后还能见面。以前总觉得这辈子就这样平淡平凡过完这一生，虽然幸福，但没有惊喜。现在不仅有惊喜，还有更多的期盼。” 药老头笑了，“是啊，以后更幸福。”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派过来的阳明卫找了过来，禀报小石头已经跟少观主会合。 药奶奶摇头失笑，“怪不得你不担心小石头，那小子居然去追师姐了。” 药老头叹息一声，“那小子之前答应我不去的，好好在我身边学习两年。可他倒好，跑走了。” 药奶奶笑笑，“小石头心里有数呢，别的不说，去年去云游，小石头跟在青雪身边进步有多大，你也看到了。现在继续跟在青雪身边，也能把你徒弟培养好。你如果真的担心，就把你的那些经验整理下来，让人给小石头送过去，也能教导徒弟。” 第436章 不着痕迹地上“眼药” 药老头点头，心里苦涩，徒弟大了不由师傅，拦不住，那就只能让小石头跟在杜青雪的身边，“那也只能这样了。” 幸好杜青雪医药双绝，领悟能力超群，短短三年时间，已经学成，比当年医药双绝的师傅还厉害。 在杜青雪离开之后，杨观主就开始按照他和杜青雪商量的那样，两手准备。一部分留在世俗，一部分开始避世，保存力量。 即使遇到天下大乱，天灾人祸，阳明观还能继续传承。 杜家村因为杜青雪一家离开之后，沉寂了半个月，但在族学开始招收学生之后，再一次热闹起来。 一次考上四个秀才的宣传效果很好，再加上杜家村的百姓因为种植粮食，种植药材，而且闲暇的时候，还可以去阳明观的药材园打零工，收入颇多，生活富足，因此家里都把孩子送去读书。 一时间，族学里收了七八十个学生。 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杜青雪一家的名声更好，备受赞誉。 此番进京，路上还算顺利，中途下了两场雨，但雨水来得快，走得也快。稍微休息一两天，就能继续赶路。 路上也没有遇到苦禅教的踪影，犹如销声匿迹一般。 因此，这一路上，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终于在二十天后，来到了京城。 再次来到京城，杜青雪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城墙还是那么巍峨，但在她眼里，却少了几分英武，骨气。 小石头整理好书本，不再继续看书，“师姐，萧郁没来接你吗？” 杜青雪摇头，“我只是写信告诉他最近来京城，但不确定是哪日，应该不会来接我们。” 小石头皱眉，不着痕迹地上眼药，“哼，如果萧郁心里有数，这几天就应该经常来城门口等着。” 杜青雪瞟了一眼小石头，“小石头，萧郁是不是得罪你了？” 小石头点头，毫不客气，“他以后要把师姐娶走了，就是得罪我，得罪阳明观。” 杜青雪抿嘴一笑，“小样，就会胡说。”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的马车，在等待进城的时候，看到一个英俊的男子骑马出城，一身黑衣，表情冷峻。 当看到阳明观的马车，他迅速骑马过来。 杜青雪看到萧郁，嫣然一笑，“小石头，你看谁来了？” 小石头瞟了一眼马车窗外，小声嘟囔，“哼，现在才来，太晚了。” 反正不管如何，他都能找到理由“挑唆”、“上眼药”。 杜青雪没时间跟小石头说笑，看向马车外英俊男子。 “青雪，你终于来京城了。”萧郁日思夜想，终于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真谛。 杜青雪笑了笑，“让你久等了。这里拥堵，你先进城，待会做城里见。” 萧郁摇头，“不，我要跟在你的马车旁。” 小石头背着萧郁撇撇嘴，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他不信，但她师姐信了。 杜青雪问：“在我离开期间，京城还安稳吗？” 萧郁点头，“颇为安稳，期间慧静和尚离开京城，我派去的人跟丢了，并不知道他曾经去了哪？回到京城之后，就一直在皇宫里，没有出来。” 杜青雪挑眉，心里对慧静和尚颇为不满，多有提防，“他回到静慈庵，我还跟他对上了。其中的事情有点复杂，三言两句说不清楚。等我这边安顿下来之后，我再跟你仔细说说。” 萧郁一愣，从杜青雪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慧静和尚和静慈庵有大问题，“好，你一路辛苦，等你修整好了，咱们再说。” 经过检查路引，身份文书，杜青雪一行人被允许进城。 福伯和英嬷嬷在杜青山考完试之后，他们就开始起程回到京城。他们并没有回到京城杜家，而是去了杜青雪在翰林巷的宅子。 这两人是父亲身边的人，对父亲忠心耿耿，所以杜青雪姑且相信他们。另外，杜青雪还派了阳明卫过来，一切准备就绪。 福伯在杜青雪进城门之后，迎了上来，给夫人和小姐少爷请安。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速离开城门，以防堵路。 萧郁一直把杜青雪送到门口，才跟杜青雪和杜云岚告辞。 一路风尘，非常疲惫，他就算想拜访，也不合适。 此时大门敞开，英嬷嬷带人在门口迎接。 杜云岚在女儿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看到鲜红的朱漆大门打开，心情复杂。 杜青雪笑笑，“娘，我们到家了。” 杜青山称赞，“姐姐买的宅子真好。” “现在已经夏日，荷塘里还有荷花呢，而且引的是活水，更美。”杜青雪回答，“以后这是咱们的家了。” 杜云岚虽然激动，但也疲惫，跟着女儿和儿子进去，住在了正院，小铃铛住在偏房，跟杜云岚一个院子。 杜青雪一个人住在正院的后面一个院子，杜青山的院子在杜青雪的院子隔壁。 小石头和豆豆两人住在一个院子里，靠近荷花池。 陈夫人母女三人住在客院，环境雅致清幽。 各自安顿洗漱好，随意吃了一些东西，就早早睡下了。 杜青雪也不例外，路上她不仅要学习医术药术，还要教导小石头，另外，她还要跟娘亲一起分析京城的人际关系。 不求跟这些人搭上关系，只要知道大概，以后见面了，不至于说错话、做错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杜青雪以为娘亲学得吃力，但没想到在陈夫人的帮助之下，学得颇为轻松，已经基本了解京城叫得出来名的人家。 到了晚上，大家才陆陆续续醒来。 杜青雪和杜青山，豆豆，小石头一起过来母亲所在的正院，给母亲请安。 杜云岚换上宝蓝色比甲，淡青色的衣服，环视四周。 英嬷嬷果然妥帖，处处安排得很好。 小铃铛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进来，“杜姨，我给你端了水，您洗洗脸。” 杜云岚轻笑，“小铃铛，现在有足够的丫鬟，你不用做这些。” 小铃铛摇头，“我知道有丫鬟，可我就想照顾杜姨。杜姨对我那么好，我想报答杜姨。” 本来小铃铛特别担心，杜姨和青山哥哥、青雪姐姐来京城，不带着他们，但杜姨除了正在阳明观学习的狗子哥和毛蛋，带着她和豆豆来京城。 小石头另算，他是偷偷来的。 杜云岚知道小铃铛心里不踏实，哎，从小过得不好，没有安全感。儿子和女儿小时候虽然也过得苦，但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苦不可怕，但又亲人互相依靠。 第437章 几月不见，甚是想念 杜云岚摸摸小铃铛的脑袋，“小铃铛，你是我收养的孩子，也是家里的主子。当年收养了你们几个，我就会善待。以前咱们家境普通，用不上丫鬟。可现在咱们家境好了，这些活，就用不到你。以前在青山县这样就罢了，现在也无所谓，但如果到了京城杜家，你这样做，可能被会轻视。” 小铃铛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杜姨，你放心，我知道了。到了京城杜家，如果还不分尊卑，杜家那些所谓的主子可能会借用这件事情，嘲笑您。” “嗯。”杜云岚回答，微笑着，“其实我就是舍不得小铃铛这么辛苦了，平时你青雪姐姐在外忙碌，你青山哥哥在外读书学习，留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你。有你陪着我，才不觉得无聊。我呢，也尽量请人教你各种规矩，你想学什么，也跟我说，以后将来你能用得着。” 就凭小铃铛是她的养女，有哥哥姐姐罩着，将来能找到不错的婆家。 正说着，杜青雪等人来了。 “娘，休息还好吗？”杜青雪问，“下午睡得多，晚上可能睡不着，待会我给你点一支安神香。” 只有睡得好，才能缓解疲惫。赶路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睡不好，因为每天住在不同的地方，不习惯。 杜云岚点头，“休息很好，你们呢？” “我一累，就睡得好。床很舒服，我很喜欢。”杜青雪笑道，“看他们的气色，应该也不错。” 杜青山点了点头，“是的，睡醒了就饿了。” 这时候，英嬷嬷进来，“夫人，少爷小姐们，已经准备好饭菜，请移步饭厅。” 杜云岚微微浅笑，“有劳了。走，我们一起去用晚膳。” 跟着杜云岚，大家一起来到饭厅。 满满一桌子饭菜，不仅香味十足，而且摆盘也好看。 他们延续在家里的风格，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自家人，不用这么拘谨。 吃过饭，移步到宽敞的客厅。 杜云岚喝着山楂水，一边轻声说：“到了杜家，吃饭的时候，就不能说话了，要不然会被认为没规矩。” 杜青雪笑笑，“娘，我听二叔说，父亲之前住的院子，现在给我们了。那是个大院子，而且还开了单独的角门，出去也方便。到时候，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一起吃饭，说说话，也没什么。” 在杜家做过丫鬟的杜云岚知道杜老夫人本来是小户出身，常常跟前面的夫人相比，害怕别人说她规矩不行，所以要求非常严厉，甚至有点矫枉过正了，可杜老夫人乐此不疲。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咱们低调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杜云岚回答，“咱们这院子里，可能有杜家钉子，所以你们在吃饭的时候，尽量守礼。” “是，娘亲。”杜青雪应下，何止有杜家的钉子，刻意关注她和萧郁的那些有权势的人都会安插钉子。 比如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比如慧静秃驴······ 小铃铛往外面看了看，“杜姨，趁着天还没黑，咱们一起去荷花池看看？” “行啊，咱们一起去。”杜云岚吃完饭也想走走，晚上才能睡得好。 北方的温度，比南方低，荷花池里小荷才露尖尖角，但依稀也能看出来清雅的风姿。 一家人围着荷花池走了一圈，感受傍晚的清凉，心情愉悦。 点了安神香之后，大家好眠。 杜青雪屋里点着灯，她知道有人坐不住，今天晚上必来。 果真如杜青雪猜测那样，萧郁还是没控制住，大晚上就来了。 孤男寡女，虽然是未婚夫妻，但也不能在一个房间里。于是他们的相见之地，就是屋顶。 头顶的月亮高高挂，偶尔有几片云朵遮住圆圆的月亮，像是给月亮蒙上了一层面纱。 月亮好像又不甘寂寞一样，又偷偷地撤掉面纱。 萧郁看到杜青雪坐在屋顶上，也坐在她的旁边，“青雪，几个月不见，只能书信来往，甚是思念。” 杜青雪嫣然一笑，明眸皓齿，眼中的亮光，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那我很想念萧君！” 她不是感情内敛的人，既然喜欢，那就说出来。 萧郁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惊喜，他最开心的就是杜青雪对他也有感情。 “真好！”萧郁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杜青雪见状，笑了笑，“好了，咱们闲言少叙，我跟你说我在凌安府的发现，你绝对想象不到······” 杜青雪把师傅和静明师太，慧静和尚，以及苦禅教跟师傅的事情，告知萧郁。 两个人合作，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隐瞒。 杜青雪即使有办法对付苦禅教，但苦禅教并不仅仅在京城，在西北之地，那里才是大本营。 到时候，她需要萧郁的帮助。 如果萧郁不知道这些真相，将来会跟她一样，很多事情预判错误。 萧郁听完之后，震惊不已，“中间还有这样的曲折，的确令我出乎意料。怪不得慧静和尚的行踪和手段诡异莫测，亦正亦邪，令人捉摸不透。既然现在分不清是友是敌，那么我们姑且把他当成敌人，以防万一。” 杜青雪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反正得防着他。师傅不相信慧静和尚使坏，但我猜测会。” 说完静慈庵和阳明观的事情，萧郁看向杜青雪，“我也有一件事情跟你说，你也想象不到。” 杜青雪精神一振，看向萧郁，“之前你说京城这边并没有大的波动，现在要说什么呢？” 萧郁回答：“自从你来信告知我，你父亲的尸骨是假的之后，我当时脑海里就想到一个人，他极有可能是你的父亲。” “啊？”杜青雪声音陡然拔高，“我爹？他真的还活着吗？” 萧郁点头，“我觉得他活着，我上次领兵打仗，陷入困境。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我即使会在那场战斗中惨胜，但也会身受重伤，再加上身体上中毒，最后死掉。我得到那个人的提醒和帮助，以极小的代价反败为胜。因为没受伤，所以身上的毒不足以让我死掉，所以那人才会再一次下毒。” 第438章 让我抱抱！ 杜青雪震惊不已，斟酌片刻，又看向萧郁，语气疑惑，“萧郁，你为什么确定那是我父亲？” 萧郁浅笑，“虽然那个人蒙着面，但我能猜测他的大概年龄。另外，他对兵法和战况非常熟悉，在他告知我有人通敌卖国之后，我的策略，跟他不谋而合。只有统领之才的人，才能想出来的策略。之前我就一直在调查那个人是谁，直到你来信告知，你父亲的尸骨是假的，我脑海里闪现那个人的身影，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你的父亲。” “从那之后，你有没有再见过那个人呢？”杜青雪问道，刚来京城就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她隐约觉得父亲不久之后就会出现。 萧郁摇头，“那个人行迹极为隐秘，当时我军中的大帐，他都能随意进出。如果不是他，那次我就死了。之后我也在大周各地，尤其是西北城千方百计寻找，但一无所获。” 杜青雪想了想，突然内心有个大胆的猜测，“萧郁，我爹或许在大周，会不会在周边其他国家？” 萧郁斩钉截铁，“你爹不可能叛国，如果叛国，不可能提醒我中了圈套，而且还被内外勾结的人欺骗。” 杜青雪笑笑，解释：“你说得对，我爹如果叛国，就不会告诉你这样重要的情报，减少将士伤亡。可是他知道如此重要的情报，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是大周这边的将士和官员，另一种可能就是敌国的将士和官员。如果在大周，这么多年，熟悉他的人很多，即使改头换面，也不能说一点不漏痕迹。可是如果在其他国家，那就不一定了。萧郁，当时你跟哪个国家打仗？” 萧郁回答：“西黎国，他是大周在西方边境势力最强大的国家，民风彪悍，而且汉化很深，已经脱离游牧民族，开始种田养殖，甚至还出现手工业。正因为如此，国力也非常强盛，更加向往大周的一切。要不到，那就抢，极为无耻凶残。” 杜青雪点了点头，她更觉得刚才的猜测可能是真的，“那个人知道两边的战况和计谋，所以我就暂定我爹可能跟西黎国的人有关系。” 萧郁应下，“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可以，我带你去一趟西黎国。” “嗯，等我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我一定会去一趟西黎国，也要去一趟苦禅教。”杜青雪表情凝重，这是她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不过，在走之前，她要干掉慧静秃驴。 不过初来京城，娘亲和弟弟，还不适应，故而杜青雪要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慧静和尚龟缩在皇宫里，暂时她还没办法对付他。 萧郁点头，“好！” 杜青雪抬头，看看天上月亮的位置，便知道时辰不早了，“萧郁，你该回去了。” 萧郁听到这话，心生不舍，明明觉得时间只过去一小会，但实际上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即使他再不舍，但也知道杜青雪需要休息。 萧郁伸手握住杜青雪的小手，“青雪，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着厚礼，上门拜访。” 杜青雪应下，“好！” 两个人站起来，就在杜青雪想运用轻功从房顶下来的时候，被萧郁从后面抱住了。 “让我抱抱。”萧郁的脑袋垂在杜青雪的脖颈间，呼吸着杜青雪身上带着淡淡栀子香，贪恋无比。 杜青雪面上微红，声音娇俏，“你就想抱抱吗？” 萧郁身形一怔，心情激动，亲吻杜青雪的脖颈，用行动表示，他不仅想抱抱！ 杜青雪现在意识到刚才说错话了，撩拨萧郁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现在她能感受到身后萧郁身体变化。 她是大夫，不仅对女人的身体结构很了解，对男人也很了解。 此刻萧郁的变化，让杜青雪面红耳赤，一把推开萧郁，后退好几步，脚下一滑，身形歪了。 眼看着杜青雪要从屋顶掉下去，萧郁赶紧飞过去，抱着杜青雪纤细的腰肢，落在地上，“小心点。” 杜青雪惊魂未定，颇为紧张，此时又被萧郁抱在怀里，面上微红，“你该回去了，不能孟浪。” 萧郁闭上眼睛，平复一下激动的内心和身体，但他发现这样不行，越抱身体就越发紧绷，但又舍不得放开。 “放开了。”杜青雪小声说。 萧郁懊恼，“不放，不放，就不放。” 杜青雪听到这话，不停翻白眼，这么大的男人，居然还这么幼稚。 “还没成亲，光看不能吃，你更难受。”杜青雪好心提醒，两只小手拉拔萧郁的手指。 萧郁不放，贪恋亲吻杜青雪的额头，鼻子，嘴唇。 折磨，但又幸福甜蜜。 两个人又甜甜蜜蜜好一会儿，萧郁才放开杜青雪。 杜青雪被放开之后，身体软软的，但她还是快速跑开，“我困了，要睡觉了。” 萧郁摇头苦笑，看着杜青雪关上了门，才恋恋不舍离开。 看来，他得快点成亲，不想继续再等了。 翌日，杜青雪坐在梳妆镜面前，丫鬟给杜青雪梳头，看到杜青雪脖子上的红点，“小姐，屋里有蚊子吗？” 杜青雪摸了摸脖颈后面的痕迹，略微尴尬，“可能昨天晚上在荷花池那边被蚊子咬了，有点痒，我挠得太用力了。” 丫鬟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负责屋里的梅兰，最是细心不过，怎么可能屋里有蚊子呢？” 杜青雪笑笑，“你和梅兰做得都不错，有赏。” “多谢小姐赏赐。”丫鬟梅香笑着感谢，做丫鬟的，当然想把主子伺候好，有体面，而且赏钱高。 杜青雪去正院给母亲请安，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也觉得跟平日不一样，都怪萧郁昨天太用力。 到了正院，杜青山等人都在，大家给杜云岚请安，然后一起吃饭。 蔡家那边得知杜云岚已经来了，立即派仆人过来送帖子，约定两日后，上门拜访，杜云岚应下了。 杜靖收到信件，提醒杜二夫人送帖子，上门拜访。毕竟那是未来大嫂、侄子和侄女到了，他们应该去拜访。 相比较其他人送帖子，萧郁更加直接，直接带着厚礼上门。 昨天亲自迎接送到门口，萧郁就回去了。即使夜里偷偷地来了，那也是在夜里，杜云岚并不知道，萧郁也不敢让她知道。 第439章 巨额分红 对于萧郁的到来，杜云岚很高兴，热情招待。 杜云岚看向萧郁，越看越满意，“萧郁，你有公务要忙，就去忙，不用来回奔波。” 萧郁回答：“回杜姨，今天休沐，不用去衙门。来到京城，您还适应吗？” 杜云岚笑着回答：“适应，特别适应。” “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打发下人去找我！”萧郁回答，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在京城，如果他还照顾不了杜青雪的家人，是他的失职。 杜云岚笑了笑，“好，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青山第一次来京城，你今天休沐，带他四处逛逛！” 萧郁应下，“是，杜姨。” 正说着，杜盛登门。 他来给杜云岚请安，也想带杜青山出去逛逛。 杜云岚笑了笑，“那你们一起出去逛逛吧，年轻人四处走走也好。” 杜盛恭敬回答：“多谢大伯母！” 杜青雪也要出门，不过并不是带着弟弟出去逛逛，而是去见李掌柜。 “中午我在醉仙楼定了位置，青雪，你也过去。”萧郁笑道，眼含温情地看向杜青雪。 杜青雪点了点头，欣然答应，“好啊！那中午见！” 有萧郁陪着，杜青雪并不担心弟弟杜青山。 杜青山第一次来京城，对京城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他微微拱手，朗声感谢，“多谢两位哥哥带我出来逛逛！” 杜盛拍了拍杜青山的肩膀，颇为爽朗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呢？萧公子是你未来姐夫，也不是外人。” 杜青山再次客气回答：“话虽如此，但青山心里仍旧感激。” 看到杜青山，杜盛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堂弟。 不仅长得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在读书才学方面，更是出类拔萃。 通过府试成为秀才，并不难。 可是府试头名，那就非常难了。 祖父通过内部关系，已经让人誊抄了一份杜青山的试卷。 他也仔细阅读，并且可以确定，当年他在府试的时候遇到同一张试卷，绝对考得不会比堂弟好。 祖父也非常开心，经常拿出来堂弟的试卷看，可见对堂弟杜青山寄予厚望。 杜盛轻声说：“青山，你现在已经通过府试，有了秀才文书，就可以去白鹤书院报名。截止日期在半个月之后，所以休整好之后，尽快去白鹤书院报名。你哪天过去，让人通知我一声，我亲自送你过去。” 杜青山并没有拒绝杜盛的好意，“多谢大哥！” 萧郁在前面走，杜盛不停和杜青山介绍两边的建筑和当地的特色。 杜青雪从家里出来，去了李掌柜那里，听李掌柜汇报最近的情况。事无巨细，杜青雪仔细倾听。尤其是跟慧静和尚有关的，她特别关注，还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从阳明观分堂出来，杜青雪带着阳明卫逛逛，经过玉容阁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青雪妹妹，上来吧！” 杜青雪抬头，三楼窗户边上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杜琳琅。 本来没打算上去，但现在杜琳琅叫她了，就不能不去。姐妹情深这样的戏码，还是算了吧，中间夹了一个杜老夫人，和和气气还好，如果争斗起来，杜琳琅为了维护二房的利益，也会偏向于杜老夫人。 既然如此，杜青雪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期盼，就当是好的合作伙伴，她比较在意每个月两成的分红。 杜青雪在丫鬟的带领之下，上了玉容阁的三楼，“杜老板，最近生意很好啊！” 杜琳琅听到这话，嫣然一笑，明艳动人，“那当然，这都多亏了青雪妹妹的好方子，我现在日进斗金，私房钱多多。” 杜青雪听到这话，笑了，“恭喜！” “同喜。”杜琳琅笑着说，“去拿账本来！” 既然杜青雪已经到了京城，她就要尽快把分成给杜青雪。虽然杜青雪手里不缺银子，但手里有更多的银子，也能感谢方便一些。 “是，大小姐。”丫鬟应下，态度恭敬。 不一会儿，丫鬟拿来账本，并且还拿过来一个匣子，放在桌上。 杜琳琅笑笑，“青雪妹妹，猜猜一个月你能分多少银子？” 杜青雪抿嘴一笑，“在青山县那样的小地方，我每个月能分到大几百，甚至上千两的银子。在京城这里，聚集大周最有钱最有权势的人，这分红，也必然多。三千两银子，应该差不多了。” 杜琳琅捂住小嘴，眼神颇为得意，“青雪妹妹，你还可以在大胆一点。你也说了，全京城最有钱有势的人大多在京城。我这玉容阁的东西那么好，当然能够卖得更多。” “五千两银子？”杜青雪猜测，如果超过五千两银子，那么只能说明京城太过奢靡。 杜琳琅打开面前的账本，递到杜青雪的面前，“看看吧，平均每个月八千两银子。自从去年我开铺子到七个半月，先给你结算七个月的分红，五万六千两三百两银子的分红。” 杜青雪一愣，眼神落在总账上面，出乎意料，“这么多？” 杜琳琅点头，语气兴奋，“当然多，青雪妹妹，咱们的东西真的非常好。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好好保养，保持年轻，家里的夫君也能多来几次，要不然都便宜了那些外面的小妖精。与其给别人花钱，不如给自己花。” 杜青雪感慨，“是啊，后宅女子能够依靠的就是男人，男人没了，有的甚至连家产都护不住。” “是啊，我娘也跟我说了，让我以后成亲之后，不要拘泥于男女之情。好好管理自己的嫁妆，多生几个孩子，地位稳固，有嫁妆，日子过得好。” 杜青雪惊讶，“二婶的一片苦心，你记住就好。” “当然能记住，我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以前喜欢我爹，在意我爹，但我爹不珍惜。”杜琳琅回答，“当时我娘很难过，气色也不好。现在我娘想开之后，每天都很开心，喜滋滋的。我爹也很奇怪，居然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大部分都在我娘那里歇息。不仅如此，还用功读书，还说要参加科举考试，不觉得现在已经晚了吗？” 第440章 你是钢钉，扎瞎她的眼 杜青雪想到那个心里苦的二叔，现在发愤图强了，哎，对家人也有亏欠，现在想变好，但没人相信。 有点可怜！ 她有点同情二叔了！不过都是他以前做的孽，怨不得旁人。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当二叔现在想发愤图强了。别人不相信，你做子女的，不能怀疑。”杜青雪笑笑，替二叔说话，毕竟二叔对她父亲的感情是真的。 杜琳琅摇头失笑，并不相信，“青雪妹妹，你才跟我爹见几次，就了解我爹了？看着吧，估计也就做样子，不是真的。反正我和我娘都失望那么多次了，不怕多失望一次。” 杜青雪点了点头，看向杜琳琅，“你说的是。继续说这个铺子吧，我只有两成的分红，就有这么多，你分到更多的银子，没人眼红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眼露兴奋，“跟你说，眼红的人多了，尤其是我三婶和杜琳雅，她们羡慕得都快得红眼病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提醒，“以前她们能因为你争杜琳雅的风头，就对你出手那么重。现在你有这样赚钱的铺子，就不怕她们眼红啊？” 杜琳琅冷笑，眼神鄙视，“眼红也没用，我的铺子不可能给她们的。不过，这铺子是我祖母给我的，我每个月也会孝敬一些给我祖母。至于三婶和杜琳雅，她们可没有份。” 杜青雪提醒，眉头微皱，担心杜琳琅大意轻敌，“她们的确不能从你手里夺走家里的铺子，但你要小心她们在作坊上使坏。万一有人在那些东西做手脚，顾客使用之后，坏了脸，你觉得你能有好下场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并不惊慌，而是笑着说：“正因为我的铺子太赚钱，所以我每个月拿出来三千两银子，给公中，所以我们杜家最近生活，比以前更好。三婶得不到我的铺子，多了我那三千两银子，她也不会贸然出手。因为她每个月可以从这三千两银子抠出来一千两，作为私房钱。如果我的生意被破坏了，根本就没有银子给公中，她一个月一千两银子的私房钱就没了。” 听到杜琳琅的解释，杜青雪放心了，“那就好，对了，还没恭喜你觅得如意郎君！” 杜琳琅面色微红，眼露羞涩，“青雪妹妹，你就会笑话我。” 杜青雪摇头失笑，“这怎么是笑话呢？明明是恭喜你。定下来日子了吗？我给你准备一份厚礼。” 杜琳琅听到“厚礼”二字，眼睛一亮，“虽说定亲了，但各种礼数走下来，得明年春能定下来出嫁的日子。青雪妹妹，你准备给我什么啊？更多的保养方子吗？” “保密。”杜青雪回答，“反正时间很长，你总能知道的。对了，杜琳雅呢，我得到消息，康王世子已经定亲了，但定亲对象不是杜琳雅。” 杜琳琅幸灾乐祸，嘲讽回答：“当然不是杜琳雅，她虽然在几个姑娘里面表现好，奈何长相欠佳。最后定了户部尚书的孙女周清媛，那可是绝顶貌美的女子。不仅貌美，而且还多才多艺。杜琳雅自从康王世子定亲之后，就整日郁郁寡欢的，闭门不出。三婶正在给她张罗其他的人家，不过身份地位都比不上康王世子。” 杜青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更要小心了，防止她把气撒在你身上。你笨笨的，到时候被人家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杜琳琅不服，“青雪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其实也挺厉害的，杜琳雅这几次在我手上都没占上便宜，我才不怕她。” 杜青雪见状，摇头叹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吗？你定亲的对象很厉害，考上进士。年纪轻轻，就能当官。反正无论如何，以后你都是诰命夫人。可杜琳雅呢，如果能进入勋贵之家也就罢了，毕竟还有爵位，还有俸禄。如果她也只能嫁入官宦之家，以后未必有你好。” 同样是杜家的孙女，杜琳雅还没杜琳琅长得好看，光靠才情可不行。大人看家世才情，但男人看脸啊！ 杜琳琅点头，深以为然，“杜琳琅在康王世子定下来婚事之后，每次看到我，恨不得把我的脸扒下来，装在自己的脸上。可吓人了，我都躲着走。” 杜青雪挑眉，“哎呦，那我要是到了杜家，比她也好看，岂不是也被她嫉妒啊？我未婚夫还是镇国公世子萧郁，她找婆家，盘算着一定要找比国公府更高的爵位。是不是啊？” 杜琳琅点头，毫不迟疑，“对，国公府以下的，根本不考虑。这是我安插在好她院子里的丫鬟偷偷跟我说的，反正她眼光高着呢。倒是有王府的次子过来说亲，但爵位一般给嫡长子，嫡次子不仅没有爵位，以后分家也分得不多，三婶和杜琳雅直接拒绝了。反正，这杜琳雅对婚事寄予厚望，等你到了杜家，就不止我一个人是她的眼中钉了。” 杜青雪翻白眼，“杜琳雅把我当成眼中钉，你很高兴？” 杜琳琅点头，毫不避讳，“那当然，我是她眼中钉，我干不过她，我没她心狠，手段也不多，只能像个鹌鹑一样躲着。可你不一样，你是钢钉啊，她要是胆敢对你乱来，你能直接扎瞎她的眼睛。” “呵呵！”杜青雪哭笑不得，没想到杜琳琅居然这样形容，“你啊，居然这么说自己，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过，我再次警告你，不准挑唆我和杜琳雅，否则我对你也不假辞色。” 跟杜琳琅之间有点友谊，杜青雪不希望这点友情，也因为她回到杜家，因此改变。 杜琳琅抿嘴一笑，“青雪妹妹，你想想，我连杜琳雅都斗不过，能是你的对手？我现在已经定亲了，明年就出嫁了。到时候忙着自己的小家，哪有空管你和杜琳雅之间的事情？现在我也很忙，尽量低调，多攒点嫁妆，将来到了婆家之后，也能过得舒适。你知道的，我嫁的男人，是次子。将来分家，分不到多少，所以我也没指望分家的家产，全靠我做生意，给我未来的小家攒点底子。” 第441章 有自知之明很难得 大户人家都是这样，想要过得滋润，就得有嫁妆，否则依靠家里的每个月的月钱，哪够花的？ 杜青雪点头，觉得杜琳琅的想法也很对，“其实你这样最好，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能够过得好，才是真本事。” “对，我娘也是这么说的。”杜琳琅回答，已经想明白了，所以顺其自然，心态也变好了，“明天我和我娘上门拜访您和大伯母，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说话。” 杜青雪点头，“行啊，昨天看到荷花池里有不少花骨朵，这两天就能开花，一起赏荷花。” “嗯！”杜琳琅应下，邀请杜青雪，“马上用午膳了，我不回去，我请你在外面用膳。” 杜青雪摇头，笑着说：“萧郁已经在醉仙楼订好了，我忙完了就过去。” “哎呦，那我就不打扰到你们了，难得见面。”杜琳琅眨眨眼睛，眼神促狭。 杜青雪翻白眼，没好气说：“乱想什么呢！你哥也在，带着我弟弟青山一起逛逛，正好今日萧郁也来家里拜访我娘，所以才一起出来。” 杜琳琅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走过来挽着杜青雪的肩膀，“青雪妹妹，既然我哥也在，我也想去。” “那就走吧。”杜青雪站起来，“快点，别耽搁时间了。” “来了！”杜琳琅交代几句，跟在杜青雪的身后，一起去醉仙楼。 可巧，杜青雪和杜琳琅刚进醉仙楼，又遇到一个熟人，确切地说，是杜琳琅的熟人，未婚夫李举。 未婚妻那么美，而且之前还见过面，李举自然也认出来杜琳琅，只是杜琳琅前面的女子是谁？李举见过杜琳雅，他确定不是杜琳雅。 杜琳琅拉了拉杜青雪的胳膊，小声介绍，“青雪妹妹，等一下，那是我未婚夫李举！” 杜青雪停住脚步，看向不远处的英俊男子，虽然有一种弱不禁风之感，但异常清雅俊秀，怪不得能让娇艳的杜琳琅面带羞涩。 “他若是无事，一起用膳。”杜青雪回答，看向李举的目光，充满审视。 杜琳琅走到李举面前，柔声说：“李公子，这是我大伯家的女儿杜青雪。你今天来会友吗？萧世子宴请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还有我和大哥。” 李举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微笑，“今天的确是在会友，不过他还没来。既然是大伯家的青雪妹妹，大哥和萧世子也在，我上去说句话，顺便也认识一下大伯家的青山弟弟。” 杜琳琅点了点头，“好吧，一起上去！” 在店小二的引导之下，一起到了醉仙楼的二楼。 萧郁、杜青山等人已经在包厢里面坐好，讨论今天的见闻。 看到杜青雪来了，萧郁站起来，抬头看到后面跟着杜琳琅和李举。 李举上前一一行礼，敦厚而热络。 互相建立之后，李举的友人来了，这才告辞。 大家做坐好之后，杜琳琅小声问杜青雪，“李举这个人怎么样啊？” 杜青雪轻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并不了解李举。不过他能考上进士，证明才学很好。至于人品怎么样，我不太清楚，毕竟今天第一次见面。不过，你可以通过你大哥和二叔，帮忙打听。” 杜琳琅听到这话，抿嘴一笑，“我爹打听了，在外不错，没有去青楼，也没有红颜知己。至于后宅，我娘亲和舅母也打听了，也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通房。” 见杜琳琅对李举很满意，杜青雪也不说什么，毕竟以后人家是两口子，是最亲近的人。 她说太多不合适。 杜琳琅现在期待明年春天成亲，成为一个幸福的新嫁娘。 萧郁在席间对杜青雪殷勤照顾，在吃虾的时候，还给杜青雪剥虾。 杜盛见平时在外威风赫赫的萧郁在杜青雪面前，如此体贴，颇为诧异，多看了几眼。 萧郁看向杜青雪的目光温柔，见别人盯着他看，表情冷峻，还是那个高冷的萧大将军。 杜盛在萧郁的“严厉”目光之下，赶紧看向别处。即使他是杜青雪的堂哥，也不敢在萧郁面前造次。 杜琳琅看到萧郁对杜青雪如此细心体贴，颇为羡慕。 用膳之后，萧郁继续带他们在京城逛逛，到了傍晚，才把杜青雪和杜青山，小石头，豆豆送回去。 至于小铃铛，要在家里陪着杜云岚，就没来。 等到杜云岚身体休养好，有时间了，她们再一起出来逛逛。 杜盛和杜琳琅一起回家，马车里，兄妹二人今天也很开心。 杜琳琅笑笑，“大哥，大伯母一家来到京城，再过不久，就要回到杜家。以后咱们家可热闹了。” 杜盛听出来妹妹的幸灾乐祸，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妹妹，“琳琅，你不要想那么多。你斗不过琳雅，所以你就特别期待青雪对付琳雅。你要记住了，还有祖母呢，三叔和小姑是她生的，终归不愿意看到你帮着青雪对付杜琳雅。” 杜琳琅摇头，急忙解释，“哥，你说的我知道，我才不会乱来呢。你能想到的，青雪妹妹也想到了。她知道我夹在中间很难做，所以让我不要制造她和杜琳雅之间的争斗。我也答应了，不会做这些小手段。 只是大哥，你别忘了，杜琳雅容不下别人比她好。现在青雪妹妹长得比她好，能力也比她强，地位也比她尊贵，毕竟大伯以前的功勋卓著，不是三叔能够比得上的。虽说大伯不在了，但功勋恩惠还在。” 见妹妹这么说，杜盛长舒一口气，欣慰地看向妹妹，“难得你能够想明白，可别掺和这些事情。你的铺子赚钱，早就让三婶红了眼。若是你还掺和杜青雪和杜琳雅的争斗，祖母很生气，说不定把你的铺子收回来。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 杜琳琅点头应下，“是的，大哥，我想清楚了，绝对不掺和青雪妹妹和杜琳雅的争斗。她们都是聪明人，我担心我掺和进去，最后她俩没事，我成炮灰了。” 听到妹妹这么说，杜盛笑了，难得妹妹还有自知之明，他不用担心了。 回到家里，杜盛跟父亲杜靖说了今天在街上的见闻。 “爹，大伯少年的时候，也像青山弟弟这么稳重聪慧吗？”杜盛在书房里，询问父亲杜靖。 第442章 言不由衷，面甜心苦 杜靖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书本，像是陷入回忆，语气颇为自豪，“你大伯少年时比青山更加锋芒毕露，更加聪慧卓越，那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虽然谈不上前无古人，但后来的年轻人，我没见过。文有状元之才，武有统帅之能。这样的人才，注定是定国安邦的栋梁。只可惜······” 只可惜皇帝无情，他们只想用大哥的才，并不想大哥大权在握，民心所向，备受推崇。 见父亲不说了，杜盛也跟着惋惜，“哎，只可惜大伯英年早逝，要不然咱们杜家能够更上一层楼。” 杜靖心里冷笑，这样的想法，也就想想罢了，上面的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下面的臣子做大？ 父亲在官场多年，大哥又是统帅之能，文武全才，忠心耿耿，对大周的确有利。 可上面的先帝和现在的皇帝，不相信臣子会忠心耿耿。因此杜家，即使大哥没死，现在也不一定有好下场。 “那就靠你们小辈努力了。”杜靖笑笑，现在杜家都是学文，就不会被陛下忌惮。 侄女青雪跟镇国公世子定亲，跟萧家成为姻亲，陛下可能会怀疑杜家和萧家联盟了。 上面那位还不知道想什么点子对付杜家和萧家。 不过，无所谓了，杜靖自从得知大哥可能假死，萧家三代男子，都中毒，而且前面两位长辈中毒身亡。萧郁如果不是遇到杜青雪和阳明观，也死了。 别说萧郁有反叛之心，他也有。 只是造反这样的大事，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见父亲表情惆怅，眼神愤怒，杜盛还以为看错了，“爹，你在生气吗？” 杜靖笑笑，咬牙切齿，“我不生气。你今天做得不错，以后休沐，多约青山出来玩玩。” 杜盛应下，“是，父亲。” 杜靖回来，就看到妻子正在准备明日去杜青雪家拜访的礼物，面面俱到，“娘子，明日见到大嫂，你跟她说说京城的情况，尤其是皇亲国戚和高官的后宅的一些人物关系、禁忌。” 杜二夫人笑笑，点了点头，“夫君放心，我到时候会挑点重要的说说。其实你不用担心，青雪那么周到的人，不可能不安排这些事情。说不定现在大嫂比我对京城的关系更加了解呢！” “大嫂了解，但咱们也得说说，尽心就行。”杜靖交代，“最近夫人辛苦，再过半个月就是盛儿的婚事。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是，夫君。”杜二夫人点头，对丈夫的改变，也颇为开心。虽然感情回不到从前，但这个男人愿意关心她，关心孩子的事情，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再多的，她也不敢奢求，毕竟曾经失望太多次了。 夫妻两人现在颇为几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不过此时，京城杜家的正院，就不那么平静了。 杜三夫人坐在婆婆杜老夫人的下方不远处，用略带惆怅不高兴的语气，对婆婆说：“娘，二嫂听说那个杜氏来到京城，迫不及待准备礼物，明天要跟二哥一起上门拜访。我可听说了，准备的厚礼，比二嫂回娘家还丰厚呢！” 杜老夫人这几天本来就因为杜云岚母子三人来京城，心里就不高兴，总觉得不舒坦。 不过她维持多年的慈善形象，不允许她在这时候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对于二儿媳妇和二儿子两个人郑重拜访杜云岚，心里颇为不爽。 杜老夫人声音和缓，嘴上说得好听，笑了笑，“难为她们孤儿寡母的，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的确要去看看。你啊，就算学不来你二嫂的八面玲珑，也该想着如何维护好杜家的声誉。” 本来杜三夫人说这些话，就是想挑唆婆婆对二嫂不满，可现在却被这婆婆说不顾杜家颜面，顿时不乐意了，“母亲，您就不生气吗？” 杜老夫人的脸，顿时黑了，她生气又如何，也改变不了老太爷的决定，再说了，如果她生气，也会传出去刻薄继子的遗孀遗腹子。这样的名声可不好听，她可不认。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这是杜家的大喜事，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心里可开心了，可高兴了。” 如果杜老夫人的表情慈祥，语气温柔，杜三夫人就相信婆婆的话了。可现在婆婆明明言不由衷，很不高兴。 杜三夫人见状，连忙赔不是，“还是娘善心，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对她们这么好，还教导我们敬重长嫂，世上可找不到像您这样好的婆婆了。” 杜老夫人稍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本就应该这样。你大嫂就算以后来到杜家，但她毕竟小户出身，曾经还做过奴婢，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多多指教。好好管家，多关心。” 杜三夫人连忙应下，“是，母亲。对了，大哥原来的竹苑，有角门，为了出入方便才开的一个门。可现在大嫂守寡，留下那个角门，不合适。不如趁着还有时间，我让人把角门关上。” 杜老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对，那个角门留着的确不合适。毕竟孤儿寡母的，留着个门不安全。” 其实那个门平时也是关上的，无人从那里进出。 如果那个角门继续开着，等到杜云岚母子三人住进来之后，想出去也很容易。如果看守角门的人被收买了，随意进出，无人得知。 把门堵上，想出门，只能从正门旁边的角门进出，就可以知道她们的进出情况。 杜三夫人连忙应下，“母亲，放心，儿媳这就让人堵了门，不能委屈大嫂母子三人。”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嗯，你是个好的，知道孝敬我这个老太婆，我心中有数，下去吧！以后他们进来，就按照家里的份例给。毕竟那么多人，不可能事事都抬举大房。” “是，母亲。”杜三夫人应下，婆婆的意思很简单，出了份例，不允许多给竹苑的大房一文钱。 婆婆要面子，不能出面，但她作为儿媳妇，当然要为婆婆出头。 杜三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闷闷不乐的女儿，正站在窗前，惆怅不语，十分心疼。 第443章 找到被放弃的原因 见女儿如此，杜三夫人颇为心疼，赶紧走到女儿面前，小声安慰，“琳雅，你别难过。那康王世子，不选择你做世子妃，那是他的损失。你那么好，那么多人求亲，能找到体面的。” 虽然觉得可惜，但康王世子已经定亲了，她们愤怒生气，也无济于事，只会被别人看笑话。 杜琳雅听到母亲的话，心里惆怅，同时也非常气愤，她终于知道为何不被康王选中的原因。 大伯家的人还没回到杜家，就已经影响到她了，那些人就是扫把星的存在。 “娘，我昨天见到康王世子了。”杜琳雅叹息一声，心里难过，眼睛微红，控制不住，眼角流下泪水。 付出那么多，没有回报，杜琳雅特别难受。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这样大的委屈。 杜三夫人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安慰，“琳雅，你可别执拗。那康王世子虽好，但已经跟周家定亲了。你可不能继续跟康王世子见面，影响清誉，以后你找不到好婆家。” 她特别担心女儿钻牛角尖，非康王世子不可，那才是悲惨的开始。 杜琳雅难过，脑海里忘不了康王世子的英俊，叹息一声，语气哀怨，“娘，明明我可以做康王世子妃的，就是未来的康王妃。” “琳雅，你给我记住了。就算喜欢康王世子，但现在你也要忘记，不要跟康王世子再见面。”杜三夫人急了，就怕女儿做错事，一辈子就毁了，“既然康王世子已经定下来周家，娘再给你张罗其他勋贵之家，可不能一直念着康王世子。我跟你讲，绝对不能答应做康王世子侧妃。带一个侧，那也是妾。处处矮正妻一头，生的孩子也是庶出。你可不能自甘堕落，毁了自己一辈子，毁了你未来孩子一辈子。” 杜三夫人吓得不轻，特别害怕女儿会揪着康王世子不放。 杜琳雅擦擦眼泪，哽咽回答：“娘，我知道，我才不会做傻事。你看我爹的那几个妾室，就知道妾室没好日子。我就算不能嫁入康王府，但嫁到其他公侯之家，还是可以的，不会自甘堕落。” 听到女儿的话，杜三夫人这才松口气，抱着女儿，轻声安慰，“琳雅，你能想明白才好。康王府的确富贵，但京城富贵的人家多着呢，总能找到配上我女儿的。别哭了，哭得眼睛都红了。” 杜琳雅擦擦眼泪，点了点头，“娘，我明白您的苦心。我以后不会跟康王世子见面，昨天之所以去，是因为康王世子告诉我，为何挑中了周清媛，没有选我的原因。”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浑身一震，她也好奇，外面传周清媛长得好，可她女儿长得也很好看，康王妃一直很喜欢。可到了最后，她女儿居然被放弃了，没被选上。 “琳雅，到底怎么回事呢？”杜三夫人忍不住问，“你快跟我说说，我心里也迷糊呢！” 杜琳雅面色阴冷，眼神怨毒，“康王世子说，原本康王妃已经看好我了，准备定下来。可康王在得知萧郁跟杜青雪定亲了之后，思索再三，决定不结这门亲。康王一向谨言慎行，从来不结交武将。可如果康王世子跟我定亲，那么就跟镇国公世子萧郁成为亲戚。有了这一层关系，会被陛下忌惮。” “啊？”杜三夫人听到这话，目瞪口呆，“居然是这个原因！杜青雪就是个扫把星，还没进杜家的门，就开始连累杜家。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回到杜家。” 杜琳雅摇头叹息，安慰母亲，“哎，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接下来，我的亲事，可能还会继续被杜青雪影响。这么怎么办啊？” 杜三夫人皱眉，思索片刻，“这事情你不能急，我和你爹商量之后，再做图谋。琳雅，你放心，你那么好，一定能找到好婆家。” 杜琳雅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只是如何挑，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大伯家的两个孩子回到杜家，备受祖父重视，对我们三房自然就不上心。这事情你和父亲商量就好，不要跟祖父说。” “对，不能跟你祖父说。”杜三夫人点头附和，“你祖父以前就偏心你大伯，现在你大伯不在了，还把你大伯的遗腹子接回来，以后更加关心。指望你祖父偏向我们，是不可能的。”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二伯家的大哥娶亲之日，到时候我盛装打扮，不能整日躲起来，被别人看笑话。”杜琳琅重燃斗志，不能嫁入康王府，还有其他的权贵，不能气馁。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待会叫裁缝过来，给你做几身好看的衣服。我女儿一定能够艳压群芳，引人关注。”杜三夫人笑着说，手里有钱了，也能花得大方。 杜三夫人晚上跟丈夫说女儿的事情，杜三老爷听了之后，也颇为生气。夫妻两人私下里商谈，避开杜老太爷，为自家的女儿筹谋。 只是他们的眼界只看到别人荣华富贵的一面，没看到别人也可能处在烈火烹油的状态。 杜老太爷迫切期待，大儿媳妇带着儿女回归杜家。 每当他处理完朝堂上的事情，他就会拿出来那份誊抄杜青山府试之时的试卷，仔细阅读。 看着这些试卷，杜老太爷想到了惊才绝艳的大儿子。 现在他迫不及待想见杜青山，但碍于礼教，只能压抑在心里。再过几日，他再去看望杜青山。 且说镇国公府正院。 萧老夫人看向过来请安的儿媳妇，“未来孙媳妇已经到了京城，这一次她的母亲和弟弟也在，你该准备一些东西，上门拜访。” 萧夫人听到这话，面露尴尬，想到之前在杜家村所作所为，“母亲，我还是不去了吧？” 萧老夫人一看二媳妇那心虚的表情，就知道儿媳妇曾经去过杜家村，可能说了一些不妥当的话，顿时一阵无语。 萧老夫人眯着眼睛，“你啊，之前我就跟你说，做人留一线，下次好见面。你就算当初看不上杜青雪，但你儿子的命是人家救的，也该感恩。现在杜青雪成了咱们萧家的孙媳妇，你之前做的事情，说的那些话，打脸了吧？” 萧夫人尴尬至极，婆婆的话都是真的，她反驳不了，“母亲，我也不知道萧郁对杜青雪用情如此深，而且那时候我也是关心则乱。” 第444章 萧家老夫人训斥儿媳妇 萧老夫人皱眉，看向短视的儿媳妇，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脑子跟缺了半边一样，考虑问题就不能全面点吗？就不能长远一点吗？ “你也不想想你家儿子从小到大，有喜欢的姑娘家吗？你给安排的那些丫鬟，他动了吗？没有，在杜青雪之前，你儿子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子，更没有动你安排的丫鬟。好不容易他情动，喜欢一个女子，你还破坏，你这当娘的，着实不合格啊！” 萧夫人不敢在婆婆面前托大，讪讪笑笑，“母亲，当时杜青雪就是个农家女，我也没想到，哎，终归我错了。现在一想，很难为情。”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憋气，“你不是看不上杜青雪，而是你想把你娘家侄女说给郁儿。你侄女在你眼里，哪都好，但我在眼里，一文不值。我宁愿要杜青雪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孙媳妇，也不会要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孙媳妇。” 家里已经有个脑子不清醒的儿媳妇了，再来个脑子更加不清醒的孙媳妇，镇国公府不用别人对付，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了。 萧夫人面露尴尬，讪讪说道：“母亲，我都认错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萧老夫人长舒一口气，这事情还得她出面，“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你脑子再拎不清，我决不轻饶，直接给你关进佛堂，这辈子别出来了。” 萧夫人被吓了一跳，不敢忤逆婆婆，“母亲，儿媳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人送帖子，上门拜访。” 萧老夫人想了想，点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这次我们态度诚恳，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你心里也别有其他的想法，青雪毕竟要嫁到萧家，故而青雪的母亲也不会咄咄逼人，还请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萧夫人松口气，婆婆愿意跟着，她就不用操心了。 哎，现在被婆婆骂，萧夫人心里难受，但也庆幸，她犯错了，还有人收拾烂摊子，以后可不能犯迷糊了。 曾经萧夫人对婆婆很不满，但在经历公公去世，丈夫英年早逝，儿子也中毒，差点死去之后，她认识到自己很软弱，根本就撑不起来。 如果不是婆婆撑着这个家，萧家早就落魄了。 从那之后，她就特别听婆婆的话，就算婆婆训话，她也听着，不敢反驳。 萧郁回府，得知祖母和母亲派人送帖子上门拜访，颇为满意，“多谢祖母，母亲。” 萧老夫人笑笑，“这是应该的，必须郑重去一趟。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我还盼着你能早点成亲，开枝散叶。” 萧夫人听到这话，也连忙附和，“是啊，郁儿，早点成亲生子，我给你们带孩子。” 萧郁听到这话，想到母亲耳根子软的毛病，可不放心将来把孩子交给母亲教导。 不仅他不同意，杜青雪估计也不同意。 萧郁解释，“祖母，母亲，知道你们心急，我也心急，但杜家的那边，青雪上面还有两个堂姐，大堂姐定亲了，明年开春成亲。二堂姐，还没定下来。轮到青雪成亲，估计要等一两年。”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心里惆怅，哎，还得等一两年，恨不得现在就娶回家，“成亲的事情，先不急，咱们两家先来往。有我在，放心吧。” 萧郁应下，“多谢祖母，母亲。” 看到杜青雪，他就心安。 同样在京城，想见就能见到，萧郁已经很满足。 此时杜青雪回来，把装有分红的匣子递给母亲，“娘，这是杜琳琅的玉容阁这七个月的分红，你清点之后，收起来，当做咱们家的花用。” 杜云岚接过来，还以为跟以前差不多的分红，打开看看，仔细数了之后，颇为震惊，“青雪，这里的钱很多啊！” 杜青雪笑笑，“娘亲，这里是京城啊！不是青山县那样的小地方能比得上的，所以不用吃惊，以后月月都有。” 杜云岚摇头，反驳杜青雪，“怎么能不吃惊？我想到在京城做生意赚钱多，但没想到多出来十倍还多。有了这些银子，我手里的那些积蓄就能存起来了。” 杜青雪轻笑，安慰母亲，“娘亲，咱们有钱，您也别担心不宽裕。到了杜家之后，该打赏的打赏，可别舍不得，会被下人说小家子气。” 杜云岚曾经做过下人，当然知道下人的行事风格，工钱只是一部分，赏钱才是大头。所以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在主子面前露脸，替主子办差，讨赏钱。 “行了，我知道了。”杜云岚应下，“家里的事情，我能应对。你有事，就忙你的。” 杜青雪摇了摇头，“娘，我不忙。明天有人来家里做客，你不认识她们，忙不过来，我在家里，还能帮衬您。” 杜云岚听到女儿这么说，欣然答应，“有你帮衬，我心里踏实多了。” 每个月几乎都要八千两银子的收益，杜云岚顿时腰板子硬了，不担心以后到了杜家捉襟见肘。 翌日，蔡夫人和杜二夫人同时上门，杜青雪和杜云岚热情招待，两人本来就认识，关系融洽，相谈甚欢。 双方定好，后日去蔡家请安，大后日去杜家请安。 这两家先来给杜云岚下帖子，并且上门看望，给杜云岚体面，接下来该是杜云岚作为晚辈去拜访长辈。 之所以定在后日和大后日，因为明日萧家上门。 那是杜青雪的未来婆家，杜云岚当然要见，另外，不仅萧夫人过来，就连萧老夫人也过来，杜云岚可不敢托大，恭敬地在家里等着。 收拾妥当，等着萧家婆媳二人上门。 看出来杜云岚紧张，小铃铛安慰，“杜姨，您别担心。萧公子已经跟青雪姐定亲了，而且还是萧家求上来的。萧公子对青雪姐情根深种，而且对青雪姐也很好。即使将来嫁到萧家，日子也过得好。再说了，我青雪姐有本事，别人想欺负她，可不容易。” 杜云岚叹息一声，看向小铃铛，“从行事做派，虽然我没见萧老夫人，但我知道萧老夫人性格坚毅，是个厉害的人，这是好事。萧夫人耳根子软，是非不分，而且对娘家那边颇为依赖，之前在杜家村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的确挺过分。” 第445章 为了家，为了儿子和解 小铃铛笑笑，对青雪姐特别自信，“反正不管是谁，想拿捏我家青雪姐姐，不容易。萧夫人上面有强势的婆婆压着，下面有强势的儿媳妇顶着，中间还有态度强硬的儿子看着，她就是有千般的手段，也无济于事。再说了，青雪姐那么厉害，萧夫人又不是傻子，她不敢招惹青雪姐。” 听到小铃铛的劝说，杜云岚笑了，稍微放心。 因为萧老夫人也上门，故而杜云岚带着女儿和儿，以及收养的孩子一起来到大门口迎接。 萧老夫人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绛色衣服的杜云岚。话说，这杜云岚的女儿都定亲了，居然还像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般，特别年轻。 弯弯的柳叶眉下面一双明眸杏眼，笔挺的俏鼻，嫣红的小嘴，配上白皙的皮肤，当真称得上美人。 另外，萧老夫人不仅觉得杜云岚好看，而且还觉得杜云岚的眉眼，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时间比较久远，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萧夫人再次看到杜云岚，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以为杜云岚只是乡间村妇，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杜家大夫人。 她自诩平时保养好，但此时站在杜云岚的面前，看上去比杜云岚大很多，像是两代人一样。 杜云岚轻笑，“萧老夫人，萧夫人里面请。” 杜青雪等人也上前见礼，言行举止，符合礼数。 萧老夫人看到杜云岚，又看到了杜青雪，更加满意，“云岚，青雪青山，还有孩子们快快免礼。我们早就盼着你们早些来京城，今日一见，果真知书达理，温柔可人。教养出来的儿子和女儿都是人中龙凤，就连收养的几个孩子也是极好的。” 杜云岚笑笑，“多谢老夫人夸赞，都是孩子聪慧。” 一路上寒暄，萧夫人有时候也会说几句，态度温和，一点也看不出来当初在杜家村的张狂。 杜云岚见萧夫人在婆婆萧老夫人面前小心翼翼，终于放下心里的，至少明事理的萧老夫人当家。 女儿嫁到萧家，就不会受委屈。 现在杜云岚期盼萧老夫人能够长命百岁，青雪以后就能少了很多麻烦。 到了正院客厅，大家纷纷落座。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分别给杜云岚、杜青雪，杜青山，小铃铛，小石头，豆豆准备礼物。 不仅贵重，而且还能看出来颇为用心。 杜云岚放心了，更加热情地招待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只字不提以前萧夫人在杜家村说的那些糊涂话，做的糊涂事情。 中午用膳的时候，在萧老夫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萧夫人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杜云岚说：“杜妹妹，之前在杜家村我说错话，做错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我不能不道歉。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为做错事，说错话，跟你和青雪道歉，还请你们见谅。” 杜云岚也连忙站起来，同样端起酒杯，听到萧夫人这么说，她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可能是萧老夫人让萧夫人这么做的。 “萧夫人，不同时间，有不同的立场，不管对错，都是一片慈母心。我也是做娘亲的，自然明白做母亲的，都是为了孩子好。以前的事情，咱们就随着这杯酒，喝下去，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提了。咱们就盼着萧郁和青雪能好好的，和和睦睦，早日成亲，开枝散叶，比什么都好。” 萧夫人原本已经做好被杜云岚奚落的准备，没想到杜云岚能说出这样大气的话，心里颇为舒适。原来道歉，也不是多么难堪。 大家把话说开了，以后相处也能舒服一些。 萧夫人和杜云岚喝了酒，颇有几分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杜妹妹，你心胸开阔，行事大气，我自愧不如。”萧夫人又端了一杯酒，自罚一杯。 杜云岚也喝了一杯，奉陪到底。 一连三杯，虽然是果酒，但萧夫人和杜云岚的脸上都布满红晕。 萧老夫人又从中说合，今天的拜访气氛其乐融融，消除隔阂。等到下午萧夫人离开的时候，两人约好，等到炎热的夏天到了，一起去庄子上避暑。 马车上，看着今天喝得脸通红的儿媳妇，萧老夫人哭笑不得，“你这是何必呢？刚才已经道歉就行了。喝这么多酒，难受不？” 萧夫人笑笑，今天的确喝了不少酒，她心里舒坦，身体有点软，但脑子特别清醒，一点也不糊涂。 “娘，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跟未来儿媳妇处不好。其实我以前也担心，但今天看到杜夫人的行事风格，我就明白了，只要咱们做得到位，青雪也不会揪着以前不放。今天道歉了，我喝酒赔礼道歉，这事情就过去了。等到青雪嫁到萧家，那就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笑了，“看来你也不算糊涂到底，还有救。咱们那么大的镇国公府，就三个主子，就算将来青雪嫁到萧家，就变成四个。如果我们自家人还斤斤计较，·勾心斗角，那这日子真的没发过。对你娘家的事情，我只是让你少管，没让你不管。只是有些事情，你要分清轻重。” 萧夫人应下，“知道了，母亲。谁都没有我儿子重要，只要对他好的，我就做，对他不好的，我绝对不做。” “好孩子，你能想明白就好，咱们萧家经不起折腾了。”萧老夫人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儿媳妇揽在怀里，“我对你严厉，也是因为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明白萧郁的不易。” 萧夫人趴在婆婆的肩膀上，哽咽出声，“母亲，我知道。有公公和郁儿父亲在的时候，我还能什么都不想，就在家里享福就行。可现在郁儿够难的了，还要担心家里，更加辛苦。我都明白，母亲，我再也不做糊涂事情了。” 曾经儿子去世之后，儿媳妇也这样扑在她怀里嚎嚎大哭。 她没了儿子，儿媳妇没了丈夫，那时候萧老夫人才意识到，萧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了。 如果还不能善待彼此，那就大错特错了。 婆媳二人，有矛盾，但最后都因为一个家，因为萧郁而和解。现在也是，未来也是。 此时杜云岚已经洗漱好，换上睡觉的中衣，粉面红润，拉着杜青雪的手不放。 杜青雪见状，让小铃铛出去，她陪着母亲。 杜清雪第一次看到娘亲这么粘人的样子，洗漱之后跟娘亲今晚一起睡。 第446章 祖母的巨额嫁妆 虽然白天很热，但晚上还算凉爽。 杜云岚看到女儿过来，赶紧拍拍身边的位置，“青雪，来这边，我们好好说话！” 杜青雪躺在娘亲的身边，笑着说：“娘，今天很高兴吗？” 杜云岚眉开眼笑，眼睛也越发明亮，“开心，当然开心！之前我还担心萧郁的母亲会为难你，可今天见了萧郁的母亲和祖母之后，我就放心了。” 杜青雪笑了笑，“萧夫人以前虽然说了那些话，站在她那个角度来说并没有错。现在她能够主动和解，我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家和万事兴，肖家本来就没有几个主子，能够有今天的和解，也算是萧家之福。” 杜云岚点了点头，十分欣慰，“是啊，所以我才能放心。你弟弟是男子，将来科举考试当官，他的前途他自己努力。以至于你，将来出嫁了，自己的日子过好。我现在特别心满意足，特别开心。” 杜青雪抱着娘亲的胳膊，撒娇着，“等以后还有让你更开心的，所以娘亲一定要保重啊！” 杜云岚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也越来越低，“保重，当然要保重，我还等着儿孙满堂那一日呢！你爹爹看不到的，我都要看到。将来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如果能够见到你爹爹，我要好好跟他说说。” 等到娘亲说完之后，杜青雪隐隐约约听到娘亲睡着了。 杜青雪侧头一看，娘亲果然已经睡着。 看着娘亲安详的睡颜，杜青雪笑了。 她所有的努力不就是让娘亲和弟弟过上安稳而又富足安顺的生活吗？ 现在她做到了，以后还会做得更好。 第二天清晨，杜云岚醒来，看到身边的女儿笑了笑，眼神还有几分雀跃，“青雪，你猜猜我夜里梦到什么了？” 杜青雪一边穿衣服，一边看向娘亲，“难道你梦到我爹了？” 杜云岚瞪大眼睛，反问道：“青雪，你怎么知道？” 杜青雪摇头失笑，“因为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你说梦话了！” 正是因为杜青雪听到娘亲的梦话，所以她心里坚信娘亲对父亲绝对不仅有景仰，更有爱慕之心。 杜云岚听到这话，白皙的脸上顿时羞红，“乱说什么呢？我从来不说梦话！” 在女儿面前，她坚决不承认。 杜青雪笑了笑，“好吧，你没说梦话，是我听错了，总行了吧！赶紧洗漱用早膳，今天要去蔡家。到时候我们留在后宅跟舅奶奶说话，表舅则是带着弟弟去白鹤书院报名。” 杜云岚听到这话赶紧加快动作，“这是你父亲舅舅家，你父亲在世的时候，老人家经常关照你父亲，现在又要关照你弟弟和我们，咱们心里要记得要感恩。” 杜青雪点头，相比较祖父杜老太爷，她内心更加亲近蔡祭酒。 用过早膳，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这一次，她们出门拜访，带着厚礼。 蔡夫人带着儿媳妇亲自过来迎接，一直到了蔡老夫人的院子。 蔡玉华也在，看到杜青雪，就拉着杜青雪的手不放，“青雪表姐，你可来了。这段时间，咱们虽然有书信来往，但我还特别想念你。” 杜青雪笑了笑，“我也很想你啊！等我家的荷花全部盛开，我请你来我家赏荷。” “那就这么说定了。”蔡玉华笑道，期待着去跟杜青雪玩耍的日子。在家里，整日学习那么多，她早就厌烦了。 可家里要给她说亲，不让她出去，除非长辈跟着，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出去玩耍了。 杜青雪家，是亲戚，能经常去。 “嗯。”杜青雪应下，也喜欢娇憨可爱的蔡玉华。 杜云岚给蔡老夫人和蔡祭酒请安，礼仪规矩，都十分妥当。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蔡老夫人，现在终于放下心来。 寒暄了一会儿，蔡老夫人把面前的匣子，推到杜云岚的面前，“云岚，再过两个月，你就带着孩子去京城杜家。我给你准备点私房，你带在身上，以后也能宽裕些。” 杜云岚听到这话，连忙推辞，“舅母，可不敢要您的东西。您和舅舅能在青雪上门之时，竭尽所能帮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蔡老夫人见状，温和地笑了笑，“东西不多，就城里的一个铺子，城外的一个庄子。城里面住得厌烦了，可以去庄子上避暑纳凉。若是擎儿在，我就不多此一举好了。擎儿不在，我和他舅舅总要替你和孩子筹谋一二。” 杜青雪见状，反过来劝说母亲，“娘，舅奶奶和舅爷爷给的，你们就收下吧。以后我们好好孝敬两位长辈。” 杜云岚见女儿这么说，便接受了，再次站起来感谢，“多谢舅母。” 蔡老夫人见杜云岚收下了，笑了笑，然后又递过来一个嫁妆单子，“青雪，这个单子是你祖母嫁妆单子。当年你祖母去世，你姑姑进宫，你父亲英年早逝，这些嫁妆，我们蔡家也没要来。” “现在都落到杜家的手里，你们心里有数。现在把嫁妆单子给你们这些，不是让你们去争什么，也不是想让你们把你祖母的嫁妆要回来。如果有人觉得你们在杜家白吃白喝，甚至对你们阴阳怪气，你就可以拿出来嫁妆单子。现在杜家的收入，不能说全部，但大部分是你祖母当年的嫁妆。” 蔡夫人也在边上附和，“是啊，云岚，青雪。到了杜家，不求做人做事高人一等，但至少不能矮人一头，被人压制。” 杜云岚接过嫁妆单子，扫了一遍，“是，舅母，表嫂，我记下了。” 杜青雪心里感念舅奶奶和表舅母的提醒，有了这些，她们的确可以理直气壮。那些用着她祖母的嫁妆，还高高在上。如果那些人老实也就罢了，不老实，杜青雪直接拿着祖母的嫁妆单子！ 还钱！还嫁妆！ 杜青雪笑笑，“舅奶奶，最后的礼，是我娘抱着爹的牌位，拜堂成亲。我祖母虽然不在了，但牌位还在，身份还在，是我娘正儿八经的婆婆，是我和青山正儿八经的祖母。我们身上留着她的血，是她的血脉，所以我们回到杜家，祖母的牌位也必须出现。” 第447章 爹爹和祖母才是我和弟弟至亲之人 蔡老夫人和蔡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愣，相互一看，心里十分欣慰，但又担心，“青雪，我知道你这是一片孝心，没有忘记父亲，也没有忘记你的祖母。可现在杜老夫人还在，如果你这样做，这老太太必然觉得打她的脸面，以后也会必然为难你们。” 她们之前也想这么做，但想到杜云岚母子三人住在杜家，在杜老夫人手里讨生活，所以忍下，并没有主动提起。 杜青雪听到这话，挑眉一笑，“我杜青雪最不怕的就是为难了，如果连我和弟弟都不记得爹爹和祖母，那我们回到杜家又是为哪般呢？只是为了享受杜家的权势吗？不是，不是这样。我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的祖母娴静淑雅。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他们才是我至亲的人。杜老夫人乐意也罢，不乐意也罢，我杜青雪不在意。” 从杜老夫人直接打发两个仆人要带她们母女三人回京城杜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轻视。 自始至终，杜老夫人一直轻视母亲，鄙视她和杜青山。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忍着她，敬着她？ 杜青雪的目光落在丰厚的嫁妆单子上，里面很多东西此时还在杜家的正院，也就是杜老夫人的院子里。 不仅如此，上面的铺子和田产，蔡家也都没有要回来。这些年的收益，都给杜老夫人和她所出的那几个孩子享用。 如果杜老夫人连这一点念想，都不允许杜青雪和杜青山缅怀父亲和祖母，杜青雪和蔡家又凭什么让杜老太太享用祖母的嫁妆呢？ 蔡老夫人听到杜青雪这么说，看向杜青雪的眼神更加慈祥，“好孩子，有你这句话，你父亲，你祖母就活在你们的心里。” 蔡夫人也点了点头，附和着婆婆的话，“是啊，表弟有后了，就是不一样，事事有人想着他，以后子孙后代也能祭奠他。” 杜青雪内心肺腑，她爹估计暂时不需要忌惮，应该还没死。 不过这个真相，杜青雪不能跟其他人说。 蔡老夫人和蔡夫人带着儿媳妇招待杜青雪和杜云岚，蔡玉成则是带着杜青山去白鹤书院报名。 杜青山有秀才文书，身份文书，经过检查之后，当即报了名。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来书院读书。 从书院里出来，蔡玉成问：“青山，你怎么不说杜家的公子啊？” 杜青山笑笑，“我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显摆身份的。再说了，不好好读书，就算是首辅的孙子又如何？考不上进士，照样被嘲笑。” 蔡玉成听到这话，哈哈笑了，“青山，你说的是。这白鹤书院管理很严。若是有仗势欺人的，你也不要怕，告诉夫子。如果一些小事情，你反击回去就行，没必要告状。” 曾经蔡玉成也在书院里待过，对这里颇为了解。 “多谢表哥提醒，我记下了。”杜青山笑笑，他有武功，身体也挺好，即使换了新环境，他并不害怕。 “好！”蔡玉成带着杜青山回去，在天黑之前，进了城门。 晚上回来，在吃饭的时候，杜青雪询问杜青山，“白鹤书院如何？” 杜青山回答：“白鹤书院建造在白鹤山上，依山而建，亭台楼阁，端庄雅致。里面的风景，也是根据山势改造。有瀑布，有泉眼，还有很多景致，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即使中午很热，但白鹤书院仍旧非常清凉。” 杜青雪听到杜青山这么说，笑了笑，“怪不得是大周第一书院，你进去读书，也要谨言慎行。不惹事，也不要怕事。你的武功不错，在里面能够自保。需要我给你安排仆人跟着吗？” 杜青山摆手，“不用，白鹤书院不允许带仆人进去。平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也可以花钱，让别人帮忙洗衣服。不过，更多的都是换下来，然后从侧门递给外面的仆人，带回去换洗。我会洗衣服，不用麻烦。” 杜云岚不放心，“青山，真不用吗？要不我也给你安排一个仆人在附近租房子，听候你差遣？” 杜青山拒绝，“真的不用，夏天的衣服好洗，放在水里揉揉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见杜青山坚持，杜云岚和杜青雪也不再勉强。 第二天，到了去杜家请安的日子。 杜老太爷今日正好在家，这是大儿媳妇，孙子和孙女第一次上门，他怎么能不在呢？ 杜云岚今日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衣服，杜青雪穿着淡蓝色的，一个端庄，一个清雅。衣服或许不是京城这边最新的款式，但缝制精良，而且很合身，适合她们母女二人。 这么多年，杜云岚一直都喜欢穿比较端庄清雅的衣服，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头上的首饰，也很简单，但十分精致。 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亲自出来，恭迎杜云岚。 杜三夫人看向杜二夫人，笑呵呵问：“二嫂，当年二哥喜欢还是丫鬟的大嫂，而且二哥为了大嫂的事情忙里忙外，你心里就一点想法没有啊？”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眼神微冷，对于三弟妹说她丈夫，她可以不计较，但这么说杜云岚可不行，“三弟妹，慎言！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说我夫君有那样的想法，三弟就没有吗？这个两个男人年轻时候的旖旎想法，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要说了。那是大嫂，是大哥的遗孀，你口无遮拦，若是被大嫂听见了，扇你嘴巴子，我可不拉架。”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即使杜云岚现在摇身一变成为杜家的大夫人，但在她内心深处仍旧只是一个丫鬟，是个下人，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呢？ “二嫂真会说笑。”杜三夫人不以为意，这个家婆婆说了算，而且她管家，这大房想要过得好，就得对她客气点。 要不然饭菜总会有点不合口味，夏日的冰不够，冬日的炭不够······ 杜三夫人把对付拿捏小妾的那一套准备用在杜云岚的身上，注定不能成功，只是她一厢情愿想当然而已。 到了门口，杜二夫人见只开了角门，并没有开侧门，顿时眉头紧皱，“把侧门打开！” 第448章 不开侧门，只开角门 正大门一般都不开，除非有圣旨，或者婚事，正门打开，从正门进去。 客人来，一般走侧门。角门这种东西，都是给下人走的，或者一些上门打秋风的亲戚走的，再或者是平时家里的主子为了出去方便，才从这里走过。 杜云岚带着儿女上门拜访，虽然还没正式回到杜家，但已经过了明路，走完最后的礼数就够了。 可这府里倒好，杜云岚第一次上门，居然开了个角门，侮辱谁呢？ 杜三夫人给了门房一个眼色，不让她开侧门，“呵呵，二嫂，何必呢？都是自家人，干嘛这么麻烦？” 杜二夫人见状，眉头紧锁，“快点把侧门打开，你这奴才，到底听到了吗？” 以前是杜二夫人管家，他们听杜二夫人的，现在杜三夫人管家，他们就听杜三夫人的，不敢得罪杜三夫人。 门房低着头，不回答，但也不行动。 杜二夫人急了，看向杜三夫人，冷声说：“三弟妹，你这样想折辱谁？大哥就算不在了，但咱们整个杜家还在享受他曾经带来的功勋。现在他的遗孀和孩子回家，你就这样怠慢他们吗？来人，把侧门给我打开。” 杜三夫人见二嫂怒了，也不高兴了，“二嫂，都说是自家人了，干嘛还这么斤斤计较呢？平时咱们回来，不也是走角门？” “那能一样吗？我们来杜家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了方便进出，才走角门。可大嫂第一次上门，你居然就这样做，就是欺负人。”杜二夫人反驳，“快点，把侧门打开。” 杜三夫人不允许，那些门房也不敢行动。 杜二夫人身边都是丫鬟，想过去开门，也被挡住了。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的马车在杜家门口停下。 大门紧闭也就罢了，侧门也没开，只开了边上的角门。 杜青雪透过马车窗看过去，顿时翻白眼，“这是想折辱我们吗？回到杜家，我们只配走角门？娘，弟弟，你们别下去了。我下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杜青雪下来，身后跟着阳明卫，随时保护杜青雪的安全。 恰巧就听到了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的话，杜青雪并没有从角门进去，而是直接纵身一跃，站在正大门的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正在争吵的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 “呵呵，既然杜家不欢迎我们来请安，直说便是，干嘛还让我们跑一趟？”杜青雪嗤笑反问，眼神嘲讽。 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就看到了杜青雪站在大门的门楼上。 “你，你不懂礼数，站在大门上作甚？”杜三夫人先发制人，控诉杜青雪无礼。 杜青雪冷嘲热讽，“侧门不开，那我就只能从正大门过来喽！二婶，既然三婶不乐意我们来杜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还请你转告祖父和杜老夫人。既然不让我娘走侧门，那就等着八抬大轿把我娘从正门迎进来，我们再回杜家吧。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杜青雪身体轻盈，犹如惊鸿一般，翩然而下。 她来到马车旁，上了马车，让车夫离开。 看到马车走了，杜三夫人才反应过来，从角门里追了出来，“她居然走了？就这样走了?” 杜二夫人也反应过来，心里懊恼，“好好的一件事情，你偏偏想着拿捏人家，现在人家走了，不屑走你的角门，如你愿了。我这就告诉父亲，看你到底如何收场！” 说完，杜二夫人也不管后面的杜三夫人，快速带着丫鬟前往正院。 眼看着杜二夫人走远了，丫鬟忍不住提醒，“三夫人，您赶紧去，免得老太爷听二夫人的一面之词，怪罪于您！” 一听这话，杜三夫人才缓过神来，出了一身冷汗，她只是想挫杜云岚的锐气，所以才坚持开角门。 她笃定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而且杜云岚带着孩子第一次郑重上门，即使被为难，也会碍于礼数，忍气吞声。 可现在倒好，这杜云岚马车都没下，就一个上蹿下跳的毛丫头杜青雪居然站在杜家大门门楼上大放厥词。 本来她还想训斥杜青雪，可杜青雪已经跟着杜云岚走了。 二嫂要去告状，杜三夫人不敢耽搁，赶紧追上去，她要去解释。婆婆那边好说，毕竟婆婆也不待见杜云岚母子三人，但公公就不一样了。 杜二夫人气鼓鼓的，一肚子气，正好跟过来接杜青山的杜靖碰头了。 杜靖见妻子气哼哼的，连忙问：“娘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三弟妹一起迎接大嫂了吗？” 杜二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你也别去了，三弟妹让人开角门，不开侧门，即使我强烈要求，三弟妹也不答应，还说一家人，何必那么较真？这是大嫂和青山、青雪第一次上门，三弟妹就这样折辱大嫂。青雪直接跳到大门的门楼上，让我转告父亲。既然不给他们开侧门，那就等杜家八抬大轿大开正门迎接她娘亲的时候，再回杜家。” 杜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面露震怒，“三弟妹糊涂！糊涂啊！” 杜靖跟在妻子的身后，一起回到正院。 杜老太爷满心期待，等着大儿媳妇、孙子孙女来给他请安。 他见过杜青雪，还没见杜青山呢！ 此时看到二儿媳妇和二儿子来了，后面并没有杜云岚母子三人，杜老太爷颇为诧异，“靖儿媳妇，你不是去迎接你大嫂了吗？” 杜二夫人面色微怒，“父亲，三弟妹不让门房开侧门，开的是角门······” 杜老太爷听完之后，顿时面色阴沉。 杜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让三儿媳妇拿捏杜云岚，但没说在今天拿捏，而且还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你三弟妹是开玩笑的吧？”杜老夫人讪讪笑笑，“小孩子经不得闹，当真了！我们都在等着呢，他们却走了。” 第449章 内心深处的轻视 杜二夫人就见婆婆明显偏向三弟妹，她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着跟婆婆争辩吗？ 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不能得罪婆婆。毕竟现在女儿最赚钱的铺子，还是婆婆给的。 她儿子马上成亲，里里外外，还要三弟妹张罗，婆婆也要出力。 杜靖皱眉，看向母亲，“母亲，大嫂和侄子侄女已经来到门口，三弟妹开角门，不妥当。尤其是第一次上门，也难怪大嫂和侄子侄女不愿意进来，直接回去了。” 这时候，杜三夫人急匆匆来了，连忙解释，“二哥，你别这么说我。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开角门，大嫂和侄子侄女就离开了。气性可大了，连解释都不听。” 杜靖懊恼，相比较狡辩的三弟妹，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你想拿捏人家，也得看看人家愿意被你拿捏吗？” 杜老夫人见二儿子居然和三儿媳妇吵起来了，而且还因为一个外人，顿时不乐意了，“既然不来就算了，我们杜家这尊小庙，可装不下她们这些大佛。” 杜老太爷看了看一眼杜老夫人，眼神微冷，“之前的礼数都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你们婆媳闹这一出，岂不是让人看笑话？擎儿媳妇带着两个孩子第一次上门，杜家开了角门，换到谁身上，谁都不乐意。之前我总想着一家人，就算擎儿不是你亲生的，但他已经没了，他的孩子和妻子，接回来住在竹苑，大家相安无事。可还是我想差了。” 杜老夫人听到老太爷这么说，面露尴尬，甚至还有点心虚。 杜三夫人心里焦急，她不怕婆婆的责骂，但害怕公公的不疾不徐的训斥，“父亲，其实我真觉得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麻烦，就······没想到大嫂和侄子侄女气性那么大，转脸就走了。” 杜老太爷摆了摆手，看向三儿媳妇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喜，“不知轻重的东西，做的事情，还敢狡辩。你真以为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吗？既然管不好这个家，就不要管了。老二媳妇，从今天开始，杜家内院，你来管理。谁不听，直接打板子扔出去便是。” 杜二夫人一愣，三弟妹现在快到掉到钱眼里了。如果这时候被剥夺管家权，就没有捞钱的机会，还不知道如何兴风作浪呢？ 想到这，杜二夫人摇了摇头，“回父亲，不是我不想管家，奈何家里的孩子太小，我得看孩子。” 这些推脱的话，杜老太爷不相信，只是觉得二儿媳妇不想掺和家里的事情，怕得罪人。 杜三夫人原本还很紧张，以为杜二夫人要把管家的权利抢过去，没想到这二嫂还挺有自知之明，自己推辞了。 这样也好，也省得她浪费口舌。 杜老夫人见老太爷的脸色难看，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看向三儿媳妇，“老三媳妇，都是你做事不周，怠慢了大房的人。现在你自己弄出来的误会，你自己上门给你大嫂赔礼道歉。” 杜三夫人极其不乐意，但在婆婆的暗示之下，她不敢反驳，讪讪笑笑，“母亲说的是，儿媳去给大嫂道歉。带着厚礼，希望能够得到大嫂的原谅。” 场面话先说了，稍后她就说没空，要忙二房杜盛的婚宴。 杜老太爷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目光扫了杜家所有人的表情，最后面无表情，眼神严厉，转身离开。 如果杜老太爷大发雷霆，杜老夫人或许不怕，但此时杜老太爷默不作声，不言不语，让她不知所措。 她现在也特别后悔，何必在老太爷在的时候，对那母女三人使用这些小手段呢？ 倒是给那母女三人难看了，但人家直接不进来，把事情闹大。可见遇到不要脸面的，也不能用这样平常的办法做事。 杜二夫人见状，拉着杜靖离开。 杜靖皱眉，“娘子，刚才父亲让你管家，你为何不管呢？今天如果是你管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杜二夫人摇头苦笑，叹息一声看向丈夫，“夫君，我不是想躲懒，而是我真的不能管家。现在盛儿马上成亲了，琳琅明年春就成亲了。如果我从三弟妹手里抢了管家权、她绝对给我捣乱。 她当年能那么狠心对琳琅下手，破坏琳琅的声誉，现在你以为她不敢吗？她什么都敢！我呢，现在就想过自己的安生日子，把孩子养好，儿女成亲生子，平平安安。更何况现在不缺钱花，何必跟三弟妹那个钱串子争管家权呢？” 三弟妹现在就靠管家从公中捞钱，如果不能管家，就不能捞钱。她挡了三弟妹的财路，那对狠毒而又贪心的母女，怎么可能老实呢？ 听到妻子的话，杜靖一愣，摇头叹息，“哎，本来想要把大嫂和侄子侄女认回来，是为了杜家。三弟妹通过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必然被大嫂和侄子侄女们怨怼。以后不可能和睦相处，一想到这，我就一阵头疼。” 那是他大哥的妻子和孩子，一边是他的母亲杜靖，着实让他为难。 母亲和三弟妹，她们考虑问题只考虑后院的那一亩三分地，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总觉得掌控了一切，其实呢，除了为难折磨自家人，没有任何意义。 杜二夫人也很担心，“我倒是不担心大嫂一家，青雪虽然厉害，但她不是主动找事的人。我反倒是担心三弟妹和婆婆，她们本来就不乐意大嫂一家回来。到时候小手段不停，青雪那丫头就会收拾她们。你看吧，以后有好戏了。” 杜靖哭笑不得，“哎，那也是没办法的时候，到时候你劝着点。” 杜二夫人叹息，摇头苦笑，“我就算劝了，最后也弄得里外不是人。” 杜靖更加为难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杜老夫人看到丈夫面色阴沉地走了，二儿子和二儿媳妇也走了，大厅里只剩下三儿媳妇。 杜三夫人心里害怕，看向婆婆，“母亲，那杜云岚还挺硬气，以后进入杜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杜老夫人面露鄙夷，心里不屑，只是一个奴婢，爬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 第450章 在喜乐园听戏 杜老夫人沉声说道，如果就让大房的人安安稳稳地进来，她心里不舒坦。“别怕，有我呢。你父亲那个人不管家里的事情，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给我大房脸面。” 见婆婆这么说，杜三夫人刚刚因为公公生气的心，稍微放松，笑着说：“母亲，您放心。我可不是二嫂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我跟婆婆一心。反正您不喜欢的，就是儿媳妇不喜欢的。” 这话说得，杜老夫人特别高兴，越来越觉得三儿媳妇贴心。本来想把大半私房留给二房，现在看来，多给三房一些。 其实那些私房，哪是杜老夫人的，大部分都是前面的夫人蔡氏留下来的。 此时，马车上，杜云岚见女儿面色难看，小说安慰，“青雪，你别生气。杜家这样折辱我们，如果我们认了，以后还会有更加过分的手段。现在离开才好呢，你也不要生气。” 杜青山也皱眉，“娘，我现在居然有点怀念以前在杜家村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杜家也是的，既然来认亲，还拿腔拿调的。”、 杜青雪听到娘亲和弟弟的话，轻哼一声，“本来我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并不想跟他们计较太多。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计较了，待会我就让阳明卫去调查我祖母的嫁妆。那些人花着我祖母的嫁妆，居然还对我们不好。我倒要让她们看看，有些人，她们惹不起。” 杜云岚面露紧张，“青雪，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手段阴狠，咱们能斗得过吗？” 杜青雪自信，“娘，你把那个吗去掉。我们不屑后宅争斗，那是因为觉得没意思。现在有人硬要扑上来，找打，我就不客气了。他们无非就是下毒，然后惊马，或者制造一些桃色事件，这些事情，我们早有防备。我安排人保护你们，不用担心。她们敢伸手，我就敢剁了她们的手。” 听到女儿的话，杜云岚笑了，“青雪，你也别担心我。我七八岁就进了杜家，在杜家待了八年，后宅的那些争斗，我都看在眼里。以前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能在杜家后宅活下来，现在我有儿子女儿，还有那么多忠心的仆人，更不会怕。倒是你弟弟在白鹤书院，能保证安全吗？” 杜青山回答：“娘，我会武功，而且也吃了清毒的药，毒药对我来说也没啥用。别人想欺负我，我的武功可以自保。再说了，我是去读书的，不是去打架的，我也能保护我自己。” 杜青雪轻笑，“是啊，我相信弟弟能够应对。” 虽然她会派人保护弟弟，但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为弟弟出头，除非弟弟生死攸关的时候。 其他时候，需要弟弟处理，经受磨炼，将来才能成为栋梁之才。 既然杜家不能拜访请安，杜青雪就带着娘亲和弟弟，在街上逛逛，经过喜乐园，她眼睛一亮。 “娘亲，你不是喜欢听戏吗？正好今天还早，咱们先去听戏。”杜青雪从马车窗看向外面，临时起意，带娘亲看她喜欢的戏。 以前都是跟在杜家小姐身边，以小丫鬟的身份偷听。现在娘亲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听戏。 杜云岚原本心情有些低落，一直强撑着，此时听到女儿的话，眼睛一亮，杜家的那些人手段低劣，因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的。 有这个时间，她们不如去听戏。 “好啊！”杜云岚点头，眉开眼笑，“多少年没来听了，当年的角儿估计已经不在了。咱们快点下去，看看有没有新戏，有没有新角。” 马车停在喜乐园门口，车夫在喜乐园的小二哥引导之下，把马车停在后院，另外有人引导他们进去听戏。 因为没有提前定包厢，故而杜云岚等人只能在一楼的大厅里听。虽然位置不太好，但也能听清。 买了三张票，中间的桌子上摆着茶杯和瓜子小点心。 杜云岚仔细听着台上的戏，目不转睛，听得仔细。 杜青山以学习的角度听戏，增长见识。 至于杜青雪，纯粹是为了陪娘亲，根本不喜欢听戏。 可能喜乐园是老戏园子，而且角儿唱得好，杜青雪居然听明白了。这出戏讲的是忠臣被陷害，二十年后，忠臣的儿子高中状元，然后替父申冤。 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证据，还能剩下多少？只是皇帝想重用这个年轻状元，所以才施恩，给当年的冤案翻案。 从此之后，状元对皇帝忠心耿耿，成为能臣。 其实杜青雪冷笑，干嘛要感谢皇帝？皇帝还是之前的皇帝，只是从年轻的皇帝，变成了年老的皇帝。 官员的罪行，每一件都要经过大理寺。那么大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最后官员的死，还是皇帝的竹笔批复的。 现在平反，只不过是处罚当年的那些处理这件事情的官员，进而肃清已经把持朝政的权臣。 实质上，这不过是皇帝利用臣子攻击另一些权势大的臣子，借此来平衡朝堂，这只是帝王之术的运用而已。 可恨世人不明白，还以为陛下英明。 杜青山看得认真，情绪随着戏曲的人物变化。 杜青雪不知道弟弟心里如何所想，晚上回去好好问问。 一出戏，有三折，到了中午唱完了。 很多听戏的人，不停叫好。 有的人直接把银元宝往台子上扔，打赏角儿。 还有戏园子的小伙计端着盘子，从所有座位前面经过。要不讨要赏钱，但如果顾客给了，他们会连声感谢。 经过杜青雪等人面前，杜青雪看到盘子里碎银子，也有铜钱，于是直接给了三两银子。 小伙计连声感谢，看戏已经买票了，这些赏钱，都是纯赚的。 杜云岚有点心疼，但这是戏园子的规矩，而且今天的戏也好听。 觉得好，手里有钱，就打赏。 如果没钱，也叫个好儿。 从戏园子出来，杜青雪和杜青山有点饿了，“娘，刚刚已经让人去醉仙楼定了包厢，咱们现在去用膳。” 杜云岚抬眼看着京城的繁华，时光流转，曾经那个小心翼翼的小丫鬟，现在已经年逾三十，成为母亲，也能成为主子，在喜乐园听戏。 此时听到女儿的话，杜云岚点了点头，“好，娘，咱们去用膳。” 第451章 看戏后的见解 他们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走过去。 有点热，但杜青雪打着伞遮阳，陪着娘亲逛逛。 杜云岚小声说：“这么多年过去，京城这边变化很大，不过也有很多老字号。十几年前在，现在仍在。”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杜青雪小声说，“以前的过往，就是回忆了，以后有我和弟弟保护娘亲。” 杜青山也点头，“娘，我一定好好读书，别人提到您，只有羡慕的份儿！” “那弟弟必须考上探花。”杜青雪抿嘴一笑，她觉得弟弟可以。 杜青山颇为不解，“考状元不是更加好吗？榜首啊？” 杜青雪看向弟弟英俊的脸庞，高挑修长的身材，嫣然一笑，“自古探花多俊美。前三名的学识都差不多，只因探花要年轻，要长得俊。我弟弟正好两者都在，当然探花最合适。总不能弄个中年大叔做探花，估计游街的时候，满大街的小姑娘扔的就不是鲜花，而是石头臭鸡蛋了。” 杜青山坚持，“状元也可以好看，我一定努力。” 听着儿子和女儿的对话，杜云岚眉开眼笑，“你们两个促狭鬼，不管是状元，还是探花，又不是大白菜萝卜，哪有这么容易就考上了？” “我能！”杜青山自信，聪明的脑袋，有名师指导，如果还不能考上好成绩，只能说他努力不够。 “我弟弟可以。”杜青雪辩驳，对弟弟很有信心。 母子三人到了一个小包厢，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喝着淡淡的清茶。 “青山，你觉得刚才听的戏如何？”杜青雪一边喝茶，一边问，刚才弟弟很认真，她想听听弟弟的见解。 杜青山笑笑，“如果是跟外人，我会说戏演得好，里面的皇帝能够给冤臣翻案，是个好皇帝。不过在娘亲和姐姐面前，我就不用遮掩了。我觉得忠臣的死亡，只不过是皇帝无用，对那些权臣的妥协，是炮灰而已。 励精图治，大权在握，原来的那些臣子就成了眼中钉，把当年那个忠臣的孩子叫出来，翻案，只是利用这个愣头青想要报仇雪恨的心，杀掉那些争权夺利的大臣。或许再等二十年后，这个年轻人成长起来，成为权臣之后，可能又会被后来的皇帝，用另一帮人干掉······” 杜青山的话，让杜云岚目瞪口呆。她刚才看得起劲，而且还说了好几句皇上英明。可是仔细想想，发现儿子说得有道理。 杜青雪笑了，拍拍弟弟的肩膀笑了笑，“不错，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心里有数就行了，在外咱们就不要继续说了。” 杜云岚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叹息一声，“真不知道你们脑子是怎么想问题的，我只能看到上面的叶子，你们已经能看到底下的根，而且还是埋藏很深的根。” 杜青雪笑了笑，“娘亲，您别遗憾。至少你还生了两个聪明的孩子，您啊，别多想，享福就行了。现在弟弟已经来到白鹤书院读书，以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有自己的前程。我现在考虑一个问题，咱们还有必要回杜家吗？” 如果是其他事情，杜云岚或许会听女儿的，但这件事情，她态度坚决，“不行，你们必须回到杜家。哪怕我带着你们进了杜家的门，以后分家各过各的，我也得给你和你弟弟有个体面的身份。这样做，不为其他人，只为咱们自己，为了你们的父亲。他是英雄，值得你们克服一切困难，认祖归宗。” 杜云岚的话，让杜青雪和杜青山沉默片刻。 杜青雪点了点头，“娘，这次我听你的，为了爹爹，我们也要回到杜家。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不能没有后人！” 虽然她好奇，亲生父亲为何不回来？ 但她更知道，这里面隐藏了很多秘密。 前世她命不好，没有机会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弟弟能够来到乱坟岗，找到她的尸骨，而且身边还跟着萧郁，吴承泽，可见弟弟的境遇比她好。 其中应该就有父亲的功劳，弟弟杜青山才有机会跟萧郁认识。 总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杜青雪相信，她一定能够找到真相。 杜青山笑笑，“娘，我也听你的。” 杜云岚见儿子和女儿都答应了，这才松口气，就怕儿子和女儿这时候因为今天的一点委屈，就破坏了大局。 她不想功亏一篑！ 她想跟那个男人成为夫妻，而且还能让儿子和女儿有好的出身。青山还好，只要是青年才俊，将来都能说好媳妇。 可是女儿的未婚夫是萧家，如果没有杜家这样相对应的身份，将来就算嫁过去了，也会被人轻视。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她能为女儿做的事情。即使她受委屈，也无所谓。 再说了，她有女儿和儿子，有底气，如果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还想拿捏她，她也有办法反击，坚决不做被人欺负的软柿子。 醉仙楼的饭菜真的很好，但价格也很贵。 杜云岚觉得来享受一次就够了，不能每次都来这里用膳。她这个人喜欢做美食，吃饭的时候，总会分析每道菜的做法和原料。 看到儿子和女儿喜欢的菜，就记下来，准备回去之后，她自己做。 吃过饭之后，并没有在外面停留，他们坐马车回去。 杜云岚有点困了，在马车上打瞌睡。 杜青雪让娘亲靠在她的身上睡觉，弟弟杜青山想代劳，但被杜青雪拒绝了。 到了家，杜云岚醒了。 杜青雪的胳膊有点麻，杜云岚赶紧给女儿揉揉，“青雪，你怎么不叫醒我？” “早晨娘亲起得那么早，困了就睡，我回家再睡也是一样的。”杜青雪笑道，扶着娘亲下马车。 杜云岚听了，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我不困了，回到家，你赶紧去睡觉。” 杜青雪点头，欣然答应，“好！” 杜云岚精神好，不困了，回去之后，就开始整理今天吃到的几个菜用的原材料和做法。 等到杜青雪午睡过后，从小石头那里得知威远侯夫人秦氏让人送了帖子，明日要来家里拜访。 第452章 你若退让，她们更会变本加厉 小石头出门，替他们答应了。 听到“威远侯·”这三个字之后，杜青雪这才发觉来到京城之后，每天忙碌，快要把“正事”忘记了。 当天下午，杜青雪就让阳明卫给萧郁送信。 晚上萧郁过来，看到杜青雪，他笑容温润，声音异常温柔，跟面对其他人，截然不同，“青雪，今天去杜家顺利吗？” 杜青雪回答：“并不顺利，杜三夫人只让门房开角门，我觉得这是杜三夫人和杜老夫人想拿捏我们，折辱我们，除了我下了马车，跳到大门的门楼上，跟她们说了几句话，我娘和弟弟没下马车，我们直接就回去了。本来我担心娘亲难过，就带着她去听戏，又去了醉仙楼用膳。”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话，眉头紧皱，“杜家欺人太甚，明天我去跟杜老太爷说这件事情。” 杜青雪摇头阻拦，“不用，我有办法处理。这都是小事情，我叫你来，不是为了杜家的事情，而是威远侯的事情。咱们什么时候去验证老威远侯是否中毒啊？” 萧郁皱眉，杜青雪可以不在意杜家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但他在意。 他不能去找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但他可以去找杜老太爷。 现在萧郁见杜青雪更加关注威远侯的事情，于是回答：“明天晚上如何？” 杜青雪点头，“明天威远侯夫人秦氏要带着孩子来我家拜访，让我想起来这件事情。这事情，咱们要提前跟威远侯说吗？” 萧郁想了想，摇了摇头，“首先咱们不能确定下毒只是萧家，另外，很多人信奉入土为安。即使知道了，也可能不愿意。这样做，还有可能泄露消息，毕竟咱们也不能确定威远侯一定就站在咱们这边。如果他是效忠皇帝的，告诉皇帝，就会破坏我们的大计。” 杜青雪听到萧郁这么说，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不能因为救了威远侯的儿子，就以为他不会告发我们。那咱们就偷偷开棺材，好在威远侯老夫人还没死，咱们进老威远侯的墓室，应该很简单。” 萧郁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每家的手法不一样，但多试几次应该能够进去。我那边有厉害的人，不用担心。” 杜青雪应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天黑之前，我会易容离开，咱们城外见。” “嗯！”萧郁点头，两个人坐在房顶，依偎在一起，感受吹过的凉风。 两个人甜甜蜜蜜，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萧郁又被杜青雪“赶走”。 翌日，威远侯夫人秦氏带着儿子河生，一起来到杜青雪家拜访。 河生这小子，对小石头的印象模模糊糊，但在小石头抱抱他之后，立即就趴在小石头的怀里不下来了。 小孩虽然小，但那份安全感，河生并没有忘记。 小石头带着河生出去玩，抱着河生在院子里嬉闹，嘻嘻哈哈，院子里都是孩子们欢快笑声。 杜青雪这次见秦氏，跟以前大不一样，颇为诧异，“夫人，您气色不错，最近有好事啊？” 秦氏听到杜青雪的询问笑了笑，“我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夫君的表妹，去上香的路上，惊马了，直接坠落山崖，摔死了。仇人死了，我就开心了。” 她因为不能给儿子报仇，整日郁郁寡欢，正准备花钱请人出手，自己报仇的时候，就传来这样的好消息。 她高兴地喝醉了，心情特别舒畅。 那样狠毒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人间，否则她和河生一辈子憋屈。 杜青雪微微一愣，讶然一笑，“恭喜！” 秦氏眉开眼笑，眼神里有了光亮，“谢谢，我的确很开心。老天有眼，让坏人有了报应。不过，老天爷早不报应，晚不报应，偏偏在我夫君得知我身体不好之后的才出现。因此，我猜，这是我夫君做的。” 当着杜青雪，秦氏并没有隐瞒，毕竟她家的那点破事儿，杜青雪一清二楚。 杜青雪笑了，她也不相信这是偶然，也觉得是威远侯的手段，“那你婆婆和你婆婆的娘家人，没有查，没有闹吗？” 秦氏冷笑，“查了，闹了，但没有证据，反正我夫君不承认。我婆婆要死要活的，她也不想想儿子孙子不重要吗？难道不比那个整日算计威远侯府的娘家重要吗？” 现在她婆婆对她更加厌烦，对她的儿子也非常不喜欢，但那又如何，她已经不是以前了。 婆婆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她都不在意。 现在她只在意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杜青雪轻笑，“那你小心点，别着了道。毕竟你和河生能活着，颇为不易。来，我给你把把脉。” 秦氏今日上门拜访，也是为了请杜青雪帮忙看诊。 她的身体虽然经过调理，好了很多，但她希望自己的身体更加健康，争取将来能够看到儿子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多谢杜姑娘。”秦氏伸出胳膊，让杜青雪把脉。 杜青雪点头，“我给你换个方子，自己抓药，按方抓药。” “我一定小心，好好吃药。”秦氏现在有丈夫护着，或许管不了整个威远侯府，但她自己的院子，犹如铁桶一般，没有人敢作妖。 “那就好，现在就吃这个方子。一个月之后，再把脉，换方子。”杜青雪笑笑，“秦夫人，你对京城杜家了解多少？” 秦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想到杜青雪的身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杜姑娘，他们欺负你了？” 杜青雪叹息一声，“想必秦夫人已经听说我娘和我爹的事情，马上就成为杜家妇。我们来到京城之后，二婶和二叔上门拜访，我们很感激。昨天早上我们去杜家，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上门，可三婶倒好，只允许门房开一个角门。若是我们完成最后的礼数，已经进入杜家，也就罢了。可并没有，在我们第一次上门就这样，明明就是轻贱我娘。” 听到这话，秦氏皱眉，“青雪，你说得对。你娘第一次上门，当然不能走角门。青雪，你可要记住了。你们若是委曲求全，以后她们更会变本加厉。” 第453章 开棺验证的最终结果 “是啊，所以我们没进去，直接又回来了。”杜青雪回答，语气有几分嘲讽，“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有些人欺负人，而且欺负我娘，我不乐意。” 秦氏明白了，笑了笑，“这杜家当真不懂礼数，没有规矩。放心，她们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我或许不能上杜家门，给你主持公道，但在外会友聚会的时候，替你娘说几句公道话，还是可以的。” 这是恩人，当着她的面说，目的不言而喻。 杜青雪眼露感激，“多谢秦夫人，有您这样的热心人，替我娘说公道话。” “路不平，就要多踩几脚，它就平了。”秦氏笑道，这杜青雪不仅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是她救命恩人。 别的忙，她帮不上，但说几句公道话，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秦氏带着河生在杜青雪家用了午膳之后，才离开。 她怀着对杜青雪的一腔感激，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作为京城赫赫有名的威远侯的夫人，秦氏的交际圈很广。 威远侯夫人秦氏走了之后，杜云岚这才小声问杜青雪，“你让威远侯夫人散播出去咱们被为难，会不会影响杜家的名声啊？” 杜青雪轻笑，翻了个白眼，觉得娘亲太过小心谨慎，“杜家那些人既然担心影响名声，那就不要做那些小动作。既然做了，那就不要怕人说。反正这事情不怪咱们，就有理由好往外说。” 杜云岚松口气，“杜老夫人好面子，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一定恼羞成怒。指不定还有更多的小手段等着咱们呢！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和青山也被影响。” 杜青雪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我都定亲了，萧家的老夫人巴不得我是个厉害的人，能够在萧郁不在家的时候，顶门立户。至于萧夫人，更加了解我，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弟弟，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年轻有为，将来高中进士。他出身杜家，父亲是曾经守护大周的英雄杜擎，他的姐姐是镇国公夫人，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那些觉得我弟弟不好的，都是别有目的。” 听到女儿的话，杜云岚笑了，“既然没多大影响，那我就不担心了。天气越发热了，我去做凉皮，在弄点黄瓜丝在里面，晚上就吃那个。” 杜青雪点头，“好。不过我有事情，一会我就要出去，明天才能回来。你让人把东西送到我房间里就好，做做样子。” 杜云岚一愣，想问杜青雪做什么，非要大晚上去，但想到女儿是阳明观的少观主，还有很多事情。 “我不拦着你，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杜云岚交代，伸手摸摸女儿的头，轻声细语。 杜青雪点头，“嗯，我知道了。” 杜青雪换了装，相貌普通，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荷花池那边，直接翻墙过去。 叫了马车，直奔皇城的西城门。 到了城外，天色微黑，杜青雪跟阳明卫会合，也见到了萧郁。 骑马一路疾驰，直奔六十里外的威远侯周家的祖坟之地。 守墓人被迷晕了，擅长墓地机关的人开始打开老威远侯的墓地，尽量保持完整，不要破坏。 正因为如此，所以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打开坟墓。 通风一会儿之后，杜青雪和萧郁在侍卫的陪同之下，一起进入墓室。接下来更是轻车熟路，开棺检查。 看着变红的棉签，杜青雪面色凝重，眼神愤怒，“中毒，而且跟你祖父、你父亲，和你中一样的毒。” 杜青雪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可真正看到这样的结果之后，她做不到平静。 如果是政敌，不可能同时针对镇国公府萧家，威远侯府周家和杜家。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皇帝给有功的武将下毒，让这些武将在为大周拼死拼活，保家卫国的之后，表面荣耀无限，内里却离死不远了。 或许父亲发现异样，他假死逃生了。 萧郁走到杜青雪面前，声音低沉，“之前我们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现在只不过验证了我们的猜测，所以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因为那样的人气愤，不值得。” 杜青雪点头，眉头紧皱，语气低沉，“我知道，就是替那些为大周出生入死的大将军觉得委屈，到死他们都不知道死因。” 萧郁何尝不生气？ 好一会儿，萧郁才缓缓说：“青雪，我想改变，可能会有危险。” 杜青雪看向萧郁，“危险算什么？总比没命强。苦禅教这一次的大动作，很显然想要把我们阳明观一网打尽，赶尽杀绝。他们一明一暗，都心存恶念。你想造反，我陪着你。” 听到杜青雪的话，萧郁紧紧抱住杜青雪，“谢谢你，青雪。” “不用谢我，我们是未婚夫妻，也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我希望这一次我们都能胜利。”杜青雪回答，“你开始你的行动，需要我帮助，你尽管说。我也要开始阳明观的反击，尤其是在京城。” 萧郁好奇，“暂时不需要，京城这边随着皇帝的身体好转，反而很平静。边境蠢蠢欲动，我的人也在观察，一切暗地里，按部就班。等到时机到了，揭穿皇帝的阴谋诡计，再加上大权在握，才能水到渠成。” 杜青雪点头，“好，我也开始忙碌了。” “你忙什么？开阳明医馆吗？”萧郁问，“那样势必会分散你的精力。” 杜青雪笑笑，“不过这样做的好处也很多，我们阳明观的名声越好，苦禅教就越没有生存之地。现在慧静和尚龟缩在皇宫里，你一定派人盯着。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到时候真有事情，有阳明观的招牌在，我说的话，别人也能相信。如果我不行动，可能以后慧静和尚的话语权更大。” 萧郁点了点头，“那说的有几分道理，你需要铺子吗？” 杜青雪摇头，“不用开铺子，以我和小石头两个人，支撑不起来一个医馆。有病的，还是按照规矩来请我们，然后上门看诊。我只诊断，开药方，让他们自己去买药。中间省了很多麻烦，还能扬名。” 第454章 毒入膏肓 萧郁听了之后，斟酌片刻，他相信杜青雪的医术，也相信杜青雪有自保的能力，但他仍旧担心杜青雪的安危，“那你去给病患看诊的时候，一定不能单独去。” “我知道。”杜青雪点头，帮忙一起合上棺木，“现在已经查明，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尽量不要留下痕迹。” 阳明卫很仔细，不仅消除棺椁上的痕迹，就连地上的脚印，也统统清除。 昏暗的墓室，再一次暗了下来，恢复平静。 尘封的秘密，终于被证实。 外面刚到半夜，萧郁问杜青雪，“要找个地方休息吗？” 杜青雪环视四周，“你在附近有庄子吗？” 萧郁摇头，“准备了一个农家院，可以在那里歇歇脚。天一亮，咱们再回城。” 杜青雪回答：“好，总不能在野外待半夜。” 农家小院已经收拾干净，茅草屋低矮。山里的深夜，并不太热。杜青雪进去，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萧郁站在院子里。 明明有房间，萧郁不去，杜青雪不会把萧郁叫回自己的房间。 杜青雪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没想到才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沉沉入睡。 可能是因为外面不仅有阳明卫，还有萧郁，让她特别安心。 天亮了，已经熬好浓稠的大米粥，桌上摆着不知从哪弄出来的咸鸭蛋。杜青雪看着桌上的咸鸭蛋，诧异问：“你带来的？” 萧郁笑笑，“是的，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到京城。赶紧吃吧，咱们马上起程回去。” 在简陋的茅草屋里，杜青雪和萧郁一起喝粥，吃着咸鸭蛋，居然让她莫名觉得幸福。 在这一刻，让她明白，能够幸福的，并不仅仅依靠金钱，权势，还有一颗赤诚的心。 用了简单的早膳，悄然回到京城，杜青雪和萧郁各自行事。 回到家，杜青雪洗了澡，直接让人把之前穿的衣服烧了。毕竟是从坟墓里出来的，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杜青雪过来给母亲请安，正好看到陈夫人和陈静玉也在。 她们知道杜青雪回到京城很忙，故而这段时间一直在客院里，没有打扰杜青雪和杜云岚。 只因她们真的十分牵挂陈家，所以才忍不住过来。 小石头替杜青雪整理很多有关苦禅教的教徒，尤其是陈家的事情，特别关注。 杜云岚看到女儿回来，放下心来，“青雪，陈家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杜青雪点头，“掌握大概，今天我就陪陈夫人和静玉姐姐回到陈家。” 陈夫人听到这话，连忙起身，给杜青雪行礼，“多谢杜姑娘，我们不想伤害无辜，只想讨回公道。” 陈静玉攥紧拳头，终于等到这一日了，“青雪妹妹，咱们现在就走吧。” 杜青雪点头，“好！” 陈夫人和陈静玉跟着杜青雪一起回到陈家，儿子还小，留在杜云岚身边，更加安全。 陈家太乱了！ 她们来的时候，陈老爷正要出门，正好在门口遇到。 陈老爷看向陈夫人和女儿，瞳孔微缩，立即怒斥，“这个陈家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赶紧滚！” 杜青雪站在陈静玉的身后，看向面色黑沉的陈老爷，微微一愣，这是中毒病入膏肓的节奏啊！ 陈夫人看到丈夫，反唇相讥，“这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陈大人眼神复杂，语气也颇为恶劣，“快走，快滚！” 陈静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向自己的父亲，骨瘦如柴，面色灰败，“爹，你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丽姨娘控制了你？” 陈老爷一愣，吓得哆嗦，然后赶紧摆手，不耐烦地骂道：“快滚，快滚，再也不要看到你们，快点滚出京城，永远不要回来。” 杜青雪见状，走到陈大人的面前，“陈大人，您已经中毒很深，你比谁都清楚。我可以给你解毒，你不希望自己可以解毒吗？” 陈静玉面色大变，急忙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我爹真的中毒了？真的被丽姨娘控制了？” 陈老爷的脚步也趔趄几步，身形不稳，“你，你到底是谁？” 杜青雪回答：“阳明观的人，根据我们的调查，丽姨娘是西北苦禅教的教徒，利用邪术控制人。你从一个落魄读书人能够考上进士，平步青云，应该是聪明人，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你无法解决，所以只能想办法赶走妻子和儿女，是这样吗？” 陈老爷身形一晃，眼神惊恐地看向杜青雪，又看向后面的妻子和女儿，“你们······你们还是快点走吧，他们的人很多，而且手段也多。你们斗不过他们的，赶紧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还能保住性命。” 听到这话，陈静玉哭了，“爹，你真的被控制了？” 陈夫人也哽咽着，心里想着跟丈夫相处的过程，她一直觉得丈夫已经被丽姨娘迷住了心窍，加上婆婆从中作梗，她才不信任丈夫。 现在丈夫让她们离开，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但她也没有发觉。 “夫君，阳明观的人很厉害，他们现在就能抓住丽姨娘和她背后的那些人。”陈夫人沉声说道，劝说丈夫，“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不想办法解决，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陈老爷犹豫，就在这时候，从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婀娜，面容妖艳的女子。 陈老爷吓得面色难看，不停后退，但他还尝试着挡在妻子和女儿面前，“丽娘，我欠你的，我这辈子还给你，静玉母女二人是无辜的。” 看到陈老爷护着陈静玉和陈夫人，妖艳的丽姨娘眼神狰狞愤怒，甚至还有些疯狂，“她们怎么会无辜？如果她不是仗着家世好，强迫你就范，你怎么会跟其他女人成亲？你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本来以为她们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自不量力地自投罗网，那这次都别走了。” 陈老爷急了，额头冒出来密密麻麻的汗水，“求求你丽娘，求求你了，不要！” 丽姨娘眯着眼睛，声音阴冷，“你越求我放过她们，就越证明你在意他们，我就越不会放过她们。只有她们死了，你才会彻底属于我。” 陈夫人气得哆嗦，指着丽姨娘，“你就是个疯子，你哪是喜欢一个人？你明明就是想毁了他。” 第455章 可怜而又疯狂的女人 “闭嘴！”丽姨娘大喊，眼神疯狂憎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我只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是你抢走我的丈夫，抢走了我的家。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成亲了，而不是委曲求全做妾。你身份高贵，看不起我，可我这样的小人物，就能让你跌入尘埃，你的儿子女儿也跟着你陪葬。你现在开心了吧？满意了吧？呵呵，反正我挺满意。” 陈静玉此时已经不再生气，目露坚毅，看向丽姨娘，“丽姨娘，你用的那些苦禅教的歪门邪道，真以为没有人能够破解吗？你忘了阳明观专门惩治苦禅教的那些邪教之徒。你已经是个疯了的魔头，你不得好死。” 丽姨娘听到这话，笑了笑，颇为得意，“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阳明观在凌安府青山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你们躲在那边也就罢了，还指望阳明观的人给你出头，真是笑话。” 杜青雪笑了笑，对阳明卫招了招手，“把人抓起来，我有话要问她。” 阳明卫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丽姨娘。 丽姨娘大喊，“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那些人纷纷围过来，想要对付杜青雪以及阳明卫，但阳明卫们的反应更加迅速。 丽姨娘现在已经控制整个陈家，她的话，比陈家所有人的话都有用。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卸掉了。 陈老爷见状，趁机接管了陈家，在阳明卫的帮助之下，平时那些听从于陈静玉的下人，全部控制起来。 这些小事情，有陈夫人和陈静玉、陈老爷处理，她现在专门负责审问丽姨娘。 阳明卫把丽姨娘的下巴装上，丽姨娘破口大骂，“你是谁?我的主子很厉害，你这样对我，他们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杜青雪笑了笑，“报仇？呵呵，现在还太早了点，难道不应该你死了之后，他们才给你报仇吗？” 听到这话，丽姨娘吓得张大嘴巴，不敢继续骂人了，她从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上，感受到危险，“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那对母女愿意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双倍。” 杜青雪挑眉，冷笑两声，“刚才都说了，我们是阳明观的人。你是自己交代呢，还是我给你吃药，你老老实实说呢？” 丽姨娘听到这话，上下打量杜青雪，阳明观的人真的替陈家母女出头，她该怎么办？ 想到苦禅教的上下组织，非常严密，如果背叛苦禅教，下场很惨。即使她不怕死，但她的孩子呢。 思索片刻之后，丽姨娘一脸决绝，“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有人给我报仇就行了。” 既然这丽姨娘不配合，那就只能给丽姨娘吃药了。 阳明卫得到杜青雪的吩咐，直接塞了一粒药丸子进入丽姨娘的嘴巴里，轻轻拍了她的下巴，直接咽了下去。 丽姨娘惊悚，“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这时候，陈静玉也来了，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我能在边上听着吗？” 杜青雪点头，反正问的都是跟陈家有关的事情，也不担心陈静玉泄密，“可以。” 丽姨娘偏执，但她的意志力并不强，吃过药只过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变得迷茫，安静下来。 杜青雪问：“你是何时加入苦禅教？如何加入的？” 丽姨娘声音平缓，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声音古井无波，“在十六年前，我望眼欲穿，等着心上人回来娶我。可没想到等来的是心上人成了京城权贵的女婿，我被退亲了，无地自容，心灰意冷，跳河自杀。是苦禅教的人救了我，鼓励我，给我新生，教我如何报仇。” “既然想报仇，为何不直接杀了姓陈的？”杜青雪问，如果没有手刃负心汉，根本就不算报仇。 丽姨娘神情有些挣扎，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太爱他了，而且苦禅教的人，也让我在京城扎根，希望我能够提供钱财和各种有用的消息。为了苦禅教的大计，我才没有杀死那对母女。” 陈静玉原本非常恨丽姨娘，可现在听到丽姨娘的话之后，又觉得可悲。她的父亲如果当时说自己在老家定亲了，她的母亲也不会下嫁。 从根子上讲，因为父亲的自私，害了两个女人。 虽然父亲维护她们才赶她们走，但陈静玉心里不会原谅父亲。 杜青雪又问：“你们苦禅教的大计是什么？是铲除阳明观吗?” 丽姨娘回答：“铲除阳明观是苦禅教一直以来的目的，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但我的级别太低，无法得知，但绝对跟皇室有关系。” 听到这话，杜青雪一愣，没想到今天审问丽姨娘还有意外之喜，“有何关系？” “我曾经偷听到皇家有人跟苦禅教购买毒药，而且还是非常隐秘的毒药，而且是用在了镇国公世子萧郁的身上。”丽姨娘回答。 杜青雪一愣，这丽姨娘知道挺多东西啊！ “你认识慧静和尚吗？他是苦禅教的人吗？”杜青雪问，这是她今天过来的重点。 “大林寺的高僧，佛法高深，我收到上面的吩咐，每年要给大林寺一千两银子的供奉。至于是不是苦禅教的人，我不清楚。”丽姨娘回答。 “你认识静慧师太吗？”杜青雪问。 “认识，静慈庵的师太，长得极好。”丽姨娘回答，然后就没有了。 “你认识静明师太吗？” “认识！” 杜青雪问：“你为何会出现在静慈庵？” 丽姨娘：“去卧底，她们并不知道我是苦禅教的。” “啊？”杜青雪一愣，静明师太慧静和尚知道丽姨娘是苦禅教的人，可丽姨娘偏偏说是卧底，“谁派你去的？苦禅教的教主邬红邈吗？” “不是，是苦禅教的右护法。”丽姨娘回答，“他让我卧底在静慈庵，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要看她们是否跟阳明观来往。去年静慧师太不见了，只有静明师太，至今我还没找到静慧师太的下落。” 杜青雪听完丽姨娘的回答，也颇为震惊，“你不知道慧静师太和静慧和尚，是同一个人吗？” 丽姨娘回答：“不知道。” ······ 杜青雪绞尽脑汁，问了很多支根末节的事情。有的丽姨娘能够回答，有的回答不出来。 问她下面的同伙，都能说出来好；问她上面的同伙，她说不出来。 第456章 请求加入阳明观 不过倒是问到了有关右护法的事情，并且还说右护法在未来一个月内，来京城。 杜青雪浑身一震，右护法来京城，是跟慧静秃驴会合吗？ 左护法，已经落入她手，只要右护法来京城，杜青雪发誓，一定要抓住他。 就在杜青雪沉思的时候，让陈静玉问。 陈静玉问了一个跟陈家有关系的人，“你已经成为父亲的宠妾，为何还要给父亲下毒？” 丽姨娘：“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即使我的心，我的人都给他，但他还去招惹拿其他人女人，你娘能够忍受自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但我不能容忍，所以我要控制他。除了我，谁都不能跟他合欢。” 陈静玉愕然，觉得丽姨娘疯狂偏执的同时，她也同情娘亲的软弱可悲，“你生的一儿一女，是我父亲的孩子吗？” 都是可怜可悲的女子！ 丽姨娘回答：“不是。” “都不是吗？”陈静玉又是一愣，“你那么爱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跟其他男人生孩子？” 丽姨娘：“他也跟其他女人生孩子了，不配成为我孩子的父亲。这辈子我跟他牵绊在一起，生生世世，不死不休，但我的孩子没必要。” 陈静玉听到这个答案，震惊得说不出话。 问完了所有疑问之后，阳明卫弄晕了丽姨娘，杜青雪对陈静玉说：“我要带走丽姨娘。” 毕竟丽姨娘认识右护法，杜青雪还想趁着右护法来京城，趁机抓住他。 陈静玉点头，“我父亲已经晕过去了，我娘在照顾他。现在陈家我做主，你把丽姨娘带走吧。至于丽姨娘的那两个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八岁。有那样的父母，他们是无辜的，给他们吃点失去记忆的药，送到远方，托人把他们养大。” 阳明卫已经审问丽姨娘的那两个孩子，的确不知道苦禅教的事情，而且他们也不是陈家的子嗣，所以陈静玉不想留下这两个孩子，成为后患，也是有道理的。 吃了药之后，两个孩子昏迷，一觉醒来之后，他们就会忘记以前的一切，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生活。 至少能够丰衣足食，不被谩骂，不被歧视，还能一生平安。 杜青雪见陈静玉这么安排，笑着问：“其实以丽姨娘做的，你完全可以斩草除根！” 陈静玉摇了摇头，摇头叹息，“青雪妹妹，这是我爹欠丽姨娘的，当初如果不是他抛弃未婚妻，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终归是我爹先对不起丽姨娘，至于丽姨娘做的那些事情，她有你们阳明观处置，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如此，就当是替我爹赎罪。” 杜青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服了我，就按照你说的做吧。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刚才我给你父亲把脉，即使解了毒，他也活不过两年。这还是在家好好休养的情况之下，如果继续当官，东奔西走，也就今年了。” 陈静玉听到这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有点难过，但不痛苦，“这也是他的报应。青雪妹妹，你尽量给他治疗，至于他是否愿意辞官回家休养，那就看他自己。” 虽然父亲不是迫害她和娘亲的主谋，但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帮凶，也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她们母子三人做父亲身上吃了太多的苦，他死了也好。有关丽姨娘在陈家做的那些事情，都一笔勾销了。 杜青雪见陈静玉如此通透，也笑了，“坚强点，生活还很美好。” 陈静玉也笑了，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你对我和我家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想问问，我能成为阳明观的一员吗？阳明观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我想用自己的行动，回报阳明观，回报青雪妹妹。”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陈静玉想加入阳明观，“除了要报恩，你想加入阳明观，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陈静玉斟酌片刻，认真思考之后，才缓缓说道：“看到我娘的下场，看到身边那么多女子，嫁人的时候，都期盼都能嫁个好人家。门当户对的选择最好，但男人靠不住，也照样过得苦。 门不当户不对的结亲，往往结果也不好。看看周边过得好的，也仅仅是表面而已，内里都过得苦，没有表现出来。突然觉得成亲生子，没意思，也想像青雪妹妹一样有本事，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陈静玉是因为对男人，对成亲失望，没有信心，“你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妄下结论，或许你没有遇到适合你的人。 比如我，以前也觉得成亲生子并不重要，觉得学习医术治病救人就够了。可我遇到了萧郁，我们两人互相了解，互生情愫，然后互定终身。至于以后可能会遇到苦难和挫折，但我已经做好准备。” 陈静玉笑了笑，“能遇到这样的男子，自然最好。遇不到，那也无所谓。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总要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不是吗？能让我动心的男人，现在还没遇到。至于以后能不能遇到，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不过，我也会记住你的话。有，很好。没有，也不勉强，不会失望。” 杜青雪轻笑点头，“好，你能想明白就好。你想加入阳明观，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须跟你说，背叛阳明观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这样，你仍旧要参加吗？现在我们跟苦禅教的人争斗，有可能出现伤亡，你不怕吗？” 陈静玉表情凝重，她已经慎重考虑过了，“青雪妹妹，我不会背叛阳明观，即使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如果我背叛阳明观，下场是死亡，那也是应该的。至于争斗，自然都会出现伤亡。阳明观作为正义的一方，跟邪恶的苦禅教争斗，即使是伤亡，我也不后悔。如果我死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善待我娘和我弟弟。” 杜青雪见陈静玉态度坚决，点了点头，“既然你考虑清楚了，那我就同意你加入阳明观。找个好日子，你来找我，在京城阳明观堂主李掌柜的见证之下，收你入阳明观。我见你擅长经商，以后就帮我经营阳明观在京城的生意。” 陈静玉一愣，眼睛一亮，“青雪妹妹，咱们要把阳明医馆和药坊开到京城吗？” 第457章 试探，预感 杜青雪点头，眼露笑意，“并不是开医馆和药坊，而是组建商队，来往京城和西北。” 听到这话，陈静玉又是一愣，“我听说最近去西北的路不太平，组建商队，不一定能赚钱。” 杜青雪摇了摇头，耐心回答：“是否赚钱是次要的，打探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陈静玉恍然大悟，轻笑，“原来如此，如果不在意盈亏，那就好办了。我外祖父一家就在西北城，虽然告老还乡，但他为人谨慎。又因为抨击陛下奢靡，被贬斥回老家。 因此，组建京城和西北城之间的商队，难度不大。如果有必要，等到家里的仆人收拾完毕之后，我可以亲自去一趟西北城。” 杜青雪挑眉，“如果你能去西北城最好，但表面上你是去走亲戚，但实际上是为了打探消息。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的母亲，你外祖家的所有人。” 陈静玉点头应下，“青雪妹妹，我可以做到。” 跟陈静玉认识三年了，杜青雪对陈静玉颇为了解。既然她愿意加入阳明观，杜青雪也愿意收她进来。 杜青雪送给陈静玉一些药丸，方便审问下面的仆人是在忠诚。不忠诚的，全部卖掉。忠诚的留下，继续在陈家当差。 陈老爷自从得知自己只有不足两年的寿命之后，直接辞官，在家里休养，还能多陪陪妻子和孩子。 有现在的结果，陈老爷已经心满意足，不强求多活。这是他造下的孽，以后就随着他的死亡，永远消失。 在李掌柜的见证之下，杜青雪把陈静玉收入阳明观，然后把生死符打入陈静玉的身体关节里。 之前杜青雪已经提醒过陈静玉，但陈静玉执意要加入阳明观。加上陈静玉在经商这一块，的确不可多得，故而杜青雪答应了。 自从加入阳明观之后，陈静玉觉得跟杜青雪更加亲近，在没有后顾之忧之后，开始投入到商队组建。 李掌柜也积极配合，为下一步的阳明观反击，做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杜盛成亲的日子到了。 杜二夫人忙着张罗儿子的婚事，没法亲自过来，所以就让女儿杜琳琅过来一趟。 杜琳琅先给杜云岚请安，等到杜青雪过来，喜笑颜开，“青雪妹妹，我来给你送这个月的分红了。” 杜青雪抿嘴一笑，颇为开心，“来给我送钱，我当然开心。多谢。”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杜琳琅笑道，现在她因为铺子又重新回到勋贵世家的眼里，那些小姐们，争相跟她交好，希望能够从她这里买到最后的东西。 她知道这样的友情，根本就不牢靠，但有时候也可以令她心情愉悦。 杜青雪看了一下账本，挑了挑眉，“这个月九千五百两银子，又涨了。” “阳春好风光，正是出行的好时节。所以盛装打扮，保养皮肤，各种好看的指甲，都是来钱的好方式。总之，以后咱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杜琳琅笑道，“现在甚至有南方的夫人们，让我去南方开铺子，开作坊。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事情就这样落下了。” 一想到因为产能跟不上，赚不到钱，杜琳琅就特别心疼。 杜青雪笑笑，“最重要的是安全保密，在江南开作坊，有可能泄密。想要在南方开店，只能在京城扩大作坊。这事情，你自己斟酌。反正，我拿分成就行。” 杜青雪没有功夫做这些事情，如果当初她有陈静玉帮忙操持这些事情，她就自己开玉容阁。 不过现在有苦禅教在，她如临大敌，做生意的事情，也放下了。交给杜琳琅操持，她直接拿钱了事。 杜琳琅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试探杜青雪，是否同意她去南方开铺子开作坊，听到杜青雪这么说，跟她想的一样。 “好，我回去好好想想。”杜琳琅笑道，“说完了咱们铺子的事情，就说我哥成亲，想邀请你们去参加婚宴。” 杜云岚这两天也在思考这件事情，杜二夫人跟她关系不错，不去不好。去了吧，又觉得没面子。 这段时间，杜老太爷经常让身边常随杜宝给杜青山送来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 至于给杜云岚的东西，就简单多了，直接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让她缺少什么，就买什么。 杜青雪也收到了杜老太爷让人送来的东西，几匹云锦，给她做衣服。 杜老太爷用这样的方式，跟她们道歉。 杜青雪似笑非笑，看向杜琳琅，“这次去参加你哥的婚宴，不会还让我们走角门吧？” 一听这话，杜琳琅顿时脸红了，不是娇羞，而是气的，“青雪妹妹，当日的情况，我来晚了一步。后来听我娘说了之后，我特别生气。哎，都是三婶眼皮子浅的，她故意而为。这次是我大哥成亲，如果她敢胡来，我娘绝对不放过她。” 杜青雪点了点头，“二婶是不想跟杜三夫人一般见识，让着她，没想到杜三夫人居然越来越张狂。” “是啊，但我和我娘都不敢招惹三婶和杜琳雅，她们两个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我娘就想着把大哥的婚事办了，然后操持我的婚事，其他时间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掺和府里的事情。”杜琳琅叹息一声，“青雪妹妹，你别埋怨我和娘亲，有时候身不由己。” 杜青雪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的确为难。我娘还没过门，现在过去不妥当。到时候我和弟弟过去就行，你回去跟二婶说一声。不是我娘不想去，二婶想必也会理解我娘的处境。” 杜琳琅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青雪妹妹，大伯母不过去也好，毕竟三婶之前做得不地道。她不来道歉，这事情就没完。我娘心里有数，也不会有意见。” 以前她特别期待杜青雪能够早日回归杜家，可现在杜琳琅隐隐有种感觉，杜青雪的回归，必然在杜家引起轩然大波。 不知道时好时坏！ 杜琳琅走后，杜云岚面露忐忑，“青雪，我不去，你二婶会生气吗？” 第458章 舅奶奶厉害啊！ 杜青雪淡然笑笑，安抚娘亲，自从定下来亲事之后，娘亲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只是娘亲和杜家的某些人脑子还没转过来。 “要生气，也是你生气，二婶怎么会生气呢？再说了，你去了，反而会被杜三夫人看轻。反正我和弟弟去，算是给二婶和杜盛大哥、琳琅姐姐面子。至于你，杜三夫人不亲自上门给你道歉，那么就等杜家八抬大轿把你抬进杜家，作为长嫂，找机会收拾她。” 杜云岚见女儿这么说，就这么做，“好，你和你弟弟去杜家，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杜青雪点头，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放心，我和弟弟长大了。” 二婶那个人虽然不坏，但行事中庸，明哲保身，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论厚脸皮，比不上婆婆；论心狠，比不上杜三夫人。 杜青雪表示理解，也希望二婶能够理解她的反击。 到了杜盛大婚之日，杜青雪换上以一身天蓝色的夏装，清爽而又雅致。杜青山则是一身浅色青衣，犹如葱葱绿竹一般风雅。 他们带上给杜盛的大婚厚礼，来到了杜家。 杜家不仅开了侧门，大门也开了。杜青雪跟着蔡家的人一起进去。 蔡老夫人左边是蔡玉华，右边杜青雪，后面跟着蔡夫人和儿媳妇。蔡老爷带着儿子蔡玉成和杜青山去了前院。 蔡老夫人见杜青雪一路不说话，侧头低声安慰，“青雪，你别担心。有你表舅和表哥跟着，没人欺负青山。” 杜青雪点头轻笑，“谢谢舅奶奶。只是想起来，我们上次专门来拜访杜家，杜家只开了角门，当真是狗眼看人低。” 蔡老夫人当然也听说了，在家里生了好一会儿的气，安抚杜青雪，“青雪，你别跟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一般见识。既然都欺负到脸上了，你直接反击回去就好。那日你带着你娘直接回去，做得就很好。她不给你们面子，你们自然不用给她面子。” 杜青雪点头，笑道：“舅奶奶，我记下了。” 很快丫鬟就被她们迎到里面，杜二夫人看到，立即过来招呼，她已经从女儿那里得知杜云岚不回来，她理解。 “舅母，表嫂快请，青雪回到自己家，你随意。”杜二夫人看到杜青雪来，已经很高兴了。若不是以前有点交情，以这杜青雪的性子，估计不回来。 蔡老夫人笑呵呵，“靖儿家的，恭喜你家大儿成才又娶亲，双喜临门。” 杜二夫人客气，“同喜同喜，舅母表嫂侄女们里面坐。” 杜青雪笑笑，“二婶，你今天要招待那么多宾客，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们是自家人，你去忙你的。” 杜二夫人安排妥当，交代丫鬟一定要殷勤招待蔡家和杜青雪，这才笑笑，“舅母表嫂侄女们，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迎客。” 杜三夫人虽然也帮忙迎客，但懒散多了，除非是那种身份位高权重的夫人们，她才去招呼，普通的妇人，她懒得动。 杜三夫人也看到了杜青雪，轻轻在婆婆面前，说：“母亲，你看那杜青雪来了，也不敢过来给你请安，真是没大没小，不懂礼数。” 杜老夫人眼睛瞟了一眼杜青雪，看到了蔡老夫人身边的杜青雪。本来她不想理会杜青雪，但蔡家人来了，杜老夫人不得不过来说两句。 蔡祭酒是杜老太爷的姐夫，她这个继室还是当年经过蔡祭酒点头才进杜家门。于情于理，都是她的前辈，杜老夫人不能假装看不到。 杜老夫人带着三儿媳妇过来，慈眉善目，“嫂子，您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蔡老夫人笑笑，“今天是你家大孙子的好日子，你当然忙，我理解。忙你的吧，不用特意招呼我。” 杜老夫人笑笑，目光看向蔡玉华和杜青雪，“玉华也长大了，娇俏可爱，将来一定能找到好郎君。虽说第一次见青雪，但一看就知道是我们杜家的孩子。在外这么多年，终于回家了。以后常来，我们都欢迎你呢。” 杜三夫人也连忙说：“是啊，这是自家，以前没定下来的事情，你不好来杜家。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可要经常来哦！可不能路过家门，不入门哦！” 杜青雪这人最烦这种婊里婊气的话，明明是这一对婆媳拿腔拿调，现在居然还说她不上门拜访。 她们觉得这是杜盛的大婚，她杜青雪不敢闹事儿，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 可她杜青雪是谁啊？ 能让这一老一少绿茶得逞？ 杜青雪笑眯眯，“年纪轻轻的，杜三夫人怎么就忘事了呢？娘亲带着我和弟弟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你给我们开的角门。我娘觉得可能是杜家对她有意见，所以没敢上门。即使我们去蔡家，走的也是侧门。” 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杜青雪直接这么说，脸上有几分尴尬。 蔡老夫人皱眉，假意看向杜青雪问：“青雪，还有这事儿啊？” 杜青雪点头，“有这事儿，我觉得这是折辱我娘，也看不上我和弟弟，所以我们没进杜家。” 蔡老夫人见杜青雪已经开始发难，她当然不能在这时候松懈，看向杜三夫人目光如炬，“那是你的长嫂，第一次上门，你就开个角门，是何意？你这不是看不上你大嫂，而是看不上杜家大老爷杜擎。 “不过也难怪，杜擎这个不中用的，死得早，无法护着妻儿，人人欺辱。可恨他又是个傻子的，一辈子卖命得来的功勋，让一大家子享用了。不仅自己没想用，连妻儿也享用不到。没人善待他的妻小，当真可悲。是不是啊，杜家弟妹？” 蔡老夫人一张口，战斗力超强。 杜青雪眼露敬佩，舅奶奶厉害啊！ 杜老夫人从来没有听到蔡老夫人跟她说这么严厉的事情，以前在杜擎还小的时候，蔡老夫人也会隐晦地提点她，要善待杜擎。 自从杜擎死后，两家还能维持不错的面子情，可就在今天，她的脸面直接被蔡老夫人扒下来。 杜琳雅见祖母和母亲被蔡老夫人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上前面带微笑，“舅奶奶，您误会祖母和母亲了，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家人，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蔡老夫人眼神都没给杜琳雅一个，只是盯着杜老夫人，叹息一声，眼含同情，“杜家弟妹，难怪你家三儿媳妇能做出来这么不知轻重的事情，礼数规矩不行啊！咱们老姐妹说话，谁都能插嘴。” 第459章 未来祖母霸气，未来婆婆刁钻 杜琳雅一听蔡老夫人说她不懂礼数，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尤其是周围的目光看过来，让她更加窘迫。 她现在也特别讨厌母亲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现在被杜青雪拿出来说，她们成为笑话。 杜老夫人被蔡老夫人的话刺得浑身难受，那件事情，放在什么地方说看，都是杜家三夫人不懂礼数。 如果不是不懂礼数，那就是故意为难人。 寡嫂第一次上门，就让从角门进，的确刻薄无礼。 杜老夫人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被这么多人围观，赶紧赔笑，“蔡家嫂子，都是我那三儿媳妇考虑不周，回头我好好说她。” 蔡老夫人见杜老夫人服软，淡然笑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好好教小辈礼数，也得给受委屈的人道歉。云岚不是揪着不放的人，但你那三儿媳妇也不能不道歉。” 杜三夫人还想再说，但被杜老夫人瞪了一眼，“嫂子说的是，稍后我就让老三媳妇给老大媳妇道歉。” 杜三夫人心里憋屈，但在婆婆的警告之下，还不得反驳，只能屈辱地认下。 杜三夫人不敢顶撞蔡老夫人，就瞪着杜青雪，心里埋怨杜青雪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折辱她。 杜琳雅的目光隐晦地看向杜青雪，记恨上杜青雪了。 杜琳琅急了，娘亲去外面迎客，现在蔡家舅奶奶直接发难祖母，三婶和杜琳雅的目光吓人，她担心杜青雪出事儿。 就在她要上前说两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材矫健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过来，直接走到杜青雪的身前，挡住杜三夫人和杜琳雅的瞪视。 萧老夫人皱眉，没好气说：“杜三夫人，我家未来孙媳妇哪里得罪你了？你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青雪，是要作甚？我这样知道底细的，知道你是青雪的长辈，有话你能好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青雪是你的仇人呢。” 萧夫人跟着婆婆来参加杜家的二房婚礼，其实也是看在杜青雪的份上，要不然两家没有来往，她们不愿意来。 “青雪，可怜见的，我那亲家老爷早死，亲祖母也不在了，也没有亲祖母护着，谁都能来欺负我家儿媳妇！”萧夫人柔柔弱弱，说话也低声细语，但说出来的话，却攻击力十足。 婆婆说得对，萧家上上下下就三个主子，加上杜青雪才四个，不好团结，会被人欺负。 她和婆婆千辛万苦求回来的儿媳妇，怎么能允许别人这样欺辱呢？杜青雪可是郁儿的心头肉，要是知道杜青雪被欺负，她不帮忙，一定会埋怨她。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在这时候能护着她。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杜青雪都心存感激。 未来祖母霸气，未来婆婆刁钻。 杜老夫人又是一阵头疼，一个蔡家已经让她头疼了，现在又来个萧家，更加难缠。 尤其是这萧老夫人当年的“壮举”更是令人忌惮，就因为别人欺负她儿媳妇，她能直接上去打架。 能想象出来超一品的诰命，在一众诰命夫人堆里打架的画面吗？ 人家就干了，而且还干得理直气壮。 一打三，居然还打赢了！谁敢跟萧家老狐狸过不去！ 如果三儿媳妇今天再说错话，这萧老夫人真能扇她，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想到这，杜老夫人呵斥三儿媳妇，“不知进退的东西，今天是我杜家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失了礼数。还不快给蔡家舅母道歉，给萧老夫人道歉。” 杜琳琅在萧老夫人上来之后，就吓得不敢上前了，赶紧让人叫母亲过来。 杜二夫人听到之后，顿时急了。 她了解杜青雪，不是惹事的性子，既然来恭贺杜盛的婚礼，就不会惹事，一定是嘴贱的三弟妹又说了不中听的话，惹怒杜青雪，也惹怒蔡家舅母，萧老夫人。 杜三夫人还想说，但杜二夫人过来了，看向三弟妹，“三弟妹掌管杜家公中，今日这么多东西调度，三弟妹可别躲懒，今天你得好好辛苦一番。” 杜三夫人见别人都盯着她，此时听到杜二夫人解围的话语，连忙欠身，“蔡家舅母，萧老夫人，刚才我失礼了。今天忙碌，先行告辞。” 说完，杜三夫人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赶紧走开，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杜琳雅见母亲仓促离开，低下了头。 杜二夫人见三弟妹走了之后，心里松口气，只要三弟妹不捣乱，就不会有事儿。 杜琳琅也松口气，跟母亲一些安排大家坐下。 杜琳雅收敛心神，走到杜青雪的面前，“青雪妹妹，对不起，都是我娘考虑不周。改日我劝我娘一定登门道歉。” 杜青雪轻笑，“你客气了。” 对杜琳雅没有任何好感，杜青雪连个姐姐都不想喊。 杜琳琅看看杜青雪，又看看杜琳雅，挤出笑容，“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也是咱们杜家的好日子，事关咱们杜家的脸面，两位妹妹都是好的，咱们一起维护杜家的脸面。” 杜青雪笑笑，“大姐说的是！” 杜琳雅原本还不甘不愿，但听到杜青雪这么爽快答应，微微一愣，也笑了笑，“大姐放心，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和好，只要今天不闹，杜琳琅就心满意足了。 前院的杜青山，因为有杜老太爷带着，介绍给亲朋好友。一听说是杜擎的孩子，众人纷纷侧目。通过杜青山的相貌和气度，怀念当年的英雄杜擎。 因此，杜青山在前院，不仅没受委屈，而且还被杜家世交认识，接纳。 男人看问题更加长远。 大家都认为，杜青山有个好爹，凭着亲爹当年留下来的英勇，这辈子在皇家面前，都有几分体面。 另外，杜青山自己有本事，今年考上秀才。本来秀才不算什么，只能算是有了小功名的读书人，但能考第一名的秀才，而且还这么年轻，两年之后，必然能考上举人，进士。 更何况现在有杜老太爷和蔡家人教导，这孩子前程不会差。最关键的，这孩子长得真好。让人看了一眼，还觉得踏实稳重，想抢回家做女婿的冲动。 杜青山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后来能够从容应对。 杜老太爷见状，更加欣慰，大儿子后继有人，杜家将来也会继续传承下去。 杜盛的大婚，办得很盛大。 距离杜家大办喜事，已经过去好十几年了。这一次是杜家的长孙成亲，办得盛大，也是应当的。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有点矛盾，后来杜三夫人不敢惹事，老老实实地操持婚宴。 第460章 萧夫人觉悟很高 到了傍晚，曲终人散。 蔡玉华喜欢杜青雪，直接跟着杜青雪，去了杜青雪的家。 路上，蔡玉华小声说：“青雪表姐，你今天当众落了杜三夫人的面子，杜琳雅也气得不行，她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可得小心，一定要提防杜琳雅。杜琳琅当年就是因被杜琳雅做了手脚，才落水。即使后来她受到惩罚，但杜琳琅的名声受损，只能嫁给官宦人家，而且还是次子。” 杜青雪笑笑，“玉华表妹，你说的道理，我懂，但我不反击，由着她们欺辱我，最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我决定，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软弱。既然她们不要脸，我就不给她们脸。” 蔡玉华讶然，然后笑了，“青雪表妹的个性，我真喜欢。不过你说得也对，如果她们知道进退，就不会在今天故意说那些话，还想把错误弄在你身上。这可不能忍，忍了之后，她们只会得寸进尺。不过，今天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冲出来护着你，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不光蔡玉华吃惊，杜青雪也颇为惊讶，“感谢她们护着我。” “以后你嫁到萧家，日子一定好过。”蔡玉华笑道，眼露羡慕。 “你放心，舅奶奶和表舅母给你找的婆家，必然是极好的。只要你自己不犯傻，没人能欺负你。”杜青雪笑道，希望蔡玉华也能有个好归宿。 就在杜青雪和蔡玉华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蔡老夫人和蔡夫人也在讨论萧家。 蔡夫人笑笑，“娘，这萧老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最是和善。今天看到有人欺负青雪，直接就冲过来护着青雪。以前咱们还担心青雪到了萧家，不被萧家喜欢，现在看来，是我们多想了。” 蔡老夫人点头笑道：“是啊，萧家老夫人的气派，更胜往昔。有这样的祖母，婆婆，以后青雪到了萧家，日子也能过得舒坦。只要多生几个孩子，那就是萧家的大功臣。” 蔡夫人深以为然，“萧家几代单传，青雪看着瘦，但身体好，一看就是好生养的。青山那孩子，将来也有好前程。表弟在天之灵，看到孩子这样，也能闭眼了。” 蔡老夫人深以为然，“从今天青雪的表现，我就不担心了。杜家老夫人的那些手段，在青雪这里不管用。等着吧，青雪回到杜家，若是那些人本分，不来招惹青雪，她们还能过上安生日子。如果还想欺负人，青雪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该！”蔡夫人现在颇为期待杜青雪收拾杜家的那些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人，“咱们以前就是太好面子了，当初表弟没了之后，外甥女也死在宫里的大火，咱们就应该去杜家把妹妹的嫁妆要回来。现在青雪和青山回归杜家，咱们就能把东西给他们，也能过得宽裕点。” 蔡老夫人笑笑，眯着眼睛，“若是青雪提出来，那我就豁出去老脸，也给青雪青山要回来。我真是看走了眼，原本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是个面甜心苦的。擎儿小时候，如果不是有我们看顾，还不知道吃多少苦呢！” 她今天算是看出来了，那个继室不会善待杜擎的孩子。 她已经做好准备给青雪和青山出头的准备了，不过，她好奇到时候以什么理由呢？ 此时萧家的马车上，萧老夫人也十分满意，看向儿媳妇点了点头，“你啊，今天可算是说对了。咱们为青雪出头，以后青雪来到咱们家，一定跟咱们一条心过日子” 萧夫人跟杜青雪较量过几次，知道杜青雪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对她好，她就对别人好。别人对她不好，她也有很多手段对付。 “娘，其实想想青雪那丫头也挺不容易的，从一个农女，现在有这样的身份，而且她母亲之前是个丫鬟，她通过周旋，让她的母亲最后以杜擎正妻的身份进入杜家。不仅如此，她今天的表现，杜家那个死要面子端架子的老太太别想在她手里占便宜。换成对付我，我估计只有哭的份儿。”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是啊，一般的女子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当年你公爹没了，我带着年幼的儿子，战战兢兢，现在想想都觉得苦。如果不是我脾气硬，也护不住这一家子。” 萧夫人讪讪笑笑，“母亲，都是我没用，让您费心了。当初夫君没了，我觉得天塌下来了，甚至不想活了。我已经系好了白绫，还是你把我从房梁上救下来的。跟你比，我太软弱了。我这样的娘，帮不到郁儿，只盼着萧郁有个厉害的媳妇，能跟他一起同甘共苦，生儿育女。” “”母亲你以前说得对，咱家不缺儿媳妇，但缺少能够顶门立户的儿媳妇。郁儿在外领兵打仗，家里要有个能立得住的媳妇。青雪，像您，以后咱家的日子不愁了。” “我啊，这辈子说命苦也苦，毕竟年纪轻轻做了寡妇，但说命好，也挺好。我嫁给我心悦的男人，夫君也心悦我，疼爱宠我。就我这样的小性儿，换成其他人男人，时间长了根本受不了。我小时候有娘家疼着，出嫁了有婆家护着，男人没了，有婆婆顶着，眼前还有儿子孝顺，等到儿媳妇进家门了，有儿媳妇孝敬着。总得来说，是个享福的命。” 萧老夫人听到儿媳妇这么说，鼻子微酸，其实这个儿媳妇除了耳根子软，其实人不错。 这些年，婆媳二人相互依靠，感情深厚。 “你啊，能想明白，就证明你是个有福气的。青雪那丫头，我虽然第一次见，但我一看就相中了。一开始我相信郁儿的眼光，但见了之后，那的确是个好姑娘，顶顶好的。你信我，准备错。” 萧夫人笑笑，点了点头，“娘，我信你。咱们家大家大业的，就咱们三个主子，郁儿年纪也不小了，我得早点准备，只要杜家那边定下来日子，咱们赶紧把青雪娶回来。” “好！”萧老夫人握着儿媳妇的手，拍了两下，将来她闭眼了，也不用担心家里了。 杜青雪回到家里，跟母亲杜云岚说了今天的经过。 杜云岚生气，一拍桌子，“那个杜三夫人就是狂，等着，我到了杜家，一定找机会收拾她。” 杜青山和杜青雪都是一愣，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硬气。 “娘，你不怕斗不过杜三夫人啊？”杜青雪笑着问，想听听娘亲怎么说。 第461章 不断变强的娘亲 杜云岚听到女儿的话，哼了一声，翻白眼，气红的脸，多了几分娇俏，“以前咱们形势不如人，当然要夹着尾巴做人。我没有大本事，不能帮你们，但也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拖后腿。” “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我以正妻的身份进入杜家，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杜家大夫人，就算他们看不起我，那也无所谓，我照样是他们的大嫂，长嫂。对我不敬，我能甩她大嘴巴子。后宅的那些隐私小手段，我做丫头的时候，就明白了，我知道怎么破解。” “我有你和青山，就是我最大的底气。你们是小辈，对上杜三夫妻，如果出言顶撞，难免落人口实。记住了，以后跟杜家争斗，我出面，你们听我的。杜老夫人是我的长辈，我搞不过她，我就去找蔡家舅母。” 杜云岚一直想着以和为贵，可现在根本不行。既然如此，那就张狂，谁怕谁啊！ 反正她男人死了，大忙帮不上，小忙能帮上。 谁要是欺负她，她就到处宣扬杜家上上下下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倒要看看好面子的继婆婆最后还要不要面子了？ 杜青雪听完杜云岚的话，看着杜云岚神采飞扬的眼眸，那么鲜活。 她抱着娘亲的胳膊，“娘，你真好。以后就这样，不用谨小慎微。不管是依靠我和弟弟，还是依靠我那早逝的父亲身份，你觉得好，你就用。” 杜青山也笑笑，“是的，母亲。再过两日，我就要去白鹤书院读书。我一定好好读书，让母亲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杜云岚听到这话，担心儿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青山，虽说读书重要，但都没有你重要。可别因为读书，伤了身体，平时练武，强健身体。学识是一方面，为人处世，心机谋略也是应该学的，否则就成了死读书的书呆子，不懂人情世故，一不小心，就得替别人背锅。” 听到母亲的话，杜青山欣然答应，“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耽搁练武。白鹤书院，有名师指导，我也有读书方面的天赋，加上我的努力，一定能考上进士，另外，还要学会为人为官之道，为人处世，将来才能有所成就。” 比如祖父杜老太爷出身寒门，却能做到首辅，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会读书，会科举。毕竟会读书，能考上功名的人很多，但能做到祖父这样的位置，却很少。 虽然跟杜老太爷不太亲近，但杜青山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祖父真的非常优秀，有很多地方值得他学习。 或许杜老太爷在其他方面有私心，但在教导杜青山这方面绝对会不遗余力。 杜老太爷在大儿子英年早逝之后，二儿子不能顶门立户，三儿子能力不够，所以一直担心杜家的未来。 虽然孙子也不断长大，但都比不上他和大儿子杜擎。 不说进取，就连守成，也不一定能做到。 现在杜青山的出现，让杜老爷子看到杜家兴盛不衰的希望。 杜云岚在听到后面女儿说萧老夫人、萧夫人替她说话向着她，非常诧异，不过也有几分感动。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对女儿说道：“青雪，既然萧家如此礼遇我们，咱们也不能不懂礼数。这样吧，我写个帖子，让仆人送过去，咱们去萧家拜访。” 杜青雪点点头，“好啊！终归我也希望跟婆家的人打好关系，我也不希望将来成亲之后，每天跟自己人争风斗气，闹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 “好！”杜云岚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能跟婆家人好好相处，自然要好好相处。如果连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你怎么有精力对付外面的人呢？毕竟你是阳明观的少观主，以后要处理很多阳明观的事情。如果在家里还要防着，太累了。” 萧家一开始或许对杜青雪有误解，但现在已经改变态度，杜青雪和杜云岚也不能用以前的态度对待萧家。 杜青雪深以为然，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事情，“我知道了，母亲。” 母女二人下了帖子，给萧家。 原本想提早去白鹤书院的杜青山，特意晚了一天，陪着母亲和姐姐一起去萧家。 萧老夫人收到杜云岚的帖子之后，呵呵笑了，对来给她请安的儿媳妇说：“看到了吧？这青雪的母亲，是个懂礼数的，要带着青雪和青山上门拜访，感谢我们那日的维护。” 萧夫人听到这话，有点紧张，“母亲，我得准备点什么呢？” 萧老夫人见状，笑了笑，“只要准备一颗赤诚的心就行了，你真心了，别人也能感受到。你还说将来要依靠儿媳妇，那就趁儿媳妇年轻的时候，善待人家。将来你老了，人家自然善待你。上次马车上，你跟我说得话，你都要记住了，以后可不能善变。咱们家折腾不起，你也折腾不起。” 萧夫人听到婆婆的提醒，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母亲，您放心，我想开了。我就算做不到把儿媳妇当成亲生的，但我把儿媳妇当成互惠互利的朋友。我在她被欺负的时候，护着她。她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向着我。总比其他人嘴上说得好听，但一动不动。” “对，家人就是这样。外面的人说再好，不是咱们的家人。”萧老夫人笑道，对儿媳妇又高看了几眼。 这时候萧郁过来给祖母和母亲请安，萧老夫人笑道：“郁儿，青雪和她的母亲弟弟，明日来家里来拜访。你若是有空，也在家里，招呼青山。” 萧郁眼睛一亮，欣然答应，这还是杜青雪第一次来萧家拜访，“是祖母，母亲。谢谢你们维护青雪！” 萧老夫人笑笑，看向孙儿，“那是我未来孙媳妇，是咱们自家人，我当着护着。” 萧夫人也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啊，郁儿，你别担心，我现在想明白了，以后不会跟青雪闹矛盾。” 萧郁笑笑，“好，家和万事兴，我在外面领兵打仗，也能安心。” 其实母亲只要不牵扯到外祖家，尤其是徐丽娘别来找事，母亲还是不错的。一旦徐丽娘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母亲就会心软。 毕竟他小时候每日练武，学习，而且不拘言笑，母亲就把小表妹带过来养，或者经常回娘家，两人感情不一样。 希望母亲以后能够分清利害关系，不要像以前那样糊涂。 其他人或许会忍气吞声，但杜青雪不会。萧郁也不会允许母亲为了表妹徐丽娘为难杜青雪。 萧夫人点头，笑了笑，“对，家和万事兴，我明白的。” 第462章 杜云岚像熙云国无忧公主 到了约定日期，杜云岚和杜青雪准备充分，带上厚礼，和杜青山一起去萧家。 萧郁亲自在侧门口迎接，态度恭敬。 萧夫人在二门外迎接，态度热络。 萧夫人看到杜云岚就热情地拉着杜云岚的手不放，“杜妹妹，里面请。以前的误会，咱们都别想了，以后好好的。” 杜云岚也笑道：“那是自然，青雪回来，跟我说在杜家得到您的庇护，我这心里一直感激。由您护着，以后我就不担心青雪了。” 萧夫人心安了，觉得婆婆说得对，“那是应该的，自家人。” 杜云岚和杜青山也给萧夫人行礼，气氛融洽。 到了正院，萧老夫人正在等着。 杜云岚带着儿子和女儿给老夫人行礼，一番寒暄才落座。 萧老夫人等到大家热络之后，才缓缓对杜云岚说：“云岚，我也把你当成我的晚辈看。从杜家的做派看，你再过一段时间进入杜家之后，那对婆媳的小手段，必然不少。不要因为刚进门，对一些小事情就忍着。对付那样的人，不用忍着！你忍了，他们会得罪进尺。” 既然以后是自家人，萧老夫人也没把杜云岚当成外人。 虽然杜云岚有蔡家人提点，但萧老夫人认为蔡家人行事太过温婉，所以她现在有必要提点杜云岚，以免到了杜家吃亏。 杜云岚没想到萧老夫人如此直接，不过既然说了，也是一番好意，于是笑了笑，“多谢老夫人的提醒。我本来想着，家和万事兴。能好好的，谁想闹呢？万事要有一个理字，我占理，我自然不会忍。” “对，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在理面前，那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面。”萧老夫人点了点头，杜云岚有这样的认知，她就不担心杜云岚母子三人在杜家吃亏了。 之后聊天，也越来越投机，越来越热络，到了最后，她们三人居然相约一起去喜乐园听戏。 杜青雪一边听着女性长辈们的聊天，有时候还会听萧郁和杜青山说一些京城和白鹤书院的事情。 今天的见面，颇为顺利美满。 加深了解的同时，还能互相包容。 下午，萧郁亲自送杜云岚母子三人离开。 镇国公府，萧家。 镇国公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可见是真的高兴。见过之后，了解之后，更加满意。 她的孙子就是厉害，自己选的媳妇，就是好。 萧夫人见状，笑着问：“母亲，您就这么满意啊？” “满意，当然满意。”萧老夫人回答，“之前在杜家没见到青雪母亲，今日见了之后，当真不一般，怪不得能在杜家那位面甜心苦的老太太手里逃走，还能生下来一对龙凤胎，养大成人。虽然性子文静，但心里不是没成算的。以后进了杜家，别人也欺负不了。” 萧夫人点头，也感慨万千，“之前我在青山县杜家村见到青雪母亲，就觉得她比普通的村妇好看了一些，根本看不出来今日的气度。终归是我小看了青雪母亲，以后咱们多来往。” 她和杜云岚都死了男人，说话也不用避讳。 萧老夫人深以为然，“对，你记住了就好。有好戏的时候，约上青雪母亲，咱们去听戏。” “好！”萧夫人应下，“我也跟她讨教一些保养皮肤的妙招，希望能变得年轻一些。对了，母亲，你不觉得青雪母亲长得很好吗？另外，我还觉得面善，好像在哪见过。” 萧老夫人一愣，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面善，不仅如此，还很眼熟，我也觉得以前见过。” 萧夫人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感觉，母亲也有，“母亲，你仔细想想。我听说青雪母亲并不是杜家村那对老夫妻的亲生女儿，是他们捡到的。” “捡到的？”萧老夫人面色一变，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打了一个哆嗦。 “母亲，怎么了？”萧夫人见状，心里更加好奇。 萧老夫人好一会儿才回神，然后站起来，“来，你跟我过来。” 萧夫人一愣，难道婆婆真想起来青雪母亲像谁了？ 萧夫人上前，扶着婆婆，一起往前走。 到了正院的书房，平时萧老夫人在里面看书写字。 从角落里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卷轴，放在书桌上，慢慢铺开。 画卷上，一个穿着异族服侍的女子跃然纸上。 头上带着精美的银饰做成的帽子，上面有花瓣，有蝴蝶，那双明眸像是能够说话一般，脸上的娇笑，甜美静雅。 萧夫人一愣，不敢置信，“对，青雪母亲长得就像她。我以前给您收拾书房的时候，看过一次，有点印象。你那时候还跟我说，这是熙云国的公主。” 萧老夫人点头，眼神有些迷茫，像是陷入回忆，缓缓说：“那是以前了，现在不是公主，而是熙云国的女王。” “啊？”萧夫人一愣，眼神落在画卷上，“母亲，她怎么能当女王呢？皇位不都是给男人的吗？” 萧老夫人回答：“那里女子为尊，当年熙云国被邻国攻打，请求大周出兵，但大周这边提出来熙云国要送质子过来，然后当时还是皇次女的无忧公主被送到京城。这一待，就待了五年，从十三岁到十八岁。” 萧夫人又问：“这无忧公主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吧？” 萧老夫人点头，“是啊，我从小不喜欢女红，喜欢骑马练武，我们不打不相识，成为不错的朋友。她声音清脆，笑容很甜，性格活泼，女子喜欢，京城的青年才俊也很喜欢，追求者众多。” “尤其是当年的三皇子，也就是先帝，更是对她情根深种，甚至请求当时的皇后，能够答应他和无忧公主的婚事。那是皇后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可能答应迎娶一个邻国做质子的公主呢？” “然后呢？”萧夫人问，“就这样分开了？无忧公主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萧老夫人点头，“虽然当时的皇帝没有出面，但皇后出面，斥责无忧公主，并且派人送她回熙云国。无忧公主走后，三皇子偷偷追过去了，过了两个月之后，三皇子心灰意冷回来，直接出家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第463章 白鹤书院的渊源 没想到一幅画，就让萧老夫人想到了那么多。 萧夫人想了想，虽然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但也不会有那么多巧合，“母亲，青雪母亲长得像当年的无忧公主，现在应该是熙云国女王，您觉得青雪母亲有可能是无忧公主的女儿吗？” 萧老夫人心里默算，沉思片刻，“长相很像，年龄差不多也能对上。不过，当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没影的事情，咱们在家里说说就行，可不能到外面说。” “母亲，那您跟无忧公主没有联系了吗？毕竟你们之前是好朋友！”萧夫人问，刚才也说了不打不相识。 萧老夫人摇头，“从那之后，就没有联系了。我是武将家的夫人，她是邻国公主。如果私下里通信，可能会被人诬陷。她也知道我的处境，所以从来没有给我写信，我也没有给她写信。不过，我们都可以理解，至少我们在少年时，能够一见如故，彼此真诚。” 萧老夫人小心翼翼收好画卷，珍藏起来。 这个箱子里放着以前她给曾经的小伙伴们画的像，那时候她们有的豆蔻年华，有的二八双华，正是青春年少之时。 时光荏苒，几十年过去了。 有的人还活着，有的人早就香消玉殒。 有的天各一方，有的近在咫尺，但心已经远在天涯，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 萧老夫人的心情，也因此而低沉，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哀伤。 萧夫人就这样默默陪着婆婆，安安静静。 此时马车上的杜云岚眼含笑意看向杜青雪，伸手摸摸女儿的小脸，“我家青雪有福气，有个好婆家。” 杜青雪脸上微红，抿嘴一笑，“娘，您这话都说了好几遍了。我耳朵都磨出来茧子了，咱们能别说了吗？” “好，不说。”杜云岚轻笑，在杜家村养父母那里并没有得到身份上的线索，所以早就对寻找身世不抱任何希望。 她根本不知道萧老夫人已经根据她的长相，想起来当年的尘封旧事。 “不说你，那就说说青山，明年就是青山去白鹤书院读书的日子，青雪，咱们送你弟弟去吧？”杜云岚舍不得，想看看大名鼎鼎的白鹤书院。 杜青山笑笑，“白鹤书院的山下，有个白鹤镇。里面虽然大多是卖笔墨纸砚的店铺，但也有不错的馆子。” 听到这话，杜云岚当即决定，“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去白鹤书院。” 弟弟和母亲都同意了，杜青雪自然也去。 正好，杜青雪准备带着小铃铛，小石头和豆豆一起，就当是夏日游玩。 回到家，跟小铃铛和小石头，豆豆说了之后，他们果然很高兴。 小石头最近一直做家里学习，不敢耽搁时间。他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本领，才能帮助师姐，否则就是拖后腿。 等到杜姨到了杜家，能够应对杜家的一切，小石头才能放心离开。 毕竟杜家怠慢杜姨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这还是没进杜家门，若是进了，还不知道被为难成什么样了呢？ 豆豆在京城最大的木器行找到了活，现在每天都去上工干活，忙忙碌碌，学到了很多。 翌日一早，清晨的阳光柔和，徐徐清风，多了几分凉气，让人浑身舒爽。 杜云岚一家人心怀雀跃，坐上马车，一起出城，赶往白鹤山，白鹤书院。 因为来往县城和白鹤书院的马车很多，所以路修得很好。 有的人骑马，有的人赶马车，有的人赶牛车，还有的人背着书箱步行。 虽然出行方式不一样，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朝气蓬勃。 这就是书院的魅力。 在这里有众多年轻的学子努力学习，在这里寻求未来的出路。 到了白鹤镇，他们下来在镇子上逛逛。 用过午膳之后，他们才开始步行前往白鹤书院。 通往白鹤书院有几百层的阶梯，想上去，就得走上去。 即使身体好的人，一口气上去之后也会气喘。 身体不好的人，中间要歇好几次。 杜云岚气喘，“这么多的阶梯，虽然绿树成荫，很凉快，但爬上来也很累，这里为什么没有竹撵呢？像有的人身体弱，直接花钱坐步撵上来，就不用这么累了！” 杜青山知道原因，朗声解释，“娘，之前表舅和表哥带我来白鹤书院的时候告诉我原因。读书科举本来就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如果身体不好，就算考上了，将来也无大用。如果连数百个阶梯都爬不上来，就别来白鹤书院读书。免得书没读出来，身体先垮了。” 听到儿子的解释，杜云岚微微一愣，然后笑了，“这白鹤书院的山长着实有趣，定下这样的规矩，就迫使那些只顾读书，不顾锻炼身体的人，不得不强健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能读书更好。” 杜青山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当年第一任白鹤书院的山长定下来的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曾经也有人坐着步撵上来，但书院根本就不允许他进去。专门有人看他下去，然后再自己爬上来。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也不例外。” 听到儿子的解释，杜云岚更加好奇了，“这白鹤书院又不是国子监，这么厉害呀！” 杜青山回答：“那当然，在这里教学的都是大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是非常有学识的人。得罪了他们，就相当于得罪了大周的文坛官场。另外书院里的大儒们性情高洁，从来不仗势欺人，只在精益求精，令人佩服。” “当年的白鹤书院第一任山长，还是大周的平南公主。虽是女子，但有一身好武艺。大周当年有一半是她打下来的，就因为是女子，不能继承皇位。之后她作为长公主，遍请大儒开设书院，才有今日的白鹤书院。” 他们一边走一边讲着白鹤书院的渊源，颇为有趣。 终于来到了白鹤书院，杜青山把自己的文书和入学通知拿了出来，经过检验之后，被允许进入。 杜青雪和杜云岚等人，就只能在门口，看着杜青山进去。 杜青山走了两步，转头，看向母亲和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 杜云岚心情复杂，既高兴儿子能够在这里读书，得到最好的教导，但同时她有担心杜青山在这里被欺负。 “好，我相信你。”杜青雪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半个月之后，我来接你。” 杜青山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长大了，也该学会保护自己。 未来的路，即使遍布荆棘，他也要自己往前走。 第464章 不是她，终归不是她！ 看着杜青山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杜云岚才收回目光，准备回去。 杜云岚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有些累，坐在门口树荫下的长椅上休息，不想这么快离开。 觉得坐在这里，好像就跟儿子离得更近一些一样。 不远处两个老头正在下棋，小石头和豆豆觉得有趣，跑过去看看。 等到杜云岚心情平复之后，小铃铛大喊：“小石头，豆豆，咱们回家了。” “哎，来了。”小石头大声回答，转身跑过来。 小石头的声音很大，惊吓到两个下棋的老头，看向那个叫小石头的皮小子，微微一愣。 “无忧？” “什么无忧？”另外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转头，看了过去，“无忧公主？” 刚刚出声的老头摇了摇头，“不是，无忧的年纪比你我小不了多少，就算精于保养，也不会成为双十年华的女子。” 听到这话，那个老头点头，目光继续放在棋盘上，眼神有些悲伤、缅怀，“是啊，不是她，终归不是她。” 小石头听到后面两个老头的谈话，颇为诧异，杜姨跟那个无忧公主长得很像？ 对了，没听说大周皇室有叫无忧的公主啊！ 小铃铛看到小石头愣神，小声问：“小石头，你刚刚傻愣了一下，想什么呢？” 小石头一边走，一边轻笑，“刚刚下棋的那两个老头，棋艺不凡，刚刚他们看到杜姨，觉得杜姨长得像一个无忧的人，好像是个公主。据我所知，我们大周皇室，并没有一个叫无忧的公主。” 杜青雪停住脚步，看向娘亲，“等等，娘亲，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那两位老人无忧公主是谁？” 杜云岚见状，赶紧拉住杜青雪的胳膊，摇了摇头，“青雪，不要查了，我不想查。” 杜青雪不明所以，眉头微皱，“娘，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杜云岚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想，父母对我的生之恩，在当年我被抛弃之时，已经斩断了母子父女亲情。不管当时是有仇，还是有苦衷，我那时候只是个孩子，我不想为别人报仇，也不想理解别人的苦。” 杜青雪一愣，“娘亲，你是担心万一查到你的身份，有不妥当的地方，可能会影响我和弟弟？” “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杜云岚点头，表情凝重，“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不想改变太多。三十多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想到真相又能怎么样？说不定我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或者还有更多的身不由己。我已经被他们抛弃了，就当我不存在。我不想因为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给你和青山带来的麻烦。毕竟在我心里，你和青山才是最重要的。” 见娘亲态度坚决，杜青雪笑笑，“好，既然娘亲不在意，那我也不在意，咱们就不查。” 话虽然这么说，但杜青雪转头记住了那两个老头的长相。 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按照她们的意愿发展。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关于母亲的身份，也会逐渐揭晓。 杜青雪即使心里好奇，但也不会过多干预。 她的目的一直很简单，就是保护娘亲和弟弟，现在又多了一个想要保护的对象阳明观，未来还有萧郁和萧家。 至于杜家，杜青雪只能说看缘分吧！ 即使身上有血缘关系，但可能无缘成为互相信任的人 等到她们回到京城，已经晚霞满天，飘行万里。 杜青雪和小石头开始接待上门求诊的病患，杜青山开启在白鹤书院求学的生活。 白鹤书院有宿舍，一个房间有两张床，两个柜子，两个书桌。 就在杜青山在整理自己的行囊之时，一个白衣英俊男子背着行囊进来。 此人看向杜青山的背影，朗声笑道：“在下白敬梓，江南人士，敢问兄台名讳？” 杜青山转身，面容温润，轻笑回答：“在家姓杜名青山，老家凌安府，现居京城。” 白敬梓眼睛一亮，自来熟，“那时候休沐了，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这······”杜青山一愣，没想到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能提出来这样的要求，犹豫片刻，“那要看看我们是否能处得来。如果能成为好友，我自然会邀请你去我家里做客。若是处不来，那就君子之交淡如水，更好一些。” 既然这个新同窗问出来没有分寸感的问题，杜青山就要更加有分寸感。 白敬梓一愣，哈哈大笑，“杜兄，你当真有趣。” 杜青山连连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白敬梓，这人不会喜欢男人吧？ 想到萧郁经常在跟姐姐说话的时候，说姐姐有趣，其实在杜青山听来，那些话一般，不算有趣。 此时的杜青山因为情窦未开，还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的含义。 看着杜青山戒备的神色，白敬梓不解，“杜兄，以后我们就住一个屋里，同窗苦读，还请多多指教。其实我没恶意，你别误会。” 杜青山也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刻意，“我也没恶意，以后都是同窗，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我住这张床，正在收拾，待会要去藏书阁借书，你去吗？” 白敬梓连连点头，反应过来，可能是他刚才太热情，吓着杜青山了，“我去，我当然去。我这就收拾，稍后我们一起。” 话说，这杜青山长得真好看，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杜青山背着白敬梓，总觉得不自在。假装不经意转头，看向右边，看到白敬梓正在收拾东西。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疑神疑鬼了？ 杜青山把自己的衣服折叠整齐，地上清扫干净，坐在书桌旁，拿着一本书随意看看，顺便等着这个新认识的室友。 白敬梓收拾很快，包裹里的衣服，直接塞进柜子里，并没有整理。书本，也是随意从书箱里拿出来，放在书桌上。 杜青山这一半工工整整，非常整洁，房间的另一半，则是杂乱无章，乱糟糟的。 杜青山扭过头，不看了，他担心再看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去收拾。 “青山兄，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一起在书院逛逛吧？”白敬梓笑着说，手里拿着折扇。 杜青山转头，微微一愣，指了指乱乱的床上，乱乱的桌子，还有乱乱的地上，“这样就好了？” 第465章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不觉得很丢人吗？ 白敬梓干笑两声，“大丈夫不拘小节，青山兄，不用如此计较。听说白鹤书院的风景极好，我刚来，还没逛逛，咱们四处逛逛。” 杜青山攥紧双手，压抑想要收拾的冲动。 他之前也在猜测，可能会遇到生活习惯不一样的室友，但万万没想到是如此“不拘小节”的人。 现在换室友，还来得及吗？ 杜青山站起来，态度坚决而又清晰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现在只想去藏书阁借书，不想去逛逛。既然不同路，那我们各自行事。” 说完杜青山走了出去，像是后面有人追一样。 后面的白敬梓看到杜青山跑走了，不停大喊，“哎，哎，青山兄，你等等我啊！” 一个长相俊美的小矮个，拿着折扇，迈着小短腿，追在杜青山的身后。 杜青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不断加快脚步，想甩开白敬梓，但没成功，不一会儿，就被白敬梓追上了。 “青山兄，既然你想去藏书阁，那咱们就去藏书阁逛逛，反正藏书阁也是白鹤书院的一部分。”白敬梓追上杜青山，偷笑着。 杜青山做不出来对一个刚认识的人疾言厉色，既然跟上来，他也不能把白敬梓撵走，“藏书阁是看书的地方，你要保持安静。” “是，是，白鹤书院的小册子上写了，我abc小说网的每一层都有一些位置，大家可以在里面看，就不用交押金。如果要从藏书阁把书借回去，就得交押金。 杜青山和白敬梓把自家的学生铭牌，交给藏书馆的管理人员，才被放行。不过他们今年刚入学的，只能在一楼和二楼看书，借阅书籍，也只能借一本。 杜青山已经想好要借什么书，所以问了里面的管理人员，很快就借到了一本书，找个安静的光线好的地方坐下来，安静看书。 白敬梓本来想说话，但看到附近有人也在认真看书，他也随大流，拿了几本书开始看书。 本来以为看不进去，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只有沙沙的翻书声音，白敬梓居然看进去了。 直到日落西山，光线暗了，而且藏书阁的铃声响起，藏书馆闭馆的时间到了，所有人必须离开。 走的时候，顺便拿走自己的铭牌，所以不可能有人留在藏书馆里。 出了藏书馆，白敬梓快速深呼吸几次，看向杜青山，“青山兄，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 杜青山点头，这白敬梓刚才也在藏书馆看书，对他印象好了一点。 “好！”杜青山和白敬梓一起去白鹤书院的食肆。 一个托盘上，放着一个碗饭，两个碟子，一荤一素，虽然种类少，但饭菜分量大，味道还不错。 饭堂里还有一大锅的青菜蛋花汤，米饭吃完，可以自己去盛汤。 白敬梓看着面前的一盘炒豆腐，一盘板栗烧鸡肉，眉头紧皱。未来两年，他都要吃这种简朴的饭菜吗？ 他看到对面的室友杜青山，不仅已经开始吃饭，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白敬梓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青山兄，你真觉得好吃吗？” 杜青山一愣，看着白敬梓面前的饭菜并没有动，“挺好吃的，大师傅的手艺挺好。你现在不吃，过了饭点之后，就没饭菜了，一直到明天早上朝食的时候才可以吃饭。” 白敬梓压低声音眨眨眼，看向杜青山好，“青山兄，我们晚上偷跑出去找吃的，可好？” “不好！”杜青山毫不犹豫，直接拒绝，“你别想着半夜出去，如果被我发现，我会告诉夫子。” 白敬梓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青山兄，你是告状精转世吗？” 杜青山皱眉，“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半夜偷偷出书院，是书院明令禁止的，你为何把书院的规矩当成儿戏呢？” 白敬梓一愣，颇为委屈地说：“你不觉得书院条条框框太多了吗？” 杜青山摇头，态度坚决，“并不觉得，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管理，平时不应该做到这样吗？你要是不想读书，你大可以不用过来。嫌这里的规矩多，你大可以去其他书院读书，自然有规矩不严的。你为何不去？” 白敬梓讪讪笑笑，“我的确不想来的，但我娘硬要我来。就算考不上功名，但也要多结识朋友。” “既然你来了，你就遵守规矩。”杜青山颇为无奈，这是个被家里人惯坏的孩子。 这些饭菜，明明很不错，可在白敬梓的眼里，居然难以下咽。 那这白敬梓平时吃的是什么啊？龙肝凤胆，山珍海味吗？ 见杜青山继续吃饭，不再说话，白敬梓也开始磨磨蹭蹭吃饭。等到杜青山吃好了，这白敬梓也不吃了。 他刚要离开，就看到杜青山端着餐盘，把餐具送到清理处。 白敬梓看看自己放在桌上的碗筷碟子，颇为委屈，来读书，吃不好，住不好，还要自己干活。 他看到别人也是像杜青山那样，把用过的餐盘送到清理处，也只得把餐具端过去。 因为他觉得不合口味，吃得不多，剩下来很多。 负责收拾餐盘的老者，看了看白敬梓的餐盘，又看了看白敬梓，“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 白敬梓一愣，看看众人，又看看面色严肃的老者，“这么多人，你干嘛问我名字啊？” “你看看别人的餐盘，再看看你的餐盘，既然吃不完，下次打饭的时候，就跟打饭的人说，你吃不了，就给你少打一些，避免浪费。你可知你剩下的饭菜，足够逃荒的一家三口人撑一天？只有富足的农家，才能吃到鸡肉，普通老百姓有谁天天吃鸡肉的？” 老者的话，让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敬梓。 白敬梓被看得不好意思，脸红耳赤，娇俏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我，我今天第一次来饭厅，不知道规矩，我以后记住了。” 老者一看这孩子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缺吃不缺喝，所以才不珍惜饭菜，“看你是初犯，放你一会。下次敢浪费粮食，等着被处罚吧！” “是，我记住了。”白敬梓怕了，他不想被白鹤书院赶出去，毕竟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还没开始行动呢？ 灰溜溜从饭厅出来，白敬梓都快哭了，十分委屈地抽抽搭搭，哽咽着。 杜青山颇为无语，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觉得很丢人吗？ 第466章 难道这人是个断袖？ 杜青山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劝说。 因为他特别害怕白敬梓又会说出来一番，让他意想不到的言论。 他短短十五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奇葩”的人。 到了宿寝，杜青山端着盆，拿着干净的毛巾，带上衣物，然后离开。 白敬梓很委屈，连忙问道：“青山兄，我都哭成这样了，你都不安慰我几声吗？” 杜青山的脚步微顿，一阵牙疼，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倒是想安慰你，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呀？明明是你不爱惜粮食，被食堂的老者训斥，你接受教训，下次不犯了便是，何必再哭呢？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 一点小事就哭，今年才三岁吗？ 白敬梓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家了，在这里吃不惯住不惯，你还对我不热情，让我非常难过。” 杜青山无语，第一次见面，大家互相不了解，客气居多，还怎么热情啊？ 杜青山不想在这边浪费口舌，觉得白敬梓这个人邪性，莫名其妙，“我要去洗澡，你去吗？公共的浴室在最东面那个房间，旁边就是净房！” “啊？”白敬梓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洗澡要在一起洗啊？没有单独的汤室吗？” 杜青山点头，“反正这一个院子就那一个，大家都在那里洗澡。如果你不好意思，那你就等一会儿人少了再去！” 说完杜青山赶紧转身，快步走向浴室，不想跟白敬梓说太多，总觉得白敬梓有些怪怪的。 白敬梓看到杜青山不断远走的背影，更加焦急。 这白鹤书院，当真是讨厌，居然是封闭的。 不仅不让出门，而且衣食住行都要在白鹤书院。 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敢跟那些人一起洗澡。 被他们看到身体上的残缺，不仅会被嘲笑，更有可能泄露行踪。 想到这，白敬梓只能端着盆去接热水，在房间里面擦拭身体。 等到杜青山回来之后，白敬梓也清理好身体，少了几分夏日的汗味，多了几分凉爽。 杜青山回来，看到已经换上中衣准备休息的白敬梓，“你没洗澡？” 如果是这样，杜青山压抑不住想要把白敬梓扔出去的冲动。 白净子回答：“我已经洗了，我打水回到房间洗的，身上香香的，你要不要闻闻？” 杜青山赶紧后退两步，谁要闻啊！ 他是男人，怎么会闻另一个男人身上的气味？ 还香香的，当自己是女人吗？ 杜青山终于反应过来今天他总觉得奇怪，这白敬梓虽然是男人，但有时候说话做事了，很女性化。 难道这白敬梓真的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想到这，原本光着膀子，只穿裤子的杜青山，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到衣柜里拿出来中衣，穿在身上，裹得严实。 他还穿上了袜子，连自己的脚也保护好。 他曾经在王振山那里看到了一个不正经的话本子，里面的男男欢好，居然还舔脚趾甲。 恶心死他了。 他长得俊，在外不安全，他要好好保护自己。 杜青山身上盖上薄被，本来只要盖住肚子就行，可现在杜青山觉得有必要多盖一点，不能让人看到他俊美的睡颜。 看到杜青山如此，白敬梓挑眉，故意逗杜青山，“青山兄，大热天的，你裹着个被子作甚？不热吗？” “还好！”杜青山回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青山兄，咱们说说话，我家在南方，对京城不了解，你给我讲讲京城的事情，好不好？”白敬梓问。 杜青山回答：“我也刚来京城不足一个月，对京城也不了解，不能给你讲解京城。” “那你讲讲你老家。”白敬梓没话找话，反正就是故意骚扰杜青山。 “我困了，睡觉。”杜青山早上起得早，而且中午没有午睡，现在处于黑暗中，困乏之感，不断袭来。 白敬梓听着杜青山开始放缓的呼吸声，“青山兄，你是不是很烦我？觉得我很娇气？” 杜青山觉得白敬梓是那种没有分寸感，而且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越跟他说话，可能就能得到越多的回话，所以杜青山当即决定不说话了。 睡觉！ 白敬梓见杜青山不回话，又问：“青山兄，你睡着了吗？” 杜青山没睡着，但他也不出声。 他按照姐姐教他的心法开始呼吸，睡觉的时候也能够调息。 白敬梓知道杜青山故意不理他，颇为不满，“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那以后你跟我说话，我也不理你。” 杜青山继续没有回答，有的人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也不能勉强。 白敬梓见杜青山，继续不理他，也不说话了，气哼哼地躺在床上，背对着不远处另一张床上的杜青山。 杜青山长舒一口气，终于安静了。 他的时间很紧，根本就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想把有限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上，争取两年考上举人，然后在来年的春闱考上进士。 大周那么多读书人，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 不仅要读书的天赋，更要读书努力，自律。 他曾经跟母亲和姐姐说，要让她们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科举功名，孝敬母亲，给姐姐撑腰。 对于其他人，杜青山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尤其是神经兮兮的白敬梓。 明天如果有空，他想问问夫子，看能不能换舍寝。 杜青山睡着，呼吸变得均匀而又长。 白敬梓一整天也没闲着，听着旁边不远处的悠长呼吸声也陷入深睡。 半夜里，白敬梓醒了。 不是被尿憋醒的，而是饿醒的。 白敬梓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杜青山睡得很好。 白敬梓饿得受不了，起身来到杜青山的床前，想问问李青山有没有吃的。 这是他的手，刚刚伸向杜青山，正陷入深睡的杜青山，感受到有人摸他，大长腿直接从被子里面用力一踢。 只见床前的一个黑影，被杜青山的一脚用力踢倒在地。 “啊！”一声惨叫，吓得杜青山顿时清醒了，赶紧坐起来，好像刚才他踢到了什么。 第467章 一直盯着我，你不觉得尴尬吗？ 隔壁的人听到喊声，也被吓醒了，也纷纷起来，点着灯，跑过来看个究竟。 杜青山点了灯，就看到被他踢倒在地的白敬梓，正疼得抱着肚子，哼哼唧唧，“你，你，大半夜的，你跑到我床前做什么？” 白敬梓被踢得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能喘上来气了，顿时被杜青山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你说我怎么了？你不看清就踢我一脚。” “杜青山，白敬梓，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吵什么？”隔壁的赵先勇问，其他几人也非常好奇。 杜青山赶紧解释，“我睡得好好的，突然有只手放在我身上，我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就看到床前有个黑影，吓得抬腿就是一脚，我也不知道是白敬梓。你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我跑到我床前做什么？” 白敬梓终于站起来了，十分委屈，“我肚子饿，想问问你有没有吃的。我还没说出口呢，你就把我踢倒了。” 杜青山听到这话翻白眼，不乐意了，“下次有事情，先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练过功夫，你这样不打招呼就突然靠近，而且还是趁我睡觉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害我。第一反应，就是先攻击。” 赵先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杜青山说得对，白敬梓，大半夜的，你跑到人家床前，摸人家，还不说话，被当成坏人打，也怪不得杜青山。你说你饿，你晚饭没吃啊？” “吃了，没吃饱。”白敬梓咽咽口水，回想起昨天晚饭的时候的那两个菜，他没吃完，还倒掉了。 杜青山没好气说：“我没有吃的，进书院的时候，不准带吃的，大家都没带。你想吃，明天再吃吧。” 白敬梓傻眼了，摸摸肚子，“可是我真的很饿，饿得前心贴后背。不吃东西，我睡不着。” 意思是，他睡不着，别人也别想睡。 赵先勇走到白敬梓的面前，小声问：“你这是非吃不可？” 白敬梓点头，毫不迟疑，“非吃不可，太饿了。” “花钱买愿意不？”赵先勇又问。 “愿意，去哪买？”白敬梓问，咽咽口水，挨饿的感觉真难受。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挨饿。 赵先勇招招手，“带上钱，我带你去买吃的。” 白敬梓点头，拿了荷包就走。 杜青山目瞪口呆，看向其他人，“你们也知道花钱可以买吃的？” 其他人点了点头，“青山，我们比你来得早，一开始在饭堂，觉得不好吃，倒掉了很多饭菜，半夜饿醒，只得出去买吃的。你不饿？” 杜青山摇头，“饭堂的菜挺好吃，我全部吃光了，怎么会饿？” 几个人听到杜青山的话，似笑非笑，只有寒门子弟才会把饭菜吃得光光的，官宦人家或者有钱人家，来到之后难免挑食，不愿吃。 不过，很快就被打脸，不吃东西就会挨饿。 饿了就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就要想办法找吃的，然后赵先勇就带着大家买吃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就一些干的点心。 两块普通的点心，就十两银子。 白敬梓看着手里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桂花糕，看向赵先勇，“就这样的桂花糕，十两银子两小块？” 赵先勇点头，“对，就两块。你快点吃，不吃，你今天夜里就继续饿肚子。吃，还是不吃，随便你，反正这是唯一能买到的。” 想到饿得咕噜噜的肚子，白敬梓只得咽下。 早知道这么饿，还没吃的，还不如在晚饭的时候吃饱。 吃下干巴巴的点心，白敬梓回来喝了几口水，躺到床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杜青山见白敬梓如此，想到刚才他踢了白敬梓一脚，“白敬梓，刚才我不是有意要踢你。如果你受伤了，我明天带你去书院的医馆，医药费算我的。” 白敬梓摆摆手，“刚才也是我不对，不应该半夜站在你床前，吓到你了，对不起。刚才我虽然被踢得很疼，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青山兄，不早了，赶紧睡吧。” “好！”杜青山见白敬梓虽然有点烦人，但也不是不讲道理，就是有点娇气，毕竟生于富贵之家，没单独生活过。 想到这，杜青山觉得以后对白敬梓多几分耐心。 吹了灯，房间里再次暗了下来，整个舍寝也恢复安静。 杜青山一时间睡不着，就在脑海里背诵文章。 白敬梓则是睁着眼睛，看向屋顶，这杜青山警觉性那么高，想要趁机要了他的命，有点难。 书院里的高手不少，光他知道的，就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隐匿在暗处，再加上明面上的高手。 想要在书院动手很难，那就只能在每半个月离开书院的时候，再动手了。 此时杜青山还不知道有人对他“不怀好意”，从一开始，白敬梓一番无厘头的举动，分散了杜青山的注意力。 以至于杜青山只当白敬梓有点神经兮兮的，而且还很娇气。本着以后能够安宁度日，准备跟白敬梓和平共处。 杜青雪虽然明面上没有派人保护杜青山，但私下里派了人，而且她也想趁机考验弟弟。 遇到危险，看看弟弟杜青山如何应对！ 清晨，杜青山起来，换上练功服，跑到书院的演武场上，一边围着演武场跑步，一边背诵。 练功学习，两不耽误。 跑了十圈，出了汗，又打了一套拳，这才回去舍寝。 杜青山回来，白敬梓才刚刚起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青山兄，大早上的你就去练武，弄得浑身汗臭，还得洗澡洗头发，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白敬梓心里惊讶，这杜青山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杜青山想想，觉得白敬梓说得对，“我发现你说得对，早上这样的确浪费时间。那我把以后练武时间，改到晚上，早晨起来多背书。” 说完，杜青山端着盆，急匆匆赶往浴室。 里面有人洗漱刷牙，杜青山快速洗澡洗头发，光着膀子，下身就穿着裤子，顺带着把衣服洗了。 杜青山虽然看着瘦，但并不弱，身上的肌肉有力，但并不厚重。 一进屋，白敬梓的目光就盯着杜青山的后背。 杜青山快速换衣服，一转身就见白敬梓盯着他，微微皱眉，决定跟白敬梓摊牌，“白兄，都是男人，看看就行了，一直盯着我，你不觉得尴尬吗？” 第468章 一次次故意试探 白敬梓摇头，脸上故意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尴尬吗？” 反正他不觉得尴尬，还想多看几眼，这样的俊美男子，直接弄死有点可惜了。等到他活捉了杜青山，待会总部，他要跟主子讨要杜青山。 杜青山颇为无语，以后要躲着白敬梓，这人不正常，疑似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他可是纯爷们！他无比确定自己喜欢女人！ 他娘还要抱孙子呢！ 他爹这一支还要他延续香火呢！ 杜青山收拾好之后，准备去吃饭，不想跟白敬梓继续说话。 白敬梓跟上，在饭厅吃饭，大米粥，馒头包子，都有。吃多少盛多少拿多少，不准剩饭。 杜青山见白敬梓拿这么多，赶紧提醒，“白敬梓，你少拿点，不够吃，你可以再拿，但你一次拿这么多，吃不完，又要被训斥。” 白敬梓拿了很多，“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羊，我太饿了。” 他已经提醒白敬梓，但白敬梓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在饭厅里的那个老者，也注意到白敬梓。那个破小孩，昨天浪费那么多食物，今天早上又拿那么多的早饭。 这老者不看其他人，就坐在白敬梓不远处。 杜青山发现了，白敬梓也发现了，不过白敬梓一点不心虚，觉得可以吃完。 有的人就是眼大嘴小，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看着餐盘上还剩下三个包子，两个馒头，白敬梓傻眼了。 “青山兄，帮我吃点。”白敬梓急了，此时被老者盯着了，他吃不完，这个老者估计能吃了他。 杜青山颇为无语，看了看自己餐盘里，已经吃光，从他的餐盘里拿过来两个包子，“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白敬梓见少了一半，赶紧继续吃。 在老者的瞪视之下，白敬梓强迫自己吃完剩下的食物。 最后两个人都吃撑了，去上课。 杜青山气恼，“白敬梓，你如果再这样，以后不要做朋友了。” 白敬梓嘿嘿笑笑，讨好杜青山，“青山兄，不要生气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不仅是同窗，还是室友，最亲近不过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了休沐日，我请你去京城春满楼乐呵。” 杜青山拒绝，他才不去，一听这名字，就带着不正经的气息，“不用。”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时候，他当然要跟娘亲和姐姐弟弟妹妹在一起，不想跟一些闲杂人等瞎混，浪费时间。 整个上午，杜青山都觉得撑撑的，到了午饭，居然不觉得饿。 中饭，他只取了一半的饭菜。 这次白敬梓老实了，也跟杜青山一样，拿了一半。 老者看到杜青山和白敬梓如此，这才不盯着他们了。 中午有一个时辰，吃过饭之后，还能散步回到舍寝，休息半个时辰。 杜青山习惯了午睡眯一会儿，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眼罩。 白敬梓见状，眼睛转了转，走向杜青山。 杜青山赶紧拿下眼上的罩子，眉头紧皱，“白敬梓，你没看到我要睡觉吗？为什么还要一直靠前？你这个人鬼鬼祟祟，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敬梓一愣，还以为杜青山发现了他的目的，“我，我觉得你的眼罩挺好看，想看看。” 杜青山再次警告，“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了，没事不要靠近我的床前，会让我很不舒服。” 白敬梓讪讪笑笑，后退到自己的床边，“好，好，冒犯了。” 他又不确定杜青山是不是真的怀疑他，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 反正杜青山在白鹤书院的生活，颇为尴尬别扭，好在书院的夫子水平很高，每天他都能丰富的收获，能够觉察到自己的进步。 晚上练武，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如果没有白敬梓这个不正常的室友，那就更加美好了。 几天之后，杜青雪收到有关弟弟的汇报，手指在白敬梓这三个字上用力地点了点，交代阳明卫，“给我调查白敬梓，事无巨细，全部调查。拿着他现在的画像，去他老家对照！” 弟弟去白鹤书院读书，杜青雪就担心会有人会私自接近她的弟弟，进而谋害她。 这白敬梓如果表现得平平常常，或许她还不会多想。 反常必有妖，白敬梓说不定就有问题。 就算没问题，杜青雪也要调查跟弟弟住在一起的同窗。如果这人还不错，杜青雪不拦着弟弟交友。如果不行，就得提醒弟弟。 杜云岚现在又清闲下来，每天在家里给杜青雪、杜青山做衣服。 现在她已经不去厨房了，不是不喜欢做饭，而是夏天，一去厨房，就一身汗。万一有客人上门，颇为失礼。 杜青雪也非常忙碌，她最近带着小石头四处看诊，往往早上出门，晚上回来，还要处理阳明卫送过来的各种调查到的消息。 每天，杜青雪都要忙碌到很晚。 杜云岚心疼女儿，交代厨房给女儿熬汤，亲自看着女儿喝了，才安心。至于书院里的儿子，杜云岚进不去，也就不管了。 再说了，男孩子志在四方，多磨练，以后能力更强，将来才能更加有出息。 她把孩子拘在家里，没有本事，成了窝囊废，被人欺负，那才是最悲催的。 过了那么久，杜三夫人还是没有来道歉。 杜云岚和杜青雪记在心里，这杜三夫人根本就不服气，甚至看不起她们。 不过她们也都不指望杜三夫人能够看得起，到了杜家，新仇旧恨，再跟杜三夫人算。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不敢招惹心思狠毒的杜三夫人，但杜青雪不怕。 她阳明观少观主敢跟苦禅教硬刚，难道还怕后宅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吗？ 她医术好，但毒术更加高明。 不信，以后试试。 时间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到了白鹤书院休沐的日子，家住在京城的，纷纷拿着行囊，准备回家。家在外地，但三五结伴，一起京城逛逛。 白鹤山下，就有这样的马车，一车可以坐六个人，来往白鹤镇和京城，单程只需要十文钱。 虽然不便宜，但也不贵。 很多人向往京城的繁华，所以趁着休沐去京城的学生很多。 第469章 我一定保住自己的清白 白敬梓穿戴整齐，然后对杜青山说：“青山兄，去你家拜访，带点什么好呢？” 杜青山一愣，莫名其妙，“我没请你去我家啊！” 终于可以回家，想跟家人团聚，有说不完的话，这白敬梓跟他回家，这算是什么事儿呢？ 白敬梓也不恼，笑嘻嘻，“咱们来书院第一天就说了，我去你家拜访。你忘了啊？” 杜青山摇头，“我没忘记当天的情况，我当时说了，如果我们处得好，我可以邀请你来我家；处得不好，那就算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还是做君子比较好，别做好友。因为关系太近之后，看到你的那些举动，我想打人。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告辞。祝你这两天休息愉快。” 说完，杜青山拿着东西，快步往外走。 如果能被杜青山的话说服，那她就不是白敬梓了。 他也跟着杜青山出来，因为个子矮，几乎小跑跟在杜青山的前面，“青山兄，等我一下。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各种毛病，但我有一颗赤诚的心啊。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适应书院里的生活。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你就要回家了。” 在书院里，杜青山做不出来黑着脸呵斥，也做不到张口撵人，于是这白敬梓就这样跟着杜青山一起出了书院。 “青山！”今天杜云岚带着小铃铛亲自过来接儿子，女儿和小石头、豆豆今天都有事情，并没有过来。 杜青山听到娘亲的声音，快步跑过来，“娘，我能自己回家，不用你来接我。” 杜云岚笑笑，“在家里闲着没事，就过来接你。出来的时候，已经交代家里的厨子，让他做一些你喜欢吃的饭菜。快上来，咱们回家。” 杜青山刚把身上的行李拿下来放在马车里，就看到白敬梓来了，“伯母您好，小子白敬梓，是青山兄的同窗，而且还是舍友，我们住一个屋。我家在江南，远着呢。父母都不在，到了休沐日，也没个去的地方。” 杜云岚看看儿子的表情，没主动介绍，也没跟她说邀请白敬梓，可见跟白敬梓的关系不太好。 可是现在人家都已经找上来了，如果不邀请，就显得小家子气。 杜云岚思索片刻，然后对白敬梓笑笑，“敬梓，是吧？家不在京城不要紧，去我家住一晚，明天跟青山一起回来，行不行啊？” 白敬轩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点了点头，“多谢伯母。” 杜青山原本想直接坐自家的马车，可现在白敬梓跟着，再坐进去就不合适了。因为马车里不仅有娘亲，还有小铃铛。 “娘，我东西放在你这里，我和白兄坐那边的马车。”杜青山虽然不喜欢，但娘亲已经邀请了，他也不能拒绝。 杜云岚见状，点头，“行啊，我们就跟在那辆马车后面。小心点，坐稳了。” 杜青山应下，“知道了，娘亲。” 白敬梓也感谢，“多谢伯母！” 白敬梓知道杜青山长得好，父母也必然都长得好，没想到这杜青山的母亲如此貌美。 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只像双十年华的女子。 他对这一对母子很好奇，对那个还未露面的杜青雪更加好奇。 今天如果见到杜青雪，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很期待！ 早就听说阳明观杨沐德收了一个医药双绝的徒弟，去年更是让苦禅教受到重创，不得不改变策略。 就连左护法都被杜青雪给捉了，现在仍没有查到左护法被关在什么地方。到了京城之后，慧静和尚龟缩在皇宫里，不敢跟杜青雪正面对抗。 就一个小女子，压得苦禅教不能大反击，只能徐徐图之。 公用的马车上，正好还有两个位置，杜青山和白敬梓上去之后，马车的车夫吆喝一声，让后面的人坐稳，就开始赶着马车。 因为是夏天，马车只有一个棚子遮阳，四面都是敞开的，漏风的，颇为凉爽，一点不闷。 后面的马车里，杜琳琅脸上微红，小声说：“杜姨，刚才跟在青山哥旁边的白少爷，长得可真好。女人也未必有他长得好看。” 杜云岚点头，“是长得好，男生女相。” 小铃铛想了想，然后又问：“杜姨，我听小石头讲，慧静和尚也是男生女相，跟这个白少爷相比，谁好看？” 杜云岚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等今天到家了，你问问你师姐。你师姐见过慧静和尚，我没见过。” 小铃铛点头，“那行，我问问青雪姐。至于这个姓白的，非常热络，但青山哥比较矜持。跟他关系一般，否则一见到我们，就给我们介绍了。” 杜云岚也觉得小铃铛说得对，她了解自家儿子，在外一直和气，能让儿子有些不耐烦的人，可见白敬梓在生活上或者某些行为，必有欠缺。 “私下里我问问青山。”杜云岚点头，“那白敬梓非要来咱们家，而且还不是青山邀请的。一看就是脸皮厚，至于是不是心黑心狠的，还要看以后。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以后你青山哥还要在书院读书两年，能和气，就别得罪。” 小铃铛深以为然，“杜姨，你说得对。” 小铃铛特别喜欢跟杜云岚出行，一起看戏，一起来白鹤书院接人，比整天呆在家里有意思。 到了京城的西城门，马车停了下来。 杜青山和白敬梓从马车上下来，白敬梓直接给了二十文钱，替杜青山付了钱。杜青山要把钱给白敬梓，但白敬梓不要。 “青山兄，不用这么客气，待会还要去你家做客，得到你家的招待，这一点车费不算什么。”白敬梓笑笑，“走，青山兄，你陪我逛逛，我第一次登门，总要备一份礼物，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杜青山见状，“不用备礼，我家就是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白敬梓当然不能信杜青山的话，买了一个砚台，送给杜青山，价值五十两银子，也算是一份厚礼。 杜青山拦不住，只得由着白敬梓。 快到中午，杜青山催促白敬梓，“我不逛了，我要回家了。” 原本还想继续逛的白敬梓，听到杜青山这么说，也不逛了。 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去杜青山家里，跟杜青雪见一面，到底那女子是何方神圣？ “那行，咱们回家。”白敬梓笑着说，拎着礼盒。 杜青山听到这话，哭笑不得，那是他的家，看着白敬梓自来熟的样子，颇为无语。 第470章 他是不是露馅了 可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又不能把白敬梓撵走，只得硬着头皮带着白敬梓回家。 回家之后，稍作休息，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 饭厅里，摆了两桌，中间用屏风隔开。 杜云岚和小铃铛一桌，杜青山带着白敬梓在另一桌。 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三菜一汤，而且分量也正好，不会太多，正好够吃。 杜云岚并没有因为家里女儿能挣钱，就大手大脚，饭菜美味够吃就行。自始至终，杜云岚都认为，浪费粮食，有伤天和。 白敬梓颇为好奇，杜家住着这么好的院子，午饭居然就三菜一汤。值得一提的是，味道居然不错。 杜青山不仅把碗里的米饭吃完，居然把菜和汤也吃完了，几乎不剩下。 不经意瞟了一眼，隔壁的杜云岚和那个叫小铃铛的也是如此。饭菜分量不大，但都吃光了。 这跟他以前见到过的那些有钱人并不一样，可能是杜青山从小在乡下养成不浪费的习惯。 吃过饭，杜云岚就让杜青山带着白敬梓去荷花池玩耍。 杜青山想回去午睡，也不成。 不想跟白敬梓聊天，让仆人拿了棋盘，两人在荷花池中间的凉亭上下棋，打发时间。 白敬梓看杜青山不太高兴，又不得不陪着他的表情，心里颇为暗爽。 毛头小子，嫩着呢！ 傍晚，杜青雪和小石头回来，从仆人那里得知。杜青山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同窗一起回来。 杜青雪稍作猜测，就知道一定是形迹可疑的白敬梓。 来了也好，杜青雪也想会会弟弟的同窗室友。 根据阳明卫调查回来的内容，这白敬梓的确是江南金陵白家的少爷，大房嫡出的。 自幼聪慧好学，考上秀才的名次，第三，名次挺高。 画像也传过去，对得上。 不过，杜青雪仍旧怀疑。白家富足，养成白敬梓大手大脚的习惯，也很正常。只是她调查到，白家少爷虽然傲娇，但行事颇有分寸，这就跟白敬梓现在的举动，大相径庭。 杜青雪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小石头见师姐在思考，好一会儿了，仍旧不说话，他轻声说：“师姐，你觉得有问题，但白敬梓跟白家少爷的长相身高又能对得上。那这人会不会易容啊？会不会江湖上的缩骨功啊？” 杜青雪一愣，“很有可能啊！小石头，你有什么办法验证啊？” 小石头想了想，“我这里倒是有办法调制出来药水，只要弄到脸上，如果易容，就会暴露。不过，师姐，如果那个人是苦禅教的人，现在咱们就抓住他，会不会打草惊蛇？” 杜青雪觉得小石头说得对，点了点头，“小石头，你说得对。现在不用试探，会派人跟踪他的行迹。如果真的是苦禅教的人，我还能根据他的行动轨迹，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来，青山哥身边可能有这个危险，我担心青山哥出事。”小石头犹豫片刻，说出自己的担忧。 杜青雪笑笑，反而不担心，“这也是对你青山哥的考验，他长大了，而且家里的情况和我的事情，也跟他说了一些。出门在外求学，他应该有警惕。另外，我私下里安排人保护青山，一旦他有生命危险，会有人救他。” “那就好！”听到师姐有安排，小石头就安心了，“师姐，那个白敬梓就在荷花池，咱们要去看看吗？” 杜青雪点头，笑了笑，“既然他已经上门了，我当然要去看看。”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来到荷花池，远远地看着凉亭里的两个年轻男子。一身青衣的是杜青山，一身白衣的男子，就是今天的客人白敬梓。 杜青雪走了过来，杜青山站起来，“姐，忙碌一天，辛苦了。” 杜青雪笑笑，“还好，青山，这位是？” 白敬梓不用杜青山介绍，就笑着自我介绍，“姐，我姓白名敬梓，是青山的同窗舍友，我们平时一起读书，一起吃饭，几乎形影不离，是很好的朋友。多亏了青山兄关照，告诉我一些生活中的经验，要不然我可能在白鹤书院过不下去了。” 白敬梓热络的说着，像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看向杜青雪的眼神还有点羞涩。 实际上呢，白敬梓的内心，也在上下暗暗打量杜青雪。 长得好看，也颇有威严。 医药双绝，手段多样狠辣。 这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白敬梓有点紧张，但又十分兴奋。 杜青雪笑笑，这白敬梓果然自来熟，如果她没有心存怀疑，派人调查，或许她也会放下对白敬梓的防备。 “呵呵，别这么客气，以后叫我杜姑娘就好。”杜青雪客气说，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喊她姐。 白敬梓笑笑，并没有生气，“杜姐姐，我和青山亲如兄弟，他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杜青山摇头苦笑，“白兄，你一直这样热络吗？” 白敬梓笑嘻嘻，“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而是觉得对你们印象很好，想跟你们相处好。今天上门，多谢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书院了。” 杜青山一愣，这白敬梓本来还想在他家住一晚，怎么突然就不住了呢？ “现在出城虽然来得及，但你今天不是要在我家住一晚吗？”杜青山以为白敬梓生气了，“其实我们只是有点不适应你自来熟的做派，并不是针对你。” 白敬梓笑笑，“我知道，我这个人就这样的性子，反正以后多了解，你就知道了。我没生气，就是觉得你难得回家，一定有话要跟家里人说，我在这里，你还要陪着我，耽搁你的时间。” 既然白敬梓这么说了，杜青山也不再劝说，送白敬梓离开。 杜青雪看着白敬梓离开的背影，对阳明卫使了一个眼色，低声交代，“跟上去，盯着，悄悄的。” “是！”阳明卫应下。 白敬梓离开，已经隐隐约约发现有人跟着，所以他立即改变计划，并没有留在城里，而是回到西城门，坐上十文钱的马车，回到书院。 白敬梓心里思索，他是不是露馅了？ 第471章 她的地盘她做主 从头到尾，他想了一遍，觉得并没有疏漏，所以安心留在白鹤书院。 最近不能行动，否则必然会被杜青雪派来的人查到蛛丝马迹。 杜青山在白敬梓走了之后，浑身轻松。 杜青雪轻笑，“怎么了？在书院很累？” “不累！”杜青山摇了摇头，“在书院规矩很严，大家都忙着读书，很少有人打架斗殴。姐，你不觉得我这个室友很邪性吗？” 杜青雪挑眉，好奇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不要急，慢慢说，我想仔细听听。” 杜青山喝了一口小石头端过来的茶水，一边喝一边说：“比如我换衣服的时候，他会盯着我身体看。我怀疑他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另外，他说话做事，没有分寸，但有时候又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内心。” 杜青雪和小石头听到杜青山的话，都被茶水呛到了，“断袖？那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杜青山点头，“那当然，我一定护住自己的清白，不会让白敬梓得逞。” “他还有其他的诡异动作吗？”杜青雪问，“你好好想想，他平时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 杜青山仔细思考，把白敬梓的那些举动全部说了一遍，又让杜青雪和小石头颇为无语。 尤其是白敬梓从不去洗浴房洗澡，像是怕人一样，让杜青雪更加确定白敬梓并不是原来的白敬梓。 因为真正的白敬梓夏天的时候，特别喜欢下河洗澡，而且还喜欢跟仆人一起比谁游水比较快。 一个敢跟仆人一起游水的人，怎么会害怕跟同窗一起在公共汤屋洗澡呢？ 不过，对于杜青山的表现，杜青雪觉得不错。 在家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杜青山陪着母亲一起去看戏，下午的时候，背着行囊，再次回到白鹤书院。 这一次，杜云岚并没有送杜青山。 因为她的事情也很多，再过七日，她就会被杜家八抬大轿抬进杜家。 虽然不会大宴宾客，但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 她的嫁衣，只差最后几针。 杜青雪在外忙了一天，看到娘亲正在绣嫁衣，轻声问：“娘，还需要我帮忙吗？” 杜云岚抬头，轻笑，“不用，就这几针，马上就好了。再过几天，我就穿着这件嫁衣嫁入杜家。现在想想，觉得不可思议。”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娘亲，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事情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的努力都是有结果的。” “对！”杜云岚点头，眼神坚定，“到了杜家可能会被为难，但我并不后悔。杜三夫人到现在还没有跟我道歉，可见她心里根本看不起咱们，极度厌烦我们。说不定在成亲当天，就会为难我。咱们好好想想，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杜青雪点头，深以为然，“母亲，您放心。每个细节，我都会关注。那日你只要开开心心嫁人，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杜云岚应下，“好！” 杜青山在书院待了六天，然后请假回家。 杜青雪给母亲准备了三十二抬嫁妆，舅奶奶蔡老夫人给准备了四抬，变成三十六抬。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在正日子的前一天，蔡祭酒专门找到杜老太爷，“你家三儿媳妇到现在没去给擎儿媳妇道歉，可见心里憋着气的，以后小手段，也不会少。云岚或许脾气好，但青雪眼里容不下沙子。到时候闹起来，你可不能偏颇，觉得她们大房一家闹事。” 杜老太爷早就想到了，笑呵呵说：“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算是看出来了，老三家的，是个心胸狭窄，手段多样。老二一家，两边都不想得罪。我那继室，心口不一。云岚带着青雪和青山回到杜家，必然会刺激其他人。” “我现在不怕闹，就怕不闹。我忙着朝廷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难免顾不上。以前只要大面上过得去，我就不管了。可终归不是长久的办法，杜家后宅，也要改变了。至于怎么改变，就看青雪等人怎么处理了。” 蔡祭酒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既然你都明白，那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占理，你就不能委屈擎儿媳妇和他的儿女。” 杜老太爷应下，“大哥，我明白。到了我这个岁数，在意的并不是官场上的那一切，而是杜家能否传承下去。擎儿的儿女是我的期望，会遇到事情，那是他们的磨炼，只要他们有能力，有道理，我自然会公正处理。” 蔡祭酒点头，“那就好，你回去之后，警告一声，别有纰漏，否则丢脸的不仅仅是擎儿媳妇，还有你杜家的脸面。” 杜老太爷再三保证，才让蔡祭酒放心。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杜老太爷叫来所有人，当众表态，“明天就是我杜家的大喜之日，虽然没有大办，但按照礼数来，那就办好。” 杜老夫人听到丈夫这么说，笑了笑，“老太爷说的是，东西都准备好了，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忙碌挺长时间的。” 杜老太爷的目光看向三儿媳妇，沉声说道：“老三媳妇，你心气高，你出身清贵，你看不上你大嫂。如果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我决不允许。”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但一想到公公一向对后宅管得不多，于是笑了笑，“父亲，您放心，明天我保证把事情安排得妥当，万无一失。” 真要出点事情，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明天来人不多，但能给杜云岚添堵，她心里畅快。 想让她道歉，也不怕她杜云岚没福气降不住？ 杜云岚住在外面，她手伸不进去，到了杜家，那可是她的地盘，她做主。 杜云岚要是乖乖的，也就罢了，如果不乖，她有很多办法收拾杜云岚。 杜老太爷看着乖巧的儿媳妇，心里冷笑，不知所谓的玩意，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后宅的那一亩三分地上，只看到鼻子尖上的那一点地方。 “但愿如此。”杜老太爷沉声说道，又看向二儿媳妇，“明日虽然客人不多，但都是擎儿当年的至亲故旧，是我们杜家的至交好友。你帮忙招待，不容有失。” 杜二夫人应下，“是，父亲。” 虽然她这么说，但杜二夫人没有底气，因为她知道三弟妹的性子刁钻，而且心眼小，记仇。 青雪几次跟三弟妹硬刚，早就惹怒了三弟妹。 现在三弟妹有了机会，怎么会不针对大嫂呢？ 第472章 拜堂之时有妙招 杜二夫人有心帮忙，但不知道三弟妹的计划，明天只能多派些人，见机行事，希望能帮到大嫂。 翌日，天高气爽，清晨的凉爽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树上的小鸟儿，也有了精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喜鹊登枝，好事临门。 迎亲的队伍从杜家出门，在谢媒婆的带领之下，杜靖抱着大哥的牌位，来到翰林巷。 杜青雪有蔡老夫人和蔡夫人操持，里里外外，井井有条。 虽然杜青雪没有办酒席，但京城里跟杜青雪有点关系的，都得到了消息。比如那些在杜青雪的医治之下，恢复健康的达官贵人。即使没有亲自上门，但也派人送了一份厚礼。 萧家、蔡家，还有威远侯府，陈家，跟杜青雪关系好的，则是亲自到场恭贺。 幸好有蔡老夫人和蔡夫人帮忙操持招待，才没有失礼。 杜云岚父母不在京城，就拜谢蔡老夫人和蔡祭酒，这才抱着杜擎的牌位，上了花轿。 杜青雪和杜青山骑着马，跟在花轿的两边。小铃铛和小石头豆豆，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上，跟在迎亲队伍之后，一起去杜家。 可就在花轿走出来不远，几个轿夫肚子疼，身体摇摇欲坠，只得停了下来好。 杜青雪骑马过来，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那几个抱着肚子轿夫，“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中暑了。”轿夫面色苍白，极其难受，“杜姑娘赎罪，我们肚子不好，不能······” “你们去看大夫吧，这里不用你们抬了。”杜青雪手一挥，明明是吃了巴豆好闹肚子，当她看不出来吗？ 不过今天是娘亲大喜之日，现在追究这些人，也无济于事。 杜三夫人的这些小伎俩，无非就是想恶心她和娘亲。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虽然杀伤力不强，但着实恶心，杜青雪厉声喊道：“阳明卫何在？” 隐藏在人群里，保护杜青雪阳明卫连忙应答，“少主，属下在。” 杜青雪表情严肃，沉声说道：“来八个人抬着花轿，送我娘进杜家。” “是，少主。”阳明卫应下，直接从原来的轿夫的手里，抢过来抬轿子的位置，然后抬着花轿，朝着杜家的方向走去。 谢媒婆见事情解决了，松口气，催促迎亲队伍，继续前进，不能错过吉时。 杜青雪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远方。 杜青山表情也非常凝重，对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颇为厌烦。 杜靖刚才准备重新找轿夫，没想到他还没走呢，杜青雪已经解决了。 杜靖再一次开始正视侄女阳明观少观主的身份。此时杜青雪的表情凝重，不高兴了。 一想到这可能又是三弟妹的不入流伎俩，杜靖内心一阵烦躁。 不自量力，等着被教训吧！ 接下来的路程，颇为顺利，到了杜家门口，直接从杜家正大门，八抬大轿抬进去。 接下来杜云岚下轿，杜青雪和杜青山一左一右陪着抱着牌位的娘亲，一起进入杜家正堂。 杜家高堂的位置上，坐着杜老太爷和杜老夫人，的确没有安排祖母的牌位。 不过，这不要紧，杜青雪准备了。 杜老太爷身边的杜宝，轻声在老太爷身边说了迎亲路上出现的问题。 杜老太爷表情微怔，心里发苦，今天的拜堂，估计不会平静顺利。 杜老夫人和杜二夫人，杜三夫人心思各异。 尤其是杜三夫人得知轿夫虽然肚子疼，但杜青雪另外找人抬轿子，并没有耽搁。 顾三夫人有些不高兴，虽然这只是小手段，但她的目的是不想让杜云岚赶上吉时。 不吉利，以后事事不吉利。 司仪开始高唱，“一拜天地。” 杜云岚跟杜擎的牌位拜天地，虽然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毕竟她带着红盖头。 “二拜高堂！” 杜老夫人微微仰着下巴，等着杜云岚抱着杜擎的牌位给她磕头。 杜老太爷也在等待。 这时候，杜青雪高喊一声，“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杜青雪，不知道杜青雪为何要打断拜堂。如果不同意，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反对。 杜青雪转身，后面的小石头拿下后背上包裹，然后打开。 杜青雪拿起亲祖母蔡氏的牌位，恭敬地放在中间的大桌子上，“今日是我父亲大婚之日，祖母怎么能不在呢？” 说完，杜云岚、杜青雪、杜青山，还有后面的养子养女小石头小铃铛，一起跪在地上。 完成，二拜高堂的礼仪。 原本还满脸堆笑，下巴微扬的杜老夫人，此时目瞪口呆。 没想到杜云岚居然还有这样的举动，当真让她下不来台，而且偏偏礼数，还无可挑剔。 如果继子当年成亲，必然要请出来亲生母亲的牌位。 可这么多年了，这杜云岚还是孤儿寡母的，居然胆子也这么大。 杜二夫人一愣，她也没想到杜云岚母子如此强硬，在拜堂的时候，直接杠上，以后这杜家的后宅，当真热闹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杜三夫人，她一直看不上的杜云岚等人，居然如此大胆。这些孩子，一个个也无法无天，难道觉得杜家还是杜家村吗？不懂礼数，任性妄为？ 这是杜家后宅，不想巴结老夫人和她，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等着，以后她一定收拾大房的这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妇孺。 杜老太爷侧头看着原配发妻的牌位，心里五味杂陈。昨天晚上，他独自在发妻的牌位面前坐了一夜。 原来这个家，不仅他想她，还有其他人想着她。 之前他也考虑把发妻的牌位请出来，但后来想着擎儿媳妇初来乍到，带着孩子，在杜家根基不稳。 如果这样做，必然会刺激继室，为难擎儿媳妇，所以思索再三，他没有请出来发妻的牌位。 杜老太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擎儿媳妇和她所生的一双儿女如此重情重义，如此优秀。 司仪等到杜云岚等人站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即进行下一步，“夫妻对拜！” 这一次，杜青雪抱着父亲的牌位，跟母亲行礼。 接下来，送入洞房。 在司仪的高亢声音中，观礼的几十人才缓过神来。 有的悄悄瞟向杜老太爷，发现杜老太爷很高兴；有的瞟向杜老夫人，发现杜老夫人虽然也在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杜家的那个三儿媳妇，更是憋屈得面色通红。 总之，这杜家以后热闹了。 第473章 我哪点不懂礼数，哪点目无尊长？ 杜老太爷把杜青山留下来，带着杜靖，开始招呼男性宾客。 杜老夫人和杜二夫人，杜三夫人强打起精神，招呼女性宾客。 这些妇人们，心里跟猫爪一样，想问，但又不敢问，怕得罪人，气氛颇为尴尬。 到了竹苑，里面虽然打扫干净，但因为长期没有精心护理，稍微变得粗糙。 昨天送嫁妆的时候，杜青雪就看过了。 好在新房，倒是像模像样。 谢媒婆把新娘杜云岚送到喜房，完成最后的礼仪，得了赏钱，赶紧离开。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杜家老夫人不好惹，这新娶来的媳妇，也不好惹。反正事情已经解释，她拿了钱，早早离开，不牵扯杜家后宅的争斗。 杜云岚拿下红盖头和头上的凤冠，换上红色的常服，更加凉快一些。 杜青雪问道：“娘，您饿吗？” 杜云岚摇头，“我并不饿，青雪，我这里有小铃铛，还有我们自己带过来的仆人。你不用担心我，你去见宾客，免得那对婆媳乱说。” 杜青雪轻笑，点头，“好，我这就过去。我让人检查院子，确认没有危险，我再离开。” 杜云岚点头，“好，你别担心。现在杜老夫人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倒是杜三夫人可能会借着管家的便利，在我们生活上增添麻烦。比如，给我们送来冷汤冷水，或者是一些不合口的饭菜，挑唆宅子里的婆子和丫鬟背后议论我们······反正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杜青雪点头笑了笑，“嗯，我看出来了，的确不入流，手段下作。” 小铃铛在屋里陪着杜云岚，杜青雪带着丫鬟去了正院。 豆豆和小石头则是在院子里四处勘察，发现不妥的地方，立即圈出来。 这一查，居然还查出来不少东西。 这院子里的花园，居然有不下五种毒药。这五种毒药开花，散发的气味，会让人心浮气躁。 不仅如此，这些花草，还不是原先就有的，而是最近种植上去的。 豆豆见小石头不走，觉得小石头发现了问题，“石头哥，这个花园有不妥吗？” 小石头回答：“这花园里有五种花草种在一起，它们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会让人的心情暴躁。” 豆豆听到这话一愣，“这是以前就有，还是最近移植的？” 小石头回答：“两个月之内移植过来的，这家人的心思真歹毒。” 豆豆挠头，反而觉得好笑，“石头哥，我们阳明观擅长医药，也擅长毒药，那些移植花草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些在你和青雪姐的眼里，不值一提吗？” 小石头也觉得颇为无语，“我也好奇呢！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一看，又查到了一些东西，比如水榭里的栏杆，颤颤巍巍，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故意而为？ 阳灵在杜云岚的屋里，也发现了一些不妥当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院子里。 杜青雪过来，此时蔡老夫人和蔡夫人已经到了，她们正在热络地招待宾客，目光不时看向供桌上的牌位，十分欣慰。 小妹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此时蔡老夫人看到杜青雪过来，立即招了招手，“青雪，这里，我给你介绍几个长辈。” 有的人心里不赞同杜青雪鲁莽的举动，但在这时候，也不会当面挑明。一来是给故去杜擎的面子，二来，也是因为杜青雪是阳明观的大夫，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保证不生病，因此不能得罪杜青雪。 “多谢舅奶奶。”杜青雪轻笑，乖巧地跟在蔡老夫人的面前，见各个长辈。 她们都见过杜擎，对于杜擎有了后辈，也颇为高兴。 杜老夫人也过来，对杜青雪嘘寒问暖，态度特别好。 杜青雪也不得不佩服这杜老夫人表里不一的本事，着实令人佩服。 曲终人散，杜青雪恭送女性宾客。 蔡老夫人轻轻地拍拍杜青雪的手，小声交代，“要小心，告诉你娘，不要委屈自己。” 杜青雪点了点头，“舅奶奶，我知道了。有我在，谁欺负我娘，我就欺负谁！” “好孩子。”蔡老夫人点头，嘴角含笑，带着儿媳妇离开。 这时候，杜老夫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杜青雪。 杜琳琅知道祖母生气了，刚要说话，但杜二夫人见状，赶紧拦住。 杜琳琅只得咽下劝说的话，眼含担忧地看向杜青雪。 杜三夫人冷眸看向杜青雪，阴阳怪气，“青雪，你们母子三人来到杜家，我们很高兴。杜家是大家族，家里的规矩重，不守规矩，会被惩罚的。念你初来，不知者无罪，我就不惩罚你了。可是以后，如果不守规矩，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杜青雪也冷笑，眼含讥讽，“刚刚很多夫人称赞我重情守礼，怎么到了三婶嘴里就是不懂规矩呢？如果你不指出来具体拿点错处，我可不依。侮辱我名声，三婶，你这是故意而为吧？” 杜三夫人没想到她说了一句，杜青雪有那么多句话等着，气得面色铁青哆嗦，“你······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小辈，居然敢顶撞我？” 杜青雪神情凝重，不卑不亢，“小辈犯错，长辈的确有资格训斥，可如果长辈故意为难小辈，小辈当然也不能一声不吭啊！来，三婶，你说说，我哪里错了？” “你······你不懂礼数，目无尊长！”杜三夫人指着杜青雪呵斥，提前发难。 杜青雪嘲讽一笑，“我哪点不懂礼数，哪点目无尊长？我喊你三婶，听你训话。只是三婶无凭无据，我才反驳。” “今日拜堂，你让老夫人下不来台。”杜三夫人想想，这杜青雪的确没有做出对她不敬的举动，只得转移话题。 杜青雪冷冷一笑，眼光落在祖母的牌位上，然后又看向杜老夫人，“老夫人，您也觉得我们跪拜祖母，是不懂礼数，目无尊长吗？” 继室进门，那可是要对着原配发妻的牌位磕头的。 杜老夫人瞟了一眼杜青雪，心里憋屈，想到了当年对着原配牌位磕头的画面，“不算！” 现在她只能自我安慰，原配死了，她还活着。 杜擎死了，她的孩子还活着。 她是赢家！ 自我安慰一会儿之后，杜老夫人的呼吸才稍微顺畅。 第474章 报官，颠倒黑白 杜三夫人一愣，没想到婆婆居然在这时候不帮着她，“母亲，你含辛茹苦抚养大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这些小辈不给你面子，还欺辱你。” 杜老夫人没有说话，眼神也不善。 “杜三夫人慎言，没人不给老夫人面子，也没人欺辱老夫人，只会说老夫人敬重前面原配发妻，重礼数。”杜青雪疾言厉色，这个三夫人就是欠教训。 杜三夫人气得哆嗦，指着杜青雪，“你······你······”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话，她气不过。 杜二夫人见越闹越大，再不说话今天别想善了，“三弟妹，青雪，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误会可以解释，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杜三夫人说不过杜青雪猛地转头看向杜二夫人，觉得杜二夫人在看她笑话，“大房的人不针对你，你当然乐见其成！”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三弟妹，你觉得今天吵吵闹闹合适吗？” 杜三夫人指着杜青雪，“她们一来就不敬长辈，对我这个婶子也不假慈色，难道这是你教的规矩？” 杜二夫人气得哆嗦，指了指杜三夫人，“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劝说你们。家和万事兴，吵吵闹闹也会被别人看笑话。青雪，以后大家是一家人，如同舌头和牙齿，难免有咬到的时候，大家各退一步。” 杜青雪表情平静，缓缓回答：“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一直是杜三夫人想拿捏我们欺辱我们！” 杜老夫人作壁上观，微微眯着眼睛，手中转着佛珠。 杜林雅站了起来，走到杜青雪的面前，“青雪妹妹，不管怎么说，你是晚辈，在面对我娘的时候，你应该敬着。你祖母虽然是祖父的原配，但现在我祖母是祖父的妻子，不管如何，你都要敬重她！” 杜琳琅也颇为着急，走过去晃了晃杜青雪的手，“青雪妹妹，家和万事兴，别吵了！” 杜青雪毫不犹豫地扯过来自己的衣袖，后退两步，看向杜琳琅的眼神也要颇为冰冷，“你和二婶曾经被人陷害，只想安稳度日，那你们以后两边都不管。我做不到别人在欺负我之后，我还对她笑脸相迎。” “就算不能大嘴巴子扇过去，我也会想尽办法反击。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家和万事兴这样的话来约束我，我这个人信奉的，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然不会忍耐。” 杜琳琅听到杜青雪疏离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青雪妹妹不待见她的举动。 现在她甚至有些后悔，坚持把青雪妹妹母子三人接回来了。两步都劝不住，以后一会一直争吵。 顾三夫人幸灾乐祸，眼露讥讽，“大房现在已经进了杜家，哪还能看得上你们呀？不知道有个词叫过河拆桥吗？你们对她们来说已经失去作用，还指望她们对你们恭敬吗？” 杜青雪冷冷地看向杜三夫人，“本来我还不想直接对你动手，既然现在我们撕破脸了，那我也没必要给你脸面！” 就在这时候，小石头跑了过来，“师姐，我们在院子里的花园里发现五种毒药，都是最近两个月才种植进去的。这五种毒药散发出来的气味会让人心浮气躁，时间长了甚至丧失理智。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杜姨的房间里发现一些有毒性的东西，对人的身体有危害。” 杜青雪听到这话，冷冷扫视众人，“那还等什么，去报官，谁收拾的院子，那就有可能是谁做的手脚！想要谋害我娘，这不是小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心思歹徒的卑鄙小人！” 原本还一脸愤愤不平的杜三夫人，在听到杜青雪要报官之后，连忙阻拦，“谁都不准离开杜家！” 杜老夫人再也不能作壁上观，别有深意地看了三儿媳妇一眼，这一脸心虚的模样，谁不知道是她干的呀？ “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就报官，影响杜家名声。等到查清楚了，是谁动了手脚，再做定夺！”杜老夫人沉声说道，“青雪，你和你娘初来乍到，怎么能一进门就报官，闹得家宅不宁啊？” 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开口说话的杜老夫人，“在院子里面种毒药的人不是我，我和我娘都是受害者，有人心思歹毒，手段下作，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报官，那还能指望老夫人给我们做主吗？” “如果老夫人真的爱护我们大房，院子里面怎么会有毒药呢？屋子里怎么会有浸了药的物品呢？还有，您这孝顺的儿媳妇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们呢？” “总之，在我眼里，老夫人的做派，并不能让我服气。交给老夫人调查，最后弄出来几个仆人了事，糊弄我们。为了我们在杜家能够多活几日，我觉得还是要报官。阳灵，立即去报官。” “是，少主。”阳灵应下，飞奔出去。 杜老夫人心里一慌，“我不准，赶紧拦下！” 杜琳雅也跑到杜青雪的面前，就算查到不是她娘亲做的，但管家的是她的娘亲，最后也会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母亲有这样的名声，也会影响到她。 现在正是她说亲事的关键时刻，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杜琳雅连忙说道：“青雪妹妹，你难道置杜家的名声不顾？” 杜青雪被气笑了，“二姐姐当真好笑，我们是受害者，二姐姐不说查明真相，居然还说我们不顾杜家的名声。有这样杀人夺命的举动，难道不应该把这个恶毒的人找出来吗？为了所谓的名声，置我们母子三人的性命于不顾，哪来的道理？就算到天皇老子面前告状，也没有我不顾杜家名声的道理。” 虽然杜家也有侍卫，但并不是阳灵的对手。 不一会儿，阳灵就已经冲出杜家，拿着杜云岚亲自写的状纸，直奔京城府尹。 当下面的侍卫告知杜老夫人，并没有拦住。 杜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发人告知杜老太爷。 “既然我管不了你们，那就让老太爷来管你们吧！他这辈子心心念念都盼着一家和和睦睦，没想到你们母子三人一进门，就大吵大闹，不顾颜面，不顾杜家的名声。” 杜清雪笑了笑，“终于明白杜三夫人颠倒黑白功夫深厚，原来是尽得老夫人真传。” 第475章 大哥的孩子，轮到你教训吗？ 杜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晕倒了。 杜琳雅冲上来，怒斥杜青雪，“你把祖母气晕了，太不孝了！” 杜琳琅也担心杜青雪，“青雪，祖母是长辈，有话好好说，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杜青雪瞟了一眼杜琳雅和杜琳琅，然后又看向杜三夫人、杜老夫人，寸步不让！ “报官之后，别人不会以为我不敬长辈，只会认为继婆婆和弟媳妇谋害刚进门的大儿媳妇、大嫂，心虚了，害怕了，才晕倒的。” 说完，杜青雪转身离开，等着官府的人上门。 既然敢做，就应该承受这样做的后果。 初来乍到三把火，这一把火，先烧起来。 杜老夫人气得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孽障，孽障！” 杜三夫人虽然生气，但此时也见识到杜青雪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特别横，在杜青雪的眼里，只要有理，她可以横行无忌。 “早知如此，之前说什么也不应该同意让她们进门，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咱们家别想安宁了。”杜三夫人气哼哼说道，想到不一会儿，官府的人上门，一阵头疼。 杜二夫人看向杜三夫人，沉声问：“三弟妹，那些东西到底是你让人做的吗？如果是，你赶紧认错，父亲看在你和孩子的份上，会网开一面。如果不是，那些有毒的花草，又是谁埋进去的呢？屋子里的那些有毒的东西，又是谁安排的呢？” 杜三夫人听到杜二夫人的话，顿时一阵心塞。 她之前的确在院子里做了手脚，但并不是毒药，而是开花之后有毛絮。风一吹，细小的毛絮落在人的身上，就会疼痒难耐，但并不会要人的性命。 至于杜云岚屋里的东西，她更没让人弄，觉得不值当的。现在她也很慌啊，不知道为何在屋里发现有毒的东西？更不知道为何花园里有毒草？ 一看杜三夫人不说话，杜二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阵无语，“三弟妹，你糊涂啊！你动手的时候，难道就不想想青雪能解镇国公世子身上无人能解的毒吗？医药双绝的阳明观少观主，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吗？能看不出来那些毒药毒草？” 杜三夫人懊恼，“二嫂，我只是让人种了几株长出来毛刺，让人身上刺挠的野草，并没有种植毒药毒草，更没有让人在屋里东西做手脚。” 杜二夫人鄙夷地看向杜三夫人，“那你待会跟官府的人解释吧，母亲，这都是三弟所为，您可别因为她的举动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们做小辈的心疼。” 杜老夫人对杜青雪的举动非常气愤，但此时杜青雪已经离开，而且人家还抓住了把柄，不愿意息事宁人，反而要闹大，那就必须有人来承担结果。 这个三儿媳妇真是又蠢又笨，杜老夫人才不愿意为了三儿媳妇，毁了她几年的好名声。 杜老夫人叹息一声，“扶我回房。” 杜二夫人扶着杜老夫人，送杜老夫人回房。 路上，杜二夫人小声说：“母亲，我知道您心里不舒坦，但事已至此，仔细想想，其实并不怨青雪。三弟妹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大嫂，青雪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不会像我和琳琅那样为了杜家、为了我们二房能够过安宁的日子而忍气吞声。” 当年她女儿被陷害，在杜老夫人和稀泥的态度之下，她忍下了。即使重新回到京城，也安安分分，从不跟杜三夫人正面冲突。 杜老夫人听到二儿媳妇的话，脚步微顿，“哎，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人都能作践我。” 听到婆婆的话，杜二夫人就不说话了，她知道婆婆心里还有气，不会善罢干休。 她劝说，也没用，干脆不说了。 有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婆婆和三弟妹的头铁，那是使劲撞南墙吧！ 两边她都劝不住，她就不劝了。 且说杜老夫人派去的人告知前院的杜老太爷有关杜青雪派人去报官的事情，当杜老太爷听了之后，微微一愣，并没有派人阻拦。 杜三老爷听到之后，瞪了杜青山，“你看，你们一进门，一点小事就报官！” 杜老太爷抬头，直接扔了手里的茶杯，砸在三儿子的身上，“闭嘴！在竹苑种植毒草，这是小事？屋里有害人的东西，这也是小事？大房的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报官，就应该报官。有些人行事作派，肆无忌惮，对自家人也能如此心狠手辣，当真让我胆寒。” 杜老太爷的一杯热茶，直接泼在了杜三老爷身上，烫得他原地乱跳。 “父亲，有事情，难道不应该先在家里调查处理吗？一言不合就报官，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啊？”杜三老爷脚被烫到了，在原地乱跳。 杜靖看向三弟，沉声说：“那也是看什么事情，当年你家女儿陷害我女儿，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水。那件事情，母亲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忍下了。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容忍你们三房的龌龊手段吗？这一次，你们种植毒草，脑子有病吗？青雪医药双绝，什么样的毒药毒草她认不出来？你们是傻子，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杜青山见祖父和二叔这么说，这才看向杜三老爷，眼神里有几分不满，“种什么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包庇恶人，就是对好人的不公平。你现在对我大声小叫，不就是因为我爹死了吗？如果我爹活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记得你当初出入官场，起点很高，真的是你这个同进士能力强吗？不是，是我爹战死沙场，换来的功勋，恩荫到你身上。” 杜三老爷听到父亲和二哥的话，并不以为意，但在听到杜青山的话之后，连连后退两步，气得面色铁青。 杜青山这个臭小子几句话，就否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杜三老爷气急败坏，伸手要打杜青山，“你······你······” 杜靖挡在杜青山的面前，伸手就扇了三弟一巴掌，“混账，大哥的孩子，轮到你教训了吗？既然敢犯法，就别怕报官。这些年我的行事也很荒唐，我没有功名，也没有官位，你不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但你不能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你不能欺负他的孩子。” 杜三老爷气恼，觉得二哥不跟他一条心，居然向着外人。怪不得母亲对二哥很失望，可见二哥的心，早就偏了。 第476章 先发制人的优势 “父亲，你难道不管吗？若是官府上门，咱们杜家还有什么名声？琳雅正是说亲的关键时期，若是传出去，还能说什么体面的人家？”杜三老爷不敢教训杜青山，也不敢说大房的事情，就赶紧说三房最为紧要的事情。 杜三老爷也不想想，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他老婆先使坏！ 杜老太爷犹豫，最后眼神坚定，痛下决心，“琳雅的手段太过狠辣卑劣，这样的人嫁入王侯之家，不仅不能给家里带来助力，反而会带来麻烦。你媳妇的确不会教养孩子，与其最后被别人发现，事情败落，连累娘家，还不如我杜家自己处理。” 杜三老爷一阵心凉，父亲认回来大哥的儿子，现在估计会倾注杜家所有的资源培养杜青山，至于他这个不成器的三儿子，已经不受重视了。 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大哥那样的成就。 想到这话，杜三老爷眼神愤怒，“父亲，大哥是你儿子，大哥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孙女，难道我就不是你儿子，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孙子和孙女吗？大哥在的时候，你不正眼看我。大哥的孩子回来了，你其他的孙子孙女，难道都不要了吗？” 听着三儿子愤世嫉俗的话语，杜老太爷心里愤怒失望，“你为什么这样认为？三个儿子里，我不否认，我对长子寄予厚望，但我对你和你二哥，也从来没有轻视，总是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培养你们。我问心无愧，今天青雪报官，是因为院子里有毒草，那是要命的玩意。你为何气急败坏？难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你做的。” 杜三老爷听到这话，气得跳脚，“当然不是我做的，我每日在外忙碌，怎么会有功夫做这些事情？” “既然不是你，你为何气急败坏？”杜老太爷目露严肃，“事无不可对人言，如果你问心无愧，就不要怕报官。至于影响名声，杜家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我比谁都看重。现在家里出现害人的东西，不查找，难道等死人了再查吗？那是在你大哥的院子里，你大哥已经死了，你还希望谁死？如果你不介意，等官府来了之后，我就让人把那些毒草种在你的院子里，可好？” 杜老太爷的一番话，让杜三老爷哑口无言。 父亲生气了，也彻查。想到妻子手段一向多样，万一是她做的，该怎么脱身呢？ 杜青山因为杜老太爷的态度，对杜家又多了几分信心。虽然杜三老爷不是个东西，但祖父和二叔，他们还是真心希望杜家能够好起来。 今天敲打三房，震慑那些想要暗算大房的人，或许都没想到大房的人在大喜之日就大张旗鼓地报官。 此时的小石头和杜青雪一路散步，看着周围的风景，心情颇为愉悦地回到竹苑。 小石头轻声问道：“师姐，你觉得是谁种植的那些毒草？种植得非常巧妙，不仔细看，根本就查不出来。” 杜青雪跟着小石头，一起来到种植的那些毒草，又是一愣，“小石头，你少认了一种毒草。” 小石头一愣，面露疑惑，“师姐，哪一个？” 杜青雪指了指中间的灌木丛中，有几株不起眼的枝叶混杂在其中，“那是幻香，散发出来的香味，跟那五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能够加快使人产生幻觉，效果是之前的好几倍。” 小石头一愣，眯着眼睛仔细看，面色大变，“师姐，我大意了，没有看出来。” 杜青雪拍拍小石头，拉住小石头的手，“不要过去，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 “幻香，盛产于西域，是苦禅教的大本营。因为这边的气候跟西域大相径庭，很难种植。这些人在花园里种植这些，真是煞费苦心了。”杜青雪冷笑，眼神冰冷。 小石头挠头，想了想，“师姐，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好像不是杜三夫人能够弄到的毒药，毕竟这是苦禅教堪称镇教之宝的毒药之一。如果不是杜三夫人，那就是苦禅教的人了。” 杜青雪冷笑，“杜三夫人的确没有渠道弄到幻香，但她想要在院子里做点手脚的想法，已经付诸实践了。她多半是被利用了。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不过，这杜三夫人巴不得我们大房的人死绝了。还有那个杜老夫人，用面苦心甜来形容她，都已经是抬举她了。她就是一个被内心嫉妒遮蔽双眼的后宅愚妇。此刻，她或许已经后悔同意让我娘和我们回到杜家了。” 小石头笑了笑，“哼，后悔也晚了。师姐，以前我还担心，现在我觉得挺有趣。” 这时候，杜云岚走了过来，赶紧快走几步，把杜青雪和小石头往后拉，“青雪，小石头，你们离远点，你们明明知道这里有毒草，居然还过来，不怕中毒啊？” 杜青雪哭笑不得，顺着娘亲拉扯往后面走，“没事，我们就看看。娘，你怎么想起来报官的？” 杜云岚见离得远了，这才抿嘴轻笑，“很简单啊，不管是谁做的，我都要表明，有人要害我。即使杜老太爷那里，我也想达到这个目的。不过我猜测，这事情，应该跟杜三夫人有关系。” 杜青雪点头，“刚才杜三夫人的确气急败坏，但她只承认种植了毛刺，让人身上发痒的东西，并不是厉害的毒草。反正不管是不是，必须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个女人上蹿下跳，不能轻饶，否则咱们就得跟二房一样，在杜家夹着尾巴做人。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放过咱们。” “是啊，所以我准备先发制人。”杜云岚沉声说道，“前期阶段，可能会鸡飞狗跳一段时间，但很有必要。” 杜青雪点了点头，“很好，杜三夫人和杜老夫人没想到咱们会报官，气急败坏。尤其是杜三夫人，她就算不承认毒草的时候，但一个治家不严的帽子，就够她受的，甚至还会连累她女儿杜琳雅的名声。反正我们也没想跟她们和平相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娘，你做得对！” 第477章 正好抓住 听到女儿的鼓励，杜云岚笑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要犯我，我绝不轻饶。不管之前是蔡家的警告，还是老太爷在昨天的警告，这杜三夫人在不听。因此，我没指望别人替我出头，我准备替自己出头。只有打在她七寸上，杜三夫人才能投鼠忌器，才不敢任性妄为。” 杜青雪点头，深以为然，惊讶于母亲来到杜家之后，整个人充满斗志，不像在外的时候，性格温婉。 这样的改变，杜青雪乐见其成。 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杜青雪亲自把各处看了一遍，尤其是所有的房间里，房梁上也检查了，把有问题的地方，全部标出来。 杜三夫人这一次注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的杜三夫人回到院子里，气得跺脚，不停来回转圈，嘴里念念叨叨，“怎么办？怎么办？”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不能全身而退。 杜琳雅紧跟其后，看到母亲如此急躁，却没有想出来办法，一阵心急，眉头紧皱，“娘，大房那边一定要报官，祖父那边也不管，还说既然家里出现这样要人命的毒草，那就报官，查清楚。现在我想问你，娘，那些毒草真的是你让人种植的吗？” 杜三夫人摇头，气急败坏，“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只让他们弄点毛刺的东西，让她们吃点苦头，并没有想立即要她们的命。我一定是被人钻了空子，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利用我，我一定弄死她。” 杜琳雅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娘，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承认，就连毛刺的植物，都不能说。咱们把这一切全部推到种植花草的身上，让他们认罪，咱们才能脱开身，能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对，对，我现在就去安排。利用他们的孩子威胁他们，认下了，只死他们；不认，死他们全家。” 杜琳雅也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动手。等到官府的人来了，什么都晚了。” 这边杜三夫人叫来心腹嬷嬷，去办这里事情。 这赵嬷嬷平时做惯了这些事情，所以并不意外，轻车熟路，带着十几个下人，去了府里负责种植花草的那两家人所在的小房间。 直接让人捉住那两个男花匠，赵嬷嬷压低声音威胁，“你们要是不认，你们的家人全部活不成了。” 两个正在挣扎的汉子，吓得哆嗦，不敢挣扎，跪在地上，“求求放过我们，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你们认了，就放过你们的家人；不认，你们全家都得死。怎么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赵嬷嬷眯着眼睛，语气低沉阴狠。 两个汉子跪在地上，呜呜地哭，再也不敢反抗。 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都是杜三夫人让人购买过来的，他们负责种植，而且特别要求必须那样种植。 现在杜三夫人事情败落，需要替死鬼，他们倒霉，必须扛下来所以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杜云岚带着杜青雪，后面还跟着阳明卫打扮成的仆人，走了过来，“哎呦，赵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 赵嬷嬷听到杜云岚的声音，猛地转头，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怎么来了？外面的侍卫呢？来人啊？” 杜青雪好心提醒，“别喊了，那些人都已经被控制了。我们专门来看你们找替死鬼，可巧，被我们看个正着。草菅人命是不对的，仆人的命，也是命。不能因为你主子犯错了，就拿下人的命顶罪。” 那两个园丁的家人，原本以为男人必死无疑，此时听到今天新进门的杜大夫人这么说，顿时看到了希望，扑倒在杜云岚的面前。 “大夫人，救命，我们当家的，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都是三夫人让人送来什么，他们种植什么。我们不认识什么毒草毒药，现在出事了，就让我们当家的抵命，还以我们的命威胁。求求大夫人，给我们做主。” 杜云岚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妇人，身边还有几个孩子，不停磕头，哀求着。 杜云岚颇为心酸，曾经她也因为不懂得争斗，被陷害，卑微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但没人同情她，最后她还是被打了二十大板。 吃一堑，长一智，从那时候开始，她再也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也更加小心，才能活着离开杜家。 杜云岚点头，“你们别怕，你们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直接跟官府的人说清楚就行。” “谢谢大夫人救命，谢谢大夫人。”十几个人跪在地上，给杜云岚磕头。 赵嬷嬷心里忐忑，“大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做，跟我们三夫人过不去，以后别后悔。” “你也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你们怎么对待这些花匠的呢？”杜云岚反问，如果她不拦着，这两个花匠和这些花匠的家人，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她想对付杜三夫人，但并不想牵连无辜。 “大夫人，你真要跟三夫人作对？”赵嬷嬷往后退，想要趁机离开，她要把事情汇报给主子。 “我不想跟任何人作对，就信服一个公理。”杜云岚并没有阻拦赵嬷嬷，因为外面杜老太爷和杜靖，还有杜三老爷就在后面。 杜云岚通知儿子杜青山，让他想办法把杜老太爷等人引到这里来。 让杜老太爷看看，这杜三夫人如何草菅人命的。 既然出手了，杜云岚就不会隔靴搔痒，她要用行动和智谋，让杜家上上下下对她另眼相看，不敢再任意妄为。 赵嬷嬷见没人拦着她，急忙跑出去，但刚跑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杜老太爷、杜二老爷和杜三老爷。 杜三老爷也十分震惊，他知道妻子可能会掺和进去，现在事情败露，找人顶罪，但没想到被父亲和二哥抓个正着。 现在他想为妻子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杜三老爷看向不远处那个穿着红色绣花小褂，下面红色百福裙，微微一愣，眼前的大嫂杜云岚，跟记忆里的那个丫鬟，明明长相差不多，但又大不相同。 第478章 反其道而行之 杜云岚带着女儿过来，给杜老太爷行了个万福，“父亲，既然您来了，怎么处理就交给您了！官府那里，我是必须要报官的。” 这是她的态度，如果杜老太爷反对，杜云岚也不答应。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看向杜云岚的目光，多了几分肯定，“的确该报官处理，否则我杜家成了虎狼之所，吃人之地。” 他知道每家的后宅都有隐私，但万万没想到杜家的后宅如此简单粗暴，甚至还留有那么多的把柄。 很快，有下人通报，官府的人上门了。 杜老太爷带着两个儿子和孙子们出门迎接，处理今天的事情。 杜老太爷不准备包庇儿媳妇，但也不会由着别人借着那三儿媳妇的手，对付杜家大房的人。 且说京城府尹刘大人在接到阳灵的报案之后，不敢相信，再三确认，才亲自带人上门。 杜家今天刚刚进门的大儿媳妇院子里种植很多毒草毒药，事关杜相，他可不敢交给其他人，他亲自带人上门，琢磨如何处理。 如果只是一般的后宅争斗还好说，如果是别人陷害杜相和杜家其他人，那就是大事了。 京城府尹刘大人虽然出身寒门，但娶了侯府的小姐，在京城也算是有靠山，而且为人八面玲珑，学识深厚，已经做了四年的京城府尹，颇为妥当，备受好评。 今天遇到的事情，可能是他做京城府尹最大的挑战之一。 刘大人上门，两手拱起行礼，“杜相，下官接到杜家大夫人派人报案，说有人在她院子里种植毒药，这是真的吗？” 杜老太爷点头，“擎儿媳妇在院子里发现种植毒药，也的确报官了。我也想查清楚，是谁做的？所以刘大人，你秉公处理就行，相关人等，我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不管是杜家后宅的人所为，还是外面的人陷害我杜家，都请刘大人调查清楚。” 刘大人表情严肃，沉声问：“趁着现在还没天黑，下官要去实地看看，还请杜相让人带路。” 杜老太爷点头，“靖儿，俊儿，你们兄弟二人陪同过去。青山，那是你娘的院子，你也跟着。” “是，父亲。”杜二老爷、杜三老爷连忙回答。 “是，祖父。”杜青山躬身回答，这一次，强硬出击之后，以后应该没人敢继续挑衅折辱娘亲。 到了竹苑，杜青雪就站在门口，杜云岚在杜青雪的身后。 刘大人上前，给杜云岚行，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大周战神杜擎的女人，一进门，就来一把硬的。 真令人大吃一惊。 很多人，在今天这样的大喜之日，就算发现有毒药，也会选择按兵不动，忍气吞声。 这杜大夫人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就干了。 各自见礼之后，杜青雪看向陈大人，“陈大人，在下是阳明观少观主杜青雪，跟着师傅学习医药，毒术也略懂一二，毕竟知道毒术，才能解毒。一开始在花园里找到五种毒药，来自南方，但刚刚我又发现一种毒药叫做幻香，这种毒，出自西域，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可以把之前的五种毒药的毒性增强数倍。这种毒，还是苦禅教镇教之一的毒药。” 听到这话，刘大人浑身一震，苦禅教的事情，他知道啊！ 他之前的一个同年，在渭阳做官，当时就有苦禅教的踪迹，甚至凌安府那边，也有苦禅教的踪迹。 这是大周很多人都知道邪教，这么多年，难道已经偷偷蔓延到大周京城了？ 一想到在自己的治下，有苦禅教的毒药和踪迹，刘大人脊背发凉，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杜姑娘，还请带路，本官想去看看。” 杜青雪点头，“刘大人请！” 后面的杜靖面色阴沉，想到镇国公府中毒的祖孙三代，再想想大哥可能也中毒了，而且还是苦禅教的毒。 杜三老爷傻眼了，他家的那个蠢媳妇不会是被苦禅教的人利用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杜三老爷心里忐忑。 杜青山早就见识到苦禅教的手段，并不着急。 有姐姐在，区区苦禅教，不足为虑。 刘大人提着衣摆，快走几步，跟着杜青雪一起来到花园边上，他并不认识这些毒药，在杜青雪指出来之后，立即让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和细细的炭笔，对照着刚才杜青雪指出来的那些毒药，寥寥几笔，就能画出来，几乎一模一样。 杜青雪见状，颇为吃惊。 这个刘大人真是个人才啊，怪不得能够在京城做了四年的官，备受好评。不仅为人活络，能力卓著，而且处理问题的办法多样。 不仅如此，刘大人再三比对之后，写了上毒药的名称，而且还跟杜青雪打听这些药材的效果和出处。 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另外，刘大人还直接在外围拉了一圈绳子，作为警戒线。 从现在开始，这个地方，他会派人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鉴于这是杜家大夫人的内院，他会派四个女侍卫看管。 当天晚上，刘大人就开始审问相关人等，即使是杜三夫人也被叫过来询问，并且记录在案。 那两个花匠，也把他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反正他们那些毒药不是他们故意种植的，他们按照杜三夫人种植的毛刺，据实以告。 他们还说了，送来这些花草的商家，记得清楚。 刘大人把一切记录下来，等到明日再去调查。现在已经天黑了，刘大人也不能一直留在杜家。 等到刘大人走了之后，杜三夫人虽然没有给杜大夫人的院子里种植毒药，屋里的那些有毒的东西，也不是她指使人放的，但让人在院子里种上毛刺，人证物证都在。 陷害长嫂的名声，算是坐实了，刘大人全部都记录在案。 刘大人四个女侍卫，围在花园边上，看守着。 杜云岚让人送去浓茶和躺椅，即使连夜看守，但可以换班，也能舒服一些。 此时杜家书房里，杜老太爷看向面前的两个儿子杜靖和杜俊，面色凝重，沉声问道：“你们两个说说，这事情如何处理？” 第479章 等你功绩比我爹高的时候再说吧！ 杜三老爷叹息一声，心里懊悔不已，“现在我娘子陷害长嫂的名声必然散播出去了，琳雅正在说亲，必然受到影响。” 他儿子还小，本来还指望女儿说个好婆家，也能在仕途上帮他一二。 可现在即将毁于一旦，这该如何是好？ 杜靖听到这话，没好气反驳，“那是你媳妇做的，既然敢做，那就要承担事情败露的后果。这事情，就算父亲想包庇你媳妇，也做不到。毕竟那是大嫂，刚进门，不能让大嫂寒心。” “可是······”杜三老爷挠头，“现在都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杜老太爷颇为失望的看向三儿子，苦禅教的手已经伸到杜家的后院，那可是毒药，是要命的。 可这个儿子居然还在计较这些儿女情长，如果命都没了，要好名声有什么用啊？ 杜靖不想听三弟叽叽歪歪，如果大哥在，根本就不用他担心，“父亲，青雪医药双绝，她既然能发现苦禅教的毒药，那这件事情的处理，她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杜老太爷想了想，点了点头，“杜宝，去把青雪和青山、杜盛叫过来，他们也不小了，一起应对这件事情。” 不经历风雨的花朵，非常脆弱。 这些年家里顺风顺水，让家里的小辈杜家的昌盛理所当然，现在就让他们见识现实的诡异叵测。 杜三老爷听了，连忙问：“父亲，你怎么不让我儿子过来啊？难道我儿子不配过来？” 杜老太爷冷声一声，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失望。 现在是共同应对外面的危险，而不是想着争夺各种关注和资源。 “等你儿子过了十五，考上秀才之后，才有资格参与这样的事情，否则老老实实读书。”杜老太爷沉声说道，那双眼睛像是能够看透对方的内心。 杜三老爷一向惧怕严肃的父亲，缩了缩脑袋，此时再也不敢乱说。 仆人来到竹苑。 杜云岚面露担忧，“青雪，杜三夫人不足为虑，现在咱们的敌人苦禅教在家附近，我们能赢吗？” 杜青雪轻轻安抚母亲，柔声说：“娘，相信我，可以的。” 每次遇到困难，女儿这么说的时候，总能克服，总能成功。 杜云岚笑了，点了点头，“嗯，我家雪宝，很厉害。去吧，跟你弟弟一起，现在杜家没人敢欺负我们。” 杜青山笑了，“是啊，娘亲今天的这一招，一箭双雕。对内，三房的人不敢蹦跶了；对外，苦禅教的人，这一次估计行迹败露，计划失败。” 听到儿子和女儿宽慰的话语，杜云岚不怕了，“好了，我心里有数了。你们赶紧去你们祖父那里，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商量。虽然你三叔一家自私自利，心思歹毒，但你们二叔一家还是不错的。另外，老太爷也不是凡人，你们可以多多请教。” “是，娘亲。”杜青雪应下，有些事情她不能说，但有些事情可以。 慧静和尚的目标是皇宫里的那位，那苦禅教的右护法的目标又是谁呢？计划又是什么呢？ 杜青雪和萧郁安排在皇宫里的人，虽然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但这并不足以改变大局。 因此杜青雪受到慧静和尚的启发，既然皇宫里，她施展不开，那么在外面，她要把事情闹大。 她可以通过朝臣，搅混这滩水。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京城上下，风声鹤唳。 杜青雪和杜青山来到书房，看到他们姐弟过来，杜老太爷眼神温和，并没有怨他们姐弟的意思。 虽然后宅一团乱，但他分析过后，觉得青雪的反击，准确而又有效。 杜三老爷看到这一对姐弟，心里不高兴，觉得苦禅教的事情，都是杜青雪惹出来的。如果不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怎么会引来苦禅教的报复呢？ 杜靖并不觉得如此，从大哥的尸骨是假的之后，他时刻警惕，总觉得有阴谋，“青雪，你觉得这是苦禅教针对我们杜家的吗？” 杜青雪想了想，“今天我第一次来到杜家的竹苑，我跟师弟在竹苑逛了一圈发现的，其他地方，我不太清楚。等到明天，我带人在杜家其他地方检查一遍。如果只有竹苑有毒草，那么其他地方没有，就是针对我；如果杜家其他地方也有，那就不是针对我，那就是针对杜家。” 杜三老爷没好气说：“我们跟苦禅教无冤无仇的，怎么会突然针对我们杜家呢？当然是因为你这个阳明卫的少观主，也真是倒了霉了，连累我们。” 杜青山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杜三老爷，“三叔，苦禅教就算针对我们，如果三婶没有坏心思，没有折腾我们大房，就算苦禅教手段多样，也牵扯不到三婶。她本身心思不正，就想着拿捏别人，现在被人利用，不觉得很蠢吗？” “你！”杜三老爷气得瞪眼，指着杜青山。 杜青雪从书桌上拿起来一个白色的棋子，隔着很远，打了出去，直接打在了杜三老爷的手上，“想教训我和弟弟，等你功绩比我爹高的时候再说吧！” 一句话，就显示出来，杜青雪看不上杜三老爷。 当年的杜擎是状元之才，后来大周危难，弃笔从戎，费用杀敌，智勇双全，成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统领大军，抵抗外敌。 这杜三老爷呢，当年是个同进士，还是考了两次才考上的。得到官职高一些，不是因为他能力强，也不是因为有个能力强的父亲，而且当时杜擎战死了。 杜老太爷拒绝皇上册封的爵位，朝廷为了奖励有功之家，才给杜三老爷高一点的官职。就因为这一点的恩惠，杜三老爷才不至于像一般的同进士只能从偏远的县令做起，有的一辈子升迁无望。 杜三老爷心塞，被父亲看不上也就罢了，被二哥呵斥，他也忍了，现在新来的侄子和侄女年纪轻轻，也看不上他。 “你这丫头，不敬长辈。”杜三老爷呵斥，疾言厉色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貌平平的杜老夫人。 其实这杜三老爷挺可悲的，说话做事，格局太小，不像聪明绝伦的亲生父亲，反倒像面苦心甜、死要面子的杜老夫人，注定这辈子没有大的作为。 不过，有的人能力不行，但扯后腿的能力，倒是不弱。 杜老太爷瞟了一眼这个三儿子，在两个小辈面前，都做不到平心静气，在外面，岂不是更加毛糙？ 难成大器！ 第480章 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行了，青雪，明天就麻烦你在杜家其他地方转转，看看还有没有毒草。”杜老太爷沉声说道，内心想得更多，“如果杜家其他地方也有，那么再去其他亲朋好友家里看看。如果其他家也有，那么苦禅教就不单单针对青雪，也不是针对杜家，而是针对大周朝廷上下，图谋甚大。” 杜青雪深以为然，“是，祖父。” 就在杜青雪和杜青山在书房跟杜老太爷在书房里谈论当下的情况之时，杜三夫人一肚子的憋屈，来到正院。 杜琳雅担心母亲，一路跟着，同时也希望祖母能想想办法。 杜老夫人现在坐立不安，想到明天整个京城都开始传杜家不入流的话，心焦如焚。其中三儿媳妇被人供出来在长嫂的院子里种植毛刺，即使不是毒药，但也是能给人带来伤害的东西。 现在官府都已经记录在案了，传出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杜老夫人绑紧抹额，头疼的症状轻了一点，歪靠在大迎枕，闭目养神，有时候觉得憋闷了，还会唉声叹气。 此时看到这个蠢笨的三儿媳妇过来，杜老夫人一阵气愤，“你来做什么？都跟你说了，不要做那些不入流的举动，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报官了，你明天就能在整个京城出名了。你的名声是好是坏，无所谓，但你不想想琳雅吗？那么好的姑娘，有了你这名声的娘，以后还能说什么好人家？” 杜三夫人急哭了，“母亲，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觉得就算被大房的人发现，顶多告状到您这边。您是我亲婆婆，自然向着我，明着说我几句，实际上也不会真的惩罚我。这一切，我都想得好好的，可这大房的母子三人邪乎，偏偏就不按照正常人的规矩做事。到底是乡下来的，穷山恶水多刁民，不是个本分的。” 杜老夫人听到三儿媳妇的话，之前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对于三儿媳妇的举动，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杜云岚手段这么多，不仅能躲过去算计，还能反制。 从这杜云岚进京，几次交锋，她们婆媳就没有赢过。 这时候，杜琳雅看到祖母面色阴沉，不管是杜青雪，还是杜琳琅，现在都是她的眼中钉。 “祖母，您年事已高，身体不适，可别因为孙女的事情着急上火。祖母长命百岁，才是琳雅的福气。至于名声，清者自清，觉得我好的人，自然不会听信外面的流言。现在家里乱糟糟的，暂且不要给我说亲了。” 杜林雅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办法，等到风声过去之后，有了更新的话题，就没人关注她母亲的那件事情。 杜三夫人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当初杜琳琅的名声那么难听，过了一年之后，也被忘记了，还能说个不错的人家。我女儿这么优秀，长得又好看，一定能说更好的婆家。” 杜林雅心里厌烦，但这时候也不是跟母亲吵闹的时候。 现在她心里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她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对付杜青雪，但她可以对付杜琳琅。 不仅因为杜琳琅的长相，更是因为杜琳琅手里的铺子玉容阁日进斗金，不足为奇。 每个月几万两的收益，一年就几十万两，长此以往积累，虽然不能富可敌国，但是也能超过很多人。 有了这么丰厚的嫁妆，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即使王侯之家，也不在话下。 勋贵的排场大，花销也大，因此他们在说亲的时候，女方的家世嫁妆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如果她能够得到玉容阁，她就能来个绝地翻身。 那个铺子是祖母给的，杜琳雅想了想，然后在杜老夫人面前叹息一声，“祖母，您别生气。二婶和二叔现在都向着大房，里外不分，亲疏不分。” 杜三夫人听到女儿的话之后，眼睛一转，也连忙附和，“母亲，您才是我们的亲婆婆，可是你看看二嫂和琳琅，几次三番为大房的人说话，根本就不顾及您的感受。不知道的还以为二房跟大房是亲兄弟呢，反倒是跟我们三房特别疏远。” 杜琳雅想了想，然后又说了她最近打听到的消息，争取在祖母面前说尽二房巴结大房的话。 “祖母，如果大姐姐只是跟大房表面上和气，也就罢了。可是她们不仅表面关系好，私下里的关系更好。二姐姐还白送给大房二成的玉容阁分红。每个月少的时候七八千两银子，多的时候上万两。可是大姐姐每个月只给您一千两银子，就算她给公中三千两银子，但也没有给大房的银子多。” 听到这话，杜老夫人微微一愣，心里的怒火更加强烈，“上万两银子呀，那可真多！” 杜三夫人也连忙附和，“是啊，母亲。那么多银子，都应该是您老的银子呀！”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最近二儿媳妇和大孙女的表现跟大房的确很亲近，甚至忘了二房和三房才是一母同胞。 只是现在杜家出了大丑，这事情还没有解决，杜老夫人也没有闲心去问杜琳琅铺子的事情。 “这事情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处理。”杜老夫人绝不允许她的银子落到大房的手里。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和杜琳雅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杜琳雅走到祖母面前，给祖母捶肩膀，“祖母，你看这大房的母子三人一进杜家，就给杜家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和流言蜚语。我还偷偷听说这是苦禅教针对阳明观，明明就是杜青雪连累了我们杜家。”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灵机一动，也连忙说道：“是的，苦禅教和阳明观是死对头，他们互相争斗多年。我们跟苦禅教无冤无仇。现在家里也多了这么多毒草，毒药，当然是苦禅教针对杜青雪，针对大房。我们真倒霉无辜，被她们连累了。” 杜老夫人沉思片刻，深以为然，“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了。现在老太爷也关注这件事情，对面的官府还没有定案，你们待在院子里面不要出来。” 先度过这次风波，然后再找机会对付大房的人。 杜三夫人和杜林雅应下，再三叮嘱丫鬟婆子好好伺候到老夫人，这才离开。 这是她们母女心里不再害怕，万事有老夫人顶着。 第481章 依此了推，天大阴谋 既然名声已经被破坏，现在杜三夫人和杜林雅只能从其他方面增加资本，寻找更多的说亲筹码。 没有什么比丰厚的嫁妆更为实在，所以她们母女二人盯紧了杜琳琅的铺子，玉容阁。 此时杜二夫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知道何去何从。 杜琳琅也心情沉重，悠悠叹息，“母亲，咱们夹在祖母和大房之间，真是难做。青雪妹妹对咱们有救命之恩，而且还给我提供那么好的方子，开了这么好的铺子，每个月能赚那么多钱。” “祖母也很疼我，是我的亲祖母。两不相帮，两两相帮，都不成。现在祖母和三婶想尽办法为难大伯母、青雪妹妹和青山弟弟。可他们不知道大伯母和青雪妹妹的手段多样，而且更加老练，而且她们还有足够的人手，能够从容应对后宅的那些隐私手段。” 杜二夫人心里紧张，“琳琅，你明天一早就去给你祖母请安，在你祖母面前表现乖一点，孝顺一点。咱们今天就事论事，但在你祖母和三婶的眼里，就觉得咱们帮着大房。你祖母那个人，最烦的就是大房的人，所以在你三婶和琳雅的撺掇之下，会对咱们不满。” 杜琳琅挠头，也颇为无奈，“其实咱们没有偏帮，实话实说，而且三婶做得不对。如果她没有让花匠在竹苑种植毛刺，现在花园里有毒药，也跟她们没有关系。可明明她动手了，祖母还偏袒三婶。这样的管家方式，咱们杜家以后别想更进一步，只会逐渐破败。” 杜二夫人点头，心里也很着急，“谁说不是呢?这都是次要的，我现在特别担心你祖母收回你的铺子，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赶紧花重金在其他地方买铺子。以免你祖母到时候被三房的人挑唆，要回铺子，咱们手忙脚乱，耽搁赚钱。” “娘，不会吧？已经给的东西，怎么能轻易要回呢？”杜琳琅惊愕，颇为不解，“祖母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杜二夫人摇头，耐心劝说女儿，“琳琅，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祖母给你铺子，你虽然孝敬她一千两银子一个月，给公中三千两银子。如果她知道你给青雪两成的分红，每个月将近上万两银子。以你祖母的性子，她必然不高兴。” “啊？”杜琳琅傻眼了，眨眨眼睛，“玉容阁里的方子，是青雪妹妹提供的，当时我们签好协议，给青雪妹妹两成分红。即使祖母问我，我也有理由。总不能撕毁合约，然后把银子都给祖母吧？” 杜二夫人苦笑，“你祖母那个人一直私下里跟先老夫人比较，但她啥啥都比不上，心态崩溃了。自从你大伯去世之后，她才慢慢变得平和。现在大房的青山和青雪那么优秀，二房和三房的孩子又被比下去了，你祖母那个人心气高，自然不高兴。她才不管青雪是以方子入股，反正她不愿意你给青雪银子。” 听到这话，杜琳琅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行，反正我现在手里有银子，去其他位置好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铺子，免得到时候祖母真要了铺子，我手忙脚乱。” “嗯，最近小心点。”杜二夫人交代女儿，现在杜家不太平，不仅有后宅争斗，还有外面的人针对杜家，“真希望快点，到了明年，你早日出嫁。你大哥带着你嫂子，去外地赴任，我带着你弟弟关起门来过日子，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免得弄得里外不是人。” 杜琳琅心里难过，抱着娘亲的胳膊，“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家的这本经，更难念。娘亲，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 总之，今天杜家大喜之日，出现重大事情，不到天黑，就传遍整个京城。 蔡家那边担心，第二天一早就派人过来询问。 杜云岚一五一十说了，交代仆人，转告蔡老夫人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杜青雪天一亮，就起来了，带着小石头，和杜青山一起在杜家四处查看。 杜靖心里有事儿，夜里几乎没睡，也早早起来，陪着侄子和侄女在杜家后宅，四处查看。 杜青雪这一查，果然不出她所料，杜家所有主子的院子里，都有毒草，都是那种很不起眼，但长期下来，对人身体不好，有影响，甚至还会上瘾。 一旦离开院子时间长，就会心慌气短。 当杜老太爷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茶杯，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上，“青雪，这些毒药是什么时候种植的？能查出来吗？” 杜青雪点头，“我能根据这些药材生长的大小，能查出来大概，但还是要问花匠。他们对花园里的一草一木更加熟悉，让他们说说，这些毒花毒草，存在多长时间了。”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思索片刻，对二儿子杜靖说：“这事情你仔细调查，每一种毒药毒花毒草，出现的时间，不确定的，那就记录大概时间。杜宝，继续去报官，就说我杜府里每个院子都有毒药。” “是，父亲，我去安排。”杜靖应下，心里焦急。 杜宝心里震惊害怕，应下之后，拿着老太爷的名帖继续报官。 杜青雪看向杜老太爷，“祖父，咱们杜家有毒草，我觉得可能不是针对我们杜家一家，而是京城的达官显贵。我这就去蔡家、萧家和威远侯府，这些相熟的人家看看。如果都有毒草，祖父，这就不是小案子，而是大案。” 杜老太爷浑身一震，肝胆俱裂，“阴谋，这是有天大的阴谋啊！” 处在杜老太爷的位置上，他的心机和城府，非同一般。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青雪，你现在就过去。如果这几家还有，那我立即请求陛下，彻查京城所有官员，甚至大周地方官的家里。” 杜青雪应下，“是，祖父，我这就去。” 为了节约时间，杜青雪去蔡家和萧家，小石头去威远侯府。因为小石头是威远侯世子河生的救命恩人，随时都可以进出威远侯府。 杜青雪骑着马，速度很快。 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蔡家。 之前杜青雪并没有太过关注花园里的情况，而且那些毒草不起眼，都是在非常隐蔽的地方。 第482章 联名上奏 来到蔡家，杜青雪监督叙述杜家发生的事情，告知蔡老夫人和蔡祭酒。 蔡老夫人一愣，心惊胆战，“青雪，事关重要，我这就让人带着你四处查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杜青雪点头，“舅奶奶放心，我一定仔细检查。” 杜青雪和阳明卫一起，在每个院子的花园隐蔽的地方发现了毒草的痕迹，而且也有幻香。 蔡祭酒气得哆嗦，面色凝重，“阴谋，天大的阴谋！” 杜青雪点头，这一次比她想象中阴谋更大，“舅爷爷，你也报官吧，这事情不能遮掩。你家也有，相信其他家也有。我现在就去萧家，小石头此时在威远侯府，估计很快我们就能会合，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两家有没有毒草。” 一家是巧合，针对；两家，甚至更多家的花园里有毒草，那就是预谋已久。 “那你赶紧去吧，我也赶紧打发人去报官。”蔡老夫人沉声说道，事情严重，不能耽搁。 此时，萧家老夫人和萧夫人也在谈论杜家的事情。 “母亲，昨天青雪母亲报官，今天好像杜老太爷报官了，我要不要打发人去问问青雪和青雪母亲？”萧夫人问，心里担心，毕竟是亲家，而且还能谈得来，还想着以后继续相约一起看戏。 萧老夫人点头，“派人去看看，我一听说毒草毒药，我心里就害怕。还记得郁儿中毒的时候，我们婆媳二人寝食难安，四处求助，但无济于事。如果不是遇到阳明观，郁儿现在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萧夫人点头，“母亲说的是，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说不定也会蔓延到咱们萧家，不得不防。” 这边婆媳两人刚刚商量好，准备派人过去询问，就看到仆人过来汇报，说杜姑娘上门了。 萧夫人一愣，心里咯噔一声，“母亲，青雪上门，这是杜家出事了！” 萧老夫人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止如此，杜家出事，青雪忙着处理杜家的事情，怎么会有空来萧家呢？除非这事情，跟咱们萧家也有关系。快快，赶紧把青雪请进来。那可是我家的未来孙媳妇，都给我敬重点。” “是，老夫人。”萧老夫人身边最为得用的嬷嬷听到吩咐，亲自过来迎接。 杜青雪进来，脚步轻快，急促。 不一会儿，杜青雪来到正院，恭敬给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行礼，“老夫人，伯母，今日不请自来，有急事······” 杜青雪简单地叙述杜家和蔡家的事情，然后趁机提出来查看萧家的花园。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面色微变，“青雪，事关重大，咱们也别耽搁了，我让人带你去查看，看看我萧家花园有毒草吗？” 萧夫人也害怕，“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咱们家呢？这杀千刀的，坏透了。” 杜青雪点头应下，“是老夫人，萧伯母。” 大热天的，杜青雪在萧家所有院落走了一圈，过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的毒草，赶紧让人拿着绳子围起来。 杜青雪热得脸上微红，额头上冒着汗珠，过来汇报，“老夫人，萧家的毒草比杜家只多不少，我已经命人用绳子圈起来。蔡家那边也有，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杜家和蔡家已经报官了，萧家既然也有毒草，也赶紧去报官。这事情闹得越大，上面才会越重视。”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别人已经把手伸到我家里了，当然不能轻易善罢甘休。立即去报官！” 不仅如此，小石头那边从威远侯府回来，告知威远侯周家的毒草也有很多，现在已经被圈起来。 威远侯夫人秦氏，也报官了。 京城府尹刘大人一早就接到报案，而且还是杜家，又亲自上门，过来查看调查。杜家大房所在的竹苑里，毒草是最近两个月种植的，但杜家其他院子的毒草居然是在半年前，最远的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刘大人吓得两腿哆嗦，这人想要陷害杜相，事关重大，不是他能办的案子，必须上报好大理寺。 这边刘大人刚回到府衙，蔡家又来报案。 蔡祭酒桃李满天下，刘大人当年也得到蔡祭酒的指点，不敢耽搁，立即去蔡家。 这一查，刘大人又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杜家是仇人陷害，那蔡祭酒家的毒草又是怎么回事？ 刘大人带人调查，发现这些毒草在一年前种下的，收集好之后，离开蔡家。 他准备回到府衙之后，就给皇帝上折子。 屁股还没坐热，小厮刚磨好墨，威远侯府来报案了，说家里有毒草。刘大人又带人去威远侯府，事关重大，必须他亲自查看。 还没查看结束，府衙的衙役，过来汇报，说镇国公府萧家的花园里也有毒草。 刘大人此时也顾不得调查这些毒草什么时候出现的，立即回去写奏折，上报上去，不敢有片刻耽搁。 杜家，蔡家，萧家，威远侯府萧家的花园里都出现毒草，不仅出自江南的毒草，还有出自西域的苦禅教的毒药。 因此，四家联名上折子。 大周皇帝看到这些折子，面色阴沉。 他虽然曾经跟苦禅教做了一些交易，但当时说好，苦禅教在西北之地可以自由行事，但不能来中原。 可现在朝廷众臣花园里都种上了毒药，背后的人所图甚大啊！ 有苦禅教的毒，但也不一定是苦禅教。 如果是，大周皇帝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让苦禅教弃小保大；如果不是，那就严查，争取一网打尽。 现在的不仅这四家的折子，京城府尹也上了折子，于是大周皇帝顺势而为，直接下令检查京城每家每户。 这一查，两天之后，几乎所有的达官显贵的花园里，都有毒草。 一时间，整个的京城风声鹤唳，大周皇帝心惊胆战，还派人去地方官员的家里排查，周围的城池已经传来消息，也有毒草。 不仅大周上层惊慌，内心不安，就连大周皇帝此时也坐立不安。 如果被邪教苦禅教控制了大周上下，他这个皇帝还如何掌控朝廷？ 因此，大周皇帝私下派人去联系苦禅教的人，问是不是他们做的。另外，大周皇帝调用军队彻查，不敢大意。 第483章 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趁着大周皇帝派人排查的时候，杜青雪和萧郁也派人调查，已经提前查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杜青雪很忙，萧郁更忙。 即使再忙，萧郁都会抽空来看望杜青雪，有时候带过来一个好看的金钗，有时候送过来一对好看的镯子······ 总之，萧郁每次过来，都不空手。 杜青雪收下这些小礼物，爱不释手。 “青雪，你们这次发起的攻击，迅速而有效，现在我查到苦禅教的踪迹，原本隐藏起来的那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不仅在京城，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萧郁沉声说，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杜青雪娇媚的脸庞。 杜青雪点头，“是的，事先没有跟你说，其实一开始这是我娘亲的想法，一开始发现院子里有毒草，以为是杜三夫人所为，没想到这杜三夫人的确让人做了手脚，但并不是毒草，而是毛刺，会让人皮肤发痒起疙瘩的那种东西。” “后来我才发现杜家不仅竹苑有毒草，其他地方也有，然后又推测其他家，一看也有。因此，就把事情闹大，全部报官。现在皇帝想必已经意识到苦禅教的阴谋，想要图谋的绝不仅仅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那些事情。” 萧郁点头，“的确如此，他或许没有想到苦禅教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都是我费力寻找蛛丝马迹，现在不仅大周皇帝，还是苦禅教，都动了起来，露马脚的机会也多。如此一来，我派人调查就轻松很多。” 杜青雪笑了笑，“是啊，现在苦禅教被咱们打得措手不及，他们不仅仅要应对咱们的人，还要应对皇帝的人。总之，这一次收获颇多，咱们联合起来，趁早肃清苦禅教。” 萧郁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对，正是如此。说完苦禅教的事情，说说你在杜家如何？她们还为难你吗？” 杜青雪轻笑，“没有人为难我们，我娘亲的手段，一出手就打蒙了杜三夫人，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陷害长嫂和侄子侄女，名声不好听。现在达官显贵的家里都有毒草，大家更加关注这一点，反而对她的一些举动，不太在意。不过无所谓，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杜三夫人再也不敢轻易拿捏我们大房。” 萧郁点头浅笑，“那就好，那样的人就该教训。现在到处风声鹤唳，她们不敢。等到京城平静下来之后，她们还是会作妖。总之，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杜青雪点头，“嗯，我明白的。现在竹苑里里外外都换上了我的人，杜家其他地方，我也安排了人，很安全。” 萧郁应下，“很好，我估计陛下明日就会让我处理达官贵人家里花园有毒草的事情，最近我可能会很忙，甚至还要出京，你保重。” 杜青雪一愣，疑惑问：“陛下难道不怕你查到他和苦禅教的联系啊？” 萧郁摇头，冷冷一笑，“他当然不会那么蠢，只是苦禅教想抱上他这棵大树，必然会做出舍弃。正好我可以趁机替你清理苦禅教的这些余孽。” 杜青雪想想，对萧郁，“对付苦禅教，没有人比我们阳明观更加了解苦禅教。我明天去跟李掌柜说一声，甚至还会让地方上的阳明观人手，配合你的行动，一定能够事半功倍。即使你出京，也不要担心，我坐镇京城，乱不了。” 这一次，杜青雪借力打力，事半功倍。 萧郁无比信任杜青雪，把事情交给杜青雪，他一点都不担心。 他何德何能居然遇到了这样好的女子！ 每次萧郁过来，都是开心而来，不舍离开。 想跟杜青雪朝夕相处，但形势所逼，萧郁不得不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 杜青雪不依赖他，还能帮助他，让萧郁十分钦佩而又心疼。 等成亲了，他什么都听青雪的，好好疼她！ 最近杜老太爷每天早早出去，深夜才回。 杜二夫人听到外面的事情，担惊受怕，“琳琅，你的铺子最近关门了吧？等到风声过了，你再开门。·” 杜琳琅也点了点头，“以前铺子里客似云来，现在大家胆战心惊，特别害怕，很少有人出来逛街，只派仆人出来订货。我也怕有人钻空子，所以对外说，歇业七天。如果有需要，提前派人来订货，我们送货上门，尽量减少中间环节。” “那就好！”见女儿安排得井井有条，杜二夫人也不多说，“最近你三婶安静如鸡，但她那个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会认为别人对不起她。等着吧，即使现在安静，但她一定在琢磨怎么对付大房。” 杜琳琅一愣，随即幽幽叹息，“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同胞兄弟都有不合的时候，更别说同父异母的兄弟了。从根子上，就平和不了。”杜二夫人沉声说道，“其实你三婶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争斗不止的，是你祖母。反正只要大房的人在，而且还活得好，她就不舒服，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手段。” 杜琳琅听了之后，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祖母和青雪只能势不两立吗？真的没有办法化解吗？” 杜二夫人摇头，“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就看谁厉害了。你啊，专心管着你铺子，其他事情，你不要管。见到你大伯母和青雪青山，也不要太热络。见到你三婶和琳雅，也不要太冷淡。安安分分的，才是咱们二房的活路。” 不管是大房，而是三房，杜二夫人现在没有能力说服他们，也没能力调节。中间还有个面甜心苦的婆婆，杜二夫人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继续像个鹌鹑一样躲起来。 杜三夫人听着下面的仆人汇报，长舒一口气。 杜琳雅也笑了，“娘，咱们真是走运，原本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有关您的流言才能消失。可现在满京城都是毒草毒药，大家都在调查是谁在他们家里种植毒草，反而没人关注你在大房的院子里让人种植毛刺了！” 杜三夫人喝茶，心里的那口闷气，今天才呼出来。 “是啊，总算能睡个好觉了。”杜三夫人见事情已经降低到最低，心里舒坦，但她忽略了一点关键问题。 第484章 让杜云岚站在门口很长时间 现在所有人提起这些毒草的时候，都会想起这是杜家大夫人发现院子里有毒草，于是报官，然后查出来是杜三夫人在大嫂的院子里种植毛刺。 虽然不会要人命，但春夏的时候，一旦那些毛刺吹散在空气中，飘到人的身上，会长疙瘩；呼吸的时候，会不停打喷嚏。 无论如何，杜三夫人在其中的角色，都避不开。别人在叹气毒草毒药时间，都会提一句杜家的杜三夫人在大房长嫂的院子里种植毛刺。她的女儿杜琳雅想必也不是德才兼备的姑娘。 下面的仆人在汇报的时候，担心被惩罚，所以才避重就轻。 可杜三夫人和杜琳雅就相信了，人还是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杜琳雅见母亲心情好，压低声音，在母亲的耳边说：“娘亲，我买通了杜琳琅铺子里的人，打听到杜琳琅每个月能赚四五万两银子。即使分出去一部分银子给杜青雪，给府里，她还能存三万多两银子。这仅仅是一个月，一年十二个月，算下来，这得是多少钱啊！” 杜三夫人也很心动，“是啊，那么多银子，一想全部进入杜琳琅的荷包，我就寝食难安。琳雅，同样是杜家的孙女，老夫人也不能太偏心。那个铺子，咱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抢回来。” 杜琳雅点头，“娘亲，最近我也在想这件事情呢。其实二房和三房都是祖母所出，我们想要从大房争夺东西，或许能够得到祖母的支持，但从二房，有点难。对于祖母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到万不得已，祖母不会压着二房把杜琳琅的铺子给我。” 杜三夫人笑笑，“那是以前，现在你祖母知道杜琳琅每个月给杜青雪大几千上万两银子之后，就不乐意了。大房的杜青雪都能得到这么多银子，咱们就算不能得到整个铺子，但想办法让老夫人帮我们争夺杜青雪那一份，我觉得大有可为。” 杜琳雅虽然心动，但她还是觉得操作困难，“娘亲，那些方子是杜青雪出的，杜琳琅跟杜青雪有协议。想要让杜青雪放弃这么好的收益，她绝对不乐意。” “那么多钱，杜青雪当然不愿意放弃，可你别忘了，方子现在已经在杜琳琅的手里，你祖母让杜琳琅毁约，不给杜青雪分红，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杜三夫人胸有成竹，不能使用小手段对付杜云岚，但拿回来老夫人铺子的收益，合情合理。 杜琳雅仔细想想，觉得有道理，“娘，咱们试试。咱们两手准备，一方面从祖母那边下手，看看祖母能不能从杜琳雅那里要回来股份。另外，我再接再厉，收买更多的人，看看能不能偷出来配方。如果有秘方，咱们完全可以自己开作坊，开铺子。她杜琳琅的铺子叫做玉容阁，我的铺子就叫做玉颜阁，照样也能赚钱。” 杜三夫人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对，两手准备，说不定两边都能收获。尤其是得了方子，那就相当于得了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 母女二人已经被金钱迷花了眼，只是她们不知道，原本她们看不上的杜琳琅在杜青雪提醒之下，早就有了防备。 杜云岚去给杜老夫人请安，杜青雪和杜青山忙于处理毒草事件，所以并没有过来请安。 不过，该有的礼数，杜云岚得补上，不能落人口实。 杜云岚步履轻快，不急不躁来到了正院。 只是正院的门口，有杜老夫人身边受到重用的梁嬷嬷守着。 看到杜大夫人过来，恭敬行礼，“大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替您通报！” 杜云岚浅笑，客气回答：“有劳了，梁嬷嬷。” “大夫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梁嬷嬷已经见识到大夫人的厉害，可不敢在大夫人面前拿腔拿调。 梁嬷嬷进去之后，身边的小丫鬟，小声说：“嬷嬷，老夫人刚才说了，大夫人过来请安，晾大夫人一会儿。站满一个时辰，才让进来。” 梁嬷嬷看着身边的小丫鬟，平时对她还算孝敬，她就提点这丫头一二，“老夫人那些话，对二夫人和三夫人有用，但对大夫人没用。你忘了这大夫人进门第一天就把三夫人给扳倒了？” “另外，老夫人的确想让大夫人在门口多站一会儿，挫大夫人的锐气。可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大夫人如果闹起来，万一老夫人那边兜不住，闹到老太爷那边，岂不是你我倒霉？” 听到这话，小丫鬟一愣，仔细想想，觉得梁嬷嬷说得有道理，“嬷嬷，那咱们如何在完成老夫人的要求，又能不惹恼大夫人呢？” 梁嬷嬷笑笑，压低声音说：“那就要动脑子了，咱们对大夫人客客气气的，态度恭敬。大夫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对我们发火。咱们去汇报，走得慢点，然后再回来，就说老夫人现在有事，请大夫人稍等片刻，再去请安。咱们再多跑两趟，假装替大夫人打探老夫人的是否有空。既能完成老夫人的吩咐，大夫人也有面子。即使大夫人心里不爽，但也无法对咱们这些下人发作。” 小丫鬟豁然大悟，心里佩服梁嬷嬷厉害。以后她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可不能偷懒，于是她对梁嬷嬷越发恭敬。 梁嬷嬷到了门口，跟老夫人身边大丫鬟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小丫鬟再次回到正院的门口好。 梁嬷嬷态度更加恭敬，低头弯腰给杜云岚行礼，“回大夫人，老夫人此时有点事情，还请大夫人稍等片刻。过一会儿，奴婢再去通报。” 杜云岚温婉地笑笑，点了点头，“有劳嬷嬷了。” 这杜老太开始利用请安的机会，为难拿捏她。以此故意为难她，然后让她在外面站很长时间。 到了里面，过一会儿，可能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然后在让她伺候用饭。 杜云岚早就想到杜老夫人可能会用这一招，因为这是后宅最惯用的法子，但也是最有用的。 毕竟大周以孝道治天下，如果她不满，或者顶撞，那是不孝。 这样的名声，杜云岚受不了，而且还会连累儿子和女儿名声不好。 可是如果让杜老夫人这次得逞，以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在门口等很长时间，还要伺候这个继婆婆吃饭。 如果这个继婆婆是个安分的，杜云岚看在杜家和杜老太爷的份上，不计较这些。 可这杜老夫人明显不安分，非要把她压服了，并且拿捏住她和孩子，不让她的孩子出头，才能善罢甘休。 杜云岚不能忍，心里思索如何巧妙应对。 第485章 亲婆婆给我托梦让我早晚请安 外面越发炎热，小铃铛擦擦汗，心里焦急，不耐烦了，“杜姨，咱们一直在这边等着吗？” 杜云岚看到小铃铛热得脸通红，抬头看向梁嬷嬷。 梁嬷嬷在杜云岚的注视下，不敢耽搁，假装很积极的样子，“大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 然后梁嬷嬷溜溜达达，来到门口，跟大丫鬟说话，再次回来。 表面恭敬，内心敷衍。 杜云岚早就看透了梁嬷嬷的小把戏，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梁嬷嬷看到杜云岚，更加恭敬，“大夫人，老夫人刚刚还在处理事情，马上就要处理好了，您稍等片刻。” 这时候，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杜云岚觉得做样子，这时间也够了。 杜云岚温婉地笑笑，“有劳梁嬷嬷好了，既然老夫人现在没时间，那我就先回去。毕竟昨天夫君的娘亲，我亲婆婆托梦给我，让我早晚要给她请安。眼看着时辰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再不去，她老人家一定会怪罪我，夫君也会怪罪我。还请梁嬷嬷待会去通传的时候，跟老夫人说清楚。” 杜云岚声音柔和，轻声细语，和蔼可亲。 不仅梁嬷嬷惊讶杜云岚的好态度，其他丫鬟也是。她们都以为这一次老夫人屡试不爽的办法，可以拿捏住杜云岚。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这大夫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家抬出来亲婆婆蔡氏，还说婆婆给托梦，让她去早晚请安。 老夫人能用孝道理由压制大夫人，人家大夫人的解决办法也是孝道。继婆婆是婆婆，亲婆婆更是婆婆。 至于有没有托梦，鬼才知道，总不能去地下问问吧！ 在梁嬷嬷和丫鬟的震惊中，杜云岚带着小铃铛犹如闲庭信步般，走回竹苑。 小铃铛一路上小声憋笑，到了竹苑之后，终于忍不住，对着杜云岚竖起大拇指，“杜姨，你真厉害！” 杜云岚轻笑，不以为然，“见招拆招而已，小手段，我有的是办法。走，去给我亲婆婆请安去。” 到了侧房，里面放着亲婆婆蔡氏和丈夫杜擎的牌位。 杜云岚恭敬地跪在蒲团上，给蔡氏请安，给夫君请安。 两个牌位，不会为难她，而且还能经常帮她忙，杜云岚心存感激，越发恭敬。 杜云岚回到房里，开始给女儿和儿子做衣服。 身边有小铃铛陪着，杜云岚并不无趣。 且说等到杜云岚离开之后，梁嬷嬷还没缓过来神，这大夫人真是厉害啊！怪不得三夫人在大夫人的手里，就没有赢过，屡屡栽跟头。 小丫鬟见梁嬷嬷愣住了，小声提醒，“梁嬷嬷，大夫人走了，咱们怎么跟老夫人汇报啊？现在汇报，还是待会汇报啊？” 梁嬷嬷缓过神来，叹息一声，今天老夫人的怒火，估计要发在她的身上，“别等待会了，现在就去汇报。” 此时的杜老夫人正眯着眼睛，听着丫鬟读话本子，另一个丫鬟轻轻给杜老夫人打着扇子，孩子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给杜老夫人捶腿。 门口的大丫鬟，看到梁嬷嬷又来了，笑着问：“梁嬷嬷，那位在门口等的心焦了吧？真难为你大热天的，来回跑好几趟。不过咱们做下人的，就得替主子分忧，辛苦嬷嬷了。” 梁嬷嬷之前还能有心情跟大丫鬟红鸾说笑，可现在心里着急，但又不敢不说，“红鸾姑娘，外面的大夫人说已故老夫人给她托梦，让她每天早晚给已故老夫人请安。” “啊？”大丫鬟红鸾一愣，惊得微张小嘴，“大夫人要给已故老夫人请安，已经回去了？” 梁嬷嬷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是啊！赶紧汇报给老夫人！” 红鸾不敢大意，赶紧带着梁嬷嬷进去了。 当梁嬷嬷重新说了一遍，杜老夫人原本的好心情，突然终结了。 杜老夫人张开眼睛，不敢置信，“她就这样走了？” “是，老夫人，说已故老夫人给她托梦，让大夫人每天早晚请安。”梁嬷嬷硬着头皮再次回答，今天老夫人必然会发火。 杜三夫人在边上添油加醋，“母亲，您把她当儿媳妇，可是人家不把你当婆婆呀！大房的人心里只有人家的亲婆婆，以后你也别那么关心大房了。” 杜琳雅也连忙说：“是啊，祖母！这不是亲生的就不一样，我爹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和我娘把你当老祖宗敬着，不管有什么好事，我们心里都念着您。” 杜老夫人深以为然，不是亲生的，绝对养不熟。 想当年，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对杜擎好一点，但老太爷和蔡家一直提防着她，觉得所有后娘都恶毒。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管。 现在娶回来的这个大儿媳妇，根本就不是儿媳妇，是个活祖宗。 杜二夫人在边上不说话，刚才梁嬷嬷来回两趟通传，但婆婆不应，非要拿捏长房大嫂，让其在正院的门口站着。 虽然现在是上午，太阳并不强烈，但毕竟是夏天，仍旧很热。 杜二夫人坐立不安，想替大嫂说话，但是三弟妹一直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再加上婆婆一直不拿正眼看她，以至于杜二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没有说。 杜三夫人见杜二夫人不说话，挑了挑眉，“二嫂，你不觉得大嫂这样很无礼，对婆婆不敬吗？”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哎，母亲不要生气。” 如果她不回答，等待她的，就是杜三夫人歪曲事实，搬弄是非，偏偏婆婆心歪了，就会信杜三夫人说的那些歪理。 杜老夫人心烦气躁，刚刚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这次想拿捏杜云岚，又没拿捏住。 “你们都走吧，看着你们，我心里来气。”杜老夫人没好气说道，就连最好用的办法，都不管用。 杜二夫人见状，起身行礼，告辞离开。 杜三夫人见婆婆生气，也不想在这里触霉头，紧跟其后。 杜二夫人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 可是杜三夫人不想让杜二夫人这么快离开，“二嫂，等等。” 杜二夫人只能停下来，转头看向杜三夫人，“三弟妹有事儿啊?” “没事就不能叫二嫂一起说说话吗？”杜三夫人笑笑，心思千回百转，“二嫂，琳琅的铺子最近生意还好吧？” 杜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不显，叹息一声，“京城风声鹤唳，琳琅已经让人关了门，等到风声过了再开门。” 第486章 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杜三夫人眼馋玉容阁每个月的收益，足足好几万两银子呢，“琳琅做得对，的确不能放松。只是玉容阁那么大的铺子，而且还有那么大的作坊，琳琅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家琳雅最近很清闲，可以给琳琅分忧。” 杜琳雅笑了笑，“是啊，二伯母，大姐姐这么厉害，我还想趁机跟大姐姐好好学习呢！” 杜二夫人心里暗暗叫苦，这一对母女，果然对玉容阁和作坊动心了，而且现在还要动手抢夺。 “琳琅还能忙得过来，不用帮忙，不过还要感谢三弟妹和琳雅。”杜二夫人笑笑，态度和蔼，“我还有事，改日再跟三弟妹闲聊。” 看着杜二夫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杜三夫人和琳雅相视一看，纷纷笑了。 “娘，咱们去找祖母。”杜琳雅觉得现在是拍祖母马屁的最好时机，或许祖母现在就能从杜琳琅的铺子里匀出来分成给她。 杜三夫人见状，问：“琳雅，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心急了？” 杜琳雅摇了摇头，“不是，今天祖母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趁着祖父现在早出晚归，正是收拾大房的好机会。上午不来请安，中午祖母必然会叫大房的人来吃饭。儿媳妇伺候婆婆吃饭，天经地义。” “哎呀，那我留在那边，岂不是也要站着，伺候婆婆吃饭啊？”杜三夫人听到这话，有点不乐意了。 年轻的时候，站着伺候婆婆吃饭，她还能坚持。 现在年纪大了，站一会就腿麻脚麻。 杜琳雅想了想，然后说：“母亲，你去了，殷勤地伺候祖母吃饭，正好可以给大房做个样子。你做得多，祖母能看到。这杜云岚整天把亲婆婆拿出来挤兑祖母，难道祖母就不能用亲儿媳妇孝顺奚落大房吗？咱们现在想从祖母手里要回来铺子，光靠嘴巴可不行，得行动起来。” 杜三夫人听到女儿的话，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还是你聪明，走，今天我要好好伺候婆婆。” 就在这时候，杜老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脸色都不好看了。 “梁嬷嬷，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杜老夫人看向身边最稳重的梁嬷嬷，今天不出这口气，今天别想舒坦。 梁嬷嬷想了想，然后小声说：“这新媳妇进门，按理应该伺候婆婆用膳。婆婆恩准了，才能坐下吃饭。婆婆不恩准，那就得等到婆婆吃完饭才能坐下来吃饭。”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有道理，儿媳妇伺候婆婆吃饭，天经地义。行，你去通知大房。二房，算了，不叫他们了，就叫大房。” 梁嬷嬷应下，“是，老夫人。” 就在这时候，杜三夫人和杜琳雅回来了。 杜老夫人不解，面露疑惑，“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呀？” 杜三夫人嘴巴甜，而且刚刚已经从梁嬷嬷那边得知中午婆婆要给大房的人立规矩，正中她的下怀，“母亲，儿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今天中午，我伺候您吃饭，免得那些不懂礼数的，唐突了母亲。”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舒坦一些了，还是亲生的靠谱，这亲生的儿子取得媳妇，敬重她。 “你是个好的，琳雅也是孝顺的，等说了亲事，我给你厚重添妆。”杜老夫人以前觉得大孙女杜琳琅贴心，可现在越来越觉得杜琳雅更加孝顺。 反正手里那么多私房，谁孝顺就给谁！ 杜琳雅听到这话，心里高兴，趁机试探，“祖母，大姐姐的铺子日进斗金，多好啊！孝敬您，给公中，那是应该的。可是给杜青雪，我就不乐意了。明明我和大姐姐最亲，为什么不给我两成呢？” 杜老夫人垂眸，叹息一声，“琳琅那丫头是个亲疏不分，远近不分的。” 杜琳雅和杜三夫人相视一看，虽然杜老夫人没有答应直接给杜琳雅分红，但这时候，已经对杜琳琅不满了。 杜三夫人连忙添油加醋，“母亲，您说的是。二房和三房才是您亲生的，才是您的血脉延续。大房的人，那是蔡家和杜家的血脉延续。有蔡家帮衬，大房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可二房和三房呢，依着公公偏心大房的样子，二房和三房最后捞不到什么好处。” 杜琳雅也叹息，看向祖母的眼神略带哀伤，“大房报官，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娘为难大房的人。现在我名声也受到影响，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我的亲事注定要被耽搁了。如果没有丰厚的嫁妆，以后还能找什么好婆家？还是祖母疼我，给我厚重的添妆。我要是嫁好了，一定拉拔娘家，孝敬祖母。” 杜老夫人听到杜琳雅的话，心里更加高兴了，点了点头，“琳雅长大了，考虑问题成熟了。是个好的，我那些东西与其给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当然要给我亲孙女。稍后我让人清点一下，有了贵重的嫁妆，还愁找不到好婆家吗？” 杜三夫人心花怒放，觉得婆婆已经对他们偏心了，继续趁热打铁，“母亲，琳琅的铺子那么赚钱，一个月好几万两银子。您要她铺子的分红这是正常的，但你把要回来的分红给我们三房，估计二嫂和琳琅都不乐意。思来想去，儿媳这里有个万全之策，一举两得，还请母亲定夺。” “什么办法？”杜老夫人一直没有松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二房现在不得她心，但毕竟也是儿媳妇孙女，如果开口要了，必然把二房的人推得更远，岂不是跟大房的人更亲？ 她是长辈，当然不能做这样蠢笨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办法能够从玉容阁得到银子呢？毕竟一个月几万两的收益，比她手里的全部私房的收益还多呢。 “你说说，我听着呢。”杜老夫人点头，看向这个孝顺的三儿媳妇。 杜三夫人笑笑，然后说：“玉容阁的东西不错，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喜欢用，甚至买了当成礼品送到其他地方。南方的那些有钱人也会打发人来京城购买，可见这东西真的好，不愁买。 京城这边，我们不敢抢琳琅的生意，但大周那么大，大城市有钱人多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去金陵，去扬州，这些富商多的地方开个铺子，卖玉容阁的东西，一定能日进斗金。” 第487章 折腾儿媳妇的手段，立规矩 “你们这是想从琳琅那里进货，去南方开铺子？”杜老夫人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杜三夫人心里懊恼，不知道婆婆是真没想到，还是故意装糊涂？ 从杜琳琅那里拿货，她能赚多少钱啊？当然是直接拿到方子，开个作坊，然后在铺子里卖，才能赚钱多，而且还不用受制于人。 “母亲，咱们要是从玉容阁拿货，杜青雪知道了必然作妖。如果我得到方子，直接在开作坊，在南方售卖，赚得更多。做得隐秘一点，杜青雪也不可能知道。”杜三夫人直接点名了，看看婆婆能否答应。 杜老夫人一愣，仔细想想，觉得这个办法相当好。 南方那么多有钱人，有了方子，多开几个铺子，一个铺子四五万两银子，五个铺子那就是二十多万两银子。 天哪，一年，就能赚两百万两银子。 杜老夫人迅速在心里盘算，越想越心动。 杜琳雅见祖母意动，又连忙说：“祖母，如果咱们得到这些方子，才不会像大姐姐那样，分给杜青雪两成，赚的全是咱们自己的。” 杜老夫人一听这话，更加心动了，点了点头，“嗯，我心里有数了。这事情不急，等京城的风声过去之后，再说。” 杜琳雅和杜三夫人听到这话，就知道成了。 有祖母开口问杜琳要方子，这杜琳琅敢不给？ 这事情妥了！ 杜三夫人和杜琳雅一直在跟杜老夫人说着逗趣的话，逗得杜老夫人心花怒放，心情很好。越发感慨，还是亲生的好，对她也真心。 且说那梁嬷嬷去了竹苑，被挡在了门口。 梁嬷嬷可不敢在竹苑门口造次，老老实实等着里面的仆人进去通报。 杜云岚正在跟小铃铛做衣服，听到外面说杜老夫人身边的梁嬷嬷来了，轻声微笑，“该来的，终归要来的。” 小铃铛叹息一声，“杜姨，你觉得她们会怎么为难拿捏你呢?” 杜云岚看了看沙漏，再过一会儿就到用午膳的时间，必然是在午膳的时候做文章，“老手段而已，儿媳妇伺候婆婆用膳。” 小铃铛不解，“那么多丫鬟，干嘛还让儿媳妇伺候吃饭？等到伺候那老太婆吃完饭，饭菜都凉了。” 杜云岚笑笑，“十年媳妇熬成婆，可不就得折腾儿媳妇吗？别说是我，就算她的亲儿媳妇，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嫁到杜家，也要立规矩的。整整站着伺候婆婆吃饭一个月，立规矩，才被允许坐下来一起吃饭。” 小铃铛傻眼了，眼露心疼，“杜姨，难道你也要站一个月？我心疼不得了，要是让青雪姐和青山哥知道，更加难受啊！” 杜云岚笑笑，悠闲自在，“我才不傻呢，我们都撕破脸了，谁还老实听话立规矩啊？” 听到这话，小铃铛眼睛一亮，赶紧好奇问：“杜姨，你有什么好办啊？” 杜云岚招招手，小铃铛小脑袋凑过去，然后杜云岚在小铃铛的耳边低语。 小铃铛听完杜云岚的话，眼睛一亮，喜笑颜开，“杜姨，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当。” 杜云岚笑笑，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被杜老夫人拿捏，反正她只要是杜擎的妻子，在杜老夫人的眼里，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好。 既然如此，杜云岚从来没想着要跟小肚鸡肠、面甜心苦的杜老夫人和平相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杜老夫人出招，她就接着。她手里有人有钱，如果还不能破解杜老夫人的小伎俩，那才是白活了。 杜云岚让丫鬟告知梁嬷嬷，让她进来。 梁嬷嬷进来之后，态度客气恭敬，“大夫人，府里其他人都忙着，老夫人担心您一个人用膳孤单，特地请你去正院用膳。” 杜云岚笑笑，果然不出所料，老手段了，“有劳梁嬷嬷跑一趟，回去跟老夫人说，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杜老夫人身边的这个梁嬷嬷心计深着呢，梁嬷嬷客气，她也客气。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说的就是梁嬷嬷这样的人，心里的坏水多着呢，而且见风使舵的本事也强。 不过这样，也无可厚非。 杜云岚曾经做过奴婢，知道在后宅里，想要活下去，而且还能活得好，没有点本事是不行的。 别的不说，当年她长得好看，不想做杜家小姐的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一般都是主子在身体不爽利的时候，安排伺候姑爷的，以巩固主子的恩宠，不想让男人去其他小妾的房里。 运气好的陪嫁丫鬟，主子看在听话懂事的份上，让生个闺女。 运气不好的，年轻的时候，白天伺候女主子，干这干那。晚上的时候，伺候男主子暖床。到老了，人老珠黄，孤身一人，活得还不如体面的下人呢。 于是她就从她的长相做文章，私底下传她长得好，可能会衬得小姐颜色少了几分。果真杜家小姐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立即想办法把她打发了。 杜云岚这才逃离做陪嫁丫鬟的命，可是跳入狼窝，又进虎穴，杜家二爷和三爷居然想纳她为妾，她想赎身出去，也不成。 既然离不开杜家，杜云岚仔细分析，不想做二老爷和三老爷的妾室，那就只能在杜家大爷的身边。 至少杜家大爷人品好，而且一年到头不在家，比其他两个老爷靠谱一些。 最后，杜云岚几乎花了所有的积蓄贿赂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那时候杜老夫人正愁如何处理两个儿子同时想要纳一个丫鬟的丑事，这个嬷嬷就从红颜祸水的角度说服杜老夫人，把杜云岚送给杜擎做通房。 铤而走险之后，杜云岚如愿进入竹苑，成了杜擎的通房，日子才算安定下来。 只是好景不长，杜擎上了战场之后，再也没回来。 杜云岚记得杜家大爷杜擎的交代，如果他回不来，要尽快离开杜家。 一步步，杜云岚都特别谨慎小心。 幸亏那时候，她离开了杜家，否则她怀孕生子，以杜老夫人的做派，她活不成，两个孩子也活不成。 杜云岚走在杜家后宅的小路树荫下，前往杜老夫人的正院。 一路上，杜云岚神思逐渐飘远。 第488章 累得晕倒了 不一会儿，杜云岚就到了正院。 这次梁嬷嬷通传的速度很快，没有让杜云岚在外等很久，“大夫人，里面请。” “有劳梁嬷嬷。”杜云岚应下，态度很好。 梁嬷嬷心里感慨，怪不得三夫人不是大夫人的对手，就冲着养气的功夫，就远远甩了三夫人几条街。 这杜云岚真不像是乡下女子，也不像是在杜家做了多年奴婢。 不过，转念又想，如果没有本事，怎么可能重新回到杜家呢？而且还是以杜家长房长媳的身份！ 到了里面，杜云岚就看到了杜三夫人和杜琳雅，她上前，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金安。” 杜老夫人的好心情在看到杜云岚前倨后恭的样子之后，消失殆尽，眼睛瞟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嗯！” 杜三夫人声音有点尖，拿着帕子在嘴边擦擦，“大嫂，咱们杜家人不多，以后用膳的时候，都要来母亲这边，在长辈面前尽孝。” 杜云岚笑笑，看向杜三夫人，挑了挑眉，“三弟妹，半年的闭门思过，已经过去了吗？” 杜三夫人一愣，面露尴尬，“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出来帮忙管家。再说了，我已经知道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杜云岚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在杜家犯错是没有惩罚的，我明白了。再说了，你知错就改，你改没改，我不清楚，但你几次折辱我，却从来没给我道歉。我看不出来你哪点善莫大焉了？” 杜三夫人在杜云岚的几句话攻击，正中要害，居然无法反驳。 杜琳雅见母亲被杜云岚训斥，而且无可辩驳，连忙上前，“大伯母恕罪，我娘心里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大伯母不要一直斤斤计较，穷追不舍。毕竟是一家人，您刚到杜家，很多不明白。” 杜云岚莞尔一笑，看了几眼杜琳雅，这个狠毒的小丫头，曾经利用卑劣的手段对付杜琳琅，又怎么会放过她优秀的女儿杜青雪呢？ “之前听人说，你这丫头喜欢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插嘴抢话，之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果然不懂礼数。”杜云岚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杜琳雅面红耳赤。 这是教训杜琳雅在杜盛成亲那日插嘴，不懂礼数呢！ 上面的杜老夫人看到三儿媳妇和孙女，被杜云岚挤怼，无法反驳，一阵心塞。 杜云岚这个小贱人，果然是个厉害的。 让杜云岚进杜家，算是引狼入室！ 杜老夫人压抑心里的怒气，然后说：“老大家的，家里乱糟糟的，是我让老三媳妇出来帮忙的。至于琳雅说话，在自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而且也是为了替她母亲解释，你也不要斤斤计较，跟个孩子过不去。” 杜云岚听到杜老夫人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老夫人说的是，那以后我犯错了，老夫人也得高抬贵手，不能厚此薄彼。虽说三弟妹是您的亲儿媳妇，但我也是杜家的儿媳妇，老夫人要一视同仁啊！” 一句话，就让杜老夫人又开始憋气了，此时还不能继续跟杜云岚掰扯老三媳妇不在院子里闭门思过的事情。 杜老夫人避重就轻，对身边的丫鬟说：“午膳时辰到了，先用膳。” 杜三夫人能感觉到婆婆明显偏袒她，赶紧上前扶着婆婆，巴结奉承婆婆。杜琳雅扶着杜老夫人的另一边，殷勤备至。 杜云岚跟着后面，小铃铛紧跟其后。 到了饭厅，杜老夫人和杜琳雅坐下来，杜三夫人则是站在老夫人的身边，恭敬地问：“母亲，您想用什么？” 杜云岚轻笑，她没猜错，果然是这一招。 杜云岚也不等杜老夫人催促，然后就拿着筷子和一个小盘子，轻声细语询问：“老夫人，想用什么？” 杜三夫人心里冷笑，再能耐，还不是要伺候老夫人用膳？ 一个“孝”字，压死人。 杜老夫人看向最远的一碟炖羊肉，“那个羊肉不错！” 大热天的吃羊肉，也不怕上火。 杜云岚从善如流，欣然应下，“老夫人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夹菜！” 杜云岚走过来，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端了过来，“老夫人请慢用！” 杜老夫人看向杜云岚夹过来肥瘦相间的羊肉，正是她喜欢吃的，但她偏偏不吃，今天就让杜云岚多跑几趟，看她还敢不敬长辈吗？ “老大媳妇，你这肉挑得不错，但我上了年纪，不能吃肥的，再给我换一块瘦的。” 杜云岚欣然应下，“老夫人稍等。” 杜云岚又重新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夹了一块瘦羊肉，重新端过来，“老夫人，您慢用！” 杜老夫人这才拿起筷子夹起来，细嚼慢咽，好一会儿才咽下去，又指了指右边的一盘鱼，“今日的鱼肉做得不错。” 杜云岚又绕过去，去右边夹鱼肉，不仅如此，还得仔细挑拣里面的鱼刺。 这杜老夫人吃饭细嚼慢咽，一口鱼肉，恨不得嚼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小铃铛看到杜姨被这个杜老夫人指挥得团团转，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特别心疼，微微红了眼睛。 如果不是知道杜姨后面有应对之策，她都想搬起凳子砸了这桌饭菜。 吃，吃屁呢！ 尽折腾人！ 杜老夫人得意，杜三夫人和杜琳雅心里畅快，看到杜云岚不停围着大圆桌夹菜，幸灾乐祸。 杜老夫人心情大好，胃口就好，不停指挥杜云岚不停夹菜，而且还都是离得远的菜。 就在杜老夫人使唤杜云岚不亦乐乎的时候，杜云岚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微红，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 就在杜老夫人指着一碟火腿芽菜的时候，杜云岚走了两步，身体摇摇欲坠，手里的碟子筷子掉在地上，哗啦一声，尤为刺耳。 杜云岚倒向没有碟子碎片的地方，趴在地上，虚弱无力。 小铃铛见状，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大夫人被折腾折磨晕倒了，快来人啊！大夫人被折磨晕倒了！” 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杜琳雅看到瘫软趴在地上的杜云岚，明明知道她是假装的，但没想到这杜云岚这么不要脸。 有谁第一次伺候婆婆吃饭，就晕倒的？ 这杜云岚就做了，还做得光明正大，心安理得！ 第489章 棋高一着，手段有效 小铃铛的大喊，让三个人缓过神来。 杜琳雅离得最近，站起来，就冲过来，伸手抽小铃铛巴掌，“让你乱说，没人磋磨大伯母，都是你乱说，掌嘴！” 小铃铛歪着脑袋，躲过去这一巴掌，等到杜琳雅再一次打她的时候，小铃铛一把抓住杜琳雅的手，往边上一堆，“杜二姑娘，你不让我求救，救杜姨，是想害死杜姨吗？” 杜琳雅是个娇小姐，平时的运动，顶多就在花园里走走，犹如扶风弱柳一般，力气更不大，她根本就不是小铃铛的对手。 小铃铛虽然年纪小，但平时跟着哥哥们练武，家里的姐姐是杜青雪，那也是每日不辍练武。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小铃铛就算不是高手，但拳脚功夫并不差。 杜老夫人指着躺在地上的杜云岚，气得哆嗦。 无耻，太无耻了！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她磋磨儿媳妇的名头？ 杜三夫人赶紧走过来，“大嫂，只不过夹了几个菜，就晕倒，你这一定是故意的，陷害母亲太过严厉。” 小铃铛怒斥，“早上来请安，让我杜姨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吃个饭，平时只要两刻的时间，今天一个时辰了，细嚼慢咽，这是要把牙齿舌头嚼碎了也咽下去吗？亲儿媳妇舍不得使唤，可劲儿地使唤大儿媳妇，不是亲生的，就不疼，一点都不假。枉费了杜姨的对老夫人如此敬重，您磋磨杜姨晕倒了。我们使唤不动杜家的下人，阳明卫在哪？” 这话一出，四个阳明卫，直接从高墙翻过来跑进来，“属下来迟了。” 小铃铛指挥，“赶紧背着杜姨回竹苑，请大夫。” “是！”其中一个女阳明卫蹲下来背着杜云岚，快速离开正院。 杜老夫人看着假装晕倒的杜云岚被背走了，气得瞠目结舌，“这，这，过分，着实过分！” 杜老夫人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杜三夫人见状，灵机一动，赶紧说：“母亲，您看别晕倒了啊，大嫂不懂事，不敬重您，您还有我们呢！” 杜琳雅也连忙说：“祖母，可别晕倒啊！到时候大伯母污蔑您，您百口莫辩啊！” 原本气愤的杜老夫人在听到三儿媳妇和孙女的提醒之后，觉得此时晕倒，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杜云岚能污蔑被折磨晕倒，杜老夫人决定现在晕倒，说是被杜云岚忤逆不孝气晕的。 想到这，杜老夫人咬牙切齿，“不孝的玩意！” 说完，杜老夫人就晕倒了，只是紧闭的眼珠子一直动，一看就是假装晕倒的。 杜三夫人赶紧招呼丫鬟婆子把杜老夫人抬到床上，因为杜老夫人平时养尊处优，很少运动，身体上颇为肥胖。 几个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杜老夫人抬到床上。 “娘，赶紧打发人出去请大夫，就说祖母被大伯母气晕了。”杜琳雅赶紧交代，这事情就得占尽先机，先散播出去，更有利。 “对，对，赶紧去请大夫。”杜三夫人赶紧大喊，“多请几个大夫。” “是，三夫人。”嬷嬷们应下，赶紧出去找小厮，让他们去请大夫。 杜云岚之前早就安排好了，只要出去请大夫的小厮仆人，全部打晕了抓起来。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想以其人之道还法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是不成了。 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杜琳雅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大夫，直到下午，也没见大夫上门。 此时的杜云岚正在跟小铃铛一起吃冰镇西瓜呢！ 小铃铛对着杜云岚竖起大拇指，“杜姨，难道你不怕杜老夫人真的气晕了？” 杜云岚笑笑，“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她才不会真的晕倒，不用担心。早就在进杜家之前，我就说了，如果她们安分，咱们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可是你看看她们，这一出出的，我不反击，她们还蹬鼻子上脸。” 小铃铛点头，有点同情，“杜姨，刚刚看到你忙前忙后伺候杜老夫人，我心里可难受了。” 杜云岚叹息一声，“毕竟是长辈，孝字压在头上，我不得不如此。” 小铃铛想了想，“杜姨，看到儿媳妇这么伺候婆婆，还被婆婆拿捏，我就不想成亲了。” 杜云岚听到小铃铛的话，莞尔一笑，“将来我给小铃铛找婆家，一定找那些通情达理的。” 小铃铛斟酌片刻，“杜姨，如果找到婆家，就给我找没婆婆的，我进门就能当家。虽然可能开始的时候苦一点，但以后就能轻松了。” 杜云岚莞尔一笑，“行，听你的。到时候，给你找婆家，一定要让你满意。” “谢谢杜姨。”小铃铛应下，眉开眼笑。杜姨真好，可以护着她。 杜青雪在外面忙了一个上午，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听说杜老夫人开始为难娘亲，让娘亲在请安的时候，站了很长时间。中午的时候，又伺候杜老夫人吃饭，累得晕倒了。 虽然杜青雪知道母亲的身体还不错，不会因为站一会儿就晕倒，但一想到娘亲被为难拿捏，她心里就有一肚子火。 杜青雪气哼哼地来到杜家，先去看望娘亲。 正好杜云岚和小铃铛吃好饭，看到女儿回来，连忙招呼，“青雪，你吃了吗？” 杜青雪脸红红的，是晒的，也是气的，“娘，您没事吧？” 杜云岚点头，“没事，我就是故意的。第一天做戏，我要做全套，反正我身体弱，只要让我伺候吃饭，我去请安，让我在外罚站，我就晕倒。她要脸的话，就不会继续像今天这样。” 杜青雪听到娘亲的话，抿嘴笑了，“对，娘，咱们不要脸面，只要咱们不吃亏就行。对付这样的人，拼的就是脸皮厚。” “是啊，我想通了。”杜云岚点头，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她更加关心外面的事情，“青雪，外面怎么样了？查到是谁在京城各家种植毒草了吗？” 杜青雪沉声回答：“现在正在调查，虽然有点眉目，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过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动起来，一定能找到始作俑者。在杜家，你们去哪都带着阳明卫，千万不要落单了。另外，没有我的印信，其他人就算以我的名义叫你们出去，或者跟你们要什么东西，你们也不要相信。” 杜云岚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我记下了。” 第490章 装病变成真病了 见娘亲没有受到影响，杜青雪吃了点东西，再次出门。小石头，也跟着杜青雪忙前忙后，看到很多，也学到很多。 京城里，虽然大家关注毒草事件，但杜家刚进门没多久的大儿媳妇在正院门口请安，站了一个时辰，吃饭的时候，伺候婆婆用膳一个时辰，累得晕倒了。 有的人觉得杜老夫人苛刻，这儿媳妇刚进门，而且还是继子媳妇，表面上做样子就好，干嘛非要折磨继子媳妇呢？ 也有的人觉得大夫人杜云岚戏多，就在门口站一会，中午伺候婆婆吃饭，就晕倒，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 这杜家三天两头后宅传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见是个后宅不宁的，这样的人家，不能结亲。 更多的人，则是对杜家，尤其是杜家大房好奇。 这杜家大房回到杜家之后，为何如此硬气？ 仔细查查之后，才知道原因。 这杜云岚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成才，有能力，就是硬气。 现在儿子正在读书，以后前程必然不错。 女儿杜青雪阳明观少观主，发现京城后宅花园里种植毒草。如果没有杜青雪，她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后宅的花园里，居然有那么多毒草。 虽然那些毒草一时间，还没有太大影响，但经过大夫的推断。如果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情绪暴躁。 到了天黑，杜老夫人都没有等到大夫过来。 那些仆人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梁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啊？派出去的人，怎么没回来？”杜三夫人不明所以，在床前照顾婆婆，还准备等大夫过来之后做戏呢。 等了那么长时间，她都不耐烦了。 梁嬷嬷也颇为焦急，“奴婢再派人去看看。” 结果，还是那样，仍旧没有大夫过来，派出去的人，全部没回来。 杜老夫人气得心口闷闷的，本来是假装晕倒，现在几乎快要真晕了。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从下人的那里，得知今天大房和老夫人之间的交锋，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杜琳琅着急，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去看望祖母，毕竟祖母晕倒了，也应该去看望大伯母，大伯母也晕倒了。 杜二夫人想了想，然后说：“跟我一起看望你祖母，要知道你三婶和杜琳雅已经在正院待了一天了。明知道你祖母身体不好，咱们还不去，你祖母必然生气。” 杜琳琅点头，“娘，那咱们赶紧去。大伯母，那边呢？” 杜二夫人斟酌片刻，“你大伯母估计是为了跟你祖母唱反调，故意的。咱们不去看望，反而省事儿，不用假装身体不舒服，还得招待咱们。” 杜琳琅一愣，然后又问：“祖母也可能是假装的，为了拿捏为难大伯母。” “真的晕倒，咱们应该去。如果你祖母是假装晕倒，咱们更要去。”杜二夫人太了解婆婆了，没事都能找事，而且还喜欢别人对她毕恭毕敬。 现在三弟妹图谋玉容阁，杜二夫人不敢大意，带着女儿杜琳琅赶紧去看望婆婆。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出现，面露关切，对杜老夫人殷勤备至。 杜三夫人阴阳怪气，尖酸刻薄，“哎呦喂，二嫂，天都黑了，你终于舍得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在府里呢！” 杜二夫人拿着毛巾，给婆婆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大热天的，盖着被子。真的晕倒，也不是气晕的，而是热晕的。 “娘，天热，别盖被子了。”杜二夫人轻声细语，不理会杜三夫人的挤兑。 杜老夫人没有阻拦，的确好热，很难受。 杜琳琅赶紧一把拉开坐在祖母床前的杜琳雅，抢着趴在祖母床前，呜呜地哭，“祖母，您可要保重啊！您可是咱们杜家的老太君，我大哥已经成亲了，说不定再过不久，您就能抱上重孙子，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杜琳琅心里真得担心祖母，也担心祖母偏心杜琳雅，难免动了几分真情。 杜老夫人见孙女哭了，又听到孙女的劝说，颇为感动，“好孩子，别哭了，我没事！” 杜琳雅被拉开之后，气得不行，想要过去把杜琳琅拉开，但一想到她力气没有杜琳琅大，只得作罢。 白天的时候，被一个小丫头推了一把，现在又被杜琳琅拉了一把。 论演戏，杜琳雅觉得她比不上杜琳琅。她之前都是假哭，这杜琳琅居然真哭了。 只是拿开被子，这杜老夫人仍旧不停出汗了，而且心还发慌，两手也不由得颤抖。 杜老夫人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当然能分清是否真的生病，之前是假装的，但现在是真的，颤颤巍巍伸手，“快给我请大夫，请大夫！”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见状，吓了一跳，“快请大夫，快请大夫，三婶，你管家，你快点请大夫。” “我请了，但派出去很多人，都好没请来。”杜三夫人着急，她从下午一直到现在，一直在请。 杜二夫人呵斥，“怎么可能请不来？你不会没请吧，故意让母亲生病吧？” 杜三夫人急了，连忙摆手，“才不是，二嫂，你不要污蔑我。” 杜琳琅见母亲和三婶吵起来，而且祖母的情况越来越吓人，“请不到大夫，咱们家不是有个阳明观的大夫吗？祖母，我去请青雪，让她过来给您治病。” “不用！”杜老夫人毫不犹豫拒绝，杜青雪那个反骨仔，知道她拿捏杜云岚，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就算她现在有病，也只是小病，让杜青雪看病，说不定就变成大病。 就在这时候，有个小身影悄悄离开。 杜云岚正在跟杜青雪说话，听到汇报之后，赶紧收拾一下，“青雪，赶紧过去，杜老夫人今天假装生病，盖着被子，大热的，估计中暑了。我之前拦着府里的下人，不让他们请大夫，万一这老太太真病了，一定会怀疑我。” 杜青雪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擦擦嘴巴，喝了口水，“我去看看，你不是也晕倒了吗？就别去了。” 这老太太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虽然她可以一把药就能把老太太药翻了，但她不想那么做，毕竟她们之间没有生死之仇。 老太太病了，大房的人，不去也不好。 杜云岚摇头，“不行，我得去。” 说完，杜云岚去梳妆台边上，在脸上擦了一层白色的粉，使其面色变得苍白。 第491章 满口胡言 门口的丫鬟见大夫人来了，还想阻拦，但杜青雪先发制人，“退下，老夫人生病了，也不去通知我大房，这是要陷我们大房于不孝吗？” 现在杜家，有谁不知道杜家大房一个个都不好惹，丫鬟拦不住，只能由着杜云岚和杜青雪带人进来。 里面的人还在争论，是否请杜青雪过来。 杜青雪已经站在了门口，通过烛光，她看到杜老夫人中暑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小命堪忧啊！ 虽然她不想救杜老夫人，但她娘亲刚进门，杜老夫人就死了，就算不是娘亲做的，但外面流言也很难听。 尤其是还有一个心毒嘴臭的杜三夫人，还不知道怎么乱说呢？ 因此，杜青雪觉得杜老夫人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杜青雪快步走过来，表情凝重，厉声呵斥，“老夫人这是中暑了，而且很严重，大姐姐，赶紧起来，别哭了，再耽搁，估计你只能在老太太的灵堂上哭了。” 杜三夫人见状，觉得杜青雪故意的，根本不是好心给老太太治病，“母亲，不能让她治啊！” 杜老夫人也连忙摇头，“不用，我没事，我没事。” 杜青雪见状，这杜老夫人为了防备她们，一心求死，这可怎么办？ 如果她硬要给杜老夫人治疗，估计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甚至包括杜二夫人，都怀疑她的用心。 如果这杜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都得污蔑在她的身上。 杜青雪对阳明卫说：“既然老夫人不相信我们，立即去请大夫。” “是！”阳明卫应下，刚要去，但外面来了很多人。 杜老太爷和杜靖带着大夫过来，杜青雪挥挥手，让阳明卫不用去请大夫了。 “快给老太太治疗。”杜靖催促大夫，刚刚有人来汇报，说老太太中暑了，他赶紧去请大夫。 苏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以前也经常来杜家。 杜老夫人见是苏大夫，颇为信任，让其帮忙治疗。 苏大夫一看到被褥都湿了，而且被子也有汗，皱了皱眉，“盖这么厚的被子，没病，也能热出病来。中暑了，赶紧多喝点水，我这里有专门治疗中暑的药丸子，老太太赶紧吃了。” 杜琳琅赶紧起来，亲自给祖母倒水，“祖母，喝口水。” 杜二夫人从苏大夫的手里接过来一瓶子解暑丸，拿出来一粒，伺候老夫人吃下。 苏大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候，杜三夫人眼珠子一转，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大夫，可不能就让大夫走了！ 杜三夫人嚎嚎大哭，跪在杜老夫人的床前，“母亲，母亲太苦了，她根本就不是热的，是气的。大嫂伺候母亲吃饭，就一小会儿，就晕倒了，母亲有苦难言，这才气晕的。” 杜老太爷和杜靖最近都很忙，毕竟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脚不沾地，四处忙碌。对府里的事情，并不清楚。 今天还有事儿啊！ 杜青雪刚想反驳，但苏大夫不乐意了。 苏大夫医术高明、心直口快，“三夫人，你们杜家后宅的事情，老夫不乐意知道，但你污蔑老夫分不清气晕和中暑，那老夫决不允许。既然怀疑我诊错了，那药也别吃了，免得吃坏，还赖上我！” 原本还哭得惨烈的杜三夫人听到这话，哭声戛然而止。 杜老夫人当然知道自己虽然生气，但远没有晕倒的程度，反倒是下午装病盖着被子出汗中暑了。 都怪三儿媳妇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知道不听三儿媳妇瞎说了。 杜老夫人当然知道自己是中暑了，现在身体越来越虚，越来越难受，如果不吃药，老命不保啊！ “让苏大夫见笑了，我是中暑了。”杜老夫人伸手颤巍巍的，从二儿媳妇手里抢过来刚拿出来的药丸子吃了下去。 苏大夫见状，朝着杜老太爷拱了拱手，“告辞。” 杜老太爷苦笑对杜靖说：“靖儿，送苏大夫回去。” “是，父亲。”杜靖应下，心里叹息，母亲今天跟大嫂斗智斗勇，估计又输了，还把自己弄了一身病。 请安的时候，让大嫂在门口多站很长时间，就能显出她老夫人的威严了？ 吃饭的时候，让大嫂伺候那么长时间，饭菜就变得香了？ 大嫂就算是假装晕倒，也是应当的。家里那么多仆人，非要让刚进门的儿媳妇伺候用饭。 别的人家或许也有，但都是做做样子，夹了两三次，就让儿媳妇坐下来吃饭，象征性地显示做婆婆的威严。 现在大嫂晕倒了，传出去折磨儿媳妇的名声，又好听了？ 之后晕倒，明明是中暑，三弟妹还说是气晕的，满口胡言。这话能骗骗普通人，在大夫面前，一听就是谎话，也怪不得苏大夫生气。 杜靖一边走，一边跟苏大夫道歉，“今日让苏老您见笑了。” 苏大夫最近也听说不少有关杜家的事情，他经常给人看病，出入达官显贵的后院，听到不少阴私，但他从来不在外面乱说。 苏大夫笑笑，“不用，老夫人中暑了，年事已高，少食荤腥油腻，多出来走动。方子上，我都写着呢，你们做小辈的可要注意点。” 杜靖把人送走之后，这才一身疲惫地回来。 此时正院，杜云岚当着公公的面，给杜老夫人道歉，“老夫人，今日我站了太长时间，身体疲惫，又热，中暑了，晕倒在地，让老夫人担心了。回去之后，吃了青雪做的药丸子，身体还很虚弱。听说老夫人病了，放心不下，特地过来看望。老夫人可要好好保重啊！” 在公公面前，杜云岚半个字也不说继婆婆不好。 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做戏，杜云岚也不想在公公和小叔子面前闹得太僵。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憋着一口老血，“哎，的确是因为担心你晕倒了，我才着急上火的。你没事就好，我也能放心了。” 如果不是老太爷在，她现在就想起来扇杜云岚几巴掌。 这个小贱人倒是会做戏，把人骗得团团转！ 杜老太爷皱眉，沉声说：“家里有那么多丫鬟仆人，不用儿媳妇伺候用膳。你要是觉得身边仆人不当用，打发了便是，重新给你换上当用的。” 杜老夫人心里气愤，但今日的争斗，她已经落了下风，再吵再闹，已经没有半点意义，还被老太爷厌烦。 总之，这一次，她又输了。 第492章 既然没用，就不用说了！ 杜老夫人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既然输了，也不再纠结。好好养身体，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收拾杜云岚。 这个小贱人，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让她当几天凤凰吧！让杜云岚得意一段时日，然后再让她尝尝落架凤凰不如鸡的滋味。 杜老夫人吃了药之后，明显好了很多。 丫鬟婆子齐上阵，赶紧给老夫人换了凉席，换了衣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杜老太爷见状，对三个儿媳妇说：“你们也辛苦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尤其是擎儿媳妇，你身体不适，早些回去休息。以后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若是有事，你就先回去，等老夫人忙完了，你再挑时间来请安。这些虚礼，尽心就行，不用刻板勉强。” 杜老太爷担心杜云岚曾经做过下人，不敢在这些小事情忤逆老夫人，特地交代。 不仅看在已故儿子杜擎的份上，还要看在孙子和孙女的份上，给予杜云岚体面。 杜家能否再兴盛几十年，甚至成为传承不断的世家，第三代就靠大房这一支了。杜老太爷寄予厚望，希望孙子杜青山和孙女杜青雪能够尽快成长起来。 这一次的京城毒草事件，杜老太爷见识到杜青雪的杀伐果断，手段多样，医药双绝的美誉，名副其实。 杜云岚心里感激公公杜老太爷，“多谢父亲体恤。” 再次见礼，杜青雪带着娘亲离开正院。 这时候，杜琳琅快走几步跟过来，“青雪妹妹，大伯母，等我一下。” 杜云岚和杜青雪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杜琳琅，“大姐姐，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叫我们做什么？” 杜琳琅见周围有人盯着看，鼓起勇气说：“青雪妹妹，大伯母，今天的事情，令人遗憾。祖母她年事已高，大伯母身体也颇为较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杜云岚没有说话，颇为意外地看向杜琳琅。 杜青雪挑眉，嘴角上翘，“然后呢？你想怎么做？你又能改变什么？” 杜琳琅原本想劝说大伯母和杜青雪退让一步，别跟祖母顶撞，可是当她抬头看向杜青雪那双漆黑水润的眼眸之时，说不出心里想说的话。 杜琳琅挠头，叹息一声，“哎，我想劝你和大伯母退让一步，也想劝祖母以后不要如此，可我发现，我说的话，根本就没用。” “既然没用，你不要说了。”杜青雪沉声说道，“有些事情，从根子上就存在矛盾。我和娘亲，从始至终，都没想着跟谁争，跟谁斗。可从一开始，我和我娘，我的弟弟，都是被那些人轻视。总是想拿捏，拿捏不住，就想办法折辱。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杜琳琅了解事情的梗概，正因为如此，她说不出口让杜青雪和大伯母退让，“大伯母，青雪妹妹，你们早日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杜青雪声音冷淡，扶着娘亲转身离开。 看着她们离开，杜琳琅再次叹息。 杜二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回去，小声说道：“以后可别去青雪面前说这些了，这事情归根究底，怨不得你大伯母和青雪妹妹。你祖母和三婶颠倒黑白，不愿意承认，但咱们心里有数。现在你祖母被你三婶挑唆，被你大伯母刺激，变得越发不可理喻。你小心点，多去老夫人那边陪着老夫人。” 杜琳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亲。我得知最近三婶和杜琳雅一直在祖母面前提到我的铺子，她们在打我铺子的主意，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可是这事情如果你祖母也掺和进来，到时候你怎么办呢？”杜二夫人皱眉，心里最担忧这件事情。 现在的玉容阁，那就是一个下蛋的金母鸡，三房的人早就眼红了。 杜琳琅挠头，心里烦躁，“我也不知道，得过且过吧，到时候再说。” 母女二人心情郁闷，心存焦虑。 杜三夫人和杜琳雅回到院子里之后，得知杜三老爷一回到家，就被家里的小妾派人拉过去了，气得杜三夫人又摔了几个茶杯。 杜琳雅赶紧给母亲倒茶，“娘亲，别气。你现在有儿有女，你现在有比男人更加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松口气，想了想，“对，最近想要再动手脚，对付大房的那对狐狸精母女，估计是不成了。现在就连老夫人出手，都没能拿捏住。以我对你祖母的了解，你祖母短期内不会对大房的人动手了。” 杜琳雅深以为然，相比较拿捏大房的人，现在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银子。 有了银子，可以解决一切。 就连她之前因为母亲不妥当行为造成的名声受损，也能解决。方法很简单，有个会下蛋的金母鸡。玉容阁，就是那个会下蛋的金母鸡。 “对，祖母不敢对大房的人下手，但二房的人就不一样了。”杜琳雅笑道，心里火热，“咱们也不入股杜琳琅的铺子，咱们只要通过祖母拿到玉容阁的铺子，去其他地方开，也不抢杜琳琅的生意。到时候咱们赚钱了，也孝敬祖母。祖母一直希望二房和三房的人能够超过大房，钱比大房多，也算是超过了。” “对，从明天开始，你就跟我一起在正院那边伺候，整天在你祖母面前孝顺，嘴巴甜点，她就会心疼你。”杜三夫人交代，“你将来嫁得好，也是你祖母的面子，证明她的后背，并不比前面的原配夫人差，甚至更好。” 母女二人直接调整目标，以此得到更多的实惠。 且说杜青雪和杜云岚母女二人回到竹苑，并没有困意。 小铃铛端来刚做好的梅花糕，又泡了一壶热茶，“杜姨，青雪姐，咱们吃点心。” 外面凉爽，边上不远处点了驱蚊香。 即使在外面，没有蚊子。 “正好饿了，谢谢小铃铛。”杜青雪坐了下来，在丫鬟端过来的盆里洗了手，仔细擦干手，坐在躺椅上，拿着一块梅花糕，吃了几口，“舒服，这才是好日子。” 杜云岚心疼杜青雪，让丫鬟给杜青雪揉揉腿，从早到晚在外面忙碌，一定很累，“青雪，再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第493章 三管齐下，迅速扑灭 杜青雪点了点头，笑道：“娘亲，我知道。很快就能查出来了，等这件事情过去，就不忙碌了。” 杜云岚笑笑，“经过今天这一闹，未来一段时间内，估计老太太和三房的人，应该会安分一段时间。” “但愿如此！”杜青雪点头，“我还是那句话，她们为难你，你不要有顾忌，直接反击回去。万事还有我和弟弟给你撑腰，不用怕。” 杜云岚笑容欣慰，“我知道轻重，我会酌情而为。在后宅里，我的手段，也不少。总之一句话总结，我也不是吃素的。” 对于娘亲的表现，杜青雪颇为惊喜。 原本她很担心母亲，但母亲不用她的帮助，照样能够玩转杜家后宅。 从那之后，杜老夫人再也不让杜云岚在正院门口站着了，对于杜云岚过来请安，她也很客气地寒暄两句。 “吃得好吗？” “睡得好吗？”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可能有雨。” ······ 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说完了之后，杜云岚就告辞离开了。 中午用膳，也不让人叫杜云岚去吃饭，也没叫杜二夫人。 反倒是杜三夫人每天都在正院伺候，陪着杜老夫人。杜琳雅也更加孝顺，今天绣个抹额，明天做双鞋，殷勤备至。 杜二夫人心里焦急，但又怕夹在婆婆和大房中间为难，所以除了请安，迟迟没去。 杜琳琅每天早出晚归，管理铺子上的事情。虽然每天早晚过来请安，但比不上杜琳雅从早到晚，都陪在身边。 这一对比，杜家三房在杜老夫人面前，地位陡然提高。 杜老夫人也知道三儿媳妇和孙女杜琳雅的心思，思来想去，也对。 既然她现在不能动杜青雪入股玉容阁的部分，但她可以让杜琳琅拿出来方子，让杜琳雅派人去南方开铺子。 好东西，自然有人买。 既然杜琳琅没有能力把铺子开到南方，那就让杜琳雅去。 杜老夫人的身体经过七天的调养，终于爽利了。 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散步，杜三夫人殷勤地陪着，“母亲，您就疼疼琳雅吧，没有丰厚的嫁妆，想加入王侯之家，很难。” 杜琳雅也目露希冀，看向杜老夫人，“求求你了，祖母。大姐姐那么孝顺，一定会听您的话。” “是啊，母亲，这也是壮大我们二房和三房的好机会。”杜三夫人请求，“现在老太爷的心都偏到了大房那边，您老再不疼我们。等到杜青山那小子考上功名，家里的资源都得用在杜青山身上。我家再没银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杜老夫人跟杜老太爷生活这么多年，当然了解老太爷的性子。 老太爷从始至终，都觉得她生的两个儿子比不上前面原配生的儿子杜擎，女儿也比不上前面生的杜娴。 可那又如何？ 前头生下的两个孩子，都死了，一个也没活成。 好一会儿，杜老夫人心里舒坦了，才缓缓说道：“好，稍后我找个机会，让琳琅把方子拿出来。” 听到确定的话，杜三夫人和杜琳雅，终于松口气，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谢谢母亲，您最疼我们了。”杜三夫人笑道，更加殷勤地照顾婆婆。 杜琳雅也眉开眼笑，“祖母，我若是开了作坊和铺子，我才不会只给你一千两银子一个月，我给您两成当成零花，总比大姐姐给外人强。” 杜琳雅时时刻刻都在挤兑杜琳琅，在杜老夫人面前，给杜琳琅上眼药。 杜老夫人听到孙女孝顺的话语，内心高兴，同时也对大孙女杜琳琅的不满，也越来越强烈。 经过十几天的调查，杜老太爷带领朝臣施压，萧郁在外调查到更多的信息，杜青雪根据阳明观对苦禅教的了解，因此，在三管齐下的推进中，苦禅教在京城甚至大周地方上的安插的一些人，被一网打尽。 或许还有些许漏网之鱼，但少之又少。 上面的大周皇帝，虽然私底下跟苦禅教的教主邬红邈有交易，但绝对不包括苦禅教悄无声息的东扩，而且还在京城动手。 大周皇帝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如果不及早处理，那些勋贵朝臣神志不清，甚至疯了，最后朝廷无人管理，变成一团乱麻，苦禅教就会再一次从明面上趁虚而入。 正因为上下一心，所以这次肃清苦禅教的余孽，十分迅速。 大周皇帝原本对阳明观少观主杜青雪来京城，并且成萧郁的未婚妻，颇为不满、忌惮，可现在他十分庆幸。 如果不是阳明观，苦禅教的举动，至今不会被发现。 等到时间长了，事态严重，想要处理，那就更难了。 故而大周皇帝觉得有必要让阳明观在京城发扬光大，以此来克制苦禅教的狼子野心。 至于苦禅教狗急跳墙，乱说一些事情，虽然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大周皇帝已经有了周密的部署。 第一步，死不承认。 第二步，证明苦禅教在离间群臣。 第三部，苦禅教手段阴狠，罪孽深重，决不轻饶。 可能有人对苦禅教的话，半信半疑，但更多的人，不会相信。 至于苦禅教，大周皇帝觉得不足为虑，只要利用好能够克制苦禅教的阳明观，苦禅教就不敢肆意妄为。不到灭教之危之时，苦禅教也不会吐出来这样的机密。 事实，也与大周皇帝的推断的那样，苦禅教即使这次受到重创，但也没有泄露跟大周皇帝勾结的只言片语。全面收缩，只留下几个跟教主邬红邈单线联系的人在京城蛰伏。 同期，白鹤书院。 杜青山在家里认识那些毒草，到了书院之后，他仔细检查。 白敬梓见杜青山在书院里乱逛，颇为好奇，“青山兄，你以前从来不浪费时间在书院闲逛，现在为何啊？” 杜青山皱眉，想了想，觉得在没有发现毒草之前，不能对外说，以免引起恐慌，“以前光顾着读书，没来得及四处看看。回去之后，家人问我，我回答不上来，所以我决定利用课余时间，好好逛逛。” 白敬梓半信半疑，对杜青山的话，并不完全相信，“那行，我跟你一起逛逛。” 杜青山没有拒绝，后面跟着小尾巴白敬梓，一起在书院闲逛。在很多教室的窗户旁边的小花坛里灌木丛中，发现了跟杜家一样的毒草。 “幻香！”杜青山大惊，连连后退几步，又去另一个教室寻找，也有。 后面的白敬梓原本只当好玩，并没有在意。虽然知道杜青山别有目的，但没想到杜青山在寻找毒草。 居然还是苦禅教的毒草幻香，这可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毒草，怎么会出现在白鹤书院？杜青山如何得知？ 除了他和慧静，还有谁在京城？ 第494章 怀疑的对象 白敬梓假装不知道，疑惑问：“青山兄，刚刚你看到那些草，吓得连连后退，这是为何啊？” 杜青山心有余悸，回答：“这是毒药，是毒药幻香，跟其他几种毒药生长在一起，散发的气味，会让人心浮气躁，时间长了，甚至可能疯了。” 白敬梓当然知道这些毒草的作用，没想到杜青山也知道。 他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也有模学样地后退几步，“我的天哪，居然有这么多的东西。这是谁要害我们白鹤书院的学生啊？” 杜青山皱眉，并没有说苦禅教，“不知道，反正所图甚大，京城也有很多人的家里，种植这些毒草。不行，不能耽搁，我要立即上报。” 白敬梓心里咯噔一下，京城各家也有，谁的手笔这么大？ 等到缓过神来，杜青山已经跑远了。 白敬梓在这档口，更不敢轻举妄动。 有幻香的出现，白敬梓可以确定一件事情，背后必然有苦禅教的影子。 他来京城，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可见教主安排人执行任务，从来都不是互相联系，而是各自行事。 这跟阳明观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杜青山严阵以待，不敢大意，立即上报给夫子。 夫子们对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了解一二。一直觉得白鹤书院管理严密，别有用心的人，不可能在白鹤书院种植毒草。 反而事实很打脸，苦禅教不仅种植了，而且还种得那么多。 白敬梓跟在杜青山的身后，眼睁睁地看向杜青山带着书院里的侍卫们和夫子们，把白鹤书院里的所有毒草，全部圈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要报官。 官府的人一听说白鹤书院也有毒草，更是心惊胆战。 不仅因为白鹤书院里有众多学识渊博的大儒，更有大周一批年轻的最优秀的学子。 官府的人不敢大意，带人清除这些毒草，上报朝廷，从严彻查。 学生们人心惶惶，反倒是最先发现毒草的杜青山气定神闲，继续像往常那样看书。 白敬梓露出怕怕的表情，凑到杜青山的身边，小声问：“青山兄，书院里发现那么多的毒草，你不害怕吗？” 杜青山抬头，放下手里的书本，“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现在这些毒草已经被发现了好，而且被清除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白敬梓见状，又小声说：“我听那些官差说，那些毒药是苦禅教的。青山兄，你知道苦禅教吗？他们厉害吗？” 杜青山心里咯噔一下，曾经姐姐曾经建议京城府尹刘大人，在事情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不要贸然说是苦禅教所为，也不要说是苦禅教的毒药，以免打草惊蛇。 因此，这些官差只认识这些毒草，但并不知道是苦禅教的。 可这白敬梓却说是官差说的，杜青山心存疑惑。 如果官差没说，那么白敬梓从何而知这些毒草里有苦禅教的毒草？ 只有两种可能，白敬梓要么跟阳明观有关系，对苦禅教的毒药有所了解。不过，就连姐姐都不认识白敬梓，这个可能性不大。 剩下还有一种可能，白敬梓是苦禅教的人，或许跟苦禅教也有关系。 即使有这样的猜测，但杜青山并不确定，所以此时不露声色。 “我以前听姐姐说起过，苦禅教的手段卑劣，而且眼中没有善恶，只有不加管束的欲望，任性妄为的罪孽。”杜青山回答，眉头紧锁，“如果真是苦禅教所为，牵扯甚大。” 白敬梓听到杜青山的话之后，微微松口气。 这些毒草暴露了，这是别人的任务，跟他任务不一样。又因为是单线的任务，白敬梓也不担心自己的行迹败露。 他原本以为一切小心翼翼，并没有暴露，但在心思缜密的杜青山面前，他已经成为怀疑的对象。 白敬梓会遮掩，杜青山更会演戏，互相不着痕迹地试探。 在白鹤书院种植毒草的人，已经被抓到，但白鹤书院的花匠，服毒自杀。一时间让白鹤书院的师生，再一次风声鹤唳。 杜青山深居简出，更加用心读书，相比较别人的心浮急躁，他更加冷静。 白敬梓跟其他学生一样，在外面听到各种消息，回来就跟杜青山分享。 对于那些问题，杜青山有的时候会发表看法，有时候表示不知道，一板一眼，跟平时的举动相差不大，逐渐打消白敬梓的怀疑。 实际上，杜青山对白敬梓愈发怀疑。 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各方紧密调查，苦禅教这次损失惨重。除了几个主要头目断尾求存，还留在京城，其他人几乎被一网打尽。 地方上的也是如此，大周皇帝和朝臣在这一次，难得统一步调，不放过任何一个铲除苦禅教的机会。 阳明观提供的那些线索，在这时候，发挥了巨大作用。 新仇旧恨，萧郁和杜青雪雷霆手段，一明一暗，一举让苦禅教在京城和大周蛰伏几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整个京城，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小心翼翼。 当阳明观的杨观主收到各处传递过来的信息之时，震惊不已。 看到师兄目瞪口呆的样子，药老头笑着问道：“又传来了什么好消息？” 杨观主并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一沓信件递给了药老头，“你仔细看看，你会比我更加震惊！” 以前他不愿意跟官府扯上关系，也不想利用官府的势力打压苦禅教，可这一次嫡传弟子杜青雪的雷霆手段，让她震惊不已。 她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苦禅教的阴谋。 不仅如此，她联合了朝廷，跟萧郁配合一明一暗，直接把苦禅教在京城以及大周其他地方的部署，一网打尽。 当药老头看完这些信件之后，也颇为震惊，哈哈大笑，“青雪，这次立大功了！之前我还不同意小石头跟过去，现在看来小石头在京城跟在青雪的身边能够学到更多。” 杨观主深以为然，脸上堆满笑容，“以小石头的聪明，学习药术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在江湖上能够安身立命的本事。在阳明观这边虽然能够得到你的悉心教导，但缺少在外的见识。” 第495章 教主怒了 药老头点了点头，“师兄，你说得对。待会我就写信给小石头，让他继续跟在青雪身边。青雪医药双绝，有她教导小石头，也是一样的。师兄，对青雪的考验，她已经通过了吗？” 杨观主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我对她的考验，时机还没到！” 杜青雪不仅杀伐果断，而且她巧妙利用朝廷和官府，融合阳明观的情报，对付苦禅教。 比他能力强。 这么多年，当年他破坏苦禅教的破天阴谋，弄死苦禅教的教主，才通过师傅的考验。 这一次，他对杜青雪的考验，并不容易。杀掉邬红邈，重创苦禅教，如果能够灭除苦禅教，那就更好了。 药老头微微一愣，“你到底给青雪安排了什么考验？还记得当年师傅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你准备用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吗？” 杨观主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已经用过的考验，不能再用。我也不会跟你说，这是我作为阳明观主的责任。只有通过了考验，我才能够把阳明观交到她的手里。” 药老头听到这话叹息一声，“我现在有些心疼，担心青雪。如果你这个徒弟折了，你都这把年纪了，去哪找合适的人继承观主之位？” 杨冠主听到这话，沉吟片刻，“我相信我的徒弟，就想当年师傅相信我一样。” 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药老头也不再说了。 毕竟他不是观主，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考虑。 药老头溜溜哒哒地回到家里，药奶奶端着茶水，殷勤地伺候丈夫，“夫君，快来喝茶！” 自从青学和青山，离开杜家村去了京城，药奶奶就越发思念侄子和侄女。 只能从他这里知道一些只言片语，聊以慰藉。 药老头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又吃了两块点心，“坐下吧，你不要忙了！知道你想念青山和青雪、云岚，我在师兄那边看了信之后就回来。现在云岚已经嫁入杜家，成了杜家的大夫人。你之前担心她会被继婆婆为难，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药老头把杜云岚嫁入杜家发生的事情跟妻子说了一遍。 药奶奶颇为吃惊，久久不语，“听你这么说，的确是我瞎担心了，云岚有这样的手段，再加上有青山和青雪帮衬，在杜家能过得很好。” 药老头也点了点头，“所以你不用担心了，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让自己过得好。” 药奶奶深以为然，心情愉悦。 心里期盼着，弟弟和她一样，都是诈死，而不是真的死亡。 杜家村今天并不平静，因为王振山杜青玉，杜青松，从县学回来，就收到了杜青山写来的书信。 随着书信一起寄送回来的，还有杜青山在白鹤书院的上课笔记和两本杜青山誊抄的书籍。 杜青玉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祖父，没想到青山到了京城之后，这么快就给我们寄送东西回来。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杜族长听到这话笑了笑，“青山对你们的好意，可要好好利用，更不能忘了青山的这份心意。你们在县学读书，又有这些好的材料，一定要倍加珍惜。” 王振山，杜青松，也急匆匆赶过来，拿着纸笔，开始誊抄。 整整忙了两天，才把三份材料誊抄完毕。 王振山爱不释手，“这些东西咱们拿到县学吗？” 杜青玉想了想，“这是青山给我们的，我们三人私下里看就行，带到县学，其他人看到了，成绩变好，我们岂不是又考不上了？” 杜青松深以为然，“这是青山给我们的，拿到县学里，其他人白看不说，以后也会追着我们要相关的材料。如果我们说没有，他们一定不相信，还以为我们故意不给，私藏起来。” 于是三人很快就达成一致，放在家里，每半个月休沐回来，再仔细阅读学习。 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自己读书天赋并不高，所以只有刻苦努力，加上有这些好的材料，才能事半功倍。 至于杜老头和杜老太，杜云岚根本就没有写信，不愿意搭理。等到过年过节的时候，让人送一份节礼就行。 此时，西域苦禅教总部。 正殿所在的地方，不是威严的椅子桌子，而是摆放着一张超级大床。 大床的周围，有八根柱子，粉红色的床幔，随风飘飘。 周围的几个香炉里，燃起缥缈的烟。 香味旖旎，而又醉人。 床幔里面传来几个女子的娇笑声，还有男子的粗喘声音，淫靡而又放荡。 “教主，来啊。” “教主，来抓我啊！” ······ 女子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外面的守卫，一个个神色如常，很显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教主威武，夜御十女，金枪不倒，霸气冲天。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只信鸽，“快去禀告教主，京城有紧急密信。” “不行，不能进去！”守卫不敢进去，上一个打扰教主的同伴已经成为毒蛇蝎子的食物。有前车之鉴在，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教主寻欢作乐，纵情云雨。 “可这是京城密信！紧急万分。”来人面露焦急，想要冲进去，但被死死地拦住。 情急之下，来人想要大喊，但被守卫捂住了嘴巴。 如此一来，最高等级的密信，到了教主门口，送不进去了。 等到教主神威大减，沉睡之后，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等到醒来之后，才有人进去汇报。 等看到密信的等级为最高，懒洋洋的邬红邈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迅速打开。短短几行字，看得邬红邈目眦欲裂。 他在京城和大周主要城池的部署，功亏一篑。 得知密信昨天夜里就到了，但被守卫拦着，顿时让邬红邈心里更加气愤，直接下令，把那个守卫扔到蛇窟里。 邬红邈出了气之后，当即下令，苦禅教在京城的部署，全面收缩。除了那几个单独行动的苦禅教护法，其他人不准擅自行动。 这么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邬红邈真是小看了杜青雪，杨沐德那个浑蛋教导出来的徒弟，果然不一般。 看到杜青雪的画像，邬红邈心里居然一片火热，如果他能征服杜青雪，就算不能控制阳明观，最后也能削弱阳明观。 就像当年杨沐德拐走了苦禅教的圣女，让苦禅教受到重创。 毕竟杨沐德培养一个徒弟，并不容易。毁了杨沐德的徒弟，就相当于毁了阳明观的未来，影响同样巨大。 邬红邈立即下令准备，然后秘密进京。 不久之后，西黎国的使团里，有个俊美的皇子内里已经换了人。邬红邈软禁了那个皇子，易容成皇子的模样，混入使团。 第496章 熙云国女王即将进京 不仅如此，东黎国的人，听说西黎国带着庞大使团出使大周，也不甘人后，组织使团，也去大周。 东黎国和西黎国原来就是一个国家黎国，但因为皇权更迭不彻底，分裂成两个国家。彼此互相不对付，但又不能吞并对方。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数十年。 他们彼此都害怕对方跟大周密谋，坑害他们，所以纷纷来到大周，谋取更多的利益。 远在西南的熙云国，也开始派出使团，前往京城。 理由，恭贺大周皇帝二十八岁寿辰。 这一次，现在的熙云国女王云无忧，也在其列。 时隔三十二年，再次来到大周。 邻国的消息很多都是想通的，南面的一些国家在得知熙云国女王云无忧要去京城给大周皇帝恭贺诞辰，也纷纷前往。 一传十，十传百，无数使团纷纷从各处，进入大周，前往京城。 大周的礼部，收到这些使团的出访要求，立即上报，准备迎接事宜。 京城刚刚清除苦禅教的余孽，现在就有那么多周边国家使团进京，让朝廷上下，严阵以待。 他们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关系！ 杜青雪吩咐下去，所有阳明观分堂，密切关注这些使团的动向。如果有跟苦禅教有关联的，先记录下来，不要擅自行动。 尤其是西北之地的那几个国家，更是杜青雪观察的重中之重。 萧郁下了几道密令，按兵不动。 大周皇帝更加焦急，本来他还想趁机把杜琳琅召进宫，可是国师一直说时机未到。之后就发生了毒草事件，刚弄利索，周边的四十八个使团，居然一起来京城。后续可能还有更多的国家。 大周皇帝不知道自己二十八岁的生辰，居然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 他居然有点心慌，虽然现在身体康健，但他特别害怕，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生辰过完了之后，他就要驾崩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相当不好，不想过生辰，可这些使团大张旗鼓，兴师动众过来，作为天朝上国宗主国，还不能撵人！ 大周皇帝只得放下心里的那点儿女私情，先把这些使团打发了再说。 杜老太爷和几个内阁成员，以及朝廷上下配合礼部，准备接待这些使团。好在主要的藩国，在京城理藩院有固定的住所。 先命人打扫干净，然后再做其他事情。 杜青雪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轻松很多。不仅每天继续看诊，而且还会抽时间教导师弟小石头。 本来杜青雪准备把小石头送回去，但收到师叔的来信，让小石头留在这边，能学到更多。 既然答应了师叔，就要尽到教导的职责。 小石头也在杜青雪的教导之下，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杜家后宅，这段时间，颇为安静。 杜云岚过了一段时间的安静日子，每天绣花做衣服，另外还让人收拾了小厨房，在小厨房里做一些爱吃的东西。 杜琳琅的生意，也开始恢复了。 在听说很多国家的使团来到京城，杜琳琅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做生意的机会。因此，不停扩大生产，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大赚一笔。 杜琳琅每天都很忙，杜老夫人想找杜琳琅要方子，但一直没有机会。 因为杜老夫人起得很晚，杜琳琅每天忙于铺子道的事情，天微亮就来请安，然后出门。 杜三夫人心急如焚，杜琳雅更加眼红，总觉得方子不拿在自己的手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捉到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杜琳琅安排妥当之后，稍微清闲，跟着母亲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在第一个路口，遇到了大伯母带着小铃铛过来请安。 在第二个路口，遇到了三婶带着杜琳雅过来请安。 杜云岚请了安之后，就像往常那样离开。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多留一会儿，陪老夫人说话。 杜三夫人心急，就怕老夫人错失当场问杜琳琅要方子的机会，“母亲，琳琅最近很忙，也很孝顺，老夫人一定心疼了。” 杜琳琅听到这话，汗毛倒立，三婶从来不说她好话，每次说，都没好事，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杜二夫人也是如此，严阵以待，“再忙，尽孝也是应当的。三弟妹，言过了。” 杜老夫人笑笑，“你们都是好的，琳琅，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杜琳琅心里咯噔一声，大事不好。 “祖母，有事您说。”杜琳琅表面装作温顺，内心猜测祖母要说的事情，跟三房一定有莫大关系。 杜老夫人笑笑，摸了摸杜琳琅的头，“玉容阁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杜琳琅心里大惊，难道三房撺掇祖母对她玉容阁下手了？ 如果这个铺子只是她一个人的，杜琳琅或许还不会那么纠结，但这里还有杜青雪两成的分红，而且方子还是杜青雪提供的。 如果祖母和三房的眼红玉容阁，要掺和进来，她该怎么拒绝呢？ 杜琳琅不动声色，轻声细语回答：“祖母，前段时间，因为毒草事件，京城闹得人心惶惶，生意不好。现在这件事情过去了，京城里又恢复了热闹繁华，生意也恢复了。” 杜老夫人点头，“生意不错，一个铺子就能赚不少的银子，如果多开几个铺子，岂不是能赚得更多？” 杜琳琅摇头，“祖母，这些东西制作复杂，产量有限。即使我想多做，也不成。现在的铺子，我就很满意了。再多的，忙不过来。” 杜老夫人笑笑，“京城这边，你开一个铺子，就挺好。可大周的南方，尤其是金陵，扬州，苏州这样的富饶之地，有钱人更多。在那边开铺子，必然能赚钱。你忙不过来不要紧，可以让琳雅帮忙，不就能忙过来了吗？”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心里一凉，果然被她们猜中了。 杜三夫人见婆婆已经说了，也趁机说道：“琳琅，你在京城开铺子，其他地方，你也忙不过来。我家琳雅有空，你们是亲姐妹，更应该互相帮助才是。总不能你分给大房银子，对三房提防。” 杜三夫人直接把杜琳琅不愿意，说成了讨好大房，提防三房。 这是杜老夫人最不乐意看到的。 第497章 她信了，就是傻子！ 杜老夫人也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看向杜琳琅和二儿媳妇，“老二媳妇，老二和老三才是我亲生的，是一母同胞，自然比其他人亲近，断然没有跟那不是亲兄弟的隔房关系亲近。现在跟亲兄弟家如此见外，你们平时有点矛盾也就罢了，看在我的份上，你们摒弃前嫌，和睦相处才是。” 杜三夫人连连点头，觉得婆婆说得太好了，“母亲说的是，三房和二房才是最亲的，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杜二夫人想到前年，三房这对母女不择手段，差点毁了她的女儿。当时没查出来，即使后来查出来了，老夫人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便没有处置。 为了女儿的名声，她带着女儿躲到了乡下。 现在二房和女儿铺子有了起色，三房就开始撺掇婆婆来抢夺。 当真可笑。 杜二夫人上前，缓缓说道：“母亲，不是琳琅不愿意帮助琳琅，而是当初跟青雪合作的时候，她出方子，琳琅经营铺子，才分给青雪两成的分红，并不是无缘无故给青雪。现在三弟妹和琳雅想要掺和玉容阁的生意，违背了当初跟青雪签订的协议，后果严重。除非三弟妹能说服青雪答应，否则我们不能毁约。” 杜二夫人一直退让，但现在退无可退。 如果没有了这些银子，二房在杜家更加寸步难行，那些跟红顶白的下人，更不把二房放在眼里。 三房已经动了二房最根本的利益，杜二夫人坚决不会继续退让。 杜三夫人见状，连忙在婆婆面前添油加醋，“母亲，你看到了吧？二嫂和琳琅带着杜青雪赚钱，不带着我们三房，跟我们不亲。我们又不是入股京城的玉容阁，我们去江南开铺子，还是不行。” 杜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严肃地看向二儿媳妇和大孙女，“本来就是，琳琅，你的铺子分红给杜青雪，我管不着，也不拦着，毕竟是你之前达成的协议。可现在你把方子拿出来，你三婶和琳雅开铺子开作坊，在南方，跟杜青雪没关系。神不知鬼不觉的，杜青雪就算能耐，你不说，我们不说，她还能把手伸到江南去啊？” 杜三夫人也连忙说：“是啊，你把方子偷偷给我们，杜青雪不知道。琳琅，你要记住，琳雅才是你的亲堂妹，杜青雪不是。” 杜琳雅心里暗骂，亲堂妹算个屁！ 当初对她下手的时候，没看出来亲的，恨不得她一败涂地，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为了方子，居然说得那么亲。 她信了，就是傻子。 杜琳琅心里百般不愿意，思索再三，“祖母，你以为我之前没试探过青雪妹妹吗？我试了，只要我这边不遵守协议，她拿出去的方子，的确没法收回，但她会把方子卖给其他人。到时候，我的铺子优势就没了。” 杜琳雅见杜琳琅推三阻四，阴阳怪气，“祖母，你看，大姐姐胳膊肘往外拐，不帮我们也就罢了，也不听您的话，白瞎了祖母您那么疼她，给她那么大的铺子。原来人家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孝顺。我都说拿到了方子，不在京城开铺子，在江南，杜青雪根本不知道，大姐姐就是故意以杜青雪找借口。” 杜琳琅不敢对祖母怒斥，但对杜琳雅就不客气了，“如果换成你我这样的普通女子的确无可奈何，可青雪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阳明观的少观主。不仅在京城，在其他地方也有势力。别说你在大周的繁华大城开铺子，你就是跑到西域，青雪妹妹照样能够知道。我偷偷拿方子给你，青雪早晚会知道。到时候，我得罪人，生意也会受到极大影响。” “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不愿意，别找那么多借口。”杜三夫人添油加醋，不停挑唆，“母亲，您可要管管啊，要不然咱们杜家早晚全部都是大房的了。您辛苦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杜老夫人越想越心塞，她把杜家的一切，当成她自己的，将来她不在了，是她儿女的。 现在大房的人，一个个的如狼似虎，如果她不出手，根本就抢不过大房。 “琳琅，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日就当不是三房跟你要方子，而是我跟你要，你给吗？”杜老夫人面色凝重，语气低沉。 杜琳琅后退两步，心里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杜二夫人的内心也在进行激烈的争斗，答应婆婆，得罪杜青雪，铺子的生意，以后不一定能做了。 不答应婆婆，杜家以后更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想到每个月的四五万两银子，杜二夫人觉得两不相帮，根本就行不通。从杜青雪救了她和儿子的命，从女儿跟杜青雪一起合作做生意，她们就注定跟杜青雪有更多的利益关系。 杜老夫人的私房的确挺多，但有三房在，二房也拿不到多少。 与其等着伸手向别人要，还不如掌控手里现有的，能够独立自主。 杜二夫人权衡利弊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这事情不能妥协。 杜二夫人抬头看向婆婆，语气坚定，“母亲，您别逼琳琅了，她一直都是孝顺的孩子，但也是个诚信的孩子。这事情，撇开其他的因素，就从做生意讲信用的角度，我和琳琅也不能答应。” “啊？”杜三夫人没想到二嫂居然直接拒绝了，“二嫂，你疯了吗？你居然敢顶撞忤逆母亲？” 杜琳雅心里怒火更甚，“恐怕二伯母的心里，不仅没我们三房，更没有祖母。” 杜琳琅原本说不出拒绝的话，但现在母亲已经把最难说的话，说出来了，她不能继续犯怂。 “杜琳雅，你给我闭嘴，一天到晚就知道在祖母面前说三道四。别说你是我亲堂妹，当时你差点要了我命，我的名誉也是在前年被你毁于一旦。祖母给你说情，看在祖母的份上，我和母亲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没有继续跟你计较。回到杜家，我也是一再躲避。可是你呢，整日在中间挑唆，但凡你和你娘的心干净点，你们的名声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 第498章 是我要，你也不给吗？ “你咎由自取，你自作自受。现在想抢我的方子，不择手段，一直在祖母面前说我坏话。我知道祖母疼我，我也尽力孝敬祖母。你要是再阴阳怪气，别怪我扇你巴掌。” 杜琳琅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恨。 杜琳雅听到这话，又看到杜琳琅疾言厉色，连连后退几步，害怕被杜琳琅打巴掌，跑到杜老夫人的身后，“祖母，你看到了吧？大姐姐一直记恨我呢，连同杜青雪一起对付我。祖母，你可得帮帮我，否则我嫁不到好人家，这辈子翻不了身。” 杜三夫人也怒了，指着杜琳琅的鼻子，“当初也是你蠢，谁让你总是那么信任别人？” 杜二夫人听到杜三夫人不知悔改，而且还说她女儿愚蠢，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快走几步，来到杜三夫人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是翰林家小姐出身，你的心思恶毒，你的手段也很脏。今天我就放话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琳把方子给你，我们绝对不会失信于人。” 杜三夫人没想到杜二夫人居然跟她动手了，打了她一巴掌，当年得知她陷害杜琳琅的真实情况，这杜二夫人选择忍心吞声，现在不忍了，而且还反抗了。 由此可见，钱帛动人心。 为了保住银子，什么事情都敢做！ “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杜三夫人冲过去，要跟杜二夫人对打。 杜琳琅担心娘亲吃亏，赶紧冲过来。 杜琳雅担心她娘亲吃亏，也跑过来。 杜老夫人看着乱糟糟的正堂，火冒三丈，大声呵斥，“住手，都给我住手！再继续胡闹，都给我闭门思过。” 身边的丫鬟和婆子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拉架。 好一会儿，正堂终于平静下来。 杜老夫人气喘吁吁，看向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女，更是恼火，“你们在我这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杜二夫人赶紧道歉，“母亲息怒，实在是三弟妹太气人。她可以欺负我，但不能再欺负我女儿，否则我跟她拼命。” 杜三夫人也气得不行，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也没有任何婉转的必要，“你个吃里扒外的，就知道想着外人，我就是想对你好，你也没有值得我对你好的地方。” 杜老夫人大手一挥，“都给我闭嘴，言归正传，现在不是三房要方子，老二家的，琳琅，是我要，你们也不给吗？” 杜二夫人摇了摇头，“这是我二房的根本，是琳琅丰厚嫁妆的保障，我谁都不能给。更何况，中间还有青雪，这方子的归属权，是她的。” “哼！”杜老夫人也生气，觉得三儿媳妇说得对，这二儿媳妇现在眼里只有大房，没有三房也就罢了，也没有她这个婆婆，“我看你眼里，是没有我这个婆婆啊！琳琅，我那么疼你，你为了杜青雪，忤逆我吗？” 杜琳雅尖声说：“大姐姐，祖母最疼的就是你，给你的铺子，也是位置最好，最大的，最值钱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居然忤逆祖母，你对得起祖母吗？既然你忤逆祖母，有本事就把铺子还给祖母。” 杜三夫人也附和，逼迫着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就是，有本事把铺子还回来啊！” 杜老夫人虽然没有出声，但也没有阻拦三儿媳妇和二孙女的话。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心里难过，难道祖母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此时她们都不说话，沉默不语。 杜二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跟婆婆告辞，“母亲，这样吵闹也无济于事，我还要回去带孩子，琳琅还要去铺子做事，明天再来给母亲请安。” 说完，杜二夫人和杜琳琅慌不择路，快步离开，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到了外面，母女二人，相顾无言。 杜琳琅看向娘亲，叹息一声，苦着脸问：“娘，现在该怎么办？” 杜二夫人思索再三，“事已至此，这事情不能善了。如果方子给了你祖母，青雪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她真的能做出来把方子卖掉的事情，不会顾及我们的利益。铺子和方子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坚决不能给出去。这事情，咱们可能抵抗不住三房在你祖母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杜琳琅也明白娘亲的话，“好在我已经找到合适的铺子，并且准备花大价钱盘下来。如果祖母真得要回我的铺子，那我就还给祖母。这样，我就不觉得亏欠祖母了。祖母或许不会对我用卑劣的手段，但三婶和杜琳雅就不一定了。她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我得跟青雪妹妹说说，让她心里有数，跟咱们站一起。” 杜二夫人一愣，“你就不怕你祖母生气？” 杜琳琅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在祖母好像被蒙蔽了双眼一眼，尤其是大房的人进府之后，她越发不可理喻。生气也罢，不生气也罢，我不能跟我的钱袋子过不去。” 杜二夫人点头，见女儿也下定决心，那就这么办，“好，咱们就这么决定了，不改变。” 母女二人商量之后，各自行事。 杜二夫人带着自家的小儿子，直接去了竹苑。 杜云岚的小厨房里，刚做好香喷喷的红豆糕，听到丫鬟汇报，说杜二夫人来了，颇为惊讶，让人请她进来。 小孩子一看到糕点，眼睛一亮，等不及擦擦手，就想吃。 杜二夫人一边给儿子擦手，一边笑着说：“大嫂，你来杜家这些天，我也没能来看你，还请见谅。” 杜云岚笑笑，颇为善解人意，“你的处境，很尴尬，那毕竟是你亲婆婆，对二房还不错。你跟大房走得近，老夫人心里不高兴，二房也受到影响。至于咱们的关系，也不是别人三言两句就能挑拨的。放心，我没多想，你也别多想。” 听到杜云岚的话，这杜二夫人的心里，就跟吃了冰镇西瓜一样，浑身舒爽。一想到跟三弟妹在一起的感觉，犹如附骨之疽一般，当真令人厌烦。 第499章 二房倒向大房，依附大房 “大嫂，多谢你和青雪理解我和琳琅。”杜二夫人叹息一声，面带苦涩，“本来我和琳琅，觉得我们两不相帮，就能够安稳度日。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杜云岚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二弟妹，你的苦衷，我理解。既然为难，你不来我这边，我也不会怪罪你。毕竟那是婆婆，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能把咱们压得喘不过来气。” 她能够反抗杜老夫人，但杜二夫人不行。 杜二夫人的眼睛微微红了，哽咽出声，“可就是这样，还是不行，三弟妹整天在婆婆面前撺掇婆婆跟琳琅要玉容阁的方子，今天我和琳琅不同意，就跟三房的那对母女在正院吵了起来。明明我们做生意，跟青雪签的协议，青雪出方子，然后有两成的分红。可在三弟妹的臭嘴里，说我们向着外人。” 杜云岚听到这话，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刚才丫鬟打听到正院打起来了是怎么回事了。 “哎呦喂，怪不得你和琳琅为难，你婆婆本来就不待见我们大房，老三家的，整天在你婆婆面前念叨每个月给我们大房大几千、上万两银子，也难怪你婆婆上火。”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是啊，不过我知道我们二房在杜家没地位。如果把方子给出去，我们二房就连银子也没有了。以后我怎么补贴盛儿夫妻二人？怎么给琳琅准备丰厚的嫁妆？我还有一个小儿子，他以后求学，成亲的聘礼，哪样用不到银子？更何况，我们之前跟青雪签订协议的时候好，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把方子拿出去。” 杜云岚算是明白了，这二弟妹是来表忠心了，“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拿出去，不代表别人不会偷，不会抢啊？作坊里的人，是活的，万一泄密了呢？总之，想要保密，你和琳琅还得多费心。那对母女眼红玉容阁的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杜二夫人深以为然，“是的，大嫂。我和琳琅也说了，让她小心。” 就在杜二夫人跟杜云岚在竹苑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婆子偷偷过来汇报杜老夫人和三夫人，二夫人去了大夫人所在的竹苑。 “母亲，你看到了吧？二嫂从这个门里出去，直接就去了竹苑，巴结大房，不把您放在眼里。”杜三夫人添油加醋，希望婆婆厌烦二房的人。 这样三房就能从婆婆这里得到更多的私房，更多的好处。 杜老夫人又不傻，当然能够看出来三儿媳妇的心思。虽然她也厌烦二儿媳妇跟大房亲近，但二儿媳妇做事一向遵循章法，没有胡来。 另外，杜云岚进门，二儿媳妇并没有去竹苑，很显然已经在避嫌了。 如果今天没有逼迫二儿媳妇和琳琅拿方子，这个二儿媳妇也不会今天直接去了大房，很显然生气了。 如果她继续为难二儿媳妇，说不定这个二儿媳妇真的倒向大房了。 老二和老三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心疼。 思索片刻之后，杜老夫人皱眉，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方子的事情，你二嫂和琳琅不同意，这事情就算了吧。其实这事情，你不能全部怨你二嫂和琳琅，当初你们母女出手不那么狠，她们也不会一直怀恨在心。你们也别想着歪门邪道，否则出了岔子，我可保不住你。那些方子是杜青雪拿出来的，大房的人睚眦必报，你们想动手，就要想到得罪杜青雪之后的后果。” 杜三夫人想到自从大房的人来到杜家，她接连吃亏。可是这些方子太赚钱了，让她放弃，她舍不得。 “母亲，难道您就由着二房跟大房走得近，不管吗？”杜三夫人问道，“毕竟二房和三房才是您亲生的呀！” 杜老夫人眼神有些冰冷的，看向三儿媳妇，“你现在想起来二房和三房是我亲生的了？当初你对琳琅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起老二和老三是一母同胞兄弟？现在二房不愿意带着你们做生意赚钱，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跟大房亲近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过分手段吗？” 杜老夫人现在也不好过分地刺激二儿媳妇，以免二儿媳妇彻底倒向大房。 今天事情不顺，杜老夫人心情不好，挥了挥手让三房的人离开。 杜琳雅一直闷不吭声，二房硬气，祖母反而心软了。 看来想要通过正常的手段，得不到她想要的方子。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用特殊手段。 她杜琳雅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绝对不轻言放弃。 到时候在南方多开几个铺子，每个月挣十几二十几万两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母女二人回来之后，相顾无言。 杜三夫人一拍桌子，咬牙切齿说：“既然二房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也不要给她们留颜面。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咱们一定要拿到方子，也要收买作坊里的那些工匠。” 杜琳雅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咱们谨慎行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们母女二人派人去调查，等到调查清楚，找到合适的机会，偷方子挖人。 且说杜琳琅满腹心事，愁眉不展。 到了玉容阁，她仍旧眉头紧锁。 身边的人，见杜琳琅今天不高兴，也不敢大意，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只有身边的丫鬟秋云知道大小姐今日为何不高兴，她也跟着发愁。 就在这时候，秋云从窗户看到下面有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大小姐，青雪小姐在楼下，请她上来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探头过来看看，“青雪妹妹。” 杜青雪停住脚步，正准备带着小石头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下午还有事情要忙。 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杜琳琅。 自从在娘亲大喜之日，杜琳琅居然劝她“家和万事兴”，用“都是一家人”这样的话，对她进行道德绑架，让杜青雪非常不高兴。 虽然理解杜琳琅的处境，但杜青雪不想跟杜琳琅多相处，太烦心了。 “有事？”杜青雪抬头问，“没事，我要去吃饭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一起唉声叹气、伤春悲秋。” 第500章 不是她的，凭什么她要，你就给？ 杜琳琅看到杜青雪言简意赅的冷淡反应，莞尔一笑，看着青雪妹妹那双清澈直率的眼睛，她觉得浑身轻松。 相比较杜琳雅，跟她的感觉，就是莲藕精转世，肚子里全部都是孔，从头到脚都是心眼子，而且还是孔里钻了污泥的坏心眼子。 “我请你用午膳，等我。”杜琳琅说完，急匆匆下楼。 杜青雪看到急匆匆跑过来的杜琳琅，挑了挑眉，好奇问：“无缘无故的，居然请我吃饭。” 杜琳琅叹息，“哎，反正最近挺倒霉，走，咱们先去馆子里，一边吃一边说。” 既然杜琳琅坚持要请她吃饭，杜青雪并不拒绝。 一起来到珍馐阁，杜琳琅经常来这里，所以有包厢。 杜琳琅点了几个杜青雪喜欢吃的菜，把菜单递给小石头，“小石头，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多谢杜大小姐。”小石头接过来，也不客气。 就在小石头点菜的时候，店小二过来倒茶。 杜青雪喝了口茶，看到无精打采的杜琳琅，挑了挑眉，“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琳琅狗腿地笑笑，赶紧拿过来茶壶，给杜青雪又倒了一杯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青雪妹妹。今天三婶和杜琳雅想要我玉容阁的方子，我没答应。估计她们不会善罢甘休，不择手段。我这边虽然一直防备，但有时候往往防不胜防。” 杜青雪轻笑，“原来是这件事情啊！你光说三房，老夫人没掺和进去？” “掺和进来了，不过我权衡利弊之后，即使祖母让我拿出来方子，我也不答应，毕竟玉容阁是咱们合伙的生意，我不能失信于你。”杜琳琅说得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杜青雪也只是听听而已，杜琳琅拒绝杜老夫人和三夫人的要求，不仅因为跟她有协议，更是因为方子传出去之后，大大损害了杜琳琅的利益。 杜琳琅心不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杜青雪理解，但她绝对不允许杜琳琅的背叛。 这一次，杜琳琅选择拒绝杜老夫人，没有背叛她，因此杜青雪继续跟杜琳琅合作。如果杜琳琅背叛，杜青雪的反击，会让杜琳琅后悔莫及。 “相信你的选择，没有错。”杜青雪回答，想到杜三夫人和琳雅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特别烦人，趁机教训她们，“你想教训她们吗？想报仇吗？” 杜琳琅一愣，“青雪妹妹，你不会想弄死三婶和杜琳雅吧？” 杜青雪笑笑，语气讽刺，“弄死她们，对我有什么好处？看在同样姓杜的份上，只要她们不自己找死，我懒得弄死她们。” “那怎么报复她们？青雪妹妹，你有好办法？”杜琳琅十分感兴趣，直接弄死人，她做不到那么心狠手辣，但如果只是教训，她非常乐意。 杜青雪笑笑，“其实很简单，顺势而为。” “啊？”杜琳琅不明所以，眨眨大眼睛，“青雪妹妹，你知道我不聪明，你说话，能不能讲得透彻一点？” 杜青雪悠闲自在，对付这样的人，不用她亲自出手，“她们被你拒绝，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想办法偷你的方子，或者收买你作坊里的人。弄个假方子，或者提前准备好叛变的人，等着她们收买。到时候，她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东西，不能用。白忙活一场，说不定还会因为没效果，被人砸了铺子。” 杜琳琅眼睛一亮，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青雪妹妹，我觉得你的办法很好，我准备就这么干。” 杜青雪点头，“别心慈手软，你的善意，在她们的眼里，一文不值，估计背后还骂你傻子呢！” “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这样。”杜琳琅点了点头，唏嘘不已，“杜琳雅现在特别嫉妒我，觉得祖母疼我，给我的铺子，也是姐妹里最好的。现在整日挑唆祖母，想让祖母把我的铺子收回去。我祖母那个人，你也知道的。没有歹毒的心思，但这辈子事事要强，要面子。如果看我一直跟大房关系好，说不定真的会把铺子要回去。” 杜青雪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反问：“如果她开口要铺子，那你怎么做？” 杜琳琅挠挠额头，“她是我的祖母，她也的确疼我，但有些事情，她太执拗。遇到事情，总想着遮掩，但没有惩罚反正做错事的人，所以三婶才得寸进尺。如果她要铺子，我就搬走。今年挣了不少银子，足够在朱雀大街不远的地方，买个好铺子。” 杜青雪笑笑，摆了摆手，“你不用买铺子，也不用归还铺子。” 杜琳琅一愣，颇为不解，“青雪妹妹，你知道我脸皮薄，不像杜琳雅那样脸皮厚。祖母问我要铺子，我不还回去，我难受。” 杜青雪挑眉，颇为讽刺，“这铺子又不是她的，凭什么她要，你就给？” 杜琳雅一愣，不明所以，“青雪妹妹，你这是何意?” “你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傻，别事事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杜青雪说完吃了一口菜，看着杜琳琅有些尴尬的表情，“我说铺子不是你祖母的，你就应该想到杜家不是只有一个老夫人，我祖母已经故去了，但她的嫁妆，她的铺子还在。” 杜琳琅讪讪笑笑，曾经听母亲说过祖母的出身，就是青山县普通的商户，即使这么多年的积攒，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私房。 现在祖母明里暗里为难大房，但手里还攥着原配老夫人的大笔嫁妆，着实不应该。杜琳琅面红耳赤，小声说：“青雪妹妹，对不住了。” 杜青雪轻笑，不以为意，“对不起我的，又不是你，所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有的人，用着别人的东西，用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是自己的了。” 杜琳琅一愣，面色更加窘迫，“青雪妹妹，你准备把已故祖母的嫁妆要回来吗？” 杜青雪挑眉，反问：“你说呢？” 杜琳琅想了想，“这是大房应得的，你们要回来，也无可厚非。只是我想说祖母年纪大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要嫁妆的手段，别太激烈，免得她老人家受不了。” 毕竟这么多年，祖母已经把那些东西当成自己的，现在突然被要回去，祖母估计会大病一场。 第501章 善意地刻意提醒 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杜琳琅，觉得这个大姐姐杜琳琅有意思，也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有我在，老夫人就算想病倒，也很难。放心吧，不会要了她的命。你祖母，是个坚强的人，不会轻易一蹶不振。” 杜琳琅讪讪笑笑，祖母的确不是轻易被打倒的人，“哎，好为难。明明知道祖母不应该，但我总是想着她。” 杜青雪笑笑，看在杜琳琅跟她坦白的份上，而且还在珍馐阁请她吃饭，她决定提醒杜琳琅，“大姐姐，你的婚期在明年春天，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尽快提前婚期吧。” 听到这话，杜琳琅一愣，颇为不解，“已经定好的吉日，怎么能轻易改呢？” “我从来不说废话，既然这么说，自然有道理。”杜青雪轻笑，“如果你晚点嫁人，你可能就嫁不成了。” “啊？”杜琳琅傻眼了，以她对杜青雪的信任，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她现在就指望婚事顺利，如果婚事出现意外，她再找婆家，只能越来越差，“青雪妹妹，求求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琳琅着急，额头上冒了一层汗。 这门亲事，是母亲和外祖母给她精挑细选的，对方也上进。虽然是大理寺卿家的嫡次子，但考上了进士，未来前途可期。 以后再加上她的丰厚嫁妆支持，未来夫君，前途一片大好。 杜青雪压低声音，对杜琳琅说：“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朱雀街的附近逛逛，有匹马疯了，从马车里下来一个面白无须，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那一个是太监，太监不能轻易出宫，那么后面的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份就好猜了。那个人对你颇为关注，如果你不想进宫，你早日成亲是不是可以减少中间的变数？” 太监，皇帝？ 杜琳琅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那个人是皇帝。 进宫？ 一般的后宅争斗，她都弄不明白，要不然也不会被杜琳雅陷害。 这要是进宫了，那可是残忍复杂的宫斗。以她不太聪明的脑壳，进去那就是炮灰必死的下场。 想到之前母亲说过，大房有个才貌双全的姑姑，曾经进宫，成为先帝的妃子，但最后被打入冷宫，一场大火，香消玉殒。 “青雪妹妹，你从哪得知那位对我不一般的？”杜琳琅胆战心惊，面色也变得苍白，实在是太吓人了。 宫里，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杜青雪回答：“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总之，你尽快跟你母亲商量，想办法趁早嫁过去。到时候，你嫁做人妇，或许那位对你就不感兴趣了。” 杜琳琅知道青雪妹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跟她开玩笑。 虽然心里害怕，但杜琳琅内心感激杜青雪，跟她实话实说，提醒她。 用过午膳，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告辞，下午还有很多事情。 小石头走到师姐身边，小声问：“师姐，你干嘛提醒杜琳琅啊？你对她再好，她跟杜家老夫人更加亲近，不会跟咱们更加亲近。” 杜青雪笑笑，耐心给师弟解释，“小石头，其实我看重的就是杜琳琅这一点，如果因为我给她一点小恩小惠，她就忘记亲祖母对她的疼爱，那样的人，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现在她尽力在两边寻找平衡点，虽然还有点偏颇，但对我来说不重要。至于杜琳琅被大周皇帝看上，也够倒霉的。我想起来我的姑姑，那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到了宫里照样成了宫斗的牺牲品。即使祖父贵为首辅，那又如何呢？也改变不了姑姑惨死在后宫的悲剧。” 虽然姑姑后来逃生了，那也是凶险的死里逃生九死一生。 她不希望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这样进宫，香消玉殒，离开人世。 小石头笑笑，“杜琳琅很幸运，遇到了师姐。” 杜青雪摇头，“说的是，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 杜琳琅处理完铺子的时候，就急匆匆地赶回来。 杜二夫人听到女儿的话之后，也震惊不已，对杜青雪的话，深信不疑。 再三思索，杜二夫人对杜琳琅说：“琳琅，这事情你不要跟其他人说了，不管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祖父。男人的心很大，他们想得更多，会为了家族，逼不得已，就会让你进宫。既然青雪提醒我们，我装病，病入膏肓，想看着你成亲，才能心安。这样的理由，应该能说得过去。” 为了女儿，杜二夫人愿意冒险。 杜琳琅眼睛微红，抱着母亲，闷声大哭，“娘，到了现在还要委屈你。” 杜二夫人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慈爱，“琳琅，你是我女儿，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我私下里找青雪，要点可以让我重病的药。等你们的婚期提前了，你嫁到婆家。我病再好起来，会更加吉利，你也不会被婆家看轻。” 杜琳琅感受到浓浓的母爱，内心感动不已，抱着母亲大哭。 杜二夫人得知杜青雪晚上回来之后，立即来到杜家大房的竹苑。 “青雪，我和琳琅商量了之后，我觉得假装重病，然后有正当的理由提前婚事。”杜二夫人请求，“青雪，你能给我准备一点这样的药物吗？对身体有点影响也不要紧，关键要看上去像真的。” 杜青雪没想到杜二夫人用这样的办法，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京城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并不突兀。 “行啊，我这两天抽空给你配制，表面上像是生病的，但并不是真的生病了，而且也没有那么难受，二婶不用害怕。”杜青雪回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不仅是因为杜青雪跟杜琳琅有点交情，更是因为不想杜家的姑娘，被大周的狗皇帝祸害。 听到杜青雪愿意帮忙，杜二夫人这才松口气。 杜二夫人面露感激，“青雪，谢谢你！我和琳琅遇到你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否则要走很多弯路。” 杜青雪笑了笑，“都是缘分！” 杜云岚在边上听着，并没有插嘴，她知道女儿这样做一定有理由。 第502章 好机会来了 杜三夫人一直关注二房和大房的事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有丫鬟婆子过来通风报信。 只要看到大房和二房的人在一起，顾三夫人就来婆婆这边搬弄是非，添油加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这些话，杜老夫人还偏偏听进去了。 杜老夫人非常生气，觉得有必要教训二房。 她能给出去的东西，也能要回来。 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杜老夫人又怎么会让二房的人好过呢？ 杜琳琅和杜二夫人来请安的时候，杜老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杜琳琅说道：“琳琅，既然你不稀罕我给你的铺子，那你就送还过来吧！” 杜云岚和杜青雪也过来请安，自然也听到了杜老夫人要回之前给二房的铺子。 说实话，已经给出去的东西，现在又要回来，挺没品的。 杜二夫人面色微变，脸色苍白，“母亲，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杜老夫人瞥了一眼杜云岚和杜青雪，二房跟大方关系亲近，她不允许，但二房仍旧一意孤行，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杜二夫人悠悠说道：“是你们辜负了我！” 以前她对二房寄予厚望，即使二儿子杜靖后来不成才，杜老夫人也从来没有嫌弃二房。 可现在，二房的人居然为了外人，跟她唱反调，非要跟大房的人关系好。 如果现在不极力制止，那她这辈子岂不是白忙活了？ 杜二夫人心里有些难过，对之前已经猜到了。 此时的杜琳琅眼露同情地看向祖母，那铺子也不是祖母的，是已故原配老夫人的嫁妆。 本来大房没有机会挑明要回嫁妆，可现在祖母要收回铺子，而且还是当着大伯母和青雪妹妹的面。 本意是为了让大房难堪，但这恰恰是大房讨回嫁妆的好机会。 杜琳琅正在思索该怎么回答， 那边杜云岚微微笑了，走了过来，“老夫人，您误会了，二弟妹去我院子里也只是说说家常话，并没有深聊。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大房，伤了你们婆媳和气。” 杜老夫人瞟了一眼杜云岚，没有回答，选择无视。 之前的那些小手段，对杜云岚所在的大房并没有作用。 因此杜老夫人没有好的办法收拾大房的人之前，态度非常淡漠。 杜青雪看到杜老夫人这样的态度，更不愿意忍耐这老太婆的表里不一，口蜜腹剑。 在祖父面前，这杜老夫人还能装出几分长辈的样子。 一旦祖父不在，这杜老夫人装都不愿意装，原形毕露。 既然关系已经淡漠到这个地步，杜青雪也没有任何顾忌。 杜青雪笑了笑，“玉容阁有我两成的分红，想要玉荣阁搬铺子，也得看我是不是乐意。” 杜琳雅在琢磨要铺子的时候，满心欢喜，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微笑着反驳，“那是祖母的铺子，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就收回来。天经地义的事情，青雪妹妹也管不了那么多！” 顾三夫人也笑着说：“谁说不是呢？你要是不愿意搬，就得花大钱跟老夫人购买。不过母亲不缺钱，缺的是好心情，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卖掉铺子的。你就算有两成的分红，那又如何？不是你的铺子，照样得乖乖搬走！” 杜青雪挑了挑眉，轻声细语，“谁说那不是我的铺子？祖母的东西被老夫人用久了，就当成自己的了吗？那明明是我祖母的嫁妆，我父亲在的时候应该给我父亲，我父亲不在了，蔡家厚道，没有要回去。现在我们大房的人回到杜家，我祖母的嫁妆，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和青山了呢？” 原本杜老夫人气定神闲，颇为高傲的不理不睬。 三儿媳妇和孙女杜琳雅，已经把她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 既然如此，她就继续做她的老封君。 可是杜青雪说出来的这一番话，让杜老夫人瞬间清醒。 嫁妆？ 那么多年过去了，杜老夫人早就把那些东西据为己有，尤其大房的人都死光了，从来就没想着要把那些东西还回去。 即使大房的人回归杜家，杜老夫人也从来没想着要把嫁妆还回去。 就像杜青雪说的那样，霸占别人的东西久了，早就当成自己的了。 杜三夫人微微一愣，连忙反驳，“你别乱说，那都是母亲的铺子，不是你说两句就是你的了！” 杜琳雅手心冒汗，心里慌张。 她从祖母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祖母十分心虚。 由此可见，杜家的很多产业说不定真的就是原配老夫人的留下来的。 杜云岚回答：“蔡家舅父舅母那边有一份嫁妆单，当年的媒人还在，官府那边也一份嫁妆单，杜家这边的库房账册上应该也有。到底那些铺子是不是母亲的嫁妆，一查便知。与其在这边浪费口舌，稍后我派人去蔡家以及郑家，把人请过来对照一番，不就知道了？” “不行！”杜老夫人直接阻拦，“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不管以前如何，现在都是杜家的。” 杜青雪笑了笑，据理力争，“我们大房也是杜家人，放在我们手里，也是放在杜家。只是我祖母的嫁妆，有亲孙子亲孙女，断然没有补贴继子继女的道理。” 说完，杜青雪带着母亲杜云岚离开。 回到竹苑，杜云岚轻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你祖母的嫁妆了？” 杜青雪笑了笑，“娘亲不觉得今天是好机会吗？” 杜云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这老夫人高高在上惯了，忘记了最根本的东西。” 杜青雪冷笑，“理所当然的占有，所以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更觉得我们初来乍到，不会打那些嫁妆的主意。可她大错特错了，我杜青雪的东西，我愿意给别人，白送都乐意。当我不愿意让别人碰的时候，一根毛也不给她们，摸都不让她们摸。” 杜云岚了解女儿的脾气，莞尔一笑，“正好把你祖母的嫁妆要过来，我也能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嫁到萧家也能更加体面。青山也不小了，将来考上功名之后，也要考虑亲事的事情。这聘礼断然不能少，咱们根基浅薄，要回来那些嫁妆，才能准备丰厚的聘礼和嫁妆。” 第503章 何来狠心？何来偏心？ 虽然女儿是阳明观少观主，但杜云岚从来就没想着占用阳明观的钱财。 当初蔡家也表明了，支持她们要回来婆婆蔡氏的嫁妆。 既然这次机会难得，杜云岚和杜青雪紧紧抓住，不会错过。 此时杜家正院，杜老夫人再也沉不住气，抓起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茶杯，用力地砸在地上。 当年她已经把蔡氏的嫁妆，当成自己的。 家里不仅留着一部分铺子用于经营，还有一部分铺子和田产，给女儿做了嫁妆。 现在杜云岚和杜青雪，想要回蔡氏的嫁妆，简直跟割杜老夫人的肉，吸她的血没有两样。 看到婆婆气急败坏的样子，杜三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年婆婆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商人之家，给的嫁妆，应该不多，哪里比得上百年大族蔡氏出身的原配老夫人呢？ 一想到杜家大房将要得到杜家大部分的财产，杜三夫人手脚冰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杜琳琅面色阴沉，现在的状态，她想从杜家得到丰厚嫁妆的想法不现实了。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呀？咱们不能眼睁睁地把这么丰厚的家产都给大房啊！”杜三夫人着急，还想挣扎一下。 杜老夫人心里憋着气，浑身气得哆嗦。 杜云岚和杜青雪既然当面提了，就绝对不是提提而已，后面一定还有后招。 杜老夫人现在也毫无头绪，一阵头晕目眩，快要晕了过去。 杜三夫人灵机一动，“梁嬷嬷，赶紧去请大夫！” 梁嬷嬷心惊胆战，不敢耽搁，“是，三夫人！” 刚刚她目睹了全过程，梁嬷嬷觉得杜家这是要变天啊。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思索，以前有没有得罪大房杜云岚和杜青雪的地方。 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发现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梁嬷嬷这才松了口气。 这大房真厉害，才回到杜家不足一月，就搅和杜家天翻地覆。 如果这次大房能够顺利要回已故老夫人的嫁妆，在杜家就彻底站稳脚跟。 从上到下，无人敢轻视，是无人敢欺。 苏大夫又被请了回来，这次老夫人不是中暑，而是气晕了。 杜三夫人连忙问道：“苏大夫，母亲的身体如何？” 苏大夫回答：“气急攻心，郁结于心，老夫人还要放宽心啊！” 杜老夫人没有睁开眼睛，眼角流泪，不说话。 杜三夫人叹息一声，“家里有几个搅家精，怎么能宽心啊？” 苏大夫不回话，开了方子，“抓药，熬药，按时吃药。” 后宅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才不管，拿着诊金，离开杜家。 杜老夫人没有阻拦杜三夫人，杜三夫人会意，而且也为了维护三房的利益，散播杜家大房作妖的流言，气晕了继婆婆。 杜青雪和杜云岚得知之后，一笑而过，才不在意这些。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别人怎么说。 杜云岚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蔡家。 蔡老夫人看了之后，心里明了，让老太爷蔡祭酒，约了当年给小姑子做媒的鲁国公郑老夫人，准备后日，在杜老太爷休沐的时候，去一趟。 蔡祭酒提前跟杜老太爷说：“云岚出身农家，根基浅薄，青雪虽然是阳明观少观主，但也不好动用太多阳明观的财产。青山年纪不小，以后也要说亲，青雪已经定了萧家，也要丰厚的嫁妆。如此一来，我想着把我妹妹的嫁妆，要回来，转移到大房。” 杜老太爷斟酌之后，点头回答：“这是应该的，在擎儿没了之后，蔡家其实有权把那些嫁妆要回去的。” 蔡祭酒听到这话，叹息一声，“钱财只是身外之物，总觉得把那些嫁妆留在杜家，我还有几分念想，觉得妹子还活着，觉得外甥外甥女还活着。虽然这是我异想天开，但结果也不坏，擎儿有媳妇，还有青山和青雪这两个好孩子。” 听到舅兄的话，杜老太爷心里感激，“多谢大哥，我心中有数。” 蔡祭酒一直知道这个妹夫是个聪明人，总能做出来正确的选择和决定。这件事情，也不例外。 杜老太爷回来之后，觉得有必要跟继室说一声。 杜老夫人见老太爷来了，声音虚弱，“晚膳，用了吗？” 杜老太爷点头，“用过了，下午蔡家舅兄找我，提起当年蔡氏的嫁妆，你收拾整理一下，然后直接给擎儿媳妇。”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太爷，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好偏的心啊！”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颇为不解，“我如何狠心了？让你拿出来蔡氏的嫁妆，给她的血脉子孙，理所应当啊！又不是那你的嫁妆给大房，我何来狠心啊？何来偏心啊？别说在家里，就是到了官府，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现在攥在手里，不还回去，也没道理。 趁着现在蔡家和大房只要求你还嫁妆，并没有提这些嫁妆的收益，赶紧还回去。若是你不还，等到他们较真了，你不仅要还这些产业，还得支付这些年的收益。这些都在账本上，有记录，你想不给，也不行。” 杜老夫人正因为反应过来了，所以才更加生气，本来还想老太爷帮忙，让大房的人放弃那些嫁妆。 可老太爷也同意返还蔡氏的嫁妆，让杜老夫人心灰意冷。 一想到杜云岚那个二愣子个性，万一真的报官了，到时候不仅要还嫁妆，更加丢脸。 毕竟当初的嫁妆单子在，当初的媒人也在，官府那边还有备案呢。她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加上老太爷也不站她这一边，一切都无济于事。 杜老夫人心如刀绞，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老太爷，之前不知道大房还有人，我就把江南的两个铺子和淮北的一块五百亩的地给了薇儿做嫁妆。现在女儿都出嫁这么多年了，现也不好直接把嫁妆要回来。要不这些东西就不还回去了?” 杜老太爷看向妻子，摇了摇头，“现在我说话也不算数，你不想还，也得云岚答应才行。已经拿出去的嫁妆，的确不好要回来。那你就折价给钱吧，要不然当着蔡家和鲁国公府老夫人的面，你好意思说出口吗？” 杜老夫人蔫了，她说不出口。 那样的难堪，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杜老夫人垂头丧气，与其蔡家的人和鲁国公的人过来，当面问她要，还不如现在就还了。 第504章 金银、器皿、古董、字画、孤本 虽然拿出去东西，相当于割她的肉，喝她的血，但丢面子，就是要她的命。 杜老夫人对梁嬷嬷说：“去把账本和嫁妆单子拿过来。” 杜老太爷该说的已经说了，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虽说家里有这样的变动，在京城传出不好的流言蜚语，但杜老太爷知道，这是必要的过程，不能逃避。 不管是从道理，还是从大局出发，他都不能拦着。 梁嬷嬷拿过来账本，跟另外两个识字的嬷嬷一起清点。原配老夫人的嫁妆真多，不仅如此，这么些年下来，这些铺子和土地的收益，足足是嫁妆的三倍。 平时花用很多，但还结余不少。 杜老夫人看到那些账簿，心里舒坦一些，总算占到不少便宜。 杜老夫人让人把剩下的六个铺子和三个田庄的地契和账本装好，另外把给女儿的嫁妆和之前给杜琳雅的铺子，一共折现四万两银子的银票，放在匣子里。 至于杜琳琅的铺子，杜老夫人懒得算，毕竟现在杜青雪也从那个铺子赚钱，她才不补贴。 剩下的一半，是杜老夫人这些年利用这些收益又重新置办的铺子和田产，当做她自己的私产，只有一小部分，用于杜家的开支。 杜老夫人对梁嬷嬷说：“把这些送过去吧，另外，把管家的账本，也交给大夫人，让她管家。” 梁嬷嬷一愣，旋即明白怎么回事。 杜家这么一大家子，衣食住行，一年就要十万两银子。 老夫人现在没有那么多铺子，只能往里面补贴钱财，当然不愿意管家。 不管大夫人是否接受，但老夫人交代了，梁嬷嬷就得去。 梁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捧着匣子和厚厚的账本，然后来到竹苑。 竹苑里，杜青雪不在家，只有杜云岚正带着小铃铛做衣服。 “杜姨，那老太婆又作什么妖啊？”小铃铛听说老夫人派人过来，面露关切。 杜云岚笑笑，“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什么招，我们只要本领强，接着便是。让梁嬷嬷带人进来。” 小铃铛皱眉，提醒杜云岚，“杜姨还是要小心点。” 梁嬷嬷带人进来，把匣子和账本放在桌子上，“大夫人，这是老夫人吩咐，把已故老夫人的嫁妆送过来了。之前因为不知道大房还有人，故而送了两个铺子和庄子给二姑奶奶做嫁妆，所以补上了银子。之前还有老夫人给二姑娘的铺子，现在不好要过来，故而也折成银子，还请大夫人过目。” 杜云岚没想到杜老夫人动作这么快，已经整理好所有嫁妆，送了过来。 杜云岚轻轻一笑，对小铃铛说：“去我房里把婆母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是，杜姨。”小铃铛应下，快步回房拿嫁妆单子。 杜云岚接过来嫁妆单子，铺子和田产都在，但库房里的金银器皿古董，并没有归还回来。 杜云岚笑笑，看向梁嬷嬷，“可怜见的，我婆婆早逝，我夫君也英年早逝。我没福气见婆母，但有幸见过夫君，这辈子没有遗憾。可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祖母，也没有见过亲生父亲。 还请梁嬷嬷转告老夫人，青山和青雪想睹物思人。婆母之前的金银器皿古董字画孤本，这些都是蔡家精心准备的，是蔡家对婆母和婆母的后代寄予厚望，是蔡家的心意，还请老夫人都送过来吧。毕竟婆母的嫁妆单子上，可不仅仅有铺子和田产。 按说，我应该把收益也要回来，但想着杜家大房这些年不在家，没能孝敬长辈，故而蔡家的舅父和舅母也说了，不让我要这些嫁妆的收益。” 梁嬷嬷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老夫人故意忽略这些零碎的东西。毕竟这些年陆陆续续用了一些，打赏了一些。 可这大夫人不依，既然开口要了，那就全部拿到。拿不出来，那就折合成银子。 不仅如此，而且还用这些嫁妆这些年的收益威胁，这下老夫人不得不还。 梁嬷嬷应下，“是，大夫人，奴婢这就汇报给老夫人。大夫人，老夫人年事已高，三夫人屡犯错误，已经不适合管家。您是杜家的大夫人，管家天经地义，还请大夫人收下这些管家账本。” 杜云岚刚才瞥了一眼，已经猜测杜老夫人的意思。 这些嫁妆还没弄清楚呢，她才懒得管家。一大家子，吃喝用度，极为奢靡。如果按照以前的开销，她要往里面贴钱。 杜云岚伸手揉揉额角，“梁嬷嬷见谅，我不是不想替老夫人分忧，只是我这身体弱，经常头疼。尤其不能劳累，一累就晕倒。杜家以前怎么管家，现在就怎么管，我可做不了。还请梁嬷嬷跟老夫人说清楚，我还有事，就不多留梁嬷嬷。小铃铛，拿几个银花生，辛苦梁嬷嬷跑这一趟了。” 小铃铛给了梁嬷嬷两个银花生，两个丫鬟各一个，每个银花生足有一两银子。 梁嬷嬷恭敬道谢，“多谢大夫人赏赐。大夫人，您还有什么话交代吗？”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回答：“这些铺子和庄子，这十几年的收益账本，也给我送过来吧。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也能翻翻。免得别人说我们大房在杜家白吃白喝。” 梁嬷嬷听到这话，便猜测若是老夫人，不给那些金银珠宝字画古董，这大夫人必然要跟老夫人掰扯一下这些嫁妆的收益。 梁妈妈低头应下，“奴婢一定把大夫人的话转告老夫人。” “有劳梁嬷嬷。”杜云岚客气说道，跟这个梁嬷嬷经常见面，也算了解这个梁嬷嬷。 嘴巴紧，颇为稳重，进退有度，也难怪杜老夫人重用她。 梁嬷嬷已经想好回去如何回复杜老夫人。 反正她过来，已经把老夫人的话传到了，剩下的事情，再把大夫人的话，传给老夫人。 得了赏钱之后，梁嬷嬷心里的那点不耐烦，也消失殆尽。 梁嬷嬷把杜家管家的公中账本，又带了回去。 杜老夫人看到梁嬷嬷回来，轻声问道：“竹苑那边怎么说的？” 梁嬷嬷恭敬回答：“大夫人收下了那些铺子和庄子的地契，以及折合出来的银子。不过大夫人又说青山少爷和青雪小姐，没有见过先老夫人，故而想要先老夫人嫁妆里的金银器皿古董字画孤本书籍，做个念想，请老夫人成全。说完这些，大夫人还想要嫁妆单子上那些铺子和土地这些年的收益账本。” 第505章 聪明了一回 毕竟那些也是蔡家精心准备的，随便拿出三两样给孙女做嫁妆，给孙子添在聘礼里面，都是极有面子的。 蔡家数百年世家积累，才有这样深厚的底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可现在杜云岚张口就要，杜老夫人舍不得。 杜三夫人听说婆婆把家里的那些铺子田产大部分都给了大房，心焦如焚。 此时听到梁嬷嬷的话，更是愤怒不已。 杜三夫人怒目而视，气急败坏，“不给，就说没有了！母亲，您可不能糊涂呀！” 杜老夫人当然舍不得，可现在杜云岚豁出去脸面开口要，她就不得不给。 只有内部安抚住杜云岚，才能阻拦蔡祭酒和鲁国公郑老夫人讨还蔡氏的嫁妆。 杜老夫人悠悠叹息，“你没听出来吗？如果我不把嫁妆单子上的金银字画古董孤本，还给大房，她就要跟我算算这些铺子和田产的收益。有的被府里花了，有的陪嫁，有的当聘礼，我手里还留有一部分，这些足足是那些铺子和土地田产的三倍。如果大房的人坚持要，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银子还给她？” 杜三夫人想了想，“母亲，与其什么都给出去了，还不如我们什么都不还！” 杜老夫人心里憋气，面红耳赤，不停唉声叹气。 “如果不还，我就会成为京城上层被耻笑的对象，我的子孙后代也是别人鄙夷非议的对象。二房两个大的孩子已经成亲定亲，小儿子还小，这样的名声对他们来说有影响，但影响不大。可是你不想想你的女儿你的儿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有了这样的坏名声，能说什么样的亲事？” 杜三夫人傻眼了，“那您不得不还回去了？”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是啊，谁让人家占着一个理呢！还有蔡家给撑腰，无论如何咱们都是输家。梁嬷嬷，你带人清点一下，单子上还有的，仔细装好。已经用了的，再折成银子一起还过去吧。” 梁嬷嬷不敢大意，恭敬回答：“是，老夫人！” 嫁妆单上的东西很多，梁嬷嬷带人到了库房里面，一一对照。 嫁妆单上的七成物品还在，另外三成不见了，都被用掉了。 梁嬷嬷以及杜管家按照市价折算，杜老夫人需要添六万两银子。 刚把清单递给杜老夫人看时，杜老夫人心疼得红了眼睛，思索再三，不得不拿出银子，添了上去。 整个嫁妆单子清点下来之后，杜老夫人又病了。 杜三夫人忽然发现管家没有任何油水，也撂挑子不干，不管家了，争当孝子贤孙在老夫人面前侍疾。 杜老夫人让人直接把账本送到竹苑，让杜管家直接来跟竹苑汇报要钱。 杜云岚看着面前的账本，眉头紧锁，“杜管家，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每个月的花销是多少？一年需要多少银子？” 杜管家回答：“杜家购买食材需要五千两银子，主子月例六百六十两银子，仆人八百三十两银子，主子和仆人衣服开销八百两银子，每个月府里平均人情来往开支一千两银子。如此一来，一个月平均需要，一年需要十万左右的银子。” 杜云岚回答：“公中的产业，一年收入多少银子？” 杜管家也觉得杜老夫人做得不地道，虽说大部分的产业落到杜家大房，但那是先老夫人的嫁妆，是大房应得的。 现在老夫人把剩下的产业，全部收拢在自己的私房里，留下只有不足两万两产出的公产，想要养活这个家，每年就要往里面添八万两银子。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也难怪大夫人不想干。 杜管家面露尴尬，“去年这些产业收益一万八千两银子，不足以应对整个府里的开支。现在老夫人重病，三夫人侍疾，老奴根本就进不去正院。现在很多事情，老夫人一句话，交请大夫人顶多，老奴不得不来。” 杜云岚没有立即应下，思索片刻之后，对杜管家说：“杜管家，您辛苦了。这事情，也怪不到你头上。你先回去，我需要思考一会儿，明天再给你回话。” 听到大夫人这么说，杜管家心存希望，期盼这些事情，能够妥善解决，“是，大夫人，老奴明天再来给大夫人请安。” 等到杜管家离开之后，杜云岚沉思，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小铃铛端了茶水进来，小声嘟囔，“杜姨，我觉得现在那老夫人太狡猾了，虽然把嫁妆单上的东西还回来了，换不回来折价，但她这一招，生病逼迫你管家，就太过分了。只要你接下来，那就是个大窟窿，劳心劳力，还得往里面赔钱。” 杜云岚何尝不明白呢？ 她是长媳，婆婆不愿意管家，要求她管家。除非她躺床上不动，也病了，才能推脱出去。 “那老太太未必是装病，估计是真的病了，毕竟从她那里要回来那么多的东西，跟挖了她肉一样疼。”杜云岚叹息，“如果我不管，也得装病。”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和小石头从外面回来，带着夏日的一身暑气。 小铃铛赶紧给杜青雪倒了杯清热解暑的凉茶，“青雪姐，小石头，喝凉茶。” “谢谢小铃铛。”杜青雪喝了茶，看向娘亲，“谁要装病啊？” 杜云岚苦笑，“那老太太自从把婆母的嫁妆还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三房也不管家了，她就让杜管家来找我，让我管家。这府里上上下下，最少要开支五万两银子。公中的产出，一年才一万八千两银子，中间有三万两银子的空缺。我要是管家，我不能跟老夫人，也不能跟二房三房要她们的私房银子啊！” 杜青雪听到母亲的话，颇为惊讶，“哎呦喂，这老太太和三房终于做一回聪明事儿了。她们一个晕倒，一个侍疾，闭门不出，逼着你不得不管家。毕竟你是长子媳妇，本来就应该管家的。” 杜云岚点头，“正因为她们这次做事聪明了，我这边棘手了。让我每年填进去八万两银子，我不乐意。” 小石头目瞪口呆，“那现在杜姨出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推脱不过。” 第506章 让她出钱，门都没有 杜云岚摇头苦笑，老夫人这一招绝了，她现在还不能装病躲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是啊，之前我跟杜老夫人和三房的人斗法，我占理。如果现在，我把这一摊事情推了，的确可以清静，但是影响不好。” 小石头想了想，“杜姨，如果真的让你管家，你又不想添钱，那就开源节流。增加公中的收入，节约家里的开支。” 杜青雪也点了点头，觉得小石头说得对，“我们竹苑的人吃饭，主子三菜一汤，下人一荤一素一汤。一个院子里几十个人，一个月其实没花多少钱。可是你看正院，二房，三房，吃个早饭，都要摆一大桌子。 美其名曰，吃不完可以赏给下人吃。下人明明可以吃热汤热水的饭菜，干嘛要吃主人剩下来的？再说了，那一大桌子做出来，非常精细，费时费力费钱。你要是真想管家，就把这些事情跟老太爷说清楚。” 杜云岚听到女儿和小石头的建议，觉得有道理，“那行，我让人把你二婶叫过来，一起商量。之前琳琅每个月还给府里三千两银子，没道理我管家了，她就不给了。” 杜青雪笑了笑，“月例银子不能减少，就只能在吃穿上面做文章，所有开支减半之后，衣食这两样，控制在三千两银子。再加上大姐姐贴补公中的三千银子，基本上能够做到收支平衡。 杜家这么多人，而且你初来乍到，管理这些人和事，根本就忙不过来。二婶躲在院子里，你可不能让她太清闲，有事情也得让她一起做。毕竟二房也是出了银子，对杜家出了大力。” 杜云岚点了点头，“那行，以后我就拉着你二婶，不能让她躲懒。再说了，杜家也不是咱们大房的，也是二房的。既然三房的人不出来，等我和你把家管好了，三房的人别想抢回去。” 杜青雪点了点头，“那当然，减少各种开支之后，不仅老夫人和三房的人不乐意，就连下面的仆人也不开心。” 杜云岚笑了笑，不以为意，“反正府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嫌弃公中的份例不够，或者不好吃，那就让他们花钱吩咐厨房另外买、另外做。反正让我贴钱，门都没有。” 看到娘亲如此硬气，杜青雪越发开心。 “娘亲，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怕，有我呢。”杜青雪笑道，“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杜云岚嫣然一笑，“对，你和青山就是我最大的底气。你在外面忙了挺长时间的，赶紧洗漱休息一会儿。小石头，也去。白天忙着看诊，处理阳明观的事情，晚上还要学习，太辛苦了。家里的这点小事情，我处理就行了。” 杜青雪笑笑，选择放手让娘亲忙活，“好。” 等到杜青雪和小石头离开，杜云岚就让丫鬟去二房把杜二夫人叫过来。 正好丫鬟去传话的时候，杜琳琅也在，“知道了，跟大伯母说一声，我们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是，大小姐。”丫鬟应下，退了出去。 等到丫鬟走后，杜琳琅转头看向娘亲，“娘，大伯母叫我们过去做什么啊？” 杜二夫人叹息一声，已经猜测了大嫂叫她过去的目的，“你这两天一直在外忙碌，只知道你祖母病倒了，并不知道你祖母把管家的事情，直接安排给大房了。” 杜琳琅一愣，不敢相信，“三婶之前抢着管家，现在怎么不管了？” “你大伯母把婆婆的嫁妆要走之后，你祖母手里剩下不多了，而且还把公中的产业，变成走了自己的私产，现在公中的产出，一年不足两万的收入，可是咱们府里一年的花销，需要将近十万两银子。 即使有你每个月补贴府里的三千两银子，还有将近四万两的空缺。你大伯母虽然得到了婆婆的嫁妆，但让她每个月往里贴钱，她当然不乐意。” 杜琳琅恍然大悟，“大伯母又不傻，当然不乐意。不过以大伯母的个性，这样的事情，估计不会揽在身上。” 杜二夫人回答：“哎，她是不想揽在身上，但你祖母这次病了，就算这次病好了，她还得装一段时间的病。你三婶，看到管家没有油水，而且还往里面贴钱，当然不乐意。现在每天早从到晚，在你祖母那边正当孝子贤孙呢。” 杜琳琅一愣，“这么说，大伯母推不掉，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干，就来叫你，一起往里面贴钱？” 杜二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估计是这样。毕竟两家平分，你大伯母也能少出一点。” 杜琳琅思索片刻，看向母亲摇头，“娘，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想错了。大伯母或许在推不掉的情况之下，捏着鼻子认下了，但青雪妹妹若是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乐意。 她那个人对金钱并不太看重，但也最烦别人故意占她便宜。走，娘亲，咱们去看看，说不定青雪有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杜二夫人一愣，旋即笑了，“大房的事情，不能用常理推断。咱们都以为你大伯母、青山弟弟、青雪妹妹，会息事宁人，安安稳稳。可人家就反其道行之，第一天，就报官了，直接让三房名誉扫地，而且还牵连出事关大周安危的要案，得到朝廷的嘉奖。之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件件，咱们想不到，或者不敢做，大房的人都做了。” 杜琳琅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的确令人佩服！” 母女二人收拾一下，带着自家的调皮的胖儿子，一起去大房。 到了那边，互相见礼之后，各自安坐。 杜二夫人笑着问：“大嫂，这个时间，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在大嫂面前，杜二夫人不敢拿大，就连三弟妹都被大嫂收拾得只能躲在正院，不敢露头，她更不敢有半点挑衅的心思。 更何况，两人的关系还不错，的确没有必要。 杜云岚也不兜圈子，然后把写好的资料，递给杜二夫人，“二弟妹，你看看，老夫人让我管家，我不管还不行，但我一个人管不过来，特意来找二弟妹帮忙。” 第507章 你节流，我开源 杜二夫人看完之后，跟女儿猜测的差不多，也不等杜云岚开口要钱，直接说：“大嫂，我看这里还有四万两银子的缺口，我呢，多的没用，咱们就一人一半，我补贴两万两银子，您看成吗？” “啊？”杜云岚一愣，没想到杜二夫人一来，张口就给钱，着实让她颇为意外，“二弟妹，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跟你要钱。银子虽然是好东西，但要钱也得师出有名啊！琳琅之前就已经补贴家里每个月三千两银子，不能再跟你多要钱，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情。我在想着如何精简花用，能够用，就连琳琅的银子，我也不想要。”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和杜琳琅相视一看，不明所以，“大嫂，不要琳琅的银子，也不让我出钱，难道你要一个人填好几万两银子啊？” 杜琳琅也面露疑惑，“是啊，大伯母，您准备怎么做啊？” 杜云岚笑着回答：“咱们就拿吃的来说，咱们杜家一个月平均要在吃的上面花五千两银子。要知道现在的鸡蛋才两文钱一个，各种应季蔬菜，才两三文钱一斤。一只鸡四十文钱，一只鸭五十文钱，鱼的价格也不高。平时再买一些卤肉，羊肉等，其他比较贵的肉类。价格并不贵，但数量太多，浪费也比较多。” “大嫂想减少公中厨房的开支？”杜二夫人明白了，眼睛一亮，“大嫂，您准备如何操作？弄不好，估计上下都不乐意。” 杜云岚听到这话，冷笑两声，“不乐意，也无所谓，反正公中大厨房就这样。让我管家，就按照我大房竹苑的标准。在竹苑，我加上几个孩子，还有丫鬟侍卫，总共四十八人，花在吃上的费用，只有一百九十三两银子。”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一愣，“大嫂，竹苑吃饭都是单独做的吗？” 杜云岚点头，“第一天，跟三弟妹闹翻了之后，我就让厨师去大厨房，单独做我们的饭菜。主子两荤两素一汤，仆人一荤一素一汤，管饱。早饭，馒头包子稀饭花卷油条管饱。正院早饭一摆就摆一桌子。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剩下来那么多，说是没浪费，给下人吃，但剩下来的就是剩下的。谁乐意吃别人的剩饭啊？” 听到大伯母的话，杜琳琅扑哧一声笑了，“我以前跟杜琳雅在一起吃早饭，她嫌弃早饭简单，厨房整整做了十八种早饭，结果最后她就喝了半碗白粥，说不能多吃，怕长胖。这样一想，的确挺作的。” 杜云岚点头，“本来就是，早饭也就是一碗白粥，两个包子的事儿。做个三四样就够了。做十八样，哪有肚子盛啊？所以我要改革，用我的办法，咱们杜家上下，一千两银子就能搞定。能吃得饱，还能吃得好。谁想吃那些贵的食材，提前跟厨房说，到时候自己付钱。” 从五千两银子，直接降为一千两银子，一个月就能节省四千两银子，一年就能节省四万八千两银子。 杜二夫人虽然赞同大嫂的想法，但想到老太太一向奢靡惯了，讲究排场，如果以后只有两荤两素，估计不乐意。 “大嫂，我们倒是无所谓，但正院和三房那边，一向讲究惯了，估计不乐意。”杜二夫人面露担忧。 杜云岚笑笑，胸有成竹，“苏大夫这几次过来，都让老夫人一点要清淡饮食，不要吃油大的，而且也要少吃，要不然越发肥胖，对身体不好。 以前我跟阳明观的杨观主聊天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人一辈子吃的饭是有定数的，每一顿吃得多，狼吞虎咽的，对身体并不好，先把这辈子的饭吃完了，小命也没了。 相反，每顿七分饱，健康到老，荤素搭配，清淡饮食。因为每顿吃得少，吃的顿数就多，就能活得久。咱们这样安排，是为了老太太的健康。在哪，咱们都能站得住脚。至于三房，她们的想法不重要。想吃那些龙肝凤脑，自己花钱买。” 杜二夫人笑了，觉得大嫂说话真有趣，而且有理有据，“大嫂，行，都听您的。” 杜琳琅也笑了，她现在可喜欢大伯母，温柔的时候，能把人化成水；强硬的时候，直接能把三婶的牙崩掉了；遇到问题，不逃避自己的责任，还能积极想办法解决。 杜云岚点头，“那行，咱们这么说定了。稍后我和你一起去找公公，咱们把家里的情况，先跟他说说，让他了解杜家的奢靡。公公出身贫寒，为人也节俭，一定会接受我们的建议。杜家这么大，我一个人管不过来，我需要你帮我。” 杜二夫人点头，“大嫂，你有什么事情，安排我做就行，反正大嫂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 杜云岚仔细想了想，回答：“管理家里的仆人和厨房，还有衣服首饰定做，这些事情，我懂，但管理铺子，我不在行，我也不懂。到时候二弟妹，你就负责管理咱们家的公中的田产和铺子。这样，我只要操心府里这点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要依靠二弟妹了。” 杜二夫人应下，“你节流，我开源，你看看能不能多赚点银子。不仅能够补贴家用，还能给孩子们提供好的读书条件，婚嫁条件。毕竟杜家没有分家，所有孩子的婚嫁都要从公中出钱。总得给孩子们置办体面的聘礼和嫁妆。” 杜云岚深以为然，“二弟妹说的是，咱们杜家是书香门第，读书传家。男子都要好好读书，参加科举，女子琴棋书画要学点，最起码能够听得懂。但有一样必须学，那就是如何管家管理自己的嫁妆。庶子庶女，虽然不是正妻所出，但也是杜家子孙。不求正妻对这些庶子庶女掏心掏肺，但也不能拦着孩子上进。二弟妹，你就做得很好。”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觉得大嫂理解她的苦心，“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我也的确做不到对他们掏心掏肺。看在他们每天来给我请安，叫我一声母亲的份上，我得给他们一个前程，最起码是一个好的奔前程的机会。他们如果自己上进努力，自然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将来就算分家了，也能过得好。” 第508章 她有办法 三弟妹跟她的做法截然不同，不仅没有给庶子庶女提供好的生活环境，而且还不给他们提供上进的机会，对庶子百般打压。 现在竟然是杜云岚管家，当然就不能由着杜三夫人琢磨这些数字数据。 杜云岚甚至还想好好地培养这些庶子庶女，将来这些孩子们成才了，杜三夫人才难受呢。 妯娌二人商量好之后，听到下面的仆人汇报说杜老太爷回府，一起过来给杜老太爷请安，顺便说家里的情况。 杜老太爷回到书房之后，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杜管家，叙说府里的事情。 虽然不老太爷每天早出晚归，但他对府里的事情比以前更加关注。 一方面他在观察大房杜云岚的行事，另一方面也在关注杜家后宅的动向。 只要不是出现无法解决的大事，杜老太爷也不会插手。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小厮杜宝进来汇报，“老太爷，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过来，想就杜家后宅管理这方面的事情跟老太爷说一下。” 杜老太爷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在杜宝的引领之下来到书房。 杜云岚让丫鬟把刚才给杜二夫人看的那张纸直接递给杜老太爷，“父亲，这是以往我们住家的生活开支，一年足足需要十万两银子……” 杜云岚把刚才跟杜二夫人商量的那些话，全部都跟杜老太爷说了一遍。 杜老太爷在听到每年花用十万两银子的时候，也非常震惊。 非常仔细地看各种开支明细，看完之后额头上出了一层。 他自以为勤俭的家风，在这十万两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早饭每天就一碗粥一个鸡蛋，两个包子或者两个烧饼，万万没想到其他人的早饭这么丰盛。 原来整个杜家，就他过得最清苦。 尤其是他的继室，一个早饭就有十八种，就算一样尝一口，也得吃撑了。 如此奢靡，造成的浪费，不可估量。 主子每个月四身衣服，这一年就四十八身衣服，这么多衣服能穿得完吗？ 月月做，年年做。尤其对于成年男女来说，身型变化并不太大。 这是这么多衣服，根本就穿不完，很多可能就穿几次就被收起来。 仔细看完之后，杜老太爷点头，眼神慈祥地看向杜云岚，“擎儿媳妇，你的建议很好。稍后你就跟靖儿媳妇一起管家。从今天开始，谁要是不满意，直接说是我的命令。若是下面的仆人说三道四，一定严惩。” 有了公公这句话，杜云岚算是放心了，“是，父亲。” 杜云岚没想到公公这么容易说服，让她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好进展。 从老太爷那边离开，杜二夫人轻声感慨，“大嫂，其实我很佩服你。我这个人自诩聪明，总想着万事不沾，不得罪人，可最后往往所有的人都被我得罪了。幸亏大嫂和青雪，不跟我一般见识。” 杜云岚笑笑，她的确对杜二夫人有几分不满，但她也可以理解杜二夫人的难处。 男人没有考上功名，没有官位，自然就在杜家低人一等。杜二夫人的心，没有三夫人狠，也落了下乘，最后在老夫人的周旋之下，蛰伏起来。 “行了，有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你所处的位置，也挺尴尬。”杜云岚笑笑，“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至少你和琳琅没想着害我们。至于其他的，的确没必要计较太多。” 杜二夫人感谢，“多谢大嫂。这一次，我一定协助打扫管理好后院。只是大嫂，减少分例，三弟妹绝对不乐意。” 杜云岚低头浅笑，“她不重要，从始至终，她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心思不正的跳梁小丑而已。她跳起来，我就有办法把她按下去。如果她用龌龊的手段，我这边同等待之。” 杜二夫人羡慕，大嫂硬气。 回去之后，杜云岚和杜二夫人重新拟定菜单，每天早餐四样，每天不重样，七天轮一次。中午和晚上主子三菜一汤，一大荤一小荤一蔬菜一份汤，仆人一大荤一蔬菜一份汤，饭管饱。 这些饭菜也尽量不重样，而且尽量用当季时令蔬菜。 点心，一天一样，一个主子两盘点心，每份点心的分量只有六块，一天十二块。 至于衣服，以前一个月四身衣服，现在改了，改成换季的时候四身衣服。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个季节四身衣服，一年一人十六身衣服即可。若是孩童，个子长得快，衣服数量翻一倍。 仆人的衣服，一个季度两身就够了，没必要一个月一身。穿不完的衣服，都浪费了。 杜二夫人看到杜云岚定下来的这些份例，心里忐忑，“大嫂，这样精简，不仅老夫人和三弟妹，就连下人估计都得议论纷纷。” 杜云岚笑笑，“不管怎么做，反正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现在银子不凑手，就只能这样做。其实这已经完全可以满足需求了，只是之前杜家太过奢靡了。老夫人和三弟妹那里，有我呢。仆人若是不满意，我也不勉强。我可以直接把卖身契给他们，拿着卖身契离开杜家。” 杜二夫人一愣，“那要是有人真离开了，怎么办？” 杜云岚冷笑两声，“愿意离开杜家的，都是那些中饱私囊，吃得饱饱的。这边拿了卖身契，我就命人抄家。当年他们身无分文地来到杜家，除了月钱，多一文，别想从杜家拿走。” 以前在杜家做奴婢的时候，就十分了解杜家的下人。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她借用杜青雪借给她的人调查，发现有些替主子办事的红人，一个个地赚得脑满肥肠。 大部分都是老夫人身边的那些老人，欺下瞒上，弄了不少好东西。 杜二夫人面露惊愕，“大嫂，您这是······” 杜云岚点头，“是的，其实之前我也没有关注，只是我清点我婆婆嫁妆单子上的古董金银器皿，里面有假的，居然出现在藏宝楼，那是京城买古董的老铺子。老夫人在银子充裕的情况之下，不会售卖珍贵的古董。那么只能是下面的仆人用假的替换库房里真的古董。” 第509章 放印子钱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神情凝重，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大嫂，以前老夫人和三弟妹管家的时候，我打听到库房的耗损很高，比我之前管家的时候高多了。会不会是他们偷偷拿家里的东西以耗损的名义运出去卖掉呢？” 杜云岚笑了笑，“有可能，你没有调查吗？” 杜二夫人摇头，“我发觉出来问题，跟婆婆说了，但婆婆命人查了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杜云岚笑笑，“既然如此，那更应该查了。以前我不管家，我懒得弄这些东西。可现在我发现这些人趴在杜家的身上喝血，而且还在外面狗仗人势，或许还做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从外面过来，听到母亲和二婶的谈话，拿了一张纸放在桌上，“看看吧，你们一定很震惊。” 听到这话，杜云岚和杜二夫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桌子上的那张纸，当看清上面的内容之时，两个人的脸都白了。 “居然是印子钱！”杜二夫人惊呼出声，“青雪，这是哪来的？” 杜青雪冷笑，回答·：“三婶的陪房娘家弟弟，在外放印子钱，而且还是打着杜家的名义。这事情，有没有牵扯到三婶和老夫人，不得而知。” 杜二夫人的面色苍白，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老夫人不会放印子钱，她这个人要面子，而且之前手里有先老夫人的嫁妆，手里不缺钱。 另外，她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当然明白印子钱，是要被抄家的。如果这事情牵扯到杜家，我觉得最有可能牵扯到的就是三弟妹。她那个人出身翰林家，看着清贵，但对钱的渴望，非常强烈，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来放印子钱的举动。” 杜云岚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本来我就想杀鸡儆猴。那些不安分的仆人，早就想自立门户。如果他们通过合理的手段也就罢了，但如果通过偷拿杜家的东西，借着杜家的名声在外胡作非为，那就不行了。” 杜二夫人附和，“大嫂说的是，就按照大嫂说的做。青雪，这放印子钱的人被控制起来了吗？” 杜青雪摇头，表情凝重，“并没有，我担心现在抓了，打草惊蛇。牵扯到杜家，总得查清楚了。本来我也不是故意查这些东西，是我忙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令我触目惊心，吓出来一身冷汗。如果真是杜家的主子干的，我们都得被牵连。弄不好，还得被抄家。” 杜二夫人气得面色通红，“太气人了，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可有人就愿意铤而走险，赚快钱。印子钱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杜云岚深以为然，“事关重大，青雪，你查清楚印子钱的事情，到底是我们府里的谁牵扯进去，然后告诉你祖父。这事情，不能瞒着他。” “知道了。”杜青雪应下，本来杜家的事情，她以为交给母亲就能控制，现在母亲对后宅管理，在二婶的帮助下，困难不大，但外面的事情，母亲鞭长莫及，所以她必须用心。 杜云岚私底下调查府里的那些在肥差上的仆人，杜青雪调查外面的印子钱，杜二夫人调查铺子和田产有没有被贪污。 这一查，触目惊心。 她们查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经让她们震惊不已。当她们把这些证据放在杜老太爷的面前之时，杜老太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杜老太爷身体颤抖，面色青紫。 杜青雪上前，赶紧在老太爷的关键穴位按压几次，劝说杜老太爷，“祖父，这些先被咱们自己查出来了，还不算太坏，只要还有改正的机会。您要冷静下来，一起处理这些事情。这事情如果只是偶然也就罢了，如果是有人蓄谋已久针对杜家，其中的利害关系，祖父，您比我更知道利害轻重。” 原本气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杜老太爷，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从一个穷书生成为大周杜相，心智又怎么会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呢？ 杜老太爷闭目养神片刻，睁开眼睛，眼神幽暗，沉声说：“情况属实，抄了那些硕鼠的家；放印子钱的，抓起来审问，审查是谁掺和进去的。” 杜云岚见老太爷应下，她自然也不会手软，“是，老太爷。” 这几日，因为杜云岚减少吃穿用度。不仅正房的杜老夫人生气，三夫人和杜琳雅都快气爆了。 反倒是那些庶子庶女，待遇甚至比以前好了一些。以前一些得宠的仆人都敢给他们脸色看，现在那些下人不敢了，而且饭菜都是新的热乎。 此时杜琳雅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嘟着嘴，不乐意地说：“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就这么一点，也就是农家出身的大房才觉得够吃，我们觉得不够。” 杜三夫人也眉头紧皱，她本来还想多点几个菜，而且还是那种食材很贵，故意为难杜云岚的人，让杜家花钱越来越多，杜云岚就难以招架。 可她派出去的人，就端回来三菜一汤，根本就没有贵重食材做的饭菜。 “把这些饭菜端回去，我不吃。以前我管家的时候吃什么，现在就要吃什么。”杜三夫人对着下人呵斥，还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丫鬟低着头瑟瑟发抖，但又不得不说，“三夫人，厨房那么的人说了，这是公中的份例。想吃特殊的，拿银子过来，厨房可以帮忙代买，但公中不会出钱买大夫人拟定菜单意外的东西，因为厨房也没银子。” 杜三夫人面红耳赤，“不吃了，去正房。” 到了老夫人那里，杜老夫人此时也面色阴沉地吃着三菜一汤。她生病，就给她吃这些？ 虽然杜老夫人生病没出正院，但丫鬟进出，打探到不少消息。 大夫人削减了杜家吃穿用度，按照这样的程度，的确不需要大房往里面添钱。 她的目的又落空了。 杜老夫人不甘心，让下面的人散播大房克扣正院份例的流言。不仅如此，那些下人也因为大房管家，管理甚严，颇为不满，也各自发牢骚。 整个杜家，议论纷纷。 第510章 胆大包天 杜三夫人当然也知道现在杜家上上下下，因为大房杜云岚的举动，十分不满，躁动不安。 这样才好呢，等到那些仆人不满到极点闹起来，她和老夫人再出面。 此时，她来到正院，看到婆婆的饭菜，也是一愣，“母亲，您的院子里也是这样的简单饭菜啊！我以为就我院子里是这样呢，这么简单的饭菜，折辱咱们。母亲，大房太不孝了。” 杜老夫人吃着味道清淡，但还算美味的饭菜。即使心里气愤，但此时也没有明着发表意见，慢悠悠地吃着饭菜。 杜三夫人见婆婆不说话，然后又说：“母亲，这大房真奸，咱们想让她管家，可她倒好，一管家，就减少份例。现在我想多吃一盘点心，都不行了。” 杜老夫人挑眉看了一眼三儿媳妇，尽量压抑心里的怒气，平心静气说：“你不觉得这一招很高明吗？直接就化解了咱们设下的陷阱。大房不要面子，自然就不要往里面添钱。另外，这大房还能有个勤俭持家的好名声。” “我们倒是无所谓，可是老夫人这里，吃的，用的，也太简单了吧?”杜三夫人不乐意了，继续嘟囔。 杜老夫人冷笑，“你以为我没让人去说大房吗？人家大房理直气壮，说苏大夫之前几次交代，我这里要饮食清淡，而且不能多吃荤腥。这样的饭菜，对我好。我还能说什么？难道说我为了口腹之欲，不顾死活？”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目瞪口呆，久久不语，“母亲，你说这大房心眼子这么多呢？一个下人而已，为何我们屡屡都在大房手里吃瘪呢？” 杜老夫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归结为杜云岚有个心狠的女儿杜青雪，而且杜青雪的人供杜云岚差遣，不受杜家控制。 “总之你不能乱，就让下面的仆人乱吧。”杜老夫人小声交代，然后继续吃饭。 到时候整个杜家的仆人都不干活了，撂挑子了，倒要看看这大房如何收场。 一时间，杜家宅开始乱了起来。 一些听命于杜老夫人和三房的人，上蹿下跳，到处说三道四。 杜云岚一开始并没有阻拦，等到一切调查清楚，准备就绪之后，把家里所有的仆人召集过来，重新安排差使。 不来的，一律不派遣差使。 原来那些负隅顽抗，以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马首是瞻的人，还想拖延不去。 可一听说不去就没差使了，那怎么行？ 没有差使，以后如何从肥差上弄到银子？ 上面的一些得脸的主子，在杜家是仆人，但在外也是有几分颜面的。有不少人在外面买了宅子，家里还有小丫鬟伺候着呢。 如果没有了肥差，哪还能过这样的好日子呢？ 里里外外男女管事，分别站在两边。杜家上下成年男女有差使的，总共二百三十七人，这还不包括外面在庄子上的人，也不包括没有差使的仆人后代。 如果加上这些人，估计要超过三百人。 杜云岚对府里这些人认识不多，杜二夫人不时给杜云岚介绍，告知她们在什么职位。 其实杜云岚已经调查到这些人，但名字和人对不上。此时听着杜二夫人的介绍，终于对上了。 杜云岚故意拖延时间，已经派出去几队人马，开始去私下调查的那些中饱私囊的仆人家里抄家。 经过调查，让杜云岚感到吃惊的是杜管家手里有权力，但很本分。可能是因为杜管家一直跟在杜老太爷身边，听命于杜老太爷，所以才没有机会，或者不敢胡来。 因此，这次行动，杜管家带队开始去这些人家里查抄。杜管家的身边，还有府里以前管理库房的人，对库房里的东西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如数家珍。 杜管家第一个抄家对象就是杜老夫人身边的陪房魏嬷嬷。魏嬷嬷之前求了老夫人的恩典，已经恢复良人身份，在外买了宅子，所以魏嬷嬷一家基本上都是外面的宅子里。 因为家里在杜家不远处买了一个两进的院子，魏嬷嬷平时不做事，偶尔来杜家给杜老夫人请安。 今天听说大夫人召集所有人来，她也跟过来看热闹，不过她先去的是老夫人那里，探探老夫人的口风。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杜家，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大事。 首先查抄的是魏嬷嬷的家， 在杜家是家人，即使魏嬷嬷一家有个小院，但也很拥挤，哪有自家的大院子住着舒服？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年了，越发让他们忘记做下人的本分。 这一查，杜管家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在老夫人的纵容之下，弄了一些银子，也弄了一些院子，但万万没想到他们还买了铺子，还不止一个，魏嬷嬷家，居然有六个铺子，田产八百亩。 这些田产有的是购买，有的是侵吞别人的田产，甚至逼迫百姓以很低的价格卖地。 在抄家的时候，杜管家和侍卫们居然还发现杜家的御赐之物，还有原本库房里的那些不经常用的，被遗忘了的珍贵东西，尤其是先夫人的那些嫁妆，就被偷了不少。 杜管家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大夫人严惩这些人，原来大夫人说的古董被用假的换出去贩卖，没想到这里面这么多从杜家偷出来的东西。 不仅如此，还有人包揽诉讼，拿钱办事，打着杜家名义上下疏通关系。三夫人的陪房更加过分，居然放印子钱。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三夫人做的，但如果没有三夫人的支持，这个陪房的亲戚怎么会如此大胆？又为何往杜家三房送钱？ 这些人怎么敢？ 不，应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这些人不敢做的？ 只要查到违规违法的，杜管家命令侍卫全部抓起来。杜云岚担心侍卫太少，还把阳明卫派了出来。 杜管家查抄出来的房契和地契，金银等东西，全部登记在册，并且让人控制这些欺上瞒下的罪奴。 有人急匆匆跑来杜家报信，此时魏嬷嬷正在跟老夫人寒暄呢，奉承着老夫人，逗得老夫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仆人进来，在魏嬷嬷的耳边低语。 原本还满脸笑容的魏嬷嬷在听到汇报之后，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老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一家。” 第511章 还是低估了罪奴的贪婪 杜老夫人一愣，不明所以，好奇问：“你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命令杜管家抄我们的家呢，就是我孙子孝顺，买的那个小院子，被抄了。”魏嬷嬷连忙说道，“老奴知道大夫人厉害，但大夫人直接打您的脸，也太自以为是了。”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面色阴沉，“好啊，真是厉害！” 不一会儿，又有人跑过来求杜老夫人救人。 杜老夫人转头对梁嬷嬷说：“去竹苑，让大房的人过来，我倒要问问我身边的人，怎么得罪她杜云岚了？” 梁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吓了一跳，连忙应下，“是，老夫人。” 跟大夫人几次交锋，梁嬷嬷了解大夫人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一定是有了证据，才动手的。 梁嬷嬷心里想着她们一家应该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稍微放心，反而去竹苑。 杜云岚已经把所有仆人认得差不多了，阳明卫过来汇报，思索片刻，对阳明卫说：“让杜管家报官吧！” “是！”阳明卫应下，扫视下面躁动不安的仆人们。 杜云岚拿出来一个本子，然后递给身边的丫鬟，“念到名字的，可以离开了，平时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安心做事，杜家不会亏待你们。没念到名字的，本夫人还有重要事情交代，你们还要再等一会儿。” 小丫鬟一一念名字，念叨名字的人，依次离开院子。 剩下的人大多都是老夫人身边和三夫人的人，见杜大夫人和二夫人说笑，这些人心里越发忐忑。 杜二夫人心里紧张，小声问：“大嫂，还顺利吗？” 杜云岚点了点头，轻笑一声，“事先都调查好了，当然顺利。” “咱们直接报官，万一公公不愿意报官怎么办？”杜二夫人担心事情闹大，影响杜家，不好收拾。 杜云岚冷笑，“既然让我管了，我的手段就是这样。这样的事情还不报官，不处理这些奴才，杜家早晚被这些硕鼠搬空了。如果只是金银也就罢了，但涉及草菅人命，包揽诉讼，放印子钱，哪一样不是抄家要命的罪行？现在不下狠手处理，以后就是我们被抄家，被砍头。” 杜二夫人心里骇然，脊背发凉。 这些下人是要吃了他们这些主子啊！ 下面的人听着大夫人和二夫人交头接耳，心里急躁，想要说有事，但都被拦住了。 “大夫人，我们都有差使呢，有事您就说，做奴婢的听着便是。可奴婢们都站了这么长时间，耽搁差使了。”杜三夫人身边的配房于嬷嬷，心里烦躁，总有不好的预感。 杜云岚看向于嬷嬷，笑了笑，“不急，你今天忙，以后就不用忙了。你耐心等着便是。” 于嬷嬷额头上不停冒冷汗，跟于嬷嬷一样状态的人，心惊胆战，总觉得大夫人话里有话。 不过很快，他们逐渐冷静下来，毕竟他们不是大夫人的仆人，她们靠的是老夫人和三夫人。 大夫人就算现在管家，也管不到正院和三房的院子。 这些人心里七上八下，焦躁不安。 直到官府的人来之后，直接把剩下的十几个人绑起来。 外面的杜管家在发现御赐之物被这些人以假乱真换出来了，成为他们的传家宝，顿时气得哆嗦。 此时接到阳明卫传来大夫人的吩咐，立即报官，把这些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仆人，全部抓起来。 一时间，几十人被绑起来，送往官府。 杜管家拿着抄家得来的清单回到杜家交给杜云岚，“大夫人请过目。” 杜云岚接过来，轻描淡写看了一遍，顿时目瞪口呆，她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些仆人的贪婪。 杜二夫人见状，也非常好奇，“怎么样？找到证据吗？” 若是找到证据也就罢了，若是没找到，杜家名誉扫地。 杜云岚没有回答，而是把这些清单递给杜二夫人，“二弟妹，你看看。” 杜二夫人接过来快速看了，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天哪？他们怎么敢？” 杜云岚冷笑，“主子自以为宽厚，养出来的一个硕鼠，欺上瞒下，他们有什么不满的？官府的人来了吗？” 刚说完，官府的人来了，杜云岚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状纸，交给官府，把这些仆人全部交给官府。 前段时间刚刚因为毒草事件，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刚刚平静没多久，今日又从杜家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撼的大事。 杜家大夫人抄了下面仆人的家，而且从这些仆人的家里，不仅抄出来御赐之物，还有很多从杜家库房以假换真的古董字画等珍贵东西。 这只是盗窃，损失的可能就是金银。可这些仆人居然背着主子包揽诉讼，放印子钱，欺上瞒下，胆大妄为。 京城府尹刘大人看到状纸，额头上又出了一层汗。 这杜家大夫人当真不一般啊！若是换成其他人，即使发现家里有这样的事情，也顶多自家私底下处理，但这杜大夫人从来不私下处理，直接报官，做得光明正大。 整个京城因为杜家的事情，再一次掀起波澜。 杜家有这样的仆人，他们家有没有呢？ 这一查，那些达官显贵傻眼了。不仅有，有的甚至比杜家更加过分。 这都是后话。 此时，杜家正院，阴云密布。 杜老夫人大喊一声，对梁嬷嬷沉声说：“去把那个胆大妄为的杜云岚叫过来！” 魏嬷嬷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观察老夫人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这大夫人不给她们活路，她们就跟大夫人拼了。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请大夫人。”·梁嬷嬷心惊胆战地应下，不敢耽搁，快步前往竹苑。 刚到竹苑官兵把府里的那些肥差上的仆人全部捆了起来，堵上了嘴巴，正押送出去。 梁嬷嬷看到之后，心里咯噔一声，吓得面色苍白，她在里面还看到自己的儿子。 梁嬷嬷赶紧拦住官差，“官爷，为什么抓我儿子？” 官差看了一眼梁嬷嬷，“犯罪了！” 说完，继续押送这些人往外走。 梁嬷嬷想继续追，但被拦住了。想到要办的差使，正好去问问大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进了竹苑，梁嬷嬷收敛心神，压抑内心的恐惧，“大夫人，那些人刚刚被官兵带走，敢问他们犯了什么罪？” 第512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梁嬷嬷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内心忐忑。 杜云岚看到梁嬷嬷过来，看了一眼杜管家。 杜管家怜悯地看向梁嬷嬷，叹息一声，“你家儿子梁宝跟着魏三管家在外包揽诉讼，收了钱，替人减轻罪名。” 梁嬷嬷挺直的脊背在听到杜管家这话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别说他们这些下人做这样的事情大逆不道，就连主子做这样的事情，一旦败露，那就是下大狱抄家的结局。 梁嬷嬷想到从去年开始，儿子经常往家里拿银子，她询问，大儿子说跟着魏三做点事挣钱，但没想到是包揽诉讼。 本来她还想跟大夫人求情，放过她的儿子，但现在梁嬷嬷开不了口。 梁嬷嬷惊恐说：“我儿子若是真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他死有余辜。大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魏嬷嬷可能得知外面的事情，正在跟老夫人告状呢！” 杜云岚看向梁嬷嬷，并没有从梁嬷嬷的脸上和眼里看到怨恨，颇为惊讶，“有劳梁嬷嬷，据杜管家调查，你儿子只是跑腿的，你想办法见见你儿子，别傻乎乎地给人顶罪。” 梁嬷嬷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如果她儿子不是主犯，罪名也不会太重，可如果把一切事情都扛在身上，那罪名就大了。说不定还是死罪。 她是寡妇，抚养儿子和女儿长大，倍加艰辛。儿子也早早出来做事，减轻她的压力。以前都是兢兢业业做事，直到跟魏三走到一起之后，才变得飘起来了，不愿意脚踏实地做事赚钱。 儿子讲义气，说不定真的就会给人顶罪。 这时候，梁嬷嬷跪在地上，给杜大夫人磕头，“多谢大夫人提醒。” 梁嬷嬷办完差使，也顾不得去跟老夫人告罪，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那些罪奴被绑着，走路很慢，在大门口的不远处，梁嬷嬷就追上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大夫人说你只是跑腿的，你不是主谋，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跟官差说，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给别人顶罪。你爹死得早，我和你妹妹以后都要靠着你。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想想我和你妹妹。” 梁宝垂头丧气，听到母亲的话，“娘，我·····” “不管别人给你多少钱，给你许诺多少好处，都不要撒谎，说出来你所知道的，我和你妹妹在外面等着你回来。如果我知道你给别人顶罪，我和你妹妹直接吊死。”梁嬷嬷出言威胁，希望让这个不太聪明的儿子，千万不要做傻事，被人糊弄了。 梁宝点头，“娘，我知道了。” 衙役听到梁嬷嬷和梁宝的对话，特意关照梁宝，相比较严刑拷打，如果有人自愿揭发，能节省很多功夫，所以一定要保证这个叫梁宝的安全。 此时的杜云岚带着杜二夫人，以及仆人一起前往正院。 杜老夫人看到杜云岚进来，当即在杜云岚的面前砸了一个茶杯，“杜云岚，你不知尊卑，不知轻重，可知错了？” 杜云岚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魏嬷嬷，笑了笑，“老夫人，可知道魏嬷嬷和她的家人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吗？” 杜老夫人怒气冲冲，“她们是我的人，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我处理，不劳你多事。” 杜三夫人仰着脸，添油加醋地在婆婆面前挑唆，“就是，大嫂，虽说让你管家，但有的事情，你不能管。魏嬷嬷可是母亲身边最为得用的人，你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一点都不给母亲面子，就带人抄了魏嬷嬷一家，着实不应该。” 杜二夫人眼含怜悯地看向三弟妹，估计三弟妹现在还不知道她放印子钱的事情，已经被大嫂知道了，而且相关人等已经被送去官府了 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三弟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有心情挑拨离间，幸灾乐祸。 不过，这时候，杜二夫人才不会提醒三房，这一次定要让三房吃大亏。 杜云岚冷笑两声，眼神颇为冰冷地看向三夫人，“若是他们违反的家规，我的确会看在老夫人的份上，交给老夫人处理。可现在他们违反的是国法，国法高于家规，那就不能用家规处理。现在老夫人和三弟妹一起庇护魏嬷嬷，难道魏嬷嬷一家做的事情，你和老夫人掺和进去吗？” 杜云岚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这样的话，杜二夫人也想看三房栽跟头，但绝对不希望杜老夫人出事。 杜二夫人可不想老夫人应下，急忙抢着说：“母亲，您是被魏嬷嬷和她的家人蒙蔽了。她家的大儿子居然打着杜家的名声在外包揽诉讼，这样的事情，您当然不知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库房里的古董，用假的替换成真的，偷回自己家。杜管家已经收拢回来，正在比对。这样胆大妄为的仆人，还请母亲严厉处置。” 原本心里有些得意洋洋的魏嬷嬷，觉得老夫人只要出手，魏家就没事了。可现在听到杜二夫人的话，顿时傻眼了。 家里做得那些隐秘的事情，怎么会都被查出来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看向魏嬷嬷，“包揽诉讼？偷换古董？你确定做了吗？” 魏嬷嬷现在死咬着牙，不承认，“奴婢冤枉啊！” 杜老夫人又看向杜云岚和杜二夫人，“快说说，事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们可不能血口喷人。” 杜二夫人急了，继续劝说婆婆，“母亲，这事情，我们怎么敢弄虚作假、血口喷人呢？杜管家和官府的人，正在协同调查。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可能动手。您老还不知道吧？这魏嬷嬷一家表面上只有距离我们杜家不远处的小院子，但在外，有一个三进的院子，一个五进的院子，位置还不错。不仅如此，这魏嬷嬷家里还有六个铺子，四个在京城，两个京郊附近，另外还有八百亩的田产。” “啊？”杜老夫人听到这话，震惊不已，不敢置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魏嬷嬷，“这可是真的？” 第513章 被动转为主动 一家子奴仆，即使平时在肥差上，手里有点银子，但也绝对不可能置办这么多的家产。 魏嬷嬷此时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老夫人，看在我们一家效忠老夫人的份上，救救奴婢，救救奴婢一家。” 一听这话，杜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才二儿媳妇说的就是真的！ 这魏嬷嬷一家居然利用她的信任，中饱私囊，也就罢了，只是钱财的事情。看包揽诉讼，那可是要被抄家的。 魏嬷嬷一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拿到的是银子，可有想过杜家会因为他们做的事情被抄家呢？ 杜三夫人此时也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魏嬷嬷一家私下里弄到的东西，居然比她嫁妆还多。 她管家的时候，从公中扣钱，攒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这些奴婢奴仆私藏的多。 杜云岚见杜老夫人生气，她又添了一句，“老夫人，知道她家在钱庄村的银子有多少吗？” 杜老夫人身体微微颤抖，“多少？” 杜云岚回答：“两万八千两银子。” 杜二夫人也十分好奇，瞪大眼睛看向大房，“两万八千两银子，他们这是做了多少作奸犯科的事情，才能攒到这么多的银子？老夫人信任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被这些奴才欺骗。现在老夫人如果还要护着这些罪奴，即使我相信老夫人是无辜的，但官府的人或许不相信。” 杜老夫人本来就不知道，本来就是被欺骗的，如果知道魏嬷嬷一家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姑息，“立即，马上，把罪奴魏氏送往官府，决不轻饶。” 魏嬷嬷此时吓得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仆人们听到杜老夫人的吩咐，立即抬起魏嬷嬷出去，送往官府。 杜三夫人心里紧张，甚至有点忐忑。 看到杜三夫人如此，杜二夫人又跟婆婆说：“母亲，这只是魏嬷嬷一家，这次总共抄了十几个管事。查抄出来的东西，您一定想象不出来。” 杜老夫人不敢看杜云岚，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想赶她们出去，但此时听到二儿媳妇的话，她又好奇，“多少？” “我就不跟您一一念叨从谁家抄出来的具体东西，就跟您说个大概。总共抄出来铺子三十六个，京城里十二个，其他地方的铺子二十四个，粗略估计价值十八万两银子。京城和京郊的宅子总共二十七个，田产总共三千两百亩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抢过来的，或者是低价购买百姓的田产。抄到的金银，价值十三万两银子······” 杜老夫人听到杜二夫人的叙说，越听越觉得头晕。 此刻，她都不想活了。 这些人掏空了杜家，肥了自己，还在外面欺压百姓，包揽诉讼，抢占良田，这是要把杜家坑死啊！ 杜三夫人的关注重点，并不是在这些罪名上，而是在那些赃物赃银上。 她心思千回百转，思索片刻，然后想了想，“大嫂，最近你忙着管家，挺辛苦的。要不还是让我管家吧？” 杜二夫人和杜云岚相视一看，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三弟妹掉进钱眼里了吗？ 她能查出来其他人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又怎么会放过杜三夫人放印子钱的那些事情呢？ 杜云岚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让你帮忙，实在是你立身不正，杜家可不能让你给祸祸了。” 听到这话，杜三夫人顿时不乐意了，以为两个嫂子不想让她分钱，毕竟抄回来几十两万两银子呢。 她就算从中拿到一成，也有好几万两银子了。 杜二夫人忍不住了，冷笑一声，“你还是想想你的陪房为何参与到放印子钱吧？每个月送到杜家三房的银子，你拿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杜三夫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印子钱？什么印子钱？你们别乱说，我怎么会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刚刚稍微缓过来的杜老夫人，看到三儿媳妇心虚的样子，那颗心犹如坠入深渊般难受，她颤巍巍站起来，走到三儿媳妇的面前，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扇在杜三夫人的脸上。 “之前我知道你贪财，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外放印子钱。杜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要那么多银子作甚？印子钱，可是断子绝孙的事情，你居然做了。” 如果说之前这个三儿媳妇贴心，杜老夫人很喜欢这个儿媳妇，那么现在她就有多厌烦这个儿媳妇。 为了银子，不择手段，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 她讨厌杜云岚，但此时她恨这个三儿媳妇，觉着这个儿媳妇要断送杜家的前程。 杜三夫人被打蒙了，生在翰林家，又怎么会不知道放印子钱的后果呢？只是每次就能有上万两银子的收益，她眼馋，她就想收下来。 这些银子，可以买铺子，可以买首饰，也可以给孩子们准备聘礼嫁妆，她再也不想过拮据的日子。 一直都好好的，非常隐蔽安全，现在为何就暴露了呢？ 杜三夫人心慌意乱，眼神落在杜云岚的身上，气急败坏，“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调查我，没人知道印子钱的事情，我也没有做，都是我的陪房做的。” 杜云岚眼露鄙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人做了，自然会留下痕迹。前段时间你那两个爪牙逼死了人，还用杜家的名义压下去，但有人来到京城告状，现在还被关起来。 你的手段可真是手眼通天啊！厉害，我杜云岚佩服。本来我以为来到杜家，能让我儿子和女儿有个很好的出身，可现在看来，杜家已经被你们的贪婪，有眼无珠，搞得乌烟瘴气，说不定哪天就被抄家灭族了。” 杜老夫人身体摇摇欲坠，对杜云岚的厌烦，对儿媳妇的不争气，对下人的欺骗，所有的愤怒集聚在一起，晕了过去。 杜云岚早就让人请苏大夫了，这边刚晕，苏大夫就来了，立即给杜老夫人扎针，并且开了药，交代杜老夫人需要静养，否则会中风。 杜云岚感谢，“多谢苏大夫，府里发生的事情，触目惊心，老夫人被那些背主的奴才气得晕倒。” 苏大夫已经知道杜家发生的事情，心里暗暗佩服杜家大夫人的魄力，把杜家从被动的处境，转为主动地位。只要能够妥善处理相关事情，杜家虽然会受到影响，但能够全身而退。 第514章 长远看，利大于弊 杜三夫人想要离开，但被杜云岚让人拦住了，“关起来，等待老太爷和官府的处理。” 杜三夫人挣扎，不停叫喊，“你不能这样做，我没做，我没有放印子钱。” “你做没做，会查清楚的。”杜云岚讥讽，还是翰林家的小姐，脑子里都是豆腐渣吗？ 若是杜家缺钱，杜三夫人管家不凑手，或许杜云岚还能理解。可杜家明明不缺钱，这杜三夫人居然还放印子钱，当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死啊！ 就在杜云岚下令把杜三夫人关起来的时候，有小丫鬟偷偷去给二姑娘报信。 杜琳雅正在画画，但一直静不下来心，总觉得府里最近风平浪静，不像是大房的做派。 听说今天大房召集所有仆人过来训话，杜琳雅更加紧张，让人密切关注。至于祖母那里，有母亲在跟前伺候就行了。 当她得知官兵带走很多杜家仆人之时，吓了一跳，当得知哪些人被抓走之后，更加坐立不安。 小丫鬟急匆匆从正房过来，冲进来，对杜琳雅说：“二姑娘，大夫人和二夫人在正房说夫人的陪房在外放印子钱······” 这事情跟三房息息相关，小丫鬟也不知道真假，但三夫人很心虚，而且还被大夫人关起来了，所以觉得这事情对三房的影响更大。 当杜琳雅听完小丫鬟的叙述之后，心急如焚。 印子钱？ 我的天哪！ 她居然不知道！ 不过，她觉得是真的，大房做事，一向有理有据，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能让人绑了她的母亲。 另外，她觉得母亲最近几年出手颇为大方，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管家，光靠母亲的嫁妆和份例，虽然能够在杜家过得好，但给外祖家送礼，绝对不能送得那么厚重。 她曾经计算过母亲给外祖家送礼，每年高达一万两银子。 她曾经问母亲，但母亲不说，就说有钱花就行，让她不要问，没事的。 如果知道是印子钱，她万万不会让母亲做。 既然人已经被绑了，杜琳雅只能想对策，把母亲摘出来，因此她决定让母亲的陪房全部扛下来，担下所有的罪名，否则娘亲也会被判刑。 想到这话，杜琳雅立即叫来心腹，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控制于嬷嬷的儿孙，利用这些人的性命威胁于嬷嬷的丈夫和娘家兄弟全部扛下来。 这样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很有效。 被控制住家人之后，于嬷嬷夫妻二人不敢乱说。因为他们说了，全家不会有一个活口。 如果他们不说，家人还有可能活命。 不过，这一次，她们注定要失算了，杜老太爷严令京城府尹依法办案惩处。即使于嬷嬷承担下一切，在她家里也搜出来账本，但银子对不上。这些年的印子钱收益，不见了。 于嬷嬷说不出银子在哪？趁着衙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撞在监牢的墙壁上，头破血流。 想一死了之，但并没有得逞。 阳明观的止血药很有用，于嬷嬷没死成。 最后杜老太爷解救出来于嬷嬷的家人，看到家人已经不在三夫人和二姑娘的控制之下，于嬷嬷全招了。 钱财收益，都给了杜三夫人，并且也找到了账本所在之处。 人证物证全部都在，京城府尹亲自带人来羁押杜三夫人。 杜家三房一阵大乱，反倒是杜家大房、二房和正院有条不紊。 杜琳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抓走了！ 她失败了，她完了！ 要嫁入王侯之家，名声不准有半点污点，可现在她不仅有污点，有个放印子钱的母亲，以后想要翻身，难上加难。 杜琳雅整个人都魔怔了。 她恨杜家所有人，更恨杜云岚，明明可以低调处理，为何要兴师动众去官府？ 现在自从母亲被抓走之后，杜琳雅闭门不出。 京城府尹刘大人得到杜相的交代，仔细审案，相关贪赃枉法之人，一一绳之以法。 不管是那些下人，还是那些包揽诉讼的官员，都在其列。 很多人没有杜家的决心，只敢私下里处理。 此时，杜家书房。 杜三老爷被妻子牵连，现在赋闲在家，虽然官位还在，但事情还没完全处理完之前，不能去做事。 杜靖这几天一直跟着杜管家处理这件事情，了解前前后后之后，后怕不已。 杜青山在书院读书，半个月回家两天，听说家里的发生的事情，十分震惊，坐在大哥杜盛的身边，默默不语。 杜老太爷看向儿子孙子，还有两个儿媳妇，杜青雪杜琳琅，沉声问：“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杜家备受影响，但并没有伤筋动骨。挖了这几颗毒瘤之后，少了很多后患。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咱们把后续做完，不要留有后顾之忧。老大媳妇，你先说。” 杜家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是短期内出现的，但这大房的母女三人来到杜家之后，接连出手。虽然有跟正房和三房争风的目的，但她们做的事情，对杜家影响很大。 短期内坏影响颇多，但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杜云岚回答：“父亲，杜管家和阳明卫已经带人去调查那些铺子和田地是否低于正常价强买强卖。如果存在，就把铺子和田产还回去。之前放出去的印子钱，一笔勾销。出了人命的，虽然那些罪奴已经绳之以法，但该有的赔偿，不能少。这事情，光让杜管家去处理并不行。父亲，还得二弟和三弟出面，当场道歉，安抚被害的百姓。” 杜云岚倒是想让杜三老爷出面，但又担心这个人阳奉阴违，故而觉得还得辛苦杜靖。 杜老太爷点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老二，老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诚心道歉弥补。” 杜三老爷觉得颜面无光，讪讪说：“父亲，我就不去了吧?” 杜老太爷反唇相讥，“那是你媳妇做出来的事情，你去道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二哥之所以跟着，是为了防止你做得不到位。现在你往后缩，只觉得你的妻子犯法做错事，让你丢脸没面子，更需要你在这时候站起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否则在京城，谁还看得起你？” 杜三老爷被父亲说了一顿，不敢反驳，硬着头皮点头，“是，父亲，我跟二哥一定诚恳道歉。” 第515章 以退为进，不知道吗？ 杜靖回答：“父亲，您放心，儿子一定跟三弟向那些受害人真诚道歉，妥善处理。” 杜老太爷看向二儿子，颇为欣慰，至少在这时候，杜家还没有乱，大家还能稳住，“杜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我们发现就处理了，但终归是我治家不严。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连自己的家都没管好，还有什么脸面担起相位呢？明日上朝，我去跟陛下请辞。” 其他人默默无语，但杜三老爷猛地从凳子上坐起来，“父亲，不可。我的官位还没恢复，您再不在相位，我恢复官位遥遥无期，而且我杜家没人出仕，很快就会没落。父亲，不如您等我恢复官位再辞官吧？” 杜老太爷听到三儿子说这话，心里憋着气。 就这样的猪脑子，还当什么官啊？ 以退为进，不知道吗？ 几十个使团，马上到达京城，他这时候迫于家里的事情辞官，陛下也不会同意啊！一定会挽留。 等到使团的事情处理完了，估计两三个月之后，到时候杜家的那点事情都过去了，谁还盯着啊？如此一来，他也不用真的辞官！ 杜云岚转头，她一个乡下女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这杜家老三居然想不明白？还是为了当官，故意而为？ 其他人也都十分无语地看向杜三老爷。 杜三老爷就这样被大家盯着，还强词夺理，“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父亲年事已高，辞官之后，杜家就我一个能够在官场了。年轻一辈还没起来，父亲，有您在我背后支撑，我一定能够快速升官。” 杜老太爷深呼吸几次，宽慰自己，现在还不晚。说什么，他都不会让老三恢复官位。 这样的在官场，早晚是炮灰！ 自己被炮灰了也就罢了，还会连累家人。 杜老太爷已经想明白了，即使陛下等到使团的人离开，答应他辞官，杜老太爷也觉得可行。 杜老太爷这段时间，每天深思，觉得也该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杜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退下来之后，也不是说他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没了，他在幕后，还能给子孙铺路，但却不是给老三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你闭嘴吧！”杜老太爷呵斥，“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的发妻放印子钱，你就算不知情，但你也花了她方印子钱赚来的银子。你治家不严，能力一般，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升官的？” 官场沉浮这么多年，杜老太爷经历三朝皇帝，看到的，听到的，丰富多彩，而且也复杂多变。 官场上能留下来的，都是有能力的。能升上去的，那都是能人中的能人。 尤其是在京城做官，哪一个不是人精？ 整天想着别人在后面推他一把，助他上去，不想着自己增强能力，能有什么大出息？ 杜三老爷觉得老父亲又开始看不起他，不愿意帮他。 “父亲，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可是现在除了我，杜家还有谁能够当得起大任？” 杜老太爷更加无情，“怎么就没有？就连你儿子也比你当得起大任。这段时间风头正劲，你给我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有一个放印子钱的妻子，这辈子还怎么翻身呢？ 即使杜三老爷已经休了发妻，但这辈子都洗脱不掉这个污点。 杜三老爷气急败坏，气哼哼地走了。 看着三儿子离开的背影，杜老太爷心里更加失望。 杜靖见父亲眼露失望，特别心疼父亲，“父亲，三弟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掰不过来了。既然如此，也不用太过失望。现在大周朝堂，风云变幻，诡异多端。忙完使团的事情，父亲辞官成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微微一愣颇为诧异，“你倒说说为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杜靖回答，“父亲为官这么多年，应该更加明白这个道理。父亲已经做了十年的宰相，门生故旧遍布天下。这何尝不是对朝堂、对皇室的威胁呢？”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笑了，“是啊，我研究大周立国以来，所有功成身退的宰相，必须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审时夺度，激流勇退。我也想趁现在这个时候，退下来。” 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他的孙女杜青雪跟镇国公府萧郁单亲，这对朝堂影响甚大。 他代表的文官，和镇国公府萧郁所代表的武官，占据朝堂绝大部分势力。 他们两家联姻，上面的皇帝当然不放心。 与其等着陛下动手，杜老太爷决定辞官。 虽然府里除了老三，没人在官场，他退下来之后，表面上可能会觉得杜家后继无人。 但是杜青雪嫁给萧郁，就没人敢小看杜家。 另外，如果他的孙子辈没有人能够考上功名，进入官场，那么就没必要留在京城。 回到青山县，做个富户，至少可以安身立命。 杜青雪和杜青山也明白这个道理，杜老太爷的确应该退下来。 现在他们更加佩服杜老太爷在这时候有这样的决断，怪不得官运亨通几十年。 杜老太爷看向杜青雪，“青雪，你觉得杜家放印子钱，以及这些下人包揽诉讼，是偶然，还是必然的？是他们自己做这样，还是有人引诱他们做的？”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祖父，虽然所有的审问都没有发现有人引诱指使，但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仆人做事情，都把证据保存得很好，做出来的账目也非常清楚。即使外人查，也能很快就查到杜家。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这些杜家的仆人，做了坏事，恨不得立即毁尸灭迹，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证据。正所谓人赃俱获，没有这些长辈和赃物，自然就不能轻易定罪。” 杜老太爷沉思片刻，虽然杜青雪没有明说，但他听出来，杜青雪倾向于被外人引诱，一旦时机成熟，这就是扳倒杜家的关键证据。 “嗯，有道理。”杜老太爷点头，“咱们姑且就当成有人故意引诱这些人沾染上这些要命的事情，所以对杜家来说，外界环境非常严苛。” 杜靖沉吟不语，他可以断定这是针对杜家的。 只是这个人是谁，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但他相信，只要那个人没成功，他就会继续动手。 杜盛上前，“祖父，我马上要去翰林院做事，您有什么吩咐吗？” 第516章 猜测是对的 杜老太爷看向杜盛，眼神慈祥，“多看少说，在外谨言慎行。遇到事情，不要冲动，从你自己，从杜家的全局考虑。解决不了的，不要莽撞地去做，回来大家一起商量。” 杜盛应下，“是，祖父，孙儿知道了。” 杜老太爷的目光看向杜青山，“青山，家里的这些事情，你都要了解。经历的事情多了，人才能更加成熟。其他事情，可以交给我们做，你安心在书院读书。” 杜青山点了点头，“是，祖父，青山记下了。” 他在书院，的确发现了一些事情，尤其是他的室友白敬梓。不过这些事情，他不会跟祖父说，他要私下里跟姐姐说。 在书房散去，各自回院子。 杜青山扶着娘亲，进入竹苑，“娘，这段时间您辛苦了。” 杜云岚摇头叹息，“我可不想这样辛苦，奈何事情太过复杂，赶到一起了。既然调查，当然要处理，否则尾大不掉，以后早晚成为后患。” “只是这样做，对娘亲的非议很多，让娘亲受累了。”杜青山轻笑，他知道娘亲不在意，但他仍旧希望娘亲更好。 杜云岚笑笑，“非议算什么，无所谓的事情。过段时间，又会有更新的事情出来，自然就没人关注我的事情了。只是这次的事情，也让我十分震惊。这些仆人，太大胆了。” 杜青雪冷笑，看向娘亲和弟弟，“这些人不是胆子大，而是主子对他们太过宽厚了。以至于他们胆子才越来越大，利用主子谋利。总之，家里发生任何事情，不能把事情归咎于别人，得从杜家的本分寻找原因。” “青雪，你说的是。”杜云岚点头，“今天看到老夫人得知那些奴仆侵占谋取那么多银子财产的时候，她整个人气晕了。这是真晕，不是假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杜青雪轻哼，对杜老夫人十分看不上，“别人奉承几句好话，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丧失自己的判断能力。” “好了，不说老太太了，估计短期内不会胡作非为了。”杜云岚说道，沉吟片刻，提醒儿子和女儿，“你三婶已经被抓进去了，而且有确切的罪名。现在已经被休弃了，杜琳雅不会觉得她娘亲有错，只会把一切都怪在咱们的身上，以后你们要提防杜琳雅。” 杜青雪点头，“嗯，我知道了，娘亲。” 杜青山也连忙应下。 杜青雪内心惊叹，娘亲一个人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而且处理得相当妥当。虽然短期内，会让杜家被人非议，但从长远来看，清除了杜家的隐患。 当萧郁过来找杜青雪，杜青雪把杜家发生的事情告知萧郁。萧郁很吃惊，他想到最近查到的一件事情，跟杜家有关系。 “青雪，我觉得你祖父的假设可能是对的，有人在收集杜家的证据。其中包揽诉讼和方印子钱，强买强卖，都是有迹可循，而且可以行之有效地打击杜家。”萧郁沉声回答，“这些情况，也不仅仅杜家有，其他人家也有。” 杜青雪笑笑，“人心险恶！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现，杜家说不定真的被抄家了。” 萧郁点头，“对！我还查到了更多事情好，稍后我会一一告知于你。那么多使团要进京，稍后我会很忙。你我可能没有时间见面。” 杜青雪轻笑，“那你不用来杜家，我们在醉仙楼见面。到时候我们互通有无，共享情报。” 萧郁原本心情失落，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眼睛一亮，“哎呀，这是个好办法到时候，咱们相约见面。正好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只是现在还没做好，到时候我送给你。” 杜青雪点了点头，“好啊！我给你调制的养生茶，你带回去。不仅你可以喝，你的祖母和娘亲也可以。” 萧郁笑了，“我祖母和娘亲也经常在家里念叨你呢！她们在家里也在讨论杜家的事情，受到启发，也开始调查府里的下人所作所为。虽然没有对外放印子钱，也没有包揽诉讼，但贪墨的银子，居然也有几万两。” “那她们是怎么处理的？”杜清雪问道。 萧郁沉声回答：“我祖母一向治家严谨，遇到这样的情况当然不会姑息，也去报了官，直接交给官府处理。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府里的那些仆人，也会受到教训，以后不敢任意妄为。”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了，“这样才对，萧家对下人宽厚，尤其在工钱和赏钱上，一向不菲。可还是有人压抑不住内心的贪婪。其实这些仆人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吃喝从来不愁。只要做好差使，不仅有月钱，还有赏钱。” 萧郁回答：“这很简单，因为人心难填，人心贪婪，人心难测。”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轻声细语地交谈。 他们说的并不是甜言蜜语，但他们的心却越发靠近。 此时的二房，杜靖和杜二夫人面面相觑。 杜琳琅见父母不说话，连忙问：“娘，三婶就这样被休了？”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在证据确凿之后，你三叔怕被连累，第一时间就休了她。这样杜家就能从印子钱的漩涡中脱身出来，而且这事情是她做的，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杜靖叹息一声，“三弟妹所作所为，不值得同情。可惜了三房的那么多孩子，日子可就艰难了。” 杜二夫人摇头，感慨万千，“现在大嫂当家，管理杜家，怎么会委屈三房的那些孩子呢？除了林雅姐弟，心存怨恨，觉得这一切都是大嫂和我出手，陷害三弟妹。剩下的那些三房的庶子庶女，没有刻薄的嫡母，日子过得轻松。” 她真的没有想到大嫂的雷霆手段，如此迅速。 跟大嫂比起来，杜二夫人觉得自己的手段弱爆了。 但凡当年有大嫂的几分手段，也不至于被三房的人欺辱成那样。 这几天过得虽然惊心动魄，但杜二夫人心悦诚服。 一个人的能力和眼界，真的不仅仅来自出身，还取决于一个人的心智。 这一点，杜二夫人承认比不上杜云岚。 杜琳琅附和，内心一阵后怕，“幸亏有大伯母，要不然以后咱们杜家必然会被这些奴才连累。” 第517章 分配抄来的公产 之前母亲跟她商量装病，然后提前婚期。 还没有动手呢，杜家就出了这么多事情，一直耽搁到现在。 杜琳琅和杜二夫人都很着急，但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只能等到家里的所有事情处理完毕，然后再找个机会晕倒，生怪病。 计划赶不上变化，世态万变，令人防不胜防。 杜靖带着林管家，按照官府和他们自己调查到的，开始对那些被伤害的被冤枉的人进行补偿。 不仅返还银子和田产，如果曾经有人员伤亡，还会给更多银子赔偿。 一连六天，杜靖马不停蹄，全部处理完毕。 手里还剩下很多铺子，宅子和银子，直接交到大房大嫂的手里。毕竟这是大嫂管家，让大嫂分配。 杜云岚经过慎重思考，然后把几个家里的几个主子叫到了公公的书房。 杜老太爷也很欣赏杜云岚的行事风格，看到她带人过来，问：“云岚，你有什么事？” 杜云岚当着大家的面，把账本拿出来，“父亲，现在账上还剩下二十一个铺子，十六个宅子，两千一百亩地和四万八千两银子。这么多东西，直接放入公中，太多了。杜家的嫡子嫡女和庶子庶女，并不少。这些宅子挑选一些好的，给府里的孩子。铺子也分给他们一些，也让庶子庶女手里说点银子，将来分家也能有个住处。” 杜二夫人一愣，“大嫂，原本我以为你会把这些全部冲入公中呢！” 杜云岚笑了笑，“公中要那么多财产做什么，还不如直接给孩子们说了，让他们在外不管做人做事都有底气。” 家里的嫡子嫡女有母亲的嫁妆，可是那些庶子庶女，只能依靠府里的份例生活。 对比之下，难免心理不平衡，会埋怨家里。 现在他们还弱小，并不敢反抗，只能委曲求全。 一旦这些人心存怨恨，长大之后有了能力，他会加倍地报复，别说全家团结努力，不在背后吐槽拖后腿就已经不错了。 杜老太爷点头，“云岚，既然你管家，这事情你处理。杜家的孩子不少，虽然不可求个个成才，但如果个个都能成人，也能壮大家族。” 杜云岚点头，“是的！分给孩子们一人一个院子一个铺子，还有二百亩田，这些他们可以租出去，所得收益，可以作为他们自己的私房，供他们自由花用。当然了，这并不是分家，只是我把从外面抄回来的这些公产分给孩子们。剩下的那些小院子，我准备赏赐给林管家等一众能干而又忠心的仆人。”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欣慰笑了，“恩威并施，你做得很好。你看着安排就行！” 那些仆人弄到银子偷偷买院长，可见这些人对自己房子的渴望。 既然如此，杜云岚也利用这一点奖赏这些有功忠心的仆人。 她用行动告诉我这些下人，只要忠心，只要努力做事，杜家不会亏待他们。 即使没有分到宅子的下人，杜云岚也会给予银子赏赐。 经过这一番举动，杜家上上下下，不仅主子，就连下人也对大房大夫人毕恭毕敬。 二房和三房的那些庶子庶女，在得知他们可以从就回来了公产得到一个铺子，一个宅子和二百亩地，内心十分感激大夫人。 自从大夫人管家之后，他们的衣食住行明显得到改善。 现在还能得到这么多的私产，收益也归他们，而且大伯母还说了，这不是分家，只是给他们的补贴，希望他们好好读书。如果遇到困难，要及时跟家里说。 以前这些庶子庶女给杜云岚请安，只是出于礼数，而且碍于三房和老夫人对大房不满，他们根本不敢跟大房走得近。 现在他们给杜老夫人请安之后，都会去竹苑给大伯母请安，内心感激杜云岚，给他们那么多东西。 除了三房的杜琳雅姐弟二人，以及杜老夫人，杜家所有人都很满意。 杜管家带着妻子专门过来，给大夫人杜云岚磕头，语气感激，“多谢大夫人赏赐老奴的宅子。” 杜云岚笑笑，“杜管家，你们赶紧起来。这些年你们一直兢兢业业，对杜家忠心耿耿。赏赐你们宅子，也是经过老太爷同意的。我这样做，也是让所有人明白。只要忠心的，我们杜家绝对不会亏待。” 杜管家起来之后，再三感谢，“大夫人说的是，忠心耿耿，吃喝不愁，而且还能得到庇护，现在还得到赏赐的宅子。” 杜云岚点头，很满意杜管家夫妻的态度，“宅子赏赐给你们了，你们家里人多，家里人可以搬过去住，但规矩我要说清楚。杜管家，如果你们要想赎回奴籍，杜家不会拦着，这也是杜家对仆人的恩惠之一，但既然赎回奴籍，那全家都赎回，而且不能在杜家做事了。” 杜管家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明白杜云岚这样做的原因，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大夫人说的是，有奴籍在身，还能有约束，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下人去做。如果没有了这一层约束，主子也不放心。老奴明白，当年爹娘带着我逃荒，是老太爷救了我们。后来我们一家就卖身为奴，在杜家做事。现在我娘不在了，我继续伺候主子，世世代代为杜家奴仆。” 小时候的饥饿和困苦，让他惧怕外面，所以坚持留在大户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安稳度日。 杜云岚笑了笑，“这个随你们决定，我这里随时都能同意放你们的奴籍。” 杜管家夫妻二人内心感激，再三感谢，才心满意足离开。 整个杜家经过杜云岚的精简，运作高效。如此一来，每隔十天，每个仆人还能休息一天，并不影响杜家的运作。 虽然不能出府，但休息的这一天，仆人可以不用早起，也可以玩耍。从上到下，所有仆人没有不说好的。 杜老夫人自从杜三夫人被带走之后，晕倒了，经过调养之后，逐渐恢复健康。 杜琳雅自从母亲被抓走之后，闭门不出。后来她想通了，这个家，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祖母了。 于是她每天一早起来，就去伺候杜老夫人。等到晚上杜老夫人睡下了，她才回来。 才不过短短时间，杜琳雅变瘦了很多。 第518章 迟来的道歉令人毛骨悚然 杜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担忧，叹息一声，不希望这个孙女钻牛角尖，“琳雅，我知道你怨恨大房，但你想想，如果你娘没有放印子钱，大房又怎么能拿捏到她的错处？这一切，既然都这样了，你别跟大房斗了，你斗不过的。老老实实的，等时间过去了，我身体好了，给你张罗亲事。” 杜琳雅身体微微一怔，她知道祖母说的是事实，但她心里仍旧恨大房，这样才能支撑她活下去。 她的一切都毁了！ “祖母，孙女知道了。”杜琳雅没有辩解，恨已经不在嘴上，而是在心里。 她继续搀扶着杜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乖巧异常。 杜老夫人心疼，拍拍她的手，“可别意气用事，那样只会让你失去更多。你娘虽然犯错了，但对你和你弟弟，真心实意。对我这个婆婆，也算尽心。等到判下来之后，我给你一些银子，你去给你娘打点一二，让她在流放的路上日子好过一些。派上两个忠心的仆人，一路跟上，到了地方，也能照应着，不受罪。” 杜琳雅点头，即使祖母不说，她也会这样做，“祖母，我记下了。” 杜老夫人停顿片刻，轻声解释，“别恨你爹，他也没办法。你爹爹的官位越高，以后对你和弟弟越有利。” 杜琳雅心里鄙夷，对父亲也很憎恶。 父亲不仅没有替娘亲周旋，反而在第一时间休弃娘亲，真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现在杜琳雅开始审视婚事，既然所有的情情爱爱都会淡漠，都会消逝，她就对婚事有了新的想法。 她觉得婚事，不能看情，而要看权势。她可以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但有权有势的男人，但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没权没势的人。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一起过来给杜老夫人请安。 虽然杜老夫人觉得杜云岚的做法没错，但她仍旧不能平心静气地跟杜云岚说话。 她只是点了点头，挥挥手，让杜云岚离开。 杜云岚也不计较，全了礼数之后，她也不想留在这里。 杜二夫人规规规矩矩给老夫人请安，轻声细语询问老夫人的身体情况，仔细而又周到。 杜老夫人可以不满意杜云岚，但对二儿媳妇还是不错的，她虽然埋怨杜二夫人跟大房关系好，但又怕不跟大房的关系好，大房也对付二房。 因此，婆媳之间，就在这样诡异而又和谐的氛围中相敬如宾。 杜二夫人离开正院，后面跟着杜琳雅。 “二婶留步！”杜琳雅出声，在杜二夫人停住脚步之时，她走了上去。 杜二夫人客气，不想过分刺激杜琳雅，“二姑娘，有事儿？” 杜琳雅走到杜二夫人的面前，躬身行礼，“二伯母，以前我不懂事，对大姐姐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太狭隘了，我错了，我跟二婶和大姐姐道歉。”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居然有几分汗毛倒立。吵吵闹闹的杜琳雅并不可怕，但这样冷静又矜持的杜琳雅，才令人胆寒。 她可以确定这杜琳雅不是真心道歉，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 不过，既然杜琳雅道歉了，她也不能在这时候表示拒绝，“哎，发生那么多事情，以前的事情，我也看淡了。过去就算了，你也不用再提了。以后好好的，就行了。” 杜琳雅面露感谢，“多谢二伯母！” 杜二夫人笑笑，“不用谢，我院子里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 转过脸之后，杜二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同样杜琳雅也是如此。 彼此提防，彼此怨恨，但又彼此表面和气。 杜二夫人已经来不及想这些琐事，她准备装病了。 她带着杜琳琅一起来到正院，然后当着大嫂和杜青雪的面，说：“大嫂，青雪，现在家里的事情已经稳定下来。这是公产的账本，我都给你拿过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要装病了。” 杜云岚从杜青雪那里得知宫里的皇帝觊觎杜琳琅，也理解杜二夫人的一片苦心，点了点头，“好，账本留下来吧。放心，有青雪在，不会让你真的生病。” 杜二夫人再次行礼，“多谢大嫂。” 杜青雪已经配制好了，拿出来一个瓷瓶，“每天一粒，七天之后，就会慢慢生病，半个月之后卧床不起。二婶，大姐姐，就算不难受，你们也得装得难受。” 杜二夫人点头，“青雪，我记下了，不会露馅。” 杜琳琅眼含愧疚地看向母亲，“娘，为了我，又要委屈你了。” 杜二夫人看向女儿，眼神慈爱，伸手摸摸女儿的脸，轻笑回答：“傻丫头，你是我女儿。现在你遇到困难，我这个做娘的，当然要帮你。至于受点罪，算什么？只要我女儿好好的就行。” 杜琳琅眼含热泪，抱住了母亲，又看向杜青雪，“青雪妹妹，吃了这个东西，会像生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杜青雪回答：“两个月之后，药效消失了，自然就能恢复原样了，甚至不用吃药，多喝水就行。” 听到这话，杜琳琅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多谢青雪妹妹，大伯母。” “不用谢，咱们姐妹一场，我总不能看你跳火坑。皇宫不是一个好地方，姑姑已经折损在宫里，我也不希望杜家其他的女子死于非命。”杜青雪沉声回答，她内心对皇宫厌恶至极。 杜琳琅感动，觉得杜青雪对她真好，她以后要加倍对杜青雪好。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拿了药离开，杜云岚小声问杜青雪，“青雪，三弟妹流放了，二弟妹再生病了，外面不知道怎么传我呢？” 杜青雪笑了笑，反问：“你在意那些虚礼吗？” 杜云岚摇头，“不在意。想想琳琅那丫头长得好，怪不得能让上面的那位心心念念。我家女儿也长得好，幸亏提前定亲了，要不然上面的那位，一定憋着坏，就算不给你赐婚，也会给萧郁赐婚。” 杜青雪点头，“的确如此，那位的确心思多变。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令人惊愕。” 上次清理苦禅教，上面那位比阳明观的人还积极，基本上消除了分布在大周的教众。 即使有，也是更加隐蔽，除了苦禅教的顶层，无人可知。 第519章 我不想红颜薄命 “是啊，希望这次琳琅能够如愿提前婚期，早日嫁过去，这事情应该就过去了。”杜云岚觉得那位不可能跟臣子争夺一个已婚的女子。 杜青雪笑笑，“但愿如此。” 半个月之后，杜二夫人按照计划神情憔悴，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杜靖得知妻子生病，亲自去求杜青雪，希望杜青雪出手救治。 这时候，杜青雪才知道二婶和杜琳琅还没告诉二叔杜靖，于是跟着二叔一起来到二房。 杜二夫人神情憔悴，但此时正在跟女儿小声说话，看到丈夫和杜青雪一起过来，微微一愣。 丈夫脸上的焦急，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时候，杜靖催促杜青雪，“青雪，快点给你二婶看看。” 杜青雪走过来，在杜二夫人耳边轻声问：“二婶，这事情，你不跟二叔说说吗？毕竟出面协调提前婚期，二叔最合适啊。” 杜二夫人一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丈夫，“对，该跟你二叔说。之前我急坏了，忘了说。” 杜靖不明所以，妻子明明神情憔悴，可声音里却没有一点痛苦，“说什么？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杜二夫人回答：“传言宫里的陛下对我们琳琅青睐有加，想让琳琅进宫。在别人眼里，这是无上的荣耀，但咱们杜家，却不是。曾经大姐那么优秀的人，在宫里最后也只有香消玉殒的下场，我不想让琳琅进宫，所以就让青雪给我开药，让我看上去像是生了重病。借此，我们跟亲家提出来提前婚期，在我没了之前，给孩子成亲。” 杜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妻子，“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青雪说的。”杜二夫人回答，“现在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听到这话，杜靖又是一愣，“青雪，那位是真的吗？” 杜青雪点头，看向大姐姐，“那日皇帝微服出行，大姐姐也在，那个人如何，大姐姐比我更加清楚。” 杜琳琅夜里经常做噩梦，梦到皇帝纳她进宫，最后也像姑姑一样，被打入冷宫，死于一场大火。 “是的，之前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我也没在意。等得知那个人是陛下之后，我觉得他的目光和话语，很奇怪。”杜琳琅打了个寒战，“尽快成亲就好，也省得我整日担心受怕。” 杜靖心绪复杂，既心疼女儿，又懊悔以前对妻儿关心不够，以至于遇到这样的事情，妻子和女儿并没有第一时间找他商量，一起克服困难。 “好，我现在就去李家，跟李家说说你的病情，然后两家商量提前婚期。”杜靖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帮助女儿。 “夫君，有劳了。”杜二夫人客气，有丈夫在外周旋，比她派仆人过去好多了。 “我是琳琅的父亲，你能为了琳琅生一场病，我多跑几趟，又算得了什么呢？”杜靖苦笑，“放心吧，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就在杜靖准备离开的时候，杜二夫人又连忙叫住杜靖，“夫君，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我希望琳琅以后和乐安顺，但公公不止有琳琅一个孙女，所以公公如果知道事情真相，不一定会同意我们这样做。很可能他为了杜家，不敢忤逆陛下的想法。” 杜靖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妻子，思索再三，最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大姐的死亡，让杜靖觉得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猛巨兽，他决不能让女儿掉入那样的深渊。 杜青雪见二叔离开，给二婶把脉，“一起正常，继续躺着吧。有事，可以去竹苑叫我。” “多谢青雪。”杜二夫人感谢，“琳琅，去替我送青雪。” “是，娘亲。”杜琳琅轻声说，“娘，您睡一会儿，我待会过来陪你。” 杜琳琅送杜青雪出去，让仆人离得远一点，小声跟杜青雪说：“青雪妹妹，不知道为何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提前婚期的事情不太顺利。” 杜青雪耸了耸肩，“事在人为，尽力去做，去改变。” 杜琳琅仰着头，看向天空，眼神迷茫，“哎，人人都希望长得好，可长得好看，又往往红颜薄命。我不想红颜薄命，想和乐安顺一辈子。” 杜青雪点头，“谁都想，只是有时候造化弄人，往往不能如愿。你也不要太纠结，走一步，是一步，都要坚强地走下去，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别的不说，就说我娘，当初如果承受不住磨难，早早没了，后面的事情，往往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像前世一样，死得很惨。 杜琳琅应下，感谢杜青雪，“谢谢青雪妹妹开导我，我无以为报，只能好好做生意，多分钱给青雪妹妹。” 说到做生意，杜青雪笑了，“使团马上进京了，你准备好足够的存货吗？那些人进京之后，你的玉容阁必然生意更好。” 杜琳琅听到这话，心情好了一些，“嗯，准备足够的存货，而且我准备提高两成价格卖给使团的人。” “提价？”杜青雪诧异，“提价之后，这些使团的人还会购买吗？” 杜琳琅毫不犹豫回答：“会，咱们玉容阁的东西运送到金陵扬州这样的富庶之地，价格就已经翻倍了。有的一些流通到边境国家，价格涨了数倍。我只涨了两成，对他们来说，价格已经很低了。” 杜青雪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使团这几天就有人陆续进京，你又要忙碌了。” “忙才好呢！”杜琳琅也笑了，用她的行动，报答青雪妹妹的情谊。 三天之后，陆陆续续有使团的人进京。 京城上下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些使团进京这件大事情。 上面的官员忙着接待，下面的老百姓看热闹。经常在城门口，看着穿着不同于中原大周的装束装扮其他藩国的人，觉得新奇。 熙云国虽然是最早一批来大周的使团，但因为路途遥远，并不是第一批到达京城的使团。 第520章 熙云国使团 东黎国和西黎国两个国家像是比赛一样，你争我赶，虽然距离也挺远，但来得最早。 礼部官员按照之前的部署，把他们安排在理藩院里东黎国和西黎国的驿站内。虽然忙碌，但有条不紊。 京城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使团之上，反倒是杜家之前掀起来的风浪，逐渐平息下来。 杜靖为了女儿提前婚期，亲自上门跟李家商量。 在李夫人亲自上门看望杜二夫人之后，确定病得很严重之后，答应下来提前婚期。 在中秋节之后，八月二十六，这一日，宜嫁娶。 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根据杜琳琅和李举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找到的最近的日期了。 李家同意提前婚期，也绝对不能拿自己的儿子的婚事开玩笑，当然也要找个吉日。 对于这样的结果，杜二夫人已经很满意了。 使团进京，根本就没人关注杜家提前婚事的事情。更何况陛下现在忙着应对各路使团，不仅朝堂忙碌，边关也不敢大意，兵部比往日更加忙碌。 等到这些使团离开之后，她的女儿已经嫁到李家了。 提前婚期很顺利，杜琳琅松口气，每天忙着铺子里事情，下午早早回来，照顾母亲。 杜老夫人得知二儿媳妇生病了，面露疑惑，她甚至怀疑这是杜云岚对二房的人下手了。 如果二房的人没了，下一步，杜云岚是不是要对付她了？ 想到这，杜老夫人不敢挑衅杜云岚，在正院养病，同时筛查下面的仆人，但凡有外心的仆人，全部打发出去。 杜青雪很忙，她可以确定，这些使团里有图谋不轨的人，其中苦禅教的人，而且还是苦禅教上层的人也一定会来。 这次，她能抓到几条大鱼呢！ 杜青雪出来办事，骑马经过白鹤镇，想到怪长时间没见到弟弟，正好今天是弟弟休沐日，去接弟弟回家。 在白鹤山下等着，一群学子陆陆续续下来。有的人直接上了家里接人的马车，有的人背着包裹坐上十文钱的马车。 杜家自然也有人来接杜青山，是阳明卫阳城。 杜青雪坐在马车上等着弟弟，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弟弟跟别人互相道别的声音。 上了马车，杜青山看到姐姐来了，眼露欣喜，“姐~~~” 只有姐弟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杜青山才会露出依赖的一面，连喊姐姐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憨憨的感受。 杜青雪轻笑，递过去一个竹杯子，“渴了吧？” 杜青山点头，接过来，几口喝完，“姐，你今天怎么有空了接我啊？” 杜青雪回答：“今天出门办事情，经过白鹤镇，想到今日是你的休沐日，所以就来接你了。快点，现在磨蹭，天黑之前不一定能进城。” “是因为使团很多吗？”杜青山问，面露好奇。 杜青雪点头，“是啊，最近进京的使团人数特别多，五花八门的长相和各不一样的服侍，特别有意思。我觉得你这个休沐日，不要在家里休息，我们带着娘亲出来看看。” 杜青山笑笑，“好，不能让娘整日在家里待着，让她出来多看看，也能开心一些。” “嗯，是的，娘亲以前为了我们，忘了自己。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娘亲也该做回自己，喜欢什么买什么，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杜青雪觉得这样才是孝敬娘亲。 姐弟两人说了一些话，杜青山突然想到发现室友白敬梓的异样，觉得应该跟姐姐说说，“姐，白敬梓，你还记得吗？” “你那个不知分寸的室友？”杜青雪反问，“他最近有什么异样？” “白鹤书院发现的毒草里，有个叫幻香的，他认识。这是疑点之一，另外，还有第二个疑点，他经常半夜起夜。年纪轻轻的，哪有那么多的尿啊？我要跟他一起去净房，他不允许我跟着。”杜青山面露疑惑，“还有一件事情，他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有时候还会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我怀疑他是个断袖。” 杜青雪仔细思索，“你怀疑白敬梓是苦禅教的人？” 杜青山点头，“对，会不会是跟慧静那样的不男不女的人呢？所以他不愿意我，甚至不愿意跟任何人一起去净房。夏天的时候，大家洗澡，都是直接净房隔壁的汤池，温水直接往身上泼。别人都去，但他不去。” 杜青雪想了想，问：“害怕吗？” 杜青山摇头，反而跃跃欲试，“不怕！从知道阳明观和苦禅教的关系之后，我姐姐是阳明观少观主，那么我以后也跟苦禅教为敌。既然如此，增强自己的能力，为什么要怕呢？” “好样的。”杜青雪轻笑，“心思缜密，勇往直前。读书重要，但武功也别落下了。” 姐弟二人彼此交流，杜青雪告诉杜青山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杜青山跟姐姐说书院里的事情。 杜青山很有心，把平时做的练习，誊抄一份，积攒在一起。每个月都会让人往老家送一次，给老家的王振山、杜青玉、杜青松。 杜青松尝到了甜头，更加用心约束家里人，不给杜青雪找麻烦。村子里的族学，也办得很好。 前段时间，杜云岚还收到杜族长的来信，给杜云岚和杜青雪说说村里的事情。毕竟大部分的钱财都是杜云岚赞助的，而且还有族田。因此杜族长觉得有必要跟杜云岚和杜青雪说说。 目前只有杜家村的孩子在族学里读书，暂时不收其他村的孩子。因为村里之前一次考上四个秀才，荣耀无限，所以村里只要家境还算不错的，都会让孩子去读书。 就算不考科举，能读书识字算账，以后也是极好的。 不知不觉，到了城门口，果然有使团正在进城。路两边有官兵的人把守，等到使团的人过去之后，才能通行。 杜青山掀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 可巧，他们所处的岔道口，正好看到一个豪华的使团经过，女子头上带着亮闪闪的银片做成的帽子，叮叮当当，颇为悦耳。 正是距离大周最南端的熙云国使团。 第521章 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这些人一边走，还一边跳舞，一边唱歌。 虽然杜青山听不懂，这些人在唱什么，但他觉得好听。 就在这时候，马车越来越豪华，杜青山看着异域风情的使团人员，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候，一辆最为豪华的马车经过，一阵风吹过，吹起用珍珠穿起来的马车帘子。 杜青山眼神好，正好看到马车里的人，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次想确认，马车已经过了岔道口。 杜青山对外面的阳明卫说：“阳城大哥，你去打听一下，刚刚过去的使团是哪个国家的？” 阳城回答：“不用打听，我知道。这是熙云国的女王，亲自带着熙云国使团来京城，恭贺陛下二十八岁的诞辰。刚刚那辆最豪华的马车，就是熙云国女王的车架。” 熙云国？ 杜青山喃喃自语，为什么那个女子那么像他的娘亲？ 杜青雪正在喝茶，看到弟弟失神，悄声问道：“怎么了？刚刚看到什么了？” 杜青山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姐姐说说，“姐姐，刚刚可巧了，我看到那辆最豪华的马车里的一个女子，长得像娘亲。不过看年纪，应该比娘亲大十几岁。那个女子，应该就是熙云国的女王。” “啊？”杜青雪一愣，“咱们的娘亲长得像熙云国的女王？” “也可能是巧合。”杜青山也觉得不可置信，一个南部国家的女王，怎么可能是娘亲的亲人呢？ 杜青雪不以为然，反驳弟弟的话，“青山，你说是巧合，但天下那么多人，咱们娘亲偏偏谁都不像，反而像熙云国的女王呢？以前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就不能不关注。虽然娘亲没说，但如果可以，谁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杜青山点头，“姐姐，你说的是。既然我看到了，咱们就调查。” “不过这事情先不要跟娘亲说，毕竟只是看一眼，等到查出来结果，再跟娘亲说。”杜青雪交代，娘亲一直担心她的身世对她和弟弟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不愿意查找，安于现状。 作为子女，得到娘亲的关爱和庇护，她当然也要为娘亲出一份力。 不一会儿，熙云国的车队已经进城，那些士兵才离开，百姓才可以自由通行。 进了城，杜青雪和杜青山在外并没有停留，选择回家。 回来之后，当然要先去杜老夫人的那边请安，但杜老夫人一向都以身体不适，不愿意见杜青雪和杜青山。姐弟两人在外行礼，然后回去，全了礼数。 杜云岚知道儿子回来，早就让小厨房做吃的，用的都是她命人单独从外面买回来的食材，亲自下厨。 这些食材并不珍贵，但很新鲜，经过杜云岚的巧手，能做出来美味的食物。 晚饭，很丰盛，人也凑齐了。 杜云岚招呼儿子和女儿，小铃铛小石头和豆豆一起吃饭。 豆豆说：“小铃铛，今天我们店里来了一个大人物，我师傅激动得浑身颤抖，我也偷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奇怪的？”小铃铛问，“除了杜家萧家，蔡家的人，你还认识京城的什么大人物？” 豆豆低头笑笑，“铃铛姐姐别小看人，我们的木器店，也是百年老店，京城里想要做嫁妆做家具，都喜欢找我们店。不仅京城的人这样，就连国外的那些使团也是如此。我说的这个大人物，是熙云国的女王。” 原本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杜青雪和杜青山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熙云国的女王去你们店铺做什么？”杜青学问道，十分好奇。 使团进城之后，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去理藩院的驿站吗？ 豆豆回答：“那个女王在侍女的陪同之下，来到我们铺子里买了一套幼儿用的玩具，包括九连环，鲁班锁，拨浪鼓……可能是要送给孩子吧！不过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我觉得她虽然蒙着面纱，但是我觉得非常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杜青雪和杜青山相视一看，觉得应该是云溪国女王蒙了面纱，但露出来的双眼，让豆豆觉得眼熟。 杜清雪问道：“那你觉得像谁呢？” 豆豆人际交往非常简单，在青山县杜家村的时候，除了师兄弟，就是杜家村的那些人。 到了京城之后，跟杜家的人来往也不多，在铺子里面也仅有几个朋友。 豆豆环视四周，最后眼神落在杜云岚的身上，突然眼睛一亮，“我终于也想起来了，那个熙云国的女王两只眼睛特别像杜姨，特别好看。” 杜云岚听到这话，眨眨那双好看的眼睛，“拥有一双好看眼睛的人多的是，你觉得眼熟也很正常呀。” 豆豆摇了摇头，“杜姨，好看的眼睛的确有很多，但相似或者一样的并不多。尤其是像您的眼睛这么好看，大而明亮，而且黑瞳大，特别有神，那个熙云国的女王也是如此。她买那些玩具的时候，眼神非常温柔，好像是在想象着自己的孩子看到这些玩具时喜悦的场景。” 小石头想了想，然后问豆豆：“杜姨，那会不会是你的亲人啊？” 杜云岚听到这话摆了摆手，笑了笑，“我的身世成迷，哪有这么容易找到真相？即使遇到有人跟我相似，那也不一定是我的家人。再说了，那可是熙云国的女王，你们就算发现我跟她长得有点像，但杜家村距离熙云国那么远，不可能的。在外面也不要乱说，免得惹麻烦。” 杜家现在虽然谈不上风雨飘摇，但也要小心谨慎。 原本还想隐瞒一段时间的杜青雪和杜青山相视一看，摇头失笑。 杜青山说道：“娘，今天我们进城的时候，在岔路口也遇到熙云国的使团，我看到新熙云国的女王没有遮盖面纱的样子。娘亲，你的长相，跟她有九成像。来的路上我和姐姐还商量着，等我们调查之后再给娘亲说。没想到豆豆机缘巧合也见到了熙云国的女王。” 杜云岚又是一愣，然后很快缓过神来，“我先把话说在前头，经过你们的调查，如果没有关系，那就算了吧。如果我跟她之间真的有血缘关系，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那个是女王，虽然熙云国没有大周强大，但也非比寻常。人家如果不愿意认，心里没有我，咱们也不要上杆子追上去。如果那人的存在对你们不利的意图，咱们有多远躲多远，反击也不用心慈手软。” 第522章 你家主子是谁？ 在她心里，对素未蒙面的亲人并没有那么向往，儿女才是最重要的。 杜青雪点头，“娘，我记住了，不会胡来。” 杜青山面露犹豫，然后问：“娘，你也不用担心。不管你的身份如何，都是我们的娘亲。别人欺负你，我和姐姐绝对不同意。” 小铃铛脆声说：“我也不同意，欺负杜姨，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小石头哼哼一声，“欺负杜姨，我一把药，把他们都毒死。” 豆豆胆子小，而且性格比较温和，从来不会喊打喊杀的，挠了挠头，“我做得榔头不错，给他们几榔头？” 杜云岚原本有点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了，她还有这么多孩子呢，都很有本事，“好，都是我的好孩子。” 就在杜青雪等人议论熙云国女王的时候，理藩院下面的各国使团，已经住进各家的驿站。 熙云国女儿身上繁琐而又隆重的装束，已经被换下来放在桌子上。 熙云国女王看向铜镜里的人，眼神惆怅。 再次回来，如果找不到女儿，她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再来大周第二次，有生之年，见不到女儿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留在大周的人，找到一些线索。在京城发现一个女子长得跟她长得相像，调查之后，发现这个女子长大的地方，她逃亡路上曾经在那停留两天。 中了计策，孩子被人抢走了。 得到这个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她来了。 虽然她们家族身体一向很好，长寿的人很多，但她毕竟上了年纪，隔了千山万水，趁着她还能走动，来达州一趟。如果能找到，她一定尽力弥补女儿。如果找不到，她也死心了。 翌日，杜青雪专门空出来一天，带着弟弟和娘亲，小铃铛，小石头，还有豆豆，一起出门逛逛。 因为使团来京城，所以这段时间京城越发热闹。大街小巷都是人，看热闹的，做生意的，络绎不绝。 杜云岚想给女儿和小铃铛添置首饰，然后去了珍宝阁，挑选了几个款式，觉得不错，大手一挥，买了。 现在有亲婆婆的嫁妆在手，她手里有很多银子，非常宽裕。不仅能给几个孩子们准备像样的聘礼嫁妆，以后还能帮衬儿女。 逛了街，到了中午，去醉仙楼用膳。 事先已经定好包厢，到了直接被店小二送入包厢。 杜青雪笑了笑，“最近京城很热闹，多出来走走，多看看。小铃铛，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经常陪着娘亲出来。” 小铃铛点头，眉开眼笑，“姐，我可喜欢跟着杜姨出来了。每次出来，杜姨都给我买很多东西，吃的用的，我可开心了。” 小石头笑笑，“我倒是不想这么多人，咱们现在赶路的事情，都比以前花费时间更长。” 豆豆挠头，“我觉得人多挺好，最近我们木器店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我师傅说了，这个月给我发工钱，到时候我给大家买糖葫芦。” “好，等你的糖葫芦。”小铃铛笑道，“狗子哥和毛蛋哥不在，如果知道咱们做京城这么开心，一定很羡慕。” 事实也是如此，正在阳明观看着京城的来信，狗子和毛蛋眼神颇为哀怨。在杜家村，每天除了学习，干活，真的很枯燥。 虽然曾经在云游的时候，凶险无比，现在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出去了。 杨观主没注意徒弟们的幽怨，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信件，手指不停在上面点点。 这一次，那个变态一定会来。 杨观主觉得对杜青雪真正的考验，来了。 药老头看到师兄的表情，隐约猜到一二。有心提醒杜青雪，但理智让他停下来。 阳明观责任重大，如果继承人不能通过考验，那就让出来阳明观的位置，留给更有能力的人，否则可能会丧命。 为了杜青雪好，药老头还是压下想要报信的冲动。 杜家村一派祥和，但最近来了一些颇为陌生的人打听村子里在三十多年前有没有捡到一个女婴。 村子里王婆子是个百事通，而且天热，经常在外面纳凉，在村口的大树下做针线。 听到有人问，王婆子心里咯噔一下，上下打量这些皮肤比较黑的人，问：“你们为什么打探被抛弃的女婴啊？既然抛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想着回来找呢？” 刚才问话的男子，听到王婆子的话，脸红解释，“在下央厝，我家主子当年不是故意抛弃那个女婴，而是被人追杀，逃跑路上被抢走了。这些年一直在寻，现在找到一些线索，我们才找到这里。” 王婆子听到这话，“你家主子是谁？” 央厝回答：“暂时还不能说。” “既然你不说，那我们也不说。”王婆子底气十足，这里是杜家村，阳明观就在附近，这些人敢胡来，阳明观的那些侍卫不会不管。 央厝听到这话，跟同伴相互看了一眼，“这位大娘，其实我们能查到这里，证明我已经得到一些线索。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杜云岚的女子？” 王婆子又是一愣，大喊一声，“阳明卫救命啊，有人来找麻烦。” 先不管那么多，不能让这些人轻易走了。既然是来调查云岚的，先把他们抓住了，问清楚到底是谁。 几个老太婆的声音很大，吓得央厝一愣，连连后退。只是阳明卫的动作，比他们更加迅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一会儿，中了软骨粉的央厝几个人就被绑住，捉到了阳明药坊。 药老头看向那几个异于中原人的长相，问：“你们来自哪里？找杜云岚作甚？” 央厝不敢大意，本来只是一个很小的任务，只要查找杜云岚的底细，并且找到主子当年放在杜云岚身上的证据就行，但出师不利，刚行动，就被几个老娘们坑了。 “我们知道我们要查的人，跟你们阳明观的人有关系，你们的少观主是我们要调查女子的女儿。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就是想找找当年的事情，当年的证据。”央厝回答，“至于我们的身份，真不能说，你就是杀了我们也不能说。” 杨观主从外面进来，恰巧听到这些人的话，低头仔细打量央厝和那几个人的长相和口音，问：“熙云国来的吧？” 第523章 青山秀水出美人 央厝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来人，“你，你怎么知道？” 杨观主笑笑，“曾经去过熙云国，你们那边的人大多皮肤比较黑，而且个子不太高，嘴唇有点厚。这是男子的长相，女子的长相倒是清丽。青山秀水出美人，很水灵。” 当年有幸见过还不是熙云国女王的云无忧，当真是秀玲毓秀的美貌女子，而且性格特别讨喜。 央厝表示不服，“我们熙云国的男子很勇猛，很勤劳。” 杨观主笑笑，点了点头，“是啊，也很听女人的话，爱护妻子和孩子，的确很好。松绑吧，既然你们来这里，还被我抓住了，我还猜到你们来自哪里。你武功不错，而且说的是熙云国都城那边的口音，又会说汉话，必然是熙云国那边的贵族。最近那么多使团来大周，熙云国自然也在其列。这么多年不来找，现在来找人，应该是你们熙云国女王在寻找吧？” 央厝目瞪口呆，这个老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药老头抿嘴一笑，他这个师兄，这么多年四处云游，难道真的只是闲逛吗？当然不是！ 师兄不仅逛遍了大周，就连大周的周边国家也都逛了一遍。又一次顺着海船，顺着海上商路，去了更远的地方。 师兄一方面增长见识，寻找各种奇怪的草药毒药，另一方面打听外面的情况，写成珍贵的游记。 这些都是阳明观最宝贵的财富，有了这些，能够丰富阳明观弟子的眼界。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师兄还要寻找解决阳明卫早逝的原因，并且寻找治疗方式。 杨观主就这样笑呵呵地看向央厝，“说吧，我都猜到了，你再隐瞒有意思吗？再说了，你们既然没有恶意，我们阳明观跟熙云国更没有恶意，但你调查我徒弟的娘亲，我当然要查清楚。” 央厝想想，觉得有道理。 之前不说，那是因为那是秘密；现在已经被别人猜中了，再隐瞒也没有必要。想到女王在他临来的时候，郑重交代，让他不要得罪阳明观的人。 央厝被松了绑，梗着脖子，“你猜得都对，我们女王想寻找当年失散的女儿，这些年陆陆续续抓到当年的人说把那个女婴扔在了杜家村的桥洞里，那个女婴脚脖上后一个脚链，是金子的，而且还有个小坠子，是金镶玉，玉上面有一个祥云的图案。” 杨观主震惊，没想到杜云岚居然是熙云国女王的女儿。他在脑海里推算，先帝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跟熙云国的无忧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熙云国女王有那么一段感情。当时各种传言，遍布大周，杨观主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传言。 如果是真的，这个女婴的身份呼之欲出，那就是先帝的女儿啊！ 杜云岚有可能是先帝的女儿！ 不仅杨观主想到了，就连药老头也想到了，目瞪口呆。 杨观主想了想，对央厝说：“那你去审问杜云岚的养父母吧，当初杜云岚不知道如何寻找亲生父母，所以就没有逼问养父母。既然你们来了，去吧，只要不出人命，你们随意，我不拦着。” 就在这时候，药老头想了想，“瞒着，师兄，我这里有个好主意。” “青松那孩子识时务的，让央厝直接跟青松说，让他跟家里人，让他们自愿把当年的东西拿出来。如果不在了，他们卖给谁了，总能寻找到踪迹。” 杨观主想了想，点了点头，“你的办法很好，央厝，你稍等片刻，我让人把那家的孙子叫过来，能说服，就没必要打打杀杀的。” 央厝知道阳明观很聪明，就连女王都非常尊重，点了点头，“我们也不想引起争端，只想查到真相。” 恰巧今日县学休沐，杜青松刚下马车，就看到狗子过来了。 狗子说：“杜青松，我师父叫你过去有事，你跟我过来一趟。” 杜青松一愣，颇为不解，他最近一直努力读书，没做坏事，“勤安，杨观主叫我过去有什么事情啊？” 狗子最紧，“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坏事。” 杜青松心里吐槽，这狗子还是跟以前那样不知变通，既然知道不是坏事，又说不知道，前后矛盾了。 不过，他不敢反驳。 短短的路程，杜青松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如果不是村里的事情，那就是京城的事情了。 京城姑姑一家有事，也轮不到他操心了。 如此一来，那只有皇宫里的妹妹。难道妹妹出事了？ 不过一想到刚才狗子说不是坏事，杜青松又放下心来。就这样，战战兢兢跟在狗子的身后，一起来到阳明药坊。 杨观主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青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姑姑当年不知道亲生父母的下落，才没有从你爷爷奶奶那里逼问当年的东西。现在人家亲生父母找来了，你们家就不能为了贪便宜把东西昧良下来。在杜家村我能护着你，但出了杜家村，你家可要小心了。” 杨观主虽然隐去了央厝的身份，但也表明了人家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杜家村，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寻找，由此可见，绝对不是一般人。 杜青松擦擦额头上的汗，吓了一跳，还以为妹妹在宫里出事了呢！ 如果只是姑姑的事情，杜青松觉得难度不大。 尤其是那几个长得很黑的人很不好惹的样子，每个人的腰间的匕首，大大小小就有四个，上面还镶嵌着宝石，不怕被抢。不仅有钱，身手也很厉害。 他得多想不开帮着家里隐瞒姑姑当年的那点东西！ “杨观主，几位壮士稍等，我这就回去，问问我祖母和祖母，但凡有姑姑当年的东西，我一定全部拿过来。”杜青松识时务，可不想刚出村子就被劫持绑架了。 当年被土匪绑架的阴影，现在仍心有余悸，半夜做噩梦呢。 央厝见杜青松这么说，点了点头，“我家主子说了，虽然主子在乡间吃苦不少，但只要把她养活了。以前的事情，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会重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应该的。”杜青松擦擦额头上的汗，这是都查清楚了，才来直接取证的。 如果他狡辩，一大家子没有好下场。 第524章 不能当成自家的传家宝了 他现在不奢求姑姑亲生父母的感谢，只求一家子平平安安。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功名，做官。就算他不求姑姑和表弟表妹，但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欺负他。 杜青松想得可明白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回到家，杜青松看到祖父和祖母，还有父母为了迎接他回家，正在杀鸡做饭呢！ 家里人做事再坏，但对他真好，所以杜青松竭尽全力保护家人。 杜青松搓搓脸，以前家里贪婪，但现在他明理，不能让家人一错再错，最后酿成大错。 杜青松看到爷爷正在抽旱烟，快步走过来，跪在祖父面前，“祖父，孙儿感谢您的爱护和栽培！” 杜老头一愣，看到孙子跪下来，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在外被欺负了？” 其他人也赶紧过来，十分关切地看向杜青松。 李桂花手里拿着刚才杀鸡的菜刀，叫嚣着，“青松，别怕，咱们宫里有娘娘，谁敢惹咱们，那就是找死。” 这是李桂花最得意的地方。 杜老太也连忙说：“对，你妹妹在宫里不方便出来，你姑姑和表弟表妹都在京城呢，说出来吓死他们。” 不管她跟养女关系好不好，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有关系，他们还能借着养女一家的威名，狐假虎威。 杜青松一一给祖父和祖母磕头，用袖子擦干眼泪，“祖父，祖母，青松有今日，离不开家人支持，你们对我的疼爱，我也谨记在心。” 一家人听到这话更急了，以为杜青松在外惹麻烦了，杜老头连忙说：“青松，有事你就说，不用怕，你妹妹指望不上，我就是跪你姑姑，也能帮你。” 杜青松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继续说：“祖父，我没事，而是姑姑的亲生父母派人找过来，就在阳明观呢。本来那些人想直接过来，绑了咱们家的人严刑逼供。杨观主看在姑姑和表妹的份上拦住了。那些人就在阳明观呢，凶神恶煞的，可吓人了。” 听到这话，李桂花冷笑，“我女儿可是娘娘，他们有本事，过来抓我啊！” 杜老太想了想，“青松，那些人真的那么可怕吗？” 杜老头震惊了，想到那个好看的金镶玉不能成为他家的传家宝，万分舍不得，“青松，你也知道咱们家曾经被偷过一次，跟那些东西一起被偷了。” 杜青松听到这话，心里犹如坠入冰窖，“祖父，你说被偷了，他们也不信啊。毕竟官府来登记调查的时候，你就说家里丢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其他都没丢。祖父，现在家里还留下什么，你们就拿出来什么。 因为姑姑的关系，阳明观这些年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可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到这里，这绝对不是一般人。那些人说了，如果我们不把姑姑曾经的东西拿出来，以后出了杜家村，就要我的小命。” 杜老头有点腿软，后退两步，吓得额头上都是汗水。 刚刚王婆子也说了，有人来调查当年被扔在桥洞底下的女婴，就是来找杜云岚的。 杜老太想到家里现在过的好日子，不敢像以前那样撒泼，“老头子，那东西看着挺不错，但这么些年了，咱们也用不上，咱们就把东西给他们吧。那些人可不是云岚，不管怎么说，她不会要了咱们的命。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老头子，你可不能舍不得啊！” 一听这话，杜青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姑姑绝对还有东西留在祖父和祖母的手里。 就在这时候，央厝带人已经从墙头上跳进来，直接拔出来锋利的腰刀，“把东西拿出来，不拿出来，杀光你们全家。” 杜青松心里吓得咯噔一下，赶紧抱住祖父的腿，“祖父，赶紧拿出来吧。就算是好东西，咱们都快没命了，留在手里还有什么样啊！” 杜老头吓得瑟瑟发抖，锋利的刀芒刺眼，身体摇摇欲坠，“我这就拿，这就拿！” 周围的村民自然也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过来看看好，这一看，吓了一跳，拿着刀呢。 冲进来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地又被吓走了，不敢留下来。万一这些人大开杀戒，连他们也杀了怎么办？ 看热闹有趣，但保命更要紧啊！ 杜老头吓得不敢耽搁了，到了屋里，把当初杜云岚身上的唯一的一个金镶玉拿出来。 黄金的链子，加上金镶玉，上面有好看的云朵图案，珍贵而又好看。 “那些包被早年被用了，现在没了，就剩下这个了。”杜老头颤颤巍巍地被这些东西拿给央厝等人。 央厝看到之后，小心翼翼拿在手里，仔细检查，看质地的确有很多年了，珠子上有皇家独有的图腾。 央厝用绸缎包裹人·，然后放在匣子里，“有这个就足够了，你这贪婪的老头，如果你主动拿出来，我还会给你谢礼。可你推三阻四，如果不是我们出现，你还不准备拿出来，还想糊弄我们。 你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不配拥有我们的谢礼。曾经你对我们主子的孩子并不好，按照我们的规矩，要杀了你们，看在我们主子孩子的份上，饶了你们，但以后互不相欠。走！” 央厝现在拿到了属于主子曾经给孩子的东西，足以证明同伴的调查没有错，京城的杜云岚就是主子的女儿。 说完，央厝等人就离开了。 现在，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送往京城。 与此同时，京城的醉仙楼里，杜青雪带着娘亲和弟弟妹妹们正在出来用膳。透过包厢的三楼包厢窗户，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 萧郁听说杜青雪今日出来，特地抽空过来给杜云岚请安。不过，他很忙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着萧郁离开，杜云岚心里感慨，“青雪，以后不用这么辛苦萧郁专门来给我请安。他看着比上次瘦了一些，这段时间一定很忙碌吧？” 杜青雪点头，“是的，非常忙碌。” 不仅要完成大周皇帝的命令，还要私底下做其他的事情，调查很多事情，所以相当忙碌。 好在收获颇大，没有白忙活。 大鱼很快就上钩了，说不定过不久，他们就能收网了。 第525章 师姐，我觉得我们可能被骗了 吃过饭，趁着天气下午天气凉爽，去逛逛曲江池，这是在皇城外不远处的景点。可以沿着曲江河畔走，也可以坐小船。 杜云岚不太喜欢画舫，所以选择散步，还能消食。 醉仙楼的饭菜真好吃，杜云岚中午多吃了一些，沿着曲江池，还能散步。 小铃铛指着曲江池里，一艘艘清雅的画舫，“杜姨，那艘船真好看，里面还有人奏乐跳舞呢！” 杜云岚问：“小铃铛” “小铃铛，你想坐画舫吗？” 小铃铛点头，“想呢，还从来没有坐过呢，应该很有趣吧。” 杜青雪笑了笑，“喜欢，咱们就租一条船，在曲江池玩玩。” 其他人也非常雀跃，很想玩耍。 不一会儿，阳明卫就租了船，里里外外，检查过后，然后才让船夫开到岸边。 杜青雪上了船，扶着娘亲，“慢点！” 大家依次上了船，明显感觉到船上更加凉爽一些，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在曲江池上划船。 小铃铛很好奇，已经在画舫上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跑到杜青雪的面前，“姐，这个船租金很贵吧？” 杜青雪笑了笑，“租金不算什么，大家开心就好。” 小铃铛笑了，“谢谢姐姐。” “难得出来一次，不用拘谨，没有树荫的遮挡，在船上还挺晒的，咱们进入船舱，一边喝茶，一边游湖。”杜云岚笑道，眉开眼笑。 别说小铃铛喜欢，她也是第一次游湖呢，而且还是清澈见底，位于皇城外的曲江池。 曲江池距离皇城很近，大约两三里路，很多人都喜欢在夏日出来游湖。 今天又是休沐日，不仅学子们不用在书院读书，大臣们也不用上朝。即使现在使团来京城，但忙碌的只是礼部和其他部门少部分的人。 因此，趁着休息出来玩耍的人很多。 画舫在湖面上，安静地行驶。 杜青雪一行人坐在画舫的船舱，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凉风徐来，倍加清爽。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仔细探头往外看，发现有人落水了。 小石头见状，眉头微皱，“姐，救吗？” 杜青雪笑了笑，“救啊，当然救。没看到就罢了，既然看到了，当然就不能坐视不理。” 小石头点头，“师姐说的是，船夫伯伯，你赶紧明日划船过去。我们是大夫！” 船夫听到这话，赶紧调转船头，划向落水的地方。 落水的人，此时已经被救上来，只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死了，已经没气了。”其中一个人惊恐地大喊，“四皇子，皇子，您醒醒啊！” 杜青雪挑眉，居然还是皇子，又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得知是西黎国的四皇子。 杜青雪和小石头一跃而起，两只船距离不太远，直接到了那艘船上。 “我们是大夫，请让开，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小石头还没换声，清脆嘹亮。 那些慌乱的丫鬟侍卫听到小石头说他们是大夫，立即跪在甲板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四皇子，我们皇子不会水，一不小心掉入水里。救救皇子，我们一定重谢。” 杜青雪扒开落水之人的眼眸，又把了脉，确定还没死透，立即捏开这个人的嘴巴，清理嘴里和鼻子里的水草。 杜青雪按照阳明观医典上的记载，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两手放在男子双乳中间位置，开始用力按压。 按压三十次之后，男子没有反应，杜青雪对小石头说：“我来，还是你来？” 小石头一愣，立即想起来下面的急救动作，立即趴在西黎国四皇子的身上，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嘴对嘴，把这口气吹进四皇子的嘴里。 虽然他很不乐意这样做，但更不能让师姐做啊！ 看到小石头的动作，杜青雪笑了。 师弟果然靠谱！ 一连吹了两大口气，小石头停下来，赶紧用湖水漱口。虽然是为了救命，但小石头心里颇为别扭。 杜青雪继续给这个人按压胸部，进行心脏复苏，小石头换气。做到第三组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吐了一口水出来，活了过来。 众人看到四皇子活了，纷纷跪在地上，请求赎罪。 杜青雪见人醒了，又把脉，“好好休息，已经没事了。” 杜青雪跟小石头准备离开，突然后面那个刚刚被救醒的西黎国四皇子，挣扎站起来，“多谢相救，不知道两位恩人名讳，还请告知，稍后我亲自上门道谢。” 杜青雪拒绝，“举手之劳，不用如此。” 说完，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再次运用轻功飞来回来。 到了画舫里，小石头看向师姐，小声说：“师姐，我觉得我们可能被骗了。” 杜青雪笑笑，“何以见得？” “刚刚那个人虽然不喘气了，脉搏也接近没了，但我感觉到他身体生机蓬勃，跟溺水之人有些许差别。师姐，你应该比我精通，更应该发现才是。”小石头不解地问，以为师姐没有发现。 杜青雪笑了笑，“那个人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我们到了附近才落水，这是疑点之一。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所有的巧合，大部分都是精心安排的。 其次，你能发现，我自然也发现了。如果不是利用我最近教你的办法，你只用阳明观的办法，无法分辨出来是否真得溺水。之所以假装没发现，也是为了将计就计。” 听到这话，小石头松口气，“师姐，你知道就好，我觉得那个人长得太好看，觉得有点奇怪。总之，这些人可能还有后续动作，我怀疑是苦禅教。” 杜青雪笑了，看向小石头的目光，赞叹不已，“小石头不错，进步很多。这一次来京城的人太多，几十个使团。苦禅教上次吃了大亏，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进京。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是，师姐。”小石头应下。 小铃铛跑过来，急忙问：“姐，小石头，你们在说什么呢？落水的人得救了吗？” 小石头颇为得意回答：“我和师姐出手，哪有救不活的道理？” 第526章 相见 小铃铛笑嘻嘻，“小石头跟师姐真厉害。既然已经救了人，我们继续游湖吧！船上有鱼干，我们准备钓鱼呢！” 小石头最喜欢钓鱼，面露欢喜，“那快走吧，多钓几条鱼，晚饭还能烧一顿。我想吃杜姨烧的糖醋鱼。” “我喜欢吃红烧鱼！”小铃铛眉开眼笑，“姐喜欢吃鱼丸，咱们还得钓大鱼。” 杜青雪看着他们兴致勃勃，摇头失笑，小石头虽然平时稳重，但到底是小孩子。 一碰到有趣的事情，就特别开心。 杜青雪洗了洗手，从丫鬟手里接过来护手膏，仔细揉揉，眼神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虽然外面艳阳高照，但杜青雪总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她的亲人同伴都在在京城，这一次她已经卷入其中。 无处可退，那就迎难而上。 父亲的下落，母亲的身份，阳明观的未来，还有苦禅教的反扑，皇室的奸诈，朝廷风云涌动。 …… 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 败者亡，胜者兴。 杜青雪眼底深处野心毕露，这一次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由别人掌握她的命。 甲板上传来其他人的欢笑声，只有杜青雪一个人站在船舱里，静静看着外面。 杜云岚最了解自己的女儿，走了进来，站在杜青雪的身边，“青雪，如果你遇到困难，需要用到外力，或者需要熙云国的人帮忙，你就跟他们透露我跟熙云国女王长得很像的消息。不管最后是不是，但只要对你有用就好。”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笑了，挽着娘亲的手，“娘，别急，有些事情咱们不找，自然也会找上来。有些事情，咱们想撇清，也没有那么容易。我承认，京城这段时间很复杂，你在杜家管好杜家的后院就行，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呢。” 杜云岚听了，摇了摇头，“哎，我就是担心你和青山，但我又不能拦着你们原地不动，把你们关在家里。除了做好我手边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你。” 如果熙云国女王跟她长得像，能够给女儿得到一些帮助，杜云岚愿意旧事重提。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眼睛一亮，看向不远处的画舫，对娘亲说：“娘，刚刚我们还说熙云国女王呢，现在咱们就看到了熙云国女王所在的画舫。也许不用我们调查什么，熙云国的女王，或许已经找到一些证据。” 杜云岚面露紧张，反握着杜青雪的手，“青雪，你也觉得我可能是熙云国女王遗落在外的孩子？” 杜青雪笑了笑，“只是怀疑，熙云国的女王三十多年前曾经作为质子留在京城，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想必有很多人知道。稍后我跟舅奶奶和萧郁的祖母打听一下。如果当年有事情，想必她们两人应该知道一二。” “对，去问问。之前我还不在意，但自从你和你弟弟说我和熙云国女王长得像之后，我这心里痒痒的，总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杜云岚讪讪笑笑，她以前不在意，那是因为没有线索，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不希望女儿和儿子在她的事情上花费精力。 现在有了线索，而且都在京城，杜云岚就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此时看到画舫逐渐靠近，杜云岚的心也跟着加速跳动，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 不过，杜云岚一点不害怕，因为她有女儿和儿子。 “来了，来了！”杜云岚小声说，眼神雀跃，瞪大眼睛，想通过画舫上的帘子，看到里面的人。 “娘亲，你在里面，先不要出去，我要去试探一番。”杜青雪交代，熙云国女王的画舫，不会无缘无故靠近她家租的画舫。 现在，她怀疑熙云国女王也知道娘亲的长相。 “好，我等着。”杜云岚听话，坐在画舫里，边上有阳明卫保护，不害怕，很安心。 此时那些穿着好看服侍，带着亮闪闪的头饰的熙云国侍女站在外面，看向这边的杜青雪。 原本几个钓鱼的小石头豆豆小铃铛，也赶紧把鱼干收上来，也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杜青山目视前方，拱手问：“请问你们靠近我们画舫，有何贵干？” 熙云国侍女刚要说话，只听见后面的帘子声音，看到女王从里面出来，立即行礼，“女王。” 云无忧看向杜青雪和杜青山，知道他们的娘亲跟她长得很像，只是一些关键的证据还没拿回来，她也不能无缘无故说起以前的事情。 “听说阳明观少观主杜姑娘医药双绝，女王殿下最近身体不适，想去你的画舫，求医问诊。”熙云国侍女回答，“我们懂得阳明观的规矩，已经准备好诊金了，能否让我们上船看诊？” 既然对方都已经求上来了，而且杜青雪也想探探熙云国女王的虚实。以前她所有的精力都在对付苦禅教，对其他藩国并不关注，并不了解熙云国。 杜青雪点头，“既然来了，那就过来吧。” 很快两艘画舫靠近，中间搭了木板，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蒙着面纱的熙云国女王来到杜青雪的画舫上。 给人看病，不能站在甲板上，于是一行人来到船舱。 一进船舱，熙云国女王云无忧就看到了坐在船舱里喝茶的杜云岚微微一愣，真像她。 怪不得她手下的人，在京城看到杜云岚之后，立即给她送回来消息。她们两人站在一起，别人一定会认为是母女。 那些侍女们看到杜云岚的长相，也颇为震惊。 杜青雪从她们的反应推断出来，这熙云国女王对她的娘亲，并不是一无所知。 既然这样，这熙云国女王还蒙着面纱，娘亲看不到这个女王的面容，不公平。 杜青雪手一挥，衣袖带过来的风，直接吹掉了熙云国女王脸上的面纱。 “大胆！”侍女看到杜青雪的动作呵斥，但已经晚了。 熙云国脸上的面纱已经掉落，表情微愣，听到侍女的呵斥，立即说：“不得无礼，退下！” “是，殿下。”侍女后退两步，不再言语。 杜云岚终于看清楚熙云国女王的面容，怪不得之前儿子和女儿都说她长得跟熙云国女王很像。 这哪里是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527章 我能看看你的左脚吗？ 杜青雪出声，“女王殿下，不是要看诊吗？坐下吧，我给你把把脉。” 熙云国女王的目光从杜云岚的身上，转移到杜青雪的身上，“多谢。” 杜青雪淡然点头，“不用谢！” 杜青雪开始把脉，表情凝重，目光微闪，眼前的女子曾经在三十多年前受过重伤。虽然这些年一直调养，但身体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十分好奇，熙云国女王如何保持如此年轻的？头发乌黑，而且面容饱满，只有眼角有些许皱纹。 “你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杜青雪诊断完之后，看向熙云国女王，“我说出来，没问题吗？” 毕竟是女王，可能涉及皇权之类的，如果她当面说出来熙云国女王只有不到两年的寿命，影响很大。 熙云国女王本来就不是来找杜青雪看病，而是想来看看杜青雪的娘亲杜云岚。 的确跟她很像！ “那就不说了！”熙云国女王笑了笑，“看到你娘亲长得跟我很像，我想到了我失散的女儿。杜夫人，我能问你一个私密的事情吗？” 她已经活得够久了，只想着临终之前找到女儿的下落，安顿好女儿。至于延长寿命，她并不想。 幼年时，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作为质子，她的生存环境并不友好，为了国家和皇族，她忍下了一切。 长大了，她有了爱人，但所有人都反对，甚至是曾经把她送到大周做质子的父母也反对。 那时候，她眼里只有那个人，只想跟那个人天长地久。 她之前的十几年都是为了父母而活，为了国家而活，现在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两个人选择私奔逃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男耕女织，生儿育女，做一对普通人，但那个人食言了，离开了她。 她和孩子被追杀，出去寻找食物，然后离开了。如果不是母皇派人救她，她现在早就死了。可惜的时候，孩子被抢走，她没有能力抢回来。 这一别，就是三十二年。 虽然这些年，没有放弃寻找，但她并没有亲自来找，心里愧疚。 回去之后，她身受重伤，调养三年才恢复正常。她的姐姐性格软弱，父母没有办法，只能培养她成为女王。 虽然她后来也成亲，也有了其他的孩子，但小囡囡的存在，一直在她心里是最特别的，也是最亏欠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把她带到人间，但却没有好好保护她，抚养她。 杜云岚点了点头，“好啊，我也非常好奇，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相像？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看向杜云岚，眼露微笑，“我能看看你的左脚吗？” 杜云岚见周围都是女子，也没有避讳，“大热天的，可能有脚汗，唐突你们了。” 说完，她脱下鞋子和袜子，露出一双瘦瘦的小小的白白的脚。脚大拇指上面有个胎记，现在已经长到两个米粒大小。 熙云国女王看到两个黑色的斑点，“脚上的黑痣，这是你从小就有的吗？” 杜云岚点头，“是的，从小就有，不痛不痒，但也随着脚不断变大，直到脚长成了，就一直保持这么大，没有继续长。” 听到这话，熙云国女王微微红了眼睛，看向杜云岚，“我女儿也是左脚上，也就是你脚上相同的位置，有个黑痣。当时很小，非常小。我已经派人去青山县，等找到我给你的那块金镶玉，就能完全确定你的身份。” 杜云岚一愣，反问：“你是熙云国的女王，那我是什么身份？” “一定找到物证，你就是我的女儿，你的父亲，他的身份特殊，我不能说。这么多年，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保护你，以后我会补偿你。”熙云国女王心情有些激动，她现在就想认女儿，但对方态度并不热络，而且满眼的疑惑。 杜云岚听了，摇了摇头，“那等你找到证据再说吧，而且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也不想改变。你也不用愧疚，也不用有苦衷。如果你真是我的母亲，我也会看在你生我的份上，不会埋怨您没有养育我。尤其我自己做了娘亲之后，我更加明白，没有哪个母亲会故意抛弃自己的孩子。” 熙云国女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贪恋地看着女儿的面容，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是好母亲，我不是······” 情绪激动之下，熙云国女王面色变得苍白，身体发软，直接晕了过去。 身边的侍女都知道这次女王来大周之前，已经做好安排，让王太女继承女王之位。 寻找女儿，弥补这辈子的遗憾。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杜云岚就是女王的女儿，所有侍女都非常激动，也非常难过。 此时女王晕倒，这些人手忙脚乱。 杜青雪上前，扶着女王，让她躺在榻上，拿出银针给女王治疗，“你们女王的身体情况，你们谁知道？随身带着大夫吗？” 一个侍女站出来回答：“我们女王身体一向很好，今天见到失散已久的女儿，心情激动，才会晕倒。” 杜青雪挑眉，“你们没有大夫吗？” “在驿站，并没有跟过来。”侍女回答，“杜姑娘，我们女王身体怎么了？难道不是因为激动高兴晕倒的吗？” 想到刚才熙云国女王刚才并不愿意当众说她的身体真实情况，那么现在她当然也不能说。不管如何，这熙云国女王可能是她的外祖母。 杜青雪必须救治！ 按照熙云国的那些医术，为了保持女王的身体现状，用了秘药，但这只能维持一年。等到一年之后，元气全无，没有生机。 杜青雪有办法，只要按照她的办法调理，还能有十几年的寿命。 针灸过后，熙云国女王逐渐转醒，看着正在给她治疗的杜青雪，“让你们见笑了，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杜青雪挑眉，“撇开我们可能是亲戚这件事情，我以一个大夫的身份跟你说，既然收了你的诊费，那就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坚持用我的办法治疗，一年之后，你能康复，还能活很久。” 听到这话，熙云国女王一愣，然后问：“能活多久？” 第528章 她不是舍弃的，也是被期待着来到人世 没有人想死，尤其是当了女王的云无忧，即使不贪恋皇权，但刚刚找到女儿，她也想多活一段时间，好好弥补对女儿的亏欠。 “十几年，甚至更长。”杜青雪回答，“你还想治疗吗？” 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的可以活十几年吗？” 杜青雪点头，“嗯，我们阳明观的医术可以做到。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在京城打听一下，我从来没有说谎。” 熙云国女王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回去，然后正式邀请你给我治病，可好？” 杜青雪应下，“可以。至于你和我娘之间是否真的有亲缘关系，你还是等查清楚再说吧。另外，既然你不愿意说当年的那个男人，即使为了证明您和我娘有关系，也私底下认了，不要大张旗鼓的。对你，对我娘，甚至对我和弟弟都很好。” 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颇为难受，点了点头，“好。” 本来她来京城这一趟，就是想寻找女儿，临终之前给女儿一些补偿。看到女儿现在过得不错，她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 熙云国女王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回到自家的画舫。 杜云岚和杜青雪出来，看着站在另一个画舫上的熙云国女王。 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等到两个画舫离得远了，杜云岚才收回目光，轻声问：“青雪，她是不是活不久了？” 杜青雪点头，“是的，如果不治疗，不调理，估计也就一两年的时间。早年间受伤太严重，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精心调理的结果。” 杜云岚叹息一声，“她刚刚看我的眼神，让我心里酸酸的。本来我以为她没有养我，即使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对她有太多的感情。可真正见到之后，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我心绪复杂，甚至鼻子酸酸的。当年她一定受了很多罪，受了很重的伤，才没有保护好我。我只要知道我不是被抛弃的，就不怨恨了。” 杜云岚的内心很简单，只要她不是被故意舍弃的，就证明她的到来，并不是被所有人否定的，也是被人期待着，来到人世。 杜青雪挽着母亲的胳膊，轻声安慰，“娘，别胡思乱想，等我调查清楚。” 娘亲的前世太苦了，这辈子她要竭尽全力让娘亲幸福，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娘亲，即使娘亲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杜云岚笑了，“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内心很平静。我能有今日，十分感恩。以后不管遇到好事情，还是坏事情，我都有勇气面对。” 这样的娘亲，让杜青雪和杜青山颇为惊讶。 天色渐晚，外面有点凉了，画舫划向岸边。 归还画舫，便上了自家的马车进城。 这一天，本来只是简单的游玩，没想到经历颇为曲折。 刚到家，杜家就收到西黎国的使团人员送来谢礼，感谢杜青雪今日在曲江池上救治他们的皇子，特地送来谢礼。 听到下面的人的汇报，杜云岚想到现在那么使团，朝廷也很敏感，杜家还有杜相，身份也颇为敏感，拒绝了贺礼。 “杜管家，谢礼不能要，咱们老太爷是杜相，家人不能跟使团的人关系太过亲近。再说了，救人只是举手之劳。”杜云岚思索片刻，交代杜管家。 杜管家现在对大夫人毕恭毕敬，“是，大夫人。” 大夫人能把杜家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清除杜家那么多隐患，让所有人信服。 再也没人因为大夫人以前的出身议论纷纷，也不会因为大夫人一直轻声细语就怠慢。能把老夫人斗得只在正院不出来，能把三夫人整得翻不了身，是个狠人。 虽然他们也知道老夫人和三夫人咎由自取，但如果没有大夫人，谁又会知道老夫人和三夫人身边人做的事情呢？ 杜管家告知那个西黎国使团人员，但人家一听杜大夫人不要，立即站起来，“这是谢礼，一点心意······” 一边说，一边后退，行礼之后跑走了。 杜管家追了两步，那个人已经跑走了，没追上。 于是杜管家捧着礼物，送到竹苑。 杜云岚听到杜管家的回答，眉头紧锁，“跟那些蛮子真说不清楚，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如果只是金银，那就收着，并且跟老太爷说一声，让他跟礼部报备一下。” 以防别人以此攻讦杜家，不得不做。 杜管家觉得很有必要了，当众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匣子上好的珍珠，足足一百零八颗，颗粒饱满的珍珠，正泛着莹莹光芒。 杜青雪换好衣服，跟弟弟一起来到母亲的院子，正好看到这一匣子珍珠，“娘，你买的？” “不是，是你今天救的那个西黎国的皇子派人送来的。这些珍珠这么大，颗粒饱满，这一匣子珍珠，在珍宝阁，不低于三千两银子。”杜云岚摇头，因为经常在珍宝阁买东西，所以对珍珠的价格，略知一二。 杜云岚刚要伸手去拿，被杜青雪拦住了，“我看看！” 杜青雪从中拿出来一粒珍珠，手指用力，捏得粉碎。 “啊？”杜云岚惊呼，“青雪，你这是做什么呢？那么好的珍珠，被你捏碎了，真是暴殄天物。” 杜青雪笑笑，“我再捏几个试试。” 杜青雪从下面挑选，又捏碎三个，成为碎碎的珍珠粉。 杜青山见姐姐不停手，好奇问：“姐姐，你怀疑珍珠有问题？” 杜云岚不以为然，心疼那些被捏碎的珍珠，她不喜欢金银，但对珍珠首饰颇为喜欢。几次去珍宝阁买首饰，她选择带珍珠的。 “能有什么问题啊，不就是珍珠吗？难道还能有假的？”杜云岚反驳，“别捏了，不要捏了。”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又捏碎了一个珍珠，里面居然有个红色芝麻大小的白色小虫子蠕动着，居然还想趁机咬杜青雪的手指头。 杜青雪连同珍珠粉小虫子，扔在桌子上，“看到了吧，好东西哪有这么容易送给咱们啊？” 杜云岚厌恶这种小虫子，看到之后，急忙后退，花容失色，急忙问：“青雪，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在珍珠里？” 第529章 珍珠吸血蛊 杜青山好奇，也颇为害怕，“姐，这不会是蛊虫吧？放在珍珠里，别人佩戴珍珠的时候，进入皮肤？” 小石头披散着头发，刚刚洗了头，听到杜青山的话，赶紧跑过来，“哎呦喂，这不是吸血蛊吗？师姐，这从哪来的？能给我吗？” 杜青雪点头，“给你，都给你，那个匣子里的珍珠里，应该还有。” 小石头笑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倒了几滴在石桌上，然后把这些珍珠倒在石桌上，仔细观察。 杜云岚觉得恶心，也觉得害怕，“哎呀，那个西黎国的王子恩将仇报啊！明明我们救了他，给我们送谢礼，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没想到居然送来这么恶心的东西，青雪，小石头，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青雪一边看着那些珍珠，一边耐心解释，“刚才小石头说了，那是珍珠吸血蛊。养在珍珠里，幼虫时，以珍珠为食物，但并不会长大，直到被人佩戴在身上，感受到的人气，才会继续啃食珍珠，然后从中钻出来，直接进入人的皮肤，吸血而活。这种东西，不会要人命，但会让人逐渐变得虚弱。” 杜云岚皱眉，面露厌恶，“这么恶心恶毒的玩意，一定是苦禅教弄出来的吧？这个苦禅教，怎么就不安分呢？” 杜青雪冷笑，“应该是苦禅教。他们苦禅教处心积虑，现在受到重创，当然不愿意善罢甘休。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动手了，我们阳明观也不会退缩，必然迎难而上。现在我还有萧郁，苦禅教给他下毒，也是他的敌人。我们联合起来，力量很强，不用担心我们。” 杜云岚听到女儿如此解释，点了点头，“那就好，保护好自己。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出杜家，在家里，总比外面安全。” 杜青雪笑笑，“嗯，那就待在家里，有小铃铛陪着您，也不闷。秋天快要到了，您也该给我做衣服了。” 担心娘亲胡思乱想，整日担心，杜青雪就转移娘亲的注意力，让娘亲帮她做衣服。 听到这话，杜云岚笑了，“好，家里的料子那么多，放着也是放着，我要多给你多衣服。京城最新的款式，而且我还能加一点我的想法，更加好看。” 杜青山心里想着苦禅教的手段卑劣，白鹤书院还有一个疑似苦禅教的白敬梓。对于白敬梓的存在，杜青山心存警惕，以后他要盯着白敬梓。 就在这时候，英嬷嬷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 “英嬷嬷，谁送来的帖子？”杜青雪问，没有必要的社交，她不希望娘亲瞎忙活。 现在京城会很乱，在家里更加安全。 英嬷嬷笑了笑，恭敬回答：“回夫人小姐少爷，这是萧家送来请帖，说您明日带着夫人和少爷一定要去萧家一趟，这是送信的萧管家亲自说的。”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伸手接过来，“那我先看看。” 打开之后，看到帖子里的内容，杜青雪笑了，递给娘亲，“娘，你看看吧。本来我就想着打听熙云国女王的事情，萧家老夫人就给咱们下帖子，说熙云国老夫人的事情。” 杜云岚立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心里惆怅，想到第一次见到萧老夫人，当时老夫人看她的眼神里高兴，但也有探究。 当时她还不理解那样的眼神，现在明白了。 可能在那时候萧老夫人看到她的长相，就想到了熙云国女王云无忧。只是无凭无据，而且熙云国距离大周山高水远，无从说起。 现在熙云国女王进京，萧老夫人想跟杜云岚和杜青雪说一声。 杜云岚想明白了，感慨说：“萧老夫人有心了。明日咱们一早，就去萧家拜访。” “好！”杜青雪回答，“在萧老夫人那里，我们应该能够得到更多的有用的真实的消息。” 今天所遇事情，纷纷杂杂，让人心绪不宁。 杜青雪知道娘亲一直心思细腻，今天晚上必然会想得多，因此亲自给娘亲点了安神香，让娘亲能够安然入睡。 睡得好了，精神才能好。 杜青山站在院子里，等着姐姐出来之后，说：“姐，你说白敬梓去白鹤书院做什么？仅仅是对付我吗？我仔细回想当初在白鹤书院花园里发现幻香的时候，他很惊愕，好像不知道为什么白鹤书院会出现幻香。 那是不是可以猜测弄幻香的那些苦禅教的人，跟白敬梓的目标不一样？如果白敬梓的目的不是利用毒草摧残白鹤书院的学子，那么白敬梓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对付我吗？” 杜青雪听到弟弟的分析，笑了笑，“当然不仅仅对付你，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至于你之前的猜测，也很有可能。据我所知，苦禅教的底层人员是互相联系做事的，但中层和高层都是单线进行，以防泄露，全盘结束。因此白敬梓不知道谁弄的幻香，也是正常的。你提防他别暗地里对你下手就行，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杜青山点头，“我的武功也不错，而且警惕性挺强。加上我对白敬梓的态度，不远不近，因为我总觉得他是断袖，我不是，所以我的态度就算强硬一些，也合情合理。” 杜青雪抿嘴一笑，对弟弟的考验有点残酷，但这是必须的。 师傅经常说，不经历风雨，怎么才能见彩虹？ 她的弟弟也是如此，必须要经过磨炼，才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顶天立地。 翌日早饭过后，母子三人收拾妥当，小铃铛和小石头，豆豆也都准备好了，然后一起出门。 这边刚走，就有人汇报给杜老夫人。 “老夫人，大夫人去萧家做客，把竹苑的主子都带过去了。”郑嬷嬷轻声汇报，“奴婢查到是昨天收到的帖子。” 杜老夫人原本还不错的好心情，听到郑嬷嬷的话之后，顿时没了，“知不知道为何去做客啊？” “奴婢不知！”郑嬷嬷低着头，她只能查到这些，至于帖子上的内容，她查不到了，大夫人的竹苑，跟铁桶一般，打听不到。 杜老夫人对杜家的情况了解一些，但对竹苑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杜云岚和杜青雪的动向。 第530章 拜访萧家 “不要舍不得钱，我就不相信有撬不开的嘴巴。”杜老夫人沉声说道，挥了挥手，让郑嬷嬷下去。 郑嬷嬷脊背一身冷汗，心慌意乱。 自从梁嬷嬷因为儿子下了大狱之后，就不在正院做事，而是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做事，她才被提拔上来。 可这差使太难了，大夫人太吓人，她们不敢造次。即使拿钱了，也仅仅只能打听到一些动向，至于具体的内容，没人知道，也没人敢说。 就在郑嬷嬷拿着帕子擦汗的时候，门房过来汇报，“郑嬷嬷，二姑奶奶派人送来信，送信的仆人说，再过三日，二姑奶奶带着儿女进京，特来禀告给老夫人。” 自从三夫人被流放，二夫人重病，现在杜家正院和三房特别颓废。老夫人每日心情起伏不定，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难做。 现在二姑奶奶来了，有人陪着老夫人说话，或许老夫人就能高兴一些，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就好过一些了。 果真，郑嬷嬷进去禀告之后，杜老夫人顿时来了精神，“这几日你派人在城外码头盯着，接薇儿回家。” “是，老夫人！”郑嬷嬷应下，果然老夫人还是希望女儿回娘家，心情好了很多。 杜老夫人又连忙吩咐，“自上次见到薇儿，已经过去六年了，我们母女见一次，着实不容易。我这正院有房间呢，就把薇儿母女安排在我的院子里偏房，我那外孙子安排在客房，一定要最好的院子，里面的摆设，也要最好的。” “是，老夫人！”郑嬷嬷应下，刚要出去，杜老夫人又发话了。 杜老夫人说：“对杜管家说，家里来客人了，吃穿用度不能寒酸，准备丰盛一点。我年事已高吃不得好东西，但我女儿和外孙子外孙女都能吃。” 郑嬷嬷一愣，又急忙应下，“是，老夫人。” 她会把原话传给杜管家，杜管家那边自然会跟大夫人说，至于怎么安排，那是大夫人的事情了。 不过一想到二姑奶奶难缠的个性，再想到现在厉害的大夫人不好惹，更要命的，当年大夫人还是二姑奶奶的丫鬟，说不定看不起大夫人，又有一番龙争虎斗。 如此一来，杜家又不太平了。 郑嬷嬷暗暗害怕，但无可奈何，只能尽可能想办法保全自己。 坐在马车上，杜青雪和杜云岚小铃铛一辆马车，杜青山带着小石头、豆豆坐另一辆马车。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萧郁已经等在那边。 今日得知祖母邀请杜青雪等人过来，萧郁特地在家里等着，恭迎大家。 萧郁问：“昨日你们见到熙云国女王了？” 杜青雪低声回答：“不仅见到熙云国女王，还救了西黎国的溺水皇子，只是他们恩将仇报，居然给我们送来谢礼，是一匣子珍珠。不过，那不是普通的珍珠，里面养了珍珠吸血蛊。那是南方的那些藩国用的东西，尤其是熙云国。这就耐人寻味了。” “西黎国的人图谋不轨，然后还想嫁祸给熙云国吗？”萧郁皱眉反问，压低声问：“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娘亲和熙云国女王的关系？” 杜青雪也不能确定，不过她想到了今日萧老夫人叫她们过来，就是说熙云国女王的事情，问萧郁，“萧郁，你也知道我娘和熙云国女王长得很像？你已经见过熙云国女王了？” 萧郁摇头，“我还没见到，但我在我祖母书房的巷子里，看到了熙云国女王年轻时的画像，跟娘亲很像，我询问祖母。祖母交代，今天一起跟我们说说。” 杜青雪笑了，“本来我还打算找你家祖母和蔡家的舅奶奶，问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她们在闺中之时，是京中贵女。成亲了之后，又是豪门勋贵家的媳妇，一直待在京城，对京城的各种风云人物，颇为清楚。” 听到这话，萧郁笑了，“对，有事情，不要不好意思，直接问。” 一路上低声说话，萧郁的身体微微倾向杜青雪那边，低着头，一直嘴角含笑，声音温和。 杜青雪仰着小脸，脸上带着甜笑，大眼睛看向萧郁的时候，总能令人心旷神怡。 一起来到萧家正院，萧老夫人正在跟儿媳妇小声说话，笑容满面。 “母亲，你说青雪母女相信咱们说的话吗？”萧夫人觉得匪夷所思，前段时间婆婆想起来杜云岚跟熙云国女王长得很像，但并没有告知杜云岚。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熙云国女王居然又回到大周。 萧老夫人笑了笑，看向儿媳妇，“当然相信我，我没有恶意，而且告知她们我所知道的，让她们有心理准备。如果青雪母亲是杜家村那一对老夫妻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多此一举，但并不是亲生的，而且在桥洞里捡来的。 当年我曾经看到云无忧干呕，应该是有孕了，她在跟三皇子一起离开的时候，可能生下来孩子，算算时间，正是杜云岚被杜家村那对夫妻捡到的你娘的时间差不多。这样一想，里面不单单是巧合。” 萧夫人凝眉，“母亲，我觉得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我曾经听您讲云无忧的事情，觉得她的性格，跟青雪的母亲有点像！你看杜家，自从她嫁入杜家之后，杜家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影响都很巨大。眼里容不下沙子，而且手段高明。一点点的事情，也能被她利用，甚至发现更大的威胁和凶险。” 如果杜云岚在这里，她一定觉得不敢置信萧夫人对她的评价那么高，毕竟她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能够在杜家过得安稳点。 可是没想到每次拔出来萝卜带出泥，后面居然还隐藏着那么多的事情。 萧老夫人一愣，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等儿媳妇说：“没错，有当年云无忧的风格。云无忧回到了熙云国之后，能够成为熙云国的女王，整合全国上下，恢复生产，男耕女织，国力逐渐强盛。当真是一个能力非常强悍的女王。” 萧夫人心里佩服，一个女子能在异国他乡成为质子，还能有这样坚毅的性格，着实不简单。 正说着，杜云岚带着女儿、儿子在萧郁的陪同之下进来，看到萧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萧老夫人挥了挥手，“免礼，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闲杂人等，我已经打发出去了，这里就咱们两家。我也不兜圈子，咱们说正事。你们过来看看这幅画像。” 第531章 真相越来越近 萧老夫人的个性非常直接，没有过多寒暄，直入主题。 本来这就是杜青雪和杜云岚最关注的，也是她们最想知道的。 杜云岚面露感激，“多谢老夫人。” 大家在萧老夫人的指引之下，来到桌子旁边，萧郁轻轻摊开画卷。 一个明媚的熙云国少女跃然纸上，当真跟杜云岚有几把分像，不过这个女子的眼神更加坚毅，笑容也更加明媚。 这也难怪，一个在异国他乡能够坚持下来的女子，不坚强，可不行。 “像，太像了。”杜云岚喃喃自语，“昨天我们在曲江池游湖，见到了熙云国女王。除了年纪比画像大一些，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杜青山心疼，娘亲命运多舛，他要保护好娘亲。 小铃铛捂着小嘴巴，“好看，真好看。” 豆豆观察仔细，发现熙云国女王现在眼角多了点皱纹，其他变化不大。 小石头跃跃欲试，他们距离寻找真相越来越多近了。 杜云岚看向萧老夫人，“看到画像，就像看到我自己年轻的时候，只是我没有这么贵重的首饰。老夫人，自从昨天熙云国女王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不管我和熙云国女王有没有关系，就凭我和她长得相似，足以让我感兴趣了解她。还请萧夫人说说当年的事情。” 萧老夫人点头，“我正有此意，让你们知道了，也能心里有数。这话要从熙云国女王被送到大周做质子说起，她来了之后，大周才愿意出兵，解了熙云国的难处，同样大周也得到了熙云国重谢。 这一过程，就是好几年。原来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娇俏姑娘，因为经常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就跟当时的三皇子熟识，暗生情愫。即使结束成为质子，熙云国派人来接云无忧，她不愿意离开，因为她爱上了那个三皇子。” “啊？”杜青山目瞪口呆，萧老夫人所说的三皇子，那就是先帝啊！ 如果云无忧真的跟三皇子有私情，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可能就是她的娘亲。 杜青山想明白了，很快杜青雪也想明白了。 杜云岚看到儿子和女儿面色微变，“你们干嘛这样的表情？不会以为我三皇子的女儿吧？我觉得不太可能。” 萧老夫人看向杜云岚，眼露好奇，继续说：“当时京城的皇子，不止三皇子喜欢云无忧，就连勋贵和高官家的公子，也有很多人喜欢她，追求她。其中三皇子最甚，甚至放弃身份，带着云无忧离开。 那时候熙云国人来接，他们想要在一起，那就只能一起走。当时我只知道这些皮毛的消息，至于云无忧和三皇子逃到哪？做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自此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杜青雪听着萧老夫人的讲解，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那个三皇子是不是后来的先帝？他们一起走了之后，他回来当皇帝了，云无忧回到熙云国，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不得而知。” 萧老夫人点头，深以为然，“如果当年涉及的人不是皇家，影响也不大，但涉及皇家，而且还有你母亲的身世，其中牵扯甚大，所以我不得不跟你们说。你们心里有数，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杜云岚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从小她就备受磋磨，她以为永远是一条贱命，可万万没想到，她还有可能生于皇族。 如果是以前，她会很激动，但现在不期待。因为皇家无情，为了皇权，什么都能做出来。 谁又能知道当年三皇子跟云无忧在一起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谁又知道当年的皇帝和皇后又做了一些什么呢？ 从各个人的利益出发，或许都没错，但最后最可怜的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婴。 幸运的话，她还能活下来 不幸运的，早就死了。 杜青雪见娘亲陷入沉思，躬身感谢，“多谢老夫人提醒，至少现在我们心里有数。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能应对。我会保护我娘。”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十分欣慰，不愧是她家的好孙媳妇，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都能扛起来。 之后萧老夫人又把当年的一些能够记得起来的事情，有关云无忧和三皇子的事情跟杜青雪、杜云岚等人说了。 这一说，就是两个时辰。 萧夫人安排杜青雪等人在家里吃饭，午餐丰盛。 下午杜云岚带着孩子告辞离开，该知道的，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回家之后，杜青山安慰娘亲，“娘，您别怕，先帝死了。昨天熙云国女王的态度，我们也能看出来，她的确想找失散多年的女儿，但也不会公之于众，也不想当面的旧事重提。因此，咱们放平心态，顺其自然。” 杜青雪觉得弟弟说得有几分道理，“是啊，娘亲。就算你是熙云国女王和先帝的女儿，你是公主，也不会有公主之位，毕竟当年他们虽然在一起，但并不是真的夫妻。一个后来成了皇帝，一个成了女王，都不会拿他们的声誉开玩笑。” 杜云岚表情淡然，眼神有些许复杂，然后点了点头，“终归那个女婴的出现不合时宜，即使当时他们想善待孩子，也没有做到。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尘埃落定，除了他们内心的那点愧疚，谁还会在意当年的那个可怜的女婴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能想得开。如果我是那个女婴，他们对我补偿，我也不会拒绝。如果不是，就当是话本子听听而已。” 亲生父亲是皇帝又如何? 已经死了，那就是先帝，都进棺材了，虽然进的是皇陵，还有什么用啊！ 得不到好处，最后还可能惹上一身的麻烦。 至于熙云国，山高水远，就算她是熙云国女王的女儿又如何？让她背井离乡离开大周，离开儿女，杜云岚绝对不愿意。 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胸，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着陪在儿子和女儿身边，好好抚养他们。 至于其他的，杜云岚真不强求。 第532章 立场敌对，但内心欣赏 杜青雪和杜青山听到娘亲的话，都笑了，“娘，还是您想得透彻。” 杜云岚笑笑，“好了，不说这些了，青山，你还要去书院，东西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赶紧去书院吧，别在家里耽搁了。家里的事情，我也不会刻意隐瞒你，但你也不要整日念着家里。去书院，就要好好读书。” 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自己学到了真本事，那才是最重要的。 身份地位和学识比起来，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这一点，是杜云岚从女儿身上得出来的经验。 “去吧，家里有我呢。”杜青雪也催促，“白鹤书院课程很紧，汇聚了大周最好的学子，那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地方，不要浪费你的机会。” 杜青山站起来，给娘亲姐姐行礼请安，“姐，我知道了，你们也保重。” 曾经为了读书，他想尽办法。在学堂外面偷着听，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学。 现在他有这么好的读书机会，当然不能浪费。 熙云国女王和娘亲之间的关系，早晚会真相大白。 留在家里，他也帮不上忙。 带着准备好的包裹，带着阳明卫一起赶往白鹤书院。 一路上，杜青山在马车上一直沉思。 京城犹如一锅沸水，随着各国使团的到来，就像是在锅底又加了很多干柴，各方势力煽风点火。 形势越发复杂，也越发猛烈。 这一次，姐姐和萧郁能否逆转大局，能否火中取栗，还未可知，只能拭目以待。 马车在白鹤山停下，杜青山背着包裹上山。 路上还能遇到同窗，互相打了声招呼，继续前行。 白敬梓从后面追上来，“青山兄，这两天过得可愉快呀？” 杜青山停住脚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白敬梓。 毕竟只有接近白敬梓，才能就近观察他。 杜青山点了点头，“跟家人在一起的确很愉快。你这两天呢？” 白敬梓笑了笑，“春夏秋三季好时光。我四处逛逛，也在京城四处看看。最近来了很多使团，京城非常热闹。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哪里有热闹，我就对哪里感兴趣” 杜青山点了点头，“你的确如此，不过家里长辈叮嘱，出行一定要谨言慎行。” 白敬轩惊讶，然后笑了笑，“青山兄不愧是出自杜家，的确比其他人更加谨慎。” 杜青山轻笑，“小心点，准备大错。家里长辈厉害，不代表晚辈厉害。年少之时，正是好好读书学习之时，不能浪费长辈给提供的大好读书机会。” 白敬梓听到这话，居然有种想生儿子的冲动，就生杜青山这样的儿子，多省心啊，长得还好，光耀门楣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这辈子估计生不出来了！ “青山兄能有如此定力，我佩服。”白敬梓拱手，佩服杜青山，作为宰相之子，在书院读书，从来没有仗势欺人，更没有吃喝玩乐。 跟杜青山一个屋里，白敬梓比其他人更知道杜青山的勤奋。 相比较书院里的那些官宦子弟，有的牛逼轰轰的，特别高调；真正牛的人，却反而很低调。 如果不是身份立场敌对，白敬梓真的想跟杜青山成为好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寒暄，走到书院门口，阴凉地下，有人在下棋。 杜青山如果时间还早，喜欢在这里看人下棋。既然书院还没到关门的时候，杜青山就没有急着进去。 白敬梓见杜青山不进去，也跟着过来一起看人下棋。 今天跟云德先生下棋的，并不是平时的那位老人家，而是换成一个上了年纪的和尚。 以前下棋，还有人在边上小声议论。 今日下棋，不仅围观好的人静悄悄，就连下棋的人，也静悄悄。 杜青山和白敬梓站在边上，盯着棋盘，也偷看下棋的两个人。 很显然到了死局，但两个人都不愿意认输。 最后两个下棋的人也不下了，互相看着，然后瞪着，像是要打架一样。 观看下棋的人，后退两步，以免脾气火爆的云德先生暴走，跟这个和尚打架。 杜青山见状，小声说：“其实这并不死局，白子可以落在这一点。” 说完，杜青山拿着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原本剑拔弩张，争锋斗气的云德先生和老和尚，低头看向棋盘，都是一愣，又是一惊，又同时看向解了棋局的年轻后生。 云德先生问：“你叫什么啊？棋艺颇为精深啊！” 杜青山谦虚，“我的棋艺并不精深，而且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下棋。你们有事情，可以明说。上了年纪的人，心平气和，才能长命百岁。” 说完，杜青山拱拱手，转身离开。 不离开，难道等着云德先生喷他吗？ 那可是脾气暴躁，嘴上厉害的老头。他在门口，并不是玩耍，也不是为了下棋，而是抓一些违反白鹤书院规矩的人，尤其是那些迟到的学子。 一旦被云德先生抓到，绝对后悔半个月。 他能变着法子骂人，不带重复的，而且居然还能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字。 自诩白鹤书院棋艺第一，其实呢，是他自封的。棋艺高超，但绝对谈不上第一。 今天的这个和尚棋艺就比云德先生厉害！ “小子，你给我站住。”云德先生在杜青山身后好大喊。 杜青山才不停下，停下来才是傻子呢，留下来被云德先生引经据典挨骂吗？ 杜青山不仅小跑，而且还用了轻功，快速进入书院。 白敬梓看着杜青山狼狈逃跑的背影，很不厚道地笑了，这一笑，就提醒了云德先生，一把抓住了他。 “那小子跟你一起来的，他跑了，你别想跑。”云德先生抓到了一个就不放手，然后开喷，“观棋不语真君子，知道吗？你们可都是我们白鹤书院优秀学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今日老夫一定要好好跟你说说其中的典故，让你们印象深刻，接受教训······” 其他人看到白敬梓被喷了，一个个的，躲得远远的，还有那些胆小的，怕被连累的，赶紧跑进书院。 即使平时跟白敬梓关系不错的，在这时候，也假装不认识，目不斜视，走进书院。 第533章 我不敢去见她 就这样，白敬梓被云德先生说了半个多时辰，直到书院的大门即将关闭，这才被放进去。 白敬梓一脸的生无可恋，两眼发直，他今天好冤！ 回去之后，他要找杜青山算账。 这个坏小子，一肚子坏水，故意整他呢！ 学子们已经进入书院，大门口也安静下来。 天色渐晚，晚霞也逐渐爬上了西陲边际。 此时，云德先生也没有了刚才的暴戾，眼里也多了几分落寞，还有几分愤愤不平。 那个和尚眼神也非常惆怅，轻声对云德先生说：“云德，她回来了。” 云德先生当然知道无尘和尚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谁，“我知道，她来了。你想见她吗？” 无尘和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心情极为矛盾，“我不敢去，我已经是先帝，对外我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老和尚。” 云德先生瞪了无尘和尚一眼，对眼前的和尚多有埋怨，“当初你说好好待她的，可是你没保护好她。” 无尘和尚两眼酸涩，“我没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无忧身受重伤，我也昏迷不醒。母后派人接走我，无忧的母亲派人接走了她。我们的女儿却不知所踪，这些年我一直愧疚，但派出去很多人寻找，但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女儿？”云德先生听到这话，目露惊愕，“你们······你们居然有了女儿？那孩子还不见了，谁抢走的？谁扔的？” 无尘和尚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德先生气得用力拍棋盘，“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自诩多情，当了和尚，就能了却尘缘了吗？没有！你辜负了无忧，你失去了你的女儿，你这辈子良心难安。皇位，很重要，但真的比自己的喜爱的女子和女儿重要吗？” 无尘和尚低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皇位没有那么重要，也的确没有无忧和孩子在我心里重要，否则我也不会不当皇帝，假死出来当和尚了。无忧在熙云国，她再嫁之后，有了家。 我能做的，就是暗地里帮助她巩固政权。如果有辜负，是我辜负了无忧，是大周和熙云国的两家皇族夺走了我们在一起的可能。这一切，我可以弥补，但我唯一弥补不了的就是我的女儿。 她那么小的一团，是我接生的，亲手剪得脐带。刚生下来没多久，她就能睁开眼睛看我。多少次做梦，我梦到了那个小小的婴儿。往后余生，只能多年往生经，希望我的女儿重新投胎之后，能有一对真正疼她，陪伴她的父母。” 云德先生久久不语，“那个孩子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惨?明明出身高贵，应该永享富贵，但因为你们的无能，孩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无尘和尚点头，“应该是不幸的，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生死磨难。” 两人静坐，彼此沉默。 最后无尘和尚一个人起身，悄悄下山。 一路走，一路念经。 且说白敬梓回到舍寝，杜青山已经洗完澡回来了，“青山兄，你今天不地道，明明是你点火，却跑了，我被云德先生训斥。” 杜青山刚才就是故意的，笑了笑，“我刚才没忍住，才提了一嘴，没想到连累白兄。为了给白兄赔罪，我给你搓背。” 听到这话，白敬梓连忙拒绝，“不用，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搓背。只有你们这些臭男人，才会勾肩搭背，互相搓背。” 杜青山一听这话，就一阵牙疼，“我们是臭男人，难道你是香男人啊？” 本来杜青山想直接说白敬梓“香女人”，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归根到底，他不是一个嘴巴刻薄的人。 “那当然！”白敬梓收拾东西，然后去净房洗漱。 此时的净房，只有白敬梓一个人，他关上了门，从里面反锁，才开始洗漱。即使外面有人催促，他也不开门。 让别人进来，就能看到他身上的秘密。虽然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但被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怪烦人的。 万一他的坏脾气上来了，没忍住，一把药毒死那些碎嘴子，惹出来乱子，会坏了教主的大计。 等他慢腾腾的，晃晃悠悠的开了门出来，外面以及聚集很多人，“白敬梓，你在里面生孩子呢？都是男人，一起洗澡，有什么啊，非关着门，你是不是找打啊？” 白鹤书院不允许私斗，但允许公斗，学校演武场有个擂台。如果有精力无法释放的学生，可以上去打擂台，但有武夫子在场，有皮外伤可以，但不能出人命。 白敬梓哼了一声，鼻孔朝天，“我大哥杜青山武功高强，不服擂台上见，下战书，我大哥绝对接着。” 杜青山今天坑他，白敬梓绝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坑杜青山。 “那你们等着，明天就擂台见。”一个性格比较暴躁的男人叫于猛，最不耐烦等待，加上他武功一向很高，顿时应下。 白敬梓更加嚣张，还担心于猛不来呢，叫嚣着，“于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不来，谁是小狗。我大哥厉害着呢，擂台上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几个人被白敬梓的话，气得暴跳如雷，叫嚣着明天一定要教训白敬梓和杜青山。 白敬梓脚底抹油，迅速开溜，心里美滋滋的，回到舍寝。屋里有灯，颇为昏暗，杜青山没有看书，而是选择打坐运气，脑子里想着明天的课程。 看到白敬梓笑得贼兮兮的，贱兮兮的，杜青山狐疑，“你笑什么？跟偷吃鸡的黄鼠狼似的，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白敬梓连忙反驳，“你才是偷鸡的黄鼠狼呢，那么猥琐的东西能配得上芝兰玉树般的本公子吗？” 杜青山嘲笑，“你芝兰玉树，你怎么不说你钟灵毓秀，天纵奇才呢？没见过你这样自己夸自己的，脸皮真厚。” “青山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所谓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白敬梓说着歪理，嘻嘻哈哈，就喜欢看杜青山惊讶中带点嫌弃，嫌弃中还带点憋屈，憋屈中还带点愤怒的表情。 如果不是为了等待教主的命令，他真想把杜青山打；‘’ttr 、‘’4晕了扛走，逍遥自在去了。 第534章 你昨天坑我，我今天坑你 不过，这白敬梓太高估自己的身高，明明比杜青山矮一个头，却总想着祸祸杜青山，做个攻气的十足的男人。 此时白敬梓还没有认识到杜青山的武力值，所以才敢这么乱想。等到杜青山打遍白鹤社书院无敌手的时候，他就立马怂了。 第二天，杜青山准备去食堂吃饭，收拾妥当，见白敬梓不动，“白敬梓，你不去食堂吗？” 白敬梓立即捂着肚子，“哎呦，哎呦，肚子有点疼，我得去净房。你先去，不用等我。” 见白敬梓这么说，杜青山点头，“那你别忘了带纸。” 白敬梓尴尬，想起来之前的囧事，一手拿纸，一边挥手，“知道了，你不用等我，快点走吧。” 杜青山见状，去食堂。 吃过饭，走路去学堂，时间正好。 谁知杜青山刚到食堂买了早饭，找了个空桌坐下。正准备吃饭，杜青山觉得头顶有点暗，抬头一看，微微一愣，周围有五六个孔武有力，身体强壮的学生。 杜青山虽然能够叫得出来这些人的名字，但跟这些人不太熟悉。平时用功读书，跟其他人交往的少一些。 既然这些人找上来了，杜青山也不怂，“各位兄台，吃了吗？” “吃过了！”于猛大手一拍桌子，拿开手掌之后，桌上多了一个战帖，“今天下午放学后，演武场擂台见。” “还有我的！”另一个人也放下一个战帖，“不过，按照书院的规矩，一天只能比一场，我预约的是明天，希望你不要怂，明天下午来战。” “我是后天的。” “我是大后天的。” ······ 对于演武场的擂台，杜青山略知一二，曾经被白敬梓拉过去看了几场。说是较量，其实就是释放无处安放的年轻戾气。 好在，有武夫子在，能够控制伤害大小。 另外，只要接受了，才能打擂台。有人挑战，但有人不接受，也打不起来。 书院相对公平，有人挑战，有人迎战才可以。你有挑战的权利，别人也有拒绝的权利。 杜青山虽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找上他，但他觉得没必要花费精力用在擂台上，毕竟他平时练武花费时间，还要读书，现在还要跟踪白敬梓，没有精力和时间。 就在杜青山想要拒绝的时候，白敬梓犹如一阵风一样跑进食堂，趁着杜青山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之前，麻利地捡起桌上的挑战书，贱兮兮地叫嚣着，“你们给我等着，我青山兄一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那几个人握紧拳头，捏得咔吧咔吧不停地响，“杜青山，你有种，咱们擂台上见，看看到底谁满地找牙。” “哎，别走啊，我没想着······”杜青山一看白敬梓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贱笑，就知道这是白敬梓搞鬼。 白敬梓立即拿了一个包子堵住了杜青山的嘴巴，以更加嚣张的语气叫嚣着，“希望你们也有种，别怂。我青山兄说了，他来之不拒，干到底！” 杜青山本来就是温吞的个性，表面并无锋芒，在书院也颇为低调。知道杜青山是杜相之孙的人，并不多。 加上杜青山穿得普通，也没有那么多花哨的配饰，吃饭也更加随意，被认为家世普通。勤学苦读，与世无争，被认为胆小，不敢得罪人。 杜青山早晨练武，演武场并没有人，等到他练了一个时辰之后，才有人来演武场。在很多人眼里，杜青山就是一个身体消瘦的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一起住的白敬梓虽然知道杜青山平时练武，但他一直以为是花拳绣腿，并没有实战力量。 杜青山爱惜粮食，并没有扔了包子，而是细嚼慢咽，吃包子，眯着眼睛，看向手里拿着一把战帖的白敬梓。 这个苦禅教的小毒怪，到底想做什么呢？ 如果想要揍我，直接跟我在擂台上打就是了。 为何还要偏偏煽动、挑唆别人跟我在擂台上打架？ “说吧，为什么这样做？”杜青山看着得意扬扬的白敬梓，心存芥蒂，这是想借别人的手，失手打死他吗？ 白敬梓挤眉弄眼，“你昨天坑我，我今天就不能反过来坑你啊？我被云德先生喷了大半个时辰，我不敢找云德先生理论，但我可以让你有麻烦。这些战帖，就是我的主意。怎么样了？怕了吧？叫声哥哥，我替你打。” 杜青山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冷哼一声，“幼稚！” 说完，杜青山低头吃饭，像往常一样。 白敬梓见杜青山不言不语，挤在他旁边，“青山兄，别这么小气啊，开个玩笑，至于冷着脸吗？你捉弄我，也得我捉弄你。我还说了，你不愿意打，我替你打，够意思吧？” 杜青山吃过早饭，然后接过来白敬梓手里的战帖，“不用你替我打，我自己能行。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少来，否则我坑你的手段，会比你更加卑劣。” 白敬梓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杜青山去打擂台就行，出了他心口的一口恶气。他本来就不愿意读书，在书院里着实无聊 因此，他闲着无聊找乐子。 外面那么热闹，他不能出去，还得在白鹤书院读书，白敬梓心里不平衡，才整出来这么多幺蛾子。 杜青山拿着战帖，回到教室，把这些装在书箱里，开始认真读书。 书院里经常有人擂台上见，但大多都是书院里那些不用功读书的刺头，用来解决问题的手段。 没想到书院的好学生，居然一挑七，一连七天，擂台上见真章，着实令人惊愕。 这些人看向杜青山的目光不解，也想看看杜青山这样的乖学生打擂台的样子。 才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书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年新来的甲班学生杜青山，一对七，一连七天单挑白鹤书院的“七大金刚”。 这些人大多出身武将之家，从小练武，而且身体强壮，在书院里是最为强悍的存在。 不仅学生知道了，就连很多夫子也知道了。 那些夫子知道杜青山的身份，担心打出问题，连忙去告知徐山长。毕竟杜青山是杜相的孙子，是已故战神杜擎的唯一血脉，万一在他们书院出事，他们心里难安。 第535章 那么年轻，那么耀眼！ 徐山长特意交代武夫子，如果打得厉害了，赶紧叫停，不能伤着。 虽然徐山长得到下面的汇报，说杜青山每天练武，但他了解杜青山以前在乡间长大，读书有天赋，但练武，真不是一蹴而就的。 还有句话，叫做穷文富武。 穷人家的孩子，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练武啊？ 这杜青山少时家贫，估计也没好好练武，只是花拳绣腿罢了。 虽然担心，但又不能破坏白鹤书院的规矩，如约举行比试。 不仅学生来了很多，就连夫子也来了不少，徐山长也在其列。 曾经杜擎那么耀眼，遮住了当时那一代的年轻人。所以知情的人，都过来看看，杜擎的儿子，是否也文武双全？ 很多学生，则是心里嘀咕，会读书又怎么样？照样打不过书院的“七大金刚”。 杜青山换上娘亲给他做的练功服，简约而又实用，袖子和两腿裤子绑上，跟现在宽松的练功服不一样。 杜青山看向对面叫于猛的男子，这是于老将军的孙子，从小练武，学习兵法，但于老将军觉得孙子还得好好读书，对领兵打仗更有用。 很显然想培养一个像杜擎和萧郁那样的文武双全的孙子，奈何于猛考上秀才，几乎用了他身上的所有洪荒之力。到了白鹤书院，成绩处处垫底。 同期进来的，杜青山遥遥领先，几次测试，都是榜首的位置。 现在有机会跟杜青山同擂台比试，于猛豪情万丈，“杜青山，我知道你会武功，但跟我从小练武比起来，差远了，我让你三招，不，我让你十招，再出手。” 杜青山看向嚣张的于猛，哎，也难怪于老将军把孙子送来书院读书，浑身的疙瘩肉，身高体健，但貌似脑子不太够用。 这样的注定只能成为冲锋陷阵的兵，做不了统领大军的将帅。 既然于猛都这么嚣张了，杜青山也不想低调了，准备教于猛如何做人。后面还有六场比试，如果通过展示武力，让后面的六个人收回挑战，也能省他不少事情。 “多谢于兄承让。”杜青山说完，拱了拱手，冲了过去。 他知道跟于猛比力量，是处于弱势，但比灵巧，杜青山超过于猛数倍。 杜青山利用刁钻的招式，逼得于猛节节后退，靠近擂台边上，然后在于猛来不及回身之时，纵身一跃，一脚踢在于猛的肩膀上。 于猛身形不稳，被杜青山借着巧劲，直接踢下擂台。 距离于猛说的让十招，还剩下四招，也就是说，杜青山用了六招就把自大的于猛踢下擂台。 众人都没有想到勇猛的于猛，打遍书院无敌手的高手，居然只撑了六招，就被打下去了。别说于猛没反应过来，就连台下的学生们也没有反应过来。 有三个学子躲避不及，被从擂台上摔下来的于猛直接压在了身下。 “啊！”于猛惊呼，不敢置信。 “哎呦，压着我的胳膊了。” “哎呦，压着我腿了。” “救命，救命，我快被压出屎了。” ······ 擂台上，清瘦少年，傲然站立，不拘言笑。 徐山长看着擂台上的杜青山，想到了曾经在同一个擂台上，打遍书院无敌手的杜擎、萧郁。 都是那么的年轻，那么耀眼！ 天纵奇才，但愿他们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不要英年早逝。 擂台下，学子们也震惊不已，这杜青山牛啊！ 虽然于猛轻敌，让杜青山钻了空子，但刚才杜青山的进攻，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真本事，不可能把于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踢下擂台。 于猛爬起来，看向擂台上的杜青山，气急败坏，“杜青山，你耍赖，我要跟你再战。” 杜青山挑眉，看向一脸不服气的于猛，“你出自武将之家，从小学习兵法。不能轻敌，不能自大，你只是记下了，但你没用上。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这叫做骄兵必败。对了，还有一个教训，你也记住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都不知道我的深浅，就跟我约战，而且还出口让我十招。你犯了兵家大忌，你输给我，不冤枉。” 原本还气急败坏的于猛，在听到杜青山的话之后，逐渐安静下来。 杜青山说得对，他轻敌了，而且没有摸清杜青山的底细。 于猛躬身，“杜青山，我败了，那我现在能跟你再次比试一场吗？” 杜青山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咱们书院武功最厉害的？号称打遍白鹤书院无敌手？” 于猛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在我们七人里，我的武力的确是最强的，之前我们比试过，武夫子那里有记载！” 杜青山点头，朗声说：“如果我打败了你，就没必要跟后面那六个人打了，浪费时间精力。如果你能说服后面的六个人收回战帖，我就跟你打。如果不能说服，那我就不跟你打，毕竟后面还有六场呢，我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 杜青山的话，顿时让于猛后面的六个人鼻子都快气歪了，看不起谁呢？ 只是于猛太想跟杜青山打了，大喝一声，“你们六个别打了，我去打，毕竟你们的确打不过我，不服气，咱们现在就较量试试。” 那六个人平时互相切磋，打不过于猛，只得应下，“于兄，我们承认打不过你，答应收回战帖。” 看热闹的学子和夫子，都是一愣。 这杜青山这样做，的确省时省力。 于猛点头，重新跳上擂台，“杜青山，他们答应了，现在我们可以开打了吗？这一次，我不会让着你。” 杜青山轻笑，严阵以待，但表现非常自信，“请于兄赐教。” 刚才是空手，但于猛擅长用兵器。书院平时练武，有各种武器，但在比试的时候，只有棍子。 棍子这东西，打在身上，不会致命。 “慢着，用武器吧。”于猛回答，不敢大意。 杜青山挑眉，“你身强力壮，赤手空拳，你占优势。虽然有了棍子，可以让你威力增加，但用了武器，而且还是棍子，就会减少你的力量优势，明显对我更加有利。你确定，你要用武器吗？” 第536章 杜兄壮哉！ 于猛以为杜青山怕了，或者说杜青山不擅长用兵器，立即大喊，“我就用武器，你不要说了。兵不厌诈，我才不相信你。” 于猛现在记住了兵不厌诈，但杜青山这次真的是好意。 既然于猛这么说，杜青山也拿起擂台边上的棍子，微微躬身行礼，“于兄请指教。” 武夫子见状，“比试开始，点到为止。” 说完，武夫子后退，不打扰两人比试，但也不能离得太远，以防两个人打出火来，出现伤亡。 于猛刚才输了，现在正是找回场子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先发制人，拿着棍子就开始砸了过去。 杜青山灵巧抵抗，对于猛咄咄逼人的进攻，并不慌张，沉着应对。 闪转腾挪之间，寻找于猛的破绽。 于猛攻势非常猛烈，不再轻敌，几乎拿出看家的本事，攻击杜青山。急躁的攻击，虽然多了几分凌厉，但也多了更多破绽。 杜青山找到破绽之后，就开始反攻为守，几乎来回，就让攻势凶猛的于猛，节节败退，改为防守。 两个人打得旗鼓相当，一时间不分胜负。 不懂的人，觉得于猛很厉害，招式凌厉，但懂武功的人，都明白于猛碰到杜青山，之前的攻势颇有几分虚张声势。 杜青山虽然防守居多，但逐渐找到了于猛的破绽，瞅准时机，攻击于猛。 事实也是如此，等到杜青山攻击的时候，于猛的动作越发慌乱，疲于招架，无法反击。杜青山不想把棍子打在同窗的身上，于是瞅准时机，又是一脚，把于猛踢下去了。 这一次，学生们学精了，看到于猛从擂台掉下来，急忙往后退，于猛就这样摔在地上。好在于猛根基扎实，并没有被摔在地上，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站在了地上，没有像刚才那样没有防备，直接摔在地上。 于猛面色难看，但也知道他刚才尽力了，但打不过杜青山，他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杜兄，佩服。” 杜青山拿着棍子，拱手欠身，“于兄承让。” 这还承让啊？ 你都把人从擂台上打下去两次了！ 白敬梓在于猛第一次被打下擂台的时候，就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杜青山读书厉害，武功也不是花拳绣腿。 此时又把于猛打下擂台，白敬梓扯着嗓子喊，“杜兄壮哉！” 这一嗓子，喊得所有人都缓过神来。 杜青山听到白敬梓喊出来的一嗓子，气得把擦汗的毛巾团了团，直接扔进白敬梓的嘴巴里，堵住那张惹事的大嘴巴。 白敬梓被堵住了嘴，再看到杜青山恶狠狠的目光，缩了缩脑袋，拿下来嘴巴里的毛巾，讪讪笑笑，“本来就很厉害！”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杜青山离开，学子们自动让出来一条路。 “没想到杜青山这么牛啊！” “就是，还让不让人活了？读书这么好，武功也这么好？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何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就是，于猛用自己擅长的，居然没赢，挺丢人的。” “那也没办法，光明正大，两次被人从擂台上面打下来，一眼就能看出来杜青山厉害。” ······ 徐山长和几个知道杜青山身份的人，颇为意外。 如此杰出的少年，当真厉害。 当晚，这一场比试，在白鹤书院引起轩然大波，低调的好学生杜青山武功也颇为高强，居然打败了号称白鹤书院最厉害的于猛。 当然了，也有武功高强的，但很低调的，没有跟杜青山比，实际上杜青山未必就是书院里最厉害的。 今天的比试，也从各个渠道送往不同的人手里。 比如徐山长就写了一封信给杜老太爷和蔡祭酒，称赞杜青山文武双全，有杜擎当年之勇。 当然了，杜青雪也收到了有关弟弟的汇报。 杜青雪颇为惊讶，她知道弟弟性格坚毅，平时也勤于练武，而且曾经她还用药浴，帮助弟弟梳理强劲脉络，练武事半功倍。 只是她没想到弟弟的武功进步如此迅速。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且说白敬梓跟在杜青山身后，一路回到舍寝，心里腹诽，这杜青山的武功这么高，万一以后教主让他活捉杜青山，难度很大；要了杜青山的命，难度更大。 至于毒药，杜青山好像吃了一些能够解毒的药，一般的毒药对他没有作用。极品毒药，他手里有一点，但不能随便用。 那就不用了，或许教主只是让他监视杜青山，并不是要杜青山的命。 哎，其实杜青山这个人还不错，如果不是立场敌对，白敬梓真想跟杜青山做朋友。 到了舍寝，白敬梓看着杜青山黑着脸，赶紧去打水，“青山兄，别生气了。你看你在白鹤书院多出名啊，不用谢我。” 杜青山正在洗手，听到这话，直接抄起盆里的水，朝白敬梓身上泼，不能揍这小子，他只能通过这样幼稚的举动出气。 “白敬梓，你还能要点脸吗？我如果想出名，我自己不会高调啊？我时间宝贵，平时特别忙，你就给我找这些乱子。以后再背着我搞这些小手段，我要揍你了。” 白敬梓被泼了一脸的水，赶紧两手擦擦，“杜兄，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会了。你整我一次，我整你一次，大家互不相欠，这样总行了吧？” 杜青山点头，“希望你说话算话。” “算话，一定算话。”白敬梓连连应下，但他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点子整杜青山。 于是白敬梓三天两头去会作诗的学子前面，叫嚣着他大哥杜青山要挑战对方诗才；有时候，白敬梓去挑衅擅长写策论的人，说他大哥写策论最好，不服比比······ 即使杜青山每次都教训白敬梓，但这家伙乐此不疲，杜青山不得不被动地参与各种比试，有输有赢。 白鹤书院出现一景，一个年轻俊美青衣少年追着一个长相精致的美貌白衣男子，吵架，打架，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这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惊险刺激。 第537章 你哭，是因为你心疼我吗？ 杜青山每日忙着练武，读书，还要跟别人比试。 虽然忙碌，但杜青山发现进步很大，内心也不那么排斥比试，但表面仍旧追打白敬梓，不依不饶。 对于弟弟的情况，杜青雪听到下面的人汇报，目瞪口呆，没想到弟弟和白敬梓之间，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如果不是立场不对，如果不是敌人，或许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杜青雪听着下面的人汇报京城和大周其他地方阳明观收集来的消息，同时她也收到师傅发来的信件。 熙云国女王派人去杜家村寻找证据，并且从杜老头和杜老太那里找到了。 当初她和娘亲要，那老头和老太太死不承认，坚决不拿出来。 杜青雪摇头失笑，还是她们太善良了，以至于这些人觉得她们不会有恶毒的手段对付他们。 从找到证据来看，娘亲的确是熙云国女王的女儿，也是先帝的女儿。 她娘亲明明是公主之尊，但从小受尽苦楚。 这一世还好，有她护着，娘亲活着，历经层层危机，才有今日的生活。 前世的时候，娘亲死得好惨，那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处于极度怨恨之中，她恨不得毁天灭地，但能力不行，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相信前世的时候，青山一定给娘亲和她报仇了！ 杜青雪拿着信件，去找娘亲。 她的眼睛微微湿润，特别心疼娘亲，心疼前世的自己。 杜云岚看到女儿过来，颇为欣喜，刚刚做好的豆沙饼，“青雪，你喜欢吃的，趁热，好吃着呢！” “嗯。”杜青雪点头，鼻子有点塞。 杜云岚耳朵尖，立即听出来杜青雪的不对劲，“青雪，你怎么了？染上风寒了？” 杜云岚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女儿的额头上试试。 杜青雪摇头笑了笑，“娘亲，我没生病，刚才有个小虫子进入我的鼻子里，打了几个喷嚏，憋出来眼泪。” 杜云岚半信半疑，总觉得女儿口是心非，但女儿不愿意说，她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女儿也不会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杜青雪点头，“知道，娘亲，这是我师傅派人送过来的加急信，跟你有关，你看看吧。” 杜云岚一愣，手里的盘子差点落在地上，“是我的身世吧？” 杜青雪点头，“嗯，是的，娘亲，你以后要自信，你的身份比谁都高贵，这话一点不假。” 母亲是熙云国女王，父亲是三皇子，也就是先帝，这样的出身，哪点不高贵？ 杜云岚缓过神来，轻轻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说道：“以前只是你们鼓励我的一句话，没想到成了真，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在做梦。” 杜青雪笑笑，“就当是梦想成真了。” 杜云岚接过来女儿的信件，仔细阅读，眼睛微酸，颇为难受，再次抬起头，眼睛已经湿润。 杜云岚再次看向女儿，小声问：“青雪，你刚才哭了，是因为心疼我吗？” 娘亲还是那样的聪明，一想就猜中了。 杜青雪点了点头，拥抱娘亲，“是的，娘亲明明可以荣华富贵，但命运多舛，我心疼娘亲。” 听到女儿的话，杜云岚反而笑了，拍拍女儿的后背，轻声安慰，“你这丫头，别钻牛角尖。一个人一个命。每个人的命都不一样，所以也不苛求跟别人一样。开始和过程都很苦，但结果还不错，这就足以安慰你我了。至于其他的，不用想那么多。如果每个人都因为之前的事情整日耿耿于怀，那还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呢？” 杜青雪听到娘亲的话，微微一愣，然后笑了，“娘，你说得对。我到底没有娘亲通透，以后还要向娘亲学习。” 杜云岚面上有点羞涩，被女儿夸奖得有点不知所措，“青雪，你不要这样说，我当不得这样的夸奖。人啊，不管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都要守好自己的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母女二人吃着红豆糕，轻声细语。 杜青雪小声问：“娘亲，现在熙云国已经拿到了你小时候身上的物品，熙云国女儿已经能够确定你就是她的女儿。接下来，你怎么做?” 杜云岚摇头失笑，端起桂花酿，喝了一口，“我们还能怎么办？等着呗！熙云国女王说要认我，但当初她跟那个男人没有成亲，我就是私生女，就算认，那也是私下里认。因此，这事情，咱们不急。” 杜青雪更加心疼娘亲，“娘，你别难过。” 杜云岚摇头，眼睛又不自觉酸了，“我不难过，她们认我，我就认他们。他们想补偿我，我也接受，只要他们心里高兴就好。这也算是他们给我一条命的回报。对了，青雪，如果熙云国女王的病，你能治疗，她又愿意治疗，你就帮她治治吧，也算是我回报她的生之恩。至于其他的，就没必要深究了。几十年都过去了，再深究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 杜云岚想得很明白，她有女儿和儿子，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至于其他的，都能以宽宏的心态面对。 “娘，您说得对。”杜青雪点头，暗暗佩服娘亲。 就在杜青雪和杜云岚聊天的时候，熙云国所在的驿站，女王云无忧的面前跪着几个武功高强的男子。 为首的就是央厝。 央厝把从杜老头和杜老太那里找回来的东西，递给熙云国女王，“殿下，您看是这个吗？” 熙云国女王接过来，打开外面的米白色绸缎，然后看到里面精致而又古朴的金镶玉挂件，上面的祥云一模一样。 这是她的东西，她亲手戴在女儿的身上，永远也忘不了。 拿着手里的金镶玉，熙云国女王云无忧哭了。 多年的压抑隐忍，即使哭泣，也是无声的。 那双明亮有神的黑瞳里，此时已经蓄满泪水，顺着脸颊，颗颗滴落。 她的痛苦，别人无法体会。 熙云国女王点了点头，对央厝说：“辛苦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殿下。”央厝等人应下，然后恭敬退出。 熙云国女王也让侍女出去，她想安静一会儿。 单独在房间里，她不再是女王，只是一个满心愧疚的娘亲，两手轻轻摩挲金镶玉上，就像是在抚摸她的女儿一样。 第538章 大发雷霆，想抢管家权 眼泪滴在玉佩上，溅起点点泪花。 有对女儿的愧疚，也有对女儿还活着的喜悦。 能在临终之前，找到女儿，见到女儿，看她过得好，熙云国女王已经很满足了。 接下来，她还不能贸然上门认亲，还得一步步来。 杜云岚来不及惆怅，第二天一早，听到英嬷嬷上前汇报。 “夫人，二姑奶奶从金陵回来，今日进府，老夫人那边让您在二门迎接二姑奶奶。”英嬷嬷轻声禀告，担心大夫人生气。 杜云岚因为自己的真实身份带来的惆怅，立即消失，相比较自己的身世之谜，眼前的刁难，需要她认真对待。 “哎呀，我记得前两天有人跟我汇报，当时我记下了，又忘了。”杜云岚拍拍自己的额头，“二姑奶奶回门，是贵客。不过，我可是长嫂，就不去迎她了，你替我去迎接就好。二夫人身体不适，也不要折腾她了。” 对于曾经伺候过的二小姐，杜云岚了解杜薇的个性。即使这么多年了，有了两个孩子，也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那是个心思比杜三夫人还多，心胸狭窄的人。至于是否恶毒，杜云岚还不确定。 曾经她伺候过二小姐，现在她转身成了二小姐的嫂子，而且要回婆婆的嫁妆，掌管杜家。尤其是收回嫁妆，在很多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杜薇的眼里，会让人为她不择手段抢来的。 杜薇回到杜家，必然会居高临下，看不起她。 不过，杜云岚并不怕。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奴婢，她现在杜家的长子媳妇，是杜薇的大嫂，长嫂，这一层身份就够了。 英嬷嬷点头应下，“是，大夫人。另外，老夫人还说，二姑奶奶是贵客，吃得不能寒酸，让您增加份例。” 杜云岚想了想，觉得老夫人说得对，来者是客，的确要热情一点，“那行，就两荤两素一汤，点心再多一碟，水果多一盘。” 现在家里刚刚管好，杜云岚绝对不可能因为杜薇的到来，就改变如何管家。 英嬷嬷点头偷笑，不愧是大夫人，“是，大夫人。” 英嬷嬷下去安排，当厨子听到英嬷嬷的吩咐之后，微微一愣，但也照做。 大夫人管家，就听大夫人的。其他人想吃好的，那就拿钱来，另外买。 自从大夫人改变杜家的用膳规矩之后，大厨房的人轻松很多，再也不用每天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做饭。 现在根据时令，每个月有菜单，每十天拟好每日的菜单，送给大夫人过目，定下来之后，就按照菜单执行。 省时省力，而且主子和下人都吃得挺好。 当郑嬷嬷得知大夫人因为二姑奶奶的到来，只是增加了一个素菜和一盘点心，水果之时，顿时觉得不好了。 老夫人因为二姑奶奶回来，这两天很高兴，如果听说还是这样简单的份例，一定会大发雷霆。 不过，与其到时候老夫人大发雷霆，还不如现在就上报。 果真，杜老夫人在得知杜云岚的决定之后，顿时气得冒烟了，砸了一个杯子，又要砸茶壶。 边上的杜琳雅连忙说：“祖母，慢着。现在各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您砸了这么好的茶壶茶杯，公中不给添补，都要自己花钱补上，才给补上新的。” 杜琳雅的劝说，不仅没有让杜老夫人息怒，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她是家里的老夫人，居然被儿媳妇拿捏住了，气得大手一挥，桌子上的茶壶和所有杯子全部掉落在地上。 可惜了上好的瓷器，一套就要上百两银子呢！ “放肆，大胆！”杜老夫人怒喝，她偏偏就摔了，又能如何？ 杜琳雅看着祖母的背影，嘴角上翘，冷冷一笑，整天好面子，那就憋屈着。除了在自己院子里发火，有本事去大房杜云岚的面前发火。 不过杜琳雅不敢过度刺激杜老夫人，毕竟她母亲已经去了岭南流放之地。父亲整日忙着钻营如何恢复官位，晚上回来之后，也只是去小妾那里，对她和弟弟关心并不够。 在这个家里，对他们好的，只有祖母了，因此祖母绝对不能出事。 杜琳雅赶紧上前，轻轻拍拍祖母的后背，带着哭腔，“祖母，您别生气。这个家里，我和弟弟只能依靠您了。姑姑带着表弟和表妹来京城一趟不容易，也是奔着您来的。若是您气坏了身体，只会仇者快，亲者痛。” 杜老夫人听到孙女杜琳雅的话，心里的怒气逐渐平静下来，仔细想想也对。老太爷本来就偏心大房，如果她没了，大房更无法无天。 “琳雅，你说得对，我得撑着。”杜老夫人沉声说道，“这个家，不能让大房管着了。再这样下去，每天吃糠咽菜，能过什么好日子。” 杜琳雅眼睛一亮，连忙附和杜老夫人，“祖母，您说得对。自从上次抄了那些下人贪墨的财产，虽然其中一半分给了家里的那些庶子庶女，但还剩下很多。那么多铺子，都在做生意，每个月收益听说有上万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公产，那就更多了。”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仔细盘算，有这么多公产，管家的时候能有不少剩余，“嗯，趁着你二姑姑来，咱们想办法把管家的事情，从大房要过来。” 杜琳雅应下，“是，祖母。” 二姑姑来，的确是个好机会。 郑嬷嬷让丫鬟收集破坏的杯子和茶壶，并且上报，补充了银子，才能得到新的。 可现在杜老夫人就不给银子，偏要茶壶茶杯，郑嬷嬷左右为难。 杜云岚听到下人的汇报，冷笑一声，“老夫人的房里总不能没有茶壶茶杯用，传出去，还不得让别人笑话我。英嬷嬷记在账上欠着，先把东西给老夫人送过去。” 杜老夫人想趁机倚老卖老，杜云岚不能硬碰，但她已经想到了办法应对。 公产的收益，除去杜府这一大家子一年开销，还能剩下来六万两银子。杜云岚准备留一半作为孩子的婚嫁聘礼嫁妆。杜家有不少孩子，除了杜盛成亲之外，还剩下很多人没成亲呢。 剩下的三万两银子，她准备到了年底除了打赏仆人之外，分成四份。老夫人和老太爷一份，三家一人一份。 既然老夫人不管不顾摔院子里的东西，只要过来领，她也给，但全部记在账上，到时候全部从老夫人分的银子里扣除。 第539章 别血口喷人，我是为你好 既然老夫人不心疼，杜云岚也不心疼，反正花的都是老夫人自己的银子。 对了，分给老夫人和老太爷的那一份，杜云岚决定分成两半，杜老夫人一半，杜老太爷一半，单独入账，到时候专门扣杜老夫人那一份，扣得杜老夫人心疼睡不着觉。 到了年底，别人能分到银子，就老夫人分不到，那时候老夫人一定很难受吧。 杜老夫人看到郑嬷嬷拿回来新的茶杯和茶壶，挑了挑眉，问：“哼，现在没给银子，不是也拿来了吗？” 郑嬷嬷低头回答：“回老夫人，的确没给银子，但大夫人让人记账了。” 杜老夫人没好气说：“不管记多少账，反正我用的东西，都要最好的，我也不给银子。行了，你下去吧，准备迎接薇儿。叫上大房的人，去迎接薇儿。” 郑嬷嬷硬着头皮回答：“回老夫人，大夫人说她是长嫂，在正院等着二姑奶奶，身体不适，不能去迎接二姑娘。” 杜老夫人生气，这杜云岚就是故意的，一点面子不给她和薇儿。 眼看着杜老夫人因为一点小事又要暴跳如雷，杜琳雅赶紧上前劝说，“祖母，您息怒。您不想想，大伯母曾经是二姑母的丫鬟，怎么好意思迎接二姑姑呢？现在用了手段成为长嫂，当然会自恃身份，端着架子。二姑姑来京城，不知道是否有事？咱们稍安勿躁，先把二姑母迎回家再说。” 杜老夫人听到杜琳雅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行，待会你去迎接你二姑顾。她以前那么疼你，每次过来都给你带不少东西。” 杜琳雅点了点头，面露感激，“我二姑姑可疼我了，我也想二姑母。加上表弟和表妹也难得来京城，有我带着，保证能够招待我表妹和表弟。” 杜老夫人心里舒坦了，点了点头，“嗯，还是琳雅最贴心。” 这时候，杜琳琅来了，听到祖母的话，心里微酸，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自从她跟大房走得近，祖母已经厌烦了。 经历那么多事情，杜琳琅算是看明白了，也不想在这些小事情上纠结。更何况她再过不久就出嫁了，一切忍着吧，她也不想闹了。 现在二姑姑回来，她当然要过来迎接，要不然杜琳雅又会在祖母面前嘀嘀咕咕。 一想到娘亲为了她能够顺利出嫁，现在正在装病，杜琳琅就不想节外生枝，一切安顺就好。万一惹出来乱子，功亏一篑，她对不起娘亲的一片苦心。 杜琳雅看到杜琳琅，微微笑了笑，“大姐姐，你可来了，二姑姑那么疼你，你可一定要跟我一起供应二姑母。” 杜琳琅笑了笑，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二姑母一直疼爱你我。祖母，您放心，我也会好好招待二姑姑和表弟表妹。别的不说，玉容阁最新的东西，我都给二姑母和表妹留着呢。平时一有新品，我和我娘就打发人给二姑母送过去。” 原本杜老夫人心里不高兴，觉得大孙女向着大房，此时听到大孙女的话，也觉得大孙女并没有想象中跟大房那么好，心里还是向着她这个祖母的。 总之，现在杜老夫人不想二房倒向大房，故而对二房的态度，颇为和蔼，“琳琅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万事心里有数就行，我这个做长辈的，哪有不理解的道理？” 听到祖母的话，杜琳琅也笑了，“祖母，您安坐，我和二妹妹去恭迎二姑母。” “好，去吧。”杜老夫人点头，让人离开。 大儿媳妇刁钻，二儿媳妇生病，至于三儿媳妇，哎，最是贴心，但做人做事不行，现在流放岭南，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虽然她想给三儿子续弦，但又担心二孙女接受不了，故而作罢。反正院子里有小妾，也没委屈老三。 杜琳琅走到花园里的小路上，杜琳雅紧跟着，并不想跟杜琳雅说太多。 可是杜琳雅心里不平，想了想，说：“大姐姐，你突然提前婚期，为了二伯母，真是孝顺。” “为人子女，能为父母做的，自然义不容辞。”杜琳琅轻声回答，“更何况我母亲也是一番好意，二妹妹不要多想。” 杜琳雅掩口而笑，“大姐姐，我才不会多想呢，我只盼着大姐姐能够嫁得好，将来也能照应家里。你是我们杜家第一个出嫁的，你嫁得好，我们才能嫁得好。” 杜琳琅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反驳：“二妹妹莫要乱说，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求的就是结两姓之好。这都是长辈给定下的，最合适的。” 杜琳雅浑不在意杜琳琅的话，又问：“你只能嫁给一个官宦人家的次子，你就这么甘心吗？虽然李举已经考上进士，能当个小官，但要熬上去，难上加难，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可三妹妹杜青雪就不一样了，她要嫁给镇国公世子，一成亲，萧郁就是镇国公，她就是镇国公夫人，那可是一品诰命。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程度，你不觉得难受吗？” 杜琳琅停住脚步，眼神平静地看向杜琳雅。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被杜琳雅的话刺激得口不择言，但现在她不会了。 “我的确很难受，但并不是因为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嫁到高门大户，成为诰命夫人，而是因为堂堂杜家大小姐，之所以不能嫁到高门大户的原因，是被你和你娘陷害的，毁了名誉。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和你娘也因为你们做下的种种坏事受到惩罚，我也没必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一直不放。反倒是二妹妹你，一次次地提醒我，意欲何为？” 杜琳雅听到这话，瞪着杜琳雅，“大姐姐，别血口喷人，我是为你好。” 杜琳琅嗤笑一声，颇为不屑，“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人各由命，我当年在你手里吃了亏，是我笨，我承认。你聪明，我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傻，更不会因为你一句挑唆，就跟青雪妹妹反目成仇。我怕庆幸没有如你所愿，我没有因为你的挑唆嫉妒青雪妹妹，变得面目可憎。” 第540章 不惯着她！ 杜琳雅装不下去了，脸上的笑容消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自己甘愿成为七品官夫人，我也拦不住你。我也绝对不会像你那样，甘愿平庸，甘愿低下。” 杜琳琅笑笑，“预祝二妹妹觅得佳婿，登高枝。” 高枝是那么好登的，难道不怕爬上去摔死吗？ 说完，杜琳琅不想浪费口舌，走向二门。 有的人心术不正，改不了，因为杜琳雅的心，长歪了。 杜琳雅见挑唆不成，跺跺脚，跟了上去。 今天二姑母进门，祖母很想念疼爱二姑母，她更要在二姑母面前礼数周到。 姐妹两人刚到二门，杜青雪带人急匆匆从侧门进来，看到杜琳琅和杜琳雅都在，微微一愣，她绝对不会以为这姐妹俩是来迎接她的。 杜青雪对杜琳琅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就往里面走，并不准备停留。 杜琳雅灵机一动，娇声喊道：“三妹妹，请留步，今日姑母归宁，我和大姐姐奉祖母之命，迎接二姑姑。毕竟大伯母不来，三妹妹再不来，失了礼数。” 杜青雪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杜琳雅笑了笑，“我娘不来才是正常的，哪有长嫂迎接小姑子呢？再说了，老夫人让你们过来迎接，又没跟我说，我有事，不奉陪了。” 杜薇的到来，让杜青雪想到了她的亲姑姑，曾经在宫里备受屈辱。即使后来逃出去了，也只能远离家人，隐姓埋名。 她的父亲生死未知！ 姑姑和父亲为了杜家牺牲那么多，换来杜家其他人的荣华富贵。 可从上到下，有谁还记得父亲和姑姑呢？有谁还念着他们曾经为杜家的牺牲呢？ 不仅不念着，对大房多有打压。 杜青雪气不顺，当然也不想让别人舒坦。 杜琳琅想开口挽留杜青雪，希望杜青雪留下来一起迎接二姑姑。可是她了解杜青雪的个性，有可能会翻脸。 想到这，杜琳琅不出声了。 杜琳雅见状，又连忙说：“慢着，三妹妹，刚刚祖母说了，见到你就拉着你在门口等着，一起恭候二姑姑。” 杜青雪挑了挑眉，搬出来老夫人，她就一定留下来吗？ “我奉祖父之命，调查一些事情，不能在这里恭迎二姑姑，还请你转告老夫人。”杜青雪说完，转头就走。 不惯着杜琳雅！ 有点事情，就拿着鸡毛当令箭。 看着杜青雪离开，杜琳雅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微微红了眼睛，“大姐姐，你为何不说话？那可是咱们的新姑姑，不应该恭敬迎接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翻了翻白眼，“你也说了，那是咱们的亲姑姑，又不是青雪妹妹的亲姑姑，你有必要这样上纲上线、强人所难吗？” 杜琳雅眼眸暗垂，眯着眼睛，“大姐姐倒是善解人意。” 杜琳琅冷笑，“过奖！” 就在这时候，门口的嬷嬷喊道：“二姑奶奶归宁，恭迎二姑奶奶。” 马车在侧门口停下，杜薇带着女儿孙玉琼和儿子孙玉树，从马车上下来。 杜琳琅和杜琳雅听到外面的声音，翘首以待。 等到杜薇带着儿子和女儿在仆人的簇拥之下，从侧门进来。 杜琳琅和杜琳雅供应，“恭迎二姑姑。” 杜薇看着已经长大的两个侄女，颇为喜欢，“哎呦，这是琳琅和琳雅，都长得这么大了。” 杜琳琅上前，扶着扶着二姑姑的胳膊，“姑母，我是琳琅，我们和表弟表妹长大了，倒是姑姑还跟六年前一样年轻，光彩照人。” 听到侄女的话，杜薇颇为高兴，“你啊，从小就是个嘴甜的，怪不得你祖母疼你。” 杜琳雅暗暗生气，刚才被杜琳琅抢了先，此时也不甘人后，“二姑姑，您和表妹一路辛苦，祖母早就翘首以盼，咱们还是进去吧。” 听到杜琳雅的话，杜薇心里也颇为激动，“琳雅贴心，你祖母信里也说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伺候你祖母。都是好孩子，走，咱们进去。” 孙琼玉和孙玉树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十四岁，长得都跟杜薇很像，但皮肤却像极了孙家，有点黑。 这还是用了杜琳琅玉容阁里的美白膏之后的效果，之前更黑。 孙玉琼挽着大表姐杜琳琅的肩膀，一心想跟杜琳琅打好关系，毕竟她能有现在这样的改变，都是大表姐玉容阁里的那些好东西的功劳。 “大表姐，我可想你了。”孙玉琼笑道，“每次收到大表姐给我们送来的东西，我就特别开心。现在见到大表姐，定要好好感谢大表姐。” 杜琳琅笑了笑，“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过几日，我让人送来新品，任你挑选。” 孙玉琼就等杜琳琅这话，连声感谢，“谢谢大表姐。本来大表哥成亲的时候，我娘就要过来的。奈何我祖母身体不适，只能择日再来。我娘亲给祖母遍请名医，祖母现在康复了，娘亲才能带着我们回京。这次不仅能跟外祖母、外祖父、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一起过中秋，还能参加大表姐的出嫁礼，我娘还特别给大表姐准备了贵重添妆，祝贺大表姐新婚。” 杜琳琅面上微红，“多谢姑母。” 杜琳雅在边上听着孙玉琼一直跟杜琳琅说话，巴结杜琳琅，心里厌烦，觉得孙玉琼狗眼看人低。 于是杜琳雅露出一个温柔的美丽笑容，看向孙玉树，“玉树表弟，姑母来信，一直夸奖你学业很好，小小年纪已经考上秀才。” 孙玉树看着杜琳雅的美丽脸庞，而且还离得那么近，面上微红，羞涩回答：“二表姐过奖了，都是父母和夫子教导。” 杜琳雅笑了笑，“能够得到父母和夫子教导的人多着呢，但是能够一次考过秀才的人并不多。不像有的人考了三次才考上，还被人整天捧着。玉树表弟，才是真才实学，有读书天赋。” 孙玉树笑了笑，谦虚回答：“多谢二表姐夸奖！” 杜薇听着儿子女儿跟两个侄女的对话，心里有了成算。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杜薇虽然不能全面了解，但也通过各种途径，知道大概。 杜薇也万万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小丫鬟居然有此等造化，成了杜家长房长媳。 第541章 眼光不好，看错了 想当年还是她的丫鬟，正因为杜云岚长得好，甚至比她长得好看，所以才没有让杜云岚做陪房。 早知道杜云岚能惹出来这么多的乱子，让她的母亲如此为难憋屈，当年无论如何，她都会把杜云岚带走。 就算不收在房里，也能嫁给孙家的一些管事，老老实实拿捏在她的手掌心。 当然了，这都是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回京，一方面是看望母亲，另一方面是为了儿子能够来白鹤书院求学，给女儿说个好婆家。 如果不是婆婆生病，她早就带过来了。 至于婆婆的病，也是假的，故意拿捏她，让她在边上侍候。因为婆婆怨恨她明明有个做宰相的父亲，却没有帮助她夫君直上青云做大官。 以前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每次请求父亲帮忙，父亲都不答应，杜薇心存怨恨。婆婆和夫君不高兴，就拿她出气，但又不敢明目张胆，于是就用生病拿捏她。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如果她也有杜云岚那么聪明的话，不要脸面的话，或许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了。 这一次，她跟夫君据理力争，把儿子带到京城，去白鹤书院读书。不能留在金陵这边，跟一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 最后还是夫君知道考不上进士，在官场上寸步难行之后，被她说服了，让她带着儿子和女儿慧静。 一方面给女儿找个好婆家，一方面给儿子安排在白鹤书院读书。对于其他人很难，但对于杜相来说，并不难。 想到这话，杜薇内心一阵惆怅。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即使人还在，但心境已经变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来到正院。 杜老夫人一直盯着外面，心里特别想念女儿。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且从小娇养着。当年的婚事，她也是千挑万选，但没想到选中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孙家。 有爵位，但女婿不成器，考上了举人之后再也没有考上进士。虽然有祖上的恩荫，但官职一直不高。 她之前早就跟老太爷说，让他帮忙周旋，但老太爷居然说孙家女婿能力一般，低一点的官位，有爵位傍身，还能应付得来。 能力不行，有个高位，早晚被人害了。 虽然杜老夫人不全信，但也知道，没考中进士，当上高官的可能性太低了。 当初杜家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兴盛，孙家的爵位也不高，就是个伯爵。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听老太爷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并且考上进士的后生定亲。 奈何当时杜家没有爵位，她就羡慕有爵位的，无论如何都不听老太爷的话，一意孤行把女儿嫁给了孙家。 孙家女婿皮相好，女儿也愿意，这婚事就成了。 本来是为了女儿好，但仔细想想，这是害了女儿啊！ 杜老夫人的心情复杂，一会高兴，一会儿难受。尤其在想到老太爷曾经给女儿相看的年轻后生已经成为现在的吏部侍郎三品官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好没让杜老夫人等太久，杜薇带着孩子们进来了。 看到老母亲比几年前更加苍老之后，杜薇赶紧上前，红了眼睛，“母亲，这些年安好？” 杜老夫人看到女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哎，都好，都好。” 女儿不在身边，写信也一直报喜不报忧。 杜老夫人不希望的远方的女儿担心她，此时见面了，也满口说好。 杜薇叹息一声，也知道娘亲不想让她担心，也就没有说，“母亲，您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几年没回来，着实想念母亲。现在我想开了，不想像以前活得那样辛苦，以后我准备常住在京城，多来陪陪娘亲！”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为难，小声问：“你婆婆又为难你了？” 一想到女儿的那个婆婆，杜老夫人就想扇自己的脸，当初跟她关系那么好，从她这里得了那么多好处。 本来杜老夫人觉得那老太婆应该会善待她的女儿，但没想到那老太婆明着不敢胡来，但暗搓搓的手段不少。 如果不是她给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如果她没有安排得力的人在身边照顾女儿，还不知道女儿要被那老太婆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杜薇摇头，“婆母上了年纪，身体一直不适。现在好了，不用我照顾，夫君在身边陪着。玉琼大了，在金陵找不到合适的婆家。玉树正是读书的时候，准备让父亲把玉树安排在白鹤书院读书，将来能成才。” 杜老夫人心疼，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与其让女儿在金陵被婆婆欺负，还不如回京城，在她身边，还能看顾一二。 女儿那么能干，又好看，女婿还是纳了那么多的妾室。 这是伤透了心，指望不上男人，就好好培养儿子。 “好，回头我就跟你父亲说。”杜老夫人说道，看向女儿略有疲惫的脸，“我已经让人收拾好房子，你和玉琼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偏院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这样我睁眼就能看到你们。玉树在客院，最好的院子，放心去住，我都安排好了。” 杜薇也想跟母亲住得近一点，点了点头，“多谢母亲，的确有些疲惫，我先去洗漱睡一觉，晚上再来给母亲请安。” “好，都去吧。”杜老夫人催促，舍不得女儿和外孙女劳累，让人送下去休息。 从正院边上的月亮门过去，就到了偏院，收拾妥当，整理一新。 孙玉琼见周围没人，这才小声跟母亲说：“娘，京城真好，早就让你带我们来京城，可您偏偏不来。” 杜薇听到女儿的话，摇头叹息，“你弟弟不考上秀才，以后还得回去，来来回回还不够你祖母折腾的。我在京城有宅子，咱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让人收拾院子，到时候咱们就搬过去。” 听到这话，孙玉琼一愣，“母亲，咱们不一直住在这里吗？” 杜薇摇头，看向女儿，耐心解释，“虽然你外祖母疼我，但这家里不仅仅有你外祖母，还有你舅舅和舅母，尤其现在管家的还是大房，跟我还隔着一层呢。虽说当初那是我的丫鬟，但人家现在母贫子贵，成了杜家的长子长媳。我倒是能接受，但我也担心对方觉得难堪。” 孙玉琼一愣，压低声音问：“娘亲，你不觉得大房欺负外祖母吗？” 第542章 言传身教 “欺负？”杜薇轻笑摇头，眉头紧锁，“后宅的事情，无非就那些手段，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只看谁的手段高明而已。杜家的事情，你别掺和。我们只要孝敬你外祖母就行，其他的不要管。你跟你大表姐琳琅走近点没关系，但跟二表姐杜琳雅维持表面的和气，不要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孙玉琼一愣，“娘，你这是让我提防二表姐啊？这是为什么啊？虽然三舅母出事了，但也不是二表姐所为。” 杜薇回答：“你大表姐落水，名誉受损，始作俑者是你三舅母和二表姐，你还觉得她善良吗？” 孙玉琼傻眼了，“天哪？一家人至于这么下死手吗？” “你觉得不至于，但杜琳雅觉得应该这样做，因为你大表姐的存在阻拦她的路。你大表姐是杜家长孙女，而且长得也好看。玉琼，你记住了，永远不要低估别人对你的嫉妒。”杜薇回答，她曾经很天真，吃了很多苦头，才看清楚人心，才知道人心难测阴狠。 孙玉琼听了，表情严肃，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那我们住一段时间，就搬回自家的院子。别掺和进杜家后宅争斗。虽然我没见过大舅母，但能从娘亲的一个丫鬟爬到现在的地位，心智绝非一般人。” 杜薇点头，“是啊，当年我倒是小看了杜云岚。那么胆小的人，现在手段如此强硬，而且多端。即使你那难缠的三舅母也栽跟头。你外祖母好脸面，自然斗不过她。我现在想给你找好婆家，想给你弟弟安排前程，就不能跟大房的人闹得难堪。” 孙玉琼应下，“娘亲说的是，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我们不帮着外祖母，她会觉得我们不贴心。出手对付大房，万一我们也失败了，那咱们在京城更加难堪。” 杜薇深以为然，做女儿面前就这样说，不出大错。本来就是靠着娘家，跟娘家闹翻了，虽然只是嫂子，但也不好听。 大房的侄子在白鹤书院读书，她的儿子孙玉树过去读书，也要杜青山的照顾。大房的侄女杜青雪是镇国公世子萧郁的未婚妻，将来是镇国公夫人。 女儿跟杜青雪交好，以后益处更多。 这是杜薇母女三人的想法和打算，倒也算是聪明。 至于她和杜云岚身份变换带来的不适，她可以忍住。 杜琳琅从正院出来，回到二房的院子，陪着娘亲，“娘，二姑姑回来了。” 杜二夫人轻笑，“她来了，或许你祖母就不闹腾了，家里还能安静一些。” “啊？”杜琳琅一愣，颇为不解，“您之前说二姑姑的性格跟祖母相似，现在祖母这么厌烦大房，二姑姑怎么可能跟大房的人和平相处呢？” 杜二夫人指了指床前的凳子，“你坐下来，我耐心跟你说。” 杜琳琅坐下，陪着娘亲，“你，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杜二夫人声音温和，不疾不徐，“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你姑姑那时候年轻气盛，而且争强好胜，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跟着你祖母一条道走到黑，跟大房的人一较高下。” “可现在你姑姑不年轻了，男人靠不住，到现在还是个七品的小官，还做不好，经常让你祖父收拾烂摊子。孙家还埋怨你祖父不提拔，记恨杜家。没有能力，硬提拔，也走不远，你祖父一直没有答应。” “还有，孙家只有一个虚的爵位，并没有实质的好处。当初孙家想跟杜家结亲，就是想得到你祖父的提拔，他们目的没达到，就暗搓搓地为难你二姑姑。你二姑姑这些年，吃了不少亏，更加明白娘家的重要性。现在男人靠不上了，儿子考上秀才，你二姑姑就带着儿女进京了。” “靠着杜家，就不能单单靠着老夫人，毕竟老夫人能给的，顶多是银子上的帮助，在玉琼的亲事上能有帮助，但在玉树的学业上，未来的前途上，那得靠着你祖父。你祖父自己有那么多孙子，对这个没有长在身边的外孙，能有几分喜欢呢？” “大房的青山，那么优秀，你祖父重点培养。万事越不过青山，轮到一个外孙子。因此，她只能跟大房的人交好，才能得到老太爷的帮助。如果跟大房闹起来，老太爷当然向着自家的孙子，而不是孙家的血脉。” 听着母亲讲解的这番话，杜琳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娘亲给我解释。本来我还担心姑母来了之后，家里又要大吵大闹。现在能够和平相处，就不错。” 杜二夫人点头，“是啊，你姑母现在为了孩子，也不是不管不顾的人。最近你不要去铺子里了，在家里安心待嫁，也陪陪我。” 杜琳琅应下，“我知道了。” 晚上，杜老太爷回来，从杜宝那里得知二女儿带着儿女回来了。几年没见，杜老太爷也颇为想念，于是晚饭安排在正房。 杜老夫人早早地让人准备晚膳，本来以为厨房能像以前做出来一大桌子，没想到就比之前多了一个素菜和一道点心。 虽然摆得满满一桌子，但用的是分餐制，每个人一份，只吃自己面前的。 杜老夫人转头看向郑嬷嬷，“你没去传我的话吗？” 郑嬷嬷低着头，恭敬回答：“老夫人，奴婢说了，大夫人说，今日没有购买宴席的食材，明日清早购买，再宴请二姑奶奶。” 杜老夫人眼含愤怒，“让老大家的过来，家里的姑奶奶回来了，做嫂子不去迎接也罢了，用膳了，也不来看看。这长嫂做得不妥当。” 郑嬷嬷心里暗暗叫苦，老夫人又来了，怎么才能不闹呢？ 大夫人不好惹，老夫人，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啊！ 郑嬷嬷刚要应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大夫人的声音。 大夫人杜云岚带着杜青雪，走了进来，微微欠身，给老夫人行礼，“给老夫人请安，听到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可见身体康健不少，苏大夫的交代，果然有效，以后还得听大夫的，尊重医，戒骄戒躁，心平气和，清淡饮食。” 郑嬷嬷松口气，大夫人来了就好，不用她去喊了。不敢搭话，默默退到一边。 老夫人看到杜云岚，极力压抑内心的怒火，“平时也就罢了，但薇儿难得归宁，可不能怠慢。毕竟当初薇儿没有亏待过你，你说是不是啊？” 第543章 她比杜云岚差多了 杜云岚笑笑，并不在意，她本来就做过奴婢，难道跟这些人吵闹，就能改变以前的事实吗？ 既然如此，何必生气懊恼呢？ 以前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最重要的现在她翻身了，而且有依仗，怕啥？ 大厅里左右人，包括杜薇，都没有想到母亲会当众说出来这样的话。虽然是事实，但会让杜云岚非常难堪。 杜薇没有说话，静观其变，当年的小丫鬟现在进怎么做？ 杜云岚笑了笑，看向杜老夫人，“老夫人说的是，当年的二姑娘的确是个好人，对下面的奴婢，也颇为关照。我这心里一直记着呢，并没有忘。难得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做不了主仆，还能成为姑嫂，当真是天意。小姑归宁，我这做嫂子的，当然欢迎。” 杜薇又是一愣，没想到这杜云岚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毫不避讳曾经做过奴婢。 这一点，就很厉害了。 换成是她，现在估计已经满面羞红，不知所措。 “都是缘分，薇儿给大嫂请安。”杜薇起身，面带微笑。 虽然内心还有不满，但形势比人弱，从身份上讲，杜云岚就算以前身份再卑微，但她嫁到杜家，成为杜家长房长媳，身份尊贵。 反观她呢，娘家是杜家，未出嫁的时候，那也是家里的金枝玉叶。可出嫁了之后，丈夫不成器，到现在她连个诰命都没混上。 这样一对比，她比杜云岚差多了。 杜云岚浅笑，点了点头，“小姑免礼，以后是一家人，不用多礼。今天的饭菜还可口？够吃吗？” 杜薇回答：“回大嫂，饭菜很可口，够吃的。” 杜云岚笑了笑，“那就好，我专门让厨子给你们做的江南风味的饭菜。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保证让你们吃得新鲜。来，第一次见外甥和外甥女，特意准备了见面礼。玉琼，是一套点翠首饰；玉树的见面礼，是一个古董砚台，” 杜薇听着杜云岚跟她在闺中的时候一样的说话语气，心里更加憋屈，但还不得不要，“多谢大嫂，玉琼，玉树，还不过来感谢大舅母？” 不管杜老夫人跟杜云岚的关系如何不好，但场面上的礼数，杜薇比杜老夫人做得好。 “谢谢大舅母。”孙玉琼和孙玉树上前，接了礼物，道谢。 杜老夫人看着女儿对杜云岚客气，又看到外孙和外孙女对杜云岚毕恭毕敬，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老大家的，明天必须恢复以前的饮食，不能这么寒酸。”杜老夫人沉声说道，“以前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现在我身体好了，不用让所有人都跟我吃得这么寒酸。” 杜青雪看向杜老夫人，摇头叹息，“老夫人，虽说是两荤两素一汤一点心，的确比以前十八种饭菜，少了很多，但真的吃不饱？吃不好吗？另外，您身体看着是不错，但苏大夫一直要求您，还得继续清淡饮食。想要长命百岁，您啊，就得清粥小菜。不相信，你明天再请几个大夫，回来给您看看。” 这时候杜老太爷带着两个儿子过来，毕竟女儿回来了，作为父亲、哥哥也要过来聚聚。 杜老太爷看着桌上的饭菜，环视一圈，点了点头，“这样的饭菜就很好，以后就这样，不用改变。不过，薇儿难得回来，明日休沐，大家都在家，置办一桌席面。” 杜云岚恭敬回答：“是，父亲。” 杜薇带着儿子和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操劳，还是要保重身体。” 杜老太爷点头，“在其位，谋其政。操劳惯了，等以后辞官了，就真不用如此劳累了。难得回京，多住一段时日。” “是，父亲。”杜薇应下。 寒暄完之后，然后才各自落座。 这一顿饭，吃得的确不错。数量少，但他们晚饭吃的也不多啊！ 就像杜薇，为了保持体型，就吃了两三口饭，几口菜，喝了一碗汤。面前的两荤两素一汤，还剩下不少。其他人也是如此，并没有大吃大喝。 吃得多，就会发胖，脑满肥肠，不仅难看，而且动作迟缓，影响平时做事。 不仅女人这样，男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杜家从杜老太爷开始，所有男子身材修长，消瘦，但精神却比那些胖子好很多。 吃过饭，大家移步客厅。 杜老太爷问了孙玉树学业，发现外孙的学问不错，天赋虽然比不上孙子青山，但也挺好。 “为何现在才来京城？”杜老太爷问道，微微皱眉，“不知道白鹤书院每年的开学时间吗？” 当时他还专门写信过去，让女儿准备一二，然后送外孙来白鹤书院读书。 杜薇在母亲面前可以畅所欲言，但在父亲面前，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却不能。 杜薇回答：“婆母病重，差点没了，玉树孝顺，留在家里侍疾。父亲一片苦心，女儿谨记在心。” “嗯！”杜老太爷点头，也只是问问，并不会去求证，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那只能等秋日重阳过后的插班考试。” 杜老夫人不乐意了，“不能直接去白鹤书院读书吗？那徐山长当年还跟你是同窗，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让咱们玉树去读书。” 杜老太爷看向妻子，微微皱眉，“明明通过正常渠道就能去，只不过要等一个半月的时间，为何要通过不正常的渠道呢?我是宰相，可以让山长改变；其他人也通过权势，让山长破坏规矩，白鹤书院，以后还怎么管理？” 听到父亲这么说，杜薇赶紧回答：“多谢母亲关心，父亲的意思，我们明白。就算有特权，也不能在这种小事情使用。玉树刚来京城，也要了解京城，也可以在家里看书。不懂的，可以询问舅舅和外祖父，照样也能学习。” 听着女儿懂事的话语，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道理，好东西要用在关键的时刻，而不是在这些支根末节之上。” 杜老夫人被当着小辈挤兑，当然不乐意，黑着脸。 杜薇心惊，母亲以前一直顾及父亲的感受，现在当着众人，就给父亲脸色看，父母之间的关系都这么差了吗？ 杜薇心里重新审视杜云岚，在杜家的地位。 因为老夫人心情不好，心气不顺，说了一会儿话，大家各自散去。 杜薇留在最后，坐在母亲身边，轻声细语，“母亲，以前您跟父亲的感情最好，现在为何如此生分？” 第544章 毒计 一听女儿的话，杜老夫人鼻子发酸，这么多年了，自从嫁入杜家，她一直小心谨慎，而且仰慕丈夫青年才俊，故而一直很和睦。 自从杜擎的那两个孽种和杜云岚来到杜家之后，她的好日子到头了，跟老太爷的关系也越来越生分，还发生很多次争执。 如果不是女儿今日过来，老太爷也不会过来用膳。 “弄回来一个惹祸精，我和你爹因为大房的事情，争吵很多次，现在越发生分。”杜老夫人沉声说道，从年轻的时候，仰慕丈夫，又生了两儿一女，日子过得顺遂。 后院里，老太爷不纳妾，只有她。 本来她以为老太爷心里有她，喜欢她，才会不纳妾。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是有的人天生对女人不热衷，更加热衷权势和官位。 杜薇想了想，叹息一声，“娘，您想开点。您身体不好，好好保重身体。我呢，经常过来陪您。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放宽心，别多想了。” 杜老夫人生气，看向女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杜薇挑眉，笑着反问：“您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又能如何？父亲那个人，虽然话不多，但他说的，一向一言九鼎。之前家里出了那么多毒瘤，奴仆私吞财产，比主子还有钱；还有那些奴仆胆子那么大，包揽诉讼，这样罪名，不大吗？这些可都是母亲手下的人，您治下不严，也是事实。 另外，我那三嫂子更厉害了，几句好话把你哄得团团转，私房被她弄去不少，管家的时候，顺便弄银子。这些就罢了，毕竟扣的是自家。可她居然在外放印子钱，杀头抄家的罪名。这样的钱，她也敢？ 总之，您管不好，父亲让大嫂管。如果她有了错处，您再趁机教训她，岂不是更好？你无缘无故就想拿捏杜云岚，想达成目的，很难。” 杜老夫人本来以为女儿来了，能够一起对付杜云岚，现在看来女儿也不行啊，“那就这样让大房的人控制整个杜家？” 杜薇苦笑，“娘，当初您把管家的事情，推了出去。觉得那是个烂摊子，可杜云岚能耐，人家不仅开源还节流，顺便还收拾了你的那些胆大妄为的奴婢和三嫂。现在公中有了那么多产业，您又想弄回来，哪有这么容易？” 杜老夫人从今天晚上的发难，没有任何效果，就知道女儿说得很对，“是啊，当初草率了。杜云岚可狡猾了，要走了她婆婆的嫁妆，公产一年收益不到两万两银子，哪里够这一大家子吃穿住行的？ 我守好我的私房就行，就把那一摊子推出去了。本来我还指望杜云岚往里贴钱，但她偏偏不要脸面。宁愿闹开了，也要节流。你看看我们吃穿住用，多寒酸，哪里是一品宰相府邸气度？” 杜薇仔细听着母亲的讲解，对杜云岚的认知，更高一层。 思索再三，杜薇眯着眼睛，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小声说：“母亲，按兵不动，静待时机。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被大房收服了，您贸然行事，也不成功。吵吵呵呵，跟大房吵闹。杜云岚是奴籍出身，不要脸面，您能不要吗？杜云岚如果没有心眼子，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怀孕，还能离开杜家？不能，因此，现在您安安静静的。等到杜云岚放松警惕，猝不及防的时候，咱们再动手。” 杜老夫人一愣，小声问女儿，“那你觉得用什么办法能够绊倒杜云岚？反正我跟杜云岚之间，不死不休。如果能把杜青山和杜青雪那两个崽子也弄没了，那才是大快人心呢。毕竟他们存在，我所生的二房和三房，就得不到好处。” 杜薇嘴角微微上翘，眼神里的阴鸷越发黑暗，“能轻易毁掉一个女人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名节。我大哥已经故去那么多年了，大嫂长得好看，难免寂寞，孤枕难眠，有个俊美男子陪伴解闷，也很正常啊！” 听到女儿的话，杜老夫人眼睛一亮，喜上眉梢，“那杜云岚喜欢看戏，几乎每隔几天都要去喜乐园看戏。那里的男人身段好，声音好，会唱会跳，更会讨好女人。这杜云岚喜欢上这里的男人，也可以理解。” 杜薇见母亲这么说，立即提醒，“娘，不要操之过急，一切等待时机，才能水到渠成。仓促行事，最后败露，功亏一篑。” 杜老夫人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会轻易实行呢？先让杜云岚得意一段时间。” “对，母亲对父亲也不要横眉冷对，年轻时候的隐忍，怎么到了这时候，就没了呢？把父亲推走了，父亲更向着大房的人，吃亏的还是咱们啊？”杜薇小声提醒，白天表现出来的全部都是她假装的。 自从得知她曾经的丫鬟成为她的大嫂之后，她被婆婆和妯娌讽刺很多次，觉得她们杜家没有规矩，自甘堕落······ 杜薇要强的个性，内心犹如针扎一般，但对外，她还要表现出来坚强的一面。 母亲手里的私房，剩下不多了，今年就没有像往年那样贴补她。现在杜家大部分的财产全部落入大房的手里，她想要得到一些，她的女儿想得到来自外祖母的厚重添妆，都不行了。 大房亲婆婆的嫁妆，她们是要不回来了，那就不要。 直接毁了杜云岚，就算不能要回蔡氏的那些嫁妆，但能够夺回管家的权利，照样能得到很多银子。 因此，杜云岚的存在，已经挡了她的路，她要跟母亲一起对付杜云岚。 只是这样的事情，太过私密，当然不能跟女儿说。因此白天的时候，她跟女儿说要跟大房示好的必要性，以防女儿心机不深，被人套了话。 现在跟母亲之间，她们目的相同，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不仅能够互通有无，还能安抚母亲。 将来成功了，母亲得到了好处，自然也少不了她的。 有了杜家在，有父亲帮忙查看，定能给女儿找到一个有潜力的好婆家。儿子去白鹤书院读书，也能成才。 这辈子，她在婚事上已经吃了大亏，不能让儿女也吃亏。 第545章 四个陪嫁丫鬟都死了 杜老夫人白天的时候，看到女儿杜薇对大房的人客气，还心生闷气。现在听到女儿的话，杜老夫人才露出笑容。 “不愧是我的女儿，终归是向着我的。不像你二嫂，表面对我恭敬，实际上整日巴结大房。好了，不说她了，得了怪病，活不了多久了。这是她的报应，不孝敬我，就是这样的下场。” 听到这话，杜薇一愣，连忙问：“母亲，难道二嫂生病是你动手的？” 杜老夫人连连摇头，“不是我，我虽然讨厌她跟大房关系好，但也不至于弄死她。不管如何，老二是我生的，二房的几个孩子，是我亲孙子亲孙女。没了亲娘，琳琅和盛儿，以后也没人帮衬。” 听到这话，杜薇松口气，“这就好，娘，可别糊涂。二嫂那个人就是这样，当年能让三嫂抢了管家权，她就退让了。现在大房风头正盛，你让她跟大房斗，也不现实。明日，我去探望二嫂。母亲，你也要去看望，毕竟那是你儿媳妇。你对她不好，她更觉得大房好，不就被大房拉拢去了吗？” 听到女儿的话，杜老夫人深以为然，“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薇儿，还好你来了，还能陪我说话。我心里有一箩筐的话，想跟你说。哎，之前都快憋死我了。” 杜薇笑笑，点了点头，“娘，以后有话，就跟我说，我陪着您。” 杜老夫人激动，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觉得不再孤单，有人理解她。在整个杜家，别人都以为她不好，可她只想争一口气，只想让人承认她比死去的蔡氏强。 一辈子跟死人比较，但居然还没比上，这是杜老夫人最生气的。 母女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杜老夫人这才放杜薇回去。 杜薇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仰望着天空。 唾手可得的东西，她不会放弃。 能够抢到的东西，她也不会让出去。 总之，杜薇决定在杜家，不管什么好处，她都要弄到自己的手里。 毕竟婆家不行，只能在娘家这边想办法。 且说杜云岚带着杜青雪回来，不像在正院的时候那样活络，光彩照人。 杜青雪不解地问：“娘，怎么了？二姑姑看上挺好说话的，有分寸，跟老夫人好像不是一类人。” 杜青雪并不了解杜薇，从表象来看，就是如此。 杜云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她并不像女儿这样乐观，因为她了解杜薇，“未出阁的时候，杜薇的执拗和心狠，远远超过杜老夫人。这些年过去了，我觉得杜薇可能会有所改变，但绝对不会从根本上改变。” 杜青雪一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娘亲，您的担心也颇为有道理。不过，她就算想插手杜家后宅的事情，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另外，如果杜薇想跟杜老夫人一起对付娘亲，她又会怎么做呢？” 杜云岚摇头，“我不知道。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在成婚前。成婚之后，了解并不多。不过，我私下里让英嬷嬷去打听杜薇身边曾经的那些陪嫁丫鬟，下场并不好。” 杜青雪挑眉，她还记得娘亲曾经说过，娘亲是因为长得好看，杜薇担心娘亲的长相盖过她这个新娘子，所以临时让一个丫鬟换下来娘亲。 “下场有多不好？”杜青雪好奇，她也想了解杜薇。 自从来到杜家，能让娘亲心存忌惮的人真不多，就连当初跟杜老夫人和杜三夫人硬刚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有余悸。 杜云岚抬头，看向女儿，眼睛里有了些许泪光，“四个陪嫁丫鬟都死了。” “啊？”杜青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都死了？她们为何都死了？” 杜云岚一阵后怕，面色有些苍白，“其中两个是杜薇做主，在她怀孕的时候，用来伺候男人，成为两个通房。其中一个通房也有孕了，就被杜薇抬成姨娘，好东西都往这个妾室房间里送，特别大度。 另外一个丫鬟还是通房，境况却甚至没有做丫鬟的时候好，嫉妒那个怀孕的，就谋害那个妾室。被杜薇抓住了之后，通房被打死，那个怀孕的小妾，也因为怀孕七个月被陷害，一尸两命。” 杜青雪想了想，“你觉得杜薇故意抬举另一个，引起另一个陪嫁丫鬟的嫉妒，只是用了一点点的东西，就弄死了两个威胁。” 杜云岚点头，“我是这样怀疑的，以杜薇年轻时的执拗，她能做出来。孙家后宅有妾室五六个，只有她生下来孩子，也能佐证我的推断。” “另外两个陪嫁丫鬟怎么死的？”杜青雪问，越来越好奇。 杜云岚回答：“另外两个陪嫁丫鬟，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杜薇并不想让任何人分宠，所以自愿提出来不愿意做妾室，想嫁给孙家的管事，成为管事娘子，替杜薇做事。 这样的想法很好，只是杜薇的丈夫太花心，调戏这两个丫鬟，而且也不愿意放过到嘴的肉，主动提出来要纳这两个丫鬟为妾。这两个丫鬟直接被灌了绝育药，不能有孕。” 曾经里面有个管她关系不错的丫鬟，叫小环。性格温顺，而且本分，也没有逃脱死亡的下场。 杜青雪一愣，“这两个女子已经不能怀孕，应该不会威胁杜薇的地位，她为什么还要弄死她们？” 杜云岚回答：“因为杜薇强势，那两个丫鬟很温顺，杜薇的丈夫是江南人，就喜欢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宠爱两个妾室，超过正房杜薇。这两个妾室，一个病死，一个疯了，掉入院子里的水榭淹死了。” “如果死了一个，或许可能是巧合，但四个都死了，而且四个陪嫁丫鬟都跟孙成德有关系。她们的死，的确跟杜薇和孙成德有关系，他们夫妻都不是好人。”杜青雪凝眉，四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如果娘亲当初也作为陪嫁，也去了孙家，早就没命了。 毕竟娘亲的长相更好看，而且更温柔，孙家的那个大猪蹄子，一定更喜欢娘亲。杜薇怎么会放过分宠的男人呢？ 第546章 一张好的底牌 杜云岚回答，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颇有几分劫后余生，当年花了所有积蓄买通杜薇信任的奶娘嬷嬷太对了。 “是啊，杜家的后宅妾室那么多，没有一个生下来孩子的，要么不怀孕，要么怀孕了流产了，要么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要么孩子生下来，母亲却没了，孩子体弱，几场风寒下来，也没了。总之，反正活不成。看来我当初花了所有的积蓄买通了好杜薇身边的嬷嬷，让她说我长得好，会抢了杜薇的风头，真的太对了。” 杜青雪佩服，“娘，你真厉害，一次次躲过危难。” 杜云岚苦笑，叹息一声，“当时凭着对杜薇的了解和我自己的直觉，总觉得做陪嫁丫鬟不好。没想到救了我一命，也算是幸运。” “幸运可能有点，但能力居多。”杜青雪回答，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运气。 杜云岚笑了，“听了这些，你还觉得杜薇是个甘于人后的性格吗？我曾经是她的奴婢，现在她要对我毕恭毕敬，你觉得以她的心气，能好吗？ 另外，杜薇所嫁的孙家，当年看着还不错，有个伯爵的爵位，孙成德长得也好，但窝囊废就是窝囊废，成不了才。这些勋贵，平时讲究吃穿住用，杜薇的嫁妆都用来填补孙家的亏空。 杜薇但凡在孙家过得好，这一次也不会拖家带口，靠着娘家长住。她那个人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单单来了，一定会抢占更多杜家的资源，而且不择手段，比三夫人高明。” 杜青雪一愣，然后又问：“娘，你从谁哪里打听到的？这些都准吗？” 杜云岚思索片刻，最后点头，“我从杜薇的奶娘徐嬷嬷那边打听到的，就算不全是真的，但有八成是真的。另外，这些事情，也不是私密的事情，很多事情，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杜青雪讶然，颇为不解，“杜薇的奶娘，年纪应该很大了吧？而且她既然是杜薇的奶娘，应该忠心于杜薇，又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事情呢？” 杜云岚笑笑，“杜薇的奶娘徐嬷嬷，当年跟着杜薇一起到了孙家，但她的女儿，却被留在了杜家，徐嬷嬷就不得不听从杜薇的命令。本来她求老夫人把她的女儿嫁给杜家的管事，安稳过日子就行，但被杜家三爷看上了，硬要纳妾，做了妾室。” “可巧，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三房庶女四姑娘杜琳芳，平时很低调，很没存在感的柔弱女子。三房的那些庶子庶女，被三夫人打压得抬不起头。 直到我接收杜家的后宅，才改善那些庶子庶女的生活。尤其前段时间，我分给那些庶子庶女一人一套宅子，一个铺子，还有二百亩地，当做他们的私房之后，让他们心里倍加感激。” “这徐嬷嬷曾经在杜家也有不少朋友，私下里也有来往，自然知道她外孙女境遇改变。三夫人没了，以后三老爷要续娶，未来以后什么样，还未可知。可是四姑娘杜琳芳的年纪十四，也不小了，该说亲了。” “徐嬷嬷当年因为女儿做妾，对杜家心存芥蒂，对杜家不满。后来女儿生孩子之时，又死了，她怀疑被三夫人害死的，但苦于没有证据，但她好好的女儿没了，一直认为被人害的，更加怨恨杜家。” “只是个一个奴婢，能力有限，这些年即使心里不满，但也没有行动。一直蛰伏起来，偷偷请以前的老关系关照外孙女杜琳芳。现在跟着杜薇回到杜家，她想要给外孙女杜琳芳选个不错的人家，而不是像孙家那种华而不实的人家。” “现在杜家我管，之后的这些孩子婚嫁，也大多会管一些。徐嬷嬷对杜家的那点忠心，早就在女儿死了之后，消失殆尽。现在用她知道的，换取她外孙女的一桩好亲事，也很划算。” 听到母亲的一番解释，杜青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多都是真实的。这根线别断，这徐嬷嬷才是最了解杜薇的。不过要小心，别让杜薇发现了。” 杜云岚点头，抿嘴一笑，“那当然，放心，我们联系很隐蔽，而且现在我管家，对府里的人员调度一清二楚，更容易隐蔽。这么好的一副牌，我当然不能随便拿出来。” 见娘亲有安排，而且对杜家掌控，远远超过她，杜青雪十分欣慰，“对，既然杜薇心怀不轨，咱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娘，放手干，不用怕。” 杜云岚虽然担心，但她相信只要她小心，能够应对杜薇的手段。 这是大房的情况。 二房的杜琳琅，晚宴之后，看望母亲。 “正房那边还好吗？今天没闹起来吧？”杜二夫人轻声问道，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杜琳琅轻笑，握住娘亲枯黄的手，小声回到：“娘，正院那边没事。祖母虽然对大房不满，但祖父在，祖母也翻不出大风浪。倒是二姑姑来了，能好好劝说祖母，或许以后祖母就能想通了，不跟杜家大房作对了。” 听到长相，杜二夫人挑了挑眉，“不可能的，琳琅，你不要被表面欺骗了。” 杜琳琅不解，看向母亲，“娘，二姑姑明明当众劝说祖母。祖母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反驳。如果有二姑姑的开导，祖母也不会整日盯着大房。” 杜二夫人眼含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叹息一声，“琳琅，我的傻女儿，事情不能轻易下论断，你得了解你二姑姑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自己的判断。你仔细想想，你了解你祖母，但你不了解你二姑姑。毕竟你二姑姑出嫁的时候，你还小。期间你姑姑归宁的几次，总共加起来没有两个月。” 杜琳琅想了想，点头，“母亲，您说的是，我的确不了解姑姑。娘亲，您应该了解吧？” 杜二夫人笑笑，“我嫁到杜家，杜薇才十岁，距离她十六岁成亲，相处六年。虽不能说特别了解，但也知道其秉性。如果说杜琳雅的坏，在明处；那么杜薇的坏，那就是暗处。” “她能笑眯眯地跟你说话，转头就能把你卖了，或者对付你，还不让你知道。等到你发现的时候，没有证据，人家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当初我可没少在杜薇手里吃亏，相处快四年，我才认清她是什么样的人。” 第547章 一听杜青雪说有事，他心里紧张 听到这话，杜琳琅精神一振，一个杜琳雅就够吓人的了，她都干不过，再来一个成了精的“杜琳雅”，也就是她的二姑姑，杜琳琅有点招架不住。 “娘，您觉得二姑姑会对付我们吗？”杜琳琅苦着脸，这样的人对付她，她不一定能扛住。 能好好地过日子，为什么要争来争去的？ 杜琳琅从小金枝玉叶，而且被母亲保护得很好，所以对人心险恶了解得并不透彻。 杜二夫人想了想，然后回答：“呵呵，你二姑姑那个人会把挡住她路的人，都当成敌人。孙家已经落寞，扶不起来。既然婆家那边没指望了，自然就指望杜家。杜家子孙那么多，凭什么轮到她的孩子和女儿？” “你的铺子，还有杜家在仕途上的资源，在书院的人脉，杜家的那些赚钱的产业，都是你二姑姑可能要抢夺的对象。你的铺子那么赚钱，你觉得你二姑姑有可能放过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特别难受，“娘，那我该怎么办啊？” 杜二夫人安抚，“不要怕，如果没有大房，就二房和三房的人，我和你三婶加起来，也斗不过你姑姑。可是你大伯母不一定啊，那个人心善，但对坏人心狠，尤其是对那些心术不正的。有大房在，还轮不到你我。很快，你就要出嫁了，玉容阁是你的嫁妆，到时候你加派人手，问题应该不大。” “另外，你姑姑那个人会算计，也会谋划，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对你下手，吃相不能太难看。自从下人那边说起你二姑姑要来，我就在思索这些事情。以不变应万变，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等你顺利出嫁之后，我慢慢恢复健康。到时候杜家有我呢，你不要太过担心。” 杜琳琅听到娘亲的话，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二房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绞尽脑汁。 至于三房，杜三老爷忙着在外钻营，晚上回来之后，也是去小妾那里。 杜琳雅负责管理三房，没了娘亲在外捞钱，三房的家产越来越少。父亲在外，挥金如土，请客吃饭，卖古董送礼，每个月就要花很多银子。以前还能从公中拿银子，现在大房管着各种支出。 每个月每个人都有月例银子，杜三老爷一百两银子，花完了，就得花三房的银子，公中不给银子。 再这样下去，三房的私房，能被花完了。 杜琳雅心里想着，明日跟祖母说，以后父亲的花销，算在公中。毕竟父亲在外筹谋官位，那也是为了杜家，也单单为了杜家三房。二姑姑的到来，是个好机会。 不过，现在她不能操之过急，要寻找更合适的机会。 总之，她杜琳雅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 杜老太爷在外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回到家里，他还要在书房里待很久。 杜青雪和小石头来到祖父的书房，要求见杜老太爷。 正在书房思考事情的杜老太爷，听杜宝说杜青雪过来，打了个激灵，每次杜青雪过来，杜家都有大事发生。 杜老太爷欣赏杜青雪，但又怕见到杜青雪，很矛盾的心理，“请青雪和她师弟进来吧。” “是，老太爷。”杜宝应下，走了出去。 杜青雪和小石头进来，恭敬给杜老太爷行礼，“祖父，青雪有要事禀告。”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让所有人都出去，“嗯，你说吧。你是个稳重的孩子，既然来找我，想必已经有证据了。” 杜青雪点头，“是的，祖父。之前我们在曲江池游湖的时候，看到西黎国的四皇子落水，我们救了他。之后西黎国使团的人送来一匣子颗粒饱满的珍珠，作为谢礼。” 杜老太爷听了，笑了笑，“你救了人命，收谢礼也是正常的，不用太过在意。即使被人说出去，也不用担心。” 杜青雪摇头，继续回答：“这只是表面，这些珍珠颗粒饱满，但里面有珍珠吸血蛊。这是南方的毒虫毒药，尤其熙云国有各种蛊虫。西黎国所在的西北是苦禅教的势力范围，然后送给我娘的谢礼，居然有熙云国的蛊虫，这就耐人寻味了！”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表情凝重，作为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存在，自然大周大小事情，基本上都略知一二，尤其是各种教派。 以前苦禅教在杜老太爷的心里，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邪教，手段卑劣，不容于正道，发展并不迅速。 上次在杜家和京城各家都发现苦禅教的毒草，让杜老太爷明白，苦禅教的发展，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甚至超过朝堂之上所有人的想象。 如此大的手笔，令人胆寒。 对于西北和西部的几个国家使团，杜老太爷已经命人多多关注，就担心有苦禅教的人掺和在使团里混水摸鱼，破坏大周和周边国家来之不易的和平。 可现在居然还掺和到熙云国，那就难办了。 熙云国在最南方，跟大周的关系，也算是最和睦，这些年以来，一直互不侵扰，甚至还能互通有无。 至于熙云国女王和先帝的那点风流韵事，并没有影响两国的和平，甚至先帝在位，还让人多多关照熙云国。 熙云国女王也感念大周当面的出手相助，故而两国的关系非常要好，并没有因为私怨影响大局。 杜老太爷仔细斟酌片刻之后，看向杜青雪问：“青雪，你怀疑苦禅教的人在西黎国的使团，但他们借刀杀人，污蔑熙云国？” 杜青雪回答：“我可以确定苦禅教的人，不是在东黎国，就在西黎国。具体是谁，我现在还没确定。至于是不是借刀杀人，嫁祸给熙云国，还未可知，还要继续调查。祖父，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说。” 杜老太爷心里慌张，为官这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不知道杜青雪又会带来什么坏消息。 杜老太爷喝了一口茶，然后沉声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总比事情发生了，无法挽回要好得多。” 杜青雪笑了笑，看出来祖父的紧张，“祖父，别紧张，或许在你看来，这是一件好事。” 杜老太爷看到杜青雪气定神闲，而且还有心情说笑，可见这件事情就算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那就好，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我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自从得知使团进京，我就没安心过。不仅要关注京城，还要关注大周各地，甚至还有边境各处，都不能松懈。” 第548章 试探，解释 杜青雪一直仔细观察杜老太爷的表情：“祖父，您辛苦了。接下来说的事情，也跟熙云国有关系。我接到师傅的来信，熙云国的女王身边的侍卫去杜家村调查当年熙云国女王失散在外的女儿，在杜家村杜家找到了当年佩戴在我娘亲身上的金镶玉，正是熙云国女王送给女儿之物。前两日在曲江池游玩，熙云国女王专门来画舫见我娘，他们长得很像。” 杜青雪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听在杜老太爷的耳朵里，犹如惊雷。 杜老太爷不敢置信，然后又恍然大悟，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之前我觉得你娘眼熟，只当是以前你娘在杜家待过，我也没放在心里。你这么一说，就让我想起多年前熙云国的无忧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熙云国女王。” 杜青雪仔细关注杜老太爷的表情和眼神，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窥探人心的机会，“作为一个能让还是三皇子的先帝喜欢的女子，必然非常优秀，祖父，您也是那时候的风云人物，怎么会没有关注云无忧公主呢？” 她不相信祖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对同时代的天之骄女，一点都不关注？ 杜老太爷挑眉，这个孙女居然试探他，不相信他没有认出来杜云岚和熙云国女王长得很像。 “你也别怀疑我故意隐瞒，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隐瞒，我出身寒门，高中进士之后，留在翰林院，每天不仅关注翰林院的事情，还要关注朝堂上和地方上的事情。三年间，的确见过几次熙云国的无忧公主，但我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怎么能跟其他国的公主走得太近？故而远离，才能少惹麻烦。 在翰林院待了几年之后，我就去地方上做官了。虽说耳闻无忧公主跟三皇子之间，有点情愫，但我那时候害怕卷进去皇子争斗争大位，有多远跑多远，在地方上干了很多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先帝登基，我才回来。因此，对那些事情，我真不了解。与其你在这里问我，还不如去问萧老夫人。当初她跟云无忧关系不错，应该知道当年些许真相。” 杜青雪点头，“萧老夫人已经把她知道的，跟我和我娘说了。” 杜老太爷心情激动，同时也有担忧。如果杜云岚是熙云国女王和先帝的女儿，那而大儿媳妇岂不是成为长公主了？ “青雪，这事情，咱们宜静不宜动。”杜老太爷斟酌片刻回答，“你娘身份尊贵，我现在已经明了，只是在位的，已经不是先帝，而是先帝之子，故而长公主的身份，即使很尊贵，也不一定能给你娘带来实惠，反而有可能给你娘带来麻烦。” 杜青雪看向祖父，点了点头，“熙云国女王来画舫上见我娘，也表示不要大张旗鼓。她会给我娘亲补偿，但在身份上，可能不想兴师动众。毕竟先帝已经死了，再求虚无的长公主虚名，的确没有意义。”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松口气，他就怕杜云岚和杜青雪因为所谓的身份，不管不顾，陷入被动地位。 “那就好，你和你娘都是明白人。”杜老太爷回答，“熙云国女王会妥善安排这件事情，你们不要着急，耐心等着便是。” 小石头听着师姐和杜老太爷的对话，问：“老太爷，你就那么信任熙云国女王？她会不会借此另有目的呢？” 杜老太爷笑笑，摇了摇头，“我的信任，是基于我对熙云国登基将近三十年的施政风格的信任，对她心有大局的信任。如果谁最不想重燃大周和熙云国的战火，熙云国女王是头一个。 那样的女子性格坚毅，如果想凭借女儿谋取什么，也不至于等到先帝死了那么多年才重来大周。有很大可能，真的只是寻找到线索，来大周了却心愿。据我所知，熙云国女王临出来大周之前，已经禅位给王太女云慕霞。” 小石头叹息一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老太爷两手一摊，摇了摇头，“或许熙云国女王和先帝也是局中人，并不知道全部真相。” 杜青雪微微出神，根据现在所知，开始往前推。 杜老太爷第一次看到杜青雪露出迷茫的眼神，摇头失笑，安慰杜青雪，“别想三十多年的事情了，想想现在吧。毕竟苦禅教，才是阳明观的心腹大患，也令朝廷厌恶至极。我在明调查，阳明观在暗，消息互通有无，如何？” 萧郁的势力主要在军中，在朝廷上也有势力，但比不上杜老太爷。 杜青雪和杜老太爷至少在对待苦禅教的立场是一样的，于是点了点头，“可以，一起铲除苦禅教。” 杜老太爷表情也变得凝重，“如此大周才能安宁！” 杜老太爷已经找到一些线索，发现苦禅教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只在民间活动，骗财骗色，现在甚至还有谋夺大周江山社稷的图谋，实在胆大妄为。 虽然是合作，但杜青雪对杜老太爷有所保留，同样杜老太爷也有所保留。即使这样，也能从彼此得到有用的信息。 杜青雪跟杜老太爷说完事情，正准备离开。 杜老太爷轻声喊道：“青雪，你最好派人好好调查小石头的身份。以前他年纪小，从长相上看，跟大周人差不多，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长相越来越像北方极寒之地赤目人。” 小石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杜老太爷，“你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你觉得我跟谁长得像？” 杜青雪一愣，转头看向小石头，惊觉小石头的长相变化越来越大，眼窝深，而且眼睛的颜色，深蓝近黑，但现在越来越蓝了，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特征，他的头发不是黑色的，而是深棕色的。 “祖父，小石头是我的师弟，他从小被人抛弃在慈幼堂，是我家领养了他，然后我师叔看到小石头聪慧，收为徒弟。在我心里，小石头跟青山的地位一样。不管他是什么人，都是我的师弟，都是我信任的人。” 第549章 那里没有我在意的人 杜老太爷看着小石头戒备的神色，颇为赞许，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有幸代替先帝前往北方赤目国出访，大开眼界。赤目国并不是说人的眼睛是红色的，而是多种颜色的，头发也是，有红的，有黄的，有深棕，也有黑色，多种多样，皮肤偏白，眼窝深，鼻子挺。 另外，我还见过当时的赤目国大殿下，小石头跟他很像。曾经赤目国大殿下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被人暗算，他的王妃被劫持。等到他打败对手，夺得皇位，王妃找到了，但孩子找不到了。严刑逼供抓到的人，说劫持到大周。 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但杳无音讯。这次赤目国也派人来了，使团的肯瑟大人，是大王妃的弟弟。这次来大周的目的，还想寻找大王妃。如果被肯瑟大人看到小石头，他能从小石头酷似赤目国皇帝的长相，得到一些线索。” 小石头稍微松口气，原来是他多想了。 他早就开始发现异于常人的变化，但没想到他可能还有其他的身份。 杜青雪惊愕，但事关师弟，她要跟小石头好好说。如果小石头真的是赤目国的皇子，她的师弟可能会离开大周，她可能要失去一个师弟，师叔好不容易收的徒弟要飞了！ 不过，杜青雪更加担心小石头到了赤目国会被人欺负。 “多谢祖父提醒，小石头的忠诚，完全没有问题，祖父也不用怀疑小石头。如果我师弟错了，我这个做师姐的会教训他，祖父，你不要利用小石头的身份，达到朝廷的一些目的。我不允许，祖父，还请您见谅。我那么拼搏努力，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想保护亲人。” 杜老太爷一愣，笑了笑，“青雪，你大可不必有这么深的戒备心。我是大周的宰相，虽然考虑问题，要考虑大周的利益，但我更是杜家的大家长。我明知道有问题，当然要跟你说。小石头这孩子，我也喜欢，也当成后辈。我跟赤目国也没有仇怨，更不会害小石头，也不会挑起争端。” 小石头听到这话，躬身给杜老太爷行礼，“杜爷爷，我师姐就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如此紧张。您别怪她，我师姐从小就是这样要强，如果不是这份好强和坚持，可能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杜青雪讪讪笑笑，也觉得自己对杜老太爷有太多的偏见，毕竟之前父亲的“战死”，姑姑的“假死”，都充满可怕的悲壮。 “祖父，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如此尖锐，怀疑任何人。”杜青雪道歉，的确因为太紧张小石头，对杜老太爷多有提防。 杜老太爷心酸，看向杜青雪，叹息一声，“我都这把年纪了，能看不出来原因吗？都是因为没有人护着，所以一切都要自己扛，才会让青雪如此。现在有我这个长辈在，我就会尽力给你遮风挡雨。” 杜青雪和小石头再次行礼，“多谢祖父，杜爷爷。” 看着杜青雪和小石头离开，杜老太爷低头笑了笑，孙女杜青雪不是一般人，她的身边的人，也不一般。 未来，必定有更多机遇和挑战。 回来之后，夜晚，师姐弟坐在外面的石凳上，面面相觑。 最后小石头挠挠鼻尖，然后问师姐，“现在出行，我的相貌已经引起别人的关注，师姐，我是不是要把头发染了？要不要戴个面具？” 杜青雪心里微酸，问：“小石头，你做过坏事吗？害过人吗？” 小石头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为何要染头发？为何要戴面具？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杜青雪反问，语气坚定，“只要你是我师弟，只要你是阳明观的人，只要你没有违背阳明观的规矩，没有违背道德，就不用怕别人的目光。行得正，坐得直，你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娘从青山县慈幼堂领养的孩子。你的身份，在我们面前，并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小石头听了师姐的话，鼻子微酸，红了眼睛，“师姐，你真好。” 杜青雪伸手摸了摸小石头满是自然卷的头发，笑着说：“那也是小石头好，师叔就你一个徒弟，你可不能去当什么王子殿下。” 小石头点头，保证回答：“师姐，就算我是赤目国的王子，但我从小不在那里长大，也不认识那里的人，根本就不想回去。回去了，也会被人欺负。” “可是那里有荣华富贵啊，只要你的身份能够确定，你的地位高高在上。”杜青雪回答，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自私，“如果你真的是赤目国的王子，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不想勉强你。” 小石头摇头，看向杜青雪，表情凝重，“师姐，我再说一遍，就算我说赤目国的王子，我也不会回去，因为那里没有我在意的人。” 杜青雪笑了笑，几个师弟里，小石头跟她感情最是深厚，出生入死，互相信任，“我相信小石头，但小石头，你如果离开，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不辞而别。” 小石头笑笑，“好，师姐。这只是杜爷爷的提醒，还没影的事情，不要杞人忧天。” 杜青雪摇头失笑，苦着脸，皱着鼻子，嘟着嘴，“小石头，你不觉得世上的事情很奇妙吗？我们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却让我大吃一惊。比如我和青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大周的战神杜擎；我娘在乡野长大，在大户人做奴婢，现在成了这家的长子媳妇。 本来这已经足够传奇的了，谁知我娘的身份如此复杂高贵？亲生母亲是熙云国女王，父亲居然是先帝。小石头，你想想，咱们是不是天命所归？这样一想，我觉得你或许真的就是赤目国的王子。” 小石头反过来开解杜青雪，“师姐，你经常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发生的时期，别杞人忧天。现在咱们要对付苦禅教，先查出来珍珠吸血蛊，到底是谁下的？毕竟是送给咱们家的谢礼。” 第550章 你有师姐，你有师傅，你有师门 原本还有点愁肠百结的杜青雪，在听到小石头的提醒之后，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对，赤目国就算跟你有关系，但也不会交恶。如此一来，苦禅教才是咱们的心腹大患。明天咱们就去见熙云国女王，给她看诊的同时，趁机问她珍珠吸血蛊的事情。” “嗯，师姐，早点休息。”小石头回答，催促师姐好好休息。 杜青雪站起来，看着个子已经快要比她高的小石头，颇有一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当时收养回来小石头，瘦瘦小小的，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五个孩子里，小石头是最聪慧的，也是感情最丰富的，内心最敏感的，而且还有一颗善良而又感恩的心。 杜青雪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头，看到小石头还没走，“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呢？” “我马上走，师姐先走。”小石头笑笑。 他眼睛湿润，嘴角上翘，在微笑。 杜青雪心里微微叹息，小石头对自己的相貌，一直很在意，而且她也刻意忽略，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她心里，只要人心不变，相貌无所谓。 希望小石头能在克服心里的磨难，不留下心结。 翌日一早，杜青雪和小石头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去理藩院熙云国所在的驿站。 路上，小石头有点紧张，“姐，万一我被赤目国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杜青雪想了想，安慰小石头，“师弟，你不可能一辈子躲起来！遇到问题，咱们就处理。不用怕，不管你在哪里，你都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师姐，你有师傅，你有师门。你学了一身本事，这就足够了。”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小石头，听到师姐的话之后，释然地笑了，“姐，我记下了。” 师姐弟二人一起在外等候。 不一会儿，熙云国女王的贴身侍女，亲自过来迎接。 女王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失散女儿的玉佩，心里很高兴，也很愧疚。还有一点事情，还没处理完毕，故而才没有立即去认女儿。 另外，女王知道不能公布女儿的身份，所以一直很谨慎，不想给女儿惹来麻烦。 “杜姑娘，杜公子，里面请。”侍女依兰恭敬回答，带着他们进去。 杜青雪点头，处事淡然，“多谢依兰姑娘。” 熙云国女王正坐在榻上等着，看到杜青雪过来，居然站了起来，“青雪，快过来，我正好有事情跟你说。” 杜青雪点头笑道：“女王不说我也知道，我师傅已经给我写信了，你派去的人已经找到了当年的玉佩，足以证明我娘亲的身份。” 熙云国女王一愣，旋即想到杜青雪的身份，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这两天身体不适，没有亲自过去告知你娘这个消息，没有去认她，你回去的时候，跟你娘解释一下。等我把一些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就过去。一定给她很多补偿，让她往后余生富足。” 杜青雪笑笑，这是一个母亲对失散多年的女儿的亏欠弥补，她不能替娘亲拒绝。 不过，她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于是笑笑点头，“那等你把事情处理好再说吧，终归你也是希望母亲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并不太重要。对了，女王殿下，今天过来，除了给您看诊，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您。” 熙云国女王把胳膊放在小几上，“那行，你给我把脉吧，看看我如何治疗才能恢复？” 杜青雪点头，开始把脉，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熙云国女王如实回答。 开了方子，递给侍女依兰，“去抓药，趁我师弟在这里，待会教你们如何熬药效果最好。” 因为病情复杂，所以用药也颇为复杂，熬药就更复杂了，所以不能直接交给下人熬药，还得小石头出现教导。 “多谢青雪姑娘。”依兰感谢，然后快速离开。 看完诊，杜青雪看向熙云国女王，问：“殿下，您知道珍珠吸血蛊吗？” 听到这话，熙云国女王瞳孔微缩，问：“青雪，你见过？” 杜青雪点头，看向小石头，“师弟，倒出来一个，给殿下看看。” “是！”小石头在外，一直对师姐很恭敬，从匣子里掏出来一个蓝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来几个小小的不停蠕动的虫子。 熙云国女王面色微变，点了点头，“这的确是熙云国蛊族的珍珠吸血蛊，这是非常隐秘的蛊虫，在蛊族也是非常珍贵神秘的。青雪，你们从何得来的？” 杜青雪回答：“这事情就要从那天在曲江池游玩的时候说起······” 熙云国女王听完杜青雪的讲述之后，更加震惊，“你说这是西黎国的四皇子派使团的人送去的谢礼？” 杜青雪点头回答：“是的，西黎国和东黎国，距离西域的苦禅教很近，因此我们一直提防那边的人。他们送来的东西，我也要经过仔细检查。这一查，居然查出来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蛊虫，而且还是熙云国蛊族的珍珠吸血蛊。那天上午游湖的时候，我们不仅救了西黎国的皇子，还见了您，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熙云国女王眉头紧锁，并没有立即回答，这涉及熙云国蛊族的隐秘。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她并不能乱说。 过了一会儿，熙云国女王沉声说道：“青雪，给我几天，让我调查好吗？” 杜青雪本来就没指望熙云国女王立即给她答案，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其中涉及隐秘，不能轻言妄断。殿下，你仔细调查，我等你消息。我刚刚给您检查，我怀疑你中了苦禅教的蛇缠，那是一种非常隐秘，一般的大夫，根本无法察觉。” 熙云国女王目瞪口呆，她中了奇毒，三十年来，她一直用蛊族的秘药治疗，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可她遍请名医，包括蛊族的长老，都不能解毒，只能控制。 这也是她觉得自己病入膏肓，快要死掉的原因之一。 第551章 你为何攻击我？ “苦禅教的毒？”熙云国女王不敢置信，“我们熙云国在大周的最南端，那里很热。苦禅教在西北极寒之地，一南一北，相差万里有余，我怎么会中了苦禅教的毒呢？” 杜青雪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给你开的药，你吃了，三天之后，我再给您诊断，那时候我应该能够诊断出来，您何时中毒？有了时间提示，或许你能想起来中毒前后的时期，前后联系，能找到答案。” 熙云国女王听到杜青雪的话，逐渐冷静下来，“青雪，你说得对。现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无从想起。我活到这个岁数，看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见过的人，都很多。现在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知道她过得好，我已经心满意足。 即使我死了，我也没有太多遗憾。可是那些给我下毒，又利用珍珠吸血蛊虫兴风作浪的人不会因为我的死亡，就会放弃对你和你娘的残害。不管这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的，我都要竭尽所能，替你们扫清障碍。” 杜青雪笑了，笑容纯粹，大眼睛明亮，“谢谢姥姥。” 她能够感受到熙云国女王至真至纯的情感波动，所以也能心甘情愿地喊出来那声对长辈的称呼。 熙云国女王眼眸满是泪水，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哎，好孩子。” 熙云国女王仔细看着杜青雪，都说杜青雪长得像杜家人，可她发现杜青雪的眼睛，跟她有几分相像，当然最像她的，是女儿杜云岚。 小石头颇为诧异地看向师姐，戒备心那么强的师姐，怎么会轻易认下熙云国女王呢？毕竟不能光明正大承认，只能私下里，师姐难道不介意吗？ 不过这些话，当着熙云国女王，小石头不好多问。 熙云国女王给杜青雪讲熙云国的事情，邀请杜青雪如果有机会，可以去熙云国转转，那里有很多珍贵的草药。 杜青雪曾经在师傅的游记上看到很多宝贵的草药，还有很多奇人异事，对熙云国的确很好奇。如果不是为了对付苦禅教，她或许已经四处云游，说不定已经去了熙云国呢。 依兰已经抓了药回来，小石头仔细挑选，然后开始教她们如何熬药。 在小石头下去之后，熙云国女王看着小石头的背影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之后，对杜青雪说：“以前有幸见过赤目国大皇子小时候的样子，长得跟你师弟有几分相像。当年的大皇子已经成为赤目国的国王。你查清楚，你师弟的来历了吗？” 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杜青雪已经听到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提起小石头像赤目国国王的很像。 有杜云岚跟熙云国女王长得相像的前例在，杜青雪对小石头的身世也多了几分探究。 “师弟还小的时候，就被遗落在青山县的慈幼堂。在我家生活宽裕之后，我娘觉得我和弟弟就两个人，太过单薄，所以就去慈幼堂收养了五个孩子。小石头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相处一直融洽。不是亲姐弟，但胜似亲姐弟。我知道他是我师弟就好，至于其他的来历，我并不在意。” 在外面听到师姐的话，小石头低头笑了。 熙云国女王也笑了，“你信任他就好，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需要我帮你们调查一下吗？” 杜青雪摇头，“不用，您把珍珠吸血蛊的事情，调查清楚就行。至于小石头的事情，找上来，我们再处理。我总不能带着我师弟去赤目国说我师弟长得跟你们国王很像，可能是你们国王失散在外的孩子。除非我脑子有问题了！” 依兰在小石头的指点之下熬了药，端过来给熙云国女王喝下。 熙云国女王要调查，还有其他的事情，杜青雪在熙云国女王喝了药之后，告辞离开。 人就禁不住议论，他们刚走出理藩院的驿站门口，就遇到了急匆匆才外面而来的赤目国的人。 这些人的长相的确很奇怪，也有点吓人。 头发颜色多样，眼睛颜色也多样，长相也颇为深邃，皮肤很白，个子非常高。 突然有个人脚步停下来，然后长臂一挥，想要抓小石头的衣领。 小石头平时刻苦学习药术，练武也非常勤奋，因此在感觉有人攻击他，立即犹如一只泥鳅一样，闪转腾挪，并没有被人抓到。 跑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师姐的跑。 几步开外，小石头转身，大声呵斥，“你是何人？为何要攻击我？” 肯瑟大人此时已经看清楚小石头的长相，颇为激动，“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是谁？” 小石头已经猜到这人的身份，“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跟你说？师姐，咱们走。” 肯瑟大人见小石头要走，快步挡在前面，不让他们离开。 杜青雪拍拍师弟的肩膀，“小石头，别紧张。是与不是，只要你坚定信念，影响真的大吗？” 听到师姐的话，小石头放松下来，“我叫杜青峰，你想查我，自然能查到。” 说完，拉着师姐离开。 肯瑟大人激动，立即派人调查，才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查到了这个叫杜青峰的孩子底细，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名小石头。 在肯瑟大人看来，这个名字很可爱，但对于小石头来说，那是因为他没玩具，整日在慈幼堂玩石头，所以给他取名小石头。 从驿站出来，小石头心绪并不安静。 杜青雪带着小石头吃了一顿好的，“随便点，我请客。” 小石头笑了，师姐请客，他不客气，“姐，你太好了，我今天要大吃一顿。” 杜青雪点头，笑着说：“那你先吃一粒助消化的山楂丸，才能多吃，要不然胃受不了。” 小石头有压力的时候，他就想吃东西。 “嗯嗯，姐，我知道了。”小石头赶紧拿出来一个山楂味的药丸子，吃了下去，不忘给师姐，“姐，你也吃，要不然吃成大胖子了。” 杜青雪瞪了小石头一眼，没好气说：“就是成了大胖子，我也是你师姐，你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啊！” 第552章 逆着霞光而来的少年 “嘿嘿，翻不出。”小石头笑笑，一边啃着烧鸡腿，一边跟师姐说笑，“我倒是无所谓，我是担心师姐你胖了，萧郁会嫌弃你。” 杜青雪听到这话，翻白眼，“我自然有让他不嫌弃我的办法，我变胖了，你以为萧郁还能瘦吗？哈哈，我把他也变成大胖子。” 小石头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好主意。” 师姐为了逗他开心，就连未婚夫的玩笑也开了。 难为萧郁了！ 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包厢外有人敲门，“谁啊？” 小石头起来开门，颇为好奇。 这一开，就看到了门外的萧郁，小石头嘟囔，“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萧大哥，你是不是一直跟踪我们啊？” 萧郁伸手在小石头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贫嘴，我跟踪你们作甚？我刚刚跟朋友也在这里用膳。经过包厢，听到有人挑唆我和我未婚妻的关系，还能不进来看看吗？” 小石头嘿嘿笑笑，连忙解释，“萧大哥，你冤枉我了，明明是我师姐想把你变成胖子。” “你师姐才不会。”萧郁笑道，坐在杜青雪身边，给杜青雪夹了喜欢吃的兔头，“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青雪转头问：“你不是陪朋友吗？中途来这边不好吧？” 萧郁笑笑，“就过来看看，说句话，就要过去。不要着急，乱不了多久了。” 杜青雪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杜青雪三言两语，用最简洁的话，把这几天查到的事情和遇到的事情跟萧郁说了一遍。 萧郁瞥了一眼正在啃鸡翅膀的小石头，“嗯，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关注，你别担心。” 临走之前，拍拍小石头的脑袋，“别多想，你不想走，没人能把你带走。” 小石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萧大哥高大威猛，笑着说：“谢谢萧大哥。” 萧郁还有事情，只得告辞离开，眼神不舍地看向杜青雪。 真想早日成亲，娶回家，在外忙碌，晚上回家还能见面，还能一起用早膳和晚膳。 萧郁想想，都觉得幸福。 杜家，中午宴请杜薇。 杜云岚就让人做了一桌席面，直接送到正院。 上午，杜薇亲自带着礼物看望卧床不起的二嫂，一阵安抚劝慰。杜二夫人面露感激，气氛融洽。 午宴丰盛，杜老夫人满意了。 杜云岚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不想跟杜老夫人起冲突。 下午，杜青山从白鹤书院回来，后面还跟着个尾巴。 白敬梓也跟了过来，美其名曰，他跟杜青山不打不相识，感情越发深厚，当然要来杜家拜访。 杜青山瞟了一眼，走路没有正形的白敬梓，“你也不小了，走路就不能堂堂正正非要蹦蹦跳跳吗？如果你是娇俏的女子，也就罢了，可你是男人呀！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稳重呢？” 白敬梓听到杜青山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男人也是人，男人就不能可爱了？男人就不能心情愉悦，表现出来啊？” 杜青山说不过白敬梓，而且白敬梓也不会因为他说两句就改变跳脱的个性，“反正你满身长的都是嘴，我说不过你！” 白敬梓居然得寸进尺，得意扬扬，“那我现在也很厉害，终于有一样比得过你！” 跟在李青山身边，压力很大。 武功打不过杜青山，毒药又毒不死杜青山，读书也读不过杜青山。 杜青山明明也只是一个少年郎，可是他非常自律，勤奋刻苦。 在书院里面不骄不躁，而且从来不仗势欺人。 杜青山摇头失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再说一句让你高兴的话，在下十分佩服白兄的诡辩和厚脸皮。” 白敬梓更加开心，“杜兄承让了！这次去你家，我买点什么礼物上门呢？” 杜青山摇了摇头，“我们两人这么熟悉了，不用这么客气。” 白敬梓在这时候有自己的原则，“那怎么行？正因为熟悉了，正因为咱们两人关系好，我更加重视去你家拜访的机会。走，跟我一起逛逛。” 这一逛，就从太阳高高逛到太阳落山。 快天黑了，杜青山才带着白敬梓，回到杜家。 可巧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杜薇带着女儿和儿子在杜灵娅的陪同之下，在京城逛回来。 杜青山并不认识杜薇，那之前从仆人那边得到传话说，二姑奶奶杜薇来了。 此时杜青山又看到杜林雅对那个中年女子恭敬，连忙上前行礼，“给二姑姑请安。” 后面的白敬梓不知道如何称呼，杜薇并没有说话，而是跟着杜青山一起行礼。 杜薇看向杜青山微微一愣，刚才这个少年逆着霞光而来，就像年轻时的大哥杜擎。 一时间看得失了神，直到杜青山请安之后，杜薇才缓过神来。 之前母亲每次提到杜青山母子三人之时都咬牙切齿，以至于杜薇对他们母子三人内心也非常厌烦。 可是这时候她看到杜青山之后，杜薇心里的那点厌烦，逐渐消失。 原本她以为大哥去世之后，世间再也不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可现在看来，还是有，而且还是大哥的血脉。 长相相似不足为奇，难得的是神韵和气质也很相似。 “你就是青山吧，长得真像大哥！”杜微轻笑回答，“不用多礼，玉树，这是你的表哥杜青山，青山，这是你的表弟孙玉树，表妹孙玉琼。” 杜青山看向表弟表妹，微微点头，“难得表弟表妹二姑回京，一定要多看看，多逛逛。” 孙玉树笑了笑，“多谢表哥，您身边这位兄长怎么称呼呢？也是白鹤书院的学生吗？” 杜青山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同窗白敬梓。家在江南，书院休沐，无处可去，跟着我来杜家。” 孙玉树和白敬梓拱手见礼，颇为客气。 边上的孙玉琼看到表哥长得如此英俊，面露羞涩。 此时又看到表哥身边的同窗也如此俊秀，孙玉琼不停偷看。 杜琳雅默不作声，打量着杜青山和白敬梓。 寒暄几句，一起进入杜家。 杜青山带着白敬梓回到竹苑，杜薇是带着儿女和杜琳雅一起来到正院。 走在后面，孙玉琼轻声问杜琳雅，“二表姐，青山表哥经常带着同窗回杜家吗？” 第553章 被看透了内心 杜琳雅温婉的笑了笑，“之前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青山去白鹤书院读书没多久，能让他带回来两次的同窗，应该是很不错的朋友。” 孙玉琼点了点头，“二表姐说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长得好看的人估计更合得来。” 杜琳雅似笑非笑，低着头，眼神颇为诡异。 刚刚孙玉琼看到杜青山，眼神那么娇羞，一定是动了春心。 不过也难怪，杜青山长得越发俊秀，浑身上下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 现在又有如此好的家世，想必杜青山已经成为很多人关注的对象。 只要杜青山能够考上举人，京城的勋贵必然有很多人过来提亲；要是能考上进士，杜家门槛都能被踏平了。 想到这，杜琳雅心里十分不爽。 大房的人破坏了她的名声，她有个流放岭南的母亲，不可能嫁到好人家，杜琳雅心里暗恨。 既然她不能嫁入好人家，大房的孩子婚事凭什么那么好？ 杜青雪已经定下来镇国公府，而且杜青雪不好惹，想要破坏杜青雪和镇国公府的亲事，并不容易，但杜青山还只是个学生，就简单多了。 就比如现在孙玉琼看到杜青山娇羞，杜琳雅决定在孙玉琼的面前多说杜青山的好话，少女春心萌动，就能喜欢上杜青山。 杜云岚如果有了孙玉琼这样的儿媳妇，想必心里非常膈应吧。 毕竟杜云岚曾经做过二姑姑的婢女，这事情即使杜云岚每次轻描淡写表示不在意，但这是事实。只要稍微操作，就能让杜云岚难堪。 老夫人和姑姑或许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成为大房杜青山的媳妇，将来掌管大房的一些，杜云岚手里的一切，全部到了孙玉琼的手里，这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杜琳雅挽着孙玉琼的手腕，压低声音小声说：“玉琼表妹，我实话跟你说，我对大房的人，尤其是大伯母很厌烦，因为她，我娘现在下场很悲惨。即使这样，我也不得不承认，杜青山真的非常好。祖父不止一次称赞青山的学问，而且青山每日练武，文武双全的男子，并不多见。” 孙玉琼听着二表姐的称赞，越发觉得杜青山优秀，是她见过的年轻男子里最优秀的，也是最俊的，不自觉羞红了脸。 孙玉树一直对白鹤书院很好奇，想着明日一定要去找青山表哥和他的同窗好友白敬梓，多多了解白鹤书院的事情。 到了正院，杜老夫人眉开眼笑，心情愉悦。自从女儿来了之后，有了能说心里话的人，杜老夫人就觉得舒服了。 “在外玩得开心？看到喜欢的，就买。我的私房多着呢，不用舍不得买。”杜老夫人笑道，招招手，让大家坐在她身边不远处。 杜薇笑笑，“那我就不跟母亲客气了，今天买了几套珍宝阁的首饰，当真好看。这么长时间不来京城，真稀罕京城的一切。” 杜琳雅也笑了笑，“跟着二姑姑，孙女也沾了光，得了两套首饰。” 杜老夫人点头，赞许地看向杜琳雅，“多陪陪你姑姑，你姑姑有的，你也有。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一直知道。” “多谢祖母。”杜琳雅笑道，虽然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假话，但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就是老夫人。 未来的婚事和前程，都要指望祖母，杜琳雅不得不小心谨慎。 正院的众人，心思各异，但气氛相当融洽。 竹苑，杜青雪正在跟小石头研究药术，天黑了，刚收起来，就看到弟弟带着白敬梓来了。 杜青雪挑眉，不知道这次是弟弟主动带白敬梓过来，还是白敬梓硬要跟过来？ “姐，这是我的同窗，白敬梓。”杜青山再次介绍，“休沐三日，他没地方去，就跟我来杜家了。” 杜青雪明了，这是白敬梓主动跟过来的。 至于目的，杜青雪也很好奇。 “来者是客，敬梓，来，坐下喝茶。”杜青雪招待，笑容可掬，像个知心大姐姐，“从江南来京城，很不习惯吧？我知道白鹤书院的饮食偏北方，你能吃得习惯吗？” 白敬梓坐在石凳上，笑嘻嘻回答：“姐，真被你说对了，我在书院吃得一点都不习惯。姐，这么细心，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能吃到南方的菜？” 这样的热情，着实让杜青雪招架不住。 如果不是怀疑白敬梓的身份，杜青雪还挺喜欢白敬梓这不要脸的黏糊劲儿，笑了笑，“那是当然，稍等，待会就能吃上。” 其实也不是专门给白敬梓做，杜青雪一家的口味偏向于南方，更香更好吃，而且味道不刺激。 杜青雪寒暄几句，然后去安排多做几个。 小石头看向白敬梓的眼神，颇为不屑，“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师姐图谋不轨，不能盯着我师姐看，否则挖了你的狗眼珠子。” 白敬梓听到如此凶悍的话，不仅不害怕，反而挑了挑眉，“小子，你比你师姐小那么多，等你长大，你师姐孩子都能满街跑了。” 小石头像是被人看透了内心，颇有几分气急败坏，“你别乱说，小心我毒死你。” 白敬梓冷笑，小屁孩子，学几天药术，就能精通毒药了？ “小子，你这样气急败坏，你师姐知道吗？”白敬梓反问，“要不待会我在你师姐面前说说？” 小石头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很快就平静下来，“你说呗，看我师姐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喜欢男人，你粘着我青山哥，做什么？我青山哥喜欢娇俏美丽，身材婀娜的女子，你别费心了。” 小石头嘴巴也很毒，不能拆穿白敬梓苦禅教的身份，但不代表小石头要忍耐白敬梓的讥讽。 杜青山一愣，阻拦小石头往下说，“小石头，不要乱说。你可以不认同，但你也别奚落，别看不起。” 白敬梓原本以为杜青山会鄙视他，毕竟在之前一直跟他保持距离。 在书院里，也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但杜青山从来没有说一句不是。原来杜青山是这样的君子，令他心生欢喜。 小石头翻白眼，嘟囔反驳，“哼，是他先说我的。” 说完，小石头起身离开，气哼哼的。 第554章 蛊族长老的徒弟宝珍 杜青山摇头失笑，转头看向嬉皮笑脸的白敬梓，“我姐已经定亲了，而且是镇国公世子萧郁，你要是不怕死，招惹我姐，我未来姐夫能剁了你。 小石头一直跟在我姐身边学习，跟我姐之间的师姐弟感情深厚，你也说了，他们年纪相差好几岁，小石头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乱说。在我姐心里，我和小石头的地位是一样的。你得罪小石头，就相当于得罪我姐，以后你别想来我家了。” 白敬梓第一次听到杜青山絮絮叨叨这么长的一段话，笑了笑，“杜兄，你不嫌弃我喜欢男人吗？” 杜青山微微一愣，斟酌片刻，“虽然男人喜欢男人不多，古往今来也有，否则也不会有断袖之癖和龙阳之好这样的典故。有的人生来他就喜欢男人，就跟喜欢吃某种食物一样，天生注定的。可以不赞同，但也没必要去否认。这是我的看法，你不用多想。” 白敬梓听到这话又笑了，“杜兄，你真好！” 杜青山赶紧提醒，并且拿开自己的手，不让白敬梓按住，“我尊重你的喜好，但你也要尊重我。我先跟你说明，我喜欢女子。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但一定要保持妥善的距离。” 白敬梓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失落，但仍旧喜笑颜开，“杜兄，你放心，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杜青山点了点头，微微松口气，“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好，我可以成为你的好友，但绝不会成为男友。” “知道啦，知道啦！”白敬梓笑呵呵，现在不会，以后说不定啊。 他在等教主的命令，看看后续结果，然后才能决定他的行动。 在竹苑，白敬梓吃到了他喜欢的南方口味的饭菜，不停称赞。 杜云岚也颇为喜欢白敬梓开朗的样子，还邀请白敬梓经常来家里做客。 等到白敬梓回到客院，杜青雪把弟弟叫到书房，“我看你和白敬梓之间的关系融洽，想提醒你别忘了他可能是苦禅教教徒的身份。” 杜青山点头，沉声回答：“姐，我知道。不过他是我的室友，又在一个班学习。不可能跟他保持距离，更不可能不见他。与其我对他防备之心过重，引起他的戒备，我觉得跟他主动拉近关系，成为朋友好友，反而更能关注他的动向。同时我也知道，他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我也不会有故意接近朋友、坑害朋友的罪恶感。” 听到弟弟的话，杜青雪笑了，“你说得对，这样做最妥善。推不开，那就靠近，用你的聪明才智，解决遇到的困难。” 杜青山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姐，你细细跟我说一遍。” 有些事情不方便在书信里传达，故而杜青雪并没有告知杜青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杜青山心里预测这段时间他不在家，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事实也如他想象的那样，听到姐姐的叙述之后，震惊得久久不语。 娘亲的身份，杜青山已经猜到，在意料之内。 小石头的身份，可能又会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杜青山小声提醒，“姐，小石头心思异常敏感，尤其是身份对他的刺激和影响最大。你在忙碌的时候，也要多多关注小石头。” 杜青雪点头，“那是自然，我比你了解小石头。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把书院里的功课做好，并且尽可能地了解掌控白敬梓的行踪。” “恩！”杜青山回答，他有信心做到。 此时，熙云国所在的驿站。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看向面前的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长老，您看看，这是我们熙云国的珍珠吸血蛊吗？” 蛊族长老个子很矮，年纪也很大，此时看着面前的小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来小虫子。 她表情凝重，然后点了点头，“回女王，这是蛊族的稀有蛊虫珍珠吸血蛊。殿下，这次来大周，我并没有带珍珠吸血蛊，您怎么会有？” 熙云国女王回答：“长老，你我两人合作这么多年，一直互惠互利，而且你们蛊族并非外界传得那么邪恶。更多的蛊师，心地善良，精通医术，救治百姓。可现在蛊族的蛊虫居然出现在疑似苦禅教的人手里，害我的女儿，这事情就复杂了。” 蛊族长老表情凝重，深以为然，“殿下说的是，蛊族那边一直很安稳，我这边没有接到消息，不知道这是珍珠吸血蛊虫如何传出去的。” 突然，蛊族长老想到了十几年前，被外族男子引诱，并且偷偷离开熙云国的小徒弟宝珍。 熙云国女王看到长老面色微变，心里紧张，问：“想到了？是谁？” 蛊族长老面露苦涩，跪在熙云国女王面前，“女王，还记得十三年前，我那个被异国男子引诱然后偷偷离开熙云国的小徒弟吗？” 熙云国女王一愣，想到了那个娇俏可爱的女子，“我记得她叫宝珍，当时走走的时候，偷走了你不少东西，其中包括珍珠吸血蛊吗？” 蛊族长老点了点头，语带气愤，“包括，不过珍珠吸血蛊虫的培养非常苛刻，离开咱们熙云国蛊族所所在的冰洞，珍珠吸血蛊活不成。她可能在其他地方寻找到冰洞，然后借此培养。现在珍珠吸血蛊出现在苦禅教的手里，那么当年的那个异国男子，可能就是西黎国的人，就是苦禅教的人。” 熙云国女王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思索片刻，“我派人去调查西黎国，看那个西黎国西四皇子身边是否还有其他可疑之人。” 蛊族长老点头，“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宝珍那个欺师灭祖的东西抓回来。本来这东西可以用来治病，但数量那么多，就是要命。当初我对她的教诲，早就因为那个男人抛到脑后。 熙云国女王安慰蛊族长老，“但凡当初她能记住你的教诲，也做不出来此等事情。这样做的小辈，最后都会吃大亏。一如当年，我为了那个男人犹如飞蛾扑火，换来的是什么？只要满身的伤，跟女儿失散那么多年。” 第555章 杜琳琅的未婚夫出事了 蛊族长老当初还是上一任蛊族长老的徒弟，跟着无忧公主一起来到大周。表面是侍女，实际上是医者，是护卫，保护云无忧。 她知道当年的事情，绝非寻常，里面必然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只是当时公主身受重伤，四处受敌，她只能带着公主在接应的人帮助之下，离开大周。 一个“情”字，最是害人。 她最好的朋友因为男人差点死去，她的徒弟因为男人背叛她。 她恨男人。 现在她一定要找到徒弟宝珍，清理门户。 不仅熙云国女王和蛊族长老调查，萧郁和杜青雪也在调查，现在赤目国的肯瑟也在调查，整个理藩院看似平静，但私底下暗流涌动。 西黎国四皇子洛落榻之处，一片淫靡。 每天晚上，四皇子都要女人侍奉，寻欢作乐。 当西黎国四皇子得知熙云国女王正在派人调查吸血珍珠蛊之时，就知道他的计策奏效了。 当时他之所以这么做，如果杜云岚用了那些珍珠，杜云岚最后就会成为他的傀儡。控制了杜云岚，相比较控制杜青雪容易。 如果失败了，被认出来那是珍珠吸血蛊，虽然会打草惊蛇，让杜青雪提高警惕，但也搅混了京城的水。 他能吸引官府和阳明观，他的人，就能在暗地里更加顺利地行动。 白敬梓在杜家得到很好的招待，饭菜合口，仆人也尽责。 用过早饭，杜青山本来想在家里陪着娘亲，但孙玉树和白敬梓都来找他。 孙玉树自来熟，长得又好，随了他爹，口才也不错，彬彬有礼，“表哥，我初来京城，想在京城逛逛。可我娘和姐和表姐，她们就喜欢逛绸缎庄，首饰铺子，在铺子里能待半天。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我娘又不允许，因此我特来请表哥带我一起出去逛逛。” 白敬梓也不想一直待在家里，想跟杜青山出去逛逛，同时他还有一些情报，待在杜家，怎么跟外界联系啊？ “走吧，我也觉得待在家里没意思，年轻人多出去逛逛。”白敬轩笑着劝说，“中午我请客，醉仙楼，你们随便点菜。” 杜云岚笑了笑，“青山，你陪着玉树和敬梓一起出去逛逛，年轻人的确不能整日待在家里。你们喜欢的，我们不喜欢。我们喜欢的，你们又不喜欢，逛不到一起。” 小铃铛劝说，“杜姨，要不今天我们去听戏吧？” 杜云岚觉得最近外面不太平，一直没有出去听戏。 现在女儿那么忙碌，她处理家里的事情，解决女儿的后顾之忧。 至于自己的喜好，杜云岚决定先放下，“不去，我还有事。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看戏。你呢，今天也不闲着，跟我一起盘点琳琅的嫁妆。” 杜琳琅的婚期提前，杜二夫人还“生病”，婚嫁的相关事情，都要杜云岚处理。 杜青山见母亲这么说，然后带着侍卫，出去逛逛。 孙玉树很高兴，不停问杜青山和白敬梓白鹤书院的事情。 杜青山还算耐心，他知道二姑姑跟杜老夫人的关系更好。 如果得罪二姑姑一家，这些人在杜老夫人面前说三道四，杜家后宅又不安宁了。 因此，他虚情假意，强颜欢笑回答孙玉树的问题。 白敬梓见状，不乐意了，杜青山是他的监视对象，不能让孙玉树一直打扰杜青山。 白敬梓笑了笑，“玉树，你这么好奇白鹤书院，你可以去白鹤书院读书啊。我们说的，跟你亲身经历，还是不一样的。” 孙玉树讪讪笑笑，也觉得自己一直问，可能让表哥和白敬梓不高兴了，“外祖父说，我秋季才能入学，还有等一段时间。一想到不能立即去白鹤书院读书，我就特别着急。见到两位兄长在白鹤书院读书，特别好奇。” 杜青山有很多资料，但他跟孙玉树不可能相处融洽，所以他也懒得把自己的辛苦总结出来的东西给孙玉树看。 给孙玉树，还不如给杜家村的那三个发小呢！ “呵呵，除了书院，京城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杜青山笑道，“走，今天文宝斋一定有很多人，咱们去看看他们作画作诗。如果你们有佳句，也可以写出来，供人评鉴。” 孙玉树果然很感兴趣，之前在私塾读书，夫子一直称赞他诗才不错，辞藻华丽，“多谢表哥。” 白敬梓看着走在前面的杜青山和孙玉树，翻个白眼。 两个无趣的人，非要去看一群男人黏酸诗，作酸诗。是戏园子的戏曲不好听，还是青楼里的姑娘不好看？ 这两个人去文宝斋，白敬梓也只得跟着。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骑马在闹市奔驰。马背上的人东倒西歪，控制不住胯下的马，马背上的人不停喊叫。 杜青山一愣，他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是李举，杜琳琅的未婚夫。 即使不认识的人，杜青山见到，也会尽力帮忙。现在是未来大姐夫，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杜青山飞奔，运起轻功，追上去。 疯马四蹄乱踢，即使他在边上帮着李举一起拉着疯马，也不能让其停下来。 李举看到杜青山竭尽全力控制疯马还差点被疯马踢了，刚要选择跳下来，被杜青山阻拦，“李二哥，你跳下来，可能会摔死摔残了。待会我用力，让马的速度慢下来，你再往下跳。 李举感激，“好，多谢青山！” 白敬梓看到杜青山艰难地救人，想着两人现在关系不错，当然不能看着朋友一个人硬撑，也纵身飞了过去，跟杜青山一起控制疯马。 慢了下来之后，李举从敢从马背上跳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上都是泥土，脸上有点擦伤，但人没有大碍。 杜青山对白敬梓说：“你拉住，我拿药！” 白敬梓一愣，拿药干嘛？ 一愣神的功夫，疯马又往前跑。 就在这时候，保护杜青山的阳明卫围了过来，两个人合力，直接拧断了疯马的码头。 疯马四蹄蹬了几下，瘫在地上，死了。 李举追上来，眉头紧锁，蹲下来检查刚才的疯马。 杜青山也过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李二哥，这匹马怎么会无缘无故疯了？” 李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匹马。骑马出行快，这几天忙，我都是骑马。” 第556章 他是小人了不起？我还是坏人呢！ 白敬梓皱眉，检查马嘴里的涂抹颜色是黑的，又扒开马眼仔细看了看，确定这匹马是被人下了药，这种药可以让马极度兴奋，不停奔跑，像是疯了一样。 骑马的人会极力控制，疯马就挣扎得越厉害，直到疯马力气耗尽，气绝身亡。 杜青山见白敬梓皱眉，顺着白敬梓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愣，“李二哥，你还是报官吧！这匹马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你是朝廷命官，而且在礼部，关系甚大，不能草率而为。” 李举此时也过来，看到马嘴里的黑色唾沫，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确定是外人干的，还是府里后宅的人干的？ 如果是外人干的，也就罢了，不会影响两家的亲事。 如果是李家后宅的人互相陷害倾轧，传到杜家的耳朵里，他的婚事，还能成吗？ 杜青山见李举犹豫，劝说：“李二哥，刚才如果没我们出手，你会伤了很多百姓，而且你的马不耗尽力气不会停下来。你能保证你一直安坐在马上吗？你是个书生，骑射你会，但不精通。现在有人要你的命，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不管是谁，你都不能犹豫，更不能心慈手软。” 李举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拱了拱手，“青山，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遮遮掩掩，应该立即报官。” “对，想想我们杜家，报官那么多次，事情不仅解决了，而且还能发现更多的问题，趁早解决后患，大有益处。”杜青山劝说，担心李举说一套做一套，“至于名声，其实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李举点头，“之前我担心影响我和你大姐婚事，所以才犹豫。” “你不报官，不查明真相，我们才担心大姐嫁到李家之后，有危险呢！”杜青山沉声回答，他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李举听到这话，笑了，“说得对，毒瘤不挖出来，永无宁日。” 李举命下人去报官，他在原地，等着官府的人过来。 杜青山和白敬梓刚才出手帮忙，可以当做证人。 孙玉树刚才看到杜青山和白敬梓出手制服疯马，震惊不已。之前他对别人称赞杜青山还不服气，这次不服气不行啊！ 会读书的人很多，但会读书武功又好的人并不多，怪不得外祖父如此看重杜青山。 “表哥，你手上出血了，去那边的医馆包扎一下。”孙玉树跑过来，赶紧提醒。 白敬梓也催促，“杜兄，你去洗洗手，然后包扎。孙贤弟，你在这里陪着李兄。” 李举听到孙玉树喊杜青山表哥，想到杜琳琅的姑姑嫁到了孙家，“孙家表弟，有劳了。青山，你赶紧去医馆，我等在这里就好。” 杜青山趁机介绍，“玉树，这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婿李举；李二哥，这是二姑姑家的表弟，孙玉树。” 孙玉树和李举互相见礼，客气一番，杜青山才跟白敬梓去医馆。 白敬梓扶着杜青山，小声吐槽，“别硬撑着了，我知道你的小腿刚才被疯马踢了一下，就算没有骨折，但淤青少不了。此时一定很疼，你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我不笑话你。” 杜青山咬牙坚持，“不用，我能承受住。” “你说你傻不傻？那么危险，你冲上去。如果没有我，没有阳明卫，你就算不死，也得重伤。”白敬梓没好气说，“我跟你说，反正那毒药很厉害，好好问问李举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杜青山想了想，点了点头，“是的，的确应该问问。” 到了医馆，可巧，又遇到一个熟人，姚清扬。 杜青山皱眉，曾经姚清扬对他姐有点龌龊的想法，另外，这姚清扬曾经对阳明药坊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因此，他很厌烦姚清扬。 “能换一家医馆吗？”杜青山问，“附近还有其他医馆吗？” 白敬梓狐疑，这个医馆里有杜青山不想见的人？ 这时候，姚清扬很显然已经看到杜青山了，而且杜青山的衣服破了，手上还有伤口，“青山贤弟，你受伤了？赶紧进来，我给你清洗包扎！” 现在想走，有点晚了。 杜青山只得停下脚步，看向姚清扬，“姚公子，多谢了。” “不用谢！”姚清扬笑着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错的朋友，你有难处，我更应该帮忙。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姚清扬听说杜青雪带着母亲和弟弟来京城，并且已经回到杜家。 这段时间一直听说杜家传来的各种消息，姚清扬不敢相信那些事情居然是杜云岚掀起来的，他相信是杜青雪做的。 杜青山笑了笑，“刚才有一匹疯马，帮着一起抓住，受了点皮外伤，麻烦姚公子帮我上点药，我还要过去作证呢！” 白敬梓见杜青山疏离，这个叫姚公子的对杜青山很热情，矛盾应该来自家里。 “那你可真厉害，疯马你都能控制住。”姚清扬说道，面露佩服，清洗好杜青山的手，并且上了药，缠上纱布。 “多少钱？”杜青山问，两手有纱布不好拿钱，“白兄，银子在荷包里，你帮我拿出来。” 姚清扬连忙摆手，“不要，真的不要。咱们两家的关系，还要这点银子？你应该有事，赶紧去忙吧，改日我再找你叙旧。” 杜青山给白敬梓使了眼色，让他快点拿钱。 白敬梓从荷包里拿出来二两银子，直接放在柜台上，“多谢，不用找了。” 杜青山对姚清扬点了点头，笑着说：“还有事，先告辞。” 姚清扬也笑着说：“不用客气，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从医馆里出来，白敬梓仰着脸，用鼻孔看着杜青山，“你明明那么讨厌那个姚公子，为何还要对他那么客气？就因为他是大夫吗？医馆里还有其他人，还怕不找到大夫给你包扎啊？” 杜青山看着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白敬梓，压低声音说：“那是个小人！” “他是小人怎么了？我还是坏人呢？惹了我，弄死他。”白敬梓嚣张说道，眼神里桀骜不驯，犹如一头草原上的白狼，虽然个头不大，但特别狠。 第557章 李举被撞死了？ 杜青山摇头失笑，“打打杀杀的，不成体统？记住，杀人要偿命的。你有钱，你有本事，能遮盖住一时，但遮不住一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记住了。” 白敬梓想了想，然后笑了，阳光下，笑容灿烂，“我明白了，宁得罪你这样的君子，得罪姓姚的那样的小人。” 杜青山一愣，摇了摇头，“我不是君子，我也是小人。你别得罪我，得罪我的下场也很惨。” 白敬梓笑笑，反驳，“才不相信，你就是个烂好心，早晚会吃亏的。” 跟杜青山相处时间越长，白敬梓就越发喜欢杜青山的为人处世。跟杜青山的光明磊落相比，他的阴谋诡计，显得越发卑劣。 以前他还为自己的卑劣和狠毒而自豪，因为他可以打败其他的竞争者，成为胜利者，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 可现在即使他能够在阳光下行动，但跟杜青山的光明磊落比起来，他还像个地洞里的老鼠。 杜青山无语，他明明知道白敬梓是苦禅教的人，但他假装不知道，并且尝试着欺骗白敬梓，貌似白敬梓还相信了，觉得他是个好人。 这样的结果，杜青山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心里为何总有点不是滋味呢？ 等到他们走到李举旁边，官差已经到了，杜青山和白敬梓以及孙玉树一起去府衙说了刚才的经过。 李举还有事情，急着去办事，匆匆作别，“今日还有差使没有完成，改日闲暇再感谢你们。” 杜青山客气，“不用了，李二哥，你赶紧去忙吧！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人？争取早日找到凶手。” 李举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看着李举离开，孙玉树看向杜青山，“表哥，你受伤了，还是回去吧？改日咱们再去文宝斋，不急于一时。” 杜青山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双手，出去的确不方便，别人总是会问为什么会受伤？一遍遍地回答，挺烦人。 “那行，今天先回去，以后好了，再带你出来逛逛。”杜青山回答，“出来一趟，就不能空着手回去。京城这边的杏花楼，点心不错。百年的老店，味道极好。咱们一起去买点，送给家里的长辈。” “好！”孙玉树应下，跟着杜青山一起去。 到了杏花楼，杜青山买了五种点心，一种三盒。 正院杜老夫人那里，五种点心各送一种，二房那边也是，也送了五盒，剩下的全部拎着回到竹苑。 其中有一盒芙蓉糕，杜青山递给白敬梓，“给你的。” 白敬梓一愣，颇为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芙蓉糕？” 杜青山也哼了一声，“某些人说梦话，一直说自己喜欢吃芙蓉糕，而且还要那种甜得腻死人的芙蓉糕。” 白敬梓不相信，“我才不会说梦话，你别瞎编。快说，你为什么知道我喜欢吃芙蓉糕？你又不是我肚子里蛔虫！” “别说得那么恶心，你才是蛔虫呢。不过，你还不算太傻，居然能识破我在说谎。”杜青山耸耸肩，挑了挑眉，“上次你来我家，我娘做的芙蓉糕因为放了太多的糖，没人吃，你却吃光了两盘子。如果不喜欢吃，怎么会吃下去那么腻人的芙蓉糕呢？” 白敬梓听到这话，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就好，没露馅。 杜青山背对着白敬梓，直翻白眼。 苦禅教派这样的小蠢货过来，是来开玩笑的吗？ “呵呵，杜姨做的芙蓉糕的确好吃啊，我就喜欢吃甜的。”白敬梓理直气壮，“不腻人的芙蓉糕，没有灵魂，不是真正的芙蓉糕。” 白敬梓一边说，已经打开盒子，拿了一个芙蓉糕放在嘴里，眼睛一亮。虽然没有那么甜，但非常香。 “马上到竹苑了，待会泡茶吃点心，不更好吗？”杜青山看着白敬梓一边走一边吃，没个样子。 白敬梓好吃得摇头晃脑，“我乐意。” “好吧，你喜欢就好。”杜青山苦笑，对白敬梓的举动哭笑不得。 杜云岚看到儿子回来，面露诧异，“你不是带着玉树出去逛逛了吗？哎呀，你的手怎么回事？” 杜青山连忙解释，“娘，没事的，刚刚在路上碰到大姐姐的未来夫婿李举胯下的马疯了，我和敬梓阳明卫帮忙，拦住了疯马。手上被缰绳磨破了，不过已经在医馆上了药，不用担心。” 杜云岚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好好的马怎么会疯？一定是有人做手脚。” “对，马嘴里的都是黑黑的，的确是中毒了。”杜青山回答，“李二哥已经报官了，我和敬梓、玉树去做了证人，我手受伤，不好在外面逛逛，所以我们就回来了。经过杏花楼，买的点心，正院和二婶那边都送过去了，这一份是咱们院子里的。” 杜云岚仔细打开儿子包扎好的纱布，见不严重，这才松口气，“京城不太平，你们小心点。等到太平了，你们再出去逛逛。” 正说着，福伯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 杜云岚见状，赶紧招呼，“阿福，还当你是小年轻啊，有事不要这么着急。” 福伯顾不得歇一会儿，气喘吁吁回答：“夫人不好了，大理寺卿李家的二公子被疯马撞死了！” “啊？”杜云岚一愣，半信半疑，看向杜青山，“青山，你刚刚不是说和敬梓一起拦住了李举的疯马，救了李举吗？” 杜青山回答，摇头失笑，“福伯，李二哥没有死，我和敬梓亲自救了他，他的马最后被阳明卫打断了脖子，并没有被疯马撞死。你得来的消息，是错误的。” 福伯听到这话，反而更加着急了，“大夫人，少爷，官差的人正在门房等着呢，想请少爷过去一趟。他们想你了解李二公子上午的马被人下药的事情，因为就在李二公子报过官没多久，他忙着去办差，没有骑马，选择步行过去，在拐弯处，被疯马撞到了，直接被踩断了脖子，当场就咽气了。” “啊？”这一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杜青山瞠目结舌，“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查看疯马的时候，嘴里全部是黑的，我们就怀疑是有人下毒，还提醒李二哥报官，查找真相，也提醒他相信，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白敬梓也十分惊愕，很显然有人要弄死李举啊！ 第558章 早死晚死都是死 杜云岚眨眨眼睛，“那就是真的了？” 福伯点头，“真的，衙役还在呢。大夫人，您放心，别着急。老奴陪着少爷去府衙。” 杜青山站起来，“娘，那我去了。” 杜云岚哪能不担心啊？ “阳明卫，跟过去，保护青山的安全。”杜云岚交代，家里现在已经安稳了，暂时没有人挑战她的地位，也没人找麻烦。 “是，夫人。”阳明卫应下，一起跟了过去。 等到杜青山走了，杜云岚在原地走来走去，到底要不要告知二弟妹呢？ 毕竟那是二弟妹的女婿，是杜琳琅的夫婿，杜云岚觉得还是要跟杜二夫人说说。 之前二弟妹千方百计想提前婚期，想把女儿早日嫁到李家，不惜装病，更改婚期。 可现在婚期改了，嫁妆也准备好了，就等着日期到了办喜宴，婚事办成，把杜琳琅嫁出去了。 现在李二公子被撞死了，杜琳琅还怎么嫁人？ 虽然李二公子的死，跟杜琳琅没有关系，但流言可怕，甚至有人会说这是杜琳琅克的，还没进门就把未婚夫克死了。 杜云岚带着丫鬟急匆匆出门，在门口遇到回来吃饭的杜青雪和小石头。 “娘，马上吃饭了，您去哪啊？”杜青雪问，她知道弟弟在家，专门中午回来吃饭。 马上要用午膳了，娘亲居然还要出去。 杜云岚拉着杜青雪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事情是这样的······” 杜青雪听完娘亲的解释，惊愕地停住脚步，“天哪？李举死了？” 杜云岚点头，“一开始骑着一匹疯马，你弟弟和敬梓，还有阳明卫出手帮忙，控制住疯马，并没有大碍。可你弟弟刚到家，你福伯就回来了说李举又被疯马撞死了。” 杜青雪打了一个冷战，“阴谋，一定是天大的阴谋。” 杜云岚抬头看向女儿凝重的病情，“青雪，你怀疑是······” 杜青雪点头，“对，我怀疑是那位干的。疯马被人下药中毒，一次没摔死，又来一次，直接撞死，踩断了脖子，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皇家能够战功卓著的统帅下毒，皇帝那种过河拆桥，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秉性，又怎么会让杜琳琅顺利嫁给李举呢？ 她低估了皇帝的无耻和心狠，高估了皇帝的礼仪道德。 杜云岚心有余悸，不敢大声，紧紧握住杜青雪的手，“青雪，跟我说就罢了，在外不要轻易说出来那位的不是。谁也不知道咱们身边有没有皇帝的人？一切还是要小心谨慎。” 杜青雪应下，“母亲，我心中有数。那你过去跟二婶说吧，我就不去了。” 杜云岚想想，点了点头，“那行，我去吧。这事情本就跟你不相干，你当初提醒杜琳琅提前婚期，也是好意。只是没想到这份好意，却牵连到无辜的人。李举，今年才考上进士，青年才俊，前程不可限量。哎，都是命啊！” 杜青雪心酸，都是命吗？ 她觉得并不全是，还有恶毒的人心。 书房里，杜青雪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小石头拿着一本药典，看一会儿药典，又看一会儿杜青雪，“姐，你别难受了，你也不想这样的。李举的死亡，不是你造成的，而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变态皇帝做的。就算你没有跟杜琳琅说提前婚期，只要那位对杜琳琅心心念念，就不会放过李举。李举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反正都是死。” 红颜祸水，一点不假。 这杜琳琅长得好看，得到皇帝的青睐，所以皇帝为了得到美人，就直接祸祸杜琳琅的未婚夫。 杜青雪听到小石头的劝解，内心并没有释然，“我早该想到的，那个人就连那些替他开疆拓土，保家卫国的统帅都能毒死，一个小小的进士，一个小小的朝廷命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石头摇头，“是啊，想想早就死去的两位镇国公，再加上威远侯老侯爷，再想想你那诈死的父亲，上面那位的确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杜青雪沉默，这样的人不配做皇帝，她要竭尽全力，跟萧郁一起推翻大周这个腐朽的皇朝。 此时二房，杜二夫人听说大嫂亲自过来看望她，颇为意外。不过既然大嫂来了，她就提醒大嫂，让提防小姑子杜薇。 杜云岚看着面色枯黄的二弟妹，心里发酸，想尽办法，还是没有逃脱出来，反而还害了李举的性命。 看到大嫂的脸色不对，杜二夫人一愣，连忙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我要跟大嫂说话。” 等人都下去之后，杜二夫人急忙问：“大嫂，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琳琅出事了？” 如果是丈夫和大儿子出事，就不是大嫂过来跟她说。 杜云岚见杜二夫人因为害怕紧张，更加难看的脸色，急忙把刚刚得知的消息跟杜二夫人说了。 杜二夫人身体虚弱，身体瘫软坐在床上，动不了，嘴巴因为害怕紧张说不出话，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往下流。 李举那孩子死得冤枉！ 琳琅的婚事出现变故，克夫的名头，以后更不好找婆家。 琳琅如果知道是谁下手的，估计以后也不愿意找婆家，担心连累别人。 杜云岚也是做母亲的，当然明白二弟妹的心情，她没有多劝，而是默默坐在二弟妹的身边。 好一会儿，杜二夫人才哭出声来，“可怜的孩子啊！” 见二弟妹终于能哭出来了，杜云岚才松口气，安慰二弟妹，“你啊，身体现在很虚弱，保重身体。你也知道的，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控制的。 杜二夫人听了，心里仍旧难受。 好一会儿，杜二夫人才缓缓说：“相比较琳琅的名声受损，李家损失了一个儿子，而且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本来我等他们成亲之后，半个月逐渐转好。可现在看来，我还得继续装病，不能很快就好，否则不明真相的李家会以为李举是为了给我冲喜才死的。” 杜云岚一愣，“二弟妹，李家应该不会这样想吧？” 第559章 出嫁和出家都不靠谱 杜二夫人摇了摇头，苦着脸说：“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总要找个出气口。琳琅一定会被人认为克夫，如果我的病这么快就好了，她们更会以为有阴谋，用李举的命换我的命，冲喜冲好了。” 杜云岚仍旧不信，“二弟妹，疯马明显中毒了，青山亲自看到的，而且当场报官了。官府那边有记录，一定是仇人一计不成，又来一计。李举无论如何，最后都是死。”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平静，“大嫂，你说琳琅的婚事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和琳琅从来不做坏事，也从来没有对不起别人，可老天爷为何就不让我们好过呢？” 杜云岚摇头，“不是老天爷不让你们过好日子，是人为的。现在都这样了，李家那边不管是恨我们也罢，还是他们自欺欺人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没有办法，最后琳琅只能进宫了。” 杜二夫人捂着脸大哭，站在院子里的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二夫人为何哭得那么惨？大夫人到底说了什么？ 难道大夫人真的如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说的那样，开始对付二房了？ 杜云岚听到二弟妹的哭声，心里也颇为难受，但有些事情逃避不了，必须面对。 杜二夫人哽咽，红着眼睛，“那可是皇上，如果他对琳琅势在必得，就算个琳琅再找婆家，最后还是连累别人惨死。一个李举，已经让我心里难安。如果再有一个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我罪恶更深。” 杜云岚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是啊，可是不找婆家，估计等这些使团离京之后，就会下旨让琳琅进宫。进宫，就是个死啊！琳琅性格娇憨，而且心地善良，进宫之后，难得善终。” “谁说不是呢？”杜二夫人难受，思索再三之后，再次叹息，“要么出家，要么还是嫁到李家，替李举守着。” 杜云岚目瞪口呆，仔细想想之后，发现的确如杜二夫人说的那样，不进宫，好像只有这两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但这两个办法都有后遗症。 “出家当然不行，想吃口肉都不行，整天青菜豆腐，那有什么意思？”杜云岚毫不犹豫地反驳出家这条路，不能出家，那就出嫁，“李家那边虽然会因为李举的死亡迁怒琳琅，但他们也会因为琳琅愿意替李举守着，必然也会同意这样的婚事。不过，二弟妹，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你就算舍得女儿，你觉得上面那位会放过琳琅吗？会不会迁怒李家？” 杜二夫人再一次傻眼了，左右为难，“难怎么办？真的让琳琅出家吗？” 杜云岚也挠头，整理有点凌乱的鬓角，“这事情，咱们不能瞒着公公了。因为男人都有劣根性，出家了，那位没有得到，他也不能放过，说不定还会偷偷缠上来。” 杜二夫人绝望了，她女儿难道只要进宫一条路吗？ “大嫂，不是我不相信公公，当年大姐也是被先帝看中，然后下旨进宫，之后的确得宠一段时间，但之后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后宫倾轧，打入冷宫，最后葬身火海，一命呜呼。”杜二夫人沉声说道，“就算告诉公公，公公当年不敢为了女儿抗旨，现在也不会为了孙女抗旨。” 杜云岚一时间无语凝噎，貌似二弟妹说得有道理，看得更透彻。 “那还说吗？”杜云岚不知道怎么办了，毕竟琳琅是二弟妹的女儿。 杜二夫人眼露绝望，“大嫂，你问问青雪，还有办法吗？” 杜云岚摇头苦涩回答：“二弟妹，不瞒你说，之前为了防止青雪重蹈覆辙，不想像她姑姑那样进宫，在萧家来提亲之后，我没有拒绝就答应了。 一来，我见过萧郁，觉得萧郁是个比较靠谱的人；二来，萧郁跟青雪有几分情愫，将来在一起之后，还能有几分情。 现在那位明摆着要琳琅进宫，咱们想遍了办法，最后也没有好的办法。青雪，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杜二夫人叹息，眼泪直流，“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候，杜琳琅回来，就听到屋里娘亲的哭声，顿时心里咯噔一些，急匆匆进来，外面的丫鬟婆子在拦不住了。 “娘，你哭什么啊？”杜琳琅进来，看到大伯母也在，更加好奇了，让那些跟过来的仆人做出去，“你们守在外面，不要进来。” 丫鬟婆子纷纷出去，刚才偷瞄了几眼，虽然二夫人哭了，但不像是大夫人造成的。 等到人出去了，杜二夫人才缓缓说了李举死亡的大概经过。 “啊？”杜琳琅不敢置信，“娘，大伯母，你们不要拿这种事情说笑，我今天早上在玉容阁的三楼看到李二公子骑着马经过。他抬头看看我，我看看他。好着呢，怎么会死了呢？” 杜二夫人也希望这样的事情是假的，但大嫂不是乱说的人，“你问问你大伯母，她知道的更加清楚。” 杜云岚就把李举第一次骑着疯马在杜青山阳明卫的帮助之下得救，还说青山刚回到家没多久官府的衙役过来去衙门再次作证。 杜琳琅面色大变，唇色苍白，她在听到疯马中毒之后，顿时想到了，这是有人故意要弄死李举。 李家后宅妻妾虽然不少，但还没有如此胆大妄为的。 如果不是李家后宅的人干的，那么就是······就是那位！ 杜琳琅转身，就往外跑。 “琳琅，你别跑啊！”杜云岚见状，赶紧喊杜琳琅，“有事大家商量，可别意气用事。” 杜琳琅一边跑，一边哭，哽咽着，“我要去府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二夫人也着急，甚至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杜云岚赶紧招呼仆人，“快点跟上大姑娘，护着大姑娘，可别出事了。” 仆人和侍卫，赶忙应下，立即追了上去。 杜二夫人看着跑走的女儿，懊恼地拍床，顿时吐了一口血，然后气若游丝地瘫在床上。 第560章 还有一个办法，但她不说 杜云岚赶紧让人去喊杜青雪，给杜二夫人诊断，“快请三小姐过来。” “是，大夫人。”仆人应下，跑了出去。 杜云岚握住杜二夫人的手，一个劲儿地劝慰，“二弟妹，你可不能有事啊，琳琅还需要你帮她筹谋呢！” 杜云岚也是做母亲的，能让一个母亲变得坚强的，唯有孩子。 杜二夫人听到大嫂的话，这才平静下来。 丫鬟给杜二夫人擦擦嘴角的血迹，端水过来漱口。 杜青雪得知杜二夫人吐血了，赶紧过来，给二婶把脉，叹息一声，“二婶啊，你现在就算不想多躺两个月，也得躺了。没有大碍，就是虚弱，正好躲避李家的责难和猜疑。” 杜二夫人点头，“哎，现在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啊！青雪，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杜青雪摇头，并没有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假死，然后以另一个身份在另一个地方活着，但永远不能见家人，就像她的姑姑一样。 不过，这个方法代价很大，而且杜琳琅也吃不了这份苦，也受不了这份罪。即使现在愿意，不代表以后就愿意。 如果后悔了，她这个想出办法的人，就是那个坏人了。 杜琳琅不是她的至亲，只是她的堂姐，只是和她关系好那么一点点的朋友。因此，杜青雪不会多嘴。 听到杜青雪这么说，杜二夫人叹息，也不继续追问杜青雪了。 杜青雪开了药，让人去抓药，毕竟听到噩耗，杜二夫人难过得吐血了，这事情不能瞒着。 就在杜云岚安慰杜二夫人，杜青雪教丫鬟熬药的时候，正院那里杜老夫人得到消息，说大夫人去了二房之后，二夫人就在屋里不停地哭。 杜老夫人眯着眼睛，面色难看，“走，去二房看看，倒要看看大房在二房耍什么威风呢？三房已经散了，难道还想把二房好也拆散了吗？狠心，好狠地心啊！” 说着，杜老夫人大步往前走，气愤不已。 杜薇见状，连忙跟上，“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杜云岚去了二房，见你二嫂，你二嫂就痛哭不停，一定是她欺负你二嫂。这事情我不能忍，去看看。”杜老夫人一边走一边说。 杜薇知道母亲的性子，她现在根本拦不住，只得跟上去，小声提醒，“娘，您别急，一急就容易出事儿。再说了，您还不知道二嫂到底为什么哭？贸然去质问也不好，咱们就以探望二嫂为名，问清楚了，再做定夺。” 原本气哼哼的杜老夫人在听到女儿的劝说之后，逐渐平静下来。女儿说得对，的确不能意气用事。 若是没查清楚，只按照她的猜测，可能会出现错误。到时候，她就被动了，又会被杜云岚占了上峰。 “你说得对，咱们现在就过去。”杜老夫人冷声说，沉着脸过去。 杜薇打发人去打听，分了好几拨，尤其是门房那里。 到了二房，杜老夫人还能闻到药味，“老二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屋里的杜云岚听到杜老夫人的声音，苦笑说：“二弟妹，老夫人可能以为我欺负你呢。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至于怎么办，有你们夫妻，还有老太爷，老夫人呢。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打发人给我说。我和青雪先走了。” 杜二夫人面露愧疚，“大嫂，这次又让你背了无妄之灾。不过，我一会跟她们说清楚，不会让他们冤枉你。” 杜云岚点头，“那就好。” 就在杜云岚和杜青雪刚要离开的时候，杜老夫人和杜薇带着孙女杜琳雅、孙玉琼一起过来了。 “怎么我一来，你就走？”杜老夫人尽管已经压抑怒气了，但一张口，就暴露内心的厌烦。 杜云岚微微欠身，给杜老夫人行礼，“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当然要走了。院子里还有事，不能耽搁。” 杜薇见母亲和杜云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气氛紧张，上前抿嘴一笑，“母亲，大嫂，你们不要互相误会，等咱们问二嫂之后，才知道什么事情啊！” 杜云岚点了点头，“是啊，二弟妹，你赶紧跟老夫人说说吧。知道的，都当时老夫人关心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老夫人要替你出气呢。” 杜云岚轻声细语，但说出来话，很气人。 杜薇挑眉，怪不得母亲能被杜云岚气得口不择言。杜云岚的手段颇为高明，让一辈子没有磨难的母亲招架不住。 杜青雪皱眉，“老夫人还是查清楚，再来质问我娘。我娘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对二婶更没有恶意。” 这时候杜琳雅走过来，“三妹妹，祖母也是关系二伯母。正所谓关心则乱，还请三妹妹不要多想。” 杜二夫人的确不想连累大嫂，哽咽说：“母亲，琳琅的未婚夫君出意外没了。大嫂得到消息过来告知与我，是好意。” 站着的所有人，听到杜二夫人的话，目瞪口呆。 杜老夫人虽然现在对杜琳琅多有意见，但内心还是喜欢杜琳琅，当然希望杜琳琅能找个好婆家。 之前名誉受损，好不容易找到大理寺卿家的李二公子李举。李举也争气，今年还考上了功名，当了官，前途一片大好。 年纪轻轻，仪表堂堂，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杜老夫人着急，“怎么会突然没了？” 杜二夫人就把杜云岚刚才给她说的两次疯马事件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哭。 就在这时候，杜云岚和杜青雪走了出来，接下来杜二夫人该说的能说，不该说的不说。 回到竹苑，杜云岚面露苦涩，内心犹豫，最后交代女儿杜青雪，“青雪，琳琅的事情，到底为止，我们不能插手了。你之前已经尽了姐妹情谊，提醒杜琳琅了。” 杜青雪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娘，我也是这样想的。之前二婶询问还有办法吗？其实还有一个最坏的办法，那就是假死，在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不过，我没说。” 第561章 想见一面 杜云岚看向女儿，叹息一声，“不能说，其实你二婶未尝不知道还有这个办法？只是她没胆子说，如果咱们说了，琳琅也照做了。那么以后她不可能见家人，过得好就罢了，过得不好，咱们不仅不会被感激，反而被埋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要做。” 杜青雪应下，“娘，我知道了，是关系不到位。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而且杜家那么多聪明人，也轮不到我。我跟杜琳琅的关系，生意合作高于姐妹情谊。我知道轻重，别担心我。” 整个杜家此时已经传开，主子和仆人都十分震惊，议论纷纷。 杜琳雅从二房的院子里出来之后，让人去打听，杜琳琅的未婚夫李举真的被疯马撞死了！ 得到这个确定的消息之后，杜琳雅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停地笑。虽然不敢大声，但多日以来心中的郁闷之气，消失殆尽。 之前她还嫉妒杜琳琅能够体面的出嫁，心情烦躁，无可奈何。 现在真好，杜琳琅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声，以后别想找好婆家，以后说不定只能找个穷书生，一辈子翻不了身。 杜老夫人和杜薇回到正院，也面面相觑。 “薇儿，你说琳琅的婚事，怎么就这么难呢？现在琳雅被她母亲影响，婚事也很艰难。现在也不好说亲，我这心里可着急了。”杜老夫人心里憋屈，孙女这么好，但没有好亲事。 反观杜青雪定亲萧家，将来要做镇国公夫人。可现在她的两个嫡亲的孙女，再也够不到这么好的婆家了。 杜薇面露难过，但心里异常高兴。 这些侄女们亲事不好，母亲就能花心思张罗她的女儿玉琼的亲事。孙家虽然里子不行，但还是伯爵之家。这些年她悉心维护孙家的名声，故而女儿名声不错。 稍微张罗用心，就能借用杜家，让女儿的婚事更上一层楼。至于儿子玉树，男孩子先不急，等考上功名，来提亲的人多的是。 杜薇假装苦着脸，安慰母亲，“母亲，您别着急，可别把你自己气晕了。现在二嫂身体不适，三房也没有主事的人，琳琅和琳雅都还得靠着你。若是您倒下了，隔了一房的人，又怎么会真心为二房和三房谋划呢？有什么好东西好事情，还不得都往她院子里扒拉啊？” 原本还有点心灰意冷，不知所措的杜老夫人在听到女儿的话之后，强打起精神，“薇儿，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我要是倒了，杜家全落到大房的手里，二房和三房以后，估计什么也捞不到。” 杜薇点头，继续小声劝说，逐渐让母亲打起精神。 事情已经发生了，处理便是，反正最后，她都能得到不少好处。 且说杜青山和白敬梓，阳明卫阳城一起去了府衙。 府衙的官员再次仔细询问杜青山等人上午李举被惊马相关事情，杜青山仔细回答，严阵以待，不敢大意。 问完之后，杜青山等人画押，还有医馆的人都录了口供。 大理寺卿李大人此时两眼通红，强忍悲痛。 他对儿子的死，异常震惊。 不过为了避嫌，他并不能参与办案，但这并不影响他私下里派人调查。 等到杜青山从府衙出来，就被人请到茶楼。 杜青山见那人是李举的父亲，大理寺卿李大人，立即恭敬上前行礼，“李世叔，节哀。” 李大人看到杜青山，语露感激，“青山贤侄，你今天已经救了举儿一次。虽然最后还没有保住举儿的命，但我心里仍旧感激。” 杜青山沉声说：“李世叔，李二哥的死，绝对不是偶然。我和朋友第一次拦截疯马的时候，发现疯马的嘴巴里是黑色的，应该是被下药了。再说了，一天出现两匹疯马，而且都跟李二哥有关，这也太巧合了。之前我还提醒李二哥，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李大人听到杜青山的话，跟证词上说的一样，他看过，知道杜青山说的是真的，“马的确是被下药了，针对举儿。我现在虽然不能参与案子，但我知道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杜青山点头，“明摆着的事情啊！本来李二哥要办差事，不想报官，但马被下药，人差点摔死，怎么能不报官？” 李大人想到二儿子的性子，如果没有杜青山的劝说，或许不会报案。 现在不仅报案了，第一次报案的内容和马匹的检测，都是真的，而且有效。第二次疯马跑过来撞死他的儿子，看似偶然，但绝对不是偶然。 “对，就应该报官。”李大人沉声说，“如果不报官，第一匹疯马被下药的事情，就不能当成证据。第二次被疯马撞，在其身上并没有找到下药的痕迹，就像是真的疯马，如此一来，找不到凶手之后，就被认定是偶然，不是谋杀。” 杜青山一愣，案件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李世叔，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我的说法，实话实说，不会乱说。” 李大人点头，“多谢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急匆匆跑向府衙门口，“让我进去，我要见李举，让我见见李举······” 杜青山听到声音一愣，“大姐姐？” 李大人看到还有不足一月就可以举办婚事，成为自家儿媳妇的杜琳琅在府衙门口不顾形象地喊着要见“李举”，一阵心酸。 李大人叹息一声，“终归我是我家举儿没有福气。” 杜青山见状，大姐姐这样哭喊，也不一定能见到李举，于是小声询问李大人，“李世叔，我大姐性格敦厚，心底善良，对李二哥颇为敬佩。她既然来了，小侄有个不情之请，让大姐姐见李二哥最后一面吧。” 李大人想了想，点头，“你大姐姐如此重情重义！” 李大人带着杜青山，走到杜琳琅的面前，“琳琅，既然你来了，那就见见举儿吧。” 杜琳琅泪眼蒙蒙，脸上的妆花了，但因为平时她妆上得少，也不难看，“多谢李伯伯。” 到了停尸房，衙役掀开盖在李举身上的白布。 他们不能靠近，只能在距离一丈外的地方看着。 第562章 舍弃一切 杜琳琅看到那样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早上从玉容阁的铺子门前经过，还对她笑，现在却只能冰冷地躺在停尸房。 杜琳雅瘫坐在地上，想到之前的猜测，她更加难受自责。想说话，但又怕出来的话，引来那位的报复，再给李家添麻烦，所以她只能哭。 大声地哭，撕心裂肺地哭，最后哭晕过去了。 杜青山无法，只得背着堂姐杜琳琅出来，把她送到马车上，交代丫鬟好好照顾，送她回家。 李大人看到杜琳琅如此，心里更加难受。 他失去了优秀的儿子，杜琳琅失去一个好的未婚夫。 多好的一对，现在阴阳两隔。 京城，因为李举的死亡，一片哗然。 杜老太爷听到之时，晃了神，摇摇欲坠。 杜琳琅的未婚夫妻，虽然是二儿媳妇和娘家那边寻找的，但那个小伙子的确不错。性格敦厚，而且聪明勤快，做事稳妥。 杜老太爷强忍住内心的难受，安排完事情，急匆匆回家。 杜靖最近在外苦读，暂时还不知道李举的死亡。等到仆人汇报，他才急匆匆赶回家。 杜三老爷倒是知道，但他并不在意。就算是他亲女婿又如何？都没有他的官位重要。 杜琳琅晕倒了，气息奄奄。 杜二夫人更加焦急，立即让人请杜青雪过来给杜琳琅看诊。 杜青雪过来，给杜琳琅扎了几针，杜琳琅才悠悠转醒，“节哀！” 杜琳琅呜呜地哭，“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杜青雪见状，安慰杜琳琅，“你也不想这样的，都是那个人太坏。现在你短期内也不可能寻找第二个嫁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杜琳琅摇了摇头，“我是绝对不能再跟其他人定亲，那样只会害了其他人。可是就让我进宫，我又不愿意。我自己的脑子我知道，我连杜林雅都斗不过，能斗得过宫里的那些妖魔鬼怪吗？不能，进去早晚是个死！从衙门回来这一路，我虽然迷迷糊糊，但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我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只有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家。” 杜青雪微微一愣，“出家之后，你那满头秀发就不见了，就变成光头；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糖醋鱼也吃不着了；你喜欢的那些精美首饰华服也穿不上了，从此之后只能穿一身青衣。你明明六根不净，出家了也不能了却尘缘。” 杜琳琅颇为懊恼，“其实我还想到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假死，而且现在的所有，但是我舍不得家人。出家当尼姑，至少我不用去面对宫里的那些阿谀我诈，也不用面对那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人。我直接让人在家里弄个佛堂，先在家里出家。青雪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啊？” 杜青雪想了想，“那你跟二婶商量吧，反正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给你开了药，按时吃，要不然你这小病能拖成大病。” 杜琳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青雪妹妹，多谢你。” 杜青雪离开之后，杜琳琅喝了丫鬟熬好的药，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来到母亲的房间。 杜二夫人看到女儿如此，心疼如滴血，“琳琅，你这又是何苦呢？” 杜琳琅摇了摇头，“娘，我们都知道，李举今天死亡都是因为咱们提前婚期，那个人才会动手。”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李举是我精挑细选的女婿，我自然十分欢喜。可事事难料，谁知道那个人如此丧心病狂呢？” 杜琳琅打了个寒战，经过仔细思索之后，下定决心，“娘，我准备出家了！” “出家？”杜二夫人面色大变，“出家了，你就要舍弃现在的一切。” 杜琳琅点了点头，“我知道，但至少我还能有条命在。我想爹娘，哥哥弟弟，还能偷偷见一面。可我进了宫，以我的脑子和心计，早晚是个死。” 杜二夫人伤心难过，这也是她最反对杜琳琅进宫的原因。 杜琳琅擦干眼泪，问：“这事情要告诉父亲和祖父吗？” 杜二夫人犹豫，想了想，“其实你爹很疼你，这样吧，等你爹回来之后，跟你爹说。” 杜琳琅点头，“好，跟父亲说。祖父那里，哎，当年大姑姑进宫，祖父没办法，估计知道那位对我有想法，想必也没办法。” 杜靖比杜老太爷先回家，看到女儿和妻子眼睛红红的，十分心疼，“琳琅，别怕，李举的死亡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谋杀，跟你都没关系。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克夫之言，你可放在心上。” 杜琳琅听到父亲的话，再一次流眼泪，“爹，李举的死跟我有关系。如果不是我，李举不会死。” 听到这话，杜靖一愣，颇为不解，“这话从何说起？又不是你对李举下手，怎么说是你害的呢？琳琅，你可别傻，硬往自己身上安一些罪名。我再说一遍，李举的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多想。” 杜琳琅感恩父亲的维护，但此时她不得不说真话，“青雪妹妹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上面那位对我有企图，于是我和我娘担心节外生枝，所以就装病，给我提前婚期。本来我们以为只要成亲了，那位就会死心了。可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李举却死了，两次都是疯马，而且疯马还被人下药了。如果不是那位干的，我猜不出来谁还会陷害谋杀李举。” 杜靖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琳琅，那位真的对你有企图？” 杜琳琅点头，“去年我曾经见过微服私访的陛下，当时我不认识，之后我也没有放在心上。青雪妹妹跟我说的，我觉得她没必要跟我说谎，可我们低估了那个人的残暴。活生生的一个青年才俊，就这样没了。 爹，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不知道如何弥补李举，我也不敢替他报仇，我也没有那样的本事，我更不想进宫。我和你娘商量，我不再找婆家了，我想出家。” 第563章 晕倒了，不信任 杜靖听着女儿的话，眼睛微红，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既然你愿意出家，我也支持你。这事情，咱们知道就行，待会你跟大嫂和青雪说一声，让她们不要跟老太爷说你要出家的根本原因，就说你看破红尘。” 杜琳琅一愣，“爹，你也觉得我出家比进宫的结果好吗？” 杜靖苦笑，“你的性格娇憨，没有心计，进入皇宫那样的虎狼之地，小命不保，我和你娘必定白发人送黑发人。常言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说不定那个人哪天没了，你还能还俗，照样喝酒吃肉嫁人生孩子。” 原本有些哀伤的氛围，在杜靖说完这些之后，杜琳琅笑了，却还在流眼泪，“爹，你和娘真好。为了我，让你费心了。” 杜靖摇头苦笑，“傻丫头，别哭。记住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但凡能活着，就不要想着死。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死了，除了在意你的家人和亲人会很难过，对其他人来说只不过是一捧花肥。可你是我的女儿，在我心里，如珠如宝，我怎么能忍心你成为花肥呢？更不想看到你死在皇宫内院的某个深井里。” 这一刻，不仅杜琳琅，就连杜二夫人重新审视丈夫。 这个人或许在仕途上没有建树，但对孩子真诚关心，也不错。 “爹，谢谢你。”杜琳琅感谢，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好父母？ 杜靖看向女儿满头青丝柔顺，“别舍不得了，趁着你祖父还没回来，让你娘剪断你的头发，我让人在你的院子里搭建一个佛堂。既然出家了，不去尼姑庵，在家里也要做得像模像样。对外就说，情缘已断，万念俱灰，才出家的。至于其他的，不要多说，就让人以为你因为李举的去世，哀伤至极才会如此。” “是，爹爹。”杜琳琅跪在地上，给父亲和母亲磕头. 杜云岚和杜青雪那边得知杜琳雅要出家，表示理解，在杜靖要求盖佛堂，也给予便利。 等到杜老太爷到家，杜琳琅已经变成了一个光头小尼姑，杜琳琅的院子里利用偏房改的佛堂，已经完成了。 正院的郑嬷嬷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敢耽搁，急忙回来汇报。 “老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出家了。”郑嬷嬷一边走，一边喊，她知道老太太很疼杜琳琅，知道大姑娘出家了，一定很生气很难过。 杜老夫人一愣，“出家？谁出家？琳琅吗？” 那丫头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最是爱美娇气，怎么可能舍得华服美食呢？ 郑嬷嬷回答：“是，老夫人。二夫人和二老爷同意了，二夫人已经给大姑娘剃度，二老爷给大姑娘盖佛堂。” 杜薇也颇为震惊，“天哪？二哥和二嫂疯了吗？琳琅的未婚夫没了，那也怪不到琳琅身上，为何要让琳琅出家呢？” 孙玉琼也吓得面色苍白，不敢插话，同时也为大表姐难受。 杜琳雅听说杜琳琅出家，整个人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尽管她想装出来姐妹情深的假象，但她一直上翘的嘴角，颇为诡异。 “祖母，您别急。大姐那个人您也了解的，最是重情重义，这是因为李家二公子没了，她伤心欲绝，想要替李家二公子守着呢！您可别逼大姐姐，就由着她吧，免得她想不开，一死了之。” 杜薇听到杜琳雅的话，心里冷笑，这个侄女可真够薄凉的。不过，她懒得管，有这精力，好好培养自己的女儿玉琼了。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骂声连连，“放不下又能如何？人都死了，心里愧疚，可以去寺庙点长明灯，为李家二公子祈福，也不用出家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杜老夫人急了，急匆匆过来。 杜薇和女儿孙玉琼也过来了，杜琳雅在最后面，心情真好。 杜老夫人看着小光头杜琳琅，手掌用力拍打在杜琳琅的后背，“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作甚？李家公子没了，又不是你害的，你出什么家啊？你大好年华，就算被人传克夫的名声，你也不能作践自己啊！等到风头过了，我给你在外面找个好婆家，照样能够衣食无忧，和乐安顺。” 在这一刻，杜老夫人真的心疼孙女，希望给孙女找一条更好的出路。 只是她不知道真实的原因！ 杜琳琅知道祖母眼里不仅仅只有她这个孙女，还有杜家其他人。虽然祖母疼她，但绝对不愿意为了她得罪皇家。 杜琳琅只能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孙女不孝，孙女不孝······” 自从得到消息情绪激动，担惊受怕，中午又没吃饭，杜琳琅的身体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杜老夫人见状，又是懊恼，又是生气，一阵头晕目眩，也晕了。 杜薇此时也顾不得劝说杜琳琅，赶紧带人把老太太送到正院，然后请大夫。 杜青雪先给杜琳琅扎醒了，准备回去，就被杜薇身边的徐嬷嬷请走了。 徐嬷嬷恭敬说：“三姑娘，老太太也晕倒了，您医术高超，我家夫人让奴婢过来请三姑娘过去给老夫人看诊。” 杜青雪挑眉，“老夫人不信任我的医术，总觉得我会害她。” 徐嬷嬷表情一怔，笑容也颇为僵硬，“三姑娘，老夫人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再说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信任的？夫人让我来请，还请三姑娘过去。” 杜青雪笑笑，点了点头，“那行，我过去看看。对了，别忘了，去请苏大夫。老太太信任苏大夫，我得请苏大夫作证，我没有害她。” 得，这三姑娘真谨慎，而且光明正大。 可见以前老夫人没少说三姑娘，所以三姑娘才会如此。 “是，三姑娘。”徐嬷嬷应下，其实真的如三姑娘说的那样，老夫人不相信三姑娘，派人去请苏大夫。 只是苏大夫毕竟是外面的大夫，来到杜家还要半个多时辰。 有些病，不能耽搁，故而杜薇一边明日请苏大夫，一边让身边的心腹徐嬷嬷过来请杜青雪。 如此一来，杜青雪就算有坏心，估计也不敢胡来。 第564章 替您憋屈 到了正院，老太太脸色难看，杜青雪给扎了几针，老太太醒了过来，看到杜青雪，头一歪，又闭上眼睛。 杜薇见状，讪讪笑笑，“青雪，你祖母她老人家上了年纪，就跟老小孩一样。其实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恶意？ 杜青雪相信，她就是傻子。 不过杜薇这么说，杜青雪也虚情假意，笑了笑，“二姑姑不用担心，老太太气急攻心，现在没有大碍，待会苏大夫来了，再给看看。” 杜薇点头，笑容越发和蔼，“多亏了你，好了，老太太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了。” 杜青雪笑笑，摇了摇头，“不行，二姑姑，我得留下来等苏大夫过来，跟他说一下我刚才的治疗，证明我只是来治病，并不是害老夫人的。” “啊？”杜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以前老母亲估计没少说杜青雪会医术害她，这下用到人家了，被杜青雪旧事重提了，“你这孩子，老人家说气话，你还当真了？没事的，姑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胡来。” 杜青雪笑笑，“多谢姑姑信我，但我这个人比较执拗，还是等苏大夫来吧。” 杜薇面露尴尬，讪讪笑笑，“太较真了，不过也好，很谨慎。” 杜琳雅就在不远处，此时听到杜青雪的一番话，轻声说：“三妹妹，你医术高明，谁不知道呢？可别藏着掖着，耽搁祖母治疗。” 杜青雪笑了笑，挑眉看向杜琳雅，“二姐姐说的是，所以二姑姑让人叫我，我就过来了。” 她可不会让人传出去，她明明会医术，但不给老夫人治疗的话。 表面功夫，要做好，不能落人口实。 杜琳雅眯着眼睛，又说：“以后你要经常来，别非得请你，你才来。对长辈要尽孝，现在祖母病了，你就留在这里伺候吧。” 杜薇一愣，没想到这杜琳雅的手段这么简单粗暴，以前真是高看她了。 不过，两个侄女斗起来才好呢，到时候母亲才会觉得她这个女儿靠谱，她生的儿子和女儿更加靠谱。 杜青雪见杜薇不出声，就知道杜薇想看好戏，杜青雪的脾气，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好戏呢？ “孝敬长辈是应该的，伺候长辈也是应该的，二姐姐这么孝顺，让我佩服。”杜青雪笑了笑，“我早就想伺候老夫人，老夫人一直不给我机会。今日二姐姐盛情邀请，我不留下来，岂不是给二姐姐留下说我不孝的借口？” 杜琳雅见杜青雪愿意留下来，立即微微抬起下巴，“那就给老夫人捶腿吧，孝心也不是说说而已，要做的。” 杜青雪见杜老夫人此时已经睁开眼，笑了笑问：“老夫人，您让我给您捶腿吗？” 现在有女儿在身边，而且还有那么多仆人，杜老夫人觉得杜青雪不敢害她，于是点了点头，“难得，今天你倒是有心。” 杜青雪坐在窗前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唉声叹气，说：“老夫人啊，虽说我给你捶腿，也是应该的，毕竟继祖母，也是祖母，我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不过啊，我真替您老憋屈。 您说，你这辈子辛辛苦苦抚养两儿一女，这两儿一女又给您生了这么说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可是您这一病倒，连个捶腿的人都没了。这一想，我都替您觉得难受憋屈。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亲祖母要是病了，绝对会衣不解带照顾她老人家，绝对不让庶子庶女生的孩子尽孝，抢了风头。哎，这人不到老的时候，真不能看出来谁是真孝顺啊啊······” 本来杜老夫人只是想折腾一下杜青雪，毕竟捶腿是累人的活，也没指望杜青雪给她捶太长时间。 只是这杜青雪答应了，但说出来的话，犹如无数锋利的针扎杜老夫人的心，刚刚醒来的杜老夫人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杜青雪赶紧上前，用指甲用力掐了杜老夫人的人中，“哎呦喂，老夫人因为不肖子孙不给她捶腿气晕了，老太太，亲生的靠不上，您还有我们大房呢，我们就算不是亲的，也会尽力救治您，孝敬您！” 杜老夫人被掐得特别疼，很快清醒过来，指着杜青雪：“你，你，不用你捶腿······” 这时候苏大夫来了。 杜青雪急忙抢着说：“苏大夫，你快点给老夫人看看，这老太太因为儿女不给她捶腿，不孝敬她，都快气晕了。我看不过，帮忙捶腿，老太太还不让。赶紧劝劝老太太，再生气，就要中风了。” 苏大夫见老太太神色不对，赶紧上前，在老太太的身上，脸上扎了十几针，“老太太，想要长命百岁，气性不要太大。儿女不伺候您，您不是还有那么多丫鬟吗？也用不到儿女亲自伺候您！再说了，这些都是金枝玉叶，从小被人伺候的，哪会伺候人啊？老太太，您别为难那些儿女了，为难他们，就是为难你自己。” 杜琳雅气得指着杜青雪，“你就会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杜青雪后退几步，跳出来出去，“孙大夫，我刚刚老夫人之前已经晕过一次了，我扎了几针，缓解了。只是哎，算了，老太太和亲生儿女孙女之间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还请苏大夫帮我作证，刚才治疗是对的，我可没害老夫人。” 苏大夫不管后宅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但对杜青雪之前救治老夫人的针法，很在意，“不错，你的治疗是对的。” 杜青雪点头，拱手感谢，“多谢苏大夫证明，我先告辞，免得二姐姐打我！” 说完，杜青雪一溜烟跑走了。 捶腿？ 想得美！ 她杜青雪嘴毒的时候，堪比鹤顶红！ 她的话，不仅让杜老夫人又差点气得晕过去，更让杜琳雅暴跳如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杜薇，想看热闹，哪有这么容易？ 那些话，连她也被说进去了！ 有儿有女的，还想利用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拿捏她，真是无语。 此时也的确如杜青雪猜测的那样，杜琳雅差点气歪了鼻子，至于杜薇也面色大变。 第565章 娘家，有娘才有家 这杜青雪胆子可真大，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但这些话对母亲，对她和孩子们影响很大。 杜薇见杜琳雅即将失态，连忙呵斥，“琳雅，玩笑也要看看场合。不用你伺候，这里有我呢，再不济还有丫鬟呢！为何硬要让青雪在这边伺候呢？她本就是大夫，而且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处理的事情那么多，那么忙，没时间是应该的。” 杜薇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争吵定性为姐妹之间的拌嘴。 杜琳雅低下头，也知道刚才失态了。 她在杜家已经没有母亲依靠，只能靠着老夫人，今天的主意又没成功，祖母很生气。 另外，她发现自从二姑姑带着表弟和表妹来了，祖母明显对她没有像以前关切，反而对姑姑母子三人关爱有加。 如果得罪姑姑，说不定祖母也会对她不好了。 “姑姑，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跟三妹妹斤斤计较，让她孝敬祖母。”杜琳雅小声说，特别委屈的语气，“祖母有我们这些亲孙女和亲外孙女孝敬就行，不用指望其他人。” 杜薇点头，总算是聪明了一点，“嗯，好了，都是孩子，也是一家人。” 苏大夫拔了针，开了药，然后交代，“老夫人清淡饮食，不骄不躁别生气。今天要不是杜姑娘出手及时给你治疗，现在你已经中风，嘴歪眼斜了。言尽于此，还请老夫人谨记。” 听到苏大夫的话，杜薇一愣，原本还以为杜青雪危言耸听，现在苏大夫也这么说，可见母亲的身体真的不好了。 这个家，如果母亲不在了，她还能理直气壮在娘家住吗？还能理直气壮让娘家帮她筹谋吗？ 不能，当然不能！ 娘家，不言而喻，有娘才有家。 娘都没了，爹忙着朝廷上的事情，家里杜云岚管家，哪有她一个出嫁女的地位？杜家库房里的东西，哪有她的份？ 杜薇轻声安慰老母亲，“母亲，苏大夫说的是，您好好休息，女儿亲自照顾您。”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好，就这样吧，有劳苏大夫了。” 苏大夫收了诊费药费，然后离开。 这时候，杜老夫人睁开眼睛，眼角湿润，“薇儿，你看到了吧？杜云岚和杜青雪这两个小贱人，平时就是这样顶撞作践我的，就是这样气我的······” 杜薇摆了摆手，对杜琳雅和孙玉琼说：“你们下去吧，我陪母亲说说话。” 杜琳雅应下，“是姑姑，玉琼表妹，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院子里坐坐。” “外祖母，您好好休息。”孙玉琼点头，然后跟着杜琳雅出去。 丫鬟婆子也被打发下去，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杜薇一脸阴鸷，眼神阴狠，“母亲，你受苦了。如果知道您被人这样欺负，我就是爬，也要从金陵爬过来帮您。” 杜老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心里感动，“好孩子，现在也不晚。这一对母女，真是坏透了。她们还没进门就开始作妖······” 杜老夫人像是发泄一样，从开了角门没开侧门开始，一直说到刚才，一桩桩一件件，憋得她难受。 大半辈子顺风顺水，没受气，没想到这杜云岚和杜青雪进门之后，她受了那么多气。 “母亲，这大房的人专门克您。”杜薇小声嘀咕，“只要大房的人在，您就别想好。”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对，薇儿，你说得太对了。那杜青雪就克我，杜云岚也克我。只要她们在杜家，我就不能好了。这杜青雪还能嫁出去，可这杜云岚怎么办？咱们计划能不能提前了？” 杜薇见状，心里也颇为着急，但这事情真的不能着急，“母亲，想完成一件事情，必须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各种条件都不具备，如果贸然行事，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就算没有查出来是我们做的，但杜云岚母女一定会提高警惕，想要再找机会就更难了。” 杜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大房的存在，让她寝食难安。 “哎，你说得对，现在动手，准备不充分，功亏一篑。”杜老夫人叹息一声，“忍字头上一把刀，的确难受。不过，也没办法。薇儿，我听你的，咱们忍让蛰伏。” 杜薇见母亲不再立即报复，长舒一口气，“母亲，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报仇。先不说大房那一对母女的事情，二房的琳琅出家，这事情迫在眉睫，该如何处理啊？” 听到这话，杜老夫人又心塞了，“长得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只要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照样能找好人家。京城的不能找，还不能找其他地方的。不管是官员，还是巨富，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呢！” 杜薇也觉得母亲说得对，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二哥二嫂不知道吗？ 杜琳琅虽然没有心计，但也不是傻，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难道······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杜薇记在心里，待会让人花点银子，看能不能打听到。 杜薇劝说：“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是好母亲，好祖母，您尽力了。其他的，您操心也操不过来。现在二房，我二哥是个不中用的，整日花天酒地，不管家里的事情，二嫂重病，琳琅又出家了。 如此一来，玉容阁的事情，谁来管？咱们提前筹谋，估计又被大房抢走了。那可是日进斗金的金母鸡，到了大房的手里，咱们再想要过来，谈何容易？娘，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杜老夫人的注意力被杜薇转移到玉容阁，面色微变，“薇儿，玉容阁一年能赚几十万两银子。你二嫂那个人身体不中用了，估计以后也不行了。你赶紧让人把你二哥叫来，就说我要见他，让他务必过来。” “是，母亲。”杜薇应下，让人去叫杜靖。 杜靖正在指挥下人做事，看到正院的仆人过来，问：“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仆人摇头回答：“奴婢不知，请二老爷去一趟。” 第566章 谋夺不成被拒绝 杜靖只得跟着仆人一起来到正院，一路上心里难受，担心母亲阻拦女儿出家。 可是不出家，他也没有好办法阻止女儿进宫。 到了正院，看到老母亲面色不好看，杜靖恭敬行礼，“母亲，您好好休息。琳琅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您别担心。” 杜老夫人心塞，“非出家不可吗？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杜靖叹息，“哎，说一千道一万，既然她执意要出家，那就出家吧，就当是给李举祈福了。” “胡闹，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杜老夫人骂道，“只不是孩子，有什么苦衷？” 杜靖摇头，“问了，没有。母亲，求求您，不要再阻拦了，给琳琅一条活路。” 杜薇见二哥也不说，反过来调过去都是那几句话，而且很明显又偏题了，只得转移话题，“既然琳琅尘缘已了，那俗世的事情，她也不在意。二嫂现在身体不适，玉容阁怎么办？那可是大买卖，没人管理可不行。” 杜老夫人缓过来神，点了点头，“对，玉容阁的生意不能耽搁。我身体现在好一些了，我来管着。” 原本杜靖满心愧疚，但此时听到妹妹和母亲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一开始她们或许真的担心关心琳琅，但现在不一样。 她们这是看上了玉容阁的生意。 二房日子能够过得滋润，都是因为有玉容阁。 这是女儿的私产，是女儿最后的依仗。铺子交出去，要回来就难了。 想到这，杜靖回答：“母亲，您身体不好，好好休养身体，不用您辛苦。玉容阁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知道怎么管理。” 杜老夫人一听二儿子不愿意交出来玉容阁，顿时不乐意了，“老二啊，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那是琳琅的铺子，我替她看着，她什么时候想开了，我什么时候给她。” 杜靖知道老母亲或许不会真的霸占玉容阁，但其他人不一定。 三房的人，杜琳雅的手段不行。 可妹妹杜薇一向在母亲面前得宠，这铺子交到母亲的手里，跟交到杜薇手里有什么区别呢？ 杜薇即使没有霸占玉容阁，但她拿了玉容阁的方子，在其他地方开作坊，开铺子，他也无可奈何啊！ 想到这，杜靖表情严肃，态度也非常强硬，“母亲，您身体不好，一定好好休养身体。做儿子的，可不能劳累您。至于铺子，我媳妇身体正在恢复，大夫说，再过几个月就能好了。我不做官，平时也没个正儿八经的事情，我二房的庶务，以后我管。” 杜薇一听二哥说这话，就知道二哥不愿意，甚至防着她，心里不免有几分着急，“二哥，你信任杜青雪，也不信任母亲，也不信任我。” 杜靖心里苦涩，妹妹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他的确不信任母亲和妹妹，反倒信任一言九鼎的杜青雪。 杜老夫人看向儿子的眼神，也充满责备，“老二啊，你是你娘，我还能骗你？” 杜靖回答：“母亲，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我不能一直劳烦您啊。以前你总说我不务正业，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再不上进，那才是不务正业。现在我想好好做事，可是您却不让我做，到底您想不想让我好啊？” 杜老夫人一愣，难得看到二儿子如此坚持，而且管理铺子也是正事，只要在杜靖手里，也不能便宜外人，“行，你自己管理吧，遇到不懂的，多问，别硬撑。” 见老母亲不再坚持，杜靖松口气，“多谢母亲，我会好好做事。” 就在这时候，外面仆人来汇报，说老太爷回来了，让二老爷过去。 杜靖只得告辞母亲，然后快步离开，前往父亲所在的前院。 杜薇见没有成功，叹息一声，“儿大不由娘，一点不假。我已经能想象到玉树成亲之后，一定也不听我的话了。” 杜老夫人讪讪回答：“薇儿，你是一番好意，但你二哥难得上进，我也不能一味地反驳。等你二哥管不了，咱们帮忙，那叫雪中送炭，他求之不得。” “行吧，终归我出嫁了，管娘家的事情，管得太多也不好，出力不讨好，还被人误会。”杜薇略带委屈回答，觉得她的一片好心被冤枉了，“其实呢，我就是想帮母亲和二哥。既然他们不领情，那就算了。我就在母亲身边尽孝，多陪陪母亲。” 杜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十分欣慰，还是女儿好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呢！”杜老夫人回答，也理解女儿的难处，“你婆家那边指望不上，是我没给你找好婆家。玉琼和玉树，我一定给找好婆家、好媳妇。” 杜薇安心了，哽咽说：“母亲，您也别自责，毕竟当时杜家能找到伯爵府做亲事也不错，谁知道孙家只是表面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哎，好在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也不想争来争去的，只想着给孩子好亲事，儿子玉树有个好前程。” 杜老夫人点头，“难得你能这么想，早就想让你回来，你不来。不过现在也不晚，在京城总比在外面机会多。有你父亲，不会差了玉树的学业。有我在，也不会差了玉琼的婚事。” “多谢母亲。”杜薇感谢，想到二哥刚刚被父亲叫走，“母亲，您喝了药休息，我去前面看看父亲叫二哥做什么，看看有没有我能做的。” 杜老夫人叹息，“你别去了，无非就是琳琅的事情。你是好心，但他们不领情。我的话，他们都不听，你的话，他们更不听。” 杜薇伺候母亲喝药，喝了药得到杜老夫人昏昏欲睡。 等到老母亲睡着了，杜薇才离开正院，朝前院的书房走去。 此时书房里，杜老太爷表情凝重地看向二儿子杜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李举没了，不管是意外，还是谋杀，琳琅伤心难过正常，为何要出家？琳琅胡闹就罢了，你和你媳妇为何也胡闹？” 杜靖低头回答：“琳琅对李举情根深种，想替李举守着！” 第567章 爹，你后悔让大姐进宫吗？ “胡闹！”杜老太爷冷声说，盯着二儿子的眼睛，“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别用糊弄你母亲的话来糊弄我，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杜老太爷虽然对府里的孙女关注不太多，但他了解杜琳琅不是个心窄的孩子，反而心胸开阔。未婚夫李举死亡，杜琳琅重情重义，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但绝对不会出家，更不会寻死觅活。 杜靖低着头，不说话。 杜老太爷走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说，到底为什么？你不说，我就不同意。杜家只要我还没咽气，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被打了一巴掌的杜靖，嘴角微微出血，抬起头，“跟你说，你就能保护琳琅吗？”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面色微变，“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靖没有回答，反问：“爹，你后悔让大姐进宫吗？”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身形微微晃动，“琳琅出家，跟你大姐进宫有什么关系？” “爹，你只跟我说，后悔大姐进宫吗？”杜靖也没有回答杜老太爷的话，而是坚持问。 大哥那么拼命，其实也是因为大姐进宫，他总觉得在外好好打仗，为陛下尽忠，皇帝会善待大姐，但没有。 杜老太爷见二儿子两眼微红，颇为心酸，点了点头，“后悔，如果当年你大姐出家能够躲避进宫，我也会让你大姐出家，而不是进宫。” 杜靖听到这话，终于没忍住哭了，“现在我的心情和您一样。” 杜老太爷表情凝重，“从头到尾跟我说！” 杜靖知道骗不了父亲，索性说了，如果父亲不同意，他以死相逼。 杜老太爷听完之后，久久不语，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那就让琳琅出家吧，其实我觉得就算出家，也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毕竟皇家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得到不罢休。” 杜靖一愣，“爹，您还有办法吗？” “有，让琳琅病逝，然后把她送走，这样才能彻底躲避进宫，但代价也很大，一辈子不能以原来的身份见人，短期内不能见家人。”杜老太爷回答，当年失去女儿的难过，他不想让杜家的好女子葬送在宫里。 杜靖摇头，“爹，我舍不得琳琅。她娘也舍不得，而且琳琅娇气，从小娇生惯养，离开杜家，她还能去哪？万一被欺负了，我们也帮不上忙，又该怎么办？” 杜老太爷见二儿子坚持，最后叹息一声，“既然我说的，你们不听，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这次事情，最终可惜了李举。 孙女杜琳琅的下场，也未知。 一个皇帝心胸如此狭窄，对大周来说，并不是好事。 为了一己之私，谋杀一个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在皇帝的眼里，李举的那条命，犹如猪狗，根本不在意。 他们这些朝臣的性命，在皇帝的眼里，又何尝不是一文不值呢？ 自来读的都是圣贤书，货与帝王家。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深蒂固，杜老太爷也做不出来大逆不道之事，只能忍耐。 大房，竹苑。 白敬梓听说杜家二房的大小姐因为未婚夫惨死出家了，颇为诧异，私底下对杜青山说：“你们杜家都这么贞洁高尚吗？” 杜青山也颇为不解，“没你的事儿，你别乱说。我也不清楚，也轮不到我管。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要回书院了。” 白敬梓眨眨眼，不死心地问：“你大姐姐绝对不仅仅因为李举，一定还有更加隐秘的理由。” 杜青山一把推开杵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白敬梓，“去去去，别乱打听。你一直关注我大姐姐，是不是对我大姐姐有意思啊？想惨死，你吱一声，我不拦着你。” 白敬梓原本还想凑过来，立即跳出去三步，“青山兄，你不厚道，我多问几句，只是想帮助你家，你却想害死我。” “好奇心杀死猫，记住这句话。”杜青山哼了一声，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去跟母亲告辞。 杜云岚见儿子收拾好，而且有白敬梓在，她不好说太多，“书院安静，你们在书院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你也帮不上忙，就别瞎想了。” 杜青山点头应道，“是，母亲。” 白敬梓跟着杜青山离开杜家，但他想把自己的猜测送出去，于是在马车上抱着肚子，“哎呦，我肚子疼，疼，好疼。” 杜青山让车夫停下来，“我们乡下有句话，说的不好听，但我觉得用在你身上特别合适。懒驴上套屎尿多，说的就是你，快去快回。” 跟白敬梓待的时间长，杜青山也不自觉被白敬梓影响，说话也变得粗俗很多。 白敬梓浑不在意，抱着肚子就跑。 杜青山吩咐阳明卫，“悄悄跟上去，他去了哪里？跟谁说了话？做了什么？” “是，少爷。”阳明卫应下，立即悄悄跟上去。 杜青山当然不相信白敬梓闹肚子，明明他们吃一样的东西，身体都很好，他肚子好好的，没道理白敬梓会拉肚子。 因此，杜青山猜测白敬梓可能是为了传递消息。 就算不能当场抓住，但能圈定范围，照样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杜青山的猜测没错，白敬梓去了一家酒楼后院的茅房，但又翻到了隔壁一家茶楼，把一个纸条交给一个小伙计，然后才跑去茅房。 阳明卫一一记下，并没有被白敬梓发觉。 在白敬梓上了马车之后，阳明卫直接把调查到的消息汇报给杜青雪。 杜青雪听了，莞尔一笑，弟弟很敏锐，“查查那个茶楼的底细，那个店小二是重点观察对象。不要打草惊蛇，毕竟这些都是小鱼。” “是，少观主。”阳明卫应下。 阳明卫下去之后，杜青雪长舒一口气，来到母亲的院落。 杜云岚在出神，眼神迷茫。 杜青雪坐在母亲对面，给母亲倒了一杯茶，“娘，想什么呢？我来了，你还没缓过神。” “我在想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杜云岚的回答内容也颇为深刻，让杜青雪大为震惊。 “娘，那您有什么高见啊？”杜青雪笑着问，“女儿洗耳恭听。” 第568章 对杜老夫人的评价 杜云岚想了想，叹息一声，“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谁都有，谁都摆脱不了。” 杜青雪点头，“对，但只是外在的，内在的意义呢？” 杜云岚斟酌片刻，才回答：“小时候刚懂事的时候，就想着父母能对我好一点，让我吃饱穿暖，就感到很幸福；被卖身为奴，有吃有喝，但小命掌控在别人手里，只盼着能活着，不被欺负；跟你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安宁最心安的日子；后来有你和你弟弟，护着你们长大，是我最想的。 现在呢，我的心越来越大，不仅希望你们平安健康，还希望你们能够高官厚禄······可这一切在李举惨死之后，我觉得都是虚的，我们都是可怜虫，都是别人随意可以抹杀的对象。于是我就觉得人活着没意思，忙忙碌碌一场空！” 听着母亲悲观的话语，杜青雪并没有否定，因为母亲说的是事实。 杜青雪握住母亲的手，然后轻笑，“娘，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如果都像您这样悲观，那活着第没有意义，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活着，而不是想死呢？因为活着，可以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还能听到在意的人欢笑······因为美好，所以值得。即使有不足的地方，但我们努力克服，做不到十全十美，那咱们追求十全九美。” 原本心里有些憋闷的杜云岚，在听完女儿的话之后，又看到女儿灿烂而又温暖的笑容，她那颗因为钻牛角尖而变冷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你看看我，好好的日子，居然开始伤春悲秋，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呢，跟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相比，现在好得不知多少倍。你和青山都有大好前程，将来能够过得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杜青雪看到娘亲笑了，她也笑了，“人总是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这段时间，发生在咱们身上的事情太多。虽然每次都能安然度过，但你仍旧紧张，担心失败了，咱们以后日子不好过。不过，大部分的时候，你都是很好的。” 杜云岚点头，“你说得对，今天琳琅的事情，让我受到很大冲击。幸好你有萧郁，否则你的婚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杜青雪低眉浅笑，觉得应该给娘亲找点事情做，“娘，我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可是青山的呢？那老太太的万一在外轻描淡写说几句，给青山定下来亲事，你应，还是不应？” 杜云岚直接翻白眼，“这还要考虑吗？当然不应，好姑娘能轮到她张罗给青山啊！她那么多的孙子、外孙子，留给他们吧。我可不相信老夫人的眼光，你二婶是你祖父给你二叔定下来的。 人虽然谈不上拔尖，但也不错，作为妻子，母亲，已经足够了。你看看老夫人给你三叔定下来的儿媳妇，放印子钱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再看看你二姑姑，那孙家除了一个伯爵的爵位，就是个空壳子，这些年孙家花用的都是二姑姑的嫁妆，人也不成才，人品也不好，小妾有很多呢。” 听到母亲的话，杜青雪好奇，“话说这老太太就算不聪明，但给儿子女儿说亲，难道不调查清楚吗？难道就听媒人一张嘴稀里糊涂，就把女儿嫁出去了，娶回来品行不好的儿媳妇？选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婿？” 杜云岚冷笑，压低声音说：“老夫人有个特点，她总是觉得自己眼光高，眼光好，但实际上并不是。她还有一个通病，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至于她不想听的，有时候就会漏掉。 自命不凡，看问题就很片面，看人也是如此。她好面子，想要好名声，家里有了你祖母留下来的嫁妆，过得宽裕，就喜欢翰林家的清贵简朴，定下来同样名声不错的三儿媳妇。 其实呢，名声这东西，很多都是经营出来的。你三婶简朴，不是因为她品性如此，而是翰林家没钱，不得不简朴。孙家倒是富贵，排场也很大，但入不敷出，但老夫人不知道啊，觉得这家富贵，而且还有爵位，女儿嫁过去，将来过得好。 当时老太爷说不行，另外选了人家，但都被杜老夫人拒绝了。其中你祖父给你二姑姑相看的男子现在已经官位三品吏部侍郎，实权官职。等到礼部尚书到了年纪不干了，基本上就是吏部尚书。 这人才，好吧？可当时老夫人就没有看上。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觉得好，基本上就是不太好的；老夫人觉得不好的，我得仔细观察，或许还能发现好处呢！” “哈哈！”杜青雪被母亲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她发现娘亲还有很有趣的一面，“娘，哈哈······” 杜云岚赶紧伸手捂住杜青雪的嘴巴，“你啊，别笑得那么大声，你大姐姐现在要做尼姑了，你还笑。被人听到了，或许误会你幸灾乐祸呢！ 杜青雪点头，捂住嘴巴，“不笑了，只是我觉得娘亲你特别有趣。我要是男人，一定要找娘亲这样有趣的女子为妻。” 杜云岚有点不好意思，面露羞涩，“我就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当真！”杜青雪回答，“尤其是你对杜老夫人的评价，太对了。” 杜云岚掩口而笑，“我也觉得是。好了，不说老夫人了，你说琳琅能躲过这一劫吗？” 杜青雪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那位是个疯子，心狠手辣，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达成目的。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万一那位突然死了，大姐姐就可以直接还俗了。” 杜云岚小声问：“那位你之前不是说那位康复得莫名其妙，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回答：“之前推断不足两年，现在大半年过去了，现在活不过一年半。这是我的推断。如果大姐姐能撑过这两年，估计就没事了。” 杜云岚双手合并，“希望那位早死，那么坏的人，老天爷就应该收了他。那样的人做天子，对老百姓一点好处都没有。” 第569章 太后懿旨召进宫 杜青雪和师傅曾经根据皇帝的脉案，分析他的身体。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像是正常人，但她和师傅一直认为，慧静和尚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刺激皇帝的身体潜能。 一单过了时间，就犹如烧光的油灯一般，油尽灯枯。 京城李家，大理寺卿李大人因为儿子死去，作为亲属，他不能参与调查，要避嫌。不过他毕竟在刑部做了这么长时间，想要打听点消息，轻而易举。 现在他已经确定儿子惨死，是人为的，现在就要查到底是谁给疯马下毒。 不等李大人那边调查，案子已经调查清楚，让李大人始料不及。 案子调查得很迅速，李家马棚里的马夫被查了出来，他给马下药，而且他还招认了，是后宅的一个不起眼的妾室指使的。 那个妾室，已经在李举出事当天，上吊死了。 像是畏罪自杀！ 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可这一切查找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李大人觉得不真实。 李夫人以泪洗面，整日哭泣，她虽然有两个儿子，但二儿子长得好，而且学问好，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现在儿子死亡，让李夫人痛不欲生。 “我儿子好苦啊，怎么就这样死了呢？那个小妾早就是个透明人，怎么突然想着害死举儿呢？”李夫人不解，“她中邪了吗？” 边上的嬷嬷小声提醒，“夫人，那个小妾当年怀孕五月，但小产了。” “她小产了，又不是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她去对付兰姨娘啊！”李夫人气哼哼的，一想到她的儿子死在小妾的手里，对老爷的恨意更甚。 如果男人都能管得住身上的二两肉，后院就能清净，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嬷嬷叹息一声，“夫人节哀，我听说二少爷的未婚妻杜家大姑娘得知消息之后，跑去看望二少爷，现在听说出家了。” 李夫人一愣，注意力被转移，不再继续哭泣，两只眼睛红得像是桃子一样，“哎，终归是老二没福气。这么好的姑娘，终归做不成我家的儿媳妇。” 那次杜琳琅落水，其实李夫人也在那次宴会，仔细了解之后，其实不怪杜琳琅，但流言已经传出来了，对杜琳琅影响很多。 后来两家有意谈婚事，尤其是给次子谈婚事，不仅要长得好，家世也得好，而且还得有丰厚的嫁妆。 毕竟老二是次子，已经她很疼爱二儿子，但在分家的时候，也要按照祖宗礼法，不能给次子太多的财产。如此一来，有个嫁妆丰厚的妻子，对二儿子的未来至关重要。 于是经过对比筛选之后，李夫人就选中了杜琳琅。 这杜琳琅开的玉容阁，日进斗金，她也有耳闻。每次玉容阁出新东西，杜琳琅都会让人给她送过来。 总之，她对杜琳琅颇为满意，但现在哎，儿子没福气。 杜琳琅这段时间一直在佛堂里，穿着青衣，光着头，跪在蒲团上，每日敲着木鱼，闭着眼睛念经。 她在给李举念往生经，希望李举能够早日投胎转世，再次金榜题名。只是她不想跟李举在下辈子再续前缘。 她已经坑了李举这辈子，不想坑他下辈子。 杜琳琅即使闭着眼睛，念着经，但脑子里想着的就是李举。 李举长得好，性格好，是母亲和外祖母精心给她挑选夫婿，更重要的是李举学问好，考中进士，顺利当官。 每天她都早早地来到玉容阁，坐在三楼的窗户边上，只为能看到李举。 李举也故意绕两个街区，从这里经过，只为了抬头能看到她两眼。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杜琳琅感觉到了心跳加快。 她从原本单纯的羞涩，开始喜欢她的未婚夫。 本来一切都那么美好，都因为那个人破坏了。 她宁愿出家，也不愿意进宫。 杜琳琅想得很好，但有的人当真是不择手段。 半个月之后，太后下了懿旨，称赞杜琳琅品行高洁，当为女子开模。太后娘娘也每日礼佛，故而请杜琳琅进宫，陪着太后娘娘礼佛。 杜琳琅接完懿旨之后，直接傻眼了。 她都出家了，终归还逃不过进宫的下场。 整个杜家也一片哗然，杜二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又吐了一口血。 原本只是装病，现在是真病了。 杜云岚唏嘘不已，看向身边的女儿，压低声音说：“那位对琳琅势在必得，不管琳琅做什么，都必须进宫。现在就算你祖父不乐意，那也没用。只要还是大周的臣子，还是大周的臣民，就不能抗旨。” 杜青雪心里遗憾，但现在还不是篡位的时候。萧郁的安排，并未完全部署好，她也不可能为了杜琳琅，提前发动，破坏全局。 “这就是命吧！”杜青雪回答，“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认命。” 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现在假死也来不及了！ 杜云岚叹息，“行了，跟我一起看望你二婶，她那个人忧思过重，真病了。” 杜青雪点头，“好，一起过去。” 到了二房的院子，进入杜二夫人的房间。 走进去之后，杜青雪就看到杜琳琅跪在地上，给在床上的母亲磕头，“娘，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在您身边陪伴您了。” 杜二夫人流泪，哽咽说：“明日进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如果你觉得自己心计不深，在宫里斗不过别人，那就别斗。你不说话，别人就不能根据你的谈话，试探你的深浅。” 杜琳琅点头，“嗯，知道了，娘亲。这两天我不止一次想一根白绫吊死，但我想到，如果我死了，皇家一定以为我对皇家不满，进而迁怒杜家。我可以一死了之，可是我还有爹娘，当有哥哥弟弟，还有那么多的家人，我不能自私自利，所以我想明白了，我进宫。” 杜二夫人哭得比刚刚更狠了，面色潮红，不停咳嗽。 杜青雪上前按住杜二夫人的穴位，减轻她的咳嗽，“二婶，您现在很虚弱。大姐姐进宫了，心里念着家人。如果你不好了，她在宫里也只能干着急。你更应该好好的，才能让大姐姐安心。” 第570章 不忍了，大声痛骂 杜琳琅听到这话，也连忙劝说：“是啊，娘，这就是命。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大伯母和青雪妹妹也在尽力了，为李举也因为我死于非命。我不能继续逃避，然后把危害留给别人。我进宫之后，一定谨言慎行，我要好好活着。” 杜云岚扶起杜琳琅，让她坐在床边，安慰她说：“琳琅，你在宫里，我们够不着，顶多偷偷送信进出。不过家里你放心，你娘这边还有我呢，我们妯娌相识这么长时间，一向投脾气。玉容阁的事情，你爹爹在处理，不用担心二房没银子。” 杜琳琅心情逐渐平静，点了点头，“多谢大伯母。我的铺子，绝对不能落入祖母的手里，否则早晚会成为杜琳雅，或者二姑的产业。” “我和你娘都晓得，只要我在杜家一天，怎么能允许别人觊觎玉容阁呢？”杜云岚自信十足，有信心应对。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有个小丫鬟耳朵特别尖，即使离得远，居然也能隐约听到里面的些许内容。 尤其是那句“李举也因为我死于非命”，让丫鬟记住了。 不久之后，这句话就传到了杜琳雅的耳朵里。 李举的死，官府已经查明了，是李家的小妾指使人给马下药，撞死了李举。 杜琳琅为何说李举因为她死于非命呢？ 杜琳雅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按捺心里的好奇。 “小姐，大小姐进宫礼佛，出家出到宫里了，以后想出来就难喽。”一个丫鬟在杜琳雅面前说杜琳琅的坏话，看她的笑话。 杜琳雅心情舒畅，从杜琳琅的未婚夫惨死，杜琳琅出家，一直到现在杜琳琅居然混进宫里出家了。 她格外高兴。 “是啊，走，咱们现在给祖母请安。”杜琳雅笑笑，打扮精致，带着丫鬟去正院。 此时杜老夫人也愁眉苦脸，不停叹息。 杜薇见状，小声安慰，“娘，您这两天一直叹息，可是叹息也没用啊，琳琅要进宫陪太后礼佛，多么荣耀的事情！”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没好气反驳，“在家里礼佛，哪天琳琅不想出家了，还能还俗。可是到了宫里，给太后礼佛，这辈子就别想还俗了。” 杜薇一愣，讪讪说：“哎，都是琳琅太任性，未婚夫枉死，也不是她造成的，难过也是正常的，可偏偏要出家。现在名声是好了，但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杜老夫人惆怅，心里舍不得。 不一会儿，杜琳琅过来拜别祖母。尽管杜老夫人身上有很多缺点，但她明白祖母也是真心疼她。 明天进宫之后，下次再见，不知道何年何月？ 杜琳雅远远地看到杜琳琅愁眉苦脸，穿着尼姑袍，眼睛一亮，故意放慢脚步，等着杜琳琅。 大姐姐遇到这样的好事，她当然要给大姐姐庆祝。 杜琳琅原本心情低落，但在看到杜琳雅扬扬得意的表情之时，顿时精神一振，心里的战意越发强烈。 杜琳琅强打起精神，即使要进宫了，她也不想在杜琳雅面前低人一头。 “大姐姐这一身，可真是娇俏。”杜琳雅上下打量杜琳琅，即使一件简单的青衣袍子穿在杜琳琅的身上，也颇为好看。 杜琳琅就知道杜林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既然你觉得娇俏，你也穿呀！正好我明日进宫，咱们一起给太后礼佛。你若是出嫁了，说不定你那犹如狗屎般臭的名声也能没了狗屎味儿！” 杜琳琅出家，只是权宜之喜，不想进宫。 现在她不得不进宫，心里本就非常烦躁，而且非常担心家里。 这杜琳雅硬撞上来，杜琳琅当然嘴巴不饶人。 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杜琳雅，在听到杜琳琅的话之后更是黑了脸。 杜琳雅冷声讥讽，“大姐姐口无遮拦，在家里也就罢了，都是家人，没人跟你一般见识，但到了宫里，可要管好你那张嘴，别给自己惹祸，别给杜家惹祸。” 杜琳琅冷笑，“那可不一定，你现在来我面前说风凉话，到时候我一生气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说放印子钱的坏处，说说陷害我落水的事情，某些心术不正的人，这辈子别想翻身。” “你！”杜琳雅气急败坏，指着杜琳琅。 杜琳琅也不客气，伸手就打了一下杜琳雅的手，“好狗不挡路，走开！” 再也不想忍耐杜琳雅的恶毒！ 虽然她明天就要进宫，但现在大伯母当家，而且大伯母还说护着母亲，所以杜琳琅并不担心家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面对杜琳雅的时候委曲求全呢？ 杜琳琅仰着头，高傲地从杜琳雅的面前走过。 杜琳雅见状，反应过来，气得跺脚，“杜琳琅，你欺人太甚！” 斗不过杜青雪，杜琳雅认了，毕竟杜青雪身后还有阳明观，可是现在连杜琳琅也能爬到她的头上，让杜琳雅气急败坏。 孙玉琼刚要往前走，就被杜薇拉住了。 “娘，不应该安抚大表姐和二表姐吗？”孙玉琼轻声问，叹息着，“您不觉得大表姐很可怜吗？死了未婚夫，还出家了。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好可惜！” 杜薇瞪了女儿一眼，“小声点，这是她们之间的矛盾，你别掺和。这都是命，别说太多。” 孙玉琼捂住嘴巴，“娘，我不说。以前我觉得大表姐挺好说话的，刚才说二表姐的那些话可难听了。咱们当时过去，二表姐一定很尴尬。” “难得你还能觉察出来尴尬！”杜薇轻笑，压低声音，“你大表姐一向说说就过去了，只要不是被逼急了，不会使用阴谋手段。可你那二表姐，可就不一定了。咱们过去，看到她最尴尬的时候，她恨杜琳琅的奚落，也会恨我们看到她狼狈不堪的一面。所以说，以后看到热闹，别不问清楚，就一头扎进去。” 杜薇对女儿进行言传身教，希望女儿不要像以前那样娇憨。 娇憨的个性，在娘家，还可以；但到了婆家，就是被欺负、被算计的对象。 孙玉琼一愣，然后仔细斟酌母亲的话，觉得学到了。 第571章 都让她少说话 等到杜琳雅整理好心情，进入正院之后，杜薇才带着女儿孙玉琼也来到正院。 杜琳琅跪在杜老夫人面前，给杜老夫人磕头，“祖母，此番进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祖母年事已高，一定要保重身体。” 杜老夫人伸手扶起杜琳琅，眼神慈祥地看向杜琳琅，“琳琅，宫里的石头都是成了精的，你到了宫里之后，就跟太后礼佛祈福，其他的事情不要掺和。知道吗？” 杜琳琅哽咽，点头回答：“多谢祖母提醒，琳琅记下了。以后不能在祖母面前尽孝，孙女不孝。一定多念佛经，给祖母祈福。” “你别担心家里！”杜老夫人沉声说，眼露不舍，“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杜琳琅应下，“是，祖母。” 杜琳雅走了进来，“要是真孝敬祖母，就把你那玉容阁的铺子交给祖母。” 杜琳琅反唇相讥，面露讥讽，“在祖母的眼里，子孙的健康和前程才是最重要的，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可不像你，整日盘算着别人的产业。你手里也有铺子，你可以自己开铺子，不要整日惦记我的铺子。不仅如此，你还用你卑劣的心思，把祖母也牵扯进来。你杜琳雅就是不孝，而且贪心。” “大姐姐，您血口喷人，你才不孝。”杜琳雅气哼哼地说道，指着杜琳琅，“为了一个男人，你居然出家，你有没有想过祖母会不会伤心？没男人你不活了啊？” 杜老夫人虽然想要玉容阁，但杜琳琅有句话说得对，她看重的不是钱，而是孙子的健康和前程。不过二孙女杜琳雅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为了一个已经枉死的未婚夫，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出家，的确不像话。 杜老夫人摇头叹息，“琳琅，你终归是任性了。到了宫里之后，你好自为之。” 杜琳琅泪流满面，一心的话，却不能说。 杜琳琅再次给杜老夫人跪下，“琳琅不孝，再次给您磕头赔罪。” 她现在明白了，不管她如何做，都逃不开要进宫的命运。 杜薇这时候，也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杜琳琅，“琳琅，别哭了，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你祖母心疼你，才会说你，你别难受了。” 杜琳琅点头，“二姑姑，我都知道。” 就在这时候，丫鬟青鸾上前，“老夫人，刚刚大夫人派人来说，明日大姑娘就要进宫，今天就在正院摆几桌，把各房的人叫过来，给大姑娘践行。”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从鼻孔里哼出来，“算她有点眼色，本来我都准备自掏腰包在院子里置办几桌。进宫之前，再见一遍家里人。” 杜薇轻笑，“大嫂一向是周全的人。” 虽然憋屈，虽然杜薇一直在找时机对付杜云岚，但表面上无不显示她这个人对杜云岚信服，评价很好。 只要杜云岚相信了，自然就会放松警惕。 到时候，机会就来了。 杜琳琅见二姑姑如此，又想到母亲对姑姑的评价，一阵恶寒。 待会她见到青雪妹妹和大伯母，再最后提醒她们。 晚上，杜家正院整整摆了四桌，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来了，就连姨娘在这边都有一桌。庶子庶女，也全部安排妥当。 因为杜云岚安排有真才实学的夫子教导府里的庶子庶女，而且因材施教，三房有个孩子，活泼好动，而且力气很大，她就请了武夫子，教导府里的孩子练武，尤其是针对那个力气大的孩子，希望他能够发挥所长，在武功上有所建树。 这才短短时间，这些庶子庶女，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一个个落落大方，坦然自若。 杜老太爷看到这些孙子和孙女，颇为意外，心里越发肯定杜云岚管家有一套。对府里的庶子，并不是一味地打压，而是给予这些人机会，让他们成才。 真正努力有才的人，就能抓住，遇雨成龙。 杜琳琅给祖父祖母父亲磕头，一一看过去，眼睛含泪。 杜老太爷轻声说：“琳琅，在宫里少说话，也不要多做事。你只要安心礼佛就行，不要多事，才能明哲保身。” 杜琳琅应下，“是祖父祖母。” 家里所有有见识的，都让她少说话，杜琳琅牢牢记在心里。 宴席结束之后，杜靖陪着女儿一起回去，一路上沉默不语，一直流眼泪。 他不敢哭出来。 “琳琅，爹没用，保护不了你。现在我有些明白当时父亲在大姐姐进宫之时的感受了，明明很心疼，但又无能为力。”杜靖沉声说，声音低沉。 杜琳琅苦笑，“哎，这就是我的命。我只能尽力活着，不牵连家里就行，我可不敢奢望能够在宫里混到荣华富贵。” “谁也没指望你在宫里不择手段争夺，更不想看到你最后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杜靖再一次安抚，“你只要能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你大姑姑已经折在宫里了，你可不能再出事。” 杜琳琅哽咽，“爹，我尽量活着。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连累家里。大哥已经成家，而且前程不错。我放不下我娘和弟弟。爹，你要是真疼我，你就对我娘好一点，别让她难过了。” 杜靖点头影响，“琳琅，你放心，我今天就搬过来，我哪也不去，我就陪着你娘，直到她康复。” 听到这话，杜琳琅欣慰地哭了。 这时候，已经过了二房院落的门口，杜靖还往前走。 杜琳琅不解，上前问：“爹，你走过头了。” 杜靖摇头，“先不回去，琳琅，你跟我去找青雪。她手段多样，你在宫里，两眼一抹黑。万一遇到事情，连个送信的都没有。去问问青雪，能不能给你在宫里安排几个人？” 杜琳琅一愣，恍然大悟，“青雪妹妹会吗？” “我求她，她会帮忙的。”杜靖回答，擦擦眼泪，“我没用，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父女二人一起来到大房。 杜青雪还没有休息，听说杜靖和杜琳琅过来，出来见人。 “二叔，大姐姐，请坐。”杜青雪招待，并没有让人叫娘亲出来。 虽然还有外人在，但杜云岚毕竟是寡嫂，深夜见小叔，并不好。 第572章 你就那么不想进宫？ 杜靖看向杜青雪，“青雪，我这次来想求你给琳琅安排两个人，照顾保护琳琅。” 杜琳琅也目露殷切，“青雪妹妹，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个笨的，根本就斗不过宫里的人。此番进宫，我并不相信是宫里的太后让我进去，我怀疑这是那位的手段。没有人帮我，我早晚会死。” 杜青雪想想，拿出一个牌子，递给杜琳琅看看，“记住牌上的图案，一但你有危机的时候，会有人来帮你救你。带着这样图案的人，就是我的人。” “青雪，这些人不能时时刻刻跟在琳琅的身边吗？”杜靖着急，觉得这样并不是万全之策。 杜青雪轻声回答：“二叔，直接安排在大姐姐身边，可能就暴露了。那是明牌，谁都能知道底细。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如此，你不如求祖父，让他老人家打点宫里的人，给大姐姐帮助。对了，还得多准备点银子。有钱，总能使唤动宫里的那些人。” 杜靖觉得杜青雪说得有道理，“青雪，有劳你了。琳琅，你记住了吗？” 杜琳琅点头，把那个牌子又还给杜青雪，“记住了，谢谢青雪妹妹。” “不用谢。”杜青雪回答，看向杜琳琅的目光，“即使被压迫，被勉强，不甘心，都不要想着轻生，活下来，才是对在意你的人最大的回报。大姐姐，记住了吗？” 杜琳琅哽咽，“青雪妹妹，我记住了。” 她有爹娘，她有兄弟姐妹，她一定要活着。 期待以后有机会每天使用玉容阁的东西，美美的，坐在玉容阁的三楼，看着日升日落。 杜靖去找父亲，杜老太爷在书房。 “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有几个内侍会照顾琳琅。”杜老太爷沉声说，表情古井无波。 灯光昏暗，影影绰绰。 杜靖抬头，看向父亲，想到了大姐进宫的那一晚，他和大哥一起来书房，求父亲，不让大姐进宫。 那时候的父亲也是这样表情，只是那时候的父亲还满头黑发，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身材也更加挺拔。 杜靖哭了，“父亲，谢谢你。” 杜老太爷灰白胡子抖动几下，最终没有说话，直说眼眸里多了几分水迹。 太多的无可奈何，无法说。 除非不要命造反，但造反就一定能成功吗？说不定一家老小被满门抄斩！ 第二天，一顶素雅的小轿子停在杜家门口。 杜琳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跪拜长辈，上了轿子，不舍地掀开轿子的帘子，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这一刻，即使原本她十分讨厌的杜琳雅，她也不那么恨了！ 身体虚弱的娘亲，也在丫鬟的搀扶之下，送她。 京城这几天的最为关注的事情，就是杜相的孙女杜琳琅出家，然后又进宫，为太后礼佛。 这顶小轿子，晃晃悠悠到了皇宫门口。 杜琳琅掀开轿子的帘子，最后看一眼宫外的世界。 下了轿子，杜琳琅低着头，跟在内侍的身后，进入皇宫。 不知道是天气突然变冷，还是她今天穿得单薄，杜琳琅觉得宫里很冷。 内侍直接把杜琳琅带到太后礼佛的地方，“杜姑娘，这里就是太后平时礼佛的地方，您现在这里等候片刻，奴才这就去禀告太后。” “有劳了。”杜琳琅递过来一个小元宝。 “多谢杜姑娘赏赐。”内侍接下来，恭敬退下。 佛堂中间有个蒲团，那应该是太后平时跪神佛的地方。 杜琳琅不敢用，于是从边上又拿过来一个普通，放在侧面的位置，打坐，转动佛珠。 在杜琳琅进来之后，有一双眼睛就盯在杜琳琅的身上。 此时的杜琳琅即使穿着宽松的青衣袍子，但遮掩不住婀娜的身材。尽管已经敷了粉，但仍能看出来微微红的眼睛。 不变的是，绝美的面容，仍旧跟以前，反而还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你就那么不想进宫？”男子从布幔后面走出来，声音低沉。 杜琳琅转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猛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到了大周皇帝，连忙跪拜行礼，“给陛下请安。” 大周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杜琳琅，微微弯着身体，伸手捏着杜琳琅的下巴，“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杜琳琅吓得面色苍白，有点颤抖，“回陛下，没有不想进宫，只是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离开父母亲人。” 大周皇帝的另一手拿掉杜琳琅头上戴着的帽子，原本一头乌黑而又顺滑的头发没有了，只有一个光溜溜，圆溜溜的脑袋。 大周皇帝的手，摸在杜琳琅的脑袋上，然后眯着眼睛，“你就那么喜欢李举，愿意给他剪断青丝，愿意为他出家？” 虽然大周皇帝并没有疾言厉色，但杜杜琳琅心有余悸，特别害怕，幸亏之前她在想了很多答案。 杜琳琅眼神里有着害怕，“那是我未婚夫，李家因为要给我娘冲喜，同意提前婚期，我很感激。李举本人也不错，是父母精挑细选的女婿。他惨死，我难过，不正常吗？” 大周皇帝的手继续摸着杜琳琅的光头，居然笑了，“你倒是有情有义。” 尽管大周皇帝笑了，但杜琳琅更加害怕。 杜琳琅怯生生，故作坚强，“我，我曾经名誉受损，有人愿意娶我，而且还是青年才俊，对这份婚事总是期待的。我本来名声就不好听，现在未婚夫又惨死。即使官府查出来谁是主谋，但我克夫的名声，也逐渐传开。与其嫁给那些看不上的人，我宁愿出家。” 杜琳琅得知大周皇帝的狠辣和变态，而且费尽心思让她进宫，绝对不愿意听她对李举情根深种，但她又不能全然否定。 因此，她把出家的原因归结在名誉受损和流言蜚语之上，而不是一味地因为李举，但同时也没有否认她对那段婚事的期待。 如此一来，大周皇帝就不会猜到她已经知道李举的死亡和他有关系。 为了保命，杜琳琅把她这辈子的心计全部用上了。 第573章 梅娘娘的口谕 好在效果还不错，大周皇帝不再抚摸杜琳琅的光溜溜的脑袋，“本来朕听说你削发为尼，非常生气，可现在看到你光头的模样，娇俏可人。” 面对大周皇帝，杜琳琅只觉得可怕。 此时她能看到大周皇帝眼里的欲火，立即低下头，假装害羞的模样，甚至还从地上捡起帽子戴上，“不好看。” 这里是太后礼佛的地方，大周皇帝应该不会在这里胡来吧。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陛下，太后身边的兰嬷嬷来了。” 大周皇帝听到这话，神情一怔，缩回要摸杜琳琅小脸的手，“老老实实在太后这里吃斋念佛，不要出去。” 他也知道后宫从来都不是清净之地，杜琳琅这样的女子进来，非常艰难，但他忍不住想要把她弄进宫，这样才能拥有她。 杜琳琅像个被吓坏的小鸡崽子一样，连连点头，“多谢陛下，不出去，绝对不出去。” 大周皇帝出去，杜琳琅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她快要吓死了，刚才的表现，应该没有引起大周皇帝的怀疑。 一想到以后大周皇帝以后可能经常来骚扰她，刚刚松口气的杜琳琅再一次提心吊胆，心里难受。 皇宫里虽然繁华，但的确跟她想象中一样，没有温度。 不一会儿，兰嬷嬷进来，“杜姑娘，太后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宣你进去。你就在这里替太后念经，念得好了，太后重重有赏。” 杜琳琅恭敬回答：“多谢太后，琳琅一定认真念经。” 兰嬷嬷交代，“外面的两个宫女是太后亲自指过来，伺候杜姑娘的。若是有需要，直接跟她们说。红玉，红锦，过来拜见杜姑娘，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主子。” 外面的两个宫女进来，给杜琳琅磕头，“给杜姑娘请安。” 杜琳琅点头，“你们起来吧，不用多礼。” 兰嬷嬷寒暄几句，然后离开。 红玉和红锦两个宫女站在门口，杜琳琅反而安心了。这是太后派来的人，只有她们在，大周皇帝想必也不会突然进来。 想到着，杜琳琅稍微安心，然后开始打坐念经。 直到天黑，杜琳琅用了素食，吃了几口，肚子不饿了，回佛堂不远处的一个小院休息。 红玉和红锦住在隔壁，就近照顾杜琳琅。 第一天进宫，杜琳琅有惊无险。 为了活命，她即使躺在床上，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快速睡着，而是睁着眼睛，在脑海里想着如何应对大周皇帝。 此时杜家，每个人都有点蔫蔫的。 即使杜琳雅心情畅快，但当着众人，她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杜琳雅高兴地笑个不停。 “杜琳琅，你真是报应，在宫里做一辈子尼姑吧！”杜琳雅嘀咕，这么好的事情，无人分享，要是娘亲在就更好了，一定也非常高兴。 此时，二房。 杜二夫人表情木然，看着窗外并不明亮的圆月，心里难受。 杜靖坐在杜二夫人的旁边，握住她的手，“别怕，还有我呢。我昨天找到青雪和父亲，他们明里暗里都安排人保护琳琅。不管如何，能保住一条命。” 杜二夫人没有像以前那样逞强，把丈夫推开，而是靠在丈夫的胳膊上，呜呜地哭。 杜靖伸手抱着妻子，声音哽咽，“你好好的，别让女儿在宫里担心。我也不考功名了，也不在外面胡来了。我就替琳琅看铺子，看好咱们这个家，照顾你和孩子。” “好！”杜二夫人应下，希望能够依靠丈夫，她一个人撑不住了。 此时，正院。 杜老夫人情绪不高，无精打采。 杜薇轻声安抚，“母亲，您别难过了。知道您真心疼孙女，但皇命不可违，咱们也无可奈何。” 杜老夫人叹息一声，“哎，那也只能这样了。” 孙玉琼依偎在外祖母面前，轻声说：“外祖母，您还有我呢，玉琼一定每天陪着您，给您解闷。” 杜老夫人欣慰地笑了笑，“你是个好的，你和你娘都孝顺，有你们陪着，我心里舒服很多。” 此时，大房。 杜云岚今天让人拿了一壶酒，给杜青雪倒了一杯，“来，咱们娘俩喝点酒。” 杜青雪知道娘亲看到杜琳琅进宫，心绪复杂，接过杯子，“娘，来，喝一杯。” 杜云岚跟女儿碰了杯子，然后仰头喝了，一小杯一饮而尽，“青雪，你相信命吗？” 杜青雪抿嘴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混得好的时候，不信命；混得不好的时候，我就归结为命。这样心里就会舒服一点了。” 杜云岚哑然失笑，“你说的有道理，也是自我安慰的好办法，至少归结为命，感觉自己失败的负罪感就少了一些。远的，咱们就不说了，就说最近的，在杜家村杜青梅进宫了；在杜家，杜琳琅进宫了。隔着皇宫的高墙，也不知道她们在里面会怎么样。” 杜青雪回答：“大姐姐，这一次，估计逃不出大周皇帝的手掌心。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的造化。被皇帝喜欢的女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运的。至于杜青梅，除了前面一段时间曾经侍寝，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她有单独的一个宫苑，有专人把手，别人不能随意进出。” 听到这话，杜云岚惊愕，“青雪，你也查不出来吗？” 杜青雪摇头，“查不出来，为此我的人差点暴露。” “熙云国那边有关珍珠吸血蛊，有消息了吗?”杜云岚问，“西黎国的那个皇子，到底有问题吗？” 杜青雪摇头，“咱们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西黎国的皇子，有问题，他手下的人的确跟西黎国的蛊族之人有联系。熙云国女王，让我耐心等待，不要着急。” 杜云岚点头，悠悠感慨，“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不仅杜云岚这样认为，杜青雪也这么觉得，其他人也是。 萧郁已经十天没有露面了，可见情况有多么严峻。杜老太爷更是早出晚归，应对各种事情。 头天晚上杜青雪，跟母亲杜云岚说起杜青梅的事情，第二天就接到梅娘娘的口谕，让杜云岚、杜青雪进宫。 第574章 这一胎不正常 门外的内侍，正在等着。 杜云岚面色苍白，拉着女儿的手不敢放开，“青雪，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昨天晚上说她，今天她就有动静了。” 杜青雪心里也颇为忐忑，但看到母亲已经这么害怕了，她露怯，只是让母亲更加紧张害怕。 “母亲，别怕，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杜青雪沉声说道，也想进宫探探虚实。 杜云岚握着女儿有力的手，逐渐平静下来。 杜青雪派人给杜老太爷和熙云国女王送信，说他们今天要进宫的事情。 换好衣服，杜云岚和杜青雪坐上轿子，然后进宫。 到了宫门口，仔细检查之后，才被允许进去。 到了青梅所在的宫苑，站在门口等着。 这一刻，十分煎熬。 不一会儿，有内侍开门。 杜云岚和杜青雪进去了，杜青梅看到她们，眼露雀跃。 即使当年在杜家村有不愉快的地方，但能遇到以前的故人，她很高兴，“姑姑，青雪，你们来京城还好吗？” 杜云岚和杜青雪行了礼，这才回答：“还好，娘娘在宫里如何呢？” 杜青梅笑笑，抚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我也挺好，本来还以为宫里很可怕，但没想到一进宫就得了恩宠，住在这样华丽的宫苑里。有内侍和宫女伺候。别人即使嫉妒我怀有身孕，她们也没有机会对付我。” 杜云岚的目光看向杜青梅的肚子，眼神诧异，说着场面恭维的话，“恭喜娘娘。” 杜青梅抿嘴一笑，“姑姑，请坐，跟我说说，家里现在如何了？” 杜云岚也笑着回答：“老家挺好的，有娘娘赏赐过去的东西，家里过得很好。青松考上秀才，读书认真。青山现在白鹤书院读书，每半个月都会把在白鹤书院整理出来的题目和要点，誊抄一份给青松振山青玉这三个秀才。都很好，娘娘不要担心。” 听到这话，杜青梅放心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我也能放心了。我也知道姑姑一定好奇我为何叫你们过来，青雪医术好，我想让她给我把把脉，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杜青雪心里疑惑，这样的事情，宫里的大夫也能做到。只要月份到了，就能猜个大概。 可能看出来杜青雪的疑惑，杜青梅笑着解释，“宫里的大夫虽然也可以，但他们并不说。每次过来，就说很健康，但我仍旧觉得好奇，这才利用明日就是我生辰，跟陛下请求，让姑姑和青雪一起进宫。” 杜青雪看着杜青梅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微微皱眉，“娘娘，现有的脂粉里，大多都有铅粉，怀孕了，最后就不用。” 杜青梅讪讪笑笑，摸了摸脸，“怀孕之后，脸色蜡黄，太难看了。我平时也不用，但今日要见你们，想体面点，好看点。” 杜云岚微微笑了，“一次两次不要紧，用多了就不好了。青梅，别介意这些，平安生下来孩子，才是最要紧的。青雪，既然娘娘请你过来把脉，你试试。” 杜青雪坐在另一边，然后开始给杜青梅把脉。 这一把脉，杜青雪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表现出来。 这杜青梅肚子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胚胎，有生命，但跟正常的胎儿又不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杜青雪不敢说，既然杜青梅说，宫里的大夫也说很正常，一切都好，她也这么说，至少先把今天糊弄过去。 如果她贸然说杜青梅肚子的孩子有问题，别说皇家不乐意，就连杜青梅也不乐意，可能会报复她。毕竟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不好的事情，很多人想过滤掉，以此自欺欺人。 杜青梅让她进宫，真得只是见见面那么简单吗？ 明明知道她进宫之后，杜青梅会让她把脉，一下就能发现杜青梅肚子里的问题。 这是大周皇帝，或者是慧静和尚故意的吗？ 既然明摆着的事情，杜青雪更不能戳穿。 杜青梅见杜青雪没说话，一手放在肚子上，面露关切，“青雪，我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 杜青雪摇头解释，“要说治病救人，我擅长。妇科方面，接生孩子，我也颇为擅长，但让我辨别几个月的胎儿是男是女，我还真不会。” 杜青梅看了看杜青雪，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青雪，你不会故意不说吧？” 杜青雪摇头否定，“真不知道的，知道了，我就跟你说了。”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吗？”杜青梅又问道，她无意中听人说，孩子在四五个之后就会胎动，可是她已经六个月了，除了肚子变大，但并没有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动。 杜青雪回答：“跟太医的看法一样，还不错。” 听到这话，杜青梅松口气，“那就好，可现在快六个月了，没有胎动，也不知道正不正常？”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慎重回答：“娘娘，还是多听御医的。宫里的御医是大周最好的大夫，比我高明。他们怎么说，应该就是什么，我可不敢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毕竟我才学了短短几年的医术，跟宫里的那些研究医术几十年的御医差远了。” 虽然杜青梅也是这样想的，但此时听到杜青雪这么说，更加信任宫里的御医，“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梅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兰嬷嬷过来，说太后想见杜大夫人和杜姑娘。” 杜青梅听到这话，眼露笑意，“这就让她们过去。” “是，娘娘。”宫女应下，在门外恭候。 杜青梅说：“姑姑，青雪，这次能让你们进宫来见见，也是因为太后恩典。既然太后召见你们，我就不留你们了，跟着兰嬷嬷一起进去就行。” “多谢娘娘提醒。”杜云岚和杜青雪行礼告辞。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杜青梅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 做了娘娘，就是不一样。 原本见到她头仰得高高的杜青雪，此时在她面前，照样老老实实，恭恭敬敬。 这就是权势！ 等到她生下来皇子，即使将来儿子不能成为皇帝，但也能成为王爷，她在后宫就能彻底站稳脚跟了。 到了外面，兰嬷嬷看到宫女身边走过来两个女子。 兰嬷嬷的目光落在了年纪稍大的女子身上，微微一愣，“真像啊！” 杜青雪听到这话，特别敏感。 第575章 索要不孕的药 兰嬷嬷是看到杜云岚的长相之后，才说“真像啊”，可见她也认识熙云国女王。 “兰嬷嬷，杜大夫人和杜姑娘来了。”宫女躬身，恭敬回答。 兰嬷嬷轻笑，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回去好好照顾梅娘娘。杜大夫人，杜姑娘，这边走，太后有请。” “有劳兰嬷嬷。”杜云岚恭敬回答，严阵以待。 她还记得在萧家的时候，曾经在闺中之时，不仅萧老夫人是熙云国女王的好友，现在的太后赵无双，也是熙云国女王云无忧的好友。 太后和熙云国女王之间，有共同的男人，那就是先帝。 现在让娘亲杜云岚进宫，所谓何事？ 杜云岚手心冒汗，很显然她也想到了其中的一些关窍。 正在手足无措之时，一只握住她的手，杜云岚看向小手，又看向女儿，然后笑了。 不怕，女儿在身边呢！ 就算发现她的身世又如何？ 她现在是杜大夫人，也不是任人处置的闲人。 就算是皇家做事，也不能肆无忌惮，否则皇帝也不会偷偷给有功之臣下毒了。 一起到了慈宁宫，兰嬷嬷交代，“杜大夫人杜姑娘，稍等片刻。” “有劳兰嬷嬷。”杜青雪说道，不卑不亢。 在宫里，她们不能乱说话，母女二人只能互相用目光鼓励对方。 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兰嬷嬷的汇报，这才睁开眼睛，“长得像她吗？” 兰嬷嬷回答：“像！” “哦！”太后眼露惆怅，“那必然是云无忧的女儿了，让她们进来吧。” 当年的是是非非，都过去了，她也不想继续纠结以前的事情。只是云无忧的到来，让她有些心虚，让人调查之后，才发现云无忧当年跟先帝可能还有个女儿。 先帝已经离开，太后赵无双也不想追究以前的事情，只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如果当年云无忧如愿嫁给先帝之后，或许现在的帝位，还不一定轮到她的儿子。 “是，太后娘娘。”兰嬷嬷应下。 在兰嬷嬷的引领之下，杜云岚和杜青雪进来。 太后赵无双仔细观察，的确很像熙云国女王。 “以前你们一直生活在南方，距离京城颇为遥远。现在到了京城，可还习惯？”尽管心里已经确定杜云岚就是云无忧和先帝的女儿，但此时赵无双也不能对着一个小辈提起以前的事情。 杜云岚心里紧张，但表面平静，恭敬给赵太后行礼，“回太后娘娘，京城乃是我大周的京都，自然千般万般好。臣妾带着孩子来到京城，能够适应。” “那就好！”赵太后点了点头，虽然生于乡野，但没有乡野人家的卑微，倒也让她高看了几眼，“青雪呢？听说你医术高明，颇受好评？” 杜青雪谦虚，“回太后，臣女会一些医术，但谈不上高明。学海无涯，以后还要继续努力。” 赵太后点了点头，“嗯，不错。杜家大姑娘陪哀家在宫里礼佛，初入宫里，心里难免想念家人。你们是她的伯母和姐妹，去看看琳琅，宽慰她的思家之心。” 杜云岚一愣，恭敬回答：“多谢太后垂怜。” 之后，兰嬷嬷就带着杜云岚和杜青雪从太后的正殿出来，去了偏殿的佛堂。 杜云岚正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一边念经，一边转动佛珠。 兰嬷嬷退后，“杜大夫人，杜三姑娘，可以进去了。我等在外面守着！” 杜青雪递给兰嬷嬷一个荷包，“有劳嬷嬷了。” 听说，这是进宫的规矩，就连边上伺候杜琳琅的两个宫女，杜青雪也给了赏赐，希望她们用心照顾杜琳琅。 比如饭菜精细点，热水及时点，衣服也洗得干净点······ 没有权势的时候，有钱就能解决很多事情。 听到杜青雪的声音，杜琳琅猛然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大伯母和三妹妹杜青雪。 杜琳琅刚想匆忙起来，激动不已，但很快她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出家人，要稳重。 杜云岚看到杜琳琅也颇为激动，想流泪，但又听说在宫里不允许流泪，会认为不吉利，所以她只得忍住。 互相见礼之后，安坐下来。 “琳琅，你要撑住啊。”杜云岚压低声音，小声说。 杜琳琅诧异，“大伯母，三妹妹，你们怎么会进宫？” 杜青雪回答：“我们接到梅娘娘口谕，也就是我在杜家村那边的大舅舅家的女儿，通过选秀进宫，成为梅娘娘的那位。说了几句话之后，兰嬷嬷说太后要见我们，说了几句话。太后说，你来宫中想念家人，特意让我们过来看望你。” 杜琳琅心里的诧异并未消失，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挺好，你们别担心。” 杜青雪手指沾着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那位可有为难你？见过了？” 杜琳琅点头，“处处妥当，你们安心。” 以杜青雪和杜琳琅的互相了解，自然明白了杜琳琅的意思。见过大周皇帝，但没有被为难，以后就不一定了。 杜云岚笑了，“那就好，太后仁善，给太后祈福，也是你的福气。” 虽然说着是违心的话，但此时都得这么说。 避免隔墙有耳朵，被人听到，大逆不道。 杜琳琅也强忍住泪水，“大伯母，跟我娘说，我会好好的，让她也好好的，以后我们或许有机会见面。青雪妹妹，拜托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娘。” 杜青雪应下，“这是自然，不用你担心，我会操作。” 不敢说太多，很多话，不能说。 最后杜琳琅用沾水的手指，在桌子上写，“给我不孕的药。” 杜青雪微微一愣，然后点头。 杜琳琅只得让她们离开，宫里不是久留之地。 兰嬷嬷亲自把杜云岚和杜青雪送出宫门，“太后娘娘此时正在小憩，杜大夫人、杜三姑娘慢走。” “多谢太后娘娘。”杜云岚恭敬回答，总算是从这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巨兽”之口，逃出来了。 兰嬷嬷点头，然后带着宫女进去。 杜青雪握着娘亲的手，发现娘亲的手心，全部是冷汗。 母女二人相视一看，眼里有无奈，也有担忧。 默默无语，一起走向停马车的地方，刚要上马车，就看到了熙云国女王急匆匆而来。 第576章 这是太后一手操办的 熙云国女王看到杜云岚和杜青雪安然无恙地从宫里出来，这才松口气，“在宫里，没人为难你们吧？” 杜云岚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熙云国女王，心里颇为感动，“参见女王，不用多虑，一切都还好。” 熙云国女王这才松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坦然，“那就好。走吧，别在这里了。跟我走，带你们去用膳。” 杜云岚转头看向女儿，“青雪，你有空吗?” 杜青雪点头，“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另外，我也想问问女王，熙云国珍珠吸血蛊的事情，现在应该有结果了吧？” 熙云国女王应下，“的确有了，说来话长，就醉仙楼吧。” “好。”杜青雪应下，然后扶着娘亲上马车。 熙云国女王也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上了她的马车。 就在杜青雪和杜青雪，跟着熙云国女王云无忧一起离开的时候，皇宫里的赵太后也得到了消息。 赵太后手里拿着一个小橘子，亲自动手，一点一点地剥橘子上的白线，很慢，也非常仔细，“走了？” 兰嬷嬷恭敬回答：“是，太后。” “都说了些什么？”赵太后问，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橘子。 兰嬷嬷不敢大意，“互相寒暄问候，杜大姑娘请求杜三姑娘一定要治好杜二夫人的病，还想着以后能够相见。” 听到这话，赵太后笑了，“想见家人好啊，那就不会寻死了。” 兰嬷嬷继续低着头，不敢抬头。 赵赵太后又问：“自从当日皇帝过去，之后就没去了吗？” 兰嬷嬷回答：“是，太后娘娘。” “哎，也不知道哀家这样是对是错。”赵太后叹息，心里颇为矛盾，“皇帝现在不愿意去后宫，难得有个喜欢的女子，却要嫁给其他人。本来杜琳琅在未婚夫死了之后，过一段时间，就能被纳进宫。可她居然是个有情有义的，要出家。皇帝不能把一个出家的女子召进宫，只能哀家出手了。谁让他是我儿子呢？我这个做娘的，不疼他，谁还疼他呢？” 兰嬷嬷知道太后的性格，只有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才不管那件事情对不对。 这些话，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并不是因为愧疚。 “太后娘娘一片慈母之心，陛下都懂得。”兰嬷嬷恭维。 赵太后笑了笑，然后看向兰嬷嬷，轻声说：“云无忧也来了？” 兰嬷嬷点头，“是的，可能是担心杜云岚母女二人。” “说的也是，当年云无忧就栽了跟头，现在她的女儿突然进宫，当然担心了。哎，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是是非非，哀家也不想追究了。可是有的人或许并不这样想，哀家是不是得提早做准备呢？”赵老太轻声问，眼眸低垂，眼神忌惮。 兰嬷嬷听了，心里也十分震惊。 她了解赵太后，这是赵太后想要对付一个人的语气。 “太后娘娘英明。”兰嬷嬷可不敢在这时候劝说，只能顺着赵太后的话，就怕说得晚了，太后生气。 上一个劝诫太后的人，早就被打发出去，没多久就没命了。 就在这时候，大周皇帝进来了。 “母后，你又有什么英明的决定呢？” 赵太后看到儿子进来了，但外面的内侍和宫女并没有通报，心里暗暗不高兴。 虽然亲如母子，但她对儿子也有秘密，所以并不希望皇帝随意进入她的宫殿。 赵太后笑了笑，看向儿子的眼神颇为慈祥，“陛下，今日为何突然过来？外面的奴才为何不通报？” 大周皇帝笑了笑，“本来他们是要通报的，而且想早点见到母后，所以就拦住了。” 赵太后点了点头，“这次就罢了，下次一定要通传，不能乱了礼数。毕竟陛下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能不能让陛下留下不妥的地方。” 大周皇帝点头笑笑，“母后说的是！今日母后心情很好？” 赵太后笑了笑点头，“是啊，琳琅这孩子乖巧，初入皇宫难免想家，故而哀家就让杜大夫人和杜青雪进宫。只是琳琅刚进宫没多久，如果以琳琅的名义召见外面的家人，不太妥当。于是哀家就以梅娘娘的名义，召见她们进宫。” 大周皇帝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杜道夫人和杜清雪，不仅见了琳琅，也见了梅嫔？” 赵太后点头，“是啊！梅品和琳琅都是她们的亲戚，见一面也正常啊。” 大周皇帝原本面带笑容，心情舒畅，听到太后的话之后却有几分担忧，但他并不敢表现出来。 大周皇帝恭维回答：“多谢母后想得周全。” 赵太后微微感慨叹息，“我儿从小就苦，身体孱弱，当上皇帝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现在终于恢复康健，但因为各种原因并不能随心所欲。我这个做母后的，当然要多为你费心！知道你心心念念杜琳琅，哀家就想尽办法让杜琳琅进宫。这下你应该如愿了！” 大周皇帝听到这话，面露惊愕，感激，“多谢母后。” 之前大周皇帝为了避讳母后，并不敢对杜琳琅下手。 可现在得知这是母后一手操作，并且为他准备的，大周皇帝颇为惊喜。 赵太后笑了笑，“去吧，年轻人就应该跟年轻人多耍耍，才有趣！” 大周皇帝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笑道：“难得今日儿子有空来陪母后用膳，孝敬母后。至于其他的，哪有母后重要？反正杜琳琅已经进宫，朕没必要如此急不可耐。” 赵太后听到儿子这么说，更加满意。 儿子并没有因为有了新欢，就对她这个母后不孝顺。 母子二人用了无膳之后，大周皇帝并没有去偏院，而是赶往皇宫的一个角落里。 大周皇帝不是不想跟杜琳琅春风一度，而是更加担心秘密泄露。 宫殿的角落里，有个景色雅致的院落。 内侍和宫女恭敬的站在两旁，听候差遣。 里面林荫茂盛，隐隐约约传来敲击木鱼声，还有潺潺的水声。 大周皇帝并没有让人通传，直接进去。 进来之后就看到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念经敲木鱼的慧静大师。 “大师，今天杜青雪进宫了，而且还见了梅嫔！”大周皇帝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对慧静大师说道。 第577章 互相伤害报复 慧静大师敲击木鱼的声音，陡然停下。 此时，慧静大师站起来，顾不得给大周皇帝行礼，“陛下，杜青雪进宫，可有给杜青梅把脉？” 大周皇帝皱眉，“朕已经派人调查，有宫女看到梅嫔让杜青雪把脉。” 慧静大师听到这话，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大周皇帝见状，问：“杜青雪既然会坏事，那就没必要存在了。” 慧静大师抬头看向大周皇帝，眼神晦暗不明，“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杜青雪？” “与其等到她计划被破坏，影响朕的寿命，那朕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要了杜青雪的命。”大周皇帝回答，眼神冷酷，对健康的渴望，对长生的期盼，足以让他毁灭一切阻碍。 慧静大师摇了摇头，“杜青雪如果那么好对付，贫僧也不至于落到进宫躲避的下场。用毒，毒不死她；用意外手段，她武功高强。” 大周皇帝冷笑，“很简单啊，杜青雪厉害，但杜云岚并不厉害。控制了杜云岚，就控制了杜青雪。就这么简单。” 慧静大师犹豫，但大周皇帝已经决定了，“大师，你只要等到那个奇特的胎儿到了月份之后，就能炼制回春丸。其他事情，朕会处理。” 慧静大师低头，眼神晦暗不明，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陛下。” 大周皇帝离开之后，慧静大师看向天空，倒要看看这一次杜青雪如何破局。 如果杜青雪能够解决这次的事情，慧静大师就承认杜青雪厉害，并且愿意跟杜青雪合作，一起对付苦禅教，亲手杀死邬红邈。 马车里，杜云岚仍心有余悸，外面马车声音，在里面，她们说话，并不会被人听到。 “青雪，琳琅跟你要不孕的药，你真的要给吗？”杜云岚紧张问道，毕竟事关杜琳琅的以后，她不得不谨慎，也希望女儿谨慎。 杜青雪点头，表情凝重，“娘，或许你担心杜琳琅只是一时决定，万一吃了不孕的药，以后再想生孩子，但不能生了，我原本好意帮忙，则是变成了恶意。” “对。”杜云岚点头，“我的确担心这一点，陛下大权在握，而且琳琅喜欢荣华富贵。或许现在不能接受跟陛下在一起，但不代表以后。” 杜青雪想了想，点头，“娘，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不得不给。还记得刚才我给杜青梅把脉吗？” 杜云岚一愣，面色微变，“杜青梅的肚子有问题？” 杜青雪回答：“是，有很大问题。我通过把脉，觉得她肚子里不是胎儿，只是一块会长大的肉。脉搏很弱，气息也很弱。我可以确定，杜青梅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绝对不是正常的孩子。” “啊？”杜云岚面色大变，不敢置信，“青雪，你确定吗？” 杜青雪点头，“十分确定。娘，我跟杜青梅之间，并没有大的仇怨，我怎么会故意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呢？再说了，这里就我们两个，我更没有必要说谎。” “那，那青梅现在怎么办？”杜云岚问，心里略带担忧，“青梅可有性命之忧？” 杜青雪犹豫，“我现在还不确定，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回去，我就给师傅写信，问问他老人家。” 杜云岚现在明白了，“那不孕的药，必须给琳琅。本身皇帝身体康复得有些奇怪，若是琳琅怀孕，的确后患无穷。青雪，你能不能配置出来避孕的药？吃了之后，就可以不孕，等过一段时间之后，不影响怀孕。如此一来，对琳琅的影响就更小一些。” 杜青雪点头，“好，这个可以做到。” 听到这话，杜云岚松口气，“哎，琳琅也是个可怜孩子，好运气在十五岁之前都用完了，现在尽摊上倒霉事情。” “此时，不得不说，每个人的命，的确不一样。”杜青雪感慨，“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争取在杜青梅生出孩子之前查到真相，救她一命。” 查清真相是主要的，救杜青梅一命，也算是偿还得到杜青梅赏钱的人情。 “放心，你忙吧。”杜云岚点头微笑，“别担心我，我在杜家哪也不去。” 杜青雪想了想，“如果杜青梅肚子里牵扯到大周皇帝的隐秘，他不会放过我。对付我很难，但他派人对付你，再对付我就容易了。” 杜云岚大为震惊，结结巴巴，“青雪，那我该怎么办？躲在哪里才能不拖累你呢？” 杜青雪仔细斟酌之后，“娘，你觉得你藏在熙云国驿站，然后我另外派人，假扮成你的样子，然后对外宣称，你要回杜家村，给杜家村的养父母过寿。” “我倒是无所谓，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可是你弟弟呢？”杜云岚问，希望儿女平安。 “弟弟，继续做青山书院，我派人保护他。”杜青雪回答，“青山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还有阳明卫，足以保证弟弟的安全。” 杜云岚想了想，要求，“青雪，你也可以派阳明卫保护我，并不需要躲进熙云国的驿站。虽然熙云国女王可能出于愧疚的心理，不会出卖我。可驿站人多眼杂，我一个人贸然出现，而且长得跟熙云国女王很像，也容易露馅。” 杜青雪仔细斟酌，“不去也行，在杜家，有阳明卫保护你，应该没危险。” 杜云岚为了不离开，想陪伴儿女，想尽办法，“本来就不会，皇帝就算派刺客来刺杀，有武功高强的阳明卫，能拦截刺客。我哪也不去，更不好抓。他们想利用我威胁你，必须要抓活的。即使我被抓到，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你有时间应对。” 杜青雪何尝不明白娘亲的内心想法呢？ 就在杜云岚和杜青雪聊天的时候，前面的一辆豪华马车上，蛊族长老看向熙云国女王，“你不怕当年的好友赶尽杀绝吗？” 熙云国女嗤笑，“她曾经泄露我的行踪，让我失去女儿。我呢，也通过手段，让她唯一的儿子身体孱弱，活不过三十岁。” 第578章 邪恶的续命药引 蛊族长老想了想，然后又说：“女王，这一次，那位已经是太后，你觉得她会对你和小主子动手吗？” 这里的小主子就是杜云岚。 熙云国女王冷笑，眼里的讥讽，不言而喻，“当然会。她动不了我，就会动我的心头肉。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云岚。我已经失去她一次，不能失去第二次。反正我的皇位已经传了出去，熙云国的一切也安排妥当，无牵无挂，可以心无旁骛地保护云岚。” 现在大周虽然还算强盛，但也不复从前，根本就不能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毕竟西北那边的东黎国和西黎国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那才是大周的心腹大患。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想得很透彻，太后赵无双动她的心头肉，她就动赵无双的心头肉。 最起码此刻，她的心头肉杜云岚健康，至于那个大周皇帝，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可现在却很健康，让她觉得疑惑。 蛊族长老笑了，女王一向如此，并没有变，“殿下，你不觉得大周皇帝恢复健康很奇怪吗？” 熙云国女王笑了笑，“当然奇怪，我这次来京城，一来是为了女儿杜云岚；二来，就是想查看虚实。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这大周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气息奄奄，活不过今年。可是他现在看上去像正常人那样健康，甚至精力更加充沛。” 蛊族长老想了想，然后问：“夫人，宫里的御医医术高明，但如果能治好大周皇帝，也不知道等到今日才有办法。由此可见，必然是外来的人给予大周皇帝治疗。以我对大周的了解，阳明观对解决各种疑难杂症，颇有建树。会不会是阳明观出手呢？” 熙云国女王想了想，“据我所知，阳明观没有动手。” “青雪小姐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如果有阳明观出手，她会知道。待会用膳的时候，您问一下。”蛊族长老建议，如果不是阳明观，可能就是苦禅教。 她心里已经有了更多猜测，稍后就能得到验证。 “好，我问问。”熙云国女王点头，倚在马车靠背上，闭目养神。 到了醉仙楼，进入包厢。 在等待酒菜的时候，熙云国女王直接问：“青雪，陛下身体突然恢复健康，是哪位大夫出手救治的？应该是从外面请来的高明大夫。你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应该知道吧？” 杜青雪诧异，问熙云国女王，“是谁救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从陛下跟一个叫慧静的和尚走得近之后，没多久就恢复健康了。” 虽然熙云国女王云无忧是母亲的亲生母亲，但杜青雪也不会跟她说隐秘的事情。 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不是阳明观的大夫出手？” 杜青雪摇头，“不是，我师傅在阳明山，并不在京城。京城这边只有我的医术还算不错，但陛下并没有让我看病。” “哦，那个人是和尚？真和尚吗？”蛊族长老问，没听说中原佛教有医术高明的高僧啊！ 杜青雪回答：“不知道，反正颇为诡异。殿下，长老，你们为什么问这些事情？你们怀疑陛下的病情有蹊跷吗？” 熙云国女王想了想，然后点头，“对！” 说完之后，熙云国女王用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我曾经派人给大周皇帝下毒，报复当年的赵无双泄露我的事情，致使我的女儿失踪，我就对她的心头肉下手。那种毒，大周皇帝活不过三十岁。” 看到这些字，杜青雪震惊不已，表面上说：“我们大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能真的有高人救治陛下。” 嘴上这么说，但手里也沾着水，在桌子上写，“慧静和尚的身份已经确定是苦禅教的人，而且还是个阴阳人。” 蛊族长老也看到了，她看了一眼熙云国女王，然后在桌上写，“我知道苦禅教有种秘术，十分邪恶。” 熙云国女王心里紧张，但语气相当平静，“大周不愧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我们熙云国永远都做不到这样，真是令人羡慕。” 她的手指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继续写！” 蛊族长老用袖子擦了擦桌面，然后写道：“叫做回春丸，使用的药材奇缺，虽然难找，但终归能找到。可有一样，却让人唾弃，那就是其中一味必不可少的辅料，是用了秘药怀孕的孕妇生下来的一个没有四肢，没有五官的怪胎剁成肉泥，连同那些药丸熬制出来的。吃了可以让人焕发生机，精力充沛，而且还能让人返老还童，变得年轻。如果是病人吃了，能够恢复健康。” 听到这话，杜青雪目瞪口呆，想到刚刚在杜青梅把脉的时候，遇到的问题，联系现在蛊族长老说的，脊背发凉。 “长老，那个怪胎是不是当事人的血脉？”杜青雪急切地问，如果是，貌似她就能找到答案了。 蛊族长老点了点头，“对，必须是自己的血脉，血脉相容，才能做重要的辅助材料药引。” “怪不得了！”杜青雪喃喃自语，眼神由不敢置信，变得更加明亮，“梅嫔娘娘的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正常，气息奄奄，不像个正常的有力的胎儿。这个是不是从侧面可以反应出来大周皇帝也在使用回春丸呢？” 蛊族长老不假思索，点头回答：“一定是，否则无法解释大周皇帝为何能够恢复健康，更无法解决皇宫里那么多人怀孕，七个孩子里面，有五个夭折。估计在一生下来，就不会留下来，全部被做成药了。” 杜青雪心里震撼，再一次被苦禅教的邪恶手段刷新认知下限，也对大周皇帝为了长寿所作所为，更加鄙夷。 在大周皇帝眼里，那些秀女肚子里的胎儿不是孩子，而是一个个可以帮他续命的药引。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也傻眼了，“虎毒尚不食子，这个大周皇帝做下的事情，有伤天和，下场一定不好。我就不相信这样的秘药，没有不好的作用。长老，你还没说完吧？” 蛊族长老笑笑，点了点头，“会变得多疑，弑杀，甚至会失去理智。” 第579章 说服力极强的理由 听到这话，杜青雪更加惊愕。大周皇帝本来就很多疑，在秘药的刺激下，会变得更加多疑，手段也会更加疯狂，最后变成一个疯子。 想要谋夺皇位，必须有个说服力强的理由，师出有名。 本来萧郁找不到借口，毕竟毒害有功之臣的事情，能找到的证人证据，仅镇国公府就有三个，萧郁，他的父亲和祖父的尸骨。 即使有威远侯府老侯爷的尸骨，说服力也并不强。 现在有现成的理由，等到时机合适，就能拿出来用了。 杜云岚捂着嘴巴，被吓得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神，结结巴巴，“世上的人，真有这么坏吗？” 熙云国女王看向女儿，摇头苦笑，“有，比这坏的更有。” “哎，人在做，天在看。丧尽天良，早晚会下地狱。”杜云岚犹如泄愤一般，喃喃自语，对大周皇帝也更加厌恶。 他们的声音极低，关键的字眼，是在桌子上写的，因此即使隔壁有人，也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听到店小二的声音，杜青雪快速地擦干净桌子。 饭菜很美味，杜青雪经常来。 熙云国女王和长老，很显然也喜欢吃。 长老感慨，“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上次咱们在醉仙楼吃饭的时候，仿佛就在不久之前一样，可我们已经老了。” 熙云国女王也点头，“是啊，物是人非。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很有意思，但又没意思。” 听到熙云国女王这么说，蛊族长老也笑笑，“我觉得就挺好，一辈子轰轰烈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仅完成了自己的责任，还有那么多的记忆。虽然中间有伤痛，有眼泪哭泣，但这就是人生啊！” 听着蛊族长老这一番有哲理的话，杜青雪和杜云岚也颇为认同，她们也感同身受。 难得在一起吃饭，熙云国女王也不想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笑着说：“边吃边说，别客气。都是自己人，那些所谓的规矩，就算了吧。” 既然女王都这么说了，杜青雪也不客气，“长老，珍珠吸血蛊查得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有眉目了吧？” 蛊族长老点头，“今天邀请你们过来吃饭，也是想说这件事情。实在抱歉，是我十几年前的一个徒弟，被一个外地来的英俊男人蛊惑，跟那个男人私奔。临走的时候，偷走了我们蛊族的珍珠吸血蛊。 那种东西，只有在我们那边才能存活，当时我以为宝珍已经跟着男人走了，即使偷走珍珠吸血蛊虫，到了外面也是死，所以在后来即使没有抓到宝珍，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宝珍并没有离开熙云国，而是在熙云国找到了和虫洞环境差不多的地方，培育珍珠吸血蛊虫。这么多年，我居然毫无所觉。现在我已经派人抓住了她，并且审问出来一些事情。” 果然是内鬼！ 杜青雪直击要害，又问：“那个跟引诱宝珍的男人是谁？他也一直在熙云国吗？” 蛊族长老苦着脸，叹息一声，“引诱宝珍的男子，长得异常俊美，是苦禅教的一个护法。宝珍被他骗得团团转，死心塌地，这么多年在那个隐秘的地方培养珍珠吸血蛊。对了，这个珍珠吸血蛊，还是回春丸的一味药。这是我派人审问宝珍，得来的线索。” 杜青雪惊愕，这个信息有点大，“长老，男人并不会佩戴珍珠，那么这个珍珠吸血蛊，吸的都是女人的血，才能成为回春丸的药材之一吗？” 蛊族长老点头回答：“是！用量很大，必须是年龄三十岁以上的女子养出来的蛊虫效果更好。” 杜青雪更加好奇，眨眨眼睛，“这是为什么？按理，二八双华才是女子最为美好有生机的年纪，比三十岁更加有活力，为什么不选择这个年纪的女子呢？” 蛊族长老见杜青雪好奇，就耐心讲解，“同样也因为太有生机，反而不适合珍珠吸血蛊成长，尤其是长成适合做回春丸的蛊虫，更为精细缓慢。” “蛊虫真的太神奇了，我虽然学习医术，对蛊术的了解，也仅限于阳明观的一些记录。如果有机会，我要去熙云国看看，增加我的阅历。”杜青雪赞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蛊虫，在别人看来很恶心的东西，但在熙云国是好东西。 可以治病，也可以延年益寿。 东西本来没有好坏，而是在于用这些东西的人是好是坏。 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盛情邀请，“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熙云国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杜青雪点头，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见杜青雪不跟她见外，熙云国女王也非常开心，“青雪，云岚，一定要来啊。如果青山也去，那就更好了。此番回来，能够找到你们，是我最大的收获。我除了能给你们金银珠宝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给你们。 大周是你们的家，你们已经生活习惯了，我也不奢望你们舍弃这边的一切，跟我去熙云国，但平时有口的时候，去那边小住，还是可以的。熙云国的风景独好，山清水秀。” 杜云岚不想去，但见熙云国女王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好，以后有空就去。” 熙云国女王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她仍旧非常开心。 之后杜青雪在吃饭的时候，又跟蛊族长老问了很多有关蛊虫的事情。一些不理解的地方，在蛊族长老的讲解之下，恍然大悟。 这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半时辰。 用膳结束之后，熙云国女王看向杜云岚和杜青雪的目光，更是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归还是要分别。 回到杜家，杜云岚并没有回到竹苑，而是直奔二房。 杜二夫人也知道杜云岚和杜青雪被宣进宫，当时是杜青梅，也就是现在的梅嫔，故而她并不知道大嫂去见了女儿杜琳琅。 毕竟那是皇宫，不能想见谁就见谁。 看到大嫂过来，杜二夫人放下喝药的碗，问：“大嫂，您怎么了？” 第580章 开始动手了 杜云岚回答：“今日进宫，我见到琳琅了，她还不错，让我转告你，不要担心她。你在家里好好养病，我看太后挺好说话，以后说不定还能进宫去看看琳琅。”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一愣，面露感激，拉着杜云岚的手不放，“大嫂，多谢你。我这身体没用，什么事情都要大嫂帮忙操持。下次大嫂如果还能进宫，一定告诉琳琅，我在家里养病，恢复很好，不让她挂心。” 杜云岚点了点头，“那是必须的，不过，你们都得说到做到，好好养身体。青雪，快点给你二婶看看。” 杜青雪这才上前，仔细给杜二夫人把脉，轻笑一声，“二婶按时吃药，不要忧心忡忡，恢复就很好。再过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常。琳琅陪着太后念经，应该没事。” 其实还有一句话，杜青雪没说，就算有事，只要杜琳琅不怀孕，那些嫔妃也不会把杜琳琅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另外，杜琳琅以陪着太后念经礼佛的名义进宫，如果怀孕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杜琳琅已经想好利用不怀孕，躲避以后的麻烦。不管如何，最后还有条命在，还盼着以后能跟家人相见。 现在杜青雪又发现大周皇帝的龌龊保命手段，如果杜琳琅怀孕，说不定也会生出来一个怪胎。如果杜琳琅知道她生下的孩子被亲生父亲做成药引，心性单纯甚至有些软弱的杜琳琅，可能会疯。 原本还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要给杜琳琅避孕的药丸，在得知邪恶的药引之后，杜青雪决定给杜琳琅安排。杜琳琅在宫里，绝对不能怀孕。 涉及隐秘，杜青雪不能说，能帮助杜琳琅，只能是这些了。 杜二夫人点头，眼露坚强，“我说到做到，以前吃不下饭，但现在吃不下，我也会好好吃饭。多吃点，总能好一点。” “对！”杜青雪回答，“二婶，您好好保重，大姐姐在宫里才能放心。二叔管理玉容阁的作坊还不错，但玉容阁去的都是女子，他只能一早一晚过去，平时没人看着可不行。这是大姐姐的心血，二婶，等你好了，去玉容阁坐镇，生意才能蒸蒸日上。” 杜二夫人深以为然，“青雪说得对，我都记下了。” 从二房出来，杜云岚和杜青雪刚要回大房竹苑，就看到杜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过来了，“大夫人，三小姐，老夫人有请。” 按照礼数，杜云岚和杜青雪从宫里回来之后，要去长辈面前说说今天的经过，顺便请安。可大房跟正院那边关系并不融洽，故而杜云岚很多事情都免了。 井水不犯河水，就挺好。 现在既然正院来请，杜云岚和杜青雪也不能不去。 于是她们母女二人跟着郑嬷嬷一起来到正院。 杜老夫人见到人来了，急忙问：“老大家的，你这次进宫，见到琳琅了吗？” 杜云岚恭敬行礼，“回老夫人，太后仁慈，让我们见到了琳琅。琳琅的确是在太后的偏殿里念经，人也很平和，还让我给老夫人说，她很好，不用担心她，希望老夫人能够保重身体，期待以后能够见面。” 虽然已经知道赵太后不是什么慈善的人，但在外面，杜云岚要一直称赞太后，不敢有半点不满。 杜老夫人听到杜云岚的话，稍微松口气，“安安分分的，在宫里就很好。” 在这一刻，杜青雪能够感受到杜老夫人对杜琳琅是真的十分疼爱，也难怪杜琳琅对杜老夫人真心。 杜薇笑笑，“辛苦大嫂和青雪了。” 杜云岚回答：“这是应该的，只要咱们家的孩子都能好好的，我也能放心了。对了，青雪，你可见到了你舅舅家的表姐？” 杜青雪笑笑，“自然是见到了，梅嫔娘娘也很好。” “那就好，以后你们经常进宫，代表的是我们杜家的脸面，一定要带足了赏钱，不要小家子气，让人看扁咱们杜家。”杜老夫人交代，侧面点出来杜云岚的出身低，抠门的个性。 杜云岚笑容可掬，“老夫人说的是，我记下了。大姑娘也是我们杜家如珠如宝的姑娘，郑重一些也是应当的。再说了，公中的账上银子还有一些，不会堕了杜家的名声。” 听到这话，杜老夫人顿时一阵心塞，以前那些结余下来的银子，都进入她的私房。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但不能插手。 本来她敲打杜云岚，是希望杜云岚不要小气给打赏，用的也是杜云岚的自己的银子，没想到这杜云岚这么厚脸皮，居然用公中的银子。 可进宫，不是杜云岚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杜家。这银子，杜云岚从公中支取，理所应当。 杜薇也是一愣，看来公中的银子剩下来不少。 如果母亲管家，她从中协助，也能得到不少。看来杜云岚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在杜家谋取利益。既然如此，她就要对杜云岚下手了。 杜老夫人对杜云岚和杜青雪无可奈何，挥了挥手，“你们在外奔波一天，也该回去休息了。” “多谢老夫人体恤。”杜云岚行礼，带着杜青雪离开。 等到杜青雪和杜云岚走后，杜老夫人气得闭上眼睛，不说话。 杜薇眼睛一转，然后想到了一些问题，问：“母亲，琳琅出家，现在陪着太后礼佛，一时半会不可能准备亲事了。琳雅的年纪不小了，也该说亲了。母亲，您这边有什么章程啊？”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才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杜琳雅。 杜琳雅在姑姑说到亲事的时候，面上微红，但内心并不期待。 亲生母亲放印子钱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但大家都还记得。最近京城里乱糟糟的，也没有好的时机造势，她的名声并没有好转，所以现在并不是她说亲的好时候。 姑姑在这时候提起来，让杜琳雅觉得二姑姑不怀好意。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向二孙女，想了想说：“在京城，琳雅可能找不到适合的人家。我正打算给琳雅在外地寻找好人家。” 杜琳雅听到这话，面色变得苍白，“祖母，琳雅已经没有母亲了，不能没有祖母啊。如果嫁到外地，琳雅就不能经常见到祖母了。还请垂怜孙女，不要给孙女找外地的人家。” 第581章 所谓的“双喜临门” 在京城，最起码她还能了解一二。 外地的人家，只能通过道听途说，是好是坏，根本就不知道。 杜琳雅绝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寄托在一个并不了解的人身上，所以她坚决反对嫁到外地。 可能是杜琳雅哭得很悲痛，杜老夫人心有不忍，再加上有个孙女已经进宫了，不能见到。如果杜琳雅嫁得远，想见孙女，也不容易。 就像她的女儿成亲十几年，回来住的日子，加起来不足两个月。 女儿过得不好，她除了能多给点银子补贴，其他的事情也做不了。 杜老夫人思来想去，觉得把杜琳雅安排在京城更好，“琳雅，别哭了，我也舍不得你。你的亲事，再缓缓。等到天冷的时候，你再多施粥，多出钱修桥铺路，名声就好了。到时候再给你说亲。” 听到祖母这么说，杜琳雅稍微放心了，哽咽说：“多谢祖母，我一定听话，听祖母的教诲。” 杜薇见状，心里冷笑，这杜琳雅的心思可不少，只是她那样的名声，的确不好找婆家。在京城，还不如去外地呢。 不过，既然母亲已经说了，她也不想继续劝说。 毕竟杜琳雅在杜薇的眼里，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对手。 杜薇笑着说：“母亲，琳雅孝敬您，您的确舍不得。不过现在大房的杜青雪已经跟镇国公府萧郁定亲，如果琳雅不成亲，那边青雪和萧郁的亲事，就要往后推。” 听到这话，杜老夫人内心居然还有点窃喜，“那才好呢，现成的理由，家里的姐姐还没成亲的，做妹妹的就老实等着吧，别急不可耐地整天想着嫁人。” 杜薇一愣，旋即苦笑，“就怕大房等不及，然后对琳雅的婚事下手。到时候，您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杜琳雅表情凝重，虽然她对二姑姑图谋杜家的资源很厌烦，但这时候二姑姑说得对。 大房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当她阻拦了大房的好事，大房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杜老夫人眉头紧皱，仔细思索之后，“不用担心，琳雅的婚事，不能操之过急。若是大房的杜青雪想成亲，必然会说的，到时候再应对吧。” 杜薇见状点头回答：“母亲说的是。” 就在这时候，杜三老爷喜笑颜开地从外面进来。 杜薇见状，笑着问：“三哥，你有喜事？” 杜三老爷笑笑，精神抖擞，“是的，有喜事，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也颇为好奇，自从大房那母女三人来了之后，她就没有遇到好事。此时儿子神采飞扬，有了双喜临门的好事，她当然好奇。 “快说说，什么双喜临门？”杜老夫人问，希望是真的好事。 杜薇表面好奇，但内心并不期待。 她了解三哥，志大才疏，眼高于顶，而且功利心特别强。平时有父亲看着，才没有出大事儿。如果没有父亲，三哥或许还不如她那个眼高于顶的丈夫呢！ 杜琳雅的心情也颇为矛盾，她对父亲的能力，虽然不太了解，但看到祖父宁愿把一些事情交给二叔，都不给父亲做，就知道父亲能力不行。 杜三老爷在杜老夫人的殷切目光之下，哈哈大笑，“第一件事，我官复原职，明天就能上任了。” “哎呦，这的确是好事，你父亲给你操持的？”杜老夫人问，之前老太爷一直忙碌，并没有帮忙，让三儿子很不满意。 现在还不错，终于帮儿子筹谋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很高兴的杜三老爷顿时黑了脸，“才不是父亲，在父亲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只能凭借我自己的能力，得到贵人赏识才官复原职。” “贵人？”杜老夫人一愣，急忙问：“哪来的贵人啊？” “礼亲王，他是陛下的亲叔叔，对我颇为看重，觉得我有能力，所以才提拔我。”杜三老爷回答，他也没想到只不过是一起喝了一场酒，就得到礼亲王的关注，并且愿意重用他。 他已经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有了这样的好机会，虽然好奇这个机会来得有点奇怪，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家里指望不上，那就只能自己在外筹谋。 杜老夫人一愣，旋即笑了，“礼亲王，备受陛下信任，我儿能够得到礼亲王的看重，的确不错。以后在礼亲王手下做事，你更要谨慎，可不能马虎。” “是，母亲。”杜三老爷回答，然后脸上又堆满笑意，“母亲，你一定想不到第二件好事是什么？” 杜老夫人的确很好奇，见儿子卖关子，迫不及待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好事？” 杜三老爷的目光，看向了杜琳雅，十分满意，“当时是琳雅的婚事了，我是万万没想到琳雅能有这么好的亲事。” 听到这话，杜琳雅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紧张不已，“父亲，您给我定亲了？” 想到父亲不着调，为了官位不择手段，难道用她的亲事换来的？ 杜老夫人也是一愣，也急了，“琳雅的婚事，有我呢，你在外面瞎应承什么啊？等到风声过了，照样能给琳雅找个好婆家。” 杜三老爷笑了，故作神秘，“母亲，你找的人家再好，也好不过我找的。” “啊？”杜老夫人一愣，旋即又问，“别卖关子了，你有话直说。要是不好，我可不同意。到底是谁家？” 杜老夫人疼爱儿子，但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能力一般，在外行事，大多都是靠着老太爷。现在突然有人给他恢复官位，又给琳雅说亲，让她心里不安。 杜三老爷笑笑，面露得意，“母亲，好亲事，琳雅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害她呢？” 杜薇也好奇，“三哥，到底是哪家？你快说说啊？” 后面的孙玉琼也好奇，瞪着眼睛看着三舅舅。 杜琳雅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特别害怕，担心父亲给她找了不着四六的亲事。 杜三老爷在众人的催促之下，终于继续说：“礼亲王，他在街上见过琳雅，对琳雅情有独钟，想迎娶琳雅。” 第582章 她觉得是一桩好亲事 “礼亲王？”杜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生气了，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了出去，“你这混账，那礼亲王比你小不了几岁，你居然把琳雅许给他？还有，那礼亲王是尊贵，但他有正室王妃。他如何迎娶琳雅，做小妾吗？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知道你执迷当官，但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用自己的女儿换官位。” 杜三老爷在母亲扔过来茶杯的时候，吓得连连后退，“母亲，您息怒，那是礼亲王，是正儿八经的亲王。琳雅虽然嫁过去只是侧妃，但王妃到现在还没生下来一儿半女。咱们琳雅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到了礼亲王府，生了儿子，以后整个礼亲王府还不是琳雅的孩子的？” 杜琳雅在听到父亲的话之后，一开始震惊，愤怒，甚至屈辱，但在听到父亲最后说的，她逐渐平静下来。 以她现在的名声，说不到好人家，勋贵公侯之家，是别想了。就算是次子，也不一定行，除非是那种为了巴结杜家，有图谋的人，才会甘愿娶她。 与其跟那样的人，一辈子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在高位。 侧妃虽然不是正妃，但也是妃，生的孩子能够记在自己的名下，自己抚养，比普通人家的妾室体面。 杜薇看看三哥，又看看母亲和杜琳雅，仔细斟酌之后，发现三哥这次好像做了一回聪明的事情，给杜琳雅找了这样好的一门亲事。 杜老夫人经过一开始的愤怒之后，又仔细想想礼亲王的身份和地位，年纪大一点，好像也不是太要紧。礼亲王长得好，显年轻。 最重要的是礼亲王妃没有子嗣，生不下来一男半女。若是琳雅能生下儿子，就能在礼亲王府站稳脚跟。 她做了一辈子的继室，还是正室呢，就被人一直议论，对比。孙女杜琳雅要是成了侧妃，岂不是一辈子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 “老三，总之你这次草率了。琳雅的亲事，有我呢，我一定给琳雅说个好婆家。”杜老夫人对杜琳雅的疼爱超过对权势的渴求，可见心里还是在意杜琳雅。 杜三老爷解释，“母亲，你的办法无非就是等待事情过去之后，然后给琳雅找个书香门第的学子，有可能还是寒门。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婆家，还得被婆家管束。即使是正妻，活得也很累。忙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母亲，妹妹这些年的苦，你难道不知道吗？” 杜薇一愣，没想到三哥说到她的身上，想到杜琳雅如果成了礼亲王侧妃也不错，毕竟是亲王府，以后的孩子也是出自王府，比孙家那样的人家好多了。 “母亲，我知道您心疼琳雅，但三哥有句话说对了，这些年我在孙家过得真累。不仅要管理家事，还要敦促丈夫上进，但丈夫不上进，只会在外寻欢作乐。这些年过得非常苦。在金陵，我家只能跟县令家的孩子结亲。我不想让我的儿女跟我一样，那么辛苦，所以我来京城了。” 杜老夫人一愣，顿时红了眼睛，“做继室就很难，做侧妃也难啊，王府那样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就算琳雅受委屈了，咱们也不好给琳雅出气撑腰。” 杜薇点头，叹息一声，“那就问问琳雅的想法，如果她愿意，您别拦着；如果不愿意，您再想想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杜琳雅，等待杜琳雅的回答。 杜琳雅已经想明白了，并且下定决心，走到杜老夫人的面前，跪在地上，“祖母，多谢您多番维护我，真心疼我。琳雅一直知道，多谢您的厚爱。爹爹和二姑说得对，与其嫁入寒门，斤斤计较，还不如嫁入高门。我的孩子将来出身是王府，就算是庶子，那也是王府的庶子，是皇室的血脉，身份尊贵。” 杜老夫人听到孙女这么说，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有点软，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选择这样，我也不拦着你。你记住了，今日种下什么样的因，以后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子。” 杜琳雅应下，“是，祖母，琳雅记住了。” 杜三老爷见杜琳雅答应了，也颇为高兴，“琳雅，礼亲王对你情有独钟，你一定能够得宠。到时候早日生下孩子，就能在礼亲王府站稳脚跟。礼亲王妃出身尊贵，但你也不差。对王妃恭敬，但也不用怕。” 杜琳雅点头，稍微放心，“是，父亲。” 礼亲王妃人老珠黄，她颜色正好，只要能够生下来孩子，并且好好活着，以后礼亲王府就是她和她孩子的。 杜三老爷看向杜老夫人，请求道：“母亲，琳雅的母亲不在，就劳烦您帮忙操持了。明日就有媒人上门提亲，您和妹妹多辛苦。” 杜薇轻笑，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三哥放心，我一定帮忙。” 见孙女都答应了，杜老夫人也不再劝说了。 她了解杜琳雅，心气高，当年是奔着康王世子妃的位置去的。虽然后来没有成，但选择的人家很多。出了印子钱的事情，影响到杜琳雅，所以找婆家的事情，变得难了。 既然杜琳雅想要嫁进王府做侧妃，她也不多管了。 杜老太爷今天关注杜云岚和杜青雪进宫的事情，了解前后之后，便放下心来。他还要忙着朝廷上的事情，对三儿子的事情，关注少了。 因此，杜老太爷并不知道三儿子已经把孙女杜琳雅的婚事定了出去。 当杜云岚从眼线那里得知正院发生的事情，杜三老爷居然给杜琳雅定了礼亲王，而且还是侧妃。 杜青雪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写信，告知师傅之后，就换了一身衣服，来到母亲这边用晚膳。 “娘，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如此失神？”杜青雪好奇，今天的事情惊世骇俗，回到家里，难道娘亲还没缓过来神？ 杜云岚抬头，“杜琳雅的婚事已经被她爹定下来了，是礼亲王的侧妃。” “啊？”杜青雪一愣，“侧妃？杜琳雅心高气傲，能答应做王府的侧妃？三叔为了官位，真是不择手段啊！” 第583章 别有居心的礼亲王 杜云岚不以为然，“正因为杜琳雅心气高，她才会答应。那可是礼亲王的侧妃，难道比不上一个寒门的进士？她可没有耐心等一个男人熬上来，所以她一定很乐意做礼亲王的侧妃。” 听到母亲的话，杜青雪点头，“娘亲说的是，这杜琳雅的确能做得出来。” “这事情你祖母和二姑姑应下来帮忙，并不需要我出手。”杜云岚回答，“就算我想帮忙，估计他们也不放心。不过，以她们跟我有过节的心理，一定会给杜琳雅准备丰厚的嫁妆。公中的银子，也不是大水冲来的，我不可能由着她们置办嫁妆。” 杜青雪想想，回答：“母亲，其实你也不要太过紧张。亲王的侧妃虽然也有品级，但到底比不上王妃。王妃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八抬，侧妃的嫁妆是正妃的一半，才六十四抬。” 杜云岚眼睛一亮，“对，这就少了一半，不过她们到时候可能会在每一抬里装很多东西。” “这就更好办了，我嫁到镇国公府，嫁妆是九十六抬。杜老夫人准备利用公中的财产给杜琳雅更多的嫁妆，那到时候，你就说将来我的嫁妆也比照杜琳雅的来，比她多出来一半。到时候，我得到的，可比杜琳雅多。以杜老夫人的个性，估计就舍不得了。只会私下里给杜琳雅更多一些添妆，不要明面上的好处。” 杜云岚想了想，觉得女儿的办法也挺好，“对，她要求多，到时候我就给你从公产里分到更多的嫁妆，反正咱们不吃亏。” 杜青雪又问：“娘，这事情祖父知道吗？三叔如此兴致勃勃给女儿说亲，必然从中得到好处。他会不会把女儿送给礼亲王做侧妃换来官位了吧？” 杜云岚点头，“官复原职，本来你祖父不想让你三叔在官场上做事，不想让他惹祸，也不想他替别人背锅。可你三叔不相信自己不行，还觉得自己很厉害，这些日子一直在外打点。 花出去的银子很多，没成功。没想到一门亲事，送出去个女儿，就成了。你祖父本来就不想跟皇家联姻，比较看好在勋贵或者是青年才俊里寻找合适的男子。因此，我猜测你祖父不知道。我现在正在犹豫，是否让人告诉你祖父呢！” 杜青雪阻拦，“娘亲，不用。你或许是一番好意，觉得礼亲王府不怀好意，但杜琳雅和三叔不这样认为。如果你破坏了这门亲事，必然会以为你不乐意，故意破坏。杜琳雅那个人疯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顶得住的。”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回答：“以我跟三房的关系，我才不乐意掺和这些事情，只是我知道三房没有什么值得礼亲王稀罕的，我担心礼亲王目的不是三房，而是杜家。你祖父不知道，会让咱们杜家陷入被动。” 杜青雪斟酌片刻，然后说：“晚上祖父回来，我跟他说，让他不要反对。” “啊？”杜云岚一愣，“这是为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礼亲王并不是无的放矢，必然有目的，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杜青雪笑笑，“反其道行之，不仅不能阻拦，反而要支持。如此一来，才能查探礼亲王的目的。祖父是杜相，必然会成为很多人关注的对象，而且那么多使团，人多眼杂，对我们杜家也是虎视眈眈，但一个个都按兵不动，像是真的来给大周皇帝庆祝寿诞一样。一潭死水里，总要扔进去石头，试探深浅。既然他们父女二人如此在意，就让成全他们。” 若是换成别人，杜云岚或许还会同情，但对于三房，她一点不心软，“总之，你看着办，觉得可以就行。” 晚上，杜老太爷回到家里，随便吃了点饭菜，就去了书房。 杜宝正在汇报，“老太爷，三老爷着实胡闹，这段时间跟礼亲王走得很近，而且还把二小姐许配给礼亲王做侧妃。本来老夫人不同意，但二小姐同意，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老太爷，您不管管啊？” 杜老太爷一愣，放下手中的纸笔，他对三儿子跟礼亲王最近有联系，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已经到了结成亲家的程度。 “管？我怎么管？我若是管了，他们还觉得我挡住了他们的富贵路。”杜老太爷冷哼一声，尽管他已经表明看法，但老三仍旧不相信，觉得有才华。 四处钻营，居然攀上了礼亲王。 礼亲王平时乐善好施，而且名声不错。虽然在朝中并没有职位，但因为是陛下的亲叔叔，所以地位尊崇。 他的王妃只是一个小官之女，对他助力并不大，以此来打消大周皇帝的猜忌。为何现在却要大张旗鼓地要迎娶杜家女子为侧妃？ 杜老太爷才不相信这些皇家子弟心里有什么真的情义，更不会相信礼亲王是因为喜欢杜琳雅才这样做。 一方面，杜琳雅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谈不上好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嫉妒杜琳琅的相貌；另一方面，一直以来，杜老太爷也不相信礼亲王像表面那样无所事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恰巧，杜老太爷在查一些陈年旧事的时候，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本来他对那些事情并不在意，毕竟皇家子弟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 做为先帝最为喜欢的儿子，礼亲王对那个位置有觊觎之心，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礼亲王现在不低调了，主动开始在明面上结交朝臣。不仅要纳杜家的二姑娘做妾室，也纳了武将家的女儿做侧妃。 杜宝听出来老太爷的无奈，安慰老太爷，“既然不管，那就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爷，您也别太费心了。” “不费心也不行。”杜老太爷叹息，正在犹豫该如何做，就听到外面通传，说三小姐来了。 这个三小姐就是杜青雪了。 杜老太爷对杜宝说：“你去外面守着，让三小姐进来。” 这个孙女来，又有大事情。 第584章 昏迷不醒，卧床不起 “是，老太爷。”杜宝应下，然后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杜宝恭敬给杜青雪行礼，“三小姐，老太爷有请。” 这个三小姐，比二老爷和三老爷在老太爷的心里更加重要，而且能力也颇为强悍，也难怪老太爷在意。 “有劳了。”杜青雪客气，点头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杜老太爷直接问：“青雪，你今天过来，是想说你三叔把琳雅许配给礼亲王做侧妃的事情吗？” 杜青雪点头，“对。礼亲王别有用心，来者不善。” 杜老太爷点头，深以为然，“据我所知，礼亲王不仅想纳杜家的女子做侧妃，兵部侍郎的庶女也即将成为他的侧妃。” 听到这话，杜青雪一愣，“祖父，这礼亲王的胃口很大啊！文武通吃！” 杜老太爷笑了笑，“是啊，也不怕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撑死他。礼亲王以为拉拢几个人，就能心想事成，可也太天真了。” 杜青雪抿嘴一笑，“他不是天真，或许他掌握了一些可以让天下哗然的事情。” “啊？”杜老太爷颇为惊讶，问：“什么事情？你知道？” 杜青雪见桌上有纸笔，然后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写，“一桩惊天动地的皇家丑闻，有关陛下的。能让陛下突然恢复健康的药物是苦禅教的一种顶级秘药，回春丸。其中有一样必不可少的药引，那就是跟他有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尤其是初生儿的血肉最好。另外，为了达到药效，产妇在孕期就会吃一些秘药。” 杜青雪写完，杜老太爷也看完了，然后她把那张纸凑近油灯，燃烧了，扔在香炉里。 杜老太爷身体有些摇晃，连连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刚才看到的一切，“天哪？青雪，这是真的吗？” 杜青雪点头，“应该是真的，因为我今天给杜青梅把脉的时候，就发觉杜青梅肚子里的胎儿很奇怪，不像是正常的胎儿，熙云国蛊族长老跟我提了回春丸，我也派人调查杜青梅的吃的东西，的确就是培养秘药的方式。” 杜老太爷面色有些苍白，喃喃自语，“怪不得宫里最近接连夭折那么多的孩子，足足五个。现在还有几个怀孕的，估计也活不下来。” 杜青雪看向杜老太爷，“祖父，礼亲王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呢？” 杜老太爷想了想，“当然会！” “那你还让杜琳雅给礼亲王做侧妃吗？”杜青雪问。 杜老太爷态度坚决，“之前我倒是觉得无所谓，但现在绝对不行，我不能拿整个杜家冒险。礼亲王那里，就算知道了陛下的隐秘之事，也不一定能够上位，或许一番努力都是给别人做嫁衣。琳雅嫁到礼亲王府，给杜家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坏处。既然如此，当然不能让琳雅嫁到礼亲王府。” “可是杜琳雅愿意，而且三叔和老夫人都已经答应了。”杜青雪似笑非笑地看向祖父，“你现在阻拦，他们根本不会理解你的苦心，只会觉得你偏心，不想让三房攀高枝。” 杜老太爷冷笑两声，“杜家什么时候轮到蠢货做主了，若是那样，杜家早就破败了。青雪，你也不要试探我，在这件事情，我态度坚决。明天，琳雅就会重病，昏迷不醒，卧床不起，不谈婚事。” 杜青雪讶然，“祖父手段高明啊！” “彼此！”杜老太爷笑笑，“现在宜静不宜动，静看别人争斗。” “是，祖父。”杜青雪得到了答案，发现杜老太爷的办法，比她的更好。 既然如此，那就听祖父的。 现在萧郁不在京城，她要尽快把今天得到的消息传给萧郁。 不出杜青雪的意料，第二天杜琳雅就晕倒了，不省人事。 原本喜滋滋地准备给女儿定亲的杜三老爷傻眼了，立即派人去请大夫。 苏大夫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束手无策。 杜老夫人也非常着急，又让人请了不少大夫。 杜老太爷今日没有去上朝，专门等在家里。礼亲王府派来的媒人，见杜老太爷也在，还以为杜家很重视呢，觉得今天不会白跑一趟。 “杜老大人，礼亲王对贵府的二姑娘情有独钟，特地请了在下来说媒，想跟杜家提亲。”王媒婆笑道，觉得这是一桩非常简单的婚事。 杜二姑娘名声不好，现在有礼亲王府提亲，必然能够得到杜家的同意。 杜老太爷面露苦涩，然后回答：“我家二孙女病重，不省人事，恐怕不能接受礼亲王的厚爱。还请王冰人转告礼亲王。” 王媒婆听到这话一愣，“杜老大人，这是不同意这一桩婚事？” 杜老太爷回答：“的确病了，琳雅没有福气，以后能否能醒来尚未可知，所以不能应下这一桩婚事。” 王媒婆半信半疑，但杜老太爷这么说，她又不能直接质疑杜老太爷，“杜老大人，能让本冰人见见杜二姑娘吗？您也知道，对方贵为亲王，小的办事，总要看到实处，要不然回去无法回话。王爷处罚我，那是小事，若是对杜家有了埋怨，那就不美了。” 杜老太爷点头，“王冰人说的是，我这就带你过去。” 于是王媒婆在杜家婆子的带领之下，去了三房杜琳雅的房间。 此时杜老夫人和杜薇都在，正在不停抹眼泪呢。请来很多大夫，出来之后，都摇头叹息，说他们无能为力。 王媒婆进来，跟杜老夫人行礼之后，上前观察，杜二姑娘的确病入膏肓，面色蜡黄，不省人事。 虽然没有完成礼亲王府的嘱托，但亲眼看到杜二姑娘的确昏迷不醒，回去也能回话了。 看着王媒婆离开，杜薇叹息，“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样没了。明明琳雅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呢？母亲，是不是大房的人出手？青雪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手里的救人的毒药和害人的毒药一样多。”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走，我要去杜家大房问问，到底是不是她们做的。” 杜薇见状，赶紧拉住老母亲，“母亲，您这样去，兴师问罪，又没有真凭实据，那杜云岚当然不会承认。” 第585章 杜老太爷的手段 杜老夫人想想也是，叹息一声，“除了大房，谁有这样的本事呢？薇儿，你说怎么办？琳雅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真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杜薇轻声安抚母亲，“母亲别怕，事情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可怕。其实验证也很简单，既然外面的大夫束手无策，就让青雪过来给琳雅医治。她自诩阳明观少观主，医术高明，擅长治疗疑难杂症。若是连琳雅都治不好，看她以后还敢说医术高明吗？如果治好了，那更好，还能赶得上礼亲王府的亲事。” 杜老夫人听了之后，点头，“行，就这么做。郑嬷嬷，去大房请三姑娘过来，给三姑娘看病。” 此时的杜云岚正在跟杜青雪用糕点，聊天。 “青雪，琳雅病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这也太凑巧了吧？”杜云岚好奇，看向女儿，压低声音，“是不是你做的？” 杜青雪摇头，翻白眼，“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不是你，那是谁？”杜云岚问，“难道是你祖父？如果是他，他哪来的药？” 杜青雪点头，也压低声音说：“的确是祖父，昨天我还想劝说让祖父答应下来，让杜琳雅嫁到礼亲王府，但祖父不愿意。说礼亲王府早就有不臣之心，他明明知道，就不能让杜家的人跟礼亲王府有牵扯。” 听到这话，杜云岚点头，“你祖父那个人心思深沉，而且他为官这么多年，能发现礼亲王不臣之心，也不是难事儿。我特别好奇，你祖父用了什么药让杜琳雅昏迷不醒？” 杜青雪摇头，“我也不知道，稍后我再问问。” “青雪，虽说老太爷是你的祖父，但你看看他的手段多么神秘，你一定更要小心谨慎，不能全然相信老太爷。”杜云岚并不是挑唆女儿和老太爷之间的关系，而是希望女儿不要一味地相信某个人，即使那个人是亲祖父。 说不定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杜老太爷也会做出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 对此，杜青雪当然谨慎小心，对待所有人。 一个人为了活命，居然吃自己的血脉骨肉，丧心病狂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正说着，郑嬷嬷过来，态度恭敬，“大夫人，老夫人请三姑娘去三房院落一趟，给昏迷不醒的三姑娘治疗。” 杜云岚听到这话，轻声说：“老夫人没请大夫吗？” 郑嬷嬷回答：“已经遍请京城名医，但都无济于事。老夫人说三姑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医术高明，还请三姑娘移步，给二姑娘看看。” “哎，不是我们青雪不愿意给三姑娘看病，只是老夫人一直怀疑我们母女不安好心，所以我们并不敢多事。”杜云岚唏嘘，看向郑嬷嬷，“不过，老夫人现在让我们过去，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咱们就必须过去一趟。青雪，去吧，尽力给三姑娘看看。” 杜云岚转过头，背着郑嬷嬷，对着女儿杜青雪眨眨眼睛。 嘴上说着尽力，但去了之后，可不能尽力，毕竟是杜老太爷的手笔。 杜青雪好奇，也想看看杜老太爷用了什么东西让杜琳雅昏迷不醒的，“是，娘亲。郑嬷嬷，带路吧。 于是杜青雪和杜云岚跟着郑嬷嬷去三房的院子。 杜老夫人看到杜青雪过来，不等杜青雪行礼，就直接说：“青雪，你二姐姐就交给你了。” 杜青雪看了看老夫人，轻声回答：“是，老夫人。虽说三姐姐平时横眉冷对，但我不能以牙还牙，毕竟我是杜家的姑娘，要顾及杜家的名声。” 听到这话，杜老夫人憋得面红耳赤，无法反驳，毕竟还要指望杜青雪给杜琳雅看诊。 杜薇笑笑，“青雪，你祖母知道你是好的，否则也不会让你过来给琳雅看病。” 杜青雪点头，“二姑姑说的是。” 看着二姑姑，杜青雪就想到了隐姓埋名的大姑姑。 相比较大姑姑受到的苦难，二姑姑在孙家过的那些日子，就不算苦了。 杜青雪装模作样给杜琳雅把脉，发现杜琳雅的症状跟中了蒙汗药一样，但之前已经有大夫用清除蒙汗药的办法救治杜琳雅，并不行。 杜青雪虽然也可以利用针灸，强制地利用阳明观的秘法，弄醒杜琳雅，但这是杜老太爷做的，她也不会多此一举，也不想多管闲事。 杜青雪站起来，叹息一声，“青雪才疏学浅，没有办法，还请老夫人另外给二姐姐请高明的大夫。” 杜薇狐疑，“青雪，真的没有办法吗？” 杜青雪点头，“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有，我不会不帮忙。” 杜云岚也点头附和，“我们家青雪，不是小气的人，都是自家的姐妹，也不会记仇。” 杜老夫人气急攻心，她一个孙女进宫了，一个昏迷不醒，这可都是嫡亲的孙女，承受不住，“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无缘无故晕倒了呢？是不是有人嫉妒我们琳雅有好婚事，从中破坏呢？” 杜云岚和杜青雪相视一看，的确有人破坏杜琳雅的婚事，但不是她们。 杜老夫人见杜云岚和杜青雪眉眼乱动，心里更加怀疑，脱口而出，“是不是你们？自从你们来到杜家，就看我和三房不顺眼，现在三房被你们弄得七零八落的，现在琳雅的婚事，你们也不放过。” 杜云岚听到杜老夫人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反唇相讥，据理力争，“老夫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说我们嫉妒琳雅的婚事，简直是笑话。我女儿跟镇国公府定亲了，哪里比不上一个王府的侧妃？侧妃说得好听，上面还有个王妃，也就是个妾室。 我女儿宁折不弯，才看不上呢！再说了，三房的事情，更不是我造成的。儿媳妇是你自己挑选的，她在你眼皮子底下放印子钱，你没发现，难道不是你的失职吗？明明是请我女儿给琳雅看病，现在无凭无据，就诬陷我陷害二姑娘，老夫人当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杜薇在母亲一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坏菜了，“母亲，您别着急。琳雅生病，您着急，我们都知道，但也不能这么说。大嫂，您别生气，母亲就是急的。都是一家人，而且琳雅的婚事对杜家也好，大嫂犯不着这么做。再说了，琳雅早些成亲，青雪也能早点跟镇国公府定下来婚期。” 第586章 这瓶药是你父亲给我的，你相信吗？ 杜老夫人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后悔了，但她又不想承认错误，立即按着头，“我这是急晕了，快快扶我回去。” 郑嬷嬷上前，扶着杜老夫人离开。 杜云岚和杜青雪都知道她是假装的，但也没有拆穿，谁也不愿意每天跟一个不讲理的老太婆胡搅蛮缠。 杜云岚笑了笑，“还是妹妹说话有用，老夫人对大房误会很深，有点事情就怀疑我们大房。看来以后，我们大房还是最好不管这些事情。妹妹在这里，青雪既然无能为力，那我们就告辞，有劳妹妹多多照看三姑娘。” 杜薇尴尬笑笑，“哎，母亲那个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不坏。大嫂，您可别放在心上。” 杜云岚点头，态度感慨，“不敢！” 说完，杜云岚就带着杜青雪离开，不想跟杜薇虚情假意。 刀子嘴豆腐心，用这样的话形容杜老夫人，简直是侮辱这个词。 刀子嘴的人有一颗豆腐心，至少还说明这个人有一个善心，可这个杜老夫人并没有。 或许对其他人有，但对他们大房一点善意都没有。 杜云岚现在根本就不想听，也不想看她们的脸色。 看着杜云岚和杜青雪远走的背影，杜薇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好一会儿，她才跟身边的徐某某说：“当年的一个卑贱的丫鬟，居然也爬到我的头上！早知道如此就把她带在身边，成为我的陪嫁丫鬟。” 站在杜薇身后的徐嬷嬷，脊背发凉，杜薇的那死个陪嫁丫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杜云岚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当初也只是一个小丫鬟，必然也逃脱不了惨死的命运。 今非昔比，杜云岚现在已经是杜家大夫人。 即使杜薇在杜云兰面前也摆不起架子，长幼有序，并不是说说而已。 徐嬷嬷恭敬回答：“夫人息怒！” 杜薇深呼吸几下，平复因为杜云岚的嚣张态度带来的愤怒，“徐嬷嬷，重新回到杜家，见到你的外孙女，开心吗？” 徐嬷嬷低着头，面色颇为苍白，“奴婢的外孙女从小在三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又是个胆小的，嘴不甜，日子过得并不好。一直以来努力，奴婢非常挂念，现在能够回到京城杜家。经常看到，还能利用以前的老关系，关照一下。” 杜薇点头这些事情，她都知道。 如果徐嬷嬷什么都不做，她才怀疑呢。 杜薇笑了笑又问，“说说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人都在府里做什么事情！” 杜薇想要做事，当然也只能通过这些下人，不可能事必躬亲。 徐嬷嬷心里猜测杜薇的用意，可能是夫人想要在杜家动手了。 想到这，徐嬷嬷态度更加谨慎，恭敬。 如果被夫人得知她已经跟大夫人达成默契，她和外孙女估计就没命了。 徐嬷嬷态度恭敬，“回夫人，跟奴婢一起进杜家的那些仆人，有一半以上已经不在杜家。有的赎身出去，有的受到上次大夫人的雷霆手段牵连，被打死、被惩罚发卖出去。剩下的那些，有两个在针线房做着管事，有一个在厨房，还有两个在马棚，一个在门房，还有几个粗使的婆子。” 听到这话，杜薇点了点头，“人还不少，稍后我让人多给你点银子，多找这些人吃饭喝酒。毕竟一起进府，有几分香火情。对了，你那外孙女也不小了，也该说亲了。或许轮不到我这个做姑姑的帮忙操持，但给她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还是能做到的。徐嬷嬷这些年为我做了很多事情，尽心尽力，我心里有数呢，一直记着徐嬷嬷耳朵功劳。” 徐嬷嬷听到这话，更加不敢大意。 她了解杜薇，说的那番话，含义很明确。 让她拿着那些银子，四处打点，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了。后宅里的那些阴私手段，都是靠这些下人做事。她负责府里的这些人，还有人盯着这些仆人的家人。一定用得上，家人就被控制起来。即使让这些下人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他们为了家人，也会顺从。 就算事情败露，她们也不能说出来真相，因为家人的性命在杜薇的手里。 另外，杜薇笑着说给她外孙女厚重的嫁妆，但徐嬷嬷明白，这是用她外孙女控制她，威胁她，让她不敢背叛。 徐嬷嬷在进入杜家那一刻，就明白杜薇并不是简单地过来归宁，别有图谋。 因此，来到杜家之后，听说了大夫人的壮举，再加上以前她曾经替杜云岚在杜薇的面前说她长得好看，不适合做陪嫁丫鬟。虽然是拿了钱的，但也的确办成事情了。 想到早逝的女儿，想到孤苦无依的外孙女，能够得到大夫人分配的一个宅子，一个铺子，还有二百亩地，另外以后出嫁还有体面的嫁妆，徐嬷嬷觉得杜云岚比杜薇更加可靠。 杜薇表面和善，只有真正了解杜薇的人，才知道她有多狠。 她知道杜薇想得到杜家的东西，必然跟大夫人争斗。不管能不能赢，徐嬷嬷知道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毕竟她知道的太多，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她这把年纪，死了无所谓，但她的外孙女还小，不能有事。 因此，思来想去之后，在大夫人跟她打听杜薇的情况之时，她选择背叛杜薇，换取外孙女的安宁，换取她能够继续苟活于世的可能。 “多谢夫人。”徐嬷嬷应下，面露感激，“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杜薇点头，笑了笑，“好。” 之后杜薇又交代了几句，让人好好看着杜琳雅，这才假惺惺地离开。 杜青雪来到书房，问：“祖父，你给二姐姐用了什么？” 杜老太爷笑笑，“蒙汗药。” “不对，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蒙汗药，里面还加了什么？”杜青雪好奇，满眼诧异地看向杜老太爷，“我能看看吗？” 杜老太爷想了想，“可以。” 杜老太爷把一个小瓶子交给杜青雪，并没有拒绝。 杜青雪接过来，倒出来一点，还放在鼻尖闻了闻，“妙啊，居然加了安魂花，蒙汗药就有这样的效果。不错，长见识了。祖父，您这是从哪弄来的？” 杜老太爷苦笑，“我说这瓶药是你父亲给我的，你相信吗？” 第587章 更加确定没死 杜青雪摇了摇头，心里疑惑，祖父有必要说谎吗？ “不相信，这个迷药虽然时间很长了，但绝对没有十几年，顶多五六年。我父亲都去世那么多年了，怎么会给你送来这样的迷药呢？他又为什么给你迷药呢？” 杜老太爷像是陷入回忆一样，想到了五年前的事情，“曾经有人在我一个非常隐秘的盒子里放了一包药，上面写着擎儿留。” 杜青雪一愣，心绪激动，攥紧双手，“擎儿留，是杜擎的擎吗？那个隐秘的地方，父亲知道吗？” 杜老太爷点头，“是杜擎的擎，那个地方，只有你父亲和我知道。” “他为什么给你药呢？”杜青雪问，“祖父，您曾经有这个药渡过难关吗？” 杜老太爷狐疑，然后问：“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有人冒充你的父亲，你不觉得荒谬吗？虽然这个药，经过我的验证之后，的确有奇效，而且也的确帮我度过一次难关，但我并不相信是擎儿送来的。青雪，听你的问话，你好像觉得擎儿还在人世。” 果然是老狐狸，这么快就能从杜青雪的话和语气里，听出来一些端倪。 既然杜擎都给杜老太爷送药，而且现在局势如此复杂，杜青雪觉得有必要跟杜老太爷说说亲生父亲的事情。 经过一番了解，杜青雪觉得杜老太爷并不迂腐，在知道大周皇帝用亲生骨肉做药之后，非常反感。虽然现在没有表示，但能看出来厌恶。 杜青雪看向祖父，“祖父，如果是家族安危和朝廷尽忠，让你二选一，祖父，您会选择什么？” 杜老太爷一愣，似笑非笑地看向杜青雪，眼神颇为几分玩味，这个孙女居然问出来这样的问题。不过跟聪明人说话，没必要遮遮掩掩。 “如果在外，别人问我，我会说，当然是为朝廷尽忠，死而不惜，但在你面前，我说实话，我选择家族。如果家族都不在了，而且还是被尽忠的朝廷迫害，为朝廷尽忠，还有什么意义呢？” 杜青雪笑了，果然跟她心里想法一样。 大周皇帝都成那样的人了，她才不会为朝廷尽忠。 杜青雪看向祖父，确定杜宝在院子里，也确保屋顶周围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祖父，之前我发现一些线索，觉得父亲或许还活着。你又说那种秘药是父亲送的，那我更加确定父亲没死。” “啊？”杜老太爷正端着杯子喝茶润喉，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一向喜怒不露的脸上，满是震惊。 杜宝听到屋里的声音，连忙冲过来问：“老太爷，怎么了？” 杜老太爷大声说：“没事，杜宝，到院子里，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 杜宝一愣，立即应下，知道老太爷和三小姐一定是在商谈重要的事情，“是，老太爷。” 杜宝环视四周，确保无人靠近。 等到屋里再次恢复安静，杜老太爷喘着粗气，不敢置信，“青雪，你是一个稳重的孩子，一直也是我最看重的孩子。你突然说这样的话，一定有原因。青雪，对我不要隐瞒，即使你不全然相信我，但也一定要把有关你父亲的事情，跟我说。我虽然老了，但并没有死。我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也想查明真相。如果有需要，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 杜青雪见状点了点头，“祖父，在父亲的事情上，我相信您。还记得萧郁之前中毒吗？” 杜老太爷对这件事情，知道很多，“知道，萧郁少年英才，才十八岁，就成为大周统帅。统领大军，屡战屡胜，打败周边那些贪婪的蠢蠢欲动的国家，才换来大周这些年的安宁。只是他身中敌国的剧毒，差点死了，后来去青山县阳明观，在你们阳明观的治疗解毒之下，才恢复健康。这也是你和萧郁的缘分。” 杜青雪轻笑，“缘分的事情先不说，萧郁身上中毒，有两种，一种剧毒是敌国下的剧毒；另一种则是更加隐秘的秘药，经过查明是苦禅教给大周皇帝秘密炼制的秘药蛇缠。” 杜老太爷更加震惊，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震惊，着实让杜老太爷意外，“大周皇帝派人给萧郁下了秘药蛇缠？你确定吗？” 杜青雪点头，不假思索，“祖父，应该知道我们阳明观跟苦禅教之间敌对的关系，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跟踪调查苦禅教。我师傅经常云游，也是寻找苦禅教的弱点。我师父在上一次云游到西北的时候，遭遇苦禅教的伏击，九死一生逃出来，但也查到很多重要的事情。其中给萧郁下药的真正主谋是苦禅教和大周皇帝。” 杜老太爷此时还不相信，他觉得荒谬，“萧郁是有功之臣，是大周的中流砥柱，是军中年轻一代最为耀眼杰出的一代。有他在，大周三十年边关无忧。陛下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做，不合理。另外，青雪，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杜青雪冷笑，“祖父，你是三朝元老，你算算，能够成功大周统帅，在军中威望很高的统帅，有几个是高寿的？” 杜青雪的一番话，犹如重锤一般击打在杜老太爷的脑袋上。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个他知道的惊才绝艳的英才，都是他们年轻的面孔，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多，没超过五十。 以前他以为这是因为边关环境恶劣，在边关待久了，身体不好，所以才会英年早逝。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尤其是他的儿子，那么有才华的人，也没有逃过最后的魔咒。 很多朝堂上的文人说，这是武将杀虐重，身上的煞气重，所以才会英年早逝。 他并不相信，宁愿相信西北的环境恶劣，影响了身体。 可现在杜青雪的话，告诉他大周皇帝可能是这些惊才绝艳的武将死去的幕后推手，让杜老太爷脊背发凉，坐立不安。 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面色也变得苍白。 “你怀疑他们的死，也被下毒了？也不是正常因伤因病死亡，而是中毒？”杜老太爷问，嘴唇发干，连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 第588章 请继续保持这份谨慎 杜青雪点头，安抚紧张激动的杜老太爷，“是，而且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说法是对的。” “啊？”杜老太爷一愣，面露疑惑，“青雪，你如何证明？仅仅通过萧郁中毒，不足以证明以前英年早逝的统帅是被下毒身亡的？” 此时杜老太爷觉得一切太过震惊，但因为是杜青雪说的，他又特别重视。 杜青雪面露自信，语气坚定，“因为我开棺验尸了，自从我和萧郁有了这个猜测之后，就开始着手调查。去年，我来京城云游的时候，我们就做了这件事情。因为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在，萧郁的父亲和祖父的墓还未封死，萧郁带着我直接进入萧家的墓地。 我用了阳明观秘制的药水，检测出萧老国公和萧国公的尸骨上，有毒药残留，而且也是特别隐秘，不易发现的剧毒蛇缠。如果这还不能证明，我们又偷偷去了威远老侯爷的墓，结果也是一样的，中毒蛇缠。 一连三代，加上萧郁，四代最高最有威望的统帅都死于剧毒。祖父，您不觉得这是人为的吗？谁会这么做？这些人死了，谁得利最多？” 杜老太爷此时已经站不稳，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推断不出来谁是最后的得利者呢？ 杜老太爷喃喃自语，“大周立国百年，就没有长寿的武将。本来以为这是魔咒，是杀戮太重造成的，没想到这是人为的。百年间，没有任何武将拥兵自重，而没有武将造反，得利的是大周皇室。 他们对军队的控制越来越大，但同时大周的军事力量也越来越弱。大周统帅的英年早逝，是大周军事力量薄弱的原因。我之前和同僚讨论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最根源的，是在大周皇室。” 杜青雪冷嘲，“是啊，为这样的朝廷尽忠，觉得可笑荒谬吗？统帅死了之后，恩宠家人，大肆奖赏，大家只看到皇恩浩荡，谁知道其中的最后黑手是大周皇室呢？” 杜老太爷脊背发凉，他效忠了这么多年的朝廷，居然如此行事，杀害忠良的事情能做得出来，怪不得能做出来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做药引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萧郁上面，就是你的父亲杜擎。他也中毒了？他没死？这些又是怎么回事？”杜老太爷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也顾不得谴责皇室的恶毒。 杜青雪回答：“上次我从京城回到青山县，立即去查看父亲的墓。父亲棺椁的那个尸骨，并不是父亲的。” “都已经化为尸骨了，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父亲？”杜老太爷问道，目露严肃。 杜青雪此时也只能把二叔杜靖说出来了，“二叔说，父亲的左边肋骨，曾经骨折骨断。任何骨折，不管过了多久，利用我们阳明观的办法，都能检测出来。那个尸骨的左边肋骨上，并没有骨折的痕迹，完好无损。” “你二叔？”杜老太爷皱眉，“你二叔为何知道？” “因为我带人挖盗洞进入我父亲的坟墓，检测出来并没有毒，以至于我动摇了之前的判断。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我二叔正在祭奠我父亲，他在我父亲的坟前哭得很惨，求着我带他下去看看父亲。反正盗洞还没堵着，我就带着他下去看看。 我多问了几句，二叔就说了父亲左胸肋骨骨折的事情。之后我又询问了二叔当时收殓父亲尸体的时候，说父亲面部毁容，但身上的一些痕迹还在，所以就在没有看清父亲长相的基础上，以此收殓。当时我就怀疑，父亲并没有死。” 杜老太爷怔怔的，他的神情有些激动，“难道真的是擎儿送来的药吗？当时我遇到麻烦，有个差事，非常棘手，我不得不去，但去了之后，有去无回。于是就收到了那份药，我自己吃的。昏迷不醒，卧床不起半个月，才躲过去。 除了至亲的人，谁又会关心我的死活呢？在朝堂上，我的对手，恨不得干掉我，然后做大他们的势力。我的手下，或许敬重我，但也未必就一定想我一直活着。毕竟我活着，就占着位置，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没有出头之日，不能上位。” 朝廷上，就是这么现实，残酷。 杜青雪眼露惆怅地看向杜老太爷，“祖父，您能屹立朝堂之后那么多年，必然有过人之处。咱们两边的信息互通之后，父亲活着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他对你的了解更加清楚，或许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他。”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眼睛里多了一些水痕。 如果是这样，也好，至少还没死。 只要不死，父子总有见面的一天。 如果儿子还活着，儿子诈死，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二儿子发现这么重要的时期，居然不跟他说，太过分了。 “你二叔也是个混账，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跟我说。”杜老太爷略带不满，儿子也不信他。 杜青雪“出卖”二叔，这时候当然要为二叔说话，“祖父，这事情你不要怪罪二叔，是我不让他说的。因为很多事情不明朗，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还以不告诉他调查结果，威胁二叔保密，祖父要怪就怪我。”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摇头叹息，“虽说是你二叔答应了你，但也说明了，你二叔在内心并不是完全相信我，包括你，也不全然信任我。” 杜青雪没有说谎，而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个世上能让我完全相信的，除了我娘和我弟弟，另外一个就是我师傅了。对其他任何人，我都有所保留。还请祖父不要怪罪，以后我这份警惕还会存在。” 杜老太爷点头称赞，“有这份警惕，自然是好的，请继续保持这份谨慎，否则你们母女三人也走不到现在，你也查不到这么多的有用消息。不管是陛下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做药引，还是对大周统帅下毒，都令我大开眼界。我万万没想到上面的那位如此丧心病狂。” 第589章 强忍厌恶和想呕吐的感觉 杜青雪叹息，“反正我们正常人是不理解变态的人心理。总之，祖父，有很多事情，你要好自为之。削弱手握重兵的统帅，不管谁在上面，都会这样做的。总之，这件事情，你心中有数就行。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您别乱说。至于我父亲，我真希望他还活着，期待跟他见面的时刻。”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我也期待，家族才是最重要的，上面的那位都那样对我家了，我也不能无动于衷。青雪，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能成为三朝元老，屹立不倒，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欠我杜家的，一定要偿还。” 他最心爱的女儿杜娴，现在大孙女也进了宫，未来不知道如何。 皇家对他这个老臣，不择手段，他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迂腐。 杜老太爷最近筋疲力竭，整个人精神不太好，但此时从杜青雪这边得知大儿子极有可能活着的消息，顿时像是久旱甘霖一样，精神抖擞。 那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可能发现皇家的秘密，所以选择诈死。 杜青雪亲自配了药，然后通过暗线送往宫里。 一个丫鬟负责洒扫，在杜琳琅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展示一个图案，是杜青雪给杜琳琅看的，然后把一个小瓶递给杜琳琅。 杜琳琅赶紧接过来，装进袖筒里。 上面裹着一个纸条，写着一天一粒，一连三天，可以确保一年不能怀孕。 一年之后药效结束，并不影响怀孕。如果还不想怀孕，还可以再吃。 杜琳琅点燃，那个纸条在烧掉，没有痕迹。 杜琳琅毫不犹豫地吃了药丸，因为昨天陛下又来了，虽然没有占有她，但也上下其手。 她不能保证大周皇帝下次能够控制住，所以还是赶紧吃药。 不知道为何，她在面对大周皇帝的时候，特别害怕，觉得那是个怪兽，能吃人的那种。 不得不说，杜琳琅真相了，这大周皇帝不仅吃人，而且吃的还是他的亲生骨血。 杜琳琅闭着眼睛，一边念经，一边想着如何能够在后宫活下去。现在她是给太后念经的尼姑身份，甚至连嫔妃都算不上。 如果她怀了孕，孩子的来历，不合礼法，是耻辱的存在。 杜琳琅绝对不会让自己怀孕，她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在皇宫里苟活，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尊严地苟活着。 这一刻，杜琳琅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头脑清醒。 明日就是大周皇帝的二十八岁寿辰，那么多国家使团过来给他庆祝，让大周皇帝内心颇为自得。他是天朝上国的皇帝，是万民主宰，藩属之国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大周皇帝很想跟别人分享这个喜悦，不知不觉来到了慈宁宫。 给太后请安之后，就来到偏殿的院子。 听着木鱼温润的声音，大周皇帝也逐渐冷静下来。 屋里，一个女子跪在蒲团上，身姿在宽大的衣袍里，也能看出一二，如此曼妙。 大周皇帝进来，周围的宫女后退。 听着脚步声，杜琳琅浑身紧张，提高警惕。 “我是天下共主，明日是朕的寿辰，琳琅，你不送给我一份礼物吗？”大周皇帝经过昨天的上下其手，差点得逞，现在更是想更进一步。 杜琳琅恭维，“陛下威武。” 大周皇帝笑了笑，然后弯腰，看向杜琳琅，“我是不是威武，你还不知道。” 杜琳琅害怕，低下了头。 在大周皇帝的眼里，就是杜琳琅害羞。 他握住杜琳琅的胳膊，让杜琳琅站起来，“可惜了，你明明可以做朕的嫔妃，可你却削发为尼。这让朕如何是好呢？” 杜琳琅吓得哭了，“陛下，我害怕。” 大周皇帝微微一愣，哑然失笑，紧紧抱着杜琳琅，两只手在她身上摩挲，“你怕什么？万里江山是我的，我是万民之主，我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只要我喜欢你，谁还敢欺负你？” 杜琳琅有苦说不出，就是这份所谓的喜欢，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喜欢，又不代表以后喜欢。 嫁给普通的大户人家，最坏的结果或许只是丈夫不务正业，或者喜欢寻欢作乐，但她只要摆正心态，过好自己的日子，管好孩子和铺子，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在皇宫里，有皇帝恩宠的时候，很危险。没有皇帝恩宠的日子，更加危险。 杜琳琅现在能拖就拖，哽咽着流下眼泪，“我也不知道陛下喜欢我啊！如果知道，我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陛下纳我进宫。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跟陛下私会，让琳琅倍加屈辱。一想到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将来的孩子被人鄙夷，我就生不如死。” 杜琳琅的这一番话，看似在后悔抱怨，但实际上想拖延时间，不想那么快被皇帝欺辱。 如果能够通过哭泣撒娇，让大周皇帝心生怜惜，或许能改变态度。 大周皇帝很享受杜琳琅犹如撒娇般的哭诉，呼吸着杜琳琅身上淡淡的檀香气，停下撕开杜琳琅衣服的手，“你真想做我的嫔妃？” 杜琳琅点头，不敢反驳，“想，陛下，以前不知道。我这个人看着傻乎乎的，脾气也直，能够得到陛下的厚爱，我很欢喜。可是我不想这样没名没分，也不想我的孩子将来被人指指点点。陛下，您福寿无疆，受人爱戴。能成为陛下的女人，是我杜琳琅前世修来的福分。还请陛下，原谅琳琅的私心，让我以合适的理由成为妃嫔。” 杜琳琅忍住内心的厌恶和想呕吐的感觉，跟大周皇帝周旋。 如果成功了，她还能往后拖。 不仅如此，药丸刚吃了一天，还有两天，万一今天大周皇帝就想胡来，或许药效还不够，功亏一篑。 大周皇帝想了想，对杜琳琅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另外，杜琳琅并不是普通的女子，那是杜相的嫡亲的孙女，是杜家的大小姐。如果现在他占有了杜琳琅，早晚会传到杜相的耳朵里，也会传到其他人那里。 到时候杜家颜面全无，杜相可能会心存怨恨。 第590章 易于平常的热情 思及此，大周皇帝轻轻亲吻杜琳琅的额头，伸手拭去杜琳琅脸上的泪水，“谁让我喜欢你，想宠你呢！就依你！安心在太后这里，不要出去，等周边的使团回去之后，朕就让你回去，半年后，再让召你进宫，成为我的妃子。” 听到这话，杜琳琅眼睛一亮，特别高兴，立即跪在地上，“多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就是说，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大周皇帝不会碰她，还让她回家！ 太好了！ 等到下次进宫，就是更久远的半年后。不管如何，到时候是妃子，她认命了，她拼了，为了自己，为了杜家，也要拼出来一个前程。 看到杜琳琅如此高兴，大周皇帝也颇为开心，坐在蒲团上，看着喜笑颜开的杜琳琅，淡淡的檀香味，居然让他有几分昏昏欲睡。 杜琳琅不敢打扰，耐心地坐在蒲团上，小心翼翼。 一个时辰之后，大周皇帝睁开眼睛，摸了摸杜琳琅的脸，然后离开。 杜琳琅长舒一口气，今天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明天是大周皇帝的寿诞，他很忙，应该不会来了。 杜琳琅几乎把自己这辈子全部的心眼子都用来应对大周皇帝，求得卑微的生存机会。 在皇帝走后没多久，赵太后问身边的兰嬷嬷，“今天陛下守礼？” 兰嬷嬷恭敬回答：“太后，陛下是天下共主，受世人爱戴，自然是守礼的。” 赵太后安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可见是真喜欢杜琳琅，所以才舍不得委屈她。希望杜琳琅能够知趣点，否则辜负陛下的一片苦心，哀家可不允许。” 她的荣辱，全部来自儿子这个皇帝。 只要皇帝在，她太后的位子稳着呢！ 兰嬷嬷应下，“太后爱子心切。” 赵太后轻笑，“好了，你也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使节进宫，估计一整天都要忙碌。一想到云无忧给我下跪，我心情莫名舒爽。” 兰嬷嬷沉声说：“是，太后。” 兰嬷嬷低着头，看着地上月光照出来的影子，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她的内心波澜不惊，但眼睛充满野望，明天一定很精彩。 大周皇帝寿诞，是大周最大的盛事。 周围几十个国家的使节，一起恭贺。 京城里，也因为使团的到来，热热闹闹。街头巷尾的老百姓，也关注大周皇帝的寿诞。此时，他们觉得这个皇帝还不错，至少这几年边境安稳，还算风调雨顺。 杜青山今日正好休沐，从白鹤书院回来。 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白敬梓，并没有跟着，而是留在书院。 杜青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向白敬梓，“你这次怎么不跟我回去了？你有安排？” 白敬梓嘿嘿笑道：“也不能每次都跟你去，打扰你跟家人团聚。” “没事！我娘还专门邀请你呢，去吧，给你做芙蓉糕。”杜青山笑笑，明日就是大周皇帝的寿诞，苦禅教一定有大动作，这白敬梓也有任务。 想到这，杜青山想捉弄白敬梓。 白敬梓讪讪笑笑，“我不去了，有个同乡来找我，估计有点事情。这次不去你家，下次再去。” 杜青山挑眉，“同乡啊？你是我朋友，你的同乡，那就是我的同乡。你跟我回去，明天我跟你一起见同乡。” “不用了吧？”白敬梓哭笑不得，觉得今天的杜青山怎么就这么热情呢？居然让他有几分无法拒绝，只是他接到通知，必须去一趟。 “怎么不用了呢？”杜青山更加热情邀请，“去吧，我娘可喜欢你了，觉得你一个人在京城，没有家人在身边陪着，可心疼了。” 白敬梓颇有几分招架不住，连连摆手，“青山兄，真不用这么热情。这些日子一直去，现在就不用了。” “你也说了，之前一直去，现在不去，我娘还以为我跟你吵架了呢！到时候，我娘还训斥我。”杜青山再接再厉，他觉得自己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挺强的。 白敬梓摇头摆手，“青山兄，多谢了，我真不去。你别邀请我了，也别对我太好。” 虽然跟杜青山在一起挺有趣的，但他这次真有事情，“哎呦，哎呦，青山兄，我想到我还有事，去藏书阁一趟······” 说完，白敬梓像是后面有狗追一样，撒丫子跑了出去，拜托杜青山的过分热情邀请。 杜青山看着白敬梓落荒而逃，摇头失笑，“就这样的，还想做卧底，哎，真难为白敬梓了。” 杜青山带着包裹，坐上家里专门派过来的马车，然后进城。 在杜青山走后没多久，白敬梓也离开了。 虽然目的地都是皇城，但杜青山回家，白敬梓则是去了秘密约定的地点。 白敬梓得到一个纸条，利用明天大周皇帝寿诞盛典这几日，所有人关注大周皇帝寿辰，绑架杜青山。 白敬梓一字不落地看了好几遍纸条，最后攥在手心，纸条化为粉末。 他走在街上，有些茫然。 他是苦禅教的人，是教主安排他在白鹤书院，混在杜青山的身边，目的是对付杜青雪和阳明观。 一直以来，他也在努力，现在已经跟杜青山成为朋友，能够很容易完成任务。回去之后，必然能够得到厚重嘉奖。 可为何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斗志昂扬?反而不希望接到这样的任务呢！ 白敬梓不复之前的跳脱，走在凄冷的长街上，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瘦，也很萧瑟。 傍晚的酒馆，里面已经撑了灯，传出来微弱的光。 白敬梓随意坐在一张小桌边上，要了一壶酒，浅酌几杯。 这个小店的酒辛辣，刺激白敬梓微微皱眉。 即使是酒，他也喜欢甜甜的米酒。如果是酒酿圆子，那就更好了，又香又甜。 白敬梓站起来，桌上放了一角银子，踏出酒馆。 闻到熟悉的酒酿丸子的味道，白敬梓停住脚步，坐在一张空桌子上旁，“来一碗酒酿丸子，多放点糖！” “好嘞，客官，您稍等。”做酒酿圆子的老婆子笑呵呵说，指挥老头子快点做。 第591章 插兄弟两刀的朋友 最近生意好，多做点，就能多赚点。 白敬梓笑了笑，“不急，慢慢来。” 老夫妻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做好了酒酿圆子，端了上来，多放了半勺糖，“客官慢用，保证甜。” “有劳了。”白敬梓笑笑，清俊的少年，眉清目秀，这一笑，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也多了几分温暖。 老太婆也喜欢看这样的少年郎，“应该的，您慢用。” 老太婆又去忙活，给其他顾客做酒酿圆子。 白敬梓拿着木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甜甜的，香香的，还有一股酒的香味。 这才是美味！ 只是吃着吃着，白敬梓觉得嘴里有点苦。 这个摊子的酒酿，还是杜青山带他来的。吃了一次之后，就再也忘不了。 一想到他的任务，白敬梓心情低落。 从小到大，学习那些毒术，不断跟其他人争斗。在苦禅教犹如养蛊式的竞争培养之下，脱颖而出，才有今日的身份。 如果他完不成任务，等待他的即使不是死亡，也是无尽的折磨。 如果完成任务，他即将失去这辈子第一个朋友。 好像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在选择。以前的一次次选择，是为了活命。这一次的选择，仅仅是为了活命吗？ 如果是这样，他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白敬梓一边吃着酒酿丸子，一边想着以前的过往，突然眼前一黑，几乎挡住他面前所有的光亮。 白敬梓抬头，刚要发脾气，“谁挡着小爷的光了？” 杜青山坐在白敬梓的对面，针锋相对，“我就挡了，你打我啊！大娘，给我煮一碗酒酿圆子。” “好嘞，稍等片刻。”老大娘喜笑颜开，这两个小伙子长得可真俊。 白敬梓见是杜青雪，颇为诧异，“你怎么来了？青山兄，你不是回家了吗？” 杜青山点头，笑道：“的确回家了，但我姐说今天晚上出来有事，我不放心，就跟着出来了。现在我姐去办事情，我看到你在这边，就过来看看，顺便等我姐。” 白敬梓看着眼神纯净的杜青山，又想到刚才接到的任务。 现在绑架杜青山，或许是个好机会。 “哦，既然见到你了，我请你。”白敬梓以前都是蹭杜青山，让杜青山请客。可能是觉得待会要绑架杜青山，难得长出来的一点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杜青山轻笑，“行啊，你请客。” 今天晚上，苦禅教有行动，也有针对他的行动，所以他故意出来了，当作诱饵。 今天这顿酒酿园子，估计是他和白敬梓最后一顿饭了。 之前他请了那么多次白敬梓，现在白敬梓请他，也是应该的。 以前白敬梓很多话，但今天白敬梓的舌头，像是被猫儿叼走一样，闷不吭声。 “你今天怎么了？”杜青山问，“这是你很喜欢的酒酿圆子，以前每次吃的时候，你都很开心。有时候不顺路，还要绕一大圈子过来吃。今天怎么跟吃苦药一样？” 白敬梓低着头，“才没有，好吃着呢。挺好吃的，光顾着吃了。” 杜青山的酒酿圆子做好了，他一边吃一边说：“还是这家的酒酿圆子好吃，很正宗。你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白敬梓抬头，看向认真吃着酒酿圆子的杜青山，“杜青山，你有好朋友吗？两肋插刀的那种吗？” 杜青山看向白敬梓，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有啊，就是你，你不是整天插兄弟两刀的那种朋友吗？从咱们认识，你看看，你坑了我多少次。我懒得跟你计较，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你这样胡来，以后会没朋友的。”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杜青山也不能容许白敬梓一再对他插刀。 看到白敬梓今日反常的举动，杜青山内心感慨。 如果不是两人立场不对，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为朋友。 “哼！”白敬梓哼了一声，“不用你管，反正你也管不了。” 杜青山笑笑，“快吃吧，那边还有灯谜呢，我姐姐喜欢荷花灯，我要去给我姐姐赢回来一盏。” “猜谜，我拿手，你喜欢什么样的灯笼，我给你赢来。”白敬梓笑道，忘记所谓的任务，跟杜青山一起猜灯谜。 因为今天晚上，他就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吃过酒酿，白敬梓放了一角银子，在桌子上。不用找，剩下的零钱，是打赏。 杜青山和白敬梓走向朱雀街，两边的商铺门口都挂出来各种灯笼，还有各种奖品，以此庆祝大周皇帝二十八岁寿诞。 白敬梓看着周围灯火通明，一夜鱼龙舞。以前在西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街道。 他对每一个摊位上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不过，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只要喜欢就买，仅仅是看看，并没有买。 买了，待会在做任务的时候，也要扔掉。 杜青山如愿拿到了姐姐喜欢的莲花灯，白敬梓手里也赢到了一盏青松灯。 白敬梓递给杜青山，“青山兄，送给你。” 杜青山接过来，左手莲花灯，右手青松灯，“多谢，你喜欢什么灯？我赢了，送你。” 白敬梓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一盏画着做成芙蓉花的灯，“我要那一盏。” 杜青山顺着白敬梓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好，我给你赢回来，你等着。” 杜青山把手中的莲花灯和青松灯递给白敬梓，走到那盏精致的芙蓉灯下面，开始思考上面的灯谜。不一会儿，杜青山猜了两次，才猜中。 杜青山拎着芙蓉灯，喜笑颜开，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白敬梓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青衣男子，拿出匕首，朝着杜青山凑了过去。 几乎在一刹那，白敬梓不假思索大喊，“小心！” 杜青山听到白敬梓的声音，也看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靠过来，然后他迅速躲避。阳明卫从四面八方飘过来，一脚踢开那个拿着匕首的男子。 动作迅速，很快就被制服了。 白敬梓看到人被抓住，而且还有苦禅教明显的标志。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死死地盯着白敬梓，想要说话，但已经被卸掉下巴，以防咬毒自尽。 第592章 互相欺骗的朋友 如果不是白敬梓那一声，此刻觉得他已经得手了。 怪不得教主让他来刺杀杜青山，以此试探白敬梓。看来白敬梓的确叛变了，已经背叛了苦禅教。 白敬梓心里咯噔一下，环视四周，他看到几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没有继续刺杀杜青山。 白敬梓心里懊悔，刚才他怎么就张口提醒杜青山了呢？ 那一幕，一定被苦禅教的那些人看到了，上报教主，说他背叛了苦禅教。 他想说他没有背叛苦禅教，但他的行动，的确背叛了。 杜青山走了过来，拱手感谢，“敬梓，谢谢你。” 就在这时候，杜青山看到有个人拿着匕首，正对着白敬梓的后心，扎了过来。 白敬梓心情复杂，七上八下，害怕苦禅教的惩罚，尤其是背叛苦禅教的惩罚，令人痛苦不堪，心生惊恐。 正因为白敬梓担忧苦禅教的惩罚，以至于他没发现有人要刺杀他。 杜青山一把拽着白敬梓，躲向一边，“你傻啊，有人攻击你，你居然没发现，平时不是很机灵的吗？” 杜青山确定，刺杀白敬梓的人，并不是他和姐姐安排的，那就只能另有其人。当他看到那个人阴狠的眼神之时，跟刚才刺杀他的人一样。 白敬梓在杜青山的帮助之下，才躲过去刚才的刺杀。 当看到那个人身上的记号之时，白敬梓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苦禅教的惩罚，但没想到惩罚来得这么快。刚才若不是杜青山出手，他就算不死，也身受重伤。 在闹市区，出现刺杀，人群混乱。 杜青山协助阳明卫，抓住那个刺客。 白敬梓表情凝重，没有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而是神情凝重地看向杜青山，问：“你为什么救我？” 杜青山挑了挑眉，笑了笑，“刚才你也救我了呀！” “可是我······”白敬梓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杜青山对白敬梓说：“今天街上，可能不会安宁，你跟我回家吧。” 白敬梓一愣，“家”这个词，从来就没有在他的心里出现过，因为他没有家。 白敬梓摇了摇头，“不去了，我去朋友家。” 他接到任务是绑架杜青山，但他还没行动呢，就有人来刺杀杜青山。是为了试探他，如果成功了，杜青山死了，超额完成任务。 刺杀不成功，也能试探他。白敬梓终于想明白了。 杜青山想到刚才白敬梓救他，已经破坏了苦禅教的计划。如果白敬梓再次回到苦禅教，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敬梓，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我吗？”杜青山笑道，拉着白敬梓的手，快步离开。 白敬梓又是一愣，被杜青山拉着走。 走到人少的地方，白敬梓甩开杜青山的手，“你别管我，你赶紧回家，不要出来。我能放过你一次，不会放过你第二次。” 白敬梓跟杜青山相处几个月，脑子里都是愉快的回忆，充满阳光和温暖，像一个正常生活在太阳下的人类。 可他知道，他不是。 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和他的使命，只配像个老鼠一样，生活在阴暗窄小的老鼠洞里。 杜青山也不笑了，表情严肃地看向白敬梓，“就凭你刚才救了我，你回到苦禅教，会死的。” “啊？”白敬梓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杜青山，后退两步，“你，你乱说什么？我听不懂！” 杜青山摇头，“你听得懂。敬梓，别回去，跟我回家。虽然你无心背叛苦禅教，但你刚才救我的举动，已经触犯了苦禅教的规矩。苦禅教不会放过你，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世，就不会为难你。” 白敬梓看向杜青山，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苦禅教的人？” 杜青山回答：“在你脱口而出书院花园里的毒草幻香，我开始怀疑。之后发现你的一些举动，有意为之。不过我发现，你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你很向往正常的家庭，也向往正常的学习生活。” 白敬梓愣住了，心里怀疑，杜青山一直跟他捧场做戏，他居然没看出来，“你故意跟我拉近关系，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之心？” 杜青山点头，“是，一开始是这样，但后来，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朋友。敬梓，回头是岸吧，不要执迷不悟。你知道苦禅教的那些手段，残暴无情。既然不想回去，你不是没有退路，你还有我这个朋友，还有阳明观的帮助。” 白敬梓此时并不相信杜青山，“我别有目的接近你，你也别有目的地跟我接近。我们都别有居心，就算我们之前相处融洽，都是假的。你希望我跟你回去，也是想让我说苦禅教的计划，然后对付苦禅教。或许你对我有几分友情，但并不是真的。今晚一别，从前的一切，烟消云散。明日再见，你我还是敌人。” 白敬梓说完，然后转身，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杜青山对阳明卫说：“跟上！” 杜青山也没有停下来，紧跟其后。 追了两条街，杜青山眼看着很快就追上白敬梓，没想到白敬梓拐弯，去了更加偏僻的地方。 阳明卫喊住杜青山，“少爷，不要追了，那边很偏僻，而且之前有人埋伏在里面。你进去很危险，少观主不让你涉险。” 杜青山本来还想冲进去，但这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他同情白敬梓，想让白敬梓回头是岸，但他和白敬梓之间已经没有信任的基础。 杜青山看了两眼那个偏僻的街区，站了一会儿，这才跟着阳明卫离开。 白敬梓远远地看着杜青山离开，心里失落，还有些安心。 就在这时候，白敬梓被抓住了。 一个妖媚至极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白敬梓的面前，“敬梓，你背叛了我！” 白敬梓听到这个声音，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回教主，属下对教主一片真心，并没有背叛教主。只是刚才在闹市区，而且杜青山的武功很高。那些刺客，不可能成功的。” 邬红邈看向跪在地上的白敬梓，“他拆穿了你的身份，即使你没有背叛我，你也没有完成我的任务。其实你有好几次，能完成这次任务，但你都放弃了。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白敬梓听到这话，吓得瑟瑟发抖，这一次，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第593章 逃命的药粉 此时，白敬梓甚至有点后悔跑回来了，他应该跟杜青山回去。至少他还有点用处，说出来知道的，他还能活命。 “请教主饶命。”白敬梓请求。 邬红邈阴沉着脸，“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押下去，严刑拷问！” 周围的几个人围了上来，就在这时候白敬梓手握着一把药包在这些人围过来之前，直接撒了出去。 这些药散布在空气里，周围的人立即打喷嚏，并且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猝不及防之下，邬红邈也不例外，颇为狼狈。 白敬梓就在这时候趁机逃走。他不敢大意，挑最近的路，跑向杜家。 身上的这包药，还是杜青山之前给他的，说是他姐姐杜青雪配制的，被围攻的时候撒出去，能争取逃跑的时间。 果真不假，特别有效。 在杜青山刚到家门口之时，一身狼狈的白敬梓也到了。 杜青山看向白敬梓，摇头失笑，“刚才给你的那一包药是不是派上用场了？” 白敬梓点了点头，“是的，没有那包药，我可能已经被教主抓住，死了或者生不如死。” 杜青山笑了笑，“赶紧跟我进来吧，别在外面待着了！” 白敬梓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进去，“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你不担心，我虚情假意靠近你，故意欺骗你，来到杜家伤害你和你娘吗？” 杜青山摇了摇头，笑了笑，“要说完全相信你，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上能让我完全相信的只有我姐和我娘。对于其他人，我只能说随缘。 我们一开始都别有用心，但是我曾经看到你私下里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两个孩子，把他们送到父母的身边。能够悄悄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坏人。 或许他以前做了很多坏事，那也可能是形势所逼，并不是他心里所想。如果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白敬梓听到这话，颇为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两个孩子？” 杜青山神秘一笑，“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有个人经常给京城里的一些小乞丐铜钱，让他们去买馒头吃。虽然每次每个人只有几文钱，但买到的馒头和包子足够让他们撑一天，而不是给太多的钱被别人抢去。” 白敬梓面露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随手而为，花了一点点钱，算不上做好事。” “在你眼里觉得那不足为道，可是在那些被帮助的小乞丐眼里，有时候那可能是救命的几个馒头。”杜青山沉声回答，“就算你对我别有目的，现在我也愿意相信你一回。进去吧！” 白敬梓就这样被杜青山半推半拉带进了杜家。 桌子上放着白敬梓最喜欢的芙蓉糕。 杜青山说道：“吃吧！吃饱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如果我不说呢，你和你姐会严刑逼供吗？”白敬梓问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到芙蓉糕，就迫不及待吃几口。 杜青山摇头，“不会，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顶多把你打个半死。” 白敬梓笑了，洗了手，然后坐下来，开始安静地吃着芙蓉糕。 直到一整盘点心吃光了，白敬梓才喝茶，擦擦手，“杜青山，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芙蓉糕吗？” 杜青山摇头，“并不知道，我不太喜欢芙蓉糕的味道，尤其是你吃的芙蓉糕，放了更多的糖，太甜了，我不喜欢。” 白敬梓回答：“因为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只有芙蓉糕了。隐隐约约记得有个温婉貌美的妇人，经常给我做芙蓉糕吃，那应该就是我娘。之所以吃超过正常甜度的芙蓉糕，是害怕随着年龄的增加，对童年的记忆，越来越淡，尤其是芙蓉糕的味道，我只能通过更甜的味道，提醒我自己，我曾经也有美好的童年，也有人真心关爱过我。” 听到白敬梓的话，杜青山问：“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如果你能想起来，我可以帮助你寻找家人。” 白敬梓面露期待，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哎，记不得了。想不起来了，不仅我是这样，我的那些小伙伴，也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比他们幸运一点，我还记得芙蓉糕。” 杜青山有母亲和姐姐，知道家人的重要性，对白敬梓心生同情，“你放心，今天过后，邬红邈在京城的势力，又会大大折损。” 白敬梓笑了，“我知道，你姐姐杜青雪，曾经让教主气急败坏，甚至亲自来到京城。刚刚我就见到他了，他好像不会变老一样。小时候是那个样子，我长大了，他还是那个长相。他的手段狠辣，而且诡计多端，他现在轻易露面，或许是个陷阱。即使你姐今天的行动很顺利，或许只是为了让阳明观和朝廷放松警惕。” 杜青山一愣，“敬梓，这话从何说起？” 白敬梓回答：“这是我的猜测，平时行动，教主从来不会直接出现。可这一次，他不仅出现了，而且还主动暴露，跟他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好像故意为之。” “或许只是苦禅教没有足够的人手了？”杜青山猜测，“苦禅教在京城到底有多少人？之前阳明观和朝廷一起，大肆清洗京城以及大周境内的苦禅教余孽，那么多人被清理出来。可这次，我看到苦禅教势力还很大，到底有多少？” 白敬梓摇头，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上线。估计你和你姐也知道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上次在书院里看到幻香，我就开始怀疑，除了我，苦禅教应该还安排其他人。” 杜青山思索，“苦禅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皇位吗？长生吗？” “或许不是，或许全是。”白敬梓挠头，叹息一声，“反正现在我是苦禅教的背叛者，苦禅教容不下我，世人也容不下我。青山兄，明日我准备离开京城。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候，杜青雪从外面进来，满身的肃杀之气。 第594章 为了清除“远香”，合作 今天晚上，和萧郁一起，又清剿了苦禅教的几个据点，收获颇丰。 她之前希望弟弟策反白敬梓，没想到弟弟居然成功了。 是弟弟手段高明，还是白敬梓立场太不坚定呢？ 看到杜青雪进来，杜青山和白敬梓都站了起来。 “白敬梓，你离开可以，但你觉得你能逃脱得了苦禅教的追踪吗？” 白敬梓一愣，略带不解地看向杜青雪，“你怎么知道所有背叛苦禅教的人都逃不过苦禅教的追杀？” 杜青雪笑了笑，“你应该听说过，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敌人。我们阳明观一直以来，跟苦禅教势不两立，已经持续那么多年。虽然不能说全盘了解苦禅教，但也比你们想象中了解。 同样，苦禅教对阳明观也是如此。我不仅知道背叛苦禅教的人不仅逃脱不了苦禅教的追踪，我还知道为什么？还知道怎么办？听到这样的消息，你难道不心动吗？跟我合作吧。至少我们阳明观做事，绝对不会过河拆桥。” 白敬梓虽然没有立即回答，但杜青雪有句话说得很对。 苦禅教很了解阳明观，白敬梓自然也了解阳明观的行事风格。 在教主和很多苦禅教的眼里，阳明观就是沽名钓誉的虚伪正义人士，不像他们苦禅教那样行事洒脱，无拘无束，肆意妄为，畅快无比。 白敬梓以前或许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来到京城之后，他一直跟在杜青山的身边，几乎形影不离。 他认识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阳光的人。 他们的眼神清正，他们的心底善良，有底线。 明明是他以前最唾弃的君子，但跟真正的君子相处之后，白敬梓才逐渐发觉，他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卑劣。 杜青山就是阳光，他就是见不得人的黑暗。 跟着杜青山回家，看到杜青山的母亲，那样慈爱；看到杜青山的姐姐，那样端庄，对下面的弟弟妹妹，那样好；看到一家人和睦，那样温馨。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但因为杜青山，他在短短的几个月都拥有了。 那是他这十几年，唯一能够见得光的生活。 以前他或许对杜青山有龌龊的想法，想独占这份美好，可现在他只希望这样的正人君子，别落到苦禅教的手里，好好活着。 白敬梓表情严肃，眼神充满探究，看向杜青雪，“什么原因？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可以，他想换个身份，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杜青雪见白敬梓语气松动，心里也颇为开心，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接下来更需要她的耐心，“早就在你们进入苦禅教的时候，你们苦禅教的教徒，每一个人身上就已经被下了药，远香。 这里的香，并不是香味，而是一种人的鼻子闻不到的气味；远，顾名思义，是指不管多远，都能追踪到这个气味。想要躲避苦禅教的追踪，只有把你身上的远香去掉。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远香？”白敬梓听到这话，眼神里充满震惊，曾经有个很厉害的人，背叛苦禅教，逃了很长时间，还是被苦禅教的人抓到了。 当时他就特别好奇，那么厉害的人，天下那么大，怎么就找不到一个藏身的地方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时那些人说的话，不管跑到天涯海角，都不能逃不了，原来他们身上早就被下了能够被追踪到的远香。 杜青雪点头轻笑，“对付苦禅教，别人没有办法，我们阳明观有啊，这也是苦禅教一直把我们阳明观当成心腹大患的原因之一。怎么样？合作吗？” 白敬梓想到刚才差点就死在邬红邈和那些爪牙的手里，如果不是之前杜青山给他的一包药，他甚至不能逃跑。 现在他所求的不过是想活着，白敬梓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合作。不过既然我身上有远香，苦禅教的人，很快就追踪过来了。我的存在，会给你们添麻烦。” 杜青雪笑了笑，“我住的地方，也有不少好东西，种植的花草和一些什么的药物，已经遮盖你身上的远香。你安心住在这里，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白敬梓稍微松口气，幸好，这里还算是安全的，“青雪姐，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回答。” 经过互相试探之后，白敬梓又恢复了以前的活络，居然喊杜青雪姐姐。 杜青雪诧异，旋即笑了，“你喊我一声姐，那我更应该保住你命了。邬红邈，是不是来京城了？” 白敬梓点头，“是，刚才我就见到了教主邬红邈。我接到的任务，是绑架杜青山，但我还没想到是否行动，就遇到有人刺杀青山兄。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何，不想青山兄受伤，或者撕掉，所以出手救了青山兄。 我才知道，苦禅教不仅想刺杀青山兄，还是试探我的忠诚。结果很明显，我的举动，在他们的心里就是背叛。他们要杀了我，但我用了青山兄之前给我的药粉撒了出去，趁机逃走了。” 杜青雪听到白敬梓的解释，跟她了解的差不多，点了点头，“邬红邈来京城的目的，你知道吗？” 白敬梓犹豫片刻，然后回答：“不知道，但我知道教主已经十三年没有离开总部。这一次，能让他亲自过来的原因，一定非常重要。至于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你知道苦禅教的珍珠吸血蛊，从哪弄来的吗？”杜青雪又问，“当年迷惑熙云国蛊族长老荼毒的那男子，是谁？” 白敬梓回答：“这个我真知道，我曾经偷听到教主说吸血珍珠蛊，是教主哄骗了熙云国蛊族长老的徒弟得到的，那个女人还心甘情愿留在熙云国，培养蛊虫。” 杜青雪又问：“你知道珍珠吸血蛊的作用吗？” “当然知道，放在珍珠里，只要人佩戴之后，有了人的体温，里面的虫卵就会破壳而出，长成幼虫，吃掉珍珠里面的物质，逐渐长大，进入人的身体吸血。轻则使人贫血，身体虚弱；重则使人成为傀儡，最后血尽而亡。”白敬梓平时很机灵，对听过一次，看过一次的东西，就能记住。 第595章 第一个朋友 有意无意中，白敬梓知道的事情比其他人多。 杜青雪笑了笑，“那你知道回春丸吗？” “知道！”白敬梓回答，“邬红邈绝对吃回春丸了，要不然不可能一直保持容貌不变！” “那你知道回春丸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吗？”杜青雪表情严肃地问，“或许你还帮助你们的教主收集过？” 白敬梓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是那个邪恶的不人不鬼的怪胎吗？” 杜青雪好奇，问：“你也知道？回春丸应该是苦禅教最机密的存在，你怎么会知道？” 白敬梓摇头苦笑，回答：“因为我曾经参与过回春丸的其他一些药材的收集，当时还不知道。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别人带过来一块肉，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孩子。可那东西居然会哭，会喊。我就偷偷地调查，最后才知道那是女子吃了一些秘药生下来的怪胎。非常邪恶，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也被这样的事情吓得噩梦三天。” 听到白敬梓的话，杜青雪感慨，“那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怪胎和一些秘药做成的回春丸，可以激发出人的生机，那么怪胎就必须和服用药物的人，有血缘关系。” “啊？”白敬梓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天哪？也就是说那个人吃的药里有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血肉？” 杜青雪点头，“是的，这是我查到的。你不觉得研制出来这种药物的人，该是多么邪恶！” 白敬梓面色有些苍白，喃喃自语，“天哪，邬红邈的容貌从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多少变化，难道他一直吃的都是自己骨肉做成的回春丸？” 那样的怪胎做成的药？ 天哪！ 白敬梓觉得恶心，想要呕吐。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做不了这样邪恶的坏人。 杜青雪见白敬梓如此，安慰白敬梓，“其实你也不认可苦禅教的一些做法，我能看出来你的犹豫。既然如此，的确没必要继续在苦禅教了。白敬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跟我说吗？ 既然你已经背叛了苦禅教，而且苦禅教也不会放过你，那么现在我们只有竭尽全力对付苦禅教这一条路了。当然了，如果你在苦禅教还有朋友，到时候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会网开一面。” 白敬梓摇了摇头，“不用，我在苦禅教没有朋友，只有竞争对手。每一次往上升，都是踩在曾经的朋友或者小伙伴的尸骨之上。从那之后，我就没有朋友。因为即使是朋友，我们想的也只是如何杀死对方，然后生存下来。” 听到这话，杜青山更加震惊，“这样的方式，犹如养蛊，很残忍。虽然培养出来的人都很厉害，但苦禅教一直被阳明观压制，就足以证明这样的方式，效果并不好。因为冷酷自私自利，根本就不会协同作战。毕竟单个人的力量有限，人多了，才力量大。” 白敬梓挠头，“我以前只想活着，没想那么多。” 杜青雪想了想，又问：“皇宫里的皇帝突然康复了，你觉得是不是吃回春丸了？” 白敬梓听到这话，仔细思索，点了点头，“我觉得是，如果不是，那也是吃了跟回春丸差不多效果的药物，否则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不可能突然恢复健康。你是阳明观的大夫，想必也查到了一些。” 杜青雪点头，“的确如此，我查到的内容，令我触目惊心。你认识慧静和尚吗？” 白敬梓眼神飘忽，不想直接回答，因为他和慧静和尚是同一类人，不男不女。他不想让杜青雪知道。 因为杜青雪知道了，就相当于杜青山知道了，他不希望杜青山看不起她。 想到这话，白敬梓摇了摇头，“不认识！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没有问题，我暂时也想不出来其他的。不早了，还是早些安排我休息吧。” 一看白敬梓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杜青雪就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白敬梓和慧静和尚认识。 既然白敬梓现在不想说，杜青雪也不勉强，然后笑笑，“好，我安排你去休息。白敬梓，相信我，我不会白白让你告诉我有关苦禅教的信息。明日我就给你去掉身体上的远香，摆脱苦禅教的追踪。” 只要没有追想，以白敬梓的能力，苦禅教想抓到白敬梓，很难。 白敬梓笑笑，“好！” 阳明卫带着白敬梓下去，院子里只有杜青雪和杜青山。 杜青山在姐姐和白敬梓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插嘴，而是耐心地听着。 等到白敬梓走了，杜青山才抬头问姐姐，“姐，你真的不会对付白敬梓吗？” 杜青雪点头轻笑，“当然，邬红邈才是我这次的目标，其他人都不重要。白敬梓以前虽然做了坏事，但那都是为了活命，我可以理解。现在弃暗投明，我要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更不会动他，反而我还会保护他。” 听到这话，杜青山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我们相处的过程中，都别有用心，但我知道他不是个纯粹的坏人。以前他坏，是因为没有机会做好人，但现在有机会弃暗投明，我们一定要接纳他。” 看着弟弟紧张的样子，杜青雪笑了，“呵呵，撇开你和白敬梓的身份，只从平时的相处，白敬梓是你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杜青山点头，“是啊，村里的青玉振山他们，只是我的发小，彼此比较了解。在县学读书，每天刻苦读书，也没有时间交朋友，跟同窗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来到白鹤书院之后，跟白敬梓住在一个屋里，朝夕相处。他性格跳脱，整天惹是生非，闹了不少笑话。我也从他身上见到年轻少年郎的活泼好动，不过那都是他表现出来的。” 杜青雪宽慰，“也不一定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也可能是他内心就是这样的，只是一直以来在苦禅教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为了活命，只能压抑自己的真性情。” 第596章 占领西塱，自立为王 杜青山笑了，“姐，你说得对！今晚顺利吗？” 杜青雪点头回答：“相当顺利，不过很遗憾，还是没有抓到邬红邈。” “那个人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走的，姐，你还有机会抓到他。”杜青山轻笑，他一直在分析整件事情，明天大周皇帝的寿诞，才是重头戏。 杜青雪苦笑，“是啊，我坚信能够抓到邬红邈。苦禅教并不可怕，我担心边疆战事，敌国蠢蠢欲动，最后燃起战火。” 杜青山沉吟片刻，“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是啊！”杜青雪叹息，从萧郁得到的各种情报，东黎国和西黎国都已经开始屯兵在边界，不久之后，萧郁必然要开赴边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杜青雪强制自己睡下，以应对明天“盛典”。 萧郁此时坐在书房里，想着今天杜青雪见到他，跟他说的那些话，再一次震惊大周皇帝的阴狠举动。 为了活命，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干！ 苦禅教的教主来了，这一次绝对不是想要得到金银，西黎国这一次最是积极，跟邬红邈的苦禅教互相配合，必然企图甚大。 邬红邈的目的是什么呢？ 很显然，苦禅教即使邬红邈来了，也不可能一举打败阳明观。 萧郁一边思考，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萧郁睁开眼睛，眼睛看向挂在墙上的巨大地图上。 他走了过来，站在地图面前，然后目光落在大周和西黎国东黎国三岔口的地方，叫西塱，那里足有一州之地，有天堑，易守难攻。有平原，有肥沃土地。种植的粮食，能够自给自足。 就是这里了！ 萧郁立即部署，抢占先机。 蛊族长老跟熙云国女王坐在一起对酌，轻声说：“殿下，喝了不少了，明日咱们该进宫了。” 熙云国女王仰着头，苦笑，“明天我还要给那个女人磕头，想想都憋屈。” 蛊族长老笑笑，“殿下，不用觉得憋屈，你找到了女儿，平安健康，而且儿女成双。那位虽然如愿以偿做了皇后，做了太后，那又如何？男人死了，儿子也活不久，这不也是报应吗？” 熙云国女王眼睛微酸，“如果这辈子重来，我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云岚吃苦了。云岚能活着，能过得好，都是靠她自己，而不是靠我。大周看似花团锦簇，但此时犹如烈火烹油。我已经去信给新女皇，加强警戒，以防大周内乱，边界也混乱起来。” 蛊族长老最了解老友，笑了笑，“可那样就没有青雪和青山两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了，云岚可不答应。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咱们当年的仇，也该报了。” “好！”熙云国女王差点因为赵无双的背叛死去，有生之年，又怎么会放过曾经的仇人呢？ 西黎国的驿站住处。 邬红邈面色难看，阴沉不语。 原本年轻紧致的皮肤，坑坑洼洼，像是烂肉一样，发出恶臭。 侍女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给邬红邈的脸上涂药膏，一不小心弄疼了邬红邈。 “拉下去！”邬红邈声音阴冷低沉，看向丫鬟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 “教主饶命，奴婢一定小心伺候。”侍女跪地求饶，但无济于事，还是被进来的人直接拉出去了。 堵上了嘴巴，被扔进了邬红邈的宠物笼子里，那里装着一头猛虎，直接扑了过来，咬断了侍女的脖子。 剩下的侍女，不敢大意分心，终于给邬红邈上了药。 邬红邈的脸上坑坑洼洼，还有绿色的药膏，看上去异常诡异。 “教主，上护法来了。”外面的教徒在外面汇报。 邬红邈点头，眼神晦暗不明，“让慧静进来。” 慧静和尚走了进来，恭敬行礼，“教主，洪福齐天，千秋万代。” 邬红邈摆了摆手，“本教主大事渐成，你不在宫里，你来这里作甚？” 慧静和尚抬头，看向邬红邈脸上带着面具，能闻到恶臭和药膏的气味，微微一愣，“教主，明日大周皇帝不能死。” “为何不能死？”邬红邈眯着眼睛，看向慧静和尚。 慧静和尚回答：“大周皇帝陷入昏迷，必然会引起朝廷动荡，尤其是边疆动乱。教主想趁机占领西塱，自立为王，把那里变成独立的王国。可是这样做，您必然要借用西黎国的兵。请神容易送神难，被西黎国占领的西塱，你觉得我们还能抢回来吗？就算能，但也死伤严重。” 邬红邈听到这话，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但他在沉思。 这个后果，他也想到了，但他不想等了。阳明观现在咄咄逼人，如果还徐徐图之，结果只能是阳明观清剿苦禅教。 思索再三，邬红邈回答：“如果大周皇帝不死，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慧静和尚回答：“大周皇帝的命，现在就在咱们的手里。告诉他真相，想要活命，想要回春丸，就把西塱那片土地送给苦禅教。如果他不愿意，我们就不再提供回春丸。他曾经昏迷不醒，曾经受过病痛的折磨，不会想经受第二次。 大周那么大，就算没有西塱，还有剩下的那么大的疆域。为了活命，大周皇帝绝对愿意。如此一来，有了对大周皇帝亲自给出承诺，大周的兵士不会攻击西塱，西黎国也忌惮大周和我们，绝对不敢踏足西塱。” 邬红邈听到这话，然后对慧静和尚说：“你的办法不错，你现在就进宫，如果能说服大周皇帝，就按照你的计划来，明日寿诞宴会之前没有结果，还按照原计划。” 静慧和尚应下，“是，教主。” “你下去吧。”邬红邈沉声说道，脸上带着面具，特别难受，还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慧静和尚低着头，走了出去。 邬红邈一向重视自己的脸面，怎么会受伤呢？ 谁伤了邬红邈？ 在他心里一向无所不能的邬红邈，居然受伤，可见能让邬红邈受伤的人，更厉害。 慧静和尚在进宫之前，就接到了他的暗线，传来的消息，一个曾经护法叛变了。 第597章 宫里交给你，宫外交给我 慧静和尚一愣，背叛苦禅教的人，没有一个善终，这个人为何还要背叛苦禅教呢？也是跟他一样，蛰伏起来，伺机而动吗？ 他现在没有答案，邬红邈派人追踪，但现在毫无消息。 进宫之后，慧静和尚得知大周皇帝从太后的宫殿出来，去了御书房，并没有宠幸后宫嫔妃。 慧静和尚求见。 大周皇帝放下手中作画的笔，问：“国师，这么晚了，您过来何事？” 慧静和尚微微欠身，双手合并回答：“回陛下，苦禅教的教主邬红邈照过来了，回春丸是他那边提供的部分秘药制成的。如果陛下想继续拥有苦禅教的回春丸，就要跟苦禅教做个交易。” 大周皇帝似笑非笑地看向慧静和尚，“你也是苦禅教的人，现在才跟我说交易，是不是有些晚了？” 慧静和尚气定神闲，“不晚，苦禅教的目的很简单，只想要西塱。对于陛下来说，西塱只是西北边陲的一个小镇，可是对您来说，回春丸就是续命的药。” “西塱？”大周皇帝回答，笑了笑，“如果朕不答应，是不是就死了？” 慧静和尚没有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大周皇帝不再笑了，苦禅教的确拿住了他最看重的。经历过病痛之后，更加渴望健康的身体。给出去西塱，也不是大事，毕竟除了西塱，他还有更多的土地和江山。 令人担忧的是，苦禅教贪得无厌，万一除了西塱，还问他要其他的土地怎么办？ 另外，直接把土地给苦禅教，大臣不同意，边关的将士也不同意。 慧静和尚看向大周皇帝，迎视大周皇帝的目光，非常平静。 “我想见邬红邈一面，跟他当面谈。”大周皇帝沉声回答，为了活命，他不得不退缩。 稍后他会派人研究回春丸，如果能够自己做出来回春丸，就不用被苦禅教威胁了。 慧静和尚回答；“教主说了，我可以代表他。只要能得到西塱，陛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大周皇帝眯着眼睛，压抑内心的愤怒，事关重大，他不可能跟除了教主以外的人说，“明日就能见到西黎国四皇子，到时候朕会跟他详谈。” 慧静和尚挑眉，大周皇帝对苦禅教也不是一无所知，已经知道邬红邈假扮的西黎国四皇子，“是，陛下。” 既然如此，慧静和尚不再劝说。 等到慧静和尚离开，大周皇帝气得大手一挥，御桌上的笔墨纸砚，白玉镇纸和奏折，被扔了一地。 慧静和尚嘴角上翘，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邬红邈得到宫里大周皇帝派人传来的信息，让人暂停计划，留到晚上。等到他跟大周皇帝亲自谈过之后，再决定是否行动。 这一夜，私底下的交流，紧锣密鼓。 清晨，初升的太阳，露出橙色的光芒。 杜青雪早早起来，看着阳明卫收回来的各种消息，她要甄选，并且做出判断。 杜青雪骑马出门，萧郁的骑马过来。 杜青雪一愣，“你为何这么早过来？可是得到更加重要的消息？” 萧郁点头，“我预计苦禅教会以回春丸威胁陛下，然后想要获得一块易守难攻的地方，西塱。昨天，陛下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应该是被威胁了。” 杜青雪一愣，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苦禅教的目的了，他们被正道所不容，不可能通过皇帝控制京城，控制整个大周。不过，他们想以回春丸换取西塱那样一个易守难攻之地，成为苦禅教的大本营，甚至立国，这个办法很好。” 萧郁轻笑，“是，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按照之前苦禅教和西黎国那边达成的目的，大周皇帝暴毙，大周朝堂和边疆大乱，西黎国趁机发兵，占领西塱，然后再给苦禅教。” “呵呵，笑话。吃到嘴里的肉，西黎国怎么可能把西塱那块富饶之地让出去呢？”杜青雪冷笑，眼露鄙夷，这邬红邈难道没想到？ 萧郁点头，“是啊，慧静和尚昨天去见了邬红邈，然后回到宫里，跟陛下谈了之后，陛下又派人去见邬红邈。今天他们会当面谈，商量以一个合理的方式把西塱给苦禅教。” “合理的方式？”杜青雪疑惑，“皇帝直接下旨不行了吗？” 萧郁冷笑，“那是大周的国土，就算大周皇帝想用西塱跟苦禅教换回春丸，但朝廷上的大臣不同意，边关的将士不答应，否则每年拨出去的那么多军费有什么意义呢？每次大战死伤那么多的将士，又为了什么呢？因此，大周皇帝会跟苦禅教演一出戏，然后大周兵败，被迫退出西塱。” 杜青雪听到这话，摇头苦笑，“真够坏的，这样众人也没法苛责大周皇帝。不过，你允许他们商谈顺利，按照这个计划进行吗？” 萧郁冷声说哦：“当然不会，那个卖国求荣续命的皇帝，没必要活着了。我准备了这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天。到时候，皇帝死后，全部赖在回春丸和苦禅教的身上，一举两得，我重新大权在握。军权到了我的手里，这一次，我就不会放手。” 杜青雪笑了，“好主意，宫里交给你，宫外交给我。里应外合，你干掉皇帝，我干掉邬红邈。” 萧郁也笑了，点了点头，“好，保重。” “珍重！”杜青雪看向萧郁，“等事情结束，我还等着你来求娶我呢！” “甚好！”萧郁眼含笑意，这段时间非常忙碌，来看望杜青雪的时间，也少之又少。今天过后，事情到了一个段落，或许他可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萧郁离开，杜青雪也赶紧来到阳明观在京城的据点，跟李掌柜一起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各方面的部署。 使团人员，开始按照顺序，在理藩院官员的带领之下，进入皇宫。 巍峨的宫殿，再一次让众人震撼。 他们内心羡慕着大周的富裕繁华，同时也想把这些美好的东西据为己有。如果不能，学成回去也好。 第598章 最后的狂欢 东黎国的人，一直盯着西黎国。他们知道西黎国这次来大周别有目的，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查到。 既然查不到，那就远离，免得被西黎国牵连。 熙云国女王看向周围的建筑，恍如隔世。上一次来皇宫，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暮年老人。 西黎国的邬红邈进宫之后，严阵以待，不敢大意。 为了能够立国，他不择手段。 使团纷纷开始进来，按照国家强弱，分两边依次排列。熙云国不高也不低，在最中间的位置。 东黎国和西黎国，分别在大周皇帝的两边。 大周皇帝来了之后，众人高呼万岁，这才落座。 之后是各国进献的寿诞礼物，太后和皇后坐在皇帝的后面，高高在上，看向下面的众人。赵太后的目光一直盯着熙云国女王，想到刚才熙云国女王给她行礼，赵太后心里畅快。 熙云国女王自然也看到了赵太后的目光，心里冷笑，由你畅快吧，也就这一会儿了，反正大周皇帝活不过今日。 大周皇帝接受大家的敬酒，尤其是西黎国的四皇子，不时地侧身，跟大周皇帝交头接耳。两人都面带微笑，趁着喝酒，举起袖子遮掩的时候，趁机商定对策。 的确如萧郁猜测的那样，西塱会在兵败之后，退出西塱，有苦禅教和它的教众占领。 之后大周皇帝又装模作样，跟东黎国的人把酒言欢，对其他使团的敬酒，也来者不拒。 萧郁派的人在大周皇帝的酒里下了毒，熙云国女王的人也在大周皇帝喝的另一壶酒里下了蛊虫。蛊虫很小，肉眼看不到，但这种虫子跟回春丸碰到之后，就会诱发珍珠吸血产生剧毒。 就这样，大周皇帝寿诞隆重，而又祥和，其乐融融，普天同庆。 大周皇帝今天喝多了酒，颇为畅快，而且这样重要的日子，是要被记录在起居录上，甚至史书上。 因此大周皇帝来到后宫，并没有去妃嫔那里，而是到了皇后的宫殿。以此来证明，他作为大周皇帝并不好女色，后宫安稳，勤政爱民，是名副其实的英明皇帝。 皇后也知道皇帝的性情，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给皇帝洗漱，然后把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皇帝扶到床上。 难得皇帝来一次，还喝醉了，这样下去，她还怎么怀孕呢？ 宫里虽然有四个孩子，两个皇子和两个皇女，但都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皇后也很着急。 于是皇后让人点了能够催情的香，大周皇帝果真有些蠢蠢欲动，在灯下看着皇后，还有几分姿色，放下床幔，翻云覆雨。 今日的皇上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跟皇后“兴风作雨”。可就在快要达到顶峰的时候，大周皇帝突然身体一僵，表情有些狰狞，眼神更是有着疯狂的挣扎。 大周皇帝两手用力地掐着皇后的脖子，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疯狂战栗一般，之后那双眼睛里有着不敢置信，轰然趴在了皇后的身上。 被掐着脖子，不能动弹的皇后，气息奄奄，又被皇帝压在身下，直到皇帝的手松了，她才能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皇后尝试推开大周皇帝，但她力气小，等到她看清大周皇帝一动不动之时，伸出手在大周皇帝的鼻尖使了一下，发现皇帝没有了呼吸。 “啊！”皇后惊恐，“来人啊！” 外面的宫女和内侍，听到皇后惊恐的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来，连忙在门口问：“皇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皇后惊恐，结结巴巴，“陛下，陛下驾崩了！” 外面的宫女好内侍听到这话，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立即推门进去，就看到皇帝赤条条地趴在皇后的身上，一动不动。 众人跪在地上磕头，爬起来之后，才把皇帝从皇后的身上抬下来，下体还肿胀着，淫靡而又肮脏。 宫女赶紧给皇后披上衣服，“皇后娘娘，赶紧请太医，或许还有救。” 皇后娘娘六神无主，“请太医，快点请太医。” 内侍急匆匆地去请太医，宫女们帮忙，给皇帝穿上衣服，总不能让太医给没穿衣服的皇帝看诊。 宫里的一点动向，尤其是跟皇帝有关的，随时都被关注着。不一会儿，坤宁宫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就连已经睡下的太后，也赶紧起来，在兰嬷嬷的搀扶之下，去看望晕倒的皇帝。 没经过太医的诊断，宫女和内侍只说陛下晕倒了，谁也不敢说陛下没了呼吸驾崩了。 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不好，即使后来儿子通过吃回春丸，恢复健康，但她一直担心着。 虽然听说皇帝晕倒，但太后并不太惊慌。 杜琳琅深夜也被惊醒，得知皇帝晕倒了，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祷，晕倒还不够，还不如死了拉倒，别祸害人。 她的未婚夫李举，那么温和的一个有为青年，就因为大周皇帝的死心，死于非命，这样的皇帝该死。 杜琳琅穿上衣服，开始敲击木鱼，希望佛祖能够带走这个人间恶魔。 等到太后和兰嬷嬷到了坤宁宫，太医院的御医已经到了，开始给皇帝把脉，皇帝的脉搏已经消失，眼神涣散，身体僵硬转凉，判断出来皇帝已经驾崩了。 御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驾崩了。” 太后一进来就听到御医这样的话，并不相信，“放肆，陛下白天的时候，明明都是好好的，到了晚上为何就出事了呢？是不是有人下毒？” 御医们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中毒，反而发现了陛下之前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好像是受到合欢香的刺激，加上饮酒过多，身体承受不住才死亡。 “回太后，陛下并没有中毒，反倒是身体处于极度亢奋中。”御医沉声回答，没有中毒，那么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 为了保命，他们选择推卸责任，而且他们说的也是事实，陛下的确是在合欢香的刺激之下，跟皇后娘娘颇为激烈，然后死亡。 第599章 争权夺利，大获全胜 今天可巧了，萧郁从杜青雪那边得到的毒药给大周皇帝下毒药，熙云国女王也派人下蛊，两者碰撞在一起，有剧毒，但表现出来的，却不是中毒的就迹象。 在确定陛下已经驾崩之后，御医在短时间内，想的不是查找真相，而是如何脱身。现在就有现成的理由，喝酒纵欲。 陛下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即使现在吃了秘药，恢复健康，但在所有御医的心里，都知道这不正常。 在这一刻，所有太医和御医，即使平时有点矛盾，但此时一致对外，撇清嫌疑。 赵太后看着儿子已经气绝身亡，又看到香炉里的合欢香还没熄灭，作为后宫的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东西呢？ 赵太后上前，气急败坏，直接扇了皇后的脸，“贱货，就那么缺男人吗？明知道陛下喝酒，还给陛下用这些东西，你居心何在？” 皇后被打得扑倒在地，嚎嚎大哭，“母后，儿臣冤枉，陛下身体康健，是陛下要······” “闭嘴，皇后荒淫放荡，给陛下使用合欢香，致使陛下气绝身亡，罪该万死，先打入冷宫，稍后定夺。”赵太后在儿子死后，就开始想着如何保证她的权力不受影响。 现在陛下不在了，必然要扶持二皇子上位，二皇子是赵太后娘家侄女所出。皇后无子，但娘家在朝堂上势大，必然也希望趁机保证其地位。 赵老太当然不允许别人争夺她辅佐小皇帝的权力。 皇后大喊，“太后，陛下吃了回春丸才恢复健康的，去请国师，国师一定有办法。” 赵太后一愣，立即说道：“把皇后关起来，兰嬷嬷立即派人去请国师。” “是，太后。”兰嬷嬷应下，同时她也眼睁睁地看到皇后被堵住嘴巴，押了下去。 走到外面，她看到了国师所在的宫殿方向，此时已经火光满天，呼喊声嘈杂。 这时候有内侍过来汇报，“国师的房子着火了，烈焰熊熊，人根本就进不去。” 兰嬷嬷立即吩咐，“不管如何，都要尽快灭火，救出来国师。” “是，兰嬷嬷。”内侍应下，急匆匆调兵去灭火。 兰嬷嬷转身回来，跟太后汇报，“太后娘娘，国师所在的宫殿着火，内侍和侍卫正在救火。” 赵太后面色更加阴沉，陛下的死亡疑点重重，国师还在，她还能趁机审问出来一些线索，可现在国师所在的宫殿着火。 是有人杀人灭口，还是国师畏罪潜逃？ 赵太后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下令，封闭宫门，等到火扑灭了，明天一早再告知外界陛下驾崩。 慧静和尚在听到大周皇帝晕倒的那一刻，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把之前藏下来的灯油从床底拿了出来，然后浇在房屋的里里外外，把一截点燃的蜡烛扔了在床上，然后离开。 随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蔓延，一个内侍的尸身替代了慧静和尚，被烧成灰。 慧静和尚从皇宫里出来，一路不停，赶往理藩院西黎国所在的院子，可巧遇到了杜青雪。 两人见到并没有互相打斗，相隔两丈，互相拱手。 慧静和尚笑笑，“恭喜。” 杜青雪也笑笑，“同喜。” “那个背叛苦禅教的人，躲避了苦禅教的追踪，你是如何做到的？”慧静和尚问，只要邬红邈死了，他也不想留在苦禅教，也想躲避苦禅教的追杀。 杜青雪挑眉，“你能协助我干掉邬红邈，我就有办法给你清除掉身上的远香。再次合作吗？” “合作。”慧静和尚点头，“一起进去吧？” 慧静和尚在今天早上就知道了杜青雪配制的药粉造成邬红邈脸上溃烂，发生恶臭，他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 不用冒险，就能干掉邬红邈。 那就是跟杜青雪合作，至于之前两人之间有矛盾，等干掉邬红邈这个共同的敌人再说。 慧静和尚就把西黎国和邬红邈以及跟大周皇帝的情况，全部跟杜青雪说了，所以杜青雪才有时间调整策略。 萧郁也来了，站在杜青雪和慧静和尚的中间，“今天晚上一网打尽。” “好！”杜青雪笑了，这段时间的部署和付出的精力，在这时候，可以收网了。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大周皇帝死了，能干掉邬红邈，就是大获全胜。 西黎国的院子被团团围住，里面的西黎国侍卫以死相拼，苦禅教的那些教众也想冲出去，但无济于事。 “教主，我们被大周皇帝欺骗了，他们要赶尽杀绝，咱们赶紧走。”下护法进来，希望教主邬红邈尽快离开。 此时邬红邈只觉得身体发软，而且脸上还有浓浓的恶臭，他伸手摸自己的脸，全烂了。 白敬梓那个混蛋，从哪弄来的药？ 那天白敬梓逃跑的时候，撒出来的那一包药，让邬红邈脸上和身上开始溃烂，即使他用了很多秘药解毒，但效果并不好。 自从杜青雪得知邬红邈也使用回春丸之后，虽然知道其中所有的药物，但也仅仅知道主要的几个，所以她就制造出跟这几味药相冲的药物掺和在一起。 不仅可以在危急的时候逃脱，还能让对方沾上毒粉。呼入进入会咳嗽，后果很严重。 邬红邈一直依靠回春丸续命和保持年轻，所以受到的影响更大。一开始只是脸上溃烂，现在身上也是。 环环相扣，杜青雪尽量做到精准。 白敬梓这一环，杜青雪赌对了，猝不及防之下，邬红邈不仅吸入药粉，而且脸上脖子上也沾上了。 邬红邈不想死，他还想自立为王，还想长命百岁，还想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回总堂！”邬红邈沙哑着声音，对手下说。 毕竟是教主，还有很多忠心的手下，背着邬红邈冲出来，希望能够逃出去。 萧郁拿出一把弓箭，然后对着一个背着人的下护法，射了过去。 下护法虽然已经极力躲避，但是他后背着吴泓缈，动作受限，被射中了大腿。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乌洪邈也被摔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是他的四肢非常酸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第600章 弃暗投明的怪胎兄弟 慧静和尚对着邬红邈再次射出一箭，杜青雪扔出去一个铜钱。射出去的箭稍微偏离，直接射在邬红邈的腿上，而不是头上。 “你不想弄死邬红邈吗？”慧静和尚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杜青雪。 杜青雪回以同样的笑容，“想，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邬红邈，弄死他，我还得派人调查，太麻烦。” 慧静和尚见状，点了点头，“好，你问吧。” 慧静和尚冲了进去，已经控制住下护法。 下护法看向慧静和尚，怒目而视，“你这个秃驴，教主对你那么好，那么信任你，你居然背叛教主。” 慧静和尚怜悯地看向下护法，“或许你还不知道，你我都是邬红邈侮辱强迫女子生下来的怪胎产物。我们都不是正常人，我们只是他的工具，而不是他的孩子。你难道不觉得很憋屈吗？” 下护法一愣，摇了摇头，“不管如何，都是教主给我一条命，我绝对不会背叛教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到这话，慧静和尚摇头叹息，“你这是执迷不悟啊！事到如今，束手就擒吧。” “做梦，我死都不会背叛苦禅教。”下护法说完，手掌直接击打在额头上，七窍流血，瘫软在地，气息全无。 杜青雪瞪了慧静和尚一眼，没好气说：“这些人知道苦禅教很多秘密，死了多可惜。你靠后，不要上前了。” 说完，直接拿了药丸子，塞进邬红邈的嘴里，担心邬红邈也自杀。 慧静和尚笑笑，“好吧，你随意。” 他从地上捡起邬红邈身上掉下来的令牌，想要损毁，但被杜青雪抢走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损毁呢？”杜青雪反问，“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情，我还要去苦禅教总堂走一趟，寻找我需要的药物。如果你帮我，能找到需要的药物，或许我就能做出治疗你身体的药物，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慧静和尚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微微一愣，“真能做出来？” 如果可以做真正的男人，谁想不男不女啊？ 杜青雪想了想，“不一定，但可以尝试。你这次主动和我合作，我才能如此顺利拿下邬红邈。白敬梓跟你一样，我会给他治疗，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治疗。” 慧静和尚已经报了仇，天亮之后，他就要起程去苦禅教，清理总堂的余孽，完成母亲的愿望，彻底毁掉苦禅教。 现在听到杜青雪的话，慧静和尚觉得苦禅教的那些药物和毒物，或许还有点用处。 萧郁一身的肃杀之气，长枪上鲜血直流，“想问邬红邈，快点问，天亮之后，邬红邈就要被交出去了。” 杜青雪点头，不跟慧静和尚多说，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全部问了一遍。 最后，杜青雪问：“大周的武将统帅，是不是都中了蛇缠？” 邬红邈嘴角流血，哈哈大笑，“是啊，可是我不会作证。大周惊才绝艳的武将，还会继续死于蛇缠。” 杜青雪指了指萧郁，“他中了蛇缠，没有死，我能解毒。这种毒药，害不了人了。你这辈子害了那么多人，死后下地狱。” 邬红邈不停咳嗽，吐出来鲜血，“我邬红邈被身边的人背叛，落在你杜青雪的手里，也不冤枉。阳明观少观主，名不虚传。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从这之后，悉听尊便。” 他不愿意说的，打死他也不说。 即使杜青雪给他用了一些药物，但审问出来的问题，也不多，而且杜青雪也不敢完全相信。 天亮了，皇宫里传来钟声，皇帝驾崩了。 苦禅教教主邬红邈假扮成西黎国四皇子毒杀大周皇帝，天一亮，就传遍京城。 萧郁命人围住理藩院，不准任何人进出，等到一切查明之后，再能进出。 阳明观的总堂里，杜青雪不远处坐着白敬梓和慧静和尚，一份一瓶药丸子，“这是清除你们身上远香的解药。吃下去之后，苦禅教的余孽就不能追踪到你们。” 白敬梓拿过来，毫不犹豫地吃了。 慧静和尚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蓝色药丸子，“你不会趁机毒死我吧？” 杜青雪翻白眼，鼻孔里冷哼一声，“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看在师傅的份上，我不会毒死你。对了，你马上要回苦禅教，我们还有合作。你这么好的帮手，我怎么舍得毒死呢？” 白敬梓看向慧静和尚，问：“你是上护法？你为何要背叛邬红邈？” 静慧和尚冷笑，“他不死，难道还让邬红邈制造出来更多像你我这样的怪物吗？” 白敬梓面色一怔，偷偷看了一眼杜青雪，原来杜青雪一切都知道，顿时垂头丧气，不跟慧静和尚说话，看向杜青雪，“姐，你能别跟青山兄说吗？” 白敬梓像以前那样，跟杜青山一起，叫杜青雪姐姐。 杜青雪挑眉，点头，“我不说，但他早就知道慧静和尚的底细，至于你，他估计有猜测！” 白敬梓听了，垂头丧气，颇为委屈，然后看向慧静和尚，“你什么时候起程？苦禅教那样的魔鬼之地，就不应该存在了。” 他也是今天才得知苦禅教的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是邬红邈强迫女子生下来的。因为他服用禁药的缘故，生下来的孩子，身体都要残缺。 不仅如此，还让这些孩子互相残杀，最后能够活下来的，才能成为苦禅教的得用之人。 当得知这个消息之时，白敬梓吐了，几乎吐出来胆汁。 慧静和尚笑了，“一会就走，我认你这个兄弟。” 白敬梓挥手，“少来，谁是你兄弟？我宁愿不要身世，像个正常人活着。你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慧静和尚看向杜青雪，“告诉我娘，不用担心我，等我治好了，娶媳妇，给她多生几个胖孙子。” 杜青雪点头，又从阳明卫背着的医药箱里，拿出来几个瓶子，分发给慧静和尚和白敬梓，“我会转达。此番你们回去，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些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瓶子上有用处，希望你们能平安。” 第601章 无声但畅快的大笑 这一次的行动，困难重重，慧静和尚和白敬梓的弃暗投明，让杜青雪省去很多麻烦。 现在她取得胜利，抓到了邬红邈，同时也不忘感谢慧静和尚和白敬梓。 正义在人间，即使有时候来得晚一些，但终归会来。 白敬梓点头，神情扭捏，“姐，跟青山兄说，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让他下次见到我，不要觉得尴尬。” 他在说谎，但他不想失去杜青山这个朋友。 杜青雪笑了，“他跟你做朋友，从来都不是因为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而是因为你这个人。你弃暗投明，转危为安，他为你这个朋友高兴。” 白敬梓红了眼睛，背过身，走了出去。 慧静和尚看向杜青雪，笑笑，侧头看向杜青雪，“那小子喜欢女人是假，但我喜欢女人是真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厉害女子，最让我眼前一亮。” 刚说完，一把滴着鲜血泛着银白冷光的枪头对准慧静和尚的脖颈，比枪头更加冷的声音传来，“想死，你就再说一遍。” 萧郁处理事情，没想到慧静和尚居然挖他墙角。 孰可忍，孰不可忍！ 慧静和尚笑笑，后退一步，“萧郁，我只是说喜欢像杜青雪这样的女子，又不是杜青雪。” “你倒是想，但你永远没有机会了。”萧郁冷哼，“快走，萧某不想看到你。现在不走，以后就走不了，皇宫里正在派人抓捕你。” 慧静和尚继续后退几步，“行，我走！” 慧静和尚转身，纵身一跃，追着白敬梓的身影，一起离开。 杜青雪抿嘴一笑，凑近萧郁，“生气了？” “没有！”萧郁斩钉截铁回答，“明明就是吃醋了。” 杜青雪笑了，伸手捏捏萧郁的手，“这么喜欢吃醋，等你忙完了，给你做糖醋排骨吃。马上天亮了，你马上要进宫了。邬红邈被抓住了，接下来，公布陛下吃回春丸的事情吗？” 萧郁回答：“回春丸的事情，无可避免要公布出来，但回春丸的秘方，绝对不能任由苦禅教散播出去，否则想要长寿或者治疗顽疾的人，会丧心病狂使用。” 杜青雪点头，“好，按照你说的做。外面有我呢，我继续清理苦禅教的余孽。” 上次已经清理过一次，没想到这次还有不少。不过这一次抓到的都是大鱼，应该能够清理地更加彻底。 萧郁抓住了邬红邈，西黎国的驿站被围困，打斗声十分剧烈，而且还是萧郁带队抓人，让其他使团也战战兢兢。 尤其是在听到丧钟，众人更加不敢大意，老老实实待着，不敢出去，以免被大周当成别有用心的奸细。 熙云国女王听着钟声，一声声地数着，然后笑了。 她报仇了！ 昨天还高高在上的赵太后，今天想必一定很狼狈吧。 事实也是如此，赵太后在天亮之后，立即派人出宫，着急娘家人进宫，选择二皇子继位。 杜老太爷在钟声响起的时候，也醒了。 在外，他是为国为民的杜相，现在他得知害他儿子的那个丧心病狂的皇帝死了，杜老太爷笑了。 虽然是无声的笑，但仍旧畅快。 直到有人进来汇报，杜老太爷才起来。 接下来就是小皇帝登基，皇后太后亲政，大臣和外戚的博弈，即将拉开帷幕。 或许他可以趁机把孙女杜琳琅接回来，不过一切还要进宫再说。私底下送了口信，让杜琳琅在宫里不要跟任何人来往，安安静静地在太后那里念经。 短短的时间，杜老太爷安排了很长时间。 杜老太爷一边走，杜宝在一边说：“青雪小姐一夜未归，理藩院西黎国被围攻，苦禅教的邬红邈伏法······” 杜宝把杜青雪派人送回来的消息，一一告知杜老太爷。知道这些，等杜老太爷进宫之后，能够从容应对。 杜老太爷知道杜青雪最近一直在调查苦禅教的事情，没想到苦禅教的教主也来了，而且还被孙女抓到了。 在这时候，杜老太爷不得不承认，这个孙女跟儿子杜擎特别像，尤其是性情，当真是惊才绝艳。 儿子杜擎，到底在哪呢？ 为何现在还没出现？ 杜老太爷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思索大周皇帝死后，杜家能在这一场权力更迭中，需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等到了宫门口，已经有很多大臣等在那里，等待宫门打开，一起进去。 杜相应对这些事情，游刃有余，毕竟之前已经送走了两个皇帝，再送走一个也不嫌多。 若是新登基的小皇帝命不好，杜老太爷觉得他或许还能送走第四个皇帝。 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忠义的皇室，杜老太爷没有半点想为皇家尽忠的想法，只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为杜家谋好处。 旧的篇章过去，新的开始到来。 杜云岚一觉醒来，得知皇帝驾崩了，立即吩咐，“家里的白布赶紧挂起来，衣服都穿得素净点，让厨房不准这几天不准买肉，吃素！” 杜青山过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就看到母亲忙忙碌碌的样子，安静地坐着喝茶。 “哎，你姐呢？”杜云岚见只有儿子杜青山过来请安，没有看到杜青雪。 杜青山回答：“昨天是大周皇帝寿辰，也是鸡飞狗跳的一天，夜里我姐和白敬梓出去了，现在估计在收拾苦禅教的余孽。” 杜云岚叹息一声，“希望这次彻底一点，早点抓到那个教主。” 杜青山点了点头，回答：“这一次应该可以，外面的事情，您别担心。有姐姐和未来姐夫。” “我担心也帮不上忙，哪也不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杜云岚沉声说道，“今天下午，你也不要去书院了，待会我打发去书院，给你请假。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你再去。” 杜青山点了点头，“好。” 现在他还不知道姐姐进行到何种程度，他在家里，周围都是阳明卫保护，足够安全。可不能在关键的事情，给姐姐拖后腿。 小铃铛最近一直做家里，不敢出去。 她记得姐姐说过，外面很危险，所以她老老实实在家里陪着杜姨，等待一切平静下来。 第602章 揭露皇帝荒唐而又恶毒的行径 此时正院那里，杜老夫人愁眉苦脸，“薇儿，琳雅还没醒来吗？” 杜薇叹息，“没有醒来，很可惜错过了礼亲王这门亲事。我听说礼亲王得知琳雅昏迷不醒之后，转脸就跟李老大人家提亲，纳了他家的庶女做侧妃。” “是啊，的确可惜，可现在琳雅一直昏迷不醒，再好的亲事也轮不到她啊，真是可惜了。”杜老夫人皱眉，看了看女儿身边的孙玉琼，“玉琼也不小了，早知道琳雅不行，改成玉琼也可以啊。” 听到这话，杜薇眼睛一亮，能嫁到礼亲王府做侧妃，的确不错，但现在已经晚了。 仔细皇帝驾崩，婚丧嫁娶，一律停止。杜薇即使想给女儿说亲，想出去跟人交际，但也没有机会，只能在家里等着外面平静下来再着手。 杜老夫人压低声音问杜薇，“大房那边怎么了？” 杜薇撇撇嘴巴，压低声音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出竹苑。” 派出去的人，每天过来汇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整个竹苑安排得像个铁桶一般，她的人，根本就打听不到。 不过，从门房那边得知，三姑娘昨天半夜出门，而且还带走不少人。 杜薇在家里还能通过各种渠道收买仆人打听消息，但对外面的事情，两眼一抹黑。虽然她特别好奇，但查不到杜青雪在外做了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父亲应该知道，因为杜青雪经常去父亲的书房。 杜薇对此，更加忌惮，并不敢把杜青雪当成普通的后宅姑娘对待。杜云岚不张狂，她想找机会对付杜云岚也挺难。 此时除了配合萧郁的人，一起抓住苦禅教的杜青雪和阳明观的人，上到官员，下到老百姓，都把目光看向皇宫。 杜相和朝臣，萧郁，都在朝堂之上。 赵太后威严地看向众人，但她说话的语气反而非常柔软，“诸位，陛下驾崩，国之大殇。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觉得应该尽快让二皇子登基。” 事实上也是如此。 朝臣也希望能够稳定朝纲，不起波澜。 可就在这时候，有人站了出去，“启禀太后，自古以来，有嫡子立嫡，无嫡立长，长幼有序，这才符合人伦纲常。” 赵太后愿意二皇子登基，是因为二皇子是赵太后侄女所出。只要二皇子当上了皇帝，太后就是她侄女，她就是太皇太后，辅佐陛下亲政，没有阻碍。 “二皇子更加聪慧，应该有能者居之。”赵太后坚持，事关她以后的权力，当然要据理力争。 为了争权夺利，对亲儿子的死亡，赵太后也没有花太多的力气调查。另外，儿子死于合欢香，跟皇后欢好的时候，没了，她也不想让皇帝留下来那么难听的名声。反而正好以此打击皇后以及皇后的娘家人。 大皇子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家之女所生，在朝廷上没有势力。 大臣们坚持立长，赵太后坚持立二皇子，气氛越来越僵硬。 这时候萧郁站了出来，“太后，诸位同僚，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既然现在还不能立即在两位皇子中选出来，那朝廷上的事情，暂且交给内阁处理，四位首辅和六部官员，先处理事情。” 赵太后被气得冒烟，想要下令砍人，此时听到萧郁的话，立即想到军权并不在她手里，而是在萧郁的手里。 她忌惮萧郁，同时又要重要萧郁，以此来抵抗周围那些藩国的进犯。 朝臣听到这话，也连忙附议，“臣等附议。” 赵太后也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萧郁又拱手说道：“启禀太后，陛下之前身体病弱，突然变得健康，原来是服用国师的回春丸。之前微臣就对国师的来历非常好奇，派人调查，发现他是苦禅教的人。陛下服用的回春丸就是苦禅教所为。苦禅教居心叵测，心思歹毒。现在陛下暴毙，微臣请求彻查。陛下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苦禅教这样的邪教，也不能继续存在。” 这时候，杜老太爷站了出来，“微臣附议。苦禅教是一颗毒瘤，接二连三在京城乃至大周兴风作浪。事关陛下驾崩真相，必定要严查。” “臣附议！” “臣附议！” ······ 就在这时候，礼亲王站了出来，“本王有话说，跟回春丸有关系。只是刚调查出来一些眉目，没想到皇侄就被苦禅教害死了。” 本来大家准备今日商谈到此，回去还有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皇帝虽然驾崩了，但外面的事情只多不少。 再说了，以前陛下重病身体不好的时候，内阁处理朝政，六部配合，也能维持朝廷稳定。 武有萧郁，朝廷也不担心边疆国家的进犯。 杜老太爷看向礼亲王，问：“王爷知道回春丸如何制成？” 礼亲王点头，掷地有声，表情严肃，“回春丸，此乃邪物，邪恶至极。居然用的是自己亲生血脉的血肉做成的。陛下是被欺骗的，还是故意为之，也要调查。” 赵太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如此机密的事情，外人如何得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没了。 “放肆，陛下英明神武，勤政爱民，绝对不允许礼亲王污蔑。即使你是长辈，也不行。”赵太后大声呵斥，无论如何，她不能承认皇帝知道回春丸的来历，否则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生下来怪胎的女子？ 礼亲王心里冷笑，真以为皇宫里面不透风吗？真以为苦禅教一块铁板吗？ 既然做了，而且有经手人，就不可能完全保密。 他就要在这一天，揭露皇帝荒唐而又恶毒的行径。 礼亲王大声说道：“是非曲直调查之后才能确定。回春丸的确可以让人在短期内身体健康，但陛下正当年，暴毙，绝对另有原因。回春丸的制作材料邪恶，本王查到的时候也颇为震惊。 皇宫里这半年来，出生七个孩子，前面所生的两个孩子，还算正常。可后面出生的五个孩子，通通夭折。皇家一向锦衣玉食，大周最好的大夫在皇宫的太医院，为何就不能保皇子皇女的安危呢？这样的频率，极其罕见。 可是皇宫里根本就没有彻查的迹象。本王非常震惊，作为皇室族长，不得不调查。然后本王就查到了，这些皇子皇女生下来并不是正常人，而是怪胎。一连五个，可见是人为的。” 第603章 拉拢一文一武 赵太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怒视礼亲王，“一派胡言，纯粹是一派胡言！你污蔑陛下，其心可诛。” 赵太后表面张狂，时机非常心虚。 礼亲王此时也直视赵太后，“想证明本王有没有污蔑陛下，也很简单。现在皇宫里还有六个怀孕的低阶妃嫔。好好保护她们，等到他们生下来孩子，就能确定。” 原本另外几个皇族人员，在朝堂之上，并不多话。 可在这时候同仇敌忾，一起复议礼亲王。 他们团结一致，准备彻查。 萧郁和杜老太爷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 赵太后面色有些苍白，看向礼亲王的眼睛，开始冒火，“礼亲王，陛下刚刚驾崩，你就有不臣之心，你这是想谋朝篡位吗？” 礼亲王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他不能这么说呀。 只要把陛下做下的那些事情公布于众，必然会让陛下名誉扫地，被天下人唾弃。 皇子还小，能不能长大还是一说。 到时候过继皇室其他孩子，也是情理之中。 他做不上皇帝，他的儿子侄子能做上，也很好啊。 凭什么同是皇家血脉就应该有这一支做皇帝呢？ 礼亲王表面平静并不生气，他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本王不敢，然陛下突然驾崩，其中还涉及苦禅教回春丸，如果不查清楚，揪出始作俑者，我大周皇室永不安宁。太后顾及陛下名声，但也不能拿大周的基业当儿戏。如果不查清楚，可以安抚朝堂重臣？如果不查清楚，可以告天下百姓？” 萧郁这时候也站起来，“太后，此事不得不查。西黎国跟苦禅教联系密切，而且回春丸其他材料来自西黎国，所以微臣也一直在调查。” 萧郁借着林亲王，将计就计，要求严查。 其他人也觉得这事情，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 赵太后即使想尽快盖棺定论，但朝堂上这么多人被礼亲王的话提醒，也想查个究竟。 赵太后平复心情，然后才缓缓说：“既然朝臣都这样认为，那就查吧。不过一边查，一边着手二皇子的登基事宜。” 赵太后极力让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当皇帝，而且还是她娘家侄女所出，其目的不言而喻。对于这样的想法，朝臣也理解，想要在小皇帝没成年之前，掌控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样的想法很好，但赵太后未必能够控制整个朝堂。 赵太后命令大理寺卿调查回春丸的事情，在七天之内必须查明真相。 大理寺卿李大人，接下来这个棘手的差事。自从儿子死后，他一直调查背后主谋。查到致使马屁疯掉的药来自苦禅教。李大人为了给儿子报仇，对苦禅教的调查，事必躬亲，细致。 现在萧郁那边已经掌控了很多苦禅教的人，调查起来，应该不难。萧郁也会让人透漏一些李举死亡跟大周皇帝有关系的话。 就在退朝的时候，赵太后留杜老太爷和萧郁，一文一武。 只要能稳住这两个人，朝堂上即使礼亲王上蹿下跳，也不会成事。 听到内侍过来传赵太后的口谕，萧郁和杜老太爷相视一看，心里了然，因为杜青雪，两人也有了默契。 杜老太爷走在前面，萧郁后退一步，紧跟其后。 到了里面，内侍直接带着杜老太爷和萧郁进去。 赵太后见人来了，立即说：“赐座！” 高高在上的太后，此时对杜老太爷和萧郁十分礼遇。 “多谢太后赐座。”杜老太爷和萧郁坐下。 “上茶！”赵太后吩咐，然后又看向两人，“如此陛下突然驾崩，朝堂涌动，外面也不安定。还请杜相和萧将军一文一武，稳定超纲，待一切安定下来，哀家重重有赏。”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起身拱手行礼，十分恭敬，“回太后，此乃是微臣本分，还请太后宽心。” 萧郁也是如此，“微臣已经下令三军，提高警惕，不给邻国可乘之机。” 见两人这么说，赵太后稍微放心，只要能够安定朝纲，稳住百姓，就不会出现动荡。 现在该说她更深层的目的，赵太后沉声说：“皇后没有生子，而且还给陛下用了合欢香，才导致陛下猝死。现在礼亲王要求重审，哀家自然也支持。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趁早确定皇子登基，才能安抚民心和朝臣。 哀家也明白，没有嫡子的情况之下，应该立长子，但大皇子从小愚钝，而且身体虚弱，当真不堪成为一国之君。反倒是二皇子，从小健康，而且聪明伶俐，以后在大儒名师的教导之下，必然能够成才，能够成为英明的国君。” 赵太后说得大义凛然，但真正的目的，只是想维护自己的权力。因为二皇子是她娘家侄女生的，在后宫，以后就是她们姑侄二人势大。 杜老太爷和萧郁明白，但谁也没有点破。 赵太后越是这样，朝臣更加担心赵家做大，因此更加谨慎。 杜老太爷斟酌片刻，对赵太后说：“太后娘娘，陛下驾崩，还没有完全查清。现在不管是朝堂，还是皇族，都要求严查。此番如果让二皇子登基，恐怕不妥。” 赵太后见杜老太爷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心里暗恨，但不敢表露出来厌烦，在这时候，不能得罪杜相，“杜相，您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上也颇有威严。当初陛下登上皇位，多亏了您出力。现在二皇子还小，还需要杜相扶持。” 杜老太爷沉声回答：“微臣尽力。” 赵太后看向萧郁，语重心长说：“萧郁，陛下一直对你倍加赞誉，还请萧将军稳定我大周军心。” 萧郁心里冷笑，对他称赞是真，但防着他也是真。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萧郁理解作为皇帝防备下面的臣子拥兵自重，但也不能原谅大周皇帝给他下毒，历代皇帝给武将统帅下毒的行径。 萧郁见杜老太爷都这么说了，也想安抚赵太后，“是，太后，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赵太后听到杜相和萧郁表态，稍微安心。 投桃报李，她也应该对杜相和萧郁示好，“杜相，琳琅乖巧虔诚，一直给哀家念经，哀家已经感受到琳琅的心意。现在哀家身体康健，就让琳琅回去，跟家人团聚。另外，哀家也开解琳琅，琳琅也想开了，不再出家。稍后，哀家定给琳琅赐一门好亲事。” 第604章 毫无眷恋 杜老太爷对于杜琳琅能够回来，颇为高兴，但一听赵太后要给杜琳琅赐婚，心说不好。 现在赵太后赐婚，必然是把杜琳琅赐婚给赵家子弟。如此一来，杜家在外人看来，跟赵家联合起来。 杜老太爷沉声说：“多谢太后，等琳琅回来，微臣问问。” 赵太后解释，“杜相，哀家真心喜欢琳琅。您放心，哀家一定会善待琳琅。” 杜老太爷只得应下。 赵太后看向萧郁，“萧将军跟杜三姑娘定亲已久，可定了婚期？” 萧郁一愣，恭敬回答：“回太后，还未。” 赵太后看向萧郁，“等国丧过去之后，哀家就给你和杜三姑娘赐婚，毕竟萧将军已过弱冠，也该成亲了。想必你祖母和母亲，一定很期待。” 萧郁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之前因为杜琳琅和杜琳雅的婚事未定，他和杜青雪的婚事虽然定下来了，但一直未有婚期。 “多谢太后恩典。”萧郁应下，早点成亲，他就能早些抱得美人归。 即使很忙，早晚都能见到。 萧郁十分期待，国丧之后的婚礼。 等到萧郁和杜老太爷从慈宁宫出来，心情复杂。 那个人死了，刚开始很畅快，现在面对纷乱的局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但他们能够从中得到无法估计的好处。 “老太爷，您觉得太后会给杜大姑娘赐婚给谁啊？”萧郁轻声问，无比庆幸当初早跟杜青雪订婚了，要不然他乱得很。 杜老太爷叹息，“琳琅这丫头的婚事一波三折，现在又要被太后赐婚，也难为她一个小姑娘，要承受那么多。” 萧郁点头，“杜大姑娘婚事的确不顺，不过好在有父母，祖父替她筹谋。青雪和青山很小，就很独立，吃了很多苦。现在苦尽甘来，实属不易。”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是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别人顶多给指方向，剩下的都要靠自己走。等琳琅回来再说吧！赵太后和皇室朝堂众臣，明争暗斗，你我都要小心谨慎。” “是，老太爷。”萧郁回答，“老太爷觉得大皇子和二皇子，哪个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杜老太爷笑笑，眼神里有几分轻蔑，“无所谓！反正不管谁上，我们明哲保身就行。” 萧郁看着杜老太爷的身影，笑了！ 从杜老太爷的话里，萧郁能够看出来杜老太爷对大周皇室，毫无眷恋之情，所以才会觉得无所谓。 如果他造反，这杜老太爷有六成把握会帮他。 杜老太爷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六部衙门，跟另外三位内阁宰辅，联合六部，处理奏折和朝廷上下的事情。 萧郁调兵遣将，一道道军令，从京城送出去。 整个大周风声鹤唳，尤其是京城，普通老百姓出门买菜，都行色匆匆。 三日后，杜青雪才回家。 杜云岚看到女儿眼底青黑，十分心疼，“青雪，我知道你忙，但你也不能忙成这样。一定没好好吃饭，更没好好睡觉。” 杜青雪笑笑，接过来母亲端过来的一碗冰糖雪梨，“最近上火，喝这个正好。还是娘亲的手艺好，一喝就停不下来。” 杜云岚瞪了女儿一眼，嗔道：“一说你，你就转移话题。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苦禅教清理干净了吗？” 杜青雪喝了一碗冰糖雪梨，嫣然一笑，“那当然，剩下的事情，有专人处理，我正好能歇歇了，给师傅写信。” “处理完就好，要不然这苦禅教在京城，整日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经常出来惹事，就算不伤筋动骨，也恶心人。”杜云岚耳朵形容非常贴切。 杜青雪听了，咯咯笑道：“娘，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和萧郁出手，京城早就乱套了。白敬梓和静慧和尚弃暗投明，给我提供非常重要的线索，所以这次才能大获全胜。” 杜云岚眼神慈祥，又给女儿盛了一碗冰糖雪梨，递给女儿，“快喝，辛苦你了。” 杜青雪笑笑，“不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杜青山听说姐姐回来了，急忙过来，“姐，你还好吧？” 杜青雪点头，“我还好，这几天有你在家里陪着娘亲，我很放心家里。” 杜青山笑笑，“姐，这是我应该做的。等到京城风平浪静，我再去书院读书。对了，白敬梓呢，没跟你回来吗？” 杜青雪摇头，“他没回来，他和慧静和尚一起去了西北，他们要亲手毁掉苦禅教，不希望再有人经受他们曾经的痛苦。” 杜青山一愣，叹息一声，“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现在他想改邪归正，就给他这次机会。我们还是朋友，我等他来白鹤书院继续读书。” 杜青雪想到白敬梓祝福她跟杜青山的话，“白敬梓让我告诉你，他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让你不要多想。” 杜青山，微微一愣面上微红，“我跟他做朋友又不是因为这个，他喜欢男人也好，喜欢女人也好。” 杜清雪听到这话笑了笑，“放心吧，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 杜云岚看到儿子有捏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儿子，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白敬梓关系这么好，你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现在他没有遇到自己心动也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以至于现在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一看儿子没有回答，杜云岚急了，“青山，你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杜青山斟酌片刻，“反正我没有遇到心动的女子！” “啊？”杜云岚傻眼了，“难道你遇到令你心动的男子啦？” 杜青山也摇了摇头，“也没有！” “那你跟白敬梓之间仅仅是朋友吗？”杜云岚急忙问，“所谓心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总是想见他，想看他笑。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是想跟他分享。记得他的喜好，有时候还会请教他的一些行为。” 杜青山心里咯噔一下，他遇到好玩的，都想跟白敬梓分享，“这······这······就是喜欢吗？” 第605章 婚期，归家 杜云岚点头，“如果这样不是，那什么是喜欢呢？我跟你们父亲之间的事情太过久远，我都快忘记当时的感觉了。你姐跟萧郁之间，感情颇深，要不你仔细问问你姐？” 杜青山看向杜青雪，“姐，跟我说说呗！” 杜青雪笑了笑，“人跟人的喜欢分很多种，你已经长大了，你只要遵从你的内心就行。你那么聪明，应该能够分辨出来到底喜欢谁。在我这里，一直认为，人生短短几十年，无愧于天地父母，无愧于内心，就足够了。至于你跟谁在一起，你喜欢谁，那都是你的事情。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一个心地善良，愿意跟你共度一生，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杜云岚伸手掐了一下杜清雪，“让你说男女之间的喜欢，那你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你弟弟如果喜欢男子，那我岂不是抱不上孙子了？” 杜青雪笑了笑，“你有我和弟弟就够了呀。一代人管一代人，你已经把我和弟弟管得很好了，不用管下一辈了。” 杜青山对这些仍旧一知半解，可他的内心十分感谢姐姐的宽容。 “虽然我不确定，但我会认真对待。”杜青山笑了，然后看向娘亲，“娘，如果我有心动的女子，我一定娶回来。跟她一起生儿育女，孝敬你。如果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女子，或者说我以后可能会喜欢男人，我也会好好孝敬娘亲。至于孩子，姐姐到时候多生几个，过继一个给我。” 杜云岚看到儿子和女儿，居然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顿时有些头晕。 杜云岚没好气说：“虽说你姐姐生的孩子也是我孙儿，可以萧家那样的传统，多少代单传。萧家就有一个孙儿，怎么舍得过继给你呢？就算萧老夫人和萧夫人愿意，萧郁也不太同意。” 杜青山哈哈大笑，“未来姐夫那个人的确很小气，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舍不得，就算他有十个八个，也未必舍得。算了，我现在只想读书，然后早日考上功名。至于其他的，现在想为时过早。娘亲，与其在这里担心我，还不如早些给姐姐准备嫁妆。就算姐姐不着急成亲，可是未来姐夫等的眼睛都绿了！” 杜云岚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儿子转移到杜青雪的婚事上，“我一直在准备着呢，只是前面有两个姐姐，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弄。这婚期也一直没有定下来！” 杜青山笑了笑，安慰杜云岚，“大周皇帝驾崩，国丧结束，估计就到姐姐和萧郁的婚期了。” 杜云岚一愣，“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我分析出来的！”杜青山颇为自得地回答，“反正您也尽快准备，别到时候准备不充分，手忙脚乱。” 杜云岚见状更加好奇，“我当然会准备，我对你的猜测很好奇。你也知道我见识浅薄，多给我讲讲，也让我了解外面的变化。” “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虽然萧郁多次表示想尽快娶她，但总因为很多事情耽搁下来。 杜青山见娘亲和姐姐都想听，喝了口茶，润润喉咙，“那我就给你们分析一下。陛下驾崩，朝廷动荡。赵太后必然想让二皇子登基，朝臣为了避免太后以及太后的娘家势大，必然会反对，改为推举大皇子继位。 赵太后想要达成目的，必然要拉拢朝堂上的众臣。祖父是内阁首辅之首，萧郁又是三军统领，一文一武。只要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二皇子登基的阻碍变小。如此一来，赵太后就要给杜家和萧家施恩。 大姐姐在宫里给太后念经，赵太后这次估计会趁机把大姐姐送回到家，并且还承诺给大姐姐赐婚。赐婚的对象，最有可能的就是赵家的子嗣。接下来就是我姐和萧郁的婚事，尽快定下来婚期，以此示好萧郁。” 听到杜青山的分析，杜青雪觉得很有道理。 “青山，你真聪明！”杜青雪称赞。 杜云岚半信半疑，“那也得等事情定下来之后才能知道他分析得对不对！” 母子三人在家里讨论的时候，外间也议论纷纷。 杜青雪回到自己的院子，然后开始写信。 之前非常忙碌，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写信了。 现在事情到一段落，杜青雪仔细地把整个事件写在信里，告知师傅。 这封信，整整写了三十六页。 杜青雪仔细检查之后，才装在信封里，用了她专用的信戳，然后让人送往青山县阳明观。 杜青山刚分析完，第二天，杜琳琅就被一顶轿子送回来，还有丰厚赏赐。 杜云岚正在看长辈，小铃铛从外面跑过来，“杜姨，杜姨，大小姐回来了，还是太后身边的兰嬷嬷亲自送过来的，还有一大箱子的赏赐呢！” 听到这话，杜云岚一愣，“真被儿子说中了！走，咱们去看看。” 杜琳琅回到家之后，直接去了正院，先给祖母请安。 杜云岚来到二房的时候，杜琳琅还没来到二房呢。 杜琳琅虽然还是一身青衣，但精神好了很多。皇帝驾崩之后，她一直胆战心惊，特别害怕赵太后让她给大周皇帝陪葬。 她很害怕，好在祖父让人捎信过来，让她老老实实待在慈宁宫，哪也不要去，她才逐渐安心。祖父并没有放弃她，杜琳琅战战兢兢，特别低调安分。 几日后，兰嬷嬷亲自过来告诉她，太后让她过去。 当赵太后说送她回家之时，杜琳琅差点哭了，但她强忍着，不敢落泪。 如果她哭了，证明她之前跟大周皇帝说的那些谎话就露馅了，会被赵太后记恨。 直到坐进轿子里，她才敢无声地掉下来眼泪。 杜琳琅一进正院，看到祖母，跪在地上，“祖母，不孝孙女琳琅回来了。” 杜老夫人看到孙女，也非常高兴，“都是太后恩典，赶紧起来，让我看看。哎呀，瘦了，你看看，都瘦得脱相了。” 杜薇见母亲这么说，赶紧打岔，“母亲，宫里的饭菜好着呢，琳琅现在纤细，越发好看了。” 听到女儿的提醒，不能说宫里的不是，杜老夫人讪讪笑笑，“对，宫里的饭菜好，琳琅吃得不错。不过咱家有你爱吃的，一会我让厨房给你做。” 杜琳琅哽咽着点了点头，“嗯，谢谢祖母。” 第606章 心塞，团聚 孙玉琼见杜琳琅不哭了，这才缓声说：“祖母，母亲，二舅母身体大好，但还有些虚弱。大表姐一定很担心二舅母，咱们就赶紧让大表姐回去吧。” 杜老夫人点头，“玉琼说的是，琳琅，你赶紧回去吧。你娘这些天好了不少，见到你就能安心了。别哭了，终归回到了自己家。以后可别想着出家了，等头发长出来了，祖母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一想到大孙女和二孙女在婚事上，都是糊涂账，杜老夫人更加心塞了。 杜琳琅应下，“多谢祖母，稍后孙女再来给祖母请安。” 看着杜琳琅离开，杜薇有些出神，总觉得杜家又有大事情，但她被父亲兄弟排斥在外。 孙玉琼抿嘴，语气羡慕，“大表姐皮肤真白，眼睛真好看，尤其是哭得时候，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美。虽然清瘦了一些，但更符合现在的审美！这要是参加茶会花会，大表姐必然是众人关注的对象。” “哎，可惜了，就是名声不好，婚事多有波折。”杜老夫人叹息，觉得这个孙女很可惜。 一想到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孙女，杜老夫人更加心塞了。 她的这两个孙女，长相才情家世，就是王妃也当得。可就是遇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现在都没有好的婚事。 杜薇也跟着附和，“是啊，可惜了。不过母亲，您别忧虑，说不定她们还有其他的造化呢。” 孙玉琼嘟着嘴，“我要是有大表姐长得好看就好了。” 明明父母长得都还不错，尤其是父亲长得更好，但她偏偏就挑了父母不好的地方，以至于现在的长相颇为一般。 即使用了玉容阁上好的东西，有了些许改变，但不能根本改变，还得底子好。 杜薇嗔道：“长相固然重要，但自古以来红颜薄命得多，还是要靠智慧。” “行了，玉琼是我外孙女，我心里有数了。等国丧过后，我就开始操持她的婚事，你呢，也帮着盯着，总能给玉琼找个好婆家。”杜老夫人现在更加关注外孙女，希望能给外孙女找个好婆家。 至于大孙女，到时候找个殷实厚道人家就不错了。 二孙女醒来，她也这样办。 杜琳琅脚步轻快，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娘亲身边。 此时杜二夫人也得到门房那边送来的消息，翘首以盼，看到大嫂过来，眼露激动，“大嫂，我家琳琅回来了，真的回来吗？” 杜云岚赶紧扶着杜二夫人，关切地说：“回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门房怎么可能瞎传？倒是你，虽说能起身了，但你不好好吃饭，太瘦了。琳琅看到，还不得心疼你啊？” 杜二夫人笑了，眼里有着泪水，“只要琳琅回来，我就是吃白粥，也能长胖。大嫂，你不知道，之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琳琅了，我整夜睡不着。如果不是青雪给的安神香，我估计早就熬死了。” 虽说一直鼓励自己要坚强，奈何杜二夫人实在放心不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心思浅，要是参与宫斗，准没命。 杜云岚也是做母亲的，换成她是杜二夫人，估计熬不到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你若是熬死了，可就等不到琳琅了。” 杜二夫人压低声音，在杜云岚的耳边说：“那个杀千刀的，死了才好，早就该死了。心狠手辣，太歹毒了。那样的人活着，就会祸害人。” 杜云岚了解事情始末，对那位的看法也颇为不满，点了点头，“就是，好在老天开眼，收了他。” 杜二夫人脸上有了笑意，在听到女儿的声音之时，更是喜极而泣，“琳琅，琳琅，我的女儿！” 杜琳琅跑过来，紧紧抱着母亲，“娘亲，我回来了。你别担心我，以后我天天陪着您。” 杜二夫人说不出话，只能抱着女儿掉眼泪。 这不是伤心，这是开心的泪水。 杜云岚见状，出声安抚，“琳琅，你回来就好。多陪陪你母亲，她太想你了。我看你好好的，也不担心了。待会让厨房，给你做几个你爱吃的菜，陪你母亲好好说话。” 杜琳琅这才从母亲的怀抱里出来，给杜云岚行礼，“多谢大伯母。” 杜云岚笑笑，“不用谢，应该的。陪你娘多吃点，等到你休息好了，叫上青雪，咱们一起聊聊。” 杜琳琅点头，“是，大伯母。” 杜琳琅对杜云岚和杜青雪心存感激，在宫里，杜青雪对她的帮助，虽然最后没有派上用场，但她仍旧感激。 杜云岚回到竹苑，小铃铛跟在杜云岚的身后，小声说：“杜姨，如果杜二夫人知道大小姐会被太后赐婚给赵家，会着急难过吗？” 杜云岚一愣，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我，应该是担心的。” 小铃铛偷笑，笑得很狡猾，“杜姨，你才不会担心呢！我姐那么厉害，婆家对她好也就罢了，我姐心地善良，必然也会对婆家人好。如果婆家人不知好歹，还想拿捏我姐，我姐能把屋顶捅翻了。” 一想到彪悍的女儿，杜云岚也笑了，“其实这样也很好啊！至少不吃亏，在哪都能过得好。做父母的，所求的，不就是如此吗？” 小铃铛点了点头，“对，但愿琳琅大小姐以后能够和乐安顺吧。” 调查回春丸的事情，萧郁和杜老太爷没有出太大的力，只是把一些线索不经意放出来，大周皇族的族长礼亲王，就把私底下查到的事情，宣扬出来。 一时间，尸骨未寒的大周皇帝，就被很多人在背地里骂。 这得多丧心病狂吃自己血脉骨肉做成的药丸子啊！连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被抨击，皇族的人，觉得大周皇帝不配做皇帝，他所生的孩子，也不能登基。 赵太后整日跟皇族的人周旋，赵家人鼎力相助赵太后，朝堂的大臣，没有公开表示支持两方，先把他们控制在大周皇族争斗之内。 不知道赵太后跟礼亲王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礼亲王终于不再揪着大周皇帝吃回春丸的事情了，按照帝王身份，顺利下葬。 第607章 通过考验 很多人都唾弃大周皇帝吃回春丸，但一些上了年纪，或者有重病的人，却悄悄地盯上了回春丸，想以此续命。等到他们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完整的方子。 即使礼亲王那里，也是如此。 礼亲王之前拿到了，但都被萧郁派人销毁，绝不允许有这样恶毒的东西存在。 朝堂上的争斗，杜青雪了解大概，但并没有多关注。这一次，她仔细清除苦禅教的余孽，比任何时候都用心仔细。 远在青山县的杨观主，在看到京城来信之后，大为震惊。 最新到达杨观主手里的是李堂主写过来的，说徒弟杜青雪抓到了邬红邈，而且这次能够彻底剿灭苦禅教。 不仅在京城和大周范围内的苦禅教势力，还有西北那边的苦禅教余孽，这一次也能一网打尽。 药老头见师兄看了信之后，震惊说不出话，好奇问：“师兄，京城来信，说了什么？邬红邈有大动作了吗？” 杨观主缓过来神，然后把信件递给师弟，“邬红邈有大动作，本来他跟西黎国合伙，一起跟大周作对，趁机占领西塱。后来，邬红邈又改为跟大周皇帝合作，毕竟有回春丸做要挟，大周皇帝想要活命，就不得不答应。 本来一切好好的，但萧郁和青雪，以及熙云国合作，将计就计，趁机毒杀大周皇帝，然后嫁祸在苦禅教和邬红邈的身上。同时，青雪策反了邬红邈身边的护法，偷袭邬红邈，邬红邈中了青雪配制的针对邬红邈的奇毒。 慧静，也临场倒戈。不仅抓住了邬红邈，现在慧静和被策反的护法，已经前往西北，彻底清剿苦禅教。我们数百年的对手，这一次在劫难逃。” 药老头一边听师兄的讲解，一边看，也大为震撼。 “青雪厉害，我知道，但我没想到她这一次就能干掉邬红邈。”药老头笑道，转头看向师兄，“师兄，青雪，比你年轻的时候，厉害多了。” 杨观主高兴，点了点头，“是啊，我年前的时候，可做不到这样。我对青雪的考验，仅限于把苦禅教的势力从京城和大周清除，可她做得更加彻底。” “好，证明青雪比你厉害，也证明我们阳明观一代更比一代强。”药老头回答，喜笑颜开。 杨老头深以为然，“很好，你遇到慧静母亲的时候，跟她说一声。邬红邈已经伏法。慧静和另外一个背叛苦禅教的人，一起去了西北，彻底清除苦禅教。她早年的愿望，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药老头笑了笑，挑眉问：“师兄，你怎么不跟亲自跟她说？师兄，你们之间已经没有邬红邈，我们阳明观也不是真的道观，不忌婚嫁。” 杨观主摆手，“你说，我不想跟她牵扯太多，毕竟我们之间隔开那么多年，而且彼此之间也没有那种情义。我现在就想培养青雪和几个徒弟，将来百年之后，能把阳明观彻底交到他们的手里。” “哎，随便你吧，我不劝你了。”药老头回答，“哎，你徒弟通过了考验，可是我徒弟，哎，麻烦了，有可能是赤目国的王子。你说我们一个小小的青山县，居然卧虎藏龙。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徒弟，如果赤目国的人，回去享受荣华富贵，我岂不是白白培养了？” 杨观主苦笑，“如果他放弃阳明观的一切，享受赤目国的荣华富贵，离开大周。那他日子也不太好过，生死符的痛苦，他应该不想尝尝。” 药老头惆怅，“我这个徒弟不太牢靠，师兄，还是你精明，挑选了好几个徒弟。我就一个，跑了一个，就全没了。我得再挑选一个，带在身边培养。” 杨观主点头，“本来就是，我们阳明观上了年纪的就剩下你我，那是因为在跟苦禅教争斗的过程中，死了很多师兄弟，并不是师傅一开始就收了咱们两个。之前咱们沉迷于研究医术和药术，而且身陷俗务，无暇带徒弟。现在趁着一切安定了，外面有青雪操持，咱们两个好好规划阳明观的以后。” 师兄弟二人做好未来的计划，也给杜青雪写了信。 静怡师太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痛哭流涕。 留了一封书信，不告而别，准备回苦禅教老巢，跟儿子一起清除苦禅教总部。虽然离开苦禅教很长时间，但她知道很多苦禅教的隐秘 以前说了也没用，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杨观主跟下面的徒弟夸奖杜青雪在京城的行动，让下面的师弟和更加敬仰。 此时，京城，一处偏僻的寺庙。 一个清瘦的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经，心无旁骛。 云德先生站在和尚的身后不远处，问：“后悔出家了吗？” 无尘和尚停住敲击木鱼的动作，“不后悔。” “从你敲木鱼的声音，我能听出来你心绪不宁。”云德夫子沉声说道，“再过一段时日，无忧就要离开了。你不去见她一面吗？” 无尘和尚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前方，“是，我应该去见她，跟她说这辈子，我负了她，下辈子，一定偿还她。” “下辈子？”云德先生嗤笑，“一云无忧的脾气，下辈子或许不想见到你。” 无尘和尚放下手里的佛珠，看向云德先生，“我死了儿子，大周朝堂陷于混乱，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云德先生耸了耸肩，“你的笑话，也轮不到我来笑话。你那儿子是什么德行，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无尘和尚沉默了。 因为愧对云无忧，也是因为他曾经给萧郁的父亲和威远侯这两个跟他一起长大，并肩作战的好朋友下毒，心存愧疚。 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按照祖上的办法，巩固大周的统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发现错误，内心备受谴责。 他出家之前，并没有把那些事情交给已经登基的儿子，也不想大周的将军继续英年早逝，更不想削弱大周的战力。 他“临死”之前培养了的杜擎，忠肝义胆，不会做背叛之事。 可他出家没多久，杜擎就死了。 第608章 小心眼儿 他私下里调查之后，才发现，他清除了皇室这边的邪恶手段，但苦禅教居然找上来了。太后和赵家以及小皇帝，迫切地想要获得杜擎手里的权力，早就把他的交代抛到九霄云外。 “我现在该怎么办？”无尘和尚以前觉得自己置身事外，无欲无求，可真正遇到云无忧，他仍旧心里思念，想见。 儿子突然驾崩，朝堂动荡，他仍旧心里关切，不希望大周的基业毁了。 云德先生笑了笑，“坐等改朝换代。” 无尘和尚一愣，叹息一声，“没有办法了吗？” 云德先生摇头，“能做出来用自己的骨肉血脉做成的药丸，足以说明丧尽天良。这可能是大周皇室第一个这么做的，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另外，外戚势大，朝堂党政激烈。好在萧郁此人谋略过人，稳定边疆。内斗厉害，最起码边疆不乱。” 无尘和尚点头，“只要军队边疆不乱，朝堂上的那些纷争，不过西风压倒东风，过段时间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不停地培养新的势力，干掉老的势力。”云德先生回答。 无尘和尚无言以对，事实上就是这么干的。 朝堂上的消耗，如果不能控制住范围，延伸到下面，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老百姓。 “是！”无尘和尚点头，现在朝廷已经控制不住，必然会影响到下面，之后就是新一番的动乱。 有萧郁在，最起码可以免于跟周边国家战乱，没有萧郁，朝廷面对的不仅是朝堂上的动乱，还有边关的压力。 “记住了，你在大周皇室已经是死人，你现在出去说你是先帝，也没人相信，反而还会被人追杀。”云德先生劝说，“从你诈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只是无尘，安心做个出家人吧。” 无尘和尚听到这话，闭上眼睛，继续敲木鱼。 “心不静，你就多敲一会儿。”云德先生沉声说道，声音洒脱。 云德先生走了，只是无尘和尚的木鱼被他敲坏了，但内心还是焦躁不安的。 杜家。 杜琳琅跟母亲抱头痛哭，洗漱过后，跟母亲一起去正院用膳。 杜老夫人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现在是国丧，桌子上都是素菜，牛乳做的东西有营养，你多吃点。” “多谢，祖母。”杜琳琅应下，看向祖母，“祖母，您身体如何？” “哎，还行吧，总之看着你们好，我才能好。”杜老夫人叹息一声，知道杜琳琅不喜欢杜琳雅，她也没提杜琳雅。 “祖母，我一定好好养身体，您也要好好的。”杜琳琅笑道，从宫里出来之后，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竹苑。 用晚膳的时候，小铃铛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杜青雪进来，就看到小铃铛如此，伸手捏了小铃铛的小脸，“怎么了?谁惹着我们家的小铃铛了？” 小铃铛翻白眼，“杜姨和姐姐对大小姐那么好，可大小姐一回来就去正院就罢了，晚上了也不来我们竹苑。” 杜云岚诧异，然后哈哈大笑，“哎呦喂，原来你一个晚上气鼓鼓的，就是因为这个啊。” “不是这个，还能是哪个？”小铃铛噘嘴巴，觉得杜姨和姐姐对杜琳琅很好，但杜琳琅心里没她们，她气不过！ 杜青雪笑笑，“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大姐姐的亲祖母。” “哼！”小铃铛不以为然，“其实很简单啊，她不去正院，正院的老太太会生气。她不来我们这边，杜姨和青雪姐宽宏大量，不跟她计较，更不会生她气，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先顾着那边。杜姨，姐，你们觉得我说得对吗？” 杜青雪点头，“对。” “我们又不在意这些，没必要计较。琳琅也挺可怜的，现在回来，若是老夫人能够对她宽厚一些，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总之，琳琅经不起折腾了。”杜云岚轻声说道，“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没必要计较。总是斤斤计较多累啊！” “抓大放小，什么都盯着，人的眼界也变得窄了。”杜青雪笑道，“等过段时间，给你找个女学堂，去上学。” 小铃铛一愣，指着自己，“姐，我也要上学吗？” “别人都在学习东西，你不学习，不觉得自己退步了吗？”杜青雪反问，“还是你太空闲了，才会想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可是我就识字，只会千百三，其他的四书五经，我也不会，也不懂。”小铃铛挠头，“我又笨，万一给你丢脸了，多难看啊！” “这些女学堂，又不是为了科举，而是为了让女子学习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你想学吗？想学，就送你过去试试。”杜青雪问，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小铃铛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去，我要在家里陪着杜姨。我也去上学，小石头和姐姐整天出去，哥在青山书院，豆豆在学习木匠活，家里没人陪着杜姨了。” 杜云岚听到小铃铛的话，十分欣慰，摸摸小铃铛的脑袋，“你去上学，就上午和下午，晚上还会回来，早上还能给我请安。中间我要忙着管家，也不用你陪。 年轻的时候，总要多学点东西。你是我的养女，将来给你找门当户对的婆家。不懂得这些可不行。尤其是你喜欢画画，以前没钱给你请好夫子。现在京城有学堂，还能多认识几个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小铃铛也的确想学，点了点头，“那行，我去读书。大家都那么努力，我也不能做一条不思进取的咸鱼。” 杜青雪笑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准备一下，过几天就把你送到最近的女学堂。” 杜琳琅和杜琳雅以前都在那里学习，过了十四岁说亲了，就不用去了。附近的女学堂，靠近官员住所聚集区，故而收得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子。 小铃铛虽然只是杜云岚的养女，但出自杜府，当然有资格在里面读书。 刚说完小铃铛的时候，小石头急匆匆从外面而来。 “后面有狗追你啊？”杜青雪看着气喘吁吁的小石头，一脸诧异。 第609章 求证 小石头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比狗还可怕，赤目国的人，一直在后面跟着我。我急着办事，也甩不掉。” 他喜欢现在的身份，不想成为别人眼里高不可攀的皇子。 京城的风声稍微平静之后，赤目国的肯瑟大人就盯上了小石头。 “小石头，你不想查证吗？”杜青雪问道，看向师弟。这段时间忙碌，没注意到小石头长高了不少。 小石头摆手，“认什么认？我打听过了，就算我是那边亲生的，但王后已经怀孕了，而且在不久之前生了一个小皇子。现在的赤目国的国王，正当壮年，不出意外，还能活二三十年。 到时候小皇子长大了，照样也能成为国王。如果现在回去，我必然是那几个大的皇子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我有千般本领，那几个人一致对付我，我也干不过他们呀！我总不能一把药把他们全部都毒死了。” 杜青雪听到这话哑然失笑，“难得你能想得明白。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明天如果赤目国的人继续追你，那你就跟他们约个时间，在醉仙楼见面。我要跟他们说明你的想法，解决后患。” 小石头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贼贼地说道：“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杜青雪伸手就弹了小石头一个脑瓜崩，“这算什么麻烦！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我顺手就做了。你是我的师弟，是我们阳明观的人。师傅和师叔不在，我就是你的长辈。 那边既然以长辈的身份过来找你，即使你三番两次拒绝，但是他们仍旧不罢休。既然如此，那我也以长辈的身份，跟他们对话。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我说的话应该也有分量。” “何止听说过？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小石头一脸敬仰地看着师姐，“那些赤目国的人，如果不是忌惮你和阳明观，怎么可能跟我这样好声好气地商量呢？估计他们已经动用各种力量把我抢走了，直接打包回赤目国。” 杜云岚听到这话笑了笑，“你们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青雪，毕竟咱们跟赤目国之间没有大的仇怨，一切以和气为主。如果确定小石头就是他的外甥，你也说明各种情况，寻求小石头最优的生存环境和以后的前程。” 杜青雪深以为然，她也不是一味地强硬。 如果可以商谈解决问题，她也不会兴师动众。 杜青雪点头，“那当然。小石头，你也不要逃避。遇到事情就解决，世上的方法总比问题多。” 小石头面露感激，“谢谢姐！” 一起吃了晚饭，各自回去。 小石头出去办事的时候，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有阳明卫，也有赤目国的人。 不一会儿，肯瑟大人就出现在不远处。 小石头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到这个红发碧眼的人转身就走，而是停了下来。 肯瑟大人微微一愣，“小石头，你在等我吗？” 小石头点了点头，“是啊！” “你是想通了准备跟我回赤目国做皇子吗？”肯瑟大人非常激动，如果能把小石头带回去，妹妹一定非常高兴。 小石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首先，你不能因为我的长相，就直接认定我就是丢失的那个赤目国皇子。其次，我停下来跟你说话，并不是因为我改变心意，我觉得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和师姐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醉仙楼跟你坐下来谈。” 肯瑟大人听到这话，虽然心里失落，但小石头愿意跟他心平气和地说话，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 大周有句话叫做好事多磨，他不能着急。 肯瑟大人点了点头，“虽然我确定你就是我的外甥，可是你不相信。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下来谈论，我把我知道的一些身份信息跟你确定一下。” 小石头点头，“那我先去忙事情，中午的时候醉仙楼见。我师姐已经在那边订了房间，你只要报了名直接进去就行。” “好，那我们中午见！”肯瑟大人点了点头，目送小石头离开。 身边的侍卫，见肯瑟大人失望，好奇问：“大皇子，在大周只是一个平民，为什么他不愿意跟我们回赤目国做皇子呢？” 肯瑟大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眼露愧疚，“他从小在大周长大，在这里有对他悉心教导的师傅，有对她爱护有加的师姐，还有实力雄厚的师门，以及真心相处的朋友。他的一切都在大周，赤目国的一切对他来说很遥远，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又怎么会舍弃现有得到的幸福，跟我们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呢？” 在很多人眼里觉得荣华富贵很重要，肯瑟先生几次跟小石头交谈，再根据他调查到的内容，他知道小石头是一个非常聪慧而且主意正的人。 他可以通过强硬的手段，把小石头直接带回赤目国，可是后果不堪设想。 苦禅教那样实力雄厚的组织，跟阳明观苦斗这么多年，最后落败，被彻底清除。 阳明观数百年的底蕴，有很多底牌。如果恼羞成怒，必然会报复赤目国。 他想认亲，但不想给赤目国树敌。 不过最近杜青雪太忙了，肯瑟先生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跟杜青雪商谈，只能跟着小石头。 肯瑟大人早就到了，耐心地等着。 快到午饭的时候，杜青雪和小石头一起来到醉仙楼。 肯瑟大人站起来，笑呵呵问：“杜姑娘，久仰大名。” 杜青雪笑笑，“过奖。你和小石头之间的事情，我听说了。来，趁着菜还没上来，咱们长话短说。说说你外甥身上有胎记或者痣一类的东西吗？” 肯瑟大人经常听妹妹说起外甥身上的特征，自然熟记于心，“我外甥的屁股上有胎记，左边的屁股。” 听到这话，小石头面露惊愕，两手悄悄捂住屁股，脸红地看向师姐，总不能当面检查他的屁股吧？ 他是男子，虽然没长大，但也是男的。 第610章 外甥，蓝其 看到小石头窘迫的样子，杜青雪笑了，对身边的阳城说：“肯瑟大人，阳城，你们两个去里间屏风后门检查。一样样确定，看看是否能对得上？” 包厢很大，不仅有饭厅，还有床榻在里间。客人吃过饭，想休息，特别方便。 小石头听到师姐的话，这才松口气，只要不是当面检查就好。 到了里面，小石头脱掉裤子，左边的屁股上果真有个胎记。 肯瑟大人看到之后，两眼发亮，恨不得再凑近看。 小石头觉察不对劲，赶紧躲开，系上裤腰带，“阳城大哥，我屁股上有胎记吗？” “有，还是红色的。”阳城回答，看向肯瑟大人。 肯瑟大人点头，“对，就是红色的胎记。再检查，你后背和胳膊交叉的地方，也有一个胎记，是黑色的。” 小石头脱掉上衣，让阳城和肯瑟大人一起检查，果然也是对的。 肯瑟大人跪在地上，就去拽小石头的脚。 小石头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就算你真是我舅，你也不能给我跪下啊！” 难道赤目国都是这样的规矩吗？ 肯瑟大人并不在意，还是脱掉了小石头的鞋子，然后的脚踝的地方，看到一个三角形的烫伤疤痕，“这是你母亲担心会遗失你，专门用我们肯瑟家族的徽章，在你的脚踝处的烙印。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你就是我的外甥，蓝其。” 小石头看着肯瑟大人如此激动，有条不紊地穿上鞋，递过去一个帕子，“别哭了，你找到了外甥，该高兴才是。” “高兴，我当然高兴。”肯瑟大人回答，眼神灼灼地看向小石头，“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要跟我一起回国吗？” 小石头摇了摇头，“我不去，现在我还小，没有自保能力。去赤目国那么遥远的地方，太危险了。等我长大了，我再去。” 肯瑟大人一愣，“我们有侍卫，可以保护你，怎么会危险呢？” “怎么会没有？我是赤目国的大皇子，一回去，其他几个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妃和外祖家，不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啊？”小石头回答，“皇权争斗，一向残酷。我在大周很好，我能学到本领。等我觉得足够厉害了，可以保护自己，我再去赤目国看望她。” 肯瑟大人目瞪口呆，“你这么小，就能看到这么多问题？” “我年纪小，不代表我傻。”小石头表情严肃，“现在母亲已经又生了一个皇子，她的地位稳固。我的亲生父亲正值壮年，应该能活到弟弟长大。我无心皇位，但别人不这样认为。我在这里学好本领，将来真遇到危险，我还可以帮助你们。是不是舅舅？” 既然已经证明身份了，小石头也不能倔着不相认。 一方面这样做，不近人情。虽然父母没有养过他，但的确生了他，把他带来人世。 这个生之恩，他要还。 不能因为他们没有保护好他，就埋怨亲生父母，也许那时候已经竭尽全力了。 肯瑟大人一愣，“小石头，你不恨你父母吗？” 小石头摇头，“为什么要恨他们？当初也不是他们主动抛弃我，而是被人抢走了，扔掉的。后来养父母对我不好，但他们已经去世了。我在慈幼堂长大，后来杜姨和我师姐收养我们。我小时候苦，但现在苦尽甘来了。总之，我会尽力回报对他们的生之恩。” 肯瑟大人听到小石头的话之后，用力抱着小石头，“好，好孩子。你跟你师姐身边，我放心。等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跟你母妃说。对了，能让画师给你画像吗？” 小石头一愣，“你已经见过我了，为什么还要给我画像呢？” “我是见到你了，而且确定你的身份，但是你的母妃并没有见过你。如果她知道我找到你了，一定会非常开心，但是她又不能来大周，你又不能回去。如此一来，这张画像可以稍微缓解她的思念。” 听到这话，小石头笑了，“行啊，你不仅可以给我画像，我还可以写信。反正大周京城这边去赤目国的商队很多，来往信件也相对容易。” 肯瑟大人听到这话更加开心了，“太好了，你的母妃收到信件。一定会非常开心。” 杜青雪见，肯瑟大人和小石头相谈甚欢，“既然现在已经说开了，那以后就当亲戚相处，不用跟随，也不用躲躲藏藏。” 肯瑟大人点了点头，“之前是我办法不对，应该早点找到杜姑娘说明情况。” 杜青雪笑了笑，“前段时间经常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忙着对付苦禅教，根本就没时间，你找不到我也是正常的。” 肯瑟大人听到这话压低声音，“我们赤目国，绝对不会干扰大周边境，还请放心！” 杜青雪笑了笑，“那就好，友好邻邦，常来常往。” 大冬天的，赤木国距离边境还有数百里。 大雪封山，天气寒冷。人只能躲在屋子里烧火取暖，出来待的时间长，说不定就能冻死。赤目国根本就没有可能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实际情况是这样，但肯瑟大人有这样的承诺，也是一片心意。 肯色大人微笑道：“这段时间会有使团的人陆陆续续回去，可我们赤目国那边大雪封山，不能长途跋涉。我只能等到明年春天来临，天气转暖，再回去。在这期间，能经常约小石头出来坐坐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欣然答应，“当然可以，你们是甥舅两人，身上有一部分血液都是一样的。你没有发现小石头的嘴巴跟你有点相似吗？” 橙色大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的，跟我有点像，而且我们身上有一部分血液是相同的。杜姑娘你放心，虽然我做事的出发点是来自家族和国家，但是我对小石头真的没有恶意。” 杜青雪点头，“如果有恶意，我根本就不会让你接近小石头。” 这次见面相谈甚欢，肯瑟大人想弥补小石头小时候受的苦，送来两箱礼物。 第611章 你不是死了吗？ 不仅如此，他还表示等到国丧结束之后，他要登门拜访，感谢杜云岚收养小石头，把小石头从苦海里解救出来。 杜云岚看到肯瑟大人写的信件，笑着对小石头说：“这些都是你舅舅给你的，待会我就让人给你送你屋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看事情也通透，那我就放心了。亲人啊，就是这样。互相关心就够了，不指望对方回报什么，但希望对方都很好。” 小石头笑笑，看向杜云岚，“杜姨，其实我也是受到你和我姐的影响，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我和您的身世有点相似，当初熙云国女王也不是有意抛弃你，只是被人追杀，没有好好保护你。 你们相认了，没有埋怨，也没有仇恨，剩下的就只有温情。你心里舒畅，熙云国女王心里也满足。反观，如果你仇恨，你心里堵得慌，对方也会更加愧疚。生活就不美好了，人也不舒畅。” 杜云岚讶然，抿嘴一笑，“还别说真有点像，我啊，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不管是我记住的，还是没记住的，太多了。对我坏的人，一旦我有能力了，我会分析他们是恶意的，还是有意的，然后再决定是否报复。 没有能力，我就憋着，忍着。对我好的人，不管我有没有能力，我都记着，尽我所能回报。我问心无愧，心就舒畅了。天蓝了，水清了，生活就变得无比美好了。” 小石头这些孩子从小生活在慈幼堂，都有被欺负的经历，心里难免会压抑。 一有机会，杜云岚就开导这些孩子。 结果很好，孩子们逐渐变得开朗，而且也能以更加宽广的胸怀看待问题。 小石头灿然笑了，“杜姨，谢谢你。如果你没有收养我，我没有被师傅收为徒弟，没有师姐教导我，我觉得我可能成为是个十足的坏人。即使被父母认回去，也会兴风作浪，害人害己。” “不用妄自菲薄，你是好孩子。”杜云岚称赞，“你现在就很好，以后会更好。” 小石头回去，把箱子里的东西，有一张白色的熊皮，完整的，特别光滑，就把这张熊皮送给杜云岚，冬天暖和一些。 还有几张白色的狐狸皮，送给杜青雪和小铃铛。 杜青山和豆豆也有，小石头还装了一个箱子，让人送到青山县阳明观，给师傅和师伯，还有师兄们！ 熙云国女王应云德先生邀请，来到白鹤书院。 她站在山下，顺着台阶仰望。 山下绿树成荫，曾经她在山下种了两棵银杏树，此时已经郁郁葱葱。 熙云国女王伸手摸着粗粗的银杏树，眼露怀念，一别三十多年。 树长大了。 她老了。 蛊族长老走了过来，轻声在熙云国女王身边沉声说：“女王，快到跟云德先生约定的时间，别耽搁了。” 熙云国女王身形不动，笑道：“那就让他多等一会儿呗，反正我早去了，他还会说我，那张嘴，刻薄着呢，能说会道，我说不过他。” 蛊族长老笑了，“能说过云德先生的人，的确不多。” 虽然熙云国女王这么说，但她还是转身，走到石阶上，一步一步往上走。 以前她爬台阶，都是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现在上了年纪，只能老老实实一步步往上走。 熙云国女王常年练武，身体也在杜青雪的调理之下，逐渐恢复，并不觉得累。 寒风呼啸，天色阴沉。 不是一个会友的好天气，但能见到老友，熙云国女王仍旧开心。 到了半山腰，一个小路岔道口，一个小童上前恭敬说：“女王，我家先生让小的在这里恭迎您，请走这边。” 熙云国女王笑了笑，“有劳了。” 跟在小童身后，穿过两边都是青竹的小道，来到一个古朴的小院子，门口花花草草，生机勃勃，阴暗处，还有绿色苔藓。 推开柴扉小门，熙云国女王一愣，院子里怎么是个光头和尚啊？云德出家了？ 就在熙云国女王刚要出声的时候，前面的和尚转了头。 熙云国女王看到那个和尚的长相，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熟悉面孔。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闭上眼就会闪现出这个人的脸。 她爱他，又恨他。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这个男人的离开。 后来她想明白了，不应该恨他，也不应该恨自己，才重新站起来。 熙云国女王脚步急促趔趄，走到跟前，伸手触摸这个人的脸。 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温度。 熙云国女王的眼神迷茫，满含泪水，在轻轻地抚摸对方的脸之后，抬手用力地扇了下去。 男人的脸，被扇得转向另一边，但身体未动。 男子的脸转过来，嘴角流血，鲜红刺眼。 “无忧，对不起。”男人红了眼睛，脸也肿了起来。 云无忧定定地看向眼前的和尚，“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离开一会儿吗？为何一走不回？我们的女儿被人抢走了，你也不见了。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无尘和尚看向云无忧，“当年他们抢到女儿，用女儿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不束手就擒，等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在熙云国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云无忧也哭了，想到当时的危急，她和他都没有保住女儿，都不是合格的父母。 好，这件事情先不说。 “你被迫回去，很快就登基了，你重回你的生活，你有你的责任，我云无忧认了。毕竟我也是回到了熙云国，做了女王。可是你宁愿假死，也不愿意给我当面说。你倒是当了和尚，觉得尘缘已了。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事？我告诉你吧，我找到女儿了，而且我们还相认了。我们关系可好了，看看我这头上，上面的孔雀步摇就是女儿送的。你不是六根清净吗？你不是了却尘缘吗？好，继续吃你的青菜豆腐，继续敲你的木鱼念经吧！” 说完，熙云国女王云无忧转身就走。 无尘和尚看到精神抖擞，眼睛冒火，但很健康的云无忧放心了，但在听到女儿还在的时候，顿时瞠目结舌。 第612章 脾气火爆的云无忧 无尘和尚顾不得脸上疼痛，冲了过来，“无忧，女儿在哪？” 当年那个女儿是他亲自接生的，是他和云无忧两情相悦的证明。他很喜欢那个小婴儿，但没保护好她。 云无忧看向无尘和尚，两眼喷火，“我和女儿都是你已经了却的尘缘，你还问那么多干嘛？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让开！” 无尘和尚走两步，继续堵住云无忧的路，“不让。” “欠打是吧？当年你是皇子的时候，我都敢打，当了皇帝，天南海北，我打不到你，但现在你只是一个大和尚，我打你，一定都不客气。”云无忧出手，对着无尘和尚拳打脚踢。 无尘和尚不躲不闪，承受一切来自云无忧的拳脚，虽然有点疼，但他觉得可以承受。 打了一会儿，云无忧气喘吁吁，累得不行。 云无忧满心的怒气，此时也消得差不多了。 云无忧哭了，眼睛微红，“你知道吗？我一连三天偷偷去你的皇陵，去看你。你明知道我来京城，却这么长时间才来见我。这辈子，你注定欠我良多。” 无尘和尚红了眼睛，点了点头，“是，我欠你良多。今生今世无法偿还，下辈子·······” 云无忧脾气像年轻一样火爆，“下辈子你做牛做马拉车或者被人宰了吃肉去吧，我不用你回报我，弥补我。下辈子，我也不想见到你，我会找个更好的男人嫁了，多生几个孩子，好好照顾他们。” 说完，云无忧趁着无尘和尚愣神的片刻，绕过无尘和尚，走出小门，离开了。 这么多年的怨恨，也该放下了。 人家能做和尚，放弃一切，她还执迷不悟，念着当年的那点情分，又有何意义呢？ 人啊，在前进的路上，总会得到，也要不停地放弃。 云无忧彻底放下了。 现在找到女儿杜云岚，已经心满意足。 至于这个男人，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是熙云国的太上皇，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大周京城。她只能从金钱物质上弥补女儿杜云岚，希望女儿后半辈子和乐安顺。 看着云无忧离开的背影，无尘和尚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 在刚才那一刻，无尘和尚看到云无忧眼里的淡然，她彻底放下他了，他不能再去纠缠云无忧。 云德先生从屋里出来，看看无尘和尚，又看了看云无忧，叹息一声，“当初我就跟你说了，你跟无忧之间的事情还没了结。你就算假死，也要去一趟熙云国，跟她说清楚。可你是个懦夫，不敢去。这辈子的亏欠，永远弥补不了。” 无尘和尚苦笑，“是啊，我是懦夫，唯一不敢面对的人就是她。你追上去吧，帮我问清楚，女儿到底在哪？我想见见女儿。” 云德先生叹息，看老友满眼的心灰意冷，点头说道：“好，我去问问。” 云德先生快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云无忧。 “无忧，等等我。”云德先生并不练武，这么大年纪，快步走，很快就气喘吁吁。 云无忧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云德先生，“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曾经你说喜欢我，我拒绝你了，所以他出家了，你隐瞒了那么久，是故意不想让我回来找他吗？” 云德先生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这云无忧的个性，还是这么直接啊！ “你我都满头白发，再说这些，心有余力不足。你是我的好友，他也是，左右为难。再说了，你知道他出家了，你回来难道还想跟他再续前缘啊？”云德先生嘴巴也不好惹，立即跟云无忧争辩。 云无忧瞪了云德先生一眼，“覆水难收，破镜有几个重圆的？我过来找他，是要打他一顿，谁跟他再续前缘？这么些年来，我都能查到女儿的下落，他在大周，却一无所获。” 云德先生叹息一声，替好友解释，“你能查找，但他不能，因为这样只能给你们的女儿带来更大的危险。” 云无忧惆怅，“算了，都过去了，反正我现在已经了却心愿，没有遗憾。至于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我云无忧那么多男人之一。他有后宫，我也有。今日见过，互不相欠了。” 云德先生听到云无忧的话，摇头失笑，“都这岁数了，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好了，言归正传，说说，我侄女在哪？还好吗？” 云无忧当然不会告诉云德先生，这个男人跟无尘和尚是一伙的，“在大周，很好。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吧？今日已经见了老友，告辞。以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还请保重。” 说完，云无忧继续往前走。 云德先生继续跟在云无忧的身后，走在冷风呼啸的竹林。 云无忧转头，看向云德先生，“我都说了，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能送你啊？”云德先生回答，“就像你说道，此番你回到熙云国，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面。如果听到我的死讯，还请给我祭奠我一二。” 云无忧眼神复杂地看向云德，“也可能是我先死，你也祭奠我，跟我说说京城和大周的事情，或许我的魂魄还能再来一趟。” 在这里，有苦有甜，有痛苦，也有快乐，是她这辈子不可磨灭的深刻回忆。 云德先生点了点头，“好！” 之后两个人就像老友一样，一边走，一边聊天，谁也没再提无尘和尚。 来到小路和去往白鹤书院石阶岔道口，正准备说告辞，却遇到了意想不到人，而且云德先生好像已经发现了真相。 杜云岚今天亲自送儿子回白鹤书院，顺便出来透透气。 爬到半山腰，就看到了熙云国女王。 杜云岚笑语晏晏，柔声打招呼，“云姨，你在会友吗？” 云无忧一愣，苦笑着，“我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云德先生看看云无忧，又看了看杜云岚，“这就是你的······” 因为云无忧和无尘的女儿身份太特殊，云德先生并没有说出来。 云无忧点头，“是，保密。” 第613章 是她吗？ 为了杜云岚好，不能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杜青山上前，给云无忧和云德先生行礼，“云姥姥，云先生。” 云德先生的目光落在杜青山的身上，微微一愣，认出来这个小伙子，这是杜相之孙，杜擎之子。 这天底下的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 杜云岚笑笑，“我先送青山去书院，你们继续聊，待会我下山。云姨，咱们在白鹤镇的白鹤酒楼用膳，我可喜欢里面的八宝鸭了。” 云无忧轻笑点头，“好，我下去，等你。” 杜云岚跟云无忧挥挥手，跟儿子继续往上走。 杜云岚在背着云无忧和云德先生的时候，不停使眼色，让杜青山快点走，别耽搁时间。没看到那个云德先生一直盯着他们看吗？ 杜青山笑了笑，看就看呗，他不怕被看。 等到母子二人走远，云德先生才缓缓说：“是她吗？” 云无忧笑笑，“你那么聪明，还用问吗？告诉躲在竹子后面的缩头乌龟王八蛋，以前他没找到女儿，现在女儿过得很好，就不要打扰她了。若是敢利用我女儿，我云无忧扒了他家的祖坟皇陵。” 说完，云无忧洒脱地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女儿的人生路，是她自己走出来的，别人无权干涉。 看着云无忧离开，直到看不到云无忧的背影，云德先生才转身往回走。 他路过茂盛的竹子之时，看到了无尘和尚，“看到了，你就放下吧。她很好，就足够了。” 无尘和尚点了点头，“是啊，我的出现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从今往后，彻底放下尘缘，做一个真和尚。” “那你之前做的都是假和尚吗？”云德先生哭笑不得，“那你做这和尚有什么意思呢？一直在逃避现实吗？” 无尘和尚点了点头，“是的，即使坐在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上，大权在握，我仍旧非常痛苦。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一直想着一死了之。出家之后，虽然我六根不静，不会想着去死。” 说完之后无尘和尚也悄然离开，只留下随风在地上打着璇儿的枯黄竹叶。 云德先生久久出神，造化弄人，莫过于如此。 云德先生回去之后，打开写了一半的画本子，继续往下写。 这个当朝皇子和敌国公主之间的凄美爱情故事，也该有个结尾了。 且说杜云岚送杜青山，爬着台阶有些微喘。 杜青山轻声问：“娘，你不好奇刚才跟云奶奶一起说话的那个老头是谁吗？” 杜云岚笑了笑，“有什么好奇的？不就是经常在你们书院门口跟人下棋的那个老头吗？” 杜青山回答：“是啊，他以前是先帝的至交好友。” “然后呢？跟我有什么关系？”杜云岚眨眨眼睛，“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将来就算你需要他的指点和帮助，相信以你的人品和才华也能打动他，你不需要我替你出头。” “娘，你就不怕被他认出来你和与姥姥之间的关系吗？”杜青山讶然，觉得娘亲现在特别自信，而且通透。 杜云岚又笑了，“认出来又如何？不认出来又如何？反正我只要确定那个人是友非敌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与其我在这边胡思乱想，还不如坦然面对。我的身份并不能公之于众，即使他知道，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杜青山点头，“娘，你说的是！” 到了白鹤书院门口，杜云岚见儿子衣衫整齐，头发工整，“去吧，书院里还是相对安全，好好读书。” 杜青山点头，“我知道了，娘。” 杜云岚在小铃铛和阳明卫的陪伴之下，再次下山。 快到山底的时候，遇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 杜云岚看到出家人，只是微微点头笑笑，和和气气的从无尘和尚身边离开。 走了很远，小铃铛小声说：“杜姨，刚才那个老和尚一直盯着你看。虽然他长得不错，但也很无礼。” 杜云岚笑了笑，“那个人并没有恶意，眼神也并没有问题。我并不认识他，可能他只是通过我的长相看另一个人吧！” 小铃铛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可能是想起女王大人了，在京城那么多人认识女王大人，由此可见，在三十多年前女王大人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杜云岚深以为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能够想象出来，当年她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风华绝代的样子。虽然我做不到这样，但是并不影响我敬佩她、欣赏她！” 到了山下白鹤镇，白鹤酒楼。 熙云国女王已经把杜云岚喜欢吃的饭菜都已经点好了。 杜云岚开心，“这都是我喜欢的，多谢，娘。” 在外面，杜云岚喊云无忧云姨，在私下里，她喊云无忧一声娘。虽然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深厚，但血缘关系是真实的。 云无忧一直想弥补杜云岚，好东西像是不要钱一样，送给杜云岚。 杜云岚也想着宽慰上了年纪的云无忧，自然也愿意表现孝道。 我开心，你开心，大家都开心。 果然在杜云岚喊了娘之后，云无忧眉开眼笑，慈眉善目，“哎，快过来坐。都是你喜欢吃的，青雪今天没来吗？” 杜云岚浅笑，“青雪忙着呢，我没让她过来送。娘，今天过来访友？” 云无忧点头，“是啊，云德先生是我年少时的好友，以后青山在书院里遇到事情，或者又不懂的，直接去问云德，他会像对待自己晚辈一样教导青山。” “好，到时候我跟青山说。”杜云岚笑笑，在成才的路上，有名师指导，事半功倍。 上了菜，云无忧一边吃，一边轻声问：“刚刚路上，是不是有个和尚盯着你看啊?” “啊？”杜云岚一愣，颇为诧异，“娘，你怎么知道？” 云无忧想了想，觉得不能瞒着女儿，然后回答：“因为那是你亲生父亲。” “啊？”杜云岚夹着一块糖醋排骨，手一松，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失态了，“娘，我亲生父亲不是先帝吗？不是已经驾崩了吗？” 云无忧苦笑，叹息一声，“心存愧疚，厌倦红尘，假死出家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反正以后遇到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第614章 震惊不？震撼不？ 杜云岚震惊，感慨万千，“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谁说不是呢？”云无忧感慨不已，“世事无常，我已经放下了，他看到你过得不错，也能放下了。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你只有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其他的不要费心。” 杜云岚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来，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你是熙云国的太上皇，离开太久也不行。京城的事情，等到过段时间，你就要离开京城。此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去熙云国看你。” 云无忧轻笑，“好，到时候，我招待你，你也见见你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女王。长得跟你有点像，从小聪明能干。把女王的位置传给她，我放心。” “能让娘认可的妹妹，一定很厉害。”杜云岚称赞，“回熙云国之后，也不要担心我。我很好，以后会更好。” 云无忧笑了，眼底有着泪光。 她的女儿一直都是这样暖，暖得她心疼。 吃了饭，杜云岚上了云无忧的马车，路上说笑，颇为自在。 晚上回到家，杜云岚无比郑重地把女儿叫来，跟女儿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对女儿不会有任何隐瞒，尤其是关于朝廷上的事情。 杜青雪见娘亲表情凝重，也十分不解，“娘，你今天去送青山上学，遇到谁了？如此严肃的表情，很少见啊！” “青雪，我遇到了女王，她在会友。回来的时候，有个和尚盯着我看，我当时很奇怪，后来从女王那边得知，那个和尚是我新生父亲。”杜云岚小声说，“震惊不？震撼不？” 杜青雪一愣，目瞪口呆，“先帝没死？” “用我娘的话，心存愧疚，痛不欲生，在儿子长大之后，就诈死出家了。”杜云岚回答，“我娘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也非常吃惊。不过，她已经放下了，也劝我不要在意。” 杜青雪挠头，“真有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皇帝啊！有的人当皇帝恨不得向天再要五百年，吃长生不老药，但有的人宁愿出家，也不愿意当皇帝。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杜云岚深以为然，“我当然放下，就算是在位的皇帝，哪又如何？我现在荣华富贵，儿女成才，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能有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这一辈子，不管是平平淡淡，还是大起大落，能活到她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杜青雪得到这个消息，不知道要不要跟说。 思来想去，先帝曾经给萧郁的父亲下毒，致使萧郁的父亲，英年早逝。 杜青雪担心告诉萧郁，萧郁会忍不住直接带人弄死无尘和尚。 不过，如果不说，朝堂上混乱之后，这个已经出家的先帝会不会有其他的举动呢？ 虽然在血缘关系上这个出家的先帝是她的外祖父，但同时也是皇家的人。 当大周江山出现危急或者改查患难的时候，这个无尘和尚不插手吗？ 杜清雪经过一番仔细搜索之后，还是决定告诉萧郁。 冬日寒冷，经过两日阴沉，天空中飘来鹅毛大雪。 杜清雪和萧郁相约曲江池畔，观湖赏雪。 萧郁看着杜青雪两手伸出，正接着不停飘落而下的雪花。 “大冷天，你不冷吗？”萧郁伸手握住杜青雪的手，冰凉的。 杜青雪笑了笑，“冷，算什么呀？因为下雪这里人迹罕至，你觉得非常幽静美丽吗？” 萧郁点头，“这里的确很美，但都不及你的美。” 听着萧郁说的甜言蜜语，杜青雪面上微红，“萧大人也有如此嘴甜的时候，今天早上是不是吃糖了？” 萧郁笑了，“因为今天要和你相约，不用吃糖也觉得甜。最近一直忙碌，疏忽了你，你别生气！” 杜青雪摇头，“京城里情况复杂，非常忙碌在我意料之中。我也不见得比你清闲，难得今日偷得半日闲。” “是啊，再过半个月，国丧结束。可现在大黄子和二皇子谁登基，还没有定下来。”萧郁皱眉，“朝堂之上，风云涌动，复杂异常。甚至大皇子之间的身体，自从入冬之后就一直不好。” 杜青雪一愣，“一定是太后和皇后以及背后的赵家，见朝堂大臣坚持推大皇子登基，所以他们想一劳永逸，直接弄死大皇子。如此一来，只剩下二皇子。” 萧郁点头，“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苦于没有证据。” 杜青雪转头看向萧郁，“你是怎么想的？不趁机谋事吗？” 萧郁沉吟片刻，“名不正，言不顺。” “你已经大权在握，还怕什么？”杜青雪问，“我觉得你做皇帝，比大皇子和二皇子做皇帝更好。常言说得好，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你不行动，等这些皇子登基亲政了，照样还不会放过我们。” “我倒是不太在意名声，可是我不能不在意百姓安危。周边的藩国蠢蠢欲动。大皇子和二皇子背后的势力争斗，因为我和杜相在，所以会控制在一个小范围的争斗。至少京城外面的那些皇族就番的子弟，并没有牵扯进来。如果我黄袍加身，不仅各地藩王打着清君侧，诛佞臣的旗号，周边的那些国家会因为内乱趁虚而入。”萧郁回答，转头看向杜青雪，“这样的话，我就要承受太大的压力。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杜青雪斟酌片刻，想了想，觉得萧郁说的有道理，“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 萧郁气定神闲，沉声说：“二皇子迟迟不能登基，大皇子必死无疑。等到只剩下一个二皇子的时候，赵太后及其家族必然会做出让步，然后助二皇子登基。那些皇室众人，绝对不会坐看赵太后和小皇帝变强，更不愿意到手的权力让出去。 赵太后会随着二皇子的逐渐长大，再一次跟皇室和朝堂之上争斗。尤其是对付皇室，赵太后绝对不会手软。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甚至三败俱伤的时候，就是我出手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控制大周的军队，保证这一切的争斗只在大周内部，外部没有进犯。” 第615章 我父亲到底在哪？ 听到这话，杜青雪恍然大悟，“萧郁，我明白了。到时候，你会协助赵太后对付皇家宗室，逐渐把这些散落在外的王爷郡王干掉，收缴他们的权力。” 萧郁点头，眼神赞许，“皇宫里的赵太后和皇帝，从来都不是最难搞的。最难的，是外面的人。只要能把外面的人控制了，皇宫里的人，随时可以换掉。” “好，我支持你。”杜青雪回答，“再也不愿意给大周尽忠，我祖父也是如此，恨透了大周。即使你不用跟他商量，他也会帮助你。” 萧郁笑了，“在某些时候，我和杜相心意相通，做事不约而同。” “因为我父亲死亡，还有皇帝之前那样对我大姐姐，曾经我大姑姑也折在宫里，他心里憎恨。”杜青雪回答，如果能换个英明的皇帝，为国为民，他也乐意，“忠君爱国，又不是单单忠他大周皇室的心，而是忠心于有德行的君王。” 萧郁点头，“那样才好，好过被坑死了，还执迷不悟。” 杜青雪跟萧郁的这一番谈话，让杜青雪对萧郁以后的计划和安排更加清楚，同时她也不对萧郁隐瞒，“先帝还没死，诈死出家，法号无尘。” 萧郁挑眉，反问：“你也知道？” “啊？”杜青雪一愣，“你以前知道？” 萧郁点头，“我以前思念父亲，祭奠父亲之时，喝多了，趴在父亲的墓旁边睡着了，我趴在茂盛的草丛里，看到有个和尚来祭奠我父亲。我小时候见过先帝，我认出了他，然后调查。那是个有点良心的懦夫，诈死之后，他真的就没有继续跟皇室牵扯。如果不是熙云国女王和你母亲，那个人绝对不会出来。” 杜青雪松口气，“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 “他活着，但已经死了，并不足以影响大局。”萧郁沉声说道，轻轻拥抱杜青雪。 “你有没有查到跟我父亲相关的线索？”问完了朝堂和后宫的事情，杜青雪问杜擎的下落。 她有种感觉，杜擎没死。 萧郁犹豫片刻，然后回答：“我不确定这个线索是否准确，派去调查的人，还没给我回复。” 杜青雪一愣，“什么线索？说出来，我听听。” “大周皇帝寿诞那日一切进展顺利，没有任何差错。”萧郁沉声说，“即使赵太后深究，除了皇后点了合欢香，也没有查出来当日的任何人。本来我准备的断尾手段，一点也没用上。” “顺利不好吗？”杜青雪疑惑，她只知道宫里规矩森严，但对宫里并不了解。 萧郁回答：“顺利，固然很好，但做那么大的事情，太顺利，有些反常。如果毒杀皇帝的事情，那么容易，皇帝早就被毒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你怀疑有人在宫里暗中帮助我们？”杜青雪疑问，眼露惊恐，“你怀疑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杜擎？可是后宫里，除了皇上是男人，剩下的就是身体残缺的太监。” 萧郁笑笑，转头看向杜青雪，“担心你父亲成了太监？” 杜青雪点头，有些着急，“当然着急，我娘虽说跟我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从我娘的语气里听到，她仰慕父亲。如果我父亲还活着，我当然希望我娘和我爹能够团圆。如果我爹是个太监，我娘岂不是从守寡变成了守活寡？能看不能吃，多难受啊！”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话，低头闷笑，这样的话，也就杜青雪能说出来，不过话糙理不糙，特别有道理。 萧郁伸手捏了杜青雪的脸，“那是你爹娘，别这么说。” “可是我着急啊！”杜青雪回答，上次祖父的话，她怀疑父亲就在京城。 萧郁浅笑，“皇宫里，除了太监，还有一个地方有男子，而且还是正常的男人。” “什么地方？”杜青雪诧异，皇宫里除了皇帝和太监，还有其他男人，“太医？厨子？不可能吧，这些技能性很强，想假扮，容易露馅。” “别瞎猜了，钦天监。”萧郁回答，“钦天台所在的位置，在皇宫的东北角。观察天象，日夜不停。那里的人深入简出，你父亲如果在皇宫，最后可能还就是在钦天监。陛下寿诞那日，钦天监的人也在场。” “如果我父亲在场，不可能没人认识。”杜青雪想不明白，“他不会易容了吧？” 萧郁笑笑，“不知道，反正我查到有人符合这样的条件。你别急，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杜青雪点头，“是的，反正皇家有牵扯的，都不能操之过急。” 两个人互通有无，才两个方向调查。 坐在马车上，萧郁抱着杜青雪，下巴轻轻在杜青雪的头顶磨蹭，“等到国丧过去，太后就要给我们定下来婚期了。对了，你大姐做好准备嫁到赵家吗？” 杜青雪摇头，“祖父，还没跟大姐说呢！反正这事情，我不插手了，有我二叔和祖父呢。” 萧郁轻笑，“的确不能多管，你耐心等着，我来娶你。” “好！”杜青雪应下，说着彼此间的小情话。 这次约会之后，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刚进城门，马车外，萧大上前汇报，“少爷，大皇子殁了。” 杜青雪赶紧从萧郁的怀里挣脱出来，震惊地看向萧郁，“真被你猜中了？” 萧郁按着杜青雪的后脑勺，靠近他，亲吻她额头，“事情只能是这样，别担心，有我。当年他们没有毒死我，以后我要慢慢地收网了。” 杜青雪也抱着萧郁的脑袋，亲了萧郁的嘴唇，“我男人就是厉害，以后你在外拼杀，家里交给我，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萧郁点头浅笑，黑眸涌动，“好！” 萧郁把杜青雪送回杜家，他即刻启程去皇宫。 可巧，在遇到了杜老太爷出门。 杜青雪给杜老太爷行礼，“祖父，宫里大皇子殁了，萧郁把我送回来，就进宫了，您也快点去吧。” 杜老太爷看了看已经远离的萧郁的车架，看向杜青雪，表情严肃，但眼里含笑，“你回去，问问你大姐，愿意嫁到赵家吗？赵太后要拉拢我，绝对不会给琳琅赐婚赵家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愿意，等我回来，就给她拿药粉，赶紧喝了昏迷不醒。以后再说。” 第616章 有选择，就不算太坏 杜青雪讶然，然后笑了，恭敬给杜老太爷行礼，“谢谢祖父。” 杜老太爷点头，“天冷，回去吧，别冻着了。” “祖父也保重身体。”杜青雪轻声回答，然后把手中的暖手炉，送到杜老太爷面前，“祖父，您年事已高，拿着暖手。不方便拿在手里，还可以装在衣服里。” 杜老太爷一愣，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点头，“好，我拿着了。” 手暖，心也暖。 杜老太爷看着杜青雪进去的背影，也上了家里的马车，直奔皇宫。 到了竹苑，在院子里，隐隐约约就能听到里面谈话声音。 杜青雪进来，身边的丫鬟接过来杜青雪退下来的披风，脚上也换上了干爽柔软的鞋子。 小铃铛已经倒了一碗姜茶，“姐，快喝了，暖暖身体。” “谢谢。”杜青雪感谢，然后接过来这碗姜茶，几口喝了下去，瞬间觉得从里到外，都暖和了。 杜琳琅起身，来到杜青雪面前，语气真挚，“青雪妹妹，多谢。” 杜青雪轻笑，“不用谢，别站着了，你气色不错，二婶也恢复不错。” “在家里过的日子就是好，在宫里，我睡觉恨不得都得睁眼睛，就算是龙肝凤胆，我也胖不了。”杜琳琅感慨说道，“好在出来了，以后我更要珍惜在外的生活。” 杜二夫人浅笑，看向杜琳琅的眼神，非常慈爱，“回来就好，只要不进宫，在哪都好！” 杜云岚把刚做好的糕点往杜青雪面前推了推，“尝尝，味道很不错。” 杜青雪的确有点饿了，本来她和萧郁约好了，进城就一起去吃饭，但一进城，萧大就来汇报，大皇子没了。这么紧急的事情，必须处理，自然就没时间吃饭了。 杜青雪洗手，拿了一块梅花糕吃了几口。 “刚刚你祖父急匆匆出去，这大雪天的，是不是宫里又出事了？”杜云岚问，也没有避讳杜二夫人和杜琳琅。 杜青雪点头，“大皇子殁了！” “啊？”杜云岚一愣，旋即叹息，“哎，这就是皇家啊！” 杜二夫人一阵后怕，“幸亏我家琳琅出来了。” 杜琳琅心有余悸，她在太后那里见过，大皇子才六岁，虽然瘦弱一些，但看着还算健康。就这样的一个孩子，在皇权争斗之下，说没就没了。 幸亏她之前在皇帝面前巧言令色，糊弄过去了，没有失身，也没有怀孕，不幸中的万幸。听说那些怀孕的，肚子里都是怪胎。 那个皇帝的恶心，再一次刷新杜琳琅的认知下限。 杜青雪看向杜琳琅，想到刚才祖父的交代，“刚才我在门口，正好遇到出门的祖父。赵太后为了拉拢萧郁和祖父，会在二皇子登基之后，就会给我和萧郁定想到婚期。同样，赵太后也会给大姐赐婚。祖父，让我问你，如果不想嫁到杜家，那就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一个月。其他的事情，祖父处理。” “啊？”杜二夫人和杜琳琅都吃惊，总觉得刚从一个火坑逃出来，马上要跳入另一个火坑，“赐婚？没说赐婚给谁吗？” 杜青雪回答：“赵太后为了拉拢杜家，自然是赐婚给赵家。不过祖父也说了，赵太后赐婚，赐婚的赵家子弟，绝对不会是一无是处的泛泛之辈。虽然没说谁，但应该不会太差。总之，你愿意，有愿意的应对办法。不愿意，有不愿意的做法。二婶，大姐姐，你们和二叔好好商量，等到祖父回来，你们一起去见祖父。” 作为一个大家长，杜老太爷也算是尽力保护子孙。 当年之所以没有保护好杜娴，可能是因为能力不够，也可能是没有办法。 原本心情好的杜二夫人，面露焦急，“青雪，多谢你告诉我们。我和琳琅先告辞，找你二叔商量。” “二婶满足，不要急。”杜青雪安抚，“至少祖父已经尽力给大姐姐提供选择，他尽力了。” 杜云岚也点头，“对，二弟妹，还有选择的事情，就不算太坏。想问题，不要片面。二弟也是不错的人，你们夫妻好好商量。” “好，多谢大嫂和青雪宽慰。”杜二夫人应下，稍微安心。 的确如大嫂和杜青雪说的那样，有选择，就不算太坏。 看着杜二夫人和杜琳琅急匆匆离开，杜云岚才小声问杜青雪，“你觉得这次你二婶会答应赐婚吗？” “会！”杜青雪回答，而且语气很坚决。 杜云岚挑眉，表示不解，“赵家是太后的娘家，皇帝令人作呕的心思，她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琳琅不会觉得恶心吗？” 杜青雪笑笑，“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不进宫，对大姐姐来说，都是好的结果。现在赵太后要拉拢祖父，给杜家嫡女赐婚，不可能说一些阿猫阿狗的庸才。因此，必然是赵家的优秀子孙。 我能想到，二叔和二婶也能想到。对比一下，如果不答应赐婚，大姐姐还要吃药昏迷在床。如此一来，她克夫的名声之上，还得加上一个体弱，有怪病。别说在京城，就算在外地，也找不到合心意的夫婿。”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点头，“我明白了。反正这是琳琅的婚事，你把话传到了就行，剩下的，她们自己决定。” “说的是。”杜青雪笑道，“等到二皇子登基之后，杜琳雅也能醒来了，也不知道祖父最后给杜琳雅说什么样的亲事。” 杜云岚压低声音说：“你三叔虽然现在官复原职，但每天回来特别早，可见在衙门里坐冷板凳。心里指不定多么恨你祖父呢！等到杜琳雅醒来，又是乱子。不仅杜琳雅，还有杜薇的女儿孙玉琼，也要找婆家。杜薇那个人心高气傲，指不定做出来什么事儿。” 杜青雪笑笑，“反正咱们以不变应万变，身正不怕影子斜。” 杜云岚深以为然，一直提高警惕，“反正杜薇个人心胸狭窄，而且恶毒。她有意对付我，现在没动手，一定是因为现在没有合适的时机。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她对付我绝对不手软。我也得做好准备，一旦她动手，我必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第617章 游刃有余，不偏不倚 杜青雪冷笑，“不管她做什么，咱们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法治其人之身，照样对付她。” “对！”杜云岚点头，她收买了徐嬷嬷，能够知道杜薇最隐秘的动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杜云岚并没有把所有的筹码压在徐嬷嬷身上，还收买了其他人，也能得到不少的信息。总之，整个杜家，杜云岚即使做不到一清二楚，但也能知道大概。 且说杜琳琅和杜二夫人回去之后，两个人相顾无言，坐立不安。 杜二夫人让丫鬟在门口等着，一旦二老爷回来，就把二老爷叫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不一会儿，杜二老爷就被丫鬟带过来。 杜靖面露焦急，看向妻子女儿，“有急事？” 杜二夫人点头，面露焦急，“刚刚父亲临出门的时候，遇到青雪，然后让青雪问我们，赵太后要给琳琅赐婚，咱们有两个选择。第一，答应赐婚；第二，像琳雅那样昏迷不醒一个月。” 杜靖一愣，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来回在客厅走动。 杜二夫人被杜靖转得头晕目眩，“夫君，你倒是想办法啊。转来转去，转得我头晕，你到底想没想到办法啊？” 杜靖停下脚步，然后看向杜琳琅，“琳琅，如果太后给你赐婚的是赵家的青年才俊，你愿意嫁过去吗？” 杜琳琅疑惑，眼露窘迫，“太后知道皇帝对我有那样恶心的心思，而且我跟陛下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能做的都做了。在太后那样的人的心里，能愿意把我许配给赵家的青年才俊？” 杜靖听到这话，脸顿时黑了，“那也是她儿子作孽，现在就得赔偿我家。她在拉拢你祖父，指望你祖父，在朝堂上为二皇子说话。因此，她只会促成这桩婚事。如果你真的嫁到赵家，不用害怕。 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也不用跟别人学，你就跟你大伯母学就行了。你祖母那个人最重视脸面，手段也挺多的，但一遇到你大伯母，就不行了。屡战屡败，还想屡败屡战。” 原本严肃的氛围，在杜靖说完这话之后，顿时令杜二夫人和杜琳琅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你居然有心思开玩笑。”杜二夫人嗔道，拍了丈夫一把。 杜琳琅也笑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就让太后给我赐婚吧。我要是卧床不起，在加上之前我克夫，出家，还有落水等各种不好的名声，堆积在一起。我在大周就别想找合心意的夫婿。如果找到的夫婿，跟我们杜家相差太多，并不是门当户对，齐大非偶。思来想去，就赌一把。” 杜靖见女儿能想明白，就知道女儿并不是真的笨，点了点头，“琳琅，这一次的选择，不会错。相信我，也相信你祖父。你不管嫁到哪里，都记住了，你背后有杜家。” 杜琳琅点头，“谢谢爹。” 杜二夫人经过仔细思索之后，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叹息一声，“只能如此了！琳琅的头发这么短，改日去青雪那边配点生发的东西。” “对，头发长得快点，不耽搁事儿。”杜琳琅附和，虽然心疼给剪掉的长发，但她并不后悔。如果头发还在，她的容貌更美几分，说不定现在已经失身了。 一家三口，想法取得一致。 此时，皇宫里。 赵太后和皇贵妃都红了眼睛，哽咽着说：“大皇子高烧不退，最终还是没熬过去。哎，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短的时间，经受两次。人间最悲惨的事情，不过如此。” 皇贵妃也哭喊，“我可怜的宏儿，哎，可怜啊！” 礼亲王阴沉着脸，着急太医，“大皇子之前虽然瘦弱，但并不是短命之相。他和二皇子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他的殁了之后，只剩下二皇子。二皇子是皇贵妃的亲子，若是其中没有龃龉，本王也不信。” 赵太后擦擦红红的眼睛，看向礼亲王，“礼亲王这是何意？难道是说哀家害死了自己的孙子吗？陛下只留下这个两个皇子，我作为他们的亲祖母，必然把他们当成眼珠子看，怎么会做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礼亲王据理力争，就算争不过，但也要让赵太后吐出来好处，皇室血脉，不能任其作践，“毕竟二皇子跟太后更加亲厚，陛下还在的时候，大皇子好好的。现在陛下没了，大皇子最应该继位，但在这关键的时刻没了。 如果说这里没蹊跷，别人才不信呢。太后口口声声心疼大皇子，但却不提查证大皇子是不是被人下手毒死，只说是染上风寒，不治身亡。染上风寒的人，怎么就治不了？皇宫里的太医和御医都是最好的大夫，如果连个风寒都治不好，还不如外面的乡野郎中呢。” “王爷说的是，必须彻查。” 皇室的人，比大臣更加着急。 之前那么多人支持大皇子，现在大皇子没了，心里慌张，恨不得二皇子也死了。 如此一来，皇帝这一支就没人了，需要从皇室宗亲家里过继，说不定就轮到他们的子孙后代。 赵太后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杜相，然后问：“杜相，你觉得如何？” 杜老太爷一直犹如老僧入定般，悄悄站着，并没有说话。此时听到赵太后问他，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杜老太爷官场沉浮那么多年，应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游刃有余。 “回太后，太后仁德，皇贵妃慈善，自然做不出来扼杀皇室血脉的举动，只是大皇子骤然死亡，而且还是在如此敏感关键的时期。众皇族和朝臣，关心大周江山社稷，重视大皇子的死因，想要彻查，也是一片忠心。” 反正不是他干的，他两边说话，不偏不倚。 赵老太眉头紧锁，想明白了之后，然后也点了点头，“罢了，既然你们想要彻查，那就让宗人府调查吧。” “事关重大，大理寺难道不参与调查吗？”萧郁出声问，“总要查清楚，才能一切顺利。” 第618章 接受 赵太后早就收了尾巴，根本就不怕查。 虽说查清楚，还需要些时日，但后续二皇子登基就顺利一些了。 这一次太后刚要答应，反倒是礼亲王不答应了。 “萧大将军，大皇子还未登基，不算朝堂之事，只是我大周皇族内部的事情，宗人府处理即可。” 萧郁看向礼亲王，问：“太后，您以为如何？” 感受到萧郁的尊敬，赵太后心里熨帖，但是也安心不少，“可！” “是！”萧郁见赵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多嘴了。 反正二皇子注定要登基，大周皇家的肉烂了，也要烂在锅里。即使有好处，也是大周皇室分了，不想让朝臣沾边。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掺和太深。不过呢，赵太后自以为已经处理各种尾巴，宗人府差不出来问题，但萧郁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他会把一些证据主动让人放出来给礼亲王。 如此一来，礼亲王就能以此从赵太后的手里，压榨出来更多好处。 一旦赵太后不答应，礼亲王就会公布于天下。 这样以后，即使赵太后费尽心思让二皇子登基，也会让二皇子陷于谋害兄长的境遇。 赵太后和赵家必然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跟大周皇室结怨很深，矛盾也更加复杂。赵太后在一开始会选择蛰伏，一旦过了这一阵风声，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大周皇室宗亲。 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萧郁出手的最好时机。 杜老太爷的眼神瞟了一眼萧郁，很快又看向其他人。 深夜，众人从宫门里出来，外面的鹅毛大雪更大了。 这些大人们，脚步匆忙，想早点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可以取暖。 杜老太爷上了马车，里面有个固定在马车底部的小炉子，上面一个铁圈，还有一个茶壶放在上面，冒着热气。 杜宝赶紧给老太爷倒了一杯热姜茶，“老太爷，这是三姑娘让人送来她亲自配制的姜茶。” 杜老太爷笑了，接过来，喝了一杯，果然身上的凉气都出来，特别舒服。 他长舒一口气，“杜宝，外面冷，在等我的时候，不要站在外面，在马车里等。车夫也一样，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和老李一直跟在我身边，在我这里，你们不是下人，算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后辈。” 杜宝感动，“老太爷，我不冷。别家都等在外面，我们不能不守规矩。” “那是别家，不是我家。记住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在我马车上。”杜老太爷交代，“一来你们可以取暖，二来，你们也能看着里面的东西，别被人动手脚。” 杜宝应下，“是，老太爷，我们一定看好。” “给老李送过去一杯，让他暖暖身体，咱们回家。”杜老太爷倒了一杯，递给杜宝。 杜宝端着给老李，然后再回来，也喝了一杯姜茶。 马车行驶在堆满积雪的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速度也比往日慢。回到杜家，已经是午夜子时。 杜靖心里有事，也担心父亲一直未归，于是在门房等着。 听到外面的马车声音，杜靖出来，亲自扶着老父亲下马车，“父亲，您慢点。” 杜老太爷笑了笑，“你这么晚不睡，在这里作甚？” 杜靖眼露心疼，“父亲为了这个家操劳，儿子帮不上忙，心里担忧。” 就这样杜靖扶着杜老太爷回到书房所在的院落，里面已经烧好了火龙，颇为暖和。 下人端来热水，杜靖亲自给父亲洗脚。 冰凉的脚在热水里烫了之后，才浑身放松下来。 杜老太爷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此后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杜靖仰头，“父亲，辛苦了。” 杜老太爷看向杜靖的眼神，颇为意外，也有几分感动，这样的话，老大和老二说出来，是真心的。换成老三，那就少了几分真诚。 “活着一天，就要辛苦一天，但我不把它当成辛苦，就不辛苦了。”杜老太爷轻笑，“你也别跪坐了，来榻上做。你深夜过来，是想跟我说琳琅的事情吧？” 杜靖点头，“为人父母之后，方知父母心。儿子的孙子都快出生了，当然父亲担心，实属不孝。”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杜老太爷笑道，“直到闭眼的那一刻，或许才能真正放下。琳琅的亲事，你不用担心。赵家绝对不敢给琳琅说赵家乱七八糟的男子，必然是青年才俊。” 杜靖诧异，“父亲，你觉得我们会答应？” 杜老太爷笑了笑，“很简单，你们觉得这样是最合适的，也是最划算的。觉得如果这次琳琅装病，彻底没有名声了，再也找不到好婆家。” 杜靖点头，“父亲，难道不是这样吗？” “也的确是。”杜老太爷回答，“这些对我来说，不管你们选择哪种，对我来说，我都能妥善处理后续。因此，你们选择对你们最好的，其他的，有我。” 杜靖面露感激，“多谢父亲。如果没有父亲，我们哪有什么选择？琳琅早就被糟蹋了，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你我父子，不用客气。”杜老太爷回答，看向杜靖的眼神慈祥，“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告诉你娘子和琳琅，安心待嫁便是。” 杜靖应下，恭敬离开。 杜老太爷吹灭蜡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并未睡着。 赵太后的赐婚，杜家接受了。 或许以后成功了，再让青雪弥补杜琳琅。 翌日一早，杜老太爷用膳结束，才慢悠悠地前往六部衙门。 赵太后和大周皇家宗师在宗人府的要求之下，接受调查。范围只控制在皇宫。因此并未影响到六部衙门。 杜老太爷继续跟官员处理政务。 大雪天，要及时清扫积雪，以防压倒房屋倒塌。 下令严密关注大周各地，以防出现灾情。 整个京城，正在有序进行，并未混乱。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看到杜靖进来，问：“夫君，老太爷怎么说的？” 第619章 嫌弃 “父亲说了，让琳琅在家里安心待嫁即可，其他的不用担心。赵太后给琳琅赐婚，绝对不差。有杜家撑腰，琳琅即使嫁到赵家，也要挺直腰板，不用惧怕任何人。”杜靖回答，安抚女儿。 杜琳琅松口气，“那就好，也不让父母再跟我折腾了。” 杜二夫人见状，也点了点头，“孩子，一切都是命数。多跟你大伯母学习，别学我。” “学大伯母，也要跟娘学。”杜琳琅笑了，“每家的情况不一样，但我会努力学，努力经营。” 因为非常隐秘，所以杜家除了杜老太爷和杜家大房之后，其他人并不知道二房杜琳琅的事情。 萧郁放出去的那些线索，让礼亲王一派找到证据。 大周皇室宗亲，对赵太后和赵贵妃以及赵家，步步紧逼，致使她们不得不一步步退让。 礼亲王等人答应二皇子可以登基做皇帝，但礼亲王和另外三位王爷，要有辅佐小皇帝的权力，要和萧郁，杜相等四位宰辅五人，连同四位王爷，组成九人的摄政内阁。 朝廷众臣，当然不愿意。 以前这些王爷按照规定就要就藩，现在参加皇帝的葬礼，几乎都来了。 皇家宗室这些藩王，只在自己的封地里有特权，在京城除了身份尊贵，并无权势，就是为了防止皇室旁支篡位。 现在这四个王爷要摄政，赵太后不想答应，但被逼得没有办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太后紧紧召唤萧郁和杜老太爷。 赵太后看下萧郁和杜老太爷，“两位已经知道礼亲王及其几个王爷的目的了吧？他们就是想趁机留在京城，借着皇帝还小，准备谋朝篡位。” 赵太后这话一点不假，谁都能看出来，大周皇室宗亲咄咄逼人。 二皇子才是两岁的奶娃，如果任由这四位王爷干政，二皇子的皇位岌岌可危。 杜老太爷斟酌片刻回答，“太后娘娘所言甚是，自大周立国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成年王爷，娶亲之后，都要就藩。长期留在京城，必出祸端。” 赵太后深以为然，“正是此理，只是礼亲王拿着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威胁哀家。哀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特地请杜相和萧大将军商议。” 萧郁心里冷笑，这赵太后已经答应对方了，现在才来他们面前哭诉。 杜老太爷对此心知肚明，然后想了想回答：“二皇子年幼，礼亲王等皇室宗亲担心大周江山旁落于外戚和朝臣，也无可厚非。既然太后也无法拒绝，那就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既能满足礼亲王等皇室宗亲的要求，还能保证新皇登基之后皇权稳固。” 赵太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目露殷切地看向杜老太爷，“杜相，有好办法，你说便是。” 杜老太爷回答：“礼亲王等大周宗亲，担心大权旁落外戚和朝臣，所以坚持留在京城辅佐新帝。同样，太后和朝臣也可以怀疑，礼亲王等大周宗亲，以辅佐摄政为由，谋求造反。” 赵太后皱眉摇了摇头，“无凭无据，自然无法说服他们！” 如果有证据，她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杜相表情沉着，然后回答：“的确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图谋大位，但祖宗的规矩和律法都规定了。若是他们一意孤行，就是意图谋朝篡位，朝臣必然不答应。” 萧郁附和，“杜相说的是，礼亲王等人明知大周祖上祖训和律法规定，还执意而为，不是蓄意谋反，那是什么？” 原本还一筹莫展的赵太后听到杜相和萧郁的话之后，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杜相和萧将军说的是，明日再议，还请杜相和萧将军仗义执言。” “是，太后。”杜相应下。 等到杜老太爷和萧郁从皇宫离开，赵太后的寝宫里，出来赵太后的弟弟，也是现在赵家的家主。 赵家主出来，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还是杜相老奸巨猾。” 赵太后瞪了弟弟一眼，呵斥，“胡说，那明明是老谋深算。你想破脑袋，没想出来，但杜相想到了，而且还能实施。” 赵家主笑笑，“还是太后英明。” “等到二皇子登上皇位，皇室宗亲，必然会盯着皇宫里，到时候我们会蛰伏一段时间。你回去也要规范下面的子弟，要让他们守规矩。”赵太后交代，希望事情尽快安定下来。稍后再对付宗师里的那些浑蛋。 “是，太后娘娘。”赵家主应下，“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赵太后想了想，回答：“等到二皇子登基之后，我就会给萧郁和杜青雪赐婚期。前面还有一个杜大姑娘杜琳琅，也是杜家嫡出的姑娘，我准备赐婚给家梁。” “啊？”赵家主一愣，“家梁是今年春闱的探花，是我最出色的孙子啊！我的大孙子家栋是未来家主，但未来成就远远比不上家梁。就是公主也娶的。” 赵家主听说过杜琳琅，在宫里陪太后念经，但他也得到消息。皇帝经常晚上过来，私会杜琳琅。他那么优秀的孙子，岂是杜琳琅那样的残花败柳能够配得上？ 赵太后见赵家主不同意，顿时黑了脸，“娶公主有什么用？能得到杜家的鼎力相助吗？现在杜相在，二皇子的皇位就有一争之力。如果杜相两不相帮，或者帮助礼亲王那边，二皇子就算登上皇位，那也是个傀儡皇帝。” 赵家主皱眉，“可杜琳琅明明是陛下曾经的喜欢的女子······” 赵太后恍然大悟，赵家主这是嫌弃杜琳琅跟皇帝有首尾。 “哀家承认，皇帝之前对杜琳琅的确有几分心思，也偶尔去跟杜琳琅说话，但并没有越雷池，那杜琳琅还是黄花大姑娘。现在皇帝已经没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和赵家不出力，我和贵妃、二皇子倒了，赵家能有什么好？” 赵家以前也是官宦人家，但都是小官，还是她进宫，生了儿子之后，慢慢发迹。后来儿子当了皇帝之后，为了对抗朝臣，不断抬举赵家。 如果赵太后，赵家根本不会有今日的权势。 第620章 煽风点火 赵家主见赵太后这么说了，如果还反对，那必然会让太后震怒。 杜琳琅出自杜家，为了得到杜相的支持，也只能牺牲杜家梁了。 赵家主沉声说：“太后说的是，杜家跟我赵家也相当，有这一桩联姻，那些藩王也会忌惮。” 赵太后见赵家主如此，这才有个笑脸，“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不待见杜琳琅，娶回来供着，不让她生育。稍后你们再给家梁定下几个良妾，生儿育女。” 赵家主正有此意，以后利用完杜相和萧郁对付大周皇室宗亲，必然会用新的势力，干掉这些尾大不掉的老势力。如此一来，二皇子长大之后的皇权才更加巩固。 事情如萧郁预测那样，进展顺利。 礼亲王等皇室宗亲，的确可以辅佐皇帝，但仅限于平时的教养，而不是朝堂。 赵太后和二皇子，大周宗亲，以及朝堂，三足鼎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二皇子顺利在腊月二十四这一日举办登基大典。 礼部马不停蹄，不停忙碌，终于在这一日，准备完毕。 还没走的各国使团，参加完上一个皇帝的寿诞，丧礼，现在又参加新帝登基大典，实乃千古奇闻。 二皇子还小，天气寒冷，但仍旧繁琐，最后只能由内侍抱着，完成所有的环节。 登基大典第二日，天气放晴。 连续多日的阴霾散开，久违的阳光洒满人间。 赵太后觉得这是吉兆，当即给杜琳琅赐婚于赵家长房嫡次子杜家梁，年后三月初六，是好日子，定了婚期。朝臣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杜家跟赵家联姻，这是杜相站在赵太后这一边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赵太后的人，也在背后推波助澜，她的目的，正是如此。 紧接着，又是一道圣旨。镇国公府世子萧郁和杜家三姑娘已有婚约，钦天监给两人选了好日子，赵太后赐下婚期，四月十六。 萧郁的婚期，居然太后赐的，萧郁也支持太后？ 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以为萧郁是中立的，自始至终，萧郁的态度也很明确，内斗不能扩大，警告各国不能进犯大周。 正因为有萧郁在，所以那些人才能安心争权夺利。 不过很快，大家都想明白了，太后想要拉拢杜家和萧家。 随着这两个消息传来，众人私底下议论，但在杜家，简直就是轩然大波。 杜家梁是多么优秀的人啊，今年春闱点出来的探花。 有学问，长得也好，是京城中十分耀眼的存在。只是今年的事情太多，大周百姓被一波波的事情，刺激得无暇他顾。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份赐婚，就让赵家梁再次成为京城热议对象。 杜老夫人听到这样的赐婚，眉开眼笑，拉着杜琳琅的手，“琳琅，你是个好命的，有福气的，有了这一桩好亲事，我也能放心了。” 杜琳琅低着头，“祖母，以前让您费心了。” 人人夸奖的婚事，可杜琳琅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杜薇更是羡慕，赵家是太后的娘家，杜家梁还是陛下的表哥，又是探花，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好夫婿。 她寻寻觅觅，砸破头，也不能给女儿找到这样的夫婿。 孙玉琼低着头，心里羡慕嫉妒杜琳琅。 大表姐名声都这样了，还能有这么好的婚事，还不是因为杜家做依靠？ 杜薇见女儿低着头，伸手握住女儿的手，鼓励女儿。 杜薇看向杜琳琅，满脸堆笑，“琳琅，恭喜你。以后你母亲也不用担心你了。” 杜琳琅面露羞涩，“多谢姑姑。” 此时，杜琳雅也醒来了。 得知自己的婚事没了，一阵气闷，等她听到杜琳琅居然被太后赐婚给谈话赵家梁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礼亲王侧妃，她都混不上，杜琳琅那样的人居然能嫁给探花赵家梁，那可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娘家承恩公府。 杜薇每日过来看望杜琳雅，得知杜琳雅醒了，赶紧过来，看到杜琳雅眼里的愤恨。 杜薇走过来，柔声说：“琳雅，太好了，你终于行了。我和你祖母整日担心你，谢天谢地。” 杜琳雅转头看向姑姑，在她昏迷的时候，其实有时候能感受到身边的人，隐约能听到谈话。这个姑姑绝对没有表面那样关心她，一切只不过是做戏。 说到做戏，杜琳雅觉得并不输给其他人，瞬间红了眼睛，“姑姑，谢谢你和祖母一直照顾我，没有放弃我。我刚刚醒来，就说礼亲王那边的亲事没了？” 杜薇面露难色，叹息一声，“没了，你突然染上怪病，礼亲王转脸娶了李家的庶女。” “杜琳琅被太后赐婚给探花赵家梁？”杜琳雅不敢置信地问，故意装出来的，不过内心更加憋屈羡慕，之前进士游街的时候，她见过成为探花的赵家梁，那样俊美。 杜薇点头，“是的，是一门好亲事。你想想你大姐的名声那么差，都能有这么好的婚事。你也要振作，有你祖父在，你的婚事也不差。” 杜林牙咬牙切齿，眼神迸射出愤怒的光芒，“反正这杜琳琅好，我就不好。” 杜薇见状假意安抚，“琳雅你可不要胡闹，这可是太后赐下来的婚事。这可是杜家和赵家之间的大事，你祖父非常重视，绝对不允许破坏。” “我的好婚事被破坏了，凭什么让杜琳琅有这么好的婚事？”杜林雅愤愤不平，不停发牢骚。 杜薇继续煽风点火，“琳琅是杜家的嫡出大小姐，也是杜家的脸面，有好婚事自然紧着她。下面的姑娘的婚事虽然也不会太差，但是想超过大姑娘和三姑娘，几乎不可能。琳雅有时候你不得不认命。” 杜琳雅哭了，她的确不想认命，但又不得不认命。 杜薇又说了很多话安慰，终于劝住了不停哭闹的杜琳雅。 等到杜薇走后，杜琳雅身边的丫鬟面露焦急，“二小姐，你可不能被二姑奶奶挑唆，现在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跟大姑娘闹。” 杜琳雅擦擦眼泪，眼睛仍旧红红的，“你倒是个忠心的，知道在这时候劝我。” 丫鬟红玉小声说：“奴婢也从小在小姐身边长大，自然是盼着小姐好。二姑奶奶口口声声在哭诉小姐可怜，小姐没有大姑娘好，婆家以后也比不上大姑娘。就是刺激姑娘，您可别上当啊！” 第621章 幡然悔悟 杜琳雅听到丫鬟红玉的话，颇为感动，难得身边还有一个忠心的丫鬟，她躺在床上的这段时日，总算想明白了。 她没有高傲资本的时候，就得委屈着。 家里的那些庶子庶女，不敢争、不敢抢，现在一个个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杜相，现在虽然没有权倾朝野，但也大权在握。 作为杜相的孙女，能找不到好人家？ 她不信。 反观，如果她被刺激得不管不顾，在家里大吵大闹，继续害杜琳琅，说不定这个祖父真的一包药，让她病逝了。 她突然躺下，昏迷不醒，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体并没有大碍。 这样的药，杜琳雅思来想去，不可能是大房二房，也不可能是祖母和二姑姑做的，那么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祖父。 以前的三朝元老，自从二皇子登基之后，那就是四朝元老。 这样一个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的人，深藏不漏，心思深沉。 她可不敢用自己的小命赌祖父的心思，还是老老实实的。 “红玉，你说得我明白，我才不会成为那出头的椽子。”杜琳雅小声说道，“现在母亲不在府里，除了祖母对我还有几分真心，其他人都是假的。” “可是你刚才在二姑奶奶面前，说的那些话，奴婢都快吓死了。”红玉小声说，半信半疑，并不相信杜琳雅就这样变好了。 杜琳雅冷笑，想到二姑姑的险恶用心，“我不那样说，岂不是会让二姑姑的心思白费了？她想利用我对付大房二房，如果我成功了，毁掉杜琳琅和杜青雪，我也会被查出来，杜家嫡出的姑娘，没一个好的。 她这个外嫁出去的女儿生出来的姑娘，就凸显出来了。想要跟杜家结亲的，注意名声的，孙玉琼就能找到十分不错的婆家。如果我失败了，也只不过是我被惩罚，跟她一个极力劝说的姑姑，有什么关系呢？” 红玉擦擦眼泪笑了，“小姐能想明白就好，奴婢就怕小姐胡来，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其实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大房和二房都没有怠慢我们院子里的人。一开始还有丫鬟婆子漫不经心，送来的饭菜都是凉的。 大夫人还派人惩罚那些偷懒的不尽心伺候的婆子，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怠慢咱们院子里的人了。二姑奶奶其实也知道那些婆子胡作非为，为难我们院子里的人，但她就没出声。这样一对比，就知道谁好谁坏。” 杜琳雅一怔，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大房的人，做什么都是明谋，光明正大。我没有对付大房，在昏迷期间，大房也没有找我这个院子的麻烦。大房管家，就会管所有下人，不准怠慢主子。可二姑姑就不一样了，对她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才懒得理会那些无礼的下人。” 红玉点头，“是啊，换成孙玉琼被欺负，你看二姑奶奶动怒不？在小姐昏迷的这些日子，奴婢想了很多。今日斗胆跟小姐说说心里话，即使二姑娘您生气，奴婢为了二姑娘好，觉得也应该说。” 听到这话，杜琳雅一愣，问：“红玉，说吧。你是我母亲培养出来放在我身边的。如果我连你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 红玉红了眼睛，跪在地上，“小姐，咱们仔细想想，凡事都有因果。种了什么因，就会长出来什么果。大姑娘和二姑娘年纪相当，相差不大，从小就被人比较着长大。 您心里觉得大姑娘事事比不上你，但享受杜家更好的资源，所以您争您抢，当时三夫人也在。明明当时三房处于高峰，但还是因为各种事情跌入低谷。 大姑娘名声毁了，您也没有如愿加入王府。这算不算两败俱伤？大家族讲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姑娘的名声毁了，您也受到影响啊？这应该是您没有嫁入康王府最主要的原因。” 杜琳雅昏迷的时候，从头到尾把她记事以来想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 她和母亲的错，大于二伯母和杜琳琅的错。 如果当初她没有让杜琳琅落水，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当然不一样，首先杜琳琅就不会被赶到老家，就不会遇到杜青雪，那么大房的那一家子就不可能回到杜家。 且说大房，对付祖母和三房的那些手段，难道真的就高明吗？ 当然也不是，而是祖母和母亲做事情，有很多纰漏，而且很多都是违反律法的事情。 比如祖母纵容手底下的那些陪房，结果那些陪房和下人贪污杜家的财产，在外面包揽诉讼，祖母反而被隐瞒。 一旦出事情，被别人掀出来，杜家也是犯法的，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再说母亲放印子钱，难道是大伯母让母亲放的吗？ 不是，是母亲想要更多的银子，从杜家一个月抠出来的那些银子不能满足她往娘家送银子的数量。 这样一想，在她们跟大房斗的时候，大房找到这些证据，轻松就打败了祖母和母亲。真不是大房多厉害，而是祖母和母亲本身就有很多问题。 她以前也被冲昏了头脑，觉得所有人都欠她的。 可事实上呢？ 孰对孰错，在经历过假死一个月之后，杜琳雅想得无比透彻。 现在杜琳雅虽然谈不上大彻大悟，但至少她明白很多事情，并不能怪大房，也不能怪杜琳琅，很多都是她和三房的人不争气，本身就有很多问题。 “红玉，你说得对，以前我和母亲大错特错。”杜琳雅哽咽，“当时自以为是，还以为都是别人的错，其实都是自己内心的嫉妒，让我失去理智，面目全非。红玉，你是好的。还有什么，继续说。” 红玉一愣，也没想到大姑娘醒悟这么快，想着老太爷跟她说的那些话，继续说：“大房能善待那些庶子庶女，自然也能善待其他人。二小姐，自三夫人流放之后，事情就到一个段落，不应该继续冤冤相报。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少爷想想吗？三老爷整日在外钻营，回来也是去小妾那里。以老夫人对三老爷的疼爱，估计很快就要给三老爷说亲，到时候新媳妇进来。二姑娘和少爷依靠谁啊？ 再说说，您将来出嫁了，剩下少爷一个人又能依靠谁呢？不跟大房和二房的人好好相处，反而跟她们为敌，新夫人为难少爷，也没个说理的地方。” 第622章 安分就好 红玉的这一番苦口婆心，简直说到了杜琳雅的心坎里。 这些话当然不是红玉能想出来的，也不是红玉有这样的见识，而是杜老太爷私下里叫来红玉，教她这么说的。 如果红玉能劝说杜琳雅，收拢满身的戾气和怒气，杜老太爷答应她，给红玉一家安排好的差使，还让她弟弟识字。 若是红玉一家想要赎身，随时都可以，每人只是象征性的要一两银子。 红玉觉得在杜家就很好，爹娘都是老实人，但弟弟机灵。如果能够学习识字，将来也能在杜家有脸面。 另外，红玉也知道二姑娘跟大房斗，一定会落败，最后二姑娘倒霉，她这个做丫鬟的也跟倒霉，家人也落不到好。 现在二姑娘醒来，红玉尝试着劝说，没想到二姑娘本身就有悔意。 杜琳雅目瞪口呆，红玉的话，犹如重雷一样敲打在她的头上。 她和弟弟本就无依无靠，即使有祖母，但祖母上了年纪，精神不济。现在又多了姑姑一家，祖母分到她和弟弟身上的精力大大减少。 她出嫁了，剩下弟弟一个人，在杜家这样的地方，孤孤单单，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庶子庶女欺负。 杜琳雅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夕阳西下，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缓过神来，看向红玉，“红玉，你说得对，我不应该纠结以前，我现在要把握现在。为了我和弟弟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红玉听到杜琳雅这么说，内心长舒一口气，这样算是劝住了杜琳雅。 “二小姐，您稍等，奴婢下去，让人准备饭菜。”红玉笑了，喜极而泣，“多吃饭，才能尽快恢复。” 刚说完，杜云岚带着丫鬟过来，当家夫人看望府里的生病小辈。 杜琳雅一愣，起身给杜云岚行礼，“给大伯母请安。” 杜云岚过来只是做个样子，毕竟是杜家大夫人的身份，该做的事情，就不会推脱。本来以为杜琳雅会无视，或者反唇相讥。 万万没想到杜琳雅居然这么温顺，还给她行礼。 虽然惊讶，但杜云岚很快就缓过神来，轻笑说：“二姑娘醒来，是府里顶好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厨房，专门给你熬制好消化的金丝燕窝粥。待会苏大夫过来给你把脉，如果开药，一定要吃，才能早日康复。” 杜琳雅点了点头，“多谢大伯母。” 杜云兰摇了摇头，非常客气，“不用感谢我，既然我现在管家，自然要管这些事情。即使换成其他人，我也会这样做。好了，看你精神不错，就不打扰你，那我先离开了。” 杜琳雅起身恭送杜云岚，“恭送大伯母。” 杜云岚带着丫鬟离开，心里疑惑。 这杜琳雅受到刺激啦？ 她还是第一次从杜琳雅的眼里没有看到愤恨。 回到竹苑，杜清雪也从外面回来。 看到母亲一脸不解，杜青雪问：“娘，遇到难解决的问题？” 杜云岚摇了摇头，“并没有，大姑娘已经醒来，刚才我例行去那边看看，发现杜琳雅大不一样。我心里也在疑惑，杜林雅为什么有这样大的变化？” 杜青雪笑了笑，“她在床上昏迷了那么长时间，但脑袋是清醒的。估计她把她这辈子做的所有事情，所有经历来回想了无数遍。有经历过生死，可能幡然悔悟了吧！” 听到这话，杜云岚笑了，“她要是能幡然悔悟，这辈子还有救。如果再像以前一样，看不得别人好，下场会很惨。” 现在杜琳琅被赐婚给赵家的赵家梁，青年才俊。即使杜琳琅名声没有受损，也未必能被赵家梁看上。 可现在，杜琳琅实实在在得到了这桩好亲事。 如果按照杜琳雅以前的脾性，必然会利用各种办法破坏。 即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杜青雪笑了笑，“大姐姐的婚事，还算不错。我的婚事也很好，由此可见，那些所谓的名声其实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无足轻重。杜琳雅也不是个蠢人，堂姐和堂妹都嫁入好人家，她的婚事也差不到哪里！ 有些人为了得到杜家的帮助，为了跟镇国公附和赵家成为连襟，能得到莫大好处。因此想求娶杜琳雅的人，绝不会少。反观如果杜琳雅兴风作浪，大房和二房的人绝对不会轻饶她。她最后的下场不是死，就是被送到尼姑庵当尼姑。” 杜云岚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这样最好，我也不想对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我跟三房的争斗，以三夫人流放作为结束。只要杜林雅安安分分，我也不会为难她们姐弟二人。” 就在这时候小铃铛喜笑颜开地从外面回来。 杜青雪挑了挑眉，“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了，有好事儿？” 小铃铛点了点头，“当然有好事！” “那你说来听听！”杜青雪好奇，这个妹妹在杜家能发现什么好事呀？ 小铃铛走过来喝了口水才压低声音说：“我跟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关系比较好，她叫红裳。她的表妹也在府里做事，叫做红玉，以前是二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之前的大丫鬟被打发出去之后，提拔成二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今天我去找红裳，红玉先到，偷听到她们的谈话。” “偷听？”杜云岚诧异，满腹狐疑，“你确定是在偷听，而不是别人故意让你听到吗？” 小铃铛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嘟着嘴，“杜姨，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又不傻，当然能分清。我去的时候，红裳并不知道我过去。她们说话的时候，也很随意，不像是知道有人在。” 杜云岚半信半疑，“那你说说，你偷听到什么了？” 小铃铛回答：“红玉给了红裳十两银子，一个银元宝。红裳就问红玉，哪来的银子？毕竟红玉是大丫鬟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不可能有银元宝。红玉就说，是老太爷赏赐的。” “啊？”杜青雪挑眉，好像已经想到一些事情，“除了说银子是老太爷赏赐的，还说什么？有没有说为什么赏赐银子？” 第623章 何必舍近求远呢？ 小铃铛故作神秘，眼神雀跃，“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好消息了，红玉跟红裳的关系很好，并没有隐瞒红裳，说老太爷让她在二姑娘面前劝说二姑娘要认清现实，不要一味地跟大房和二房大吵大闹，一点好处也得不到，还不如老老实实。 大姑娘和三姑娘有了好婆家，二姑娘将来的婚事也不太差。还说三房的三老爷不久之后要娶新媳妇，杜琳雅的婚事嫁妆，还要靠大房。将来出嫁了，剩下的弟弟，想要过舒坦的日子，也要靠大房。” 杜云岚诧异，“二姑娘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吧？毕竟之前那么深的矛盾，我不计较，不代表她不记恨。” 杜青雪反而觉得可行，“娘，她记恨我们又如何？她又斗不过咱们！祖父这么做，也是希望她能够认清现实，否则她的后果很惨。这是祖父给她的最后机会，如果她能抓住，自然最好。不能抓住，这辈子就完了。” 杜老太爷对晚辈的容忍度很高，但对一而再再而三屡教不改的晚辈，失去耐性之后，也是非常冷酷的。 小铃铛笑笑，“反正老太爷出手，是好事，还省了杜姨操心。” 杜云岚深以为然，“说的也是。能想开最好，不能想开，咱们也不用迁就她。” 二房。 杜琳琅听说杜琳雅醒来，有些担心，“娘，杜琳雅醒来，知道我的婚事很好，想必又会气得暴跳如雷，想着法子对付我。” 杜二夫人也颇为着急，语气颇为懊恼，“当真是祸害遗千年，这个坏丫头，还不如再昏迷下去呢，也不用担心她兴风作浪。” “是啊，反正以后咱们要小心，我担心她会故技重施，见不得我好，又要故技重施。”杜琳琅皱眉，对杜琳雅的手段心存忌惮。 杜二夫人不希望女儿担惊受怕，拍拍女儿的后背，轻声安抚，“别怕，这个家如果还是你祖母当家，她又会和稀泥。可现在是你大伯母当家，眼里容不得沙子。只要杜琳雅敢胡来，你大伯母必然有法子惩罚她。 从现在开始，除了给你祖母请安，你少去外面，在咱们院子里待着。若是觉得闷，你可以去你大伯母的院子里坐坐。至于你二姑姑，你有多远躲多远。如果说杜琳雅是咱们明面上要提防的，你二姑姑，就是咱们私下里要提防的。” 杜琳琅一愣，内心颇为不解，“我是杜家姑娘，她女儿是孙家姑娘，我还能影响到她女儿的婚事啊？再说了，我这个大表姐嫁好了，客居杜家的外孙女，在婚嫁方面，也能有好处。二姑姑，何至于对付我呢？” 一个杜琳雅，她还没弄清呢，又来了一个二姑姑。 杜二夫人眯着眼睛，想着小姑子的那些手段，“世上皆是这么想的，但有的人纯粹就看不得别人好。你二姑姑，就是那样的人。反正你见你二姑姑和玉琼表妹的时候，一定要做提防着点，说不定算计你。” “啊？”杜琳琅不解，“这是赐婚，算计我，也轮不到孙玉琼嫁到赵家啊！” 杜二夫人见女儿还一脸迷糊，一点没有其他的心眼子，一阵无语，这样的傻姑娘，嫁到赵家，估计也会吃亏。 “娘，怎么了？”杜琳琅眨眨眼睛，“难道我说错了？我嫁不成，孙玉琼就能嫁到赵家？” 杜二夫人看身边没人，小声嗔道：“难道只赵家是好人家？咱们杜家难道就不好？” “咱们杜家？”杜琳琅疑惑，“咱们杜家当然是好人家，在京城那也是数得着的。当年哥哥的婚事，想要嫁到杜家的姑娘家多着呢。” “你爹没有功名，就有那么多女子愿意跟咱们结亲，想嫁给你大哥。你想想青山，父亲是曾经的战神杜擎，姐姐马上要嫁到镇国公府，祖父还是杜相。再加上青山读书很好，考上功名，也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有这么好的人选在，你二姑姑怎么会舍近求远，给玉琼在外面找呢？” “啊！”杜琳琅惊呼，又连忙捂住嘴巴，“娘，这可不是胡乱说的。” 杜二夫人挑眉，眼露讥讽，“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但都有迹可循。你二姑姑经常跟你祖父打听青山的学业，尤其在听你祖父说青山一定能考上进士之后，更是对青山好上加好。青山每次从青山书院回来，你二姑姑都会送上好的笔墨，还有书籍游记，甚至还有从金陵孙家那边带过来的前朝孤本。 不仅如此，每次送到时候，不仅带着儿子孙玉树，还带着女儿孙玉琼。上次我就见过，你二姑姑打量青山的眼神，就像看上好的珠宝一样，待价而沽。孙玉琼看向青山的眼神，也颇为喜悦。” 杜琳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哎呦喂，那真要是被二姑姑得逞了，玉琼嫁给青山，估计大伯母心里就不舒坦了。反之，大伯母绝对不会乐意孙玉琼做她的儿媳妇，那么二姑姑想要达成目的，那就只能利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杜二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直到前两天才想明白，“是啊，所以你二姑姑算计的从来都不是一点一滴，而是整个杜家。”杜二夫人回答，“以前我也不知道，而是听你祖母无意中说了，要是亲上加亲就好了。府里就你大哥和青山，还有琳雅的弟弟，是杜家嫡子。三房的嫡子还小，二房你大哥成亲了，那么就只剩下大房的青山，年纪跟玉琼相当。” 杜琳琅暂时忘记杜琳雅醒来带来的紧张，反而开始担心青山了，“万一青山要被算计了，岂不是很可怜？大伯母还不得憋死啊？不行，我得跟大伯母说，让她有所防备。” “天色晚了，你现在去，不太方便，明天去给你大伯母请安的时候，稍微点几句。”杜二夫人并没有阻拦，“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证据，私底下说就行，可别张扬。” 第624章 高调张扬 杜琳琅点头，“娘，我晓得。我虽然心眼子不多，但也不傻。别说现在只是捕风捉影，就是咱们有证据，我也不能乱说啊！要不然我跟杜琳雅就是一样的人了，丝毫不顾及别人的名声。” 杜二夫人笑了，看向女儿眼神慈祥，“以后记住了，咱们杜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爹虽然只是个秀才，但诗词书画都很好，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你祖父，那就更厉害了。” 杜琳琅抿嘴一笑，“娘，我晓得。” 现在她经常回忆大伯母的处事风格，简单有效。以后她就利用这些办法，对付那些弯弯绕绕、别有用心的人。 三房。 苏大夫来给杜琳雅看诊，杜老夫人亲自在场。 “苏大夫，琳雅突然昏迷，现在醒来，身体大好了吧？”杜老夫人问，对杜琳雅还是非常关心的。 苏大夫回答：“是的，杜二姑娘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后好好休息，吃一些好消化的粥。每天在屋里走走，锻炼身体。” 杜老夫人又连忙说：“苏大夫，赶紧给我孙女开点药，让她快点恢复。” 苏大夫拒绝，“回杜老夫人，杜二姑娘虽然虚弱，但并没有病，只需要饿了吃饭就好，不用吃药。” 是药三分毒，不该开药，坚决不开。 二孙女昏迷的时候，请了全城的大夫来看，都束手无策。 现在人莫名其妙醒了，居然说没病。杜老夫人怀疑苏大夫的医术，准备明天再找其他大夫看看。 等到苏大夫走后，杜老夫人小声安抚，“琳雅，我知道你从小心气就高，但有些事情勉强不得。现在你大姐姐被赐婚杜家，你也别羡慕。你大姐姐的名声都成啥样了，现在照样有赵家这样的亲事。 你呢，虽然有放印子钱的娘亲连累，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这事情，杜家已经妥善解决了。你大姐姐和三妹妹都有了好婆家，架子已经抬起来，你的婚事也不会差。你可别像以前那样钻牛角尖，跟大房二房过不去。” 杜琳雅听着祖母的殷殷嘱托，这才发现祖母不仅对杜琳琅好，对她也挺好。 “祖母，我晓得。这一次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像是经历过生死一样，我都想开了。一个人一个命，既然争不过，那就顺其自然。”杜琳雅说道，握住祖母的手，“祖母，您别担心我。现在我老老实实的，绝对不捣乱。”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欣慰地笑了，“别急，你的婚事，我会仔细给你挑着。虽说之前礼亲王纳你做侧妃，也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但能做大户人家豪门勋贵的正妻，为何做妾室呢？你祖父曾经说过，杜家没有做妾的女子，即使侧妃也不行。你别怪他，其实他也是为了你好。” 杜琳雅曾经看过那些小妾在母亲面前，战战兢兢，非打即骂。 虽说王府或许不会这样对待侧妃，但日子也未必好过。 “我知道，祖母。”杜琳雅应下，虚弱地闭上眼睛。 杜老夫人见状，“那你早些休息，其他事情，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说。” 等到祖母走后，杜琳雅浑身放松，然后沉沉入睡。一夜无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 翌日，正好是腊月十五。 初一十五，要去给杜老夫人请安。 杜云岚带着女儿，正好碰到杜二夫人带着杜琳琅一起来到正院。 杜薇和孙玉琼早早地就在了。 杜薇其实不用如此，但她偏偏如此，因此在杜老夫人眼里，就显得杜薇特别孝顺。至于其他人，只是做样子而已，尤其是大房。 杜老夫人不想见杜云岚，但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毕竟刚才她还跟女儿嘻嘻哈哈说笑呢，转脸说不舒服，必然落人口实。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还有几日就过年了，翻了年三月，就是琳琅的婚期，四月是青雪的婚期，你们准备得如何？尤其是嫁妆，可不能太寒酸。”杜老夫人没话找话，显示自己是杜家老封君的存在。 杜云岚欠身回答：“已经准备着了，老夫人不用费心。” “母亲，我在琳琅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到时候也能完全准备好，还请母亲放心。”杜二夫人轻声回答，以前她还指望杜老夫人多给女儿一些添妆，让女儿的嫁妆更加丰厚。 现在二房有玉容阁，一个月赚那么多的银子，想要什么都能买到。 老夫人愿意给，她就收着。不愿意给，她也不会要。 杜薇浅笑，“大嫂，二嫂，你们都准备了什么嫁妆，能让我看看吗？若是有不足的地方，我这个做姑姑的，给添上。” 不得不说，这场面话真好听。 杜二夫人笑了笑，“等统计出来完整的嫁妆单子，一定给妹妹过目。到时候我可不会跟妹妹客气。” 至于杜云岚此时就不好说这样的话，同样笑笑，就过去了。 杜薇轻笑，“一想到琳琅和青雪有这样的好婆家，我这做姑姑的也为她们开心。她们嫁得好了，家里的其他姑娘，也能嫁得好。就连我们玉琼也跟着沾光了。” “都是杜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杜二夫人回答，“这可是一大家子的事情，可别乱来。” 杜老夫人看向杜云岚，“家里的四姑娘，五姑娘几个庶女庶子也不小了。年前，我想举办一个赏梅的花会，邀请京城的贵女和青年才俊，一起去咱们家的梅园，正好也给家里的姑娘小子相看。老大媳妇，你觉得如何啊？” 杜云岚眼里含笑，客气疏离，“老夫人心里想着府里少爷和姑娘们的亲事，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京城刚刚平静下来，还没听说有人举办花会。咱们杜家年前就举办花会，是不是太高调了？对外面的事情，我们不甚了解。还是等父亲回来，问问父亲，是否合适？老夫人，您觉得如何？” “只不过是个花会，至于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吗？”杜老夫人皱眉，“京城没人举办花会，我杜家就不能举办了？” 第625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杜青雪见杜老夫人如此，就这两三个月，大周皇帝驾崩，虽然过了国丧，但也不能立即就张灯结彩，举办宴会啊！ 再说了，大皇子的死亡，也颇为离奇。不管是谁做的，皇家又死了一个皇子。不管内心是不是悲伤，但大家表面上都得表现悲伤。 随着杜老太爷和萧郁在朝堂之上的分量越来越重，作为杜相的杜老太爷，高高在上。这样的位置，犹如烈火烹油。 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高调，而是低调。 别说举办花会，就连别人举办花会，杜家尽量也不要去。 “老夫人想办，自然能办的，但此时并不是好时机。宫里还在悲伤呢，咱们杜家呼朋唤友，高鹏满足，赏花赏梅，饮酒作乐。如此高调，难道不扎眼吗？”杜云岚不想顺着杜老夫人，其他时候可以，但绝对不是现在。 杜家不仅有杜老夫人，还有那么多人，总要为整个杜家考虑。 杜老夫人觉得自己的权威再一次被挑衅，即使合理要求也被拒绝，让她颜面全无。 刚要出口恶言，但被杜薇拦住了。 “大嫂，母亲没有恶意，只是看家里的孩子大了，没有相看亲事，比较着急。”杜薇劝说，“想趁着身体还算硬朗，尽快给孩子们定下来亲事。” 杜云岚也解释，“杜家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举办宴会。不是我故意忤逆老夫人，而是情势所逼。就是去请老太爷，他也不会允许举办赏梅宴会。老太爷一而再再而三地交代，让我管束在外做事的下人。 一定要低调，做事合情合理合法，不敢有半点差池。老夫人作为杜家的大家长，更应该从大局出发才是。不能太高调，按照老太爷说的。 还有，老夫人您别担心杜家姑娘和少爷们婚事没有着落，我手上每天都能收到媒人送过来的帖子，要给家里的姑娘和小子说亲。虽然这些人家参差不齐，但证明咱们杜家小辈在婚嫁上，是受欢迎的，不急于一时。” 杜薇听到杜云岚有理有据驳斥她，内心不爽，但无法反驳。 杜二夫人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说：“母亲，夫君最近经常跟我说，生意大不如前。不像以前过年的时候，街上人多。由此可见，外面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父亲一向谨慎，咱们现在办不成赏梅宴会，等春上了，可以办一场赏春会。过了年，今年的事情就翻篇了，或许情况就能好转了，您老经验足，觉得怎么样啊？” 杜二夫人故意给杜老夫人台阶下，如果是杜老夫人坚持要办赏梅宴会，接下来的画面就很难看了。 杜薇笑笑，看向母亲，“娘，二嫂说的是。梅花虽好，但冬季寒冷，大家穿得厚厚的，像个球一样，显不出来风姿。穿得少，又冷，容易染上风寒。不如春日，草长莺飞，天气暖和，大家换上春装，好看艳丽。那时候再相看，更能看出来长相和言谈举止的好坏。” 杜老夫人心里不爽，但也不得不接受，“那就春上再办！” 杜青雪这时候笑了笑，“如果老夫人只是相看小姑娘小郎君，也不用非得举办花会。想跟我们杜家结亲的人家，在大姐姐和我成亲的大日子，必然会带着家里的小娘子和小郎君过来。如此一来，不扎眼，不刻意，最适合相看。”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相视一看，觉得不错。 二房有庶子庶女，杜二夫人没想着压制庶子庶女，如果有合适的人家，挑选好的，给庶女找好婆家，给庶子娶像样的媳妇。 有家里分给他们的财产，将来分家了，也能过得不错。 若是亲事不好，将来过得不好，倒显得她这个嫡母做得不对。 杜薇也眼睛一亮，“青雪说的是，那的确是更好的机会，间隔时间不长，就有两次。如果两次都被家里长辈带过来姑娘和小郎君，必然是想结亲的。大嫂，你忙碌，三房的几个孩子，我给相看，就不劳烦你了。” 杜云岚的确不想沾三房的事情，但杜薇这么积极，让杜云岚心里疑惑，“二妹妹，玉琼和玉树是双生，今年十五，过了年就十六。难道你不要给你一双儿女相看?哪有精力给三房的孩子相看啊？三房没有当家夫人，之前的三弟妹一直对我有成见，那这琳雅和杜良的亲事，就由老夫人操持。三房的庶女琳芳和杜梓，就由我相看。” 哪有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管娘家侄子侄女的婚事？ 再说了，又不是杜家没人了，轮也轮不到杜薇。 没有杜云岚，还有杜二夫人呢！出面相看婚事，那得有正儿八经的长辈。 杜薇笑笑，不想让心里的打算落空，“大嫂，青雪虽然婚期已定，但青山跟青雪一样大，现在也应该相看了，您能忙得过来吗？” “青山说了，不考上功名，不谈婚事。”杜云岚回答，“趁着还有两年秋闱，不能分心。” 之前答应徐嬷嬷，要给她的外孙女杜琳芳选一方面好亲事。 现在一定要把三房庶女杜琳芳的亲事揽过来，不能落到杜薇的手里。 杜薇当然不想轻易放过，现在正是她重用徐嬷嬷的时候，拿捏住杜琳芳，就相当于拿捏住了徐嬷嬷命门。知道太多秘密的徐嬷嬷，就算是死，也不敢泄露秘密，更不敢背叛她。 “大嫂，我家玉树也是秀才，也等着两年后的秋闱呢，不急着说亲，我身边就玉琼，再把琳芳的亲事交给我，我能忙得过来，大嫂你负责杜梓的婚事。毕竟徐嬷嬷是我奶娘，对我尽心尽力，我现在也想回报徐嬷嬷，给她的外孙女找个好婆家。” 杜薇都把跟奶娘徐嬷嬷的情分抬出来了，杜云岚觉得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 杜云岚直面杜薇，表情严肃，“二妹妹是杜家回家省亲的二姑奶奶，想在老夫人身边尽孝，大可以常住，我们杜家欢迎。只是这儿女婚嫁，事关杜家的声誉和未来，不好让外人插手，还请二姑奶奶见谅。” 一句外人，说得杜薇面色相当难看。 正院这边，气氛一度安静到落针可闻。 第626章 借机生事 杜老夫人手里的茶杯，用力往杜云岚的身上摔过去，里面的水还是热的呢，“放肆，我还没死的，谁敢说薇儿是外人？” 杜青雪赶紧把母亲往后拉，然后踢了一脚，装着热茶的杯子又落在杜老夫人的面前，“哗啦”一声，茶杯碎裂，摔在地上。 “常言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我这盆快要被泼出去的水，对已经泼出去的水二姑姑说一声。现在管家的是我母亲，她管理杜家的事情名正言顺。杜家子弟的婚嫁之事，是杜家大事。 安排给你，是看重你。不安排给你，那是不想辛苦你。至于四妹妹的婚事，我娘给相看。二姑姑如果想回报徐嬷嬷这些年的兢兢业业照顾，你大可以多给四妹妹一些嫁妆。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何要争呢？” 杜薇面色难看，“哎，这么多年没回来，想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就惹了嫂子的嫌弃。哎，算我多管闲事，以后我只管我家的两个孩子。杜家的孩子，我这泼出去的水，没资格管。母亲，孙家在京城也有院子，我也该搬回去了。以后经常来跟您请安，您老保重。” 说完，杜薇转身就走。 脸上的阴沉，眼里的阴鸷，杜薇几乎控制不住。 一个贱婢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杜家大夫人，真是讽刺。现在居然还当众挤兑她这个杜家正儿八经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当真大胆无耻。 孙玉琼低着头，对杜云岚非常不满，觉得被轻视了，给杜老夫人行礼，“祖母，玉琼以后再给您请安。” 孙玉琼跟在母亲身后，离开。 杜老夫人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气急败坏，看着女儿气哼哼离开，怒目而视杜云岚，“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就是一个搅家精。我杜家自从你来了之后，就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现在我闺女难得回娘家，你一口一个泼出去的水，一口一个外人，刻薄得很啊！我女儿不计前嫌，不嫌你以前做她婢女的卑贱身份，对你恭敬有加。可你倒好，居然这样说她。 她只是想帮你分忧，你却把持着，不让帮忙。这也就罢了，还说那么难听的话。你看不起我女儿，就是看不起我。好我是继母，我现在就走，不碍你的眼。” 杜二夫人和杜琳琅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变成这样，赶紧上前劝说，“母亲，消消气，大嫂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滚，你就是跟大房一伙的，我这老婆子不能给你好处，你巴结大房，我理解，可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向着大房说话。你心里可有我这个婆婆？可有我这个长辈？”杜老夫人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杜琳琅原本想劝说，但此时听到祖母说的话，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谁说话，谁就是跟她作对。 杜二夫人面红耳赤，被婆婆说得火辣辣的。 这杜薇她没得偿所愿，转身走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让老太太在家里祸害她们这些做儿媳妇的。 杜青雪表情严肃，眼神也颇为冷酷，看向杜老夫人，“老夫人心疼闺女，理所应当。我母亲既然是杜家大夫人，掌柜杜家，已经避嫌地把杜琳琅和杜良的婚事，交给老夫人处理。庶女杜琳芳和到杜梓的婚事，我娘负责，这是一个负责人的当家大夫人应有的担当。 二房有二婶，二房的庶子庶女，我娘根本就不会掺和，毕竟有嫡母在，那轮得到上我母亲管二房庶子庶女的婚嫁，只会在嫁妆上和聘礼上给予配合。二姑姑想为我娘分忧解难，但我娘不想，哪有让亲戚给杜家子孙张罗婚事的道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杜家都死绝了呢！二姑姑再三要求，不觉得强人所难吗？我娘说的话是不好听，但二姑姑就没错吗？现在一不高兴就走，走了有本事永远别回来。她敢这样，不就是因为有你这个老母亲可以给她出气吗？ 说我娘是搅家精，你摸摸良心，亏心吗？你的身边的仆人贪污了杜家几十万两银子，还在外面包揽诉讼。你欢欢喜喜千百讨好别人娶回来的三儿媳妇在外放印子钱。这都是犯法的，要被抄家的。 要不是我娘，你现在就算不被流放，也做不了老封君了。我杜青雪今天就大不敬地放话在这里，你今天追着闺女从杜家离开，我明天就能迫使祖父写下休书。别说生了儿子，也别说几十年老夫妻，不顾感情。 你做任何事情，你不想着杜家，不想着子孙后代。高高在上，稀里糊涂的，胡搅蛮缠，除了给杜家埋下隐患，你还给杜家做出什么贡献呢？娘，咱们走。” 杜青雪就是这么猖狂，她也不怕别人说她。 杜云岚也被杜青雪的话，吓到了，赶紧追上女儿，走了出去。 原本气急败坏，想要借机大发雷霆的杜老夫人顿时也被吓到了，气得面色苍白，但因为太过生气，说不出话。 杜老夫人指着杜青雪和杜云岚离开的背影，哆哆嗦嗦，“你，你这个不孝······” 这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杜二夫人见婆婆晕了过去，赶紧大声喊：“快请大夫！” 杜琳琅也十分担心，“祖母，您消消气，可别生气。气坏身体，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杜老夫人呼吸急促，本来她只是想假装晕倒，奈何现在呼吸急促，身体四肢也不受控制，杜老夫人吓坏了，“快······请大夫。” 杜老夫人说话，都说得不清晰了，嘴巴还有点歪，口水不断流下来。 杜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夫人这是中风了啊？ “苏大夫还有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你赶紧去请青雪，过来给你祖母针灸，越快越好，耽搁时间，你祖母真的要中风了。”杜二夫人赶紧催促女儿，刻不容缓。 杜琳琅六神无主，此时听到母亲的吩咐，赶紧站起来跑出去，“娘，您放心，我这就去找青雪妹妹。” 杜老夫人此时一听说要中风，顿时更急了，嘴歪得更严重，“大······夫······” 第627章 强人所难 一想到中风之后，嘴歪眼斜，只能躺在床上，杜老夫人心急如焚。 杜二夫人连忙安抚，“母亲，您千万不要着急，越急病情越严重。” 话虽然这么说，但病在杜老夫人身上，她怎么能不急？ 杜老夫人呜呜地哭了，今天明明没有大事，为何发展成这样？ 她不想生病啊！ 刚才说离开杜家，也是吓唬大房的杜云岚，没想到吓唬住杜云岚，但冒出来杜青雪这个反骨仔。 真真是坏透了！ 如果别人说让老太爷休了她，杜老夫人不信，但杜青雪太邪乎了，她说出来，就能做到。 就在杜老夫人心思千回百转，懊悔莫及的时候，杜云岚追着女儿回到竹苑，“青雪，你今天虽说是为我出气，但说的那些话，太大逆不道了。 杜青雪点头，表情严肃，“我知道，但我不后悔那么说。如果任由杜老夫人被杜薇挑唆地离开杜家，难道你要下跪哀求杜老夫人回来吗？如果不回来，你把婆婆逼走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另外，杜薇坚持要给杜琳芳说亲，目的为何？你想必也非常清楚。一旦她掌控了杜琳芳的婚事，你觉得你还能从徐嬷嬷那里得到真实的消息吗？说不定徐嬷嬷还会把你出卖了。” 杜云岚见女儿这么说，眼露心疼，“我就是害怕影响你的名声，到了萧家之后，你受委屈。” 杜青雪不以为然，“反正我就是这样上房揭瓦的个性，既然她们敢一次要挟、打压我，就能把屋顶给捅破了！说我粗暴也罢，说我蛮干也罢，我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 杜云兰听到女儿这话摇头是笑，“好吧，你觉得开心就好。其实你的办法是最有效的，如果真让老夫人今天跟着杜威一起离开了杜家，那我就陷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到时候难免就要做出很多让步！” 杜青雪点头，“实际上也是如此，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杜云岚一愣，“早饭的时候你还说今天没事情要留在家里呢，现在突然要出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杜青雪点头，“当然是出去躲清静，那老太太估计今天真的中风。杜琳琅必然会让我去给她针灸治疗，虽然我能够做到，但是我不想救。在她出口恶言辱骂你的时候，我就准备袖手旁观。她中风也罢，她气死也罢，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说完之后，杜青雪带人离开。 杜云兰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既欣慰，又担忧。 就在杜云岚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小铃铛跑了过来，“杜姨，杜大小姐来了！” 杜云岚挑了挑眉，果然被青雪菜中了，杜琳琅过来，估计是想青雪过去帮忙治疗。 “你姐已经出门了，既然大小姐过来，就请进来吧！”杜云岚表情淡然，以前她跟老夫人不合，但还有几分敬重之心。 毕竟是长辈，总要给予体面。 可今天已经完全撕破脸，既然表面上的体面也没有，杜云岚也不想委屈自己。 杜琳琅在小铃铛的带领之下急匆匆进来，面露焦急，“大伯母，青雪妹妹呢？周末现在晕倒，而且有中风的迹象，我想请青雪妹妹过去给祖母针灸。虽然也请苏大夫了，但是啊，苏大夫过来还要等一段时间，耽搁不得。” 杜云岚看向杜琳琅，“青雪刚才接到下面汇报说外面有急事，已经急匆匆出门了。你们还是赶紧请大夫给老夫人治疗吧！” 杜琳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青雪妹妹的医术应该能够看出来老夫人的病情。 直接出门躲开，不愿意给老夫人治疗。 杜琳琅急得哭了，“其实祖母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真的只是口不择言，并不会真的离开杜家，让大伯母为难。” 杜云岚虽然说不出向女儿那样尖锐的话，但是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时候小铃铛站在了杜云岚的面前，“杜大小姐这么说，但我们未必这么想。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的人最讨厌了，既然没有心思害人，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呢？ 她觉得她是长辈就可以随意折辱杜姨，别人都应该让着她。几次三番这样，杜姨和我姐一直就事论事，并没有过多的迁怒杜老夫人。 可今日，就因为杜家二姑奶奶想要争夺三房一个庶女的婚嫁权，就敢跟杜家的当家大夫人使脸色。她凭借的不就是杜老夫人的纵容吗？凭什么杜姨就要被她们这样欺负？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就不能为杜姨出气吗？ 那是你的祖母，担心也是正常，但你不要把你的那些情绪强加在我们身上。杜老夫人，如果对我们有善意，我们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可是明明对我们充满恶意，凭什么救她呢？别说现在我姐不在，就是在家，我也会抱着我姐的大腿，以死相逼不让去。” 小铃铛的一番话，让杜琳琅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我，我只是想救救祖母，她很疼我。”杜琳琅哽咽，哭得特别伤心，原本她以为大伯母和青雪妹妹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去救祖母。 可现在看并非如此。 小铃铛反驳，“以前你总是这样，让杜姨和我姐看在你和二夫人的份上，不跟老夫人一般见识。明明你每次有麻烦，都是找杜姨和我姐帮忙，但你一回来，讨好的还是你祖母。这些都无可厚非，我们都可以理解。 以前你的面子好用，现在我告诉你，你祖母骂我杜姨，现在你的面子不好用了。你祖母现在正病着呢，你赶紧去孝敬吧。我姐不在家，我们也不会医术，也不能你祖母治疗。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像是我们欺负你一样，还不如快点离开。” 杜琳琅哭得更加难过了，祖母中风，现在又得罪了大伯母和青雪妹妹，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杜云岚见状，终于还是有点心软了，“琳琅，回去吧，青雪真的不在家。” 杜琳琅点头，哽咽着，“大伯母，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就是太着急了，稍后我再跟青雪妹妹道歉，现在先回去了。” “嗯！”杜云岚目送脚步趔趄的杜琳琅离开。 第628章 不管不顾，任性妄为 杜云岚转头，看向站在她边上的小铃铛，“你啊，别的没学会，就跟你姐学会了伶牙俐齿。你姐那是有本事，不吃亏。你也得好好学本事，要不然你这张嘴早晚给你带来麻烦。” 小铃铛嘟着嘴，反驳，“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我早就不爽杜琳琅了，左右逢源，我可以理解，但刚刚那个老太婆骂您那么难听，她凭什么觉得她就能请动我姐给杜老太婆治疗啊？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强人所难。” 杜云岚搂着小铃铛的肩膀，感受到小铃铛对她的维护，“我明白。反正事情做这样了。她们头铁，往前撞。她们不怕，我们更不怕。” 小铃铛笑了，“杜姨，我就看不得别人欺负你，比别人欺负我还难受。” 杜云岚笑了，内心又暖又甜。 此时杜薇正在收拾东西，但动作很慢。 孙玉琼见状，颇为着急，“娘，咱们真要回孙家啊？” 杜薇慢条斯理，见女儿着急，“等你外祖母过来劝我呢，到时候咱们顺势就留下来了。” 孙玉琼一愣，面露尴尬，小声说：“娘，咱们不回杜家，外祖母劝说我们几句，就留下来，咱们是不是很没面子啊？不如这样，咱们先回去住几天，等外祖母想我们了，会让舅舅去接咱们。” 杜薇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这一次不能饶了杜云岚，太过分了。快点收拾东西，咱们早些离开杜家。到时候，杜云岚不给我赔礼道歉，我绝对不回来。” 孙玉琼点头，觉得外祖母是杜家老夫人，即使大舅母当家，也撑不住。 那种被人挤兑成上门打秋风的破落户的感觉，特别不爽。 孙玉琼从小在金陵长大，从小被人恭维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管如何，她都不愿意现在继续待在杜家。 在孙玉琼的心里，母亲已经非常厉害，但在祖母面前仍旧要伏低做小。大伯母只是一个寡妇好，就算儿女成才，但也不能一直忤逆婆婆。 杜薇和孙玉琼快速收拾行李，然后带着丫鬟仆人，离开杜家。 本来杜薇以为杜云岚不来挽留她，但二嫂应该过来挽留她。可现在倒好，不仅二嫂没来，就连母亲身边的嬷嬷也没来。 杜薇心里憋屈，更加生气，“走！” 孙玉琼也点头，眼神晦暗不明，“哎，娘亲，这里终归不是我们的家。” 这是杜家，她姓孙。 杜薇心里疼，如果婆家能够靠得上，她哪里还要回娘家指望娘家呢？ 杜薇轻轻揽着女儿的肩膀，柔声说：“别怕，一切有我呢。你外祖母最是疼我，而且两个儿媳妇都惹你外祖母生气，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咱们走了，她更加生气，必然会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杜云岚的身上。等到你外祖母气消了，自然会来接咱们。” 孙玉琼点头，“娘亲，说的是。” 杜薇和孙玉琼走后，的确有丫鬟来汇报。 杜二夫人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出，今天如果不是杜薇强人所难，何至于有今天的争吵？ 走吧，走了就别来了，才更好呢。 这样的女儿，一点不为自己的母亲考虑。杜薇一走了之了，老夫人承受的怒气无处宣泄，现在中风了。 倒要看看杜薇得知母亲中风，她还能任性地起来吗？ 真当还是她小时候，有点不如意，就大吵大闹使小性儿，婆婆总是千方百计满足。 可现在呢，杜薇一点不考虑母亲在家里的地位，也不考虑她争吵过后，母亲是不是会受到刺激，更没有考虑她一走了之，她的母亲会不会气上加气。 总之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逼迫老夫人替她出气。 既然亲生女儿都不疼，她这个被老夫人指着鼻子骂的儿媳妇，做自己的本分就行，也没有派人通知杜薇。 如此一来，也省得杜薇得知老夫人病了，回来兴风作浪。 苏大夫过来，一看杜老夫人的情况，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几次，差点中风，但终归还没中风，可这次中风的迹象这么明显，严重了。 苏大夫把脉，然后皱眉，“之前一直交代，不能生气，不能多食油腻肥甘之物。可这两样，老夫人都没有做到。此番中风，已成事实。我只能给老夫人针灸，减轻病症，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确定。”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急得哭了，说话并不清晰，“救，救我！”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一直嘴馋，非要吃油腻之物？ 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中风了。 杜青雪那个小贱人也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治疗，等到苏大夫过来，耽搁这么长时间，治疗效果想必也不好了。 杜老夫人面如死灰，两眼无神。 苏大夫给杜老夫人针灸，利用高超的医术，把杜老夫人歪嘴的情况，改善很多，但身体轻微偏袒，不能正常走路，以后继续慢慢调理。 “以后可不能生气，每天扶着在屋里走走，不能一直躺着。我开了药，明天再来给你针灸。”苏大夫竭尽全力救治杜老夫人，没有半点私心。 苏大夫开了药，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杜二夫人赶紧命人去抓药，熬药。 杜二夫人此时也不劝老夫人，刚才老夫人骂她的话，她还记着呢。 大房对她有恩，老夫人是她婆婆，两边都不能得罪，她只能左右逢源。 她不觉得这样有错，可现在老夫人认为这样是错的，可是老夫人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大房的人，她在青山县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大龄生子，也生不下来。 命都没了，谁还计较那么多啊！ 杜老夫人尝试着说话，“你妹妹呢？” 杜二夫人过来，恭敬回答：“回母亲，二姑奶奶自从刚才离开之后，就没过来。儿媳要照顾您，也没顾得上二姑奶奶，还请母亲见谅。” 杜二夫人说话十分客气，对杜老夫人没有感情，只有应尽的义务。 她这样做，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这一家子的名声。大房可以不管不顾，总有说辞糊弄过去，可是二房不行。 第629章 告状 杜老夫人看向二儿媳妇，知道这个儿媳妇生气了吃心了。 这儿媳妇就比不上女儿，轻话重话都能说。 杜老夫人见状，使唤儿媳妇更加理直气壮，“派人去跟你二妹妹说，让她安心住在杜家。只要有我在一天，没人敢撵她走。” “是，母亲。”杜二夫人应下了，转脸就对丫鬟，把刚才老夫人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至于杜薇怎么做，那是杜薇的事情，她只是一个传话的。 不一会儿，丫鬟过来汇报，“二夫人，二姑奶奶已经带着表姑娘走了，不过她们带走的行李不多。” 杜二夫人心里腹诽，既然想走，那就把行李全部带走。 留下那么多行李，不就是想等到有人道歉，杜薇母女二人借坡下驴回来吗？ 反正大嫂是不会去接，老夫人必然会逼她去接。 她才不去接！ 要是逼她，她就装病，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装病。 杜老夫人呼吸变得急促，眼泪哗哗的。 她还没死呢，女儿就被逼走了。 杜琳琅赶紧提醒，“祖母，你忘了刚才苏大夫的交代了？不能生气，待会孙女亲自给您熬药，您吃了药，孙女扶着您在屋里走走，争取早日康复。至于其他事情，等您好了之后再说，行吗？”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的确不能再生气了。 再起下去，她又得再一次嘴歪眼斜，彻底卧床不起了。 下人抓来药，杜琳琅亲自去熬药。刚才小铃铛的那一番话，让她难堪，但也让她想明白了。 她要孝敬祖母，但不能勉强别人孝敬。 现在祖母生病，她尽心尽力侍奉。即使祖母对她非打即骂，但杜琳琅也会看在祖母曾经对她好的份上，忍受下来。 毕竟老人生病了，脾气不好，她只能尽力劝说祖母。 喝了药之后，杜老夫人沉沉入睡，终于安静了一些。 杜琳琅对母亲杜二夫人轻声说：“娘，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早些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给祖母侍疾，明天一早，您再过来。” 杜二夫人看了看已经沉睡的婆婆，对杜琳琅使了个眼色，母女二人一起出来。 到了外间，杜二夫人压低声音轻声问：“青雪不愿意过来？” 杜琳琅摇头，在这时候，她不想给青雪妹妹带来任何不好的评价，“不是的，娘。青雪妹妹回去之后，突然有事情，然后急匆匆就出门了。大伯母说不想刺激祖母，也不过来了，让我们给祖母请最好的大夫看病。” 杜二夫人眼神复杂，摇头叹息，“哎，你个傻丫头。” 杜琳琅摇了摇头，“娘，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傻。青雪妹妹和大伯母其实已经很好了，她们明明有能力，但一次次地放过祖母，不跟她计较。可是人心总是贪婪的，不知高低轻重。 我以前也对青雪妹妹和大伯母强求太多，发现我错了。对我重要的人，但对大伯母和青雪妹妹并不重要，而且祖母对她们不好。平心而论，人家凭什么呢？就凭我们之间那些的交情吗？可即便是交情，也没有一直付出，我一直索求的道理。” 杜二夫人一愣，旋即笑了，摸摸女儿的头，感慨说道：“我家琳琅真的长大了，真的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傻了。现在你祖母这样，咱们尽本分就行，至于你二姑姑那里，你心里有数就行。来就来，走就走。” “我晓得。祖母今天被气得中风，一大半的原因都在二姑姑身上。”杜琳琅沉声说道，揉揉眼睛，“哎，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却活得那么复杂？” 杜二夫人摇头，“人心难测，不仅对外人，家人也是一样。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我来替换你。” 她可舍不得把女儿一个人放在这里。 杜老太爷得知妻子晕倒，下午就回到家里。 杜老夫人已经醒来。 杜老太爷看向妻子，坐在她的床边，“都这把岁数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为何还要生这样的气？” 杜老夫人看到丈夫回来，抓住丈夫的手，哽咽说：“老太爷······杜青雪就是个狼崽子，坏透了·····” 苏大夫的医术不错，杜老夫人针灸吃药过后，睡了一觉醒来，说话比之前更加清晰一些，但身体仍旧偏瘫，半边身体没有感觉。 “一个巴掌拍不响，哪有事事都是别人的错？”杜老太爷语气很平静，看向杜老夫人的眼神也颇为平静，“你们争吵的缘由，我已经得知。你可知道，今日周国公家里的梅花会，去了不少人。宴会还没结束呢，就被太后下了懿旨训斥，很多人被罚闭门思过。你是觉得杜家不够高调，故意跟宫里的太皇太后，太后唱反调吗？” 杜老夫人一愣，“礼亲王所纳侧妃的李家？”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家。虽说立场是敌对的，但先帝刚刚驾崩没多久，大皇子也夭折了。对于皇家来说，不足半年的时间，出现如此悲痛的事情。下面的人却歌舞升平，载歌载舞，上位者心里能舒坦吗？” 杜老夫人面露尴尬，毕竟今天是她坚持要在年前办一个梅花会。不过后来没说过杜云岚，也就作罢了。 让她更加生气的是杜云岚居然霸着三房的庶子庶女的婚事，而且即使薇儿要求，杜云岚也不答应。 杜琳芳的外祖母是徐嬷嬷，是女儿身边的得力嬷嬷。 这杜云岚把持着杜琳芳的婚事，目的不言而喻，必然是为了示好或者要挟徐嬷嬷。 “梅花会不办，也无所谓。”杜老夫人讪讪说，“只是老太爷，杜云岚把持着三房庶女琳芳和杜梓的婚事，薇儿念及徐嬷嬷服侍她那么多年，想给琳芳说一门好亲事，但杜云岚不同意，她居心不良，想利用琳芳的婚事，进而利用徐嬷嬷。” 杜老太爷看向杜二夫人的眼神，颇为无奈，“即使老大媳妇有利用琳芳的婚事震慑徐嬷嬷这样的想法，那又如何？如果薇儿没有不轨想法，有什么不可跟人言的？若是薇儿不信任徐嬷嬷，换人便是，何至于闹得如此鸡飞狗跳？” 第630章 缅怀往日的感情 杜老夫人被杜老太爷的话，堵得难受，“老太爷，你就算偏向大房，但我跟你夫妻这么多年，相扶相持这么多年过来，你可曾对我有半分偏爱？薇儿是你的女儿，你就不能对她偏爱一些？” 杜老太爷看向杜老夫人的眼神，仍旧很平静，“你别激动，冷静。有事说事，因为一点小事，把你自己气坏了，值得吗？你是我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薇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在意？ 可是你想想，你认为的偏爱，在杜家其他人是不是不公平？既然我是杜家的一家之主，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公正。我既然让大房掌家，就是因为大房做事公允。你的私心太重，你恨不得把杜家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的孩子，但已经去世的娴儿和擎儿呢？ 他们曾经对杜家做出的贡献，比你我少吗？我们还能享受杜家昌盛带来的荣华富贵，但他们却早早地没了。现在让大房的人多一些体面，这错了吗？” 杜老夫人皱眉，摇了摇头，“我就算了，可是薇儿日子过得苦。身边得用的人都不多，就徐嬷嬷。如果徐嬷嬷也被大房的杜云岚招揽了，咱们薇儿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杜老太爷眼神里并没有温度，对杜薇的一些举动不认同，但嫁出去的女儿，能帮得帮，不能帮的，他无能为力。 杜老太爷眼神变冷，“现在才觉得她得用的人少了？那几个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鬟，被她折腾死了，怪谁呢？你担心这些丫鬟的家人有异心，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我尊重你和薇儿，并没有干预。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觉得徐嬷嬷不得用，或者不信任，直接让她回到杜家。不管如何，徐嬷嬷还是琳芳的外婆，有她伺候琳芳，总比外人更加尽心。别强留在身边，总是怀疑。” 杜老夫人心里慌了，连忙阻拦，“老太爷，你把徐嬷嬷弄回来，薇儿身边更没有得用的人了。这事情不成，这琳芳的婚事，必须由薇儿操持。 老太爷，你就当可怜薇儿，孙家但凡在金陵能混出个人样来，薇儿也不至于带着儿女回京城。婆家都这样了，娘家再不给女儿撑腰，薇儿这日子没法过了。” 杜老太爷眼神复杂地看向几十年的老妻，人笨不要紧，但愿意听聪明人的话，也不会有大事儿，可偏偏还喜欢自作主张。 之前的几件大事，他因为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没有精力跟继室纠缠，放手让她做，结果不尽人意。 杜老太爷叹息一声，感慨说：“薇儿是个出嫁女，当初我看好的女婿，你却看不上，非要让薇儿嫁给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孙家。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没有用，你还是一意孤行。 老三的媳妇，你看看，我说那家人虚伪，你非说清贵，结果老三媳妇放印子钱，子孙后代都受到影响。说一千道一万，你能听我一句话吗？安分点，好好养身体。家里的大事，我会管。小事情，我会让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管。” 杜老夫人被老太爷的话堵得反驳不得，当初老三和女儿的婚事，都是她极力张罗的。事实证明，的确差很多。相反老太爷看重的，都不错。 别人说这样的话，杜老夫人或许听不进去，但杜老太爷这么说，她无言以对。 杜老夫人闭上眼睛，眼角流泪，叹息一声，“哎，终归我一个大活人比不上一个死人，跟我这样一个蠢笨的人过一辈子，你很辛苦吧？” 杜老太爷没说话，但也表明了一切。 事实就是如此！ 好一会儿，杜老太爷才缓缓说：“好好休养身体，孩子们的婚事，我都会一个个过问，也不会全然交给老大媳妇，你放心吧。” 杜老夫人把头歪向里面，更难受了。 要强了一辈子，终归还是不行。 无论如何，她都比不上那个死人。这一点，让杜老夫人耿耿于怀。 杜老太爷临走之前交代丫鬟，务必要照顾老夫人。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到书房，而是去了家里的花园，角落里有一大片梅花。 那片梅花，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曾经的发妻蔡氏说想在这里建造一个梅园，但还没来得及栽种，就离开人世。之后的每年，杜老太爷都会亲自栽种几颗梅花，现在已经一大片。 此时梅花盛开，在寒冷的风中，仍能傲然绽放。 这样清雅坚强梅花，让杜老太爷想起蔡氏。 那么多年过去了，蔡氏在他脑海里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只能通过画像缅怀蔡氏的长相，但那种情投意合，琴瑟和鸣的感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难以忘怀。 虽然这样对跟他生活这么多年的继室不公平，但她那句话说得很对，终归她比不上一个死人。 也不单单她比不上，是谁都比不上。 杜青雪从外面回来，去竹苑的路上，就看到祖父孤单萧瑟的背影，在梅林里，越发苍凉。 杜青雪停住脚步，然后思索片刻，走向通往梅林的石头小路。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杜老太爷收敛眼底深处的缅怀之情，转头淡然浅笑，看向来人，“青雪，这些梅花可好？” 杜青雪环视四周，点头，“梅花长得挺好，打扰祖父赏梅，还请祖父见谅。” 杜老太爷摇头笑了笑，“没有打扰，何谈见谅？这片梅花是我这些年陆陆续续种植的，每当我遇到烦心事，无处诉说的时候，我就来这里。” 杜青雪笑笑，“至少还有一个寄情的地方。世上少有专情之人，更多的是见一个爱一个，甚至为了传宗接代，可以接受其他女子。可男人又是贪心的，在内心深处永远有个位置，放着那个失去的或者永远得不到的人。” 杜老太爷讶然，摇头苦笑，“是啊，我刚才想气你早逝的祖母了，让你见笑了。” “没有见笑，这是人之常情。”杜青雪笑道，眼神却异常严肃，“我能看得透，祖父，你也能看透。我今天在老夫人面前说的那些话，虽然过分，但那是我的心里话。我可以为了杜家容忍老夫人和二姑姑的小心思，但我也同样可以成为了家人，容不下她们。” 第631章 在青楼打死人了 杜老太爷叹息一声，“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总之杜家不能毁了，想必你也懂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杜青雪点头，“这个我懂。” “那就好。”杜老太爷点头，然后又问，“查到有关你父亲的消息了吗？” 杜青雪想了想，“有，但不确定，这是萧郁告诉我的，不是我查到的。” 原本表情淡然的杜老太爷听到杜青雪的话，精神一振，眼露精光，“青雪，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跟我说。” “好，萧郁查到父亲可能在钦天监，至于为何这么说，他没跟我说原因。”杜青雪回答，“祖父，你即使着急寻找父亲，但也要慎重，不要轻举妄动。” 杜老太爷眼露震惊，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 一听这话，杜青雪也颇为好奇，“祖父，你说什么怪不得？” 杜老太爷神情激动，“那日二皇子登基大典，我站在前面，但因为站得时间长，两脚发麻。钦天监有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把他的凳子给了我。我当时觉得那人的眼睛，很熟悉，曾经在哪里见过。” 如果杜擎真躲在钦天监的天宫里，杜老太爷觉得有道理。那是大周最为神秘的地方，跟外界接触不多，但能接触到皇家的隐秘。 杜青雪讶然，“可能在不经意间，祖父，您已经和父亲见面了。” 杜老太爷深呼吸几次，平复激动的心情，“对。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好。” 看到有人来了，杜青雪主动改变话题，“祖父，年前不开花会，要低调，您还是多多劝说老夫人吧。” “好，我会跟老夫人说。”杜老太爷应下。 这时候杜宝上前，恭敬给杜老太爷和杜青雪行礼，“老太爷，三姑娘，小的有礼了。老太爷，金陵孙家派人过来，求见老太爷。”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一愣，“先让他们在前厅等着，我这就过去。” “是，老太爷。”杜宝应下。 杜老太爷转头看向杜青雪，“家里的事情，你和你娘操持便是。总之现在杜家要低调，过了年三月和四月是你和琳琅的婚期，不高调都不行。” “是，祖父。”杜青雪点头，目送祖父去了前院。 私下里交代人，去打听一下，金陵孙家派人来干什么。 杜青雪和杜云岚正在吃晚饭，打听消息的婆子回来了。 杜青雪让人进来，问：“李嬷嬷，说吧，金陵孙家派人来杜家做什么？” 杜云兰也非常好奇，洗耳恭听。 李嬷嬷恭敬回答：“孙家姑爷在青楼喝酒，为了争夺花魁，跟另外一个风流纨绔打了起来，失手把人打死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惊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嬷嬷回答：“就在七天前，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依不饶，已经报了官。人证物证都在，孙家姑爷直接被关进了牢房里。孙老夫人花钱上下打点，但也没能把孙家姑爷从牢里弄出来。为了把儿子从牢里捞出来，孙家老夫人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派人来杜家求助。” 杜云岚心里疑惑，“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杜青雪语气嘲讽，“就算别人陷害他，那也是他给别人陷害的机会。都这么大年纪了，一事无成，整天流连青楼，没出息。” 杜云岚想了想，“青雪，你觉得老太爷会帮忙吗？” 杜青雪笑了笑，“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祖父或许会看在孙玉树和孙玉琼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现在他在青楼失手打死了人，毕竟出了人命，而且对方来头也不小，断然没有草菅人命，敷衍了事的举动。祖父不会帮他！” 杜云岚摇了摇头，“有一个犯罪打死人的父亲，孙玉树就别想科举了。就算杜薇对他丈夫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但为了孩子的前程，你姑姑必然会来杜家这边哭喊请求。” 杜青雪回答：“可是如果帮助孙家抹平人命关系，必然会留下祸患。现在祖父最重视的就是杜家，不会为了女婿，牺牲杜家的利益。” 就在杜云岚和杜青雪讨论的时候，杜薇也收到了孙老夫人的来信。 原本杜薇以为孙老夫人只是为了问她要银子，满足以往的奢侈生活。 她已经想到办法应对，能让婆婆拿不到银子，而且还无法反驳。 可是当她打开信件之后，看到丈夫居然在青楼里，为了争夺花魁打死了人，现在被关入大牢。 杜薇气得浑身哆嗦，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如果丈夫打人的罪名坐实了，她的儿子孙玉树无法科举考试；她的女儿也别想找好人家。 杜薇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大手一挥，桌子上的茶杯全部哗啦掉落在地。 杜薇紧紧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插进肉里。 她辛辛苦苦经营的家，已经家不成家。 她心心念念想要培养儿女，但因为一个拖后腿的丈夫，即将拖着儿女陷入深渊。 杜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可是又无可奈何。 孙玉琼听说金陵那边祖母来信，赶紧过来。 还没进来就听到母亲发怒摔杯子的声音，孙玉琼吓了一跳，不敢进去。 等到里面安静下来，孙玉琼才敢进去。 孙玉琼看到母亲面色铁青，十分担忧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金陵的家里出事了吗？” 杜薇点了点头，不想再重复直接把信件递给女儿，“你看看吧！” 孙玉琼接过来信，仔细看了一遍，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抓住娘亲的胳膊，“娘，趁着现在还没有宵禁，咱们赶紧去杜家，求求外祖母和外祖父帮助父亲。要不然父亲就没命了！” 杜薇听到女儿的话，然后心疼，“你父亲死有余辜，他这辈子就没干过一件正事。只是他现在犯了罪，还会连累到你和你玉树的前程。” 杜薇早就对丈夫失望了，所以才会带着儿子和女儿来到京城，依靠娘家给儿子和女儿找个靠山，希望有个好前程。 可现在这一切，即将被她那个没用的丈夫破坏。 第632章 二次中风更严重了 本来她还想等在家里，迫使母亲要求杜云岚给她道歉。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耽搁不得。 杜薇也等不得杜云岚给她道歉，赶紧急匆匆带着女儿来到都杜家。 一回来直奔杜老夫人这边，看到母亲瘫痪在床，杜薇整个人都傻眼了。 孙玉琼也不知所措，外祖母瘫痪了，还能帮助她们吗？ 杜二夫人看到杜薇过来，态度很冷淡，“老夫人不能再受刺激，有什么事情，你跟老太爷说吧，别来刺激老夫人了。” 杜薇听到这话，心里懊恼，“母亲又不是我刺激的，明明就是杜云岚这个做儿媳妇的故意忤逆婆婆。”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对杜薇的自私自利更加鄙夷，“你不管不顾，非要管杜家子弟的婚事，管得太宽了。自家的事情，都理不清，还来管杜家。你气哼哼地走了，可你知道你的母亲已经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了？ 苏大夫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让老夫人清淡饮食，可自从你来了之后，就好像杜家苛待了老夫人一样，恨不得一天三顿大鱼大肉。以至于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你真当这是孝顺呢？” 杜二夫人的话，让杜薇目瞪口呆，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反驳。 孙玉琼扑到外祖母的床前，也不管杜老夫人刚刚睡着，嗷嗷大哭，“外祖母，您醒醒啊！您这是怎么了？谁害得你啊？我们才刚刚离开半天，您就瘫软在床上了？” 杜二夫人被孙玉琼的话，气得差点厥过去，这个混账玩意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休息睡下了，你就不要哭喊的，都跟你们说了，不能继续刺激老夫人，再次中风，可就真的治不好了。”杜二夫人赶紧提醒，这个婆婆虽然在很多时候做得不地道，但对她的孩子有几分真心。 因此，杜二夫人愿意侍奉婆婆。 杜薇眼神微变，犹豫着该怎么办。 孙玉琼又是哭，又是喊的，杜老夫人即使喝了安神汤，也被吵得醒了过来。 “怎么了？玉琼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杜老夫人急忙问，伸出左手摸着孙玉琼的脸，右手想动也动不了。 孙玉琼想着尽快把父亲救出来，不能让父亲影响她和弟弟，根本就不顾杜老夫人的身体受不得半点刺激。 杜薇就站在边上，低着头，呜呜地哭，并没有阻拦女儿。 杜二夫人面露失望，当着婆婆的面，她也不能把人赶走，刺激婆婆，立即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在婆子的耳边轻声说：“去叫老太爷。” “是，二夫人。”婆子应下，赶紧去前院报信。 孙玉琼一边哭，一边说：“外祖母，我父亲出事了。他在青楼喝酒，别人跟他打架，他反抗失手把人打死了，现在被关在金陵府衙的大牢里。我父亲那个人平时虽然不靠谱，但从来不敢打死人，还请外祖母救救我父亲。” 在这个时候了，孙玉琼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以此来说服外祖母帮忙。 杜老夫人在听完孙玉琼的话之后，挣扎着摇起来，但头晕目眩，张了张嘴说话，但说不出来，这次不仅嘴歪了，而且眼睛也斜了。 “去······去······老·······”杜老夫人又急又怒，恨不得立即起来，人不能动，眼睛看向门口。 杜二夫人连忙说：“母亲息怒，已经让人去叫父亲，您稍等片刻。” 孙玉琼看到嘴歪眼斜的外祖母，吓得连连后退，面色大变。 杜薇也傻眼了，刚刚看到母亲还能说话，而且气色还不错，她就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看到母亲嘴歪眼斜，而且还不能说话了，刚刚还能抬起的左手也抬不起来了。 杜二夫人见状，都快急哭了，连忙喊：“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杜琳琅亲自端着熬好的粥，准备哄着祖母吃清淡的粥，不能吃那些放了肉和内脏熬煮的粥。 可等她进来之后，就看到惶惶不安，大惊失色的众人。 “祖母，喝粥了。”杜琳琅担心饿着祖母，顾不得跟二姑姑和玉琼表妹打招呼，只是当她看到祖母再一次嘴歪眼斜，僵硬地躺在床上，只有眼睛还能动，吓得手里的碗，“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上。 “祖母，您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为何又发病了？母亲，你快说。”杜琳琅急了，扑到祖母的面前，嗷嗷大哭。 杜二夫人才不为杜薇和孙玉琼这一对自私自利的母女遮掩，就把孙玉琼不顾老夫人身体受不得刺激，把她父亲在青楼里打死人的事情说了，还说孙家想请杜家帮忙。 杜琳琅听完母亲的叙述，怒不可遏，她不能对二姑姑杜薇动手，但她可以对付孙玉琼。 杜琳琅个子本来就很高挑，此时爬起来，左手一把抓住孙玉琼的衣领，右手用力抡圆了扇孙玉琼巴掌。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在你心里你那个已经烂透的父亲，没有疼你的外祖母重要吗？你没看到祖母已经中风半身不遂，受不得半点刺激吗？你口口声声说孝顺祖母，你就是这样孝顺的吗？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疼你还不如疼一块石头，最起码石头焐了这么长时间，也能焐热了。可是你呢，铁石心肠，不管不顾祖母的身体，刺激她，二次中风更严重了。” 杜薇看到女儿被杜琳琅打，顿时不乐意了，上前拉着杜琳琅的手，但被杜琳琅一把甩开。 杜琳琅看向杜薇的眼神，冷漠，“上午你已经把祖母刺激得中风了，现在你不管不顾祖母的身体，纵容你的女儿说那些孙家的烂事刺激你的母亲。二姑姑可真孝顺，不把祖母刺激瘫痪在床，不罢休啊！” “放肆，我是你姑姑，你不能忤逆不孝。”杜薇呵斥，赶紧把女儿从杜琳琅的手里救下来。 杜二夫人本来想帮女儿，但看到婆婆躺在床上不停地流眼泪，赶紧说：“都别吵了，别再刺激老夫人。” 杜薇也赶紧上前，“母亲，玉琼不是有意的，您别怪她。” 都到这时候了，杜薇想着的还是给女儿开脱，对老母亲的病情，并没有太上心。 第633章 只有愁苦，没有悲痛 杜老夫人哭了。 嘴歪眼斜，除了眼睛能动，其他地方都不能动。 不知道她的眼泪，在哭自己彻底瘫痪了，还是在哭女儿和外孙女不疼她，不关心她。 杜琳琅也顾不得那么多，握住杜老夫人的手，小声安慰，“祖母，别激动，别哭。苏大夫马上就到了，他一定能治好你。至于二姑姑家的事情，你一个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能帮什么？还有祖父呢，他会妥善处理的。” 杜琳琅想到这，更加生气。 二姑姑在看到祖母瘫痪之后，本就不应该继续说，更不能刺激祖母，直接去找祖父。至于用什么办法，祖父那边自有定夺。 可是二姑姑偏偏就不，她是想不到老太太的身体已经破败到不行了吗？ 当然不是，二姑姑知道在祖父面前，祖父从来都不是优先考虑她和孙家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因此，她故意来找祖母。 杜琳琅心里为祖母鸣不平！ 她内心深处甚至有个邪恶的想法，若是祖母被二姑姑气死了，看她以后还能找谁帮忙？ 杜琳琅拿着帕子，一直给杜老夫人擦嘴角流下来的口水，轻声细语安抚。 杜二夫人看得心酸，她的女儿就是这样，不精明，但为人赤诚。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对别人好。现在经历挫折多了，长了一些心眼子。 婆子去前面汇报，杜老太爷得知，赶紧过来。 一路上，杜老太爷已经知道大概。 房间里打碎的碗，已经收拾好了。 杜老太爷进来之后，直奔床前，表情沉静，安抚杜老夫人，“别急，苏大夫马上过来，好好治疗。孙家的事情，我这里已经知道了，我会妥善处理，不用担心。” 虽然这个女人不聪明，也自以为是，心眼小，但这是他的妻子。是他没有用心教她，是他忙于外面的事情，让她没有安全感，才造成这一切。 不能全怪年迈的妻子。 不管如何，这个女人给他生儿育女，是跟他一起度过半生的人。到了老年，他要善待她。 杜薇和孙玉琼听到杜老太爷的话，松口气。 父亲在朝堂之上是权势滔天的杜相，想要解决这件小事，举手之劳，轻而易举。 苏大夫被请过来，看到杜老夫人的样子，颇为懊恼，“老夫人，又受到刺激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如果没效果，你们另请高明吧。” 杜琳琅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说出来不痛快，“让苏大夫见笑了，我这表妹的父亲在金陵的青楼里喝花酒打死人了，表妹不管不顾跑过来，让我祖母帮忙救她父亲，也不看看祖母已经瘫痪在床。祖母受到刺激，才变得更严重了。” 杜薇呵斥，“住嘴，玉琼担心父亲，也是一片孝心！” 杜琳琅反唇相讥，眼露嘲讽，“她孙玉琼有孝心，去她孙家孝顺去，反正孝顺的又不是祖母。” 苏大夫听得真切，也尽快给杜老夫人把脉针灸，垂下眼眸，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凳子上等着，不产和杜家的后宅之事。 杜老太爷皱眉，“除了老二媳妇和丫鬟婆子，苏大夫留下，其他人出去，都给我出去。” 杜薇可以不听杜琳琅和杜二夫人的话，但不敢不听杜老太爷的话。 “是，祖父。”杜琳琅应下，然后担忧地看了祖母一眼，走了出去。 杜薇和孙玉琼低着头，眼含怨恨。 刚要走出门口，就听到杜老太爷说道：“你们母女二人跪在院子里！” 杜薇和孙玉琼听到这话，吓得连忙抬头，看向杜老太爷。 杜老太爷的眼神冰冷，虽然声音不大，但杜薇和孙玉琼不敢反驳。 两个人跪在院子里，心里害怕。 母女二人离得很近，孙玉琼哆哆嗦嗦问：“娘，外祖父是不是怨恨我们？是不是不帮助我们？” 杜薇听到这话，想到父亲刚才冰冷的眼神，连忙摇了摇头，“别怕，你外祖母一定会向着我们。” 孙玉琼心里腹诽，外祖母已经躺在床上嘴歪眼斜，根本就帮不上忙。 孙玉琼心里害怕，见识到京城的繁华，见识到京城的权势，她就想嫁到有权有势的人家。 可现在因为父亲官司在身，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势必会影响到她和弟弟以后的前程。 想到这，孙玉琼不免悲从心来。 孙玉琼一边哭一边说：“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外祖母虽然向着我们，可毕竟外祖母现在身体不适，想要帮忙，也力所不殆。” 杜薇思索再三，才缓缓说道：“我不管如何，我都是杜家的女儿，杜家不会不管我。” 杜薇说这话不仅安慰女儿，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杜琳琅看着这一对母女，交头接耳，脸上愁苦，但没有半点悲痛。 就算到了现在，二姑姑和这个孙家表妹对祖母也不上心，她们在乎的只是以后的前程。 以前杜琳琅还觉得青雪妹妹对待二姑姑一家颇为冷淡，是因为大伯母曾经是二姑姑丫鬟，不体面。 可现在看来，并非这样。 青雪妹妹那样聪明的人，想必已经知道二姑姑和孙玉琼是什么样的人。 杜琳琅想到祖母那么疼爱二姑姑和孙玉琼，却得不到她们的孝顺，更为祖母感到不值。 不过在祖母心里儿女重要，尤其是过得不好的二姑姑，她更加心疼。 杜琳琅知道她拦不住祖母，只能在以后多孝顺祖母，多给祖母买更多珍贵的补药。 正院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三房的院子里。 杜琳雅在听一个婆子汇报，以至于杜琳雅忘记正在吃饭。 好一会儿，杜琳雅才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果然，我没有猜错，太自私了。祖母二次中风，更严重了。” 红玉想了想，问：“二小姐，咱们要去正院看看吗？” 杜琳雅皱眉，现在去可能会惹上麻烦，但不去，那就不孝了。老夫人对她还是不错的，而且现在杜家，她能依靠的只有老夫人。 下午她在睡觉，错过了老夫人第一次中风。现在醒来了，她当然要去给老夫人侍疾。 “去，等我换一件素雅的衣服。”杜琳雅交代红玉，快速吃了碗里的食物。 现在不吃，夜里没得吃，对身体不好。 第634章 各方心思 没有人关心她，杜琳雅比以前更加爱护自己的身体。 外面已经黑了，红玉扶着杜琳雅，前面的小丫鬟挑着灯。 来到正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二姑姑和孙玉琼的哭声，杜琳雅也看到了杜琳琅站在门口。 杜琳雅一愣，“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杜琳琅没心思跟杜琳雅兜圈子，杜家发生的事情，杜琳雅即使不出院子，但哪件事情她不知道，尤其是祖母院子里的。 “你都知道，还假装不知道，有意思吗？我没心思给你重复一遍。”杜琳琅眼露焦急，眼神看向屋里。 杜琳雅被噎了一下，讪讪说：“下人是说祖母生病了，但不知道为何。” 杜琳琅仍旧不说，没有心思跟任何人斗心思。 杜琳雅带着丫鬟，走了进去。 苏大夫此时正在给针灸的杜老夫人起针，尽管他已经尽力了，但杜老夫人仍旧嘴歪眼斜，只是中风程度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 杜琳雅没有说话，跪在床边垂泪，握住祖母的手。 苏大夫又换了一个药方，药量和药性大大超过以前，能治病的同时，也会对身体有影响，但现在首要的是要改善中风后遗症。 “杜相，苏某已经尽力了。这是药方，如果效果没有达到老夫人的要求，劳烦另请高明，苏某已经无能为力。”苏大夫恭敬说道，给杜相微微欠身。 杜相拱手还礼，“苏大夫过谦了，您的医术在京城很有名，而且一直以来对我杜家尽心尽力。老夫信任苏大夫的医术，还请明日再来针灸。” 见杜相这么说，苏大夫应下，“是，杜相。天色不早，苏某告辞。还请杜相劝说杜老夫人不要着急上火，否则神仙难救。” “杜某记下了，杜宝替我送苏大夫，顺便去抓药，快去快回。”杜老太爷客气，对苏大夫礼遇有加。 “是，老太爷。”杜宝应下，跟着苏大夫一起出去。 杜老太爷看着不停哭的杜琳雅，颇为悲伤，“琳雅，你的身体就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来看望你祖母。” 杜琳雅应下，“是，祖父。祖母，家里有万般事情，还有祖父呢。您以后可别着急上火了，好好保养身体，好好吃药。” 杜老夫人流眼泪，想说话，但说不出来，状态远远比不上二次中风之前的状态。 杜琳雅带着丫鬟出来，低着头，心里难过。 这是真心的，为祖母身体不好难过，为她以后未知前途难过。 杜老太爷等人走了之后，对杜二夫人说：“你也辛苦一天了，也回去吧。这里还有丫鬟婆子伺候呢，不用你在这里整夜守着。” 如果是以前，杜二夫人会拒绝公爹的好意，但今天杜二夫人没有拒绝。 今天婆婆骂她的那些话，让杜二夫人意识到，不管她做得有多好，对老夫人多孝顺，但在老夫人眼里，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既然如此，她干嘛还辛苦自己呢？ “是，父亲。”杜二夫人应下，然后跪下给老夫人磕头，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丫鬟婆子和杜老太爷。 杜老太爷见妻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沉声说：“你就是太急，不听大夫的交代。无论怎么劝说，你一意孤行。孙家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杜老夫人心里后悔，可后悔也没用了。 她现在不能言语，不能动，像个废人一样。 刚刚孙女杜琳琅说的话，杜老夫人仔细想了想，哎，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如果没有女儿和玉琼说的那些话，或许就不会刺激的二次中风。 可那是自己的女儿，杜老夫人又放不下，孙家女婿打死人了，被关在牢里。老太爷如果不出手帮忙，孙家就完了，女儿和外孙子外孙女就完了。 “你们到前面的正厅，我有话要跟你们说。去叫青雪小姐和二老爷，三老爷。”杜老太爷出来，看向跪在地院子里杜薇和孙玉琼，同时也对不远处的一个小厮说：“把三姑娘请到正厅，再把二老爷和三老爷派人找回来。” “是，老太爷。”小厮应下，急匆匆出去办事。 杜老太爷带着杜薇和孙玉琼来到正厅，他坐着，让杜薇和孙玉琼站着。 下人很快来到大房，去请青雪小姐。 杜云岚小声交代，“青雪，你过去，少说话。一定是处理孙家的事情，反正跟咱们没多大关系。” 杜云岚才不希望女儿耗费精力处理孙家的那些事情，烂人一个。 杜青雪轻笑，吃了一个小小的糕点，喝了茶，“我才不傻。反正还有二叔和三叔、祖父，轮不到我出手。” “说的也是。”杜云岚点头，“那样自私的人，帮她也会被她恨。老夫人中风了，她回来之后，不询问老夫人的身体，就想着孙家的那点破事。即使你二婶阻拦，她还是纵容孙玉琼说了。这下好了，直接把老夫人气得起不来了，而且还不能说话了。” 杜青雪摇头失笑，“本来上午气一场，经过苏大夫的治疗，问题应该不大。两三个月之后，就能走动。可现在别说两三个月，就算调理两三年，也未必能回到二次中风之前。这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现在这样，想必已经后悔肠子都青了。” 杜云岚点头，“谁说不是呢？快去吧，别让你祖父多等。” “不用去得太快，我二叔和三叔现在还没回府呢。”杜青雪回答，“现在去了，跟杜薇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吗？” 杜云岚一愣，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青雪你说得对，去得太早，人家还以为你是看笑话呢。哎，你二叔最近忙着铺子的事情，最近一直去作坊，每天回来都很晚。 你三叔那个人，每天下衙之后呼朋唤友。尤其是二皇子登基之后，围绕你三叔身边的人更多了。这些人参差不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出来乱子。” “你以为祖父不知道吗？他都知道。”杜青雪浅笑，“完美没有任何缺点的杜相，更会被人提防。三叔的存在，就是杜家的一个明显的突破口。如此一来，大家会觉得即使杜相位高权重，但那样的不成器的儿子，不足为惧。毕竟杜相年事已高，由着祖父当权，还能有几年？顶多十年！” 第635章 有两条路，看你怎么选 杜云岚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三叔在外都那样了，你祖父都不拦着。这样也好，明着的总比暗着的好。那些人暂时动不了杜家，说不定就开始拿杜家的姻亲下手。孙家的事情，说不定也是冲着杜家来的。” 杜青雪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孙玉琼的父亲逛青楼也不是一天两天，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门儿清。就算有冲突，孙家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烂人，喝得醉醺醺的，能有几分力气？” 就在杜青雪和杜云岚讨论之时，丫鬟前来汇报，说二老爷和三老爷已经回府。 杜青雪这才整理衣衫，去前院正厅。 到了那边，杜青雪只看到杜三老爷在，并没有看到二叔，让身边的人去打听，才得知二叔一回到家。得知老夫人中风了，也不顾老太爷要见他，先去后宅正房，看望老夫人。 这三老爷最近在外放浪形骸，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听说老太爷叫他，特别心虚，也顾不上回去看望老母亲，急匆匆赶过来。 这样一对比，二叔就比三叔强多了。 杜青雪进来之后，给老太爷见礼，然后找个椅子坐下。杜三老爷和杜薇，孙玉琼站在中间，不敢坐下。 杜二老爷回去看望母亲，杜琳琅那里得知母亲中风的全过程，尤其是二次中风之时的情况，被杜琳琅着重说了出来。 杜二老爷看着喝了药熟睡的母亲，嘴歪眼斜模样，心里难受。即使在睡梦中，也是流口水。那样看重脸面的老母亲，最后居然落到如此不体面的地步。 杜二老爷红了眼睛，对杜琳琅说：“琳琅，你祖母就算有千般不好，但对我们很好。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去前院，回来我替换你，在这边侍疾。” 杜琳琅点头，红着眼睛哽咽着，“爹，我明白。反倒是你去前院，别管孙家的破烂事情，毕竟牵扯到人命，千万不要占上。” 杜二老爷点头，欣慰地看向女儿，“琳琅，放心，我不会拿整个杜家开玩笑。那孙家的混蛋杀人了，不是打伤，能够赔钱了事。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误杀，但毕竟也杀了人。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盯着杜家，杜家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包庇孙家呢？” 听到父亲的话，杜琳琅放心了，点了点头，“爹，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总之二姑姑和孙家不顾劝阻，刺激祖母，太自私自利。总之，她们不值得我们帮助。” 杜靖点头，“对，不值得。” 杜靖一边走，一边思索，不一会儿，到了前院。 杜老太爷看到二儿子进来，眼神里还有几分欣慰，心里还有长辈，知道母亲病了，先去看望母亲，尽孝道。 至于这个老三，还不如当初生了一块叉烧肉呢！ 就跟一个裂了一条缝的鸡蛋似的，有点臭，招苍蝇，还没完全坏掉，扔了吧，还有点可惜。 “既然都来了，坐下吧。”杜老太爷看向几个人，把信件递给老二，“看完再给老三。” 杜老太爷不想重复孙家的那些腌臜的事情，直接让二儿子和三儿子看信。至于杜青雪，想必已经知道了。 杜靖看完之后，虽然刚才已经知道大概，但仍旧生气。 杜三老爷来得早，但并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担心父亲训斥他，早早溜过来。 等到杜靖看完，才轮到杜三老爷的手里。 杜三老爷看完信之后，目瞪口呆，转头看向杜薇，“孙成德是不是疯了？喝了半辈子的花酒，居然在青楼里打人，而且还把人打死了？” 杜薇面露难堪，原来孙成德在成亲之前，隐藏得很好。成亲之后，一开始还有所收敛，等到生了孩子之后，就几乎天天去，而且还呼朋唤友一起去。 她曾经不给孙成德银子，但他在外面赊账。总之利用一切机会，开始跟她反着来。 杜薇难受，忍不住哽咽，“他是个烂人，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也不想继续说太多。可是玉树和玉琼这是两个还孩子，不能被这样的父亲连累。父亲，二哥，三哥，你可要我啊！” 孙玉琼也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对父亲的担心占一部分，但更担心自己的前程。 杜三老爷可做不了主，这可是打死了人，出了人命，谁敢胡来。 杜三老爷看向父亲，问：“父亲，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杜老太爷目光严肃，看向杜薇，“现在有两条路，看你怎么选。第一条，你回金陵，你跟孙家那边说，为了两个孩子的前途，让孙家答应你和离，然后把两个孩子给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你和孙家的两个孩子，妥善安排你们的出路，不影响科举。第二条，你和孙成德不和离，杜家也不会去知法犯法，把草菅人命的孙成德救出来。”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直接弄死孙成德。 人死如灯灭，在没定罪之前就死了，一命换一命，也没法追究了。 不过这样的办法，从来不会从杜老太爷的嘴里说出去，授人以柄。 当杜薇选择第一种，但孙家那边为了孙成德，根本不会答应，那么杜薇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弄死孙成德。 杜薇一愣，不敢置信，“孙家······孙家不会答应和离。” 杜老太爷皱眉，“那是你和孙家的事情，现在孙成德打死人的事情，已经传到京城，我的对手，已经虎视眈眈盯着我。我如果动手，那么整个杜家也会受到牵连。你的婆家和丈夫已经靠不上了，他们只会把你和两个孩子拖入深渊。杜家如果受到牵连，娘家也没法给你依靠的时候，那才是你最绝望的。” 孙玉琼跪在地上，给杜老太爷磕头，“外祖父，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只要爹爹没有被定罪，只要爹爹从牢里出来，这事情就过去了，爹娘就不用和离，她还有家。如果和离了，即使跟着娘亲来到杜家，但她没家了，真的是寄人篱下。 杜老太爷眼露失望，孙玉琼今天对她外祖母做的事情，他就不会原谅孙玉琼。 “救你父亲，那谁来救杜家？”杜老太爷就事论事，对孙玉琼的那点疼爱，消失殆尽。 第636章 你们见死不救 孙玉琼见外祖父冷漠的眼神，严肃的表情，吓得瑟瑟发抖，“外祖父，我······我真的很着急，并不是故意刺激外祖母。” 听到了吧？ 她什么都知道！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明明知道外祖母受不得刺激，还既然在那时候说。难道就不能避开，到他这里说吗？ 总之继室对女儿一家的疼爱，当真是错付了。 杜老太爷的眼神更加冰冷，“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那么做？” “我······我······”孙玉琼不敢抬头，躲避杜老太爷的目光。 杜薇见状，赶紧解释，“父亲，玉琼还小，不懂事。今天都怪我，慌了神。毕竟孙成德打死了人，他死不足惜，但我不希望他把孩子也拖入深渊。” 杜老太爷冰冷的目光，看向女儿杜薇，“薇儿，你这样的语气和话语，像不像你和你三哥犯错的时候，你母亲每次这样糊弄了事的样子？说你们还小，不懂事，长大就好了。我也希望这样的话，是对的。可现在看来并不对。除了一些不懂事的孩童，不知轻重。已经过了十岁，只要不愣不傻，还不知道轻重，那都是教育的失败。” 杜薇面露窘迫，特别难过，原来在父亲的心里，她是这样的。 杜薇请求，“父亲，求求你了，救救我和两个孩子。孙成德死不足惜，但我不能不管孩子。平时就算我和离，孙家也不会同意，更别说现在孙成德在监牢里，唯一的指望就是我这个杜家女。 孙家更不会放手，绝对不会同意和离。如此一来，我和两个孩子就被拖死了。父亲，你找人帮忙，先把孙成德弄出来，把罪名推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杜靖冷声说：“你说得轻巧，那可是人命官司。又不是打死猫狗畜生！谁有本事，把人命官司抹平？即使父亲是杜相，也做不到这样。” 杜三老爷也劝说：“薇儿，这不是一般的事情，这是人命。孙成德在金陵也不是无名之辈，虽然不成器，但在尽力也有几分势力和薄面。事情发生之后，他直接被押进大牢。 即使孙家散尽家财，仍旧没有被放出来。由此可见，这事情，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常言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那些人就等着杜家的人出手，然后趁机对付杜家。”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颇为诧异，没想到一直以来看不上的三儿子还能想到这一点。 见父亲偷看称赞的眼神，杜三老爷觉得自己说对了，接下来说得更加起劲，“你都说孙成德死不足惜了，那他死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决定收回之前的评价，这个三儿子一如既往脑子不太够用。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说人家父亲该死。一旦孙成德死了，这孙玉琼一定认为是杜家出手弄死她的父亲。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虽然有这样的隐患，但他也不想现在就授人以柄。 杜靖呵斥，“三弟，慎言。孙成德就算再浑蛋，毕竟是玉琼和玉树的父亲。妹妹，你不信的话，明日就会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在朝堂之上，也有争论。薇儿，你不要怪爹爹不帮忙，是现在的局势不能帮。” 杜薇低头沉思。 她刚刚情急之下，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 孙成德已经毁了她，绝对不能再继续毁了两个孩子。 如果因为孙家的事情，影响到父亲和杜家，她就没有依靠了。儿子和女儿还有什么前程呢？ 孙玉琼抬头，直视杜老太爷，“外祖父，您是大周的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不过是一条人命，怎么就抹不平？您就是不想帮，毕竟那是女婿，又不是儿子。如果二舅和三舅舅失手打死了人，难道你也不管不问吗？”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并没有发火，这孙玉琼心里已经存了恨。至于孙玉树，想必也会跟孙玉琼一样。 培养这样的两个人，就相当于培养两个狼崽子。 杜薇听到女儿说这话，气得伸手就打了女儿一巴掌，“玉琼，那你是外祖父，就连我都不能这样跟他说话，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现在杜薇特别后悔，婆婆要给她带孩子，当初她为了笼络孙成德的心，答应了，结果换来女儿被婆婆养歪了。好在儿子早早去读书上学，受到影响小一些。 此时杜薇坚决不承认，女儿像她居多，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也最多。 孙玉琼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捂着脸，爬起来就跑走了，“你们见死不救······” 说完，孙玉琼就跑走了。 杜薇心里特别着急，本来因为孙成德原因，父亲和两个哥哥对她们母女三人意见很大。现在玉琼心里还怨杜家，得罪娘家人。 杜家就算见死不救，但女儿也不能明着这么说啊！ “父亲，玉琼她······”杜薇着急上火，想解释。 杜老太爷阻拦，“算了，方法已经跟你说了，至于你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明天一早，你们母女三人一起回金陵。” 杜薇想到儿子在白鹤书院读书，而且这次回去，她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带着儿子或许不方便。 儿子在书院读书，她也不用担心。 至于女儿，杜薇不敢留在京城，谁知道还会说什么更多得罪人的话？ “父亲，算了，我带着玉琼回去就行，至于玉树，他还要读书，回去之后，也帮不上忙，还会添乱。”杜薇连忙説，“女儿不孝，让父亲为难了。现在母亲身体不好，我作为女儿应该侍奉左右，但孙家的事情不解决，永远是个祸害。等处理完京城的事情，女儿在侍奉床前。”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天色很晚了，今天晚上就住在家里，明天一早，直接再回去吧。” “是，父亲。”杜薇应下，然后急匆匆出去找女儿。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离开，杜老太爷叹息一声，“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当年没有这门亲事，或许就不用经历今天的这样的事情。 杜三老爷问道：“父亲，这事情你真的不插手吗？” 第637章 恨上了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刚才你不是分析的头头是道吗？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难道我想不明白？孙家已经犹如烂泥跌入尘埃，杜家自然需要断尾求生，绝对不能被拖累。” 杜靖也点了点头，“孙成德那个不成器的，这么多年不务正业也就罢了，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跟个小年轻一样争风吃醋。就算现在不出事，以后也会出事。” 杜老太爷听完两个儿子的话，转头看向杜青雪，“青雪，你觉得如何处理呢？” 杜青雪表情淡然，“对我来说无所谓！” 一句话，风轻云淡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出口而言，只不过是漠视，根本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杜三老爷微愣，看向杜清雪的眼神不以为然，“青雪，知道你有本事啊，是阳明观的少观主，但那只是江湖上的名号。如果没有杜家的身份，你觉得你能够嫁到镇国公府吗？” 杜青雪听到这话，哑然失笑，“三叔你不会以为我能嫁入萧家，是因为有杜家的身份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杜三老爷挑了挑眉，看不起这种人，明明享受了独家的好处，居然还不承认。 杜青雪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能嫁入杜家，是因为这个人优秀。你女儿也是杜家女，为何萧郁看不上？就算没有杜家的身份，我也能嫁入萧家，可能会有一点麻烦，但不会影响结果。 我所说的无所谓，是因为杜家不会出手，对杜家根本就没有影响，自然就无所谓。不过以孙玉琼的状态，很显然已经恨上了杜家。人死如灯灭，仿佛那一瞬间坏的就没了，只留下好的。 尤其是在孙玉琼和孙玉树的心里，尤为如此。到时候他们就会把丧父的悲痛转嫁到杜家身上，怨恨杜家不帮忙。反正你们心里有数，我们要防备一些。” 杜靖问：“青雪，你怎么确定孙成德会死？” 杜青雪嗤笑一声，“如果你了解你的妹妹的做事风格，你就会知道这个结果。” 杜靖想了想，“还别说，以薇儿的个性，嗯，得不到杜家的帮助之时，就会选择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虽然棘手，但快刀斩乱麻，影响最小。” 杜老太爷听着儿孙的谈话，悠悠叹息一声，“你们在外行事的时候也要谨慎小心，不要沾染上官司，尤其是人命官司。刚才玉琼说他父亲是杜家女婿，我才没有竭尽全力相救。认为换成儿子，我就会想尽办法。 既然你们两个都在，那我就当面跟你们说。如果你们敢做这样的事情，即使我是亲生父亲，我也会袖手旁观。反正孙子辈儿，孙子孙女有很多，杜家也不用担心香火传不下去。你们自甘堕落，被人陷害，那也是你们才疏学浅，咎由自取。我也不会知法犯法，救你们。” 现在杜靖已经改邪归正，早就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现在每天都忙活作坊和铺子里的生意，以及庄子上的管理。 有时候，事必躬亲；有时候专门派人去，认真负责。 “是，父亲。”杜靖应下，“如果哪天我真的被陷害，因为救我会让杜家陷入黑暗，那就不用救我了。” 杜靖能够直接这么说，但杜三老爷犹豫片刻，想到最近被人奉承，他有些飘飘然。 此时，杜老太爷和杜靖的目光纷纷看向杜三老爷。 杜三老爷讪讪说道：“我也知道最近奉承我的人有点多，但喝酒享乐是有，但我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收受贿赂。” 杜老太爷表情淡然，“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就行，自作孽不可活。这个年纪，已经有是非分明，也有自我判断的能力。该说的道理我已经教导你了，至于你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今天种因，后天收果。” 杜三老爷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站起来躬身行礼，“是，父亲！” 谈完之后，各自散去。 杜青雪正好有指令下到金陵，顺便让金陵那边的阳明观分堂调查一下孙家的事情。 她虽然不会出手帮忙，但要必须弄清楚孙成德失手打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且说杜薇追上孙玉琼，眼看着女儿快要跑到角门，拉住女儿的手，“天色这么晚了，外面已经宵禁，你就算跑出去，又能跑去哪？” 孙玉琼挣扎，想要甩开母亲的手，“就算跑出去被抓起来，也比在这里被人嫌弃强！” 这时候杜薇伸手又打了孙玉琼一巴掌，“你犯蠢的时候，能不能挑个地点、挑个时间？你觉得你这样胡搅蛮缠，能有什么作用？谁会因为你的刁蛮任性迁就你呢？谁会因为你的无知帮助你呢？除了我这个娘亲，还会有谁？” 此时此刻，面对女儿的不理解，作为仿佛感受到母亲的为难和痛苦。 之前她在母亲面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不是跟孙玉琼异曲同工吗？ 现在杜薇无比后悔。 孙玉琼捂着脸，疼到再次哭了，“你又打我？你把我打死算了！” 杜薇看到女儿哭得那么难过，特别心疼，一把抱住女儿，“我打你那是不希望继续看着你犯蠢！现在跟我回去，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地被人看笑话！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孙玉琼此时已经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对，由着母亲把她拉走，回到在杜家住的院子。 丫鬟婆子们端来热水，母女二人赶紧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 孙玉琼仍旧红着眼睛，“娘，咱们该怎么办呀？” 杜薇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也不清楚，明天一早咱们回金陵。” 孙玉琼一愣，“我们回去，玉树呢？” “你也知道你祖母，把你哥哥当成眼珠子，你哥哥回去之后，必然会被你祖母纠缠，所以这次回去我并不准备带你哥哥。如果你也不想回去，也可以留在京城，老老实实待在杜家，我独自回金陵。” 孙玉琼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玉树不回去，但我一定要跟着娘亲一起回去。在金陵，杜家不帮忙，别人会欺负我们，祖母更会折辱你。我虽然能力不大，但也能帮你一些小忙。” 第638章 手段狠辣，自圆其说 看着女儿被她打红的脸，杜薇心里难过，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玉琼，你放心，我绝对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也不会让孙成德影响到你和玉树。别恨杜家，也别恨你外祖父。 现在你外祖父的确可以通过权势，把你父亲从牢里面捞出来，但这会成为你外祖父仕途上的污点和把柄。一旦被对手抓到，你外祖父就不可能在杜相的位置上继续做下去。 你想想，每次出门，别人对我们礼遇有加，是因为孙家那已经不值钱的爵位吗？是因为你那虚荣的祖母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能父亲吗？当然不是，是因为你的外祖父杜相，权倾朝野，桃李满天下。如果你外祖父被你父亲牵连，做不成宰相，你觉得还会有人对咱们如此礼遇吗？” 孙玉琼听到母亲的话，低着头，久久不语，“娘，你不恨杜家吗？” 杜薇摇了摇头，语气坚决，“这是我的娘家，是我能依靠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恨杜家？当年虽然你父亲不成才，但那也是因为你父亲和你祖母隐藏得太好，以至于你外祖母没有识破真相。 不过当年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竭尽全力给我准备丰厚的嫁妆，有娘家依靠，你祖母也不敢明目张胆欺负我。我的一切都是杜家给的，我为什么要恨杜家呢？ 我不喜欢大房的人，纯粹是因为当年杜云岚只是我的丫鬟，现在居然爬到我的头上，让我心里非常不爽，面子上过不去。真要说仇怨，其实并没有。反倒是最近几天的争吵，矛盾越来越多。早知道会出现你父亲这件事情，我绝对会忍着，不跟杜云岚吵架。” 孙玉琼撇了撇嘴，“听娘的意思，也不让我恨杜家？” 杜薇点了点头，“你也的确没有资格，没有立场恨杜家。你在金陵能够锦衣玉食，哥哥能够得到很好的夫子教导，都是杜家给我的嫁妆，我才供养你们，并不是你祖母和你父亲提供的。 难道就因为你外祖父不救你那在青楼里打死人的父亲，你就恨你的外祖父吗？明明错的人是你的父亲，可是你为什么要恨别人呢？难道是你外祖父让你父亲去青楼里喝花酒？难道是你外祖父让你父亲打死人吗？” 孙玉琼没有说话，久久不语。 平静下来之后，孙玉琼仔细想想，觉得的确不能像以前那样武断。 现在外祖父根本就不准备插手救父亲，那么父亲的下场就算不是死刑，那么也会被剥夺爵位，被罢官流放。 如此一来，孙家真的没有任何可以给她提供助力的地方。 正如母亲说的那样，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杜家。 如果杜家也不庇护他们，或者说杜家也倒了，那她们母女三人彻底没有翻身之地。 孙玉琼眼睛微红，哽咽着说：“娘，我错了！刚刚我愤怒之下口不择言，说出来的那些话，一定会让外祖父和舅舅们生气！杜青雪所在的大房又跟我们之间有嫌隙，必然会在舅舅和外祖父面前说我们的坏话。以后再来京城杜家，绝对没有现在的体面。” 杜薇何尝想不到这一点？ 可事已至此，杜薇现在先要解决金陵的那一摊烂事情。 杜薇叹息一声，摸摸女儿的头，“先去金陵把事情处理完，等回来之后再给你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们赔礼道歉！你是小孩子，他们不会跟你计较的。” 孙玉琼虽然不太相信，但是没有办法。 即使夜里，这对母女也睡得不好。 第二天一早，杜薇来不及跟杜家所有人道别，只在杜老夫人和杜老太爷的面门前带着女儿磕头。 虽然杜老太爷说不处理金陵孙家的事情，但为了防止有人从中作梗，仍旧私底下派人跟踪观察。 杜老太爷更是直接在朝堂之上请罪，表达对这个女婿的失望，并且也表示不会插手，一切按照律法行事。 太皇太后和赵太后，一起召见杜相。 私底下专门询问杜相，是否真的不搭救。 杜相再三表示，杜家以及杜家相关的人，不管是谁触犯律法，都要按律行事。 杜相的这一番操作，顿时让幕后的主使也束手无策。 这一个棋子，难道就这样废掉了？ 杜薇和孙玉琼一刻不停，直奔金陵。 孙老夫人看到儿媳妇和孙女回来特别高兴。 杜薇并没有直接说杜家的态度，反而说了相反的话说，杜家会帮忙。 接下来杜薇每天忙忙碌碌，上下打点，终于可以进去看望孙成德。 不仅孙老夫人去牢里看望孙成德，就连孙成德最宠爱的小妾，也去看望孙成德，每次还带着精心准备的食物。 孙成德在牢里的日子好了很多，以为自己这次能够躲过去，不再担心。 反而在小妾过来送饭的时候，还能偷偷小酌几杯。 当然了，这些酒是小妾拿进来的，颇受孙成德的喜欢。 三天过后，孙承德七窍流血在狱中暴毙。 看守监牢的官差立即开始检查，孙成德的小妾拿过来的酒菜。 发现酒里面有剧毒，才致使孙成德中毒身亡。 这一次，杜薇做得很隐蔽，所以毒死孙成德的罪名就落在了小妾身上。这些小妾的身份，也颇为离奇。被孙成德打死的那个人，也曾经是这个花魁小妾的入幕之宾。 如此，只能解释小妾旧情难忘，当年都是孙成德横刀夺爱，现在心上人已死，这个曾经的花魁小妾为了爱人报仇，堵死了孙成德。 逻辑通顺，合情合理。 当杜青雪拿到下面的汇报之时，瞠目结舌。 她还是小看了杜薇，这自圆其说的本事，无人能敌。 她猜测到杜薇会想尽办法弄死孙成德，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理由。 还没判刑之前，孙成德就死了，这罪名自然而然就没了。 杜云岚见杜青雪满脸惊讶，放下手里端过来的点心，轻声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震惊？” 有关杜薇的事情，杜青雪不打算隐瞒母亲，直接把阳明观金陵分堂送过来的信件，递给母亲，“娘，你看看就知道了，这杜薇的手段不错。” 第639章 示好 杜云岚接过来，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并不意外，笑了笑，“在这方面，杜薇一向是个中高手。这一次，不用杜家出面，她自己也把这些事情办好了。孙家那样的包袱，被她扔掉了。” “她正在变卖在金陵的一些产业，准备全部带到京城，在京城安家落户。”杜青雪笑道，“孙老夫人不同意，这事情还有得闹！” “孙成德都被杜薇弄死了，你觉得她会留下一个事事给她添堵的婆婆吗？”杜云岚淡笑，她太了解杜薇了，“你看吧，孙老夫人就算不死，但会比咱们家的老夫人病情严重更多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等日子罢了。” 杜青雪讶然，“杜薇真要这么做，证明她真是个狠角色，咱们更要提防她。” 另外，如果能够找到杜薇下手的证据证人，那就更好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狠角色！”杜云岚表情凝重，犹豫片刻，“以后你弟弟身边加派更多人手，不仅为了保护你弟弟安全，更要防止被人惦记，被人用下作手段算计。” “惦记？”杜青雪疑惑，“娘，你是说二姑姑会算计青山？” 杜云岚点头，“孙玉琼有个那样不堪的父亲和家世，即使她是杜家的外孙女，也未必能找到她满意的婚事。如此一来，杜薇对比之后，就会被目光落在你弟弟身上。 杜相的之孙，而且青山的功课很好，你祖父说只要这样继续努力下去，必中进士。两家是表亲，她来杜家也方便，还有老夫人支持，她得手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二弟妹也按时她，小心别被算计。 杜青雪摇头苦笑，“娘，我记下了。放心吧，我会跟青山说，让他也小心。” “哎，现在你弟弟要在书院读书，不能离开京城，否则我都想带着青山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或者去游山玩水。”杜云岚厌烦这样斗来斗去的琐事，想出去玩，但现在不可行。 杜青雪笑了笑，“娘，要不我陪您出去逛街？” 杜云岚摇了摇头，“不去，很多人都知道老夫人现在病重，我出去闲逛，惹人议论。” “反正老夫人病重，也不需要你上前侍奉，不如我带你去城外金明寺上香，给病重的老夫人祈福？”杜青雪见母亲兴致不高，想带着母亲出去散散心，“还可以约熙云国女王，还有萧家的祖父和夫人。” 听到这话，杜云岚眼睛一亮，“对，老夫人病重，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去寺庙上香，祈求老夫人能够早日康复。” “对，我去安排。”杜青雪应下，这事情并不难。 三天后，杜青雪已经安排妥当，也跟寺院那边联系好了。 杜云岚把家里的事情，交给杜管家和后院的管家娘子。府里的开支，一切照旧。遇到不能决断的事情，可以去问二夫人。 于是杜云岚和杜青雪打着给杜老夫人祈福的名义，从家里出发。 杜老夫人自从孙家出事之后，情绪一直不高。 杜薇去了金陵，杜老夫人也一直担忧。 杜二夫人虽然明白婆婆的意思，但心里对婆婆也颇为埋怨。 那样一个不孝顺的女儿，居然还值得老夫人心心念念，她们这些伺候在身旁的儿媳妇孙女儿子，都比不上杜薇。 杜琳琅和母亲轮流照顾杜老夫人，杜琳雅每天也过来一趟。 以前每次杜琳雅见到杜琳琅的时候，总像个斗鸡一样，跟杜琳琳一较高下。 可现在，杜琳雅非常安静。 除了在祖母身边陪着，说几句安慰老夫人的话，其他时间一直沉默。 杜二夫人心里毛毛的，想到曾经杜琳雅对杜琳琅下黑手，不自觉提防杜琳雅。 杜琳雅见状，看向杜二夫人，“二伯母，以前是我错了，不应该因为嫉妒对大姐姐下手。那时候我只以为把大姐姐比下去，我就能够得偿所愿。可我忘记了有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比我更好更优秀的人。出生在杜家，我对自家姐妹下手，罔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自尝恶果，咎由自取。” 杜二夫人微微一愣，不管杜林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都不想节外生枝。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一直想以前的事情。万事向前看，总会变好的。” 杜琳雅点了点头，眼神也有几分真诚，“是的，正是因为你和大姐姐有这份赤诚之心，所以大姐姐即使经受磨难，最后都能有好结果。说实话，我心里很羡慕，但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鲁莽，破坏大姐姐的好事。” 杜二夫人也客气地笑了笑，“你能想开，自然最好。你的祖父是杜相，你父亲也有官职。即使之前你母亲带来不好的影响，但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之后，不影响你的亲事。你安心等待便是，不要着急。” 杜琳雅应下，然后凑过来压低声音，“我知道，二伯母。我能想开，不代表二姑姑和孙玉琼能够想开，还是要小心。” 杜二夫人一愣，“多谢提醒，我知晓了。” 现在女儿有赵家的这样一门亲事，杜二夫人非常小心谨慎，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即使杜林雅坦诚布公跟她说，杜二夫人也不会完全相信，同时也会提防杜薇和孙玉琼。 当孙成德的死讯传来之后，杜老太爷派稳重的二儿子带着孙玉树回金陵奔丧。接下来的时期，杜家会给杜薇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杜青雪和杜云岚在金明寺斋院住下，每天听大师讲经。 有很多使团在二皇子登基之后，陆陆续续离开，但熙云国女王舍不得，一再推辞离开的时间。 现在马上过年，熙云国女王决定过年之后，再回去。 得到杜青雪送来的信，熙云国女王带着侍女早就过来上香，住在杜青雪所在斋房的隔壁右边，左边是萧家婆媳二人。 桌上摆着叶子牌，杜云岚和熙云国女王，萧家婆媳，正好四个人一切玩牌。 杜青雪取代丫鬟，负责给长辈端茶倒水。 “无忧，你何时离开？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送行。我怕不送行，没有下次机会了。”萧老夫人跟云无忧说话，直来直往，还像年轻的时候那样。 第640章 约会时，发现私会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笑笑，“上一次不辞而别，就是三十多年。你我已经从青春年华，变成如今的鸡皮鹤发。” 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呢？ “是啊！”萧老夫人应下，眼神惆怅，“都老了。” 萧夫人抿嘴一笑，安抚婆婆，“母亲，您才不老。萧郁和青雪的婚事就在四月，以后还指望你给他们带孩子呢！” 提到萧家不久之后的大喜事，萧老夫人顿时又眉开眼笑，“对，我不老，说不定我还能喝到曾孙媳妇的茶。” 熙云国女王想了想，“那我再留京城一段时间，等到青雪成亲了，我再离开。” 如果没出意外，她能够送女儿出嫁，但造化弄人，女儿命运多舛，只能把这一些弥补在外孙女杜青雪的身上。 杜云岚笑了，“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在，我就不担心青雪了。亲家母，青雪有不周的地方，您可一定要跟我说。你们舍不得打，我舍得。你们不好意思训斥，我舍得训斥。” 都是养过孩子的人，当然明白杜云岚说的是自谦的话。 意思就是，我家孩子有错，先跟她说，她来教训，别人不能多说一句，更不能动手。 萧夫人笑笑，领会了杜云岚的意思，“亲家，青雪这么好的姑娘，哪舍得教训啊？就算有错，那也是萧郁的错，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错。” 婆婆有句话说得对，萧郁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媳妇和小孩子。 杜青雪若是能给萧家生下来一儿半女，她们能把杜青雪供着。 以前她们不是没给萧郁安排暖床的丫头，可萧郁一个都不沾。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男人，如果不是大夫一再强调，萧郁身体健康，她们都要怀疑萧郁有难言之隐，或者喜欢男人。 杜云岚笑了，“亲家客气了，青雪有你们这样的长辈，是她的福气。” 接下来又是一番互吹对方的一切，气氛相当好。 杜青雪娇俏地给大家倒水，有时候还得脸上装出来娇羞。 萧郁得知杜青雪在金明寺，特地过来跟金明寺的明仁大师下棋。 明仁大师轻笑，手里放下一子，“你本就不是来看我，即使现在跟我下棋，也一直三心二意。既然放不下，就去看你的未婚妻吧。” 萧郁浅笑，“让大师见笑了。” “难得你有如此心心念念的女子，贫僧也很欣慰。你祖父若是知道你马上娶妻生子，必然很高兴。”明仁大师轻声说，“一切随心，然后顺其自然，顺势而为。” 萧郁点头，“多谢大师指点。” 萧郁起身，整理衣衫，移步斋房。 杜青雪拎着水壶出来，准备装些热水，就遇到了进来的萧郁。 萧郁接过来水壶，交给身后的萧大，“这样粗活，让丫鬟做就好。” “屋里都是长辈，而且说话逗趣，我在边上伺候，有时候还要彩衣娱亲，就当是我孝敬长辈了。”杜青雪仰头微笑，“你怎么有空过来？” 萧郁低头浅笑，“我的确很忙，但再忙也不能忽略亲人，得知你们来上香，我也过来看看。金明寺的后山，有一大片梅花林，一起去看看？” “好！”杜青雪点头，赏梅固然好，关键身边陪着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 到了屋里，萧郁给长辈见礼。得到长辈的允许，才带着杜青雪出去赏梅。 走入梅林，萧郁握住杜青雪的手，走在开满梅花的林子小道。即使不说话，但彼此也能感受到手心的炽热。 两人靠近假山，想绕过去假山，看看那边的小瀑布。 突然听到假山后面有人说话，杜青雪和萧郁停住脚步，从另一边绕过去，不打扰别人约会。 不经意间，杜青雪还是看到了从假山后面出来的两个人。 顺着杜青雪的目光，萧郁也看过去。 “我觉得有点眼熟，你认识吗？”杜青雪皱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穿着月牙白长衫的英俊男子。 萧郁也皱眉，颇为厌烦，好好的约会，被私会的男女破坏了。 “认识！”萧郁点头，“赵家梁。” “啊？”杜青雪一愣，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杜琳琅的未婚夫吗？ 她想起来了，上次赵家梁来杜家过礼，她远远地看了一眼，怪不得觉得眼熟。不过毕竟是未来堂姐夫，她没仔细看，所以才没认出来。 “那个女人的你认识吗？”杜青雪又问，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非要躲在假山后面？ 那个女子貌似还哭了！ 不言而喻，一定是哭泣赵家梁要娶别的女子，不能娶他了。 萧郁毫不犹豫回答：“不认识！” 他对京城各家的男子大多认识，但对女子认识不多。 一来，他很少参加所谓的花会，二来，他大部分的时间在边关打仗，根本没时间。 杜青雪叫了阳明卫，让他们去查查。 见杜青雪眉头紧锁，萧郁伸手抹平杜青雪的额头，“青雪，那些都不重要，不要多想。” “你说得对！”杜青雪点头，笑着看向萧郁，“我就是觉得大姐姐的婚事挫折太多，本来现在赐婚赵家，能安定下来。可现在赵家梁有意中人，大姐姐嫁到赵家，可能又被冷落了。” 萧郁点头，“看刚才的样子，赵家梁跟刚才的女子情投意合。杜琳琅嫁过去，想要得到赵家梁的喜欢，有点难。不过，世上事，哪有十全十美？既然杜琳琅也愿意嫁到杜家，你也不要拦着。即使换了赵家梁，你又能保证重新找的夫君就没有其他女子吗？” 杜青雪心里颇为惆怅，“女子能做到如一，但男子却不能。萧郁，你如果喜欢其他女子，你跟我说。我可以离开。” 呵呵，这是杜青雪骗萧郁的。 在杜青雪的字典里，没有和离，更没有休弃，只有丧夫。 只要这样，不用跟夫家争孩子。 萧郁就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会让杜青雪多想，一阵心慌，握住青雪的手，“青雪，如果我喜欢其他女子，身边早就有其他人了，何至于现在还是孤单一人？都是为了等你啊！” 萧郁求生欲很强，抱着杜青雪。 第641章 你觉得她在意吗 杜青雪闷头趴在萧郁怀里，“那我相信了，也记下了。别骗我。” “不骗你，你要是发现我骗你，你一把药毒死我。”萧郁就差赌咒发誓，表明自己的心意。 快要成亲了，萧郁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杜青雪跟其他女子不一样，她拿得起，也放得下。他要是敢胡来，杜青雪就敢毒死他。相比较毒死，没有杜青雪，萧郁更不能接受。 听到萧郁的话，杜青雪展颜一笑，“这可是你强烈要求的，可不是我狠心。” “是，是我强烈要求的。”萧郁回答，“好了，那边梅花更好，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在梅林里散步，情意绵绵。 走到深处，情深难耐，拥抱深吻。 至于其他人，早就被杜青雪和萧郁抛到脑后。 中午萧郁陪着杜青雪和长辈们一起用了斋饭，这才跟杜青雪告辞，依依不舍离开。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了四月，他就能把杜青雪娶回家了。 晚上，杜青雪侍奉母亲杜云岚休息，还给杜云岚捏捏肩膀。 杜云岚被杜青雪捏得浑身舒坦，“这金明寺的斋饭真好吃，我都不想回杜家了。” 杜青雪抿嘴一笑，“你哪是喜欢这里的斋饭？你就是喜欢这里的清净，我说得对不？” 杜云岚点头，感慨说：“是啊，真清净，就好像真的跳出尘世一样。” 这时候，小铃铛端着金明寺送来的素点心，“杜姨，青雪姐，来尝尝，金明寺的桂花糕，跟我们家的味道不太一样。” 杜青雪吃了一块，“里面多放了一些桂花蜜，味道的确更好一些。娘，你喜欢吃，多吃点。” 杜云岚拿了一块，细细咀嚼，“上了年纪，不能贪嘴，要不然就变成大胖子了，走路都会喘。” 看着娘亲匀称的身材，杜青雪悄悄放下刚刚拿起的桂花糕，她也不能多吃了。毕竟晚饭没少吃，夜宵再多吃，就算她平时忙碌，也练武，也照样会胖。 马上成亲了，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备孕，不能喝清肠减重的茶水。因此，只能管住嘴。 就在这时候，阳灵进来，“少观主，属下已经查到那位跟赵家梁相约的姑娘身份。” “啊？”杜云岚惊愕，“赵家梁？跟赵家梁私会的女子？我的天哪，这不是坑人吗？琳琅满怀期待地想要嫁到杜家，可赵家梁却跟其他女人私会，这可如何是好？” 杜青雪看向阳灵，“说吧，是谁？” “被誉为京城双姝之一的宋溪姑娘，出自云家。在之前，杜家大姑娘是京城双姝之一，但因为名誉受损，被人非议。不久之后，这个宋溪姑娘就顶上了，成为新的京城双姝之一。”阳灵回答，“另外一个，则是馨然郡主。” 听到这话，杜青雪颇为惊讶。 京城的这些聚会，她很少参加，之所以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根据京城人物图，记下来的人际关系。 “原来是她啊！”杜青雪点头，“那女子长得的确很美，没想到她居然跟赵家梁情投意合。这赵家也是的，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就不要应下婚事。太后赐婚，也可以赐赵家的其他男子。即使不太优秀，也可以啊。” 杜云岚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你大姐姐这辈子毁就毁在婚事上了，这长得好的，未必有好亲事，当真一点不假。” 以前被变态皇帝看上，直接害死了杜琳琅的未婚夫，又被宣进宫，担惊受怕。现在好不容易拨开乌云见明月，以为能够安安稳稳嫁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桩事情。 小铃铛瞪大眼睛，看看杜云岚，又看看杜青雪，“杜姨，姐，这事情要跟大小姐说吗？” “娘，说吗？”杜青雪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杜云岚想了想，“如果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咱们还是要跟琳琅说一声。即使改变不了加入赵家的事实，但最起码心里有准备，不至于被人欺骗，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杜青雪想想，点了点头，“有道理。虽然可能会戳破她对新婚的幻想，但也好过被骗人骗钱，还落得一身难过。” 晚上她们在讨论赵家梁和宋溪，第二天在听明仁大师讲经的时候，就遇到了带着丫鬟过来的宋溪。 宋溪跪坐在角落里的蒲团上，认真听着。 杜青雪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宋溪，这个女子长得清秀温婉，皮肤细腻，眼睛细长，颇具风情。 半个时辰之后，明仁大师讲经结束，大家各自散去。 杜青雪扶着杜云岚，跟熙云国女王和萧家婆媳二人，一起走出大殿。 不同于大殿里的温暖，飘散着檀香味，外面的寒风呼啸，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梅香。 宋溪就在杜青雪的不远处，也在观察杜青雪，“杜姑娘，寺庙后面的梅花开得正好。宋溪能否邀请你一起去赏梅花？” 杜青雪转头，看像走做后面的宋溪，“外面寒冷，而且还要陪家里长辈，不能答应宋溪姑娘邀请。” 不管这个宋溪目的如何，杜青雪都不想跟她有来往。 虽然她跟杜琳琅的姐妹感情，不太纯粹，但总好过一个素未蒙面的外人。 这时候，杜云岚和萧家婆媳也都转头看向后面的宋溪。 宋溪上前，给各位夫人，老夫人请安，这才告辞离开。 离开之前，看向杜青雪的眼神，意味不明。 回到禅房，宋溪面色阴沉。 边上的小丫鬟绿藻，小心翼翼问：“姑娘，杜家三小姐说话真直接，直接拒绝你。她不知道拒绝了你，就相当于拒绝京城上层勋贵世家女子间的交流吗？” 宋溪皱眉，然后幽幽叹息，“你觉得她在意这些吗？” 绿藻一愣，“杜三姑娘好像从来没有参加，她每天忙忙碌碌的，抛头露面，有时候还穿着男装，招摇过市，不是淑女所为。” 宋溪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说昨天杜青雪有没有看到我和赵公子在假山后面说话？” 绿藻摇头，“一定没有，听说这杜三姑娘和杜大姑娘关系很好。如果看到，在见到你的时候，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呢？” 第642章 落空，报复 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在听到绿藻的安慰之后，宋溪稍微松口气，“那就好。” “小姐，奴婢说句不合规矩的话，还请小姐恕罪。”绿藻担心自家小姐做出来糊涂事情，忍不住提醒，“赵公子就算才华横溢，俊美无双，但已经被赐婚了，对方还是杜家大姑娘。您再跟赵公子来往，是不对的。总之赵公子不可能抗旨娶您，您也要尽快放下。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总能适合姑娘的。” 宋溪心里难受，犹如心痛如刀绞。 明明是她和赵公子情投意合，马上说亲了，中间杜琳琅这样名声破败的女子，因为有个好祖父，居然被赐婚，嫁给赵家梁。 她不甘心。 可是她不甘心又如何？ 云家虽然比不上杜家，但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里也不会她这个嫡出的大小姐给人做妾，她也不会自甘堕落，给人做妾。 这次她来金明寺给外祖母祈福，没想到赵家梁会追过来。 可追过来又如何？ 赵家梁也反抗不了家里的决定，更不敢抗旨。 在她面前，诉说有多舍不得，甚至还哭了。 想到这，宋溪一阵心疼，更心塞。 情投意合的好夫婿，就这样没了。宋溪心里特别难受，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想着，就算她不能嫁入杜家，她也不会让坐享其成的杜琳琅得到幸福。 因此，她也哭了，跟赵家梁互诉衷肠，让赵家梁即使成亲了，心里也会一直有她。 另外，她还买通了赵家梁身边的小厮，让他经常在赵家梁面前说有关杜琳琅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名声受损，克夫，还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 赵家梁那样有高傲讲究的一个人，听到那么多有关杜琳琅的不堪事情，必然会厌烦至极。 本来一切正常，但没想到绿藻发现在她和赵家梁相约的时候，杜家三姑娘和萧郁一起来梅园赏梅。 她担心杜三姑娘看到，到外面胡乱说。 不过很快，她又有点希望杜青雪告诉杜琳琅。以杜琳琅那火爆的个性，一定会大闹，或许还会在家里摔摔打打。即使成亲之后，也跟赵家梁闹别扭，不给赵家梁好脸色，自然就过不好。 想到这话，宋溪笑了。 只要赵家梁觉得杜琳琅是个草包花瓶，就会想起她的好。即使她嫁人了，赵家梁也对她念念不忘。这是她对赵家梁的惩罚，也是对抢了赵家梁的杜琳琅的报复。 这段时间的沉闷，一扫而空，宋溪笑了。 赵家梁本来还想过来找宋溪，但得知杜家大夫人和三姑娘也在，就不敢来了。 他有贼心，没有贼胆。 万一被杜家人看到，宫里的太后和太皇太后，一定会狠狠训斥他。 等到小皇帝长大亲政之后，就是赵家大显身手的时候。在这之前，赵家梁必须忍耐。 从那之后，赵家梁没有在金明寺出现。 已经腊月二十六了，还有几日就过年了，杜云岚不得不回杜家。 萧家婆媳也是如此，反倒是熙云国女王云无忧在京城无事，但也跟着回去。 在寺庙，她就会想起那个逃避的男人。 虽然杜云岚和杜青雪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但云无忧已经很满意。 虽然知道那个男人还没死，但她的心结已解，那个人已经不重要了。只盼往后余生，女儿能过得好，一切足以。 回到杜家，杜云岚很忙碌。 杜青雪还好，因为每天都会有人来金明寺跟杜青雪汇报阳明观的事情，并没有积攒太多的事情。 杜云岚和杜青雪早上来给杜老夫人请安，全了礼数，做做样子。 杜云岚在外面轻声问：“二弟妹，老夫人好了一些吗？” “虽然有苏大夫针灸，但效果真的不太好。即使在请了宫里的太医，也是如此。”杜二夫人唏嘘，之前杜青雪也提醒了，苏大夫也三令五申，但老夫人不放在心上，杜薇还明知故犯，“哎，老夫人可遭了罪了。虽然有丫鬟婆子伺候，但躺在床上不能动，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可越生气，对病情就越不利。” 杜云岚点了点头，“只能辛苦二弟妹和琳琅伺候老夫人，你也知道我们大房跟老夫人之间有各种嫌隙。我和青雪出现，只会让老夫人更加生气，所以每次来请安，我们在外面就行，就不进去了。” 杜二夫人摇头，“大嫂，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有的人心有偏见，贪得无厌。年前忙碌，剩下的事情，有劳大嫂了。” “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杜云岚沉声说道，想到跟杜青雪之前商量好的，“二弟妹，你有空来我这边一趟，我有点私密的事情，跟你说。” 杜二夫人一愣，“大嫂，我这心里毛毛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杜云岚皱了皱眉，“这事情不算是好事，但咱们提前知道了，提前做准备，能够趋利避险，也算是好事。总之，你别太担心。” 虽然杜云岚这么说，但杜二夫人可不敢大意，“大嫂，你先回去，等苏大夫给老夫人针灸结束睡着了，我就过去一趟。” “好，先别让琳琅知道。”杜云岚交代，本来杜青雪想直接告诉杜琳琅，但她觉得这事情先给杜二夫人说一声，更好一些。 杜二夫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事情又跟琳琅有关系！ 杜云岚走后，杜二夫人有点心神不宁。 终于等到苏大夫给老夫人针灸结束，又喝了药，杜老夫人沉沉入睡。 杜琳琅见母亲心神不宁，好奇问：“娘，你这是怎么了？” 杜二夫人想到大嫂的交代，轻声说：“琳琅，你这里守着你祖母，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大伯母交代一声。” 杜琳琅见母亲不说，点了点头，“那好，放心吧。” 看着母亲离开，杜琳琅若有所思。 等到杜二夫人满心沉闷地来到竹苑。 杜青雪也在，亲手给杜二夫人倒茶，“二婶，喝茶。” 杜二夫人坐下，面露关切，“多谢。大嫂，青雪，你们是不是又得知有关琳琅的事情了？是婚事上的吗？” 第643章 提前防备 杜云岚面露苦涩，点了点头，“算是吧。二弟妹，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我们在金明寺礼佛，青雪和萧郁在后山赏梅，然后看到赵家梁跟宋家姑娘宋溪私会，两个人之间必然有不一般的情谊。” 如果是一般关系，就算遇到，顶多在梅花林里赏梅，也不会故意躲到假山后面，更不会哭哭啼啼的。 杜二夫人一愣，心里的那股恐惧少了一些，反而松口气，“这赵家梁今年已经过了弱冠，就算一心苦读，也不可能清心寡欲。心里难免有情愫，这一点也可以理解。” 听到这话，杜青雪愣住了，“二婶，你难道不担心大姐姐嫁到杜家那边受到赵家梁的冷漠吗？”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我自然是希望未来女儿女婿能够情投意合。如果做不到，那相敬如宾也挺好。用情深，伤得就深。用情不深，管好自己的心，只有男人心里有谁，无所谓。琳琅的身份，注定她在赵家会被礼遇，但不会被人喜欢。” 杜云岚听到这话颇为心酸，“世间对女子太过苛刻！” 杜二夫人也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首先这是宫里的赐婚，杜家拒绝不了。当时老太爷也跟我说了，琳琅，要么答应赐婚，要么装病，给我们选择了。是我们最后选择赐婚，那么就要接受赐婚之后，所有好的，不好的。” 杜青雪又问：“那这件事情你准备告诉大姐姐吗？”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要告诉琳琅，虽然这样做很残酷，但琳琅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知道真相，总比被蒙在鼓里强。尤其是在这样的豪门大户，感情用事，用情至深，最后伤的是自己。我不求她到赵家那边过得如何好，只求她不被欺负。” 若是赵家梁是个好的，他会发现琳琅的好。 如果赵家良是个坏的，早点知道赵家良的真面目，就能提前防备。 杜云岚点头，“反正我们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了，你也私下里派人打听。” 杜二夫人点头，“多谢大嫂，多谢青雪。这样的事情一般关系的人都不会说，怕落下埋怨。只有关系非常好，真心为琳琅好才会跟我们说。大嫂、青雪，我心里感激你们，谢谢你们一直对我们照顾。在杜家这样的环境里，我和琳琅左右逢源，想和和气气，可事与愿违，能力微弱，做不到这一点。” 杜云岚拍拍杜二夫人的手，轻声安慰，“我都懂！你也是一片好心，老夫人是你正经的婆婆，你要孝敬。我们大房跟你之间关系也不错，也不想辜负。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这个人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只要老夫人她安安分分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找她麻烦。有这样的空闲时间，我还不如多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还不如出去逛逛呢！” 杜二夫人笑了，“大嫂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也跟你学习，不能什么事情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最后把自己憋坏了。” 杜二夫人在这边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离开。 杜青雪悠悠说道：“不知道，大姐姐到了赵家之后，会怎么样呢？” 杜云岚并没有多愁善感，也没有杞人忧天，“放心吧，宫里的两位太后赐婚，为的就是拉拢杜家。在这之前必然会跟赵家那边商量，如果不能善待琳琅，那就不是拉拢杜家，而是让杜家心存埋怨，有失去赐婚的意义。 赵家梁是个聪明人，而且是赵家精心培养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琳琅嫁到赵家，就算是虚情假意，也会过得舒坦。再加上琳琅也知道赵家良的心思，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较真，大家捧场做戏，相敬如宾，维持表面的体面，就很不错了。” 杜青雪听到娘亲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只能稍微安心，“但愿大姐姐能够开心点。” 杜云岚唏嘘，“别说琳琅了，说说你吧！四月份就是你的婚期，还有三个多月，以后你就要在萧家生活，想要回家一趟也不容易。” 杜青雪笑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整天待在家里。我有事情要忙，每天都会出来，我想回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 “那也不一样，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回来。”杜云岚小声嘟囔，“萧郁宠着你，你祖母和你婆婆，不会什么都由着你。你做事也不要太肆无忌惮，按照规矩来，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一意孤行，除非对方毫无保留地迁就你，否则心里都会有埋怨。” 杜清雪听着母亲的生活经验，仔细想想，也有几分道理，“好，我知道了。以后就算不能每天回来，但每隔十天弟弟回来，我就把萧郁带过来，咱们一家团圆。” 听到这话，杜云岚笑了，“好！” 杜云兰忙着过节的准备，同时也要忙着给杜清雪准备嫁妆。 杜二夫人从竹苑回来之后，并没有回到正房，回到二房所在的院落。 一边喝茶，一边出神。 杜靖得知妻子回来，也从书房里过来，“这是怎么了？” 杜二夫人没有隐瞒，琳琅是他和丈夫两个人的孩子，如珠如宝的疼着长大。 现在女儿的未婚夫，心有他人，这件事情不能瞒着杜靖。 杜二夫人把这件事情告诉杜靖，“……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是青雪亲眼看到的，不会有差。我打算告诉琳琅，让她知道真相。可是我又舍不得琳琅难过，正在左右为难呢。” 杜靖听到这话，气得用力一拍桌子，“赵家欺人太甚！赵家梁这个浑蛋！” 杜二夫人见丈夫生气，赶紧安抚，“婚事已经赐下了，就不可能改变。现在咱们得教琳琅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不是在这里生气。” 杜靖看向冷静的气质，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教琳琅如何保护自己。我现在就让人把琳琅叫过来！” 第644章 居心不良，挑拨离间？ 此时，正院。 杜琳雅也在杜老夫人身边伺候，坐在杜琳琅不远处。 “大姐姐，祖母现在已经睡下，我们到外面说几句话，可好？”杜琳雅轻声说道，眼露请求。 杜琳雅自从大彻大悟之后，就想着跟二房的人示好。 至于大房那边，杜琳雅也不想白忙活。 就算她磨破嘴皮子，大方的人也不会相信。 即使相信了，那又如何？ 大房的人照样当她是个透明，根本就不在意她。 其实这样也好，只要不会故意针对她。 杜琳琅也有些困倦，点头，“那就到门廊上说吧，正好外面的冷风可以让我醒醒！” “是，大姐姐。”杜琳雅连忙点头走在前面，先到外面等着。 这一次，她真的想说点对杜琳琅好的话，只是这样的话，估计大姐姐不爱听。 杜琳琅整理好衣衫，动作娴雅，来到门廊下面。 她看向杜琳雅，轻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呢？” 杜琳雅想了想，临到说之前有些纠结，“可能我这么说，你不相信，还以为我居心不良。但既然我决定改过自新，知道一些事情就不能不跟你说。还记得我陷害你落水的那一天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杜琳雅的眼神有几分冷漠，“这辈子，栽大跟头就是那一天，又怎么会忘记呢？” 杜琳雅面露尴尬，但仍旧继续往下说，“那天在你去水榭里之前，宋溪的丫鬟，曾经在水榭的石板上，抹了一层厚厚的油，然后上面又盖了一层雪。尤其是靠近喂锦鲤的地方，也就是你落水的那个地方，油更多！我让人在栏杆上做了手脚，但你脚不滑，根本就撞不到栏杆上，也不会掉下去。” 杜琳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落水是你和宋溪联手的结果吗？” 杜琳雅连连摇头，“没有联手，只是凑巧。我先弄坏了水榭的栏杆，我让人偷偷观察，然后就看到了宋溪的丫鬟，后来检查之后，才知道抹了一层油。也不知道是什么油，居然跟水差不多，上面还有雪，你没看到也正常。你当时是京城双姝之一，你下去了之后，宋溪就成为新的京城双姝之一。这个可能就是她的目的。” 杜琳琅皱眉，“就为了一个虚名，就做下这样的事情。” 杜琳雅附和，“她也不知道这事情我知道，一旦我传出去，她名声也会受影响。” “行了，这么久都过去了，就算是她做的又如何？”杜琳琅摆手，“你还有什么事情？仅仅是跟我说这件事情吗？如果是，那你已经说完了，可以回去照顾祖母了。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会儿。” 杜琳雅连忙又说：“当然还有其他事情，而且还跟你未婚夫有关系。” 杜琳琅刚要迈出去的脚步，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宋溪跟赵家梁，有什么关系？” 杜琳雅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免得杜琳琅走了，白忙活一场，“宋溪跟赵家梁有私情，正因为我知道宋溪的秘密，因此在之后的宴会中，只要宋溪到了，我就会特别关注。 有一次，我看到赵家梁的荷包掉了，宋溪捡了起来。明明可以让丫鬟换过去，可她偏偏自己送过去。赵家梁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之后，只要宋溪和赵家梁在，他们的目光，总是交汇得比别人多。你嫁到赵家之后，可别傻乎乎地被赵家梁的英俊外表迷惑，晕头转向，什么都听他的。” 杜琳琅停止脚步，“你这是在挑拨和我赵家梁之间的关系吗？” 杜琳雅苦笑，“我跟你说的是事实，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出于一片好意，明知道你可能会怀疑我的初衷，但我还是说了。信不信，随便你。” 说完，杜琳雅转身进屋，外面太冷了。 杜琳琅脚步微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杜琳雅的话，宋溪曾经还是她不错的朋友。只是在她出事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她。后来她去青山县住了一年，跟以前的那些朋友断了联系。 现在还在联系的，也还是玉容阁开起来之后，逐渐又恢复的关系。 杜琳琅是为了赚她们的钱，也带了几分功利，因此即使曾经疏远她的那些朋友，再次找上来，她也来者不拒。 经历那件事情之后，杜琳琅知道如何交朋友，也不算太坏。 来到二房，杜琳琅刚要回房，正好碰到杜二夫人派来的丫鬟，“大小姐，二夫人和二老爷请你过去一趟，有事情有跟你说。” 杜琳琅跟着丫鬟一起来到母亲的房间，“爹，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杜二夫人看到女儿，一阵心疼，“来坐下，其他人都出去吧，不要离得太近。” “是，二夫人。”众人应下，不敢耽搁。 等到房间里只有一家三口的时候，杜二夫人就把赵家梁和宋溪两个人之间有私情的事情说了一遍，杜琳琅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吧？”杜二夫人问，面露关切，“琳琅，别紧张，也别害怕。赵家梁成亲之后，不敢胡来。” 杜琳琅摇头，“我相信，因为就在刚刚杜琳雅好还跟我说当年我落水，她派人破坏水榭栏杆，但栏杆附近被人抹了油，是宋溪做的。刚刚我还不相信琳雅说的，现在听到母亲刚才说的，是青雪妹妹亲眼看到的，所以我很吃惊。” 杜二夫人也是一愣，“杜琳雅现在说这些有何目的？” “她说是跟我道歉，然后不希望我到了赵家被蒙在鼓里，被人骗。”杜琳琅回答，“虽然我当时怀疑她的居心，但现在看来，至少她对我说了真话。” 杜靖看到女儿居然很平静，问：“琳琅，你不生气吗？” 杜琳琅摇了摇头，“不生气，毕竟我赐婚在后，他们有情在先。现在我也不想反悔，让杜家陷于被动的地位。祖父已经年事已高，我也不能不懂事。” 杜靖想了想，“琳琅，要不然你假死，到了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找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啊？” 第645章 我知道好歹，能分出来好坏 杜二夫人没有说话，她也想过这个办法。 杜琳琅摇头轻笑，“爹，我不想这样。假死后，我就见不到爹娘了，也见不到我的朋友了。赵家梁心里有别人，也无所谓，我还是正妻。我想得开，谁都伤不了我。” 就算普通人家，有了点钱，还能纳个妾。就算她隐姓埋名，也不能保证男人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个人过。 杜琳琅经过磨难之后，心性变得坚韧，也能想开了。 杜琳雅已经有了报应，宋溪曾经害她，她还没报仇呢！ 在成亲之前，杜琳琅不计较赵栋梁跟宋溪之前的事情，但成亲之后，如果两个人还勾勾搭搭的，她就会成全这对男女。 既然这么放不下，就让他们在一起。 正妻的位置，她杜琳琅占了。 宋溪进入赵家，那就只能做妾。 曾经机关算尽的宋溪，成为一个妾室，杜琳琅觉得大仇得报，一定很舒畅。 杜靖心疼，但女儿这么说，他也就歇了之前让女儿假死的念头。 杜二夫人点头，“我和你爹商量之后，也觉得应该告诉你。赵家梁心里没你，你也不用对他有太多的期盼，就当搭伙过日子。他敬重你，你就给他脸面；他不敬重你，你也不用给他脸面。不用怕，你背后是杜家，只要你占理，别人就不能欺负你。多学学你大伯母，知道吗？” 杜琳琅点了点头，心里松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爹娘，别担心我，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有点事情就会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小姑娘了，我现在很坚强。” 她以前折腾来折腾去，最后都没有逃脱。 就算逃脱了，又会怎么样呢？ 她认命了，接受，不再逃避。 杜二夫人欣慰笑了，伸手摸摸女儿的脸，然后笑了，“我家里琳琅长大了，就算出嫁，我也不担心了。以前总担心你吃苦，可现在看来之前的挫折，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让你吃一堑长一智。” “是啊，娘，我明白。”杜琳琅就算得知了赵家梁和宋溪有私情，她也不生气。 以前还有些期待，但现在不期待了，就当一件事情做，反正以后不委屈自己，也不会让杜家为难。 杜琳琅再次来到正院的时候，杜琳雅正在拿着毛巾给杜老夫人擦脸。 见杜琳琅过来，杜琳雅站起来行礼，“大姐姐，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杜琳琅看向杜琳雅，“不用了，我不累。祖母那么疼我们，我们这些做孙女的，此时就要伺候祖母。就算在身边陪着，在祖母身边说说话，也能让祖母开心一些。” 杜琳雅见杜琳琅能够平心静气跟她说话，也稍微放心，点了点头，“大姐姐，说的是。只是祖母整日这样昏睡，好吗？” 杜琳琅点头，“昏睡之后，至少不想金陵孙家的事情，不想姑姑，或许心绪还能平顺一些。只要清醒，就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听到这话，杜琳雅觉得有道理，“那就睡着吧，至少睡觉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大姐姐，孙家的事情，祖父真的没有帮？” 杜琳琅摇了摇头，“没有帮，因为他打死了人，那就是人命官司。不管是失手，还是有意，还是在青楼那样的地方。祖父如果出手了，就换成别人攻击祖父和杜家了。” 杜琳雅微微皱眉，然后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这样想想，其实祖父挺不容易的。位高权重，做小辈的，就没有让他省心。孙家的确不能帮，帮了孙家，救了孙成德那条命，杜家也会被人攻击。 现在想想我母亲做的那些事情，挺羞愧的。以前我为母亲放印子钱沾沾自喜，因为每个月不少银子入账，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即使知道印子钱不好，但总觉得反正有杜家在，没事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真蠢。” 杜琳琅一愣，没想到杜琳雅能这么说，然后轻声问：“我知道你曾经因为大房的人因为印子钱的事情，怨恨大房，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其实并非如此，大房只是不希望杜家有太多的蛀虫。 蛀虫多了，再粗的房梁，也有断裂的一天。你知道，如果是被祖父的对手揪出来你母亲放印子钱的事情，越陷越深，逼死人了。那可是人命官司，你娘不仅要被砍头，就连祖父的宰相，也做不成了，甚至还有可能被抄家。你我都做不成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是被发卖的下场。” 杜琳雅听到这话，一阵后怕，唏嘘不已，“是啊，以前不懂事，当真是无知者无畏。现在懂得利害关系之后，才知道害怕。” 见杜琳雅也能够非常淡然地面对这些事情，杜琳琅也松口气，“我希望你能彻底想明白，我站在中立的位置看待这个问题，我觉得大房做得好。” 杜琳雅点头，“的确做得好，我都看明白了。大姐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很在意婚事，但我还得提醒你。宋溪对赵家梁情根深种，现在她没嫁入赵家，成为赵家梁的妻子，但她那个人心高气傲，睚眦必报，比我更甚。她目的达不到，也会从中作梗，你别不放在心上。” 杜琳琅听到杜琳雅的提醒，笑了，“谢谢你提醒我，我也相信你说的是对的。因为我派出去的人，的确发现了宋溪和赵家梁私会。你能跟我这么说，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她并没有说是从杜青雪那边得来的消息，有些事情，杜琳琅不想吧杜青雪牵扯进去。 听到杜琳琅这么说，杜琳雅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我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个怪病，也挺有意思的。虽然表面上昏迷不醒，但我脑袋有时候是清醒的。 闲着没事，就开始想想我从小到大的事情，也算是想开了。一些事情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醒来之后，我也算是幡然悔悟。大姐姐，以前我做错事，我真诚给你道歉。” 杜琳琅点了点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世上的事，都是不完美的，不要苛求自己，也不要苛求别人，心气就顺了。” “对。”杜琳雅笑道，“你如果还想知道宋溪的事情，就问我。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我想让你知道更多一点，但又不想让你觉得我在挑拨你和赵家梁之间的关系。” 杜琳琅轻笑，“我知道好歹，能分出来好坏。你说吧，不仅说宋溪的，还说赵家梁的。” 第646章 你果然没死！ “好，让丫鬟送来茶水点心，边吃边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杜琳雅笑道，上前挽着杜琳琅的胳膊，一起进屋。 杜青雪对赵家梁和宋溪私会的事情，并没有态度关注，只是告诉了杜琳琅。杜琳琅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这件事情，杜青雪并不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新春喜气洋洋，京城的老百姓，也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京城老百姓最害怕的就是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个不好，就可能燃起战火，刀枪相见。 城门失火，还会殃及池鱼。 有人造反，生活在京城的老百姓，难免会受到很大影响。 好在京城皇帝登基了，虽然只是个小皇帝，但不是还有太后和赵家吗？不是还有朝廷重臣吗？ 经过一番角逐，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老百姓才不管上面的皇帝是谁，他们只在意自己的日子是不是好过？只在意自己的一日三餐，能不能吃饱吃好？只在意换季了，能不能换一件新衣服？ 今日的宫宴，在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安排之下，以先帝驾崩没多久，不宜大办，故而就请了主要的皇室宗亲和朝廷重臣参加。 杜相和萧郁都在其列。 今年因为先帝驾崩不足一年，故而不能奏乐，仅仅是宫宴。 萧郁不想在里面听这些人虚伪至极的谈话，出来透透气。 萧郁站在假山边上的水榭，吹着冷风，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 在水榭一丈之外有个假山，有个身影，正好被假山遮住。 萧郁觉察有人靠近，猛地转头，“谁？” 大晚上的，谁没事藏在假山后面啊？ 水榭上并没有火把，只能借助远处的些许灯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并且遮住了脸。 “萧郁，你做得很好。”男子轻声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趁着那人死了，你直接拥兵自重、谋朝篡位呢！” 萧郁皱眉，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晰一些，“跟我说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吧？藏头露尾，太没诚意了。” 黑衣斗篷男子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 “那只是猜测，并不作数。”萧郁沉声说道，“拿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出宫，老城隍庙见。”黑衣斗篷男子说完，然后逐渐后退。 萧郁追过去，但已经没了踪影。 是杜擎吗？ 还是赵太后或者大周皇族宗亲对他的试探？ 萧郁重新回到水榭，就有内侍过来，请萧郁过去，说太皇太后有请。 萧郁垂眸，更加谨慎。 萧郁进去之后，里面仍旧正在说着歌功颂德的话，不像以前那样闷不吭声地坐着，也加入进去。 后宫的两位太后，对萧郁也颇为关注。 此时看到萧郁的态度转变，也颇为满意。 至少现在萧郁作用很大，能稳定大周内外的军力。 只是等到皇儿长大，想要亲政，想要从萧郁手里夺回来兵权，要大费周章。现在就要开始布局，不能坐以待毙。 杜相神情自若，跟同僚杯盏不停。 跟杜相政见不同的，则是觉得杜相碍眼，但也不会在这时候，针锋相对。等待下一个机会，对付杜相。 大周皇室宗亲，看杜相更加碍眼，觉得杜家跟赵家联姻，已经站在了小皇帝的那一边，是保皇派。大周宗亲，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势，必然培养新势力，铲除杜相等人。 至于萧郁，不管哪方力量都想取代他的地位，但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取代萧郁。 这些人眼馋萧郁的手里的军权，但又无可奈何。 终于熬到时间，小皇帝已经睡着了，由内侍抱着。 大臣们陆陆续续，依次离开。 大家各自上了马车，想早点回家。 萧郁闭目养神，最后决定，还是去一趟老城隍庙。 在城南，自从新城隍庙建造好之后，那里就没人去了，反而因为闹鬼，就连乞丐也不愿意去那边。 萧郁马车行到半路，快速下马车，上了另一辆马车。 萧二穿着萧郁的衣服，钻进萧郁的马车，代替萧郁离开。 萧郁到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换上夜行衣和面具。 今日没有宵禁，街道上现在仍旧灯火通明。 萧郁的马车行驶在路上，并不起眼。 到了老城隍庙附近，他从马车上下来。 萧大问：“少爷，你真的要去吗？万一是陷阱，很危险？” 萧郁点头，“我要去，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萧大想了想，然后说：“少爷，让我先进去。” 萧郁斟酌，“一起进去吧，也能有个照应。” 马车停在偏僻的地方，萧大跟在萧郁的身后，一起今日老城隍庙。 里面破败，残垣遍地。 刚到里面，城隍像面前的灯就亮了。 刚才的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在里面，萧郁和萧大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让你身边的人出去。”黑衣人轻声说，事关重大，他不能大意。 萧郁点头，对着萧大点头，“你出去吧。” 萧大不情不愿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等着。 “可以拿下来面具吗？”萧郁已经把自己的面具拿下来，看着对方。 对方拿掉头上的斗篷，也拿掉了脸上的银色面具，露出来一张让萧郁颇为熟悉的脸。 萧郁定睛一看，“你果然没死！” 男子笑笑，“我也颇为意外，你能查到我。” 萧郁拱手，“我现在称呼你岳父呢，还是叫你杜大哥呢？” 早年杜擎曾经跟萧郁的父亲学习兵法，称呼杜擎为哥哥。 杜擎看向同样身材修长健硕的萧郁，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现在他只能活在阴暗里，悄悄的。 即使心怀不轨，也只能悄悄地做。 “叫岳父吧。”杜擎轻笑，他没想到当初的那个温柔如水又聪慧的女子居然给他生了孩子，而且还是一儿一女。 他们母子三人在乡下受苦了。 不过，正因为这份磨难，让两个孩子更加珍惜美好生活来之不易，两个都成才。 萧郁拱手，给杜擎行礼，“岳父大人，小婿有礼了。” 第647章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一个人的长相可以变，但气韵不会变。 透过这个人的眼睛和气场，萧郁确定这个人就是杜擎。再加上之前的调查，确认无疑。 杜擎笑了笑，“免礼。萧郁，你如何得知我假死？” 萧郁听到杜擎的问话，回答：“我不是我知道，是你的女儿青雪根据我身上中毒，还有大周统帅在统领军权大胜之后，给大周赢得十几年的安宁生活之后，都会命不久矣，英年早逝。 这不是个例，朝堂上的文臣说武官杀孽太重，所以才会如此。可这些守护大周百姓的统帅，是为了赶走侵略者，又不是故意杀人。有了这个怀疑，青雪就打算开棺检查。我祖母和母亲还在，我祖父和父亲的墓地还没完全封上，进去相对简单。 我和青雪进入墓地，根据祖父和父亲的尸骨监测出来中毒了，而且还是跟我中的毒一样。为了有更多事例，我和青雪去威远侯周煜的父亲墓地，进入检测，也中了毒，都是名叫蛇缠的毒药，来自西域苦禅教。 后来青雪回老家，她有亲自去你的坟墓里查看，发现没有毒，她以为自己的判断错了。恰好遇到了杜二老爷杜靖半夜祭拜你，正好抓到青雪挖盗洞进入你的墓。 杜二老爷也想见见你，就进去了，在里面发现左肋骨没有伤痕，所以青雪确定那副尸骨不是你的，我们推断你还活着。如果死了，何必弄个假的尸骨掩人耳目呢？” 杜擎笑了，点了点头，“很好。不愧是我女儿，跟我当年一样聪明。” “你已经隐藏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出来了？”萧郁问，其实他最想知道杜擎为什么要假死？目的是什么？ 杜擎苦笑，表情颇为惆怅，“当然是查明真相，当年我也怀疑。因此在我打了胜仗之后，皇帝的身体并不好，但我身体很好。我几乎跟陛下一起长大，我能感受到他对健康的渴望，内心深处对我的提防。 因此，在之后我就非常注意，几次躲过下毒。我发现身边有陛下的人，既然毒药毒不死我，就想设计我死于战场。当时我非常想查找真相，于是将计就计，我身边的死士替我假死，我才顺利脱身。 易容并且改名换姓，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从一个穷书生考上科举，并且以精通天象、面相留在了钦天监。因为这里是最靠近那位的地方，也能打听到更多的隐秘，有利于我查找证据。” 萧郁轻笑，“原来如此。这么多年，你就没想着跟杜家相认？” 杜擎摇头，“杜家除了父亲，二弟已经成亲生子，杜云岚也已经赎身，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了。为什么要相认？曾经我除了给我父亲一包药，让他躲过一劫。这样在暗处，比在明处好多了。” 萧郁听到这话，更加确信此人就是杜擎。 杜老太爷手里有让人昏迷的迷药，也是杜老太爷亲口告诉杜青雪，知道的人并不多。 “现在你有妻子有女儿有儿子，难道不想重见天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吗？”萧郁问，如果是他，他有牵挂的家人，绝对不愿意这样。 杜擎笑道：“当然想，可我已经是个死人。除非大周不在了，我或许才能起死回生，重回原来的身份。你是我选中的人，曾经你在西北打仗，也差点步我的后尘，差点被身边的人背叛。” “那个给我送信的人是你？”萧郁问，心里激动。 杜擎回答：“是我。你小时曾经给人学过相术，自认为有天赋。你有帝王之相，本来我还以为你会趁着皇帝驾崩，皇亲宗室跟外戚争权夺利，你利用手中的军权黄袍加身，趁机做皇帝。” 萧郁轻笑，“那样做也可以，外戚不足为虑，但皇室宗亲很多在外有封地。如果我这样做，必然会让这些封地上的宗亲对我群起攻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不想这样。 另外，使团的人也在，那么多国家虎视眈眈。一旦我跟皇室宗亲内斗，必然会有周边的国家趁虚而入，又会增加难度。于是我就以退为进，并不管朝臣和外戚的争斗，跳出事外。 不仅可以收买人心，还可以巩固自己的力量。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收拾完封地上的那些皇室宗亲，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杜擎笑着点头，“你的策略很对。如果你不管不顾，直接黄袍加身，就算你将来能够达到目的，但也是惨胜，而且还会留下骂名，天下百姓遭殃，权势也未必安稳。” 萧郁问杜擎，“难道你没想过要做皇帝吗？你今天约我过来是要助我一臂之力吗？” 杜擎笑笑，“曾经我也想过，只是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布局，就被陷害。这些年一直私底下行动，见不得光，而且我还要查找真相。我不及你！现在你即将成为我女婿，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到时候，我也能够重见天日，跟家人团聚。” 萧郁听了笑了笑，“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一定能够如愿。你我已经见面，这件事情要告诉青雪吗？” 杜擎问道：“如果我不让你告诉我，你还会告诉青雪吗？” 萧郁点头，“会！” 杜晴笑了笑，“那我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呢？我既然已经跟你见面，自然就不怕被青雪知道。你们两人联手，做到了我十几年没有做到的事情。以后你们为主，我为辅，协助你们。” 萧郁点头拱拱手，“多谢！” “不用谢，帮你，就是帮我！”杜擎回答，“以后有事我会联系你！” 萧郁问道：“如何联系？” 杜擎拿出自己的玉佩，递给萧郁回答：“下次看到同样玉佩，才能相信是我派的人。你想要找我，直接去清风观，寻找一个叫长平的道长，给他看这个玉佩即可。当然了，小事就不用找，除非是影响大局的大事。” 杜擎能够蛰伏这么多年，忍耐功夫了得。 如果不是因为萧郁马上查到他了，杜擎还不会露面。 与其被查出来，没面子，还不如他自己出来。 第648章 一直被比下去 他从萧郁的调兵遣将和一系列动作，窥探出来萧郁的野心，同时也看出来萧郁顾全大局，心系百姓。 杜擎才想着改变策略，助萧郁一臂之力。 他的女儿就是皇后。 曾经他远远地看向女儿，面相奇特，明明是早夭之相，但又富贵至极。可能是曾经的生死劫度过了，后福无穷。 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不知道儿子和女儿的存在，也亏欠杜云岚。曾经为了查明真相，保全家族。 这些都做到了，也报仇了。 现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弥补杜云岚和儿女，让儿女更进一步，让杜云岚更加荣耀尊贵。 萧郁从老城隍庙离开，回到萧家，一夜未睡，看着大周地图。 能够得到杜擎的支持，他的胜算更大。 大年初一，萧郁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萧老夫人笑笑，挥挥手，“咱们家就你一个顶门立户的，你去给相熟的人家拜年。先去杜家，看看你媳妇。” 过了年就快了，四月就大婚。 萧郁轻笑，“是，祖母。” 萧夫人让人准备一个匣子，“几天没见青雪，挺想她。这个匣子是我准备的首饰，你带过去，可别空着手过去。” “多谢母亲。”萧郁感谢，母亲和祖母喜欢青雪，以后也能和睦相处。 杜青雪对这些也不太看重，但在意的是家人的态度。 萧郁用过早膳，这才直接去杜家拜年。 来杜家拜年的人很多，杜老太爷也不是谁都见。 萧郁过来，不仅杜老太爷在，杜靖和杜三老爷也在。 当然了，也少不了杜青雪和杜青山。 拜年的话，颇为客气，倒也热络。 杜相是个非常谨慎挑剔的人，但在萧郁身上，就没有找到大的缺点。尤其是不久之后孙女就要嫁入萧家，私德上，没有任何瑕疵。 对比赵家梁，杜相觉得即使赵家梁是探花，未来前途似锦，也不那么好了。 就在这时候，杜宝进来，“老太爷，大姑娘的未婚夫赵家二少来了。” 原本还有些热络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杜靖的脸色难看，杜老太爷表情淡然，萧郁一如既往不多语。 只有杜三老爷笑容满面，快走几步，“父亲，家梁来了，我出去迎。” 杜老太爷瞟了三儿子一眼，不咸不淡说：“你喊他叔，你当然要去迎接。” 正在往外走的杜三老爷听到这话，立即停下脚步，面露尴尬，“我这不是觉得这是贵客吗？” 杜靖哼了一声，“萧郁过来，你也没有去迎接啊？你是觉得萧郁比不上赵家梁吗？” 杜靖自从得知杜家梁跟宋溪有私情，他就派人调查，果真如此，真是觉得赵家梁哪哪都不好。 杜三老爷看向萧郁讪讪笑笑，“二哥，你大过年的，至于这么挤兑我吗？我倒是也想迎接萧郁，但门房直接把人带进来了。青山，你是小辈，去迎接家梁。” 杜青山轻笑，“三叔，外面怪冷的，我染上风寒了，刚才还咳嗽了呢。杜宝大哥，你去赶紧去把赵家二公子请进来。”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去吧。” 杜宝应下，“是。” 杜宝转身，快速离开。 杜三老爷假笑，“青山，你可厉害了，三叔现在使唤不动你了。” 杜青山微微拱手欠身，“三叔说的哪里话？您一直都关心小辈，一定不会乐意我挨冷受冻。” 杜三老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杜青雪笑笑，“要是我爹在就好了，三叔一定更加关心我弟弟。” 萧郁低头浅笑，想到了昨天晚上见到的杜擎。 那样高傲厉害的一个人，如果此时在这里，一个眼神，就能让杜三老爷闭嘴。 杜靖笑笑，“青雪，你还有二叔，二叔也疼你们。” “多谢二叔。”杜青雪感谢，“你们聊天吧，我回去陪我娘。” 本来她过来就是想看看萧郁，现在看到了，她该回去了。 萧郁送杜青雪出去，轻声说：“明天上午醉仙楼。” 杜青雪点头，“好。今天少喝酒。” “记下了。”萧郁浅笑，伸手点点杜青雪的鼻子。 此时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抱着杜青雪，但人太多，他不能。 刚转身，就看到杜宝带着赵家梁进来，互相见礼。 杜青雪态度很淡，转身离开。 萧郁也只是对着赵家梁点头，话都没说。 萧郁在人前一向都是这样，话不多，人狠。 赵家梁跟在后面，眼睛看向地面，心里暗恨，等到萧郁失去一切的时候，他还能像现在这样高傲吗？ 赵家梁特别不喜欢别人把他跟萧郁相比，而且往往是被比下去的那个。如果不是今年高中探花，他可能还会成为萧郁的陪衬。 那样的日子，太难受了。 现在他即将要娶的，是杜家名声有损的杜琳琅，而且还克夫，又被即将娶杜家三姑娘的萧郁比下去。 杜青雪的名声，在京城毁誉参半。 有的人觉得她抛头露面，不合礼数，不是好女子所为。 有的人觉得杜青雪医术了得，恩怨分明，才干卓著。 赵家梁虽然也不喜欢杜青雪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子，但一个有高超医术的女子，背后还有阳明观这样的江湖正派人士背景，也是很好的选择。 比如萧郁中毒，就是杜青雪救的。 这萧郁未必喜欢杜青雪，但杜青雪关键时刻能救命。娶回家，随时可以给他解毒疗伤。 这萧郁真是又奸又滑！ 到了里面，赵家梁上前，“家梁给各位长辈拜年了。” 说完赵家梁就要跪在地上，他以为杜家的人会拉着他，不让他磕头。 可谁也没动！ 杜老太爷和杜靖坐得安稳，即使想巴结赵家梁的杜三老爷也没动。毕竟刚才萧郁进来的时候，就给杜老太爷以孙女婿行大礼。 没道理萧郁能跪下拜年，轮到赵家梁，就不让他跪下。 给他脸吗？ 赵家梁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给杜老太爷磕头。 杜老太爷见人已经磕头了，这才轻声说：“起来吧，这一早赶过来，很冷，坐下来，喝点热茶。” 此时丫鬟端来热茶，放在桌上。 赵家梁的确有点冷，坐下来，借着喝茶的功夫，开始调整心态。 第649章 你真的不在意吗？ 赵家梁思索，当初大哥去大嫂娘家，没成亲之前，还没跪下，就被拉起来了。对方还是公侯之家呢，这杜家只是官宦人家。 一旦杜相不行了，杜家年轻一代还没起来。中间两个儿子都不成才，断层了，不足为惧。 喝了茶，赵家梁轻笑，“没想到萧兄今日来得这么早！” 萧郁轻笑，“想娶走杜相如珠如宝的孙女，当然要殷勤点。” 萧郁在外一般不说轻松的话，但今日为了给杜青雪做脸，为了给杜家脸面，他就说了。 萧郁的话一出，杜家所有男丁都笑了。 赵家梁心里暗骂，这个萧郁可真够坏的。 萧郁都这么说了，赵家梁也得跟上，毕竟萧郁娶的三姑娘如珠如宝，他娶的大姑娘当然也是啊，而且未来岳父还在。 他不说，今天岳父不会给他好脸。 赵家梁笑笑，“一家有女百家求，家梁能得杜大姑娘青睐，心里也非常高兴。” 杜靖听到这话，总觉得赵家梁不情不愿，“那是太后赐婚。” 言下之意，也不是我家闺女看上你，还青睐你，当你是银子呢？谁都喜欢？ 赵家梁听了之后，也笑笑，“那就是姻缘天定。” 杜三老爷呵呵笑道：“姻缘天定，天造地设的一对。” 杜三老爷心里羡慕，怎么就不是他女儿嫁到赵家啊？ 杜老太爷听着他们的对话，表情仍旧淡然，“待会还去其他亲朋好友家里拜年吗？” 原本赵家梁想坐坐就好，但看到萧郁不走。他如果走了，岂不是显出来他诚意不够？ 思来想去，赵家梁回答：“不去，今日专门来给您拜年。” 杜老太爷听了，点了点头，“既然你和萧郁都不走，就在这里用午膳吧。” “多谢。”赵家梁感谢，幸亏没说要去其他家拜年。 一直在前厅大眼瞪小眼，也没意思，于是杜三老爷提出来去赏梅。 于是一行人去花园的一个角落，种满了梅花。 都是读书之人，吟诗作对，信手拈来。 萧郁虽然是武官，但文采也不错。 别人能够吟诗作对，他也会。 本来赵家梁还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文采，毕竟他是探花。 可是现在就连只有秀才功名的杜靖，也能出口成章。 年龄最小的杜青山，做出来的诗也非常不错。 一时间，他的诗并没有多出彩，让赵家梁颇为失望。 用午膳的时候，男女分桌，中间用屏风隔开。 杜琳琅跟杜青雪走过来，小声问：“今天萧郁过来，青雪妹妹开心吗？” 杜清雪笑了笑，“我和萧郁这段时间经常见面，而且他也经常来杜家。挺开心，但也不至于惊喜。” “我听说赵家梁也来了？”杜琳琅问道，语气非常平淡。“ 杜清雪点了点头，“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赵家良，的确过来了！” 杜琳琅笑了笑，“我爹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杜青雪也抿嘴一笑，“给他脸色，赵家梁也得看着。” 杜琳琅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杜清雪颇为意外。 看出来杜青雪疑惑的眼神，杜琳琅笑了笑，“别笑，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有嫁妆，我身边还有得用的丫鬟婆子。若是能够相安无事最好，若是想怠慢，那我也不客气，必然闹到他家天翻地覆。” 杜青雪点了点头，“对呀，就应该这样！赵家的正门亲事，本来就是，当初的太后和赵家别有企图。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杜家人忍受赵家的无理怠慢呢？只要你有理，你就闹！祖父会给你出头，赵家跟我们杜家提各种要求的时候，也会想想他们赵家干的事情。” 杜琳琅讶然，“本来我只是想想，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杜清雪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如果赵家待你很好，那你就安稳在赵家过日子。反正你嫁的是次子，赵家的那些事情也不需要你管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院子就行。杜赵两家如何相处，如何谋算，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如果他们待你不好，当然可以闹。你一闹，可以回娘家。赵家在提出过分的要求，祖父还可以拒绝，现成的好理由。” 杜琳琅原本听父母这么说的时候，还以为父母只是安慰她，她并没有太当真。 可是青雪妹妹这么说，杜琳琅就觉得有道理。 不过很快，杜琳琅又略带担忧，“我要是闹起来，别人会指责我不贤。万一影响家里的弟弟妹妹婚事怎么办？” 杜青雪笑道：“只要你占理，你就不怕。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名声，在你看来真的那么重要吗？下面的弟弟妹妹的婚事，只要杜家还在，并不会被你影响。” 杜琳琅点了点头，“那行，我记住了。” 快要到饭厅的时候，遇到了杜琳雅。 杜琳雅打招呼，“大姐姐三妹妹。” 杜青雪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 杜琳琅的态度就好了一些，“二妹妹，一起走。” “求之不得。”杜琳雅笑着回答，跟在杜琳琅的身后，“大姐姐，我这边得了一个消息！你或许感兴趣！” 听到这话，杜琳琅挑了挑眉，“大过年的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兴趣？” “初六那天，城内的曲江池有冰嬉。”杜琳雅回答，“我听说宋溪会去，一些青年才俊也会去。不过以我对宋溪的了解，她一定会约赵家梁去。” 杜琳琅听到这话笑了笑，“去就去呗！大冷天的，就算他们情比金坚，难道还能在荒野胡作非为？就算胡作非为，我也觉得无所谓。” “大姐姐，你真的不在意啊？”杜琳琅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带人去捉奸呢！” 杜琳琅笑了笑，“捉住了又如何？赵家梁和赵家固然丢脸，我也丢脸！也会让杜家丢脸。” 杜林雅点了点头，“大姐姐说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的确没必要做。” 杜青雪听着杜琳琅和杜琳雅的对话，也颇为意外。 这杜琳琅不会又被杜琳雅蛊惑了吧？ 第650章 我劝你也别嫉妒 好在杜琳琅最后拒绝了，没有一意孤行，气急败坏地去捉奸。 杜青雪看向杜琳雅，似笑非笑，“我和大姐姐都快要成亲了，不适合去。二姐姐可以去回来给我们讲讲！” 杜琳雅点头，笑着说：“放心，我一定会去。到时候一定会发生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回来讲给你们听。” 在家里闷得难受，过了年终于可以出去走走，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每年那天都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和大家闺秀去那边冰嬉，已经成为惯例。 很多年轻男女在那边约会，而且很多还是未婚夫妻。 当然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每年都有下黑手的，每年也有倒霉好的。 可就是这样，居然还让很多人乐此不疲。像杜琳雅这样期待去冰嬉的人，居然很多。 “那你小心点，可别被人算计了。”杜琳琅提醒，就怕杜琳雅又被算计了。 杜琳雅点头，“我晓得。我不算计别人，而且我就看戏，注意力比较集中，不会被人算计。” 到了正厅。 各自落座。 因为杜老夫人今年身体不好，萧郁和赵家梁在杜靖的带领之下，在门外给杜老夫人请安拜年，并没有进去。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边上坐着杜琳琅和杜青雪，杜琳雅，还有杜家的其他庶女。女子轻声细语，说说笑笑，也颇为热闹。 萧郁能听到杜青雪的声音，赵家梁也听到了杜琳琅的声音。 虽然杜琳雅长相美艳，但赵家梁觉得杜琳琅名声不好，对杜琳琅并不期待。如果不是太后赐婚，他断然不会接受一个曾经被先帝惦记的女人。 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到那边的身影，而且还不能直接看。 男客那边，杜靖和杜三老爷招待两位杜家的新女婿。 杜老太爷话不多，但每每说话，都能一语中的。 一顿饭，赵家梁没有得到半点优待，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赵家梁吃过饭，就告辞了。 “萧兄，一起？”赵家梁看向萧郁，一起走，不尴尬。 萧郁挑眉，“你先走吧，我要跟青雪赏梅！” 这是在家里，长辈就在家里。 萧郁提出来要跟杜青雪一起赏梅，也是合情合理的，并不算是私会。 赵家梁面露尴尬，“萧兄，大过年的，你不去其他家拜年吗？” “不用。”萧郁态度淡然，也不想跟其他人太过亲近。 “那我还有事，告辞。”赵家梁笑道，再次给杜家人行礼告辞。 杜三老爷这一次，亲自送赵家梁出去。 杜靖看着赵家梁的背影，面色难看，心情不好。 萧郁来到花园的角落那片梅花林，杜青雪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过，当有杜琳琅，杜琳雅。 “怪不得青雪妹妹要来这里，原来啊······”杜琳琅抿嘴一笑，看看萧郁，又看看杜青雪。 杜琳雅赶紧拉着杜琳琅，“大姐姐，咱们别在这里打扰了。” “对，咱们去那边玩玩。”杜琳琅娇笑，跟着杜琳雅一起离开。 走远了，杜琳雅才小声说：“大姐姐，你不羡慕嫉妒三妹妹吗？” 杜琳琅似笑非笑看向杜琳雅，“我啊，羡慕，但不嫉妒。我劝你也别嫉妒，嫉妒只会让你面目全非，不会让你美上半分，也不会让你好半分。” “大姐姐，你一向是这样吗？”杜琳雅疑惑问，她觉得以前杜琳琅听好强的。 杜琳琅摇了摇头，“才不是，被你坑了，又吃了其他的亏，自然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有的人生来就有；有些东西，豁出命也没有。你我出生在杜家，已经是金枝玉叶，比一般女子好多了。 你没看过下田干活的女子整日弯腰干活，你没看到作坊里挥汗如雨忙碌的身影，你也没看过有些人家重男轻女，女子一生下来就被溺死的悲剧······眼界只有后宅的一方天地，自然就容易钻牛角尖。放眼看外面，看看远方，心胸开阔了，也能想明白了。” 杜琳雅讪讪笑笑，“大姐姐，我坑了你，我也倒霉。我算是明白你刚才的话了，人啊，就不能太坏。我以前就是太坏了，机关算尽算自己。三妹妹厉害，萧郁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杜琳琅点头，“世间有几个萧郁呢？还不是凑合着过日子！别奢求太多，心就能平静了。你也是，别把男人太当回事。你越在意，男人就越不珍惜。反而你不在意，男人就稀罕了。总之，生活的学问多着呢。即使别人的成功经验，对我们也未必有用。总之，这一辈子，都在学。” 都要学！ 这是杜琳琅的感悟！ 杜琳雅眼睛迷蒙，不知道她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以前学的那些，不能说大错特错，但也不全对。 杜老太爷和杜靖一起去看望杜老夫人，见老夫人还在昏睡，他们在外间聊天。 “都说赵家梁是京城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以前我也觉得是，但赵家梁站在萧郁面前，一眼就能看出来高下。”杜靖沉声说道。 杜老太爷笑了笑，“人中龙凤，说的就是萧郁这样的人。赵家梁虽然有几分文采，人也聪明，但人心浮躁。赵家顺风顺水的时候，他很出彩。一旦赵家落难，这样的人最先受到刺激，萎靡不振，并不能重振家业。” 不得不说，杜老太爷眼光很辣。 杜靖问：“父亲，你如此看好萧郁？”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是的，非常看好。” 他从萧郁的身上看到了比儿子更加优秀的一面，那就是狠。 他的儿子杜擎，就是太仁。 若是当年他的儿子狠一点，也不会落得假死求生的局面。 那是他最以为傲的儿子，被逼成那样。 好在杜擎还活着，他期待跟儿子见面的那一日。 刚才萧郁来的时候，悄悄告诉他，大儿子杜擎还活着，而且他见到了，就是钦天监的那林天。 有些事情能跟杜靖说，但有些事情不能说。 杜老太爷希望萧郁能够在适当的时机，谋朝篡位。 他一定全力支持。 只有萧郁当上了皇帝，他的儿子杜擎才能以原来的身份活着。 第651章 难道不是因为你想我了吗？ 萧郁和杜青雪赏了一会儿梅花，这才告辞离开。 初二，杜青雪如约而至，来到醉仙楼。 萧郁已经等在那边了，暖身茶正在红泥小火炉里慢慢煮着。 杜青雪进来，萧郁接过来她身上的披风，挂在门边上的衣架上，“外面很冷吧？” 杜青雪点头，“的确很冷。” “喝茶。”萧郁递过去暖身茶，“知道我今天叫你出来说什么事情吗？” 杜青雪嫣然一笑，“难道不是因为你想我了吗？” 萧郁微愣，明白过来杜青雪正在跟他开玩笑呢！ “对，我是想你了。”萧郁亲了杜青雪的额头，“除了想你，今天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 杜青雪抱着萧郁，把冰凉的手，放进萧郁的咯吱窝取暖，“那我就猜猜，让我想想。” 萧郁额头顶着杜青雪的额头，享受跟杜青雪在一起的幸福感。 很快，杜青雪眼睛一亮，“萧郁，是不是你找到我爹了？” 萧郁伸手捏了杜青雪的鼻子，“对，我找到了，就是钦天监的林天。” 杜青雪有点印象，“那个钦天监整天穿着黑色道袍的人？” “对，就是他。”萧郁回答，他之前也是怀疑这个人就是杜擎。 杜青雪眨眨眼睛，“你看到那个人的长相吗？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没有易容呢？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差池。不能因为他说是我父亲，你就放松警惕。” 萧郁摇头失笑，“你当这是过家家吗？如果我不确定，绝对不会跟你说。另外，长相上或许有人作假，但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事情，足以证明那个人就是杜擎。” 杜青雪眼睛一亮，“你是说曾经在西北战场半夜提醒你的那个人？” 萧郁点了点头，“是的。除了你，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样的事情，你也不会跟其他人说。不仅如此，他还承认给了你祖父一种药，让你祖父躲过一次劫难。那种药，你祖父前段时间还在用，而且还是你祖父亲口承认的。” 听到这话，杜青雪稍微松口气，“那应该就是了。他这些年为何没有去找我娘？” “他的身份本来就十分特殊，他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所以在不知道有你和青山的情况之下，他绝对不能联系你娘，打扰你娘的生活。”萧郁解释，虽然有点牵强，但总算有个理由。 杜青雪皱眉，小声嘟囔，“哎，虽然知道这是父亲的真话，没必要说假话，但我总觉得我娘很吃亏。一个女子从府里赎身出来，回到老家，以寡妇的身份生下来两个孩子。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养大，可她爱慕的男人，却没有来找她。” 萧郁不知道如何劝说，毕竟吃亏受罪的都是杜云岚和两个孩子。 还记得刚刚认识杜青雪的时候，杜青雪颇为狼狈，刚刚落水，而且还为了挽救母亲不被侮辱，竭尽全力，声嘶力竭。 那么小的身体，迸发出来的能量，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他当时很震惊，不自觉关注杜青雪。 出乎他的意料，杜青雪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为她和母亲弟弟争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正是那样的艰苦的环境，磨炼了杜青雪坚强的意志。 萧郁轻轻拥抱杜青雪，“以前的苦难过去了，以后我一直陪你。” “好。”杜青雪点头，“父亲会一直藏头露尾吗？” “是。”萧郁回答，“除非改朝换代，他才能以原来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面前，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当初他怀疑大周统帅早死，躲避了皇室下毒，但因为时间紧急，没有太多部署，加上还在打仗，顾虑太多，所以仓促之间，只能诈死脱身。 虽然保住性命，但一切都得重头再来。其实，你父亲比我厉害。如果没有你，我早就中毒身亡了。或许你师傅可以有办法解毒，我可能不死，但身上的余毒，也会众人缠着我，折磨着我。” 萧郁没有直接给杜擎开脱，只是讲了当年的情况。 杜青雪心里的那点埋怨，逐渐消失。在想到父亲诈死，一个人从头开始，一步步进入皇宫，调查当年的真相，内心震撼。 “是啊，那是一个厉害的人。”杜青雪回答，“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狠心放下一切，重头再来。” 萧郁苦笑，“如果有办法，谁又愿意隐姓埋名，重新再来一次呢？” 杜青雪点头，“说的也是，我知道了。下次，你再见到他，告诉她。大姑姑杜娴没有死，如果当初他去青山县杜家村寻找我娘，或许就能见到大姑姑。” “啊？”萧郁一愣，“你大姑姑不就是那个葬身火海的娴妃吗？怎么会？对了，是不是药奶奶？” “是！”杜青雪回答，“当年那场大火，是有人想害死我大姑姑，但被我师叔救了。他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后来走到一起。如果我们母子三人的分量不足，想必跟父亲关系非常亲密的大姑姑，会成为父亲内心的牵挂。” 她虽然仰慕父亲顶天立地，但对其没有感情。 同样，杜擎对他们也是。 现在杜青雪说起大姑姑，就是想让杜擎心里有牵挂，做事不要冲动。 萧郁点了点头，“行，下次我见到他，一定跟他说。没想到你大姑姑就在青山县，小小的青山县，当真卧虎藏龙啊！” 杜青雪叹息一声，“其实想想我爹和我大姑姑，他们姐弟二人命才苦呢。杜家的荣华富贵，他们还没享受，人就没了。杜家的二房和三房，还有杜老夫人享受着我爹和大姑姑死后得到的荣宠。 我二叔一家还好，心存感激。在找到我和青山之后，对我们极好。可三叔和老夫人，呵呵，那真是，啧啧啧，享受着我爹和大姑姑身亡挣回来的荣宠，花着我祖母的嫁妆，却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我们回到杜家，杜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她以为那些惯用的时候，屡试不爽，也能对付我和我娘，但她想错了。我杜青雪宁愿背负骂名，也不会让她们继续得逞。即使我没有医术毒术，只是利用她们犯下的大错，就让她们翻不了身。” 第652章 你不服？ 杜青雪的手段，就是这么狠。 与其说杜云岚很强硬，不如说杜青雪强硬。 因为她给了母亲杜云岚强硬的依靠，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就能把她们打败，何必利用那些阴谋手段呢？ 现在杜三夫人被流放了，杜老夫人中风了。 这是她们咎由自取，她和母亲杜云岚只是顺手推舟而已。 萧郁内心庆幸，萧家后宅简单，没有乱七八糟的。 以后他也不会有其他女人，就守着杜青雪一个人过。 两个人心意相通，就以后的事情，再一次安排。 萧郁拿出来地图，仔细跟杜青雪讲解，让杜青雪了解他的计划。 杜青雪想了想，“因为你在朝堂，所以太后和皇室宗亲和朝堂众臣，这三方才会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你离开，这三方的争斗，必然会发生变化。成亲之后，你会离开京城吗？” 萧郁一愣，他还没说呢，杜青雪就猜到了。 萧郁点头，“成亲之后，我想带你离开京城。正好我们不用掺和京城的是是非非，让他们斗，我们坐山观虎斗。另外，我也想带你去看看大周的大好河山，游山玩水。” 杜青雪眼睛一亮，这个她喜欢，“好啊，好啊！我会安排好我娘和弟弟，成亲之后，咱们就离开京城，四处云游。对了，你准备去哪？” 萧郁轻笑，手指放在跟东黎国西黎国以及大周三个都接壤的地方西塱，“这里，你难道对西塱不好奇吗？” 杜青雪点头，越发激动，“好奇，非常好奇。虽然慧静和白敬梓派人送来不少药物，但并没有太过合适的，还是要去当地看看。跟你一起去西塱，希望能找到更多对我的东西。” 苦禅教已经被毁，众多教众被抓。 西塱现在已经落在大周的手里，可是想要真正掌控那个地方，还要时间消磨。 “好，到时候我们就去西塱。在这里，有非常隐蔽的马场，在这里可以做很多事情。”萧郁回答，那里毕竟是苦禅教的大本营。 即使大多的教众被抓，但总有漏网之鱼。 杜青雪跟着去，萧郁觉得很有安全感。 萧郁和杜青雪之间的约会，有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也有朋友间的赤诚相见，更有战友般的相互信任。 萧郁觉得，此生能有这样的女子，成为他的妻子，足矣。 午膳，都是杜青雪喜欢吃的。 吃过饭，两个人去了曲江池边上，现在已经有人在那边冰嬉。 穿着各种修身的衣服，穿着冰嬉特制的鞋子在冰上嬉戏。 萧郁见杜青雪盯着在冰上的人，问：“你喜欢冰嬉？” 杜青雪摇了摇头，“不喜欢，小时候曾经在冰上滑着玩，掉到冰窟窿里去了，从那之后不去了。” “这里寒冷，而且这么多人后这里玩，冰层很厚，不用担心。”萧郁说，“我可以拉着你的手，不用怕担心摔倒。” 杜青雪眼露希冀，“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在我这里。只要你想，我都会尽力满足你。”萧郁轻笑，让萧大准备两双冰嬉的鞋子。 不一会儿，萧大拿出来两双新的。 杜青雪穿上，只敢老老实实地站在冰面上，并不敢往前走。 萧郁上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动作要点，拉着她的手，在边上练。 等到杜青雪稍微熟悉之后，萧郁轻声说：“放松，拉着我的手，不用怕。现在慢慢滑起来，我会带着你。 杜青雪在萧郁的陪伴之下，胆子也逐渐变大，不是那个掉入冰窟窿里哭喊的小姑娘了。 她也是有人保护的。 萧郁的速度并不快，让杜青雪逐渐适应。等到适应之后，才逐渐增加难度和其他的动作。 在玩冰嬉的时候，也有很多青年男女。 虽然没有手拉手，但一前一后追逐着，欢笑着。 有人看到萧郁拉着杜青雪的手，十分羡慕。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都能够感受到男子对女子的爱护，女子对男子的仰慕。 晚上萧郁把杜青雪送回家，结束愉快的这一天。 杜青雪回来之后，发现杜二夫人和杜琳琅都在，“二婶，大姐姐，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平时你们孝顺，此时都在照顾老夫人的。” 杜二夫人听了，笑了笑，“老夫人那边，还有琳雅在那边看着呢。虽说以前做事极端，现在看着不错了，对老夫人也尽心。如此，我和琳琅就能离开一会儿。今天收到信，说你二姑姑等出了正月，就来京城。” 杜青雪疑惑，“孙玉琼和孙玉树，难道不要守孝吗？” 杜二夫人摇头，“子女守孝三年，但还没成年的，守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能离开，去其他地方守孝也是可以的。玉树要读书，你姑姑就以此为由，带着儿女回京城。” 杜青雪又问：“孙老夫人呢？她也会跟着过来吧？” “当然会跟着过来。”杜二夫人回答，“孙老夫人虽然瘫痪了，但好生伺候，活十年八年没问题。” 听到这话，杜青雪点头，“那就好，带着婆婆一起来京城，总不好来杜家了。孙家在京城也有院子，她们住在那里，咱们也清净。” 杜二夫人好好笑了笑，“是啊，所以我和你娘都很高兴。你二姑姑那个人，太自私，从来不考虑别人。不住在一起也好，少了一些纷争。” 现在婆婆躺床上，不能言语，就算心疼闺女，她也假装看不到。 杜琳琅摇头，“娘，您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想搞事情的人，就算住得远，照样可以。同样在京城，她想来看祖母，难道你不给看吗？总之，咱们细心点，提防点。” 杜云岚笑了，赞许地看向杜琳琅，“琳琅说得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都了解杜薇的脾性，最后的办法就是提防着。” 杜青雪翻白眼，表示不服。 杜云岚见状，拍了女儿的胳膊，“你不服？” 杜青雪点头，“当然不服，你们这是被动防守，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你们既然觉得杜薇危险，那就想办法防止她做出危险的事情。或者说，你们可以先做一些事情，让她无暇他顾，没时间来杜家找麻烦。” 第653章 “看戏”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都是一愣，两个都是善心人，都不是没事找事的性格。 她们就算有能力，但也从来没想着故意欺负别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杜云岚赶紧提醒杜青雪，担心杜青雪有极端的手段处理问题，“这个世上是有报应的，青雪，你别不信。” 杜二夫人也点头附和，“是啊，青雪，咱们不能因为杜薇心思恶毒，我们也跟着变得恶毒。” 杜琳琅嘟着嘴，“所以说啊，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杜青雪抿嘴一笑，赞许地看向杜琳琅，“大姐姐，说的是。坏人都是被我娘和二婶这样的人惯出来的，正因为你们看上去好欺负，所以才会有人一有机会就欺负你们。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杜琳琅点头，“行吧，我也尊重你们，毕竟你们现在管家。不过，我有件事情，想拜托我娘和大伯母。”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杜琳琅。 杜二夫人问：“什么事情？重要吗？紧急吗？” 杜琳琅回答：“其实也不算紧急的事情，这段时间，二妹妹告诉我很多有关宋溪和赵家梁的事情，比你们调查得还仔细呢，让我对这两个人有了更多了解，心里也有了应对之策。我看她大病初愈之后，整个人幡然悔悟。等我和三妹妹成亲之后，娘，大伯母，你们也给二妹妹说个好亲事。” 杜云岚想了想，看向杜二夫人，“二弟妹，这事情，还得靠你。虽然我当时查清楚印子钱的事情，是为了杜家好，但也实实在在让杜琳雅的母亲判刑流放。这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了。 即使杜琳雅口口声声说放下了，但我也不相信。我只能说以后不为难她，该给她准备的，我绝对会一文不少地给她准备，但再多的，我不能做。 你呢，虽然跟三房也有矛盾，但随着杜琳雅的母亲离开，杜琳雅的幡然悔悟，也能释然。要不然琳琅也不会开口给杜琳雅说好亲事。这事情，交给你，最合适不过。” 杜二夫人听了，点了点头，“那行，这事情我应下了。老夫人现在瘫痪，想让她给杜琳雅说亲，估计办不到了。杜家的子孙婚事，轮不到一个外嫁女做主。” 杜二夫人跟杜云岚取得一致想法，不会让杜薇牵扯到杜家子孙婚事之上。 杜琳雅现在极力讨好杜琳琅，不就是这样的目的吗？ “有劳二弟妹了。”杜云岚把事情推出去了，这事情她从头到尾都不会掺和，“等过了正月之后，往府里送帖子的人就多了。到时候，我给三房的庶子庶女说亲。” “想，到时候我二房的庶子庶女也有年龄大一些的，到时候一起。”杜二夫人回答，“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也是嫡母。给他们说一个合适的婚事，以后的路也能走得更加平顺一些。” 聊了很久，杜二夫人才带着杜琳琅回去。 初三那日，杜云岚亲自带着杜青雪和杜青山，以及养子养女，一起去蔡家拜年；初四，去拜访熙云国女王云无忧。 初五在家里迎财神，所有人都没有出门。 初六，用过早膳之后，杜琳雅收拾妥当，带着丫鬟婆子作者马车去曲江池，参加京城一年一度最大的冰嬉会。 每年的冰嬉会，都是年轻男女见面，玩耍的好时机。 这是在室外，虽然不能有亲密举动，但可以像游鱼一样，在冰面上滑来滑去，如影相随。 杜琳雅抱着一个汤婆子，脚上踩着冰嬉鞋，在岸边慢走，身边的丫鬟红玉跟着。 红玉见很多人去里面滑，小声问：“二小姐，您不去吗？” 杜琳雅摇了摇头，眼睛四处观望，“我今天是来看戏的，可不是来冰嬉的。” “看戏？”红玉一愣，“冰嬉多好玩，再说了，哪有唱戏的？” 杜琳雅摆摆手，“小声点，来扶着我，我们慢慢的，往前去，很快就能看到了。” 红玉见状，也赶紧打起精神，顺着二小姐的目光看过去，“那个人看上去挺眼熟。” 杜琳雅嗤笑，“带着面具，就以为我认不出来了，那是赵家梁，女的是宋溪。” “大姑爷啊！”红玉心里担忧，“二姑娘，你之前已经跟大姑娘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咱们就别管了。万一你好心做了坏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杜琳雅笑了笑，拍拍红玉的手，“放心，我才不会鲁莽，我就来看看戏。果然被我猜中了，这宋溪就算不能嫁给赵家梁，但她不停撩拨。嘴边有一块肥肉，赵家梁还没吃到，怎么能不嘴馋呢？” 红玉叹息，“大姑娘人挺好，就是婚事不顺。” “是啊，我的婚事，不说了，估计也不太顺。”杜琳雅沉声说道，“祖母现在身体不好，我的婚事可不能让二姑姑插手。大房的人，我也没资格让人家给我找个好婆家。到时候在二伯母面前说说，或者在祖父面前请求，还能有不错的婆家。” 杜琳雅一边说，目光看向在远处不停嬉闹的男女。 她脸上也带着面具，仿佛有了面具，就能让胆子变大一样，平时不敢如此顽皮，但在这时候，像是释放了天性。 红玉沿着河边滑，跟在杜琳雅的身边，小心谨慎。 就在杜琳雅心情有些惆怅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高呼救命。 很多人好奇，纷纷过去。 杜琳雅赶紧拉着红玉站在原地，“咱们别去，说不定有危险。” 红玉点头，“二小姐，咱们上岸，别再冰上了。出了事，手忙脚乱的，万一掉进水里。这么冷，不死，也会得一场重病。” 杜琳雅深以为然，赶紧沿着河边，赶紧上去。 沿着长堤，杜琳雅往出事的地方看去，聚集越来越多的人。 就在这时候，冰面发生开裂的声音，“咔咔”刺耳。 这时候有人大喊，“赶紧趴下，冰面要裂了。” 原本那些凑过去看热闹的，听到喊声，一个个小娘子惊慌失措，转身就往回跑，才不愿意趴下。 第654章 无耻行径 毕竟趴下在地上爬，速度太慢。 冰面开裂的声音，更加频繁。 那么多人一起快速跑动，滑走，以至于能感受到冰面的晃动。 万幸的是冰面虽然有开裂的声音，但除了开裂的一个洞，其他地方并没有真正开裂。 杜琳雅隐约看到有人掉入冰冻，有个男子救了女子，把人从水里抱出来。 这两个人衣服的颜色，正好跟刚才赵家梁的衣服颜色一样，那一缕粉红色，应该是宋溪的衣服颜色。 赵家梁此时拉着宋溪的手，“溪儿，别怕，拉着我的手，我带你离开。” 宋溪又冷又怕，刚才她掉入水里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赵家梁居然救她好，让宋溪很意外。 厚厚冰面，怎么会有个洞？这个洞也很奇怪，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冰。 她根本就没有看到，直接就掉进去了。 “家梁，你赶紧走，我自己能行。”宋溪拒绝，刚才她被赵家梁从水里拉出来，那是迫不得已，不接受，她就不能从水里爬出来。 可如果现在还跟赵家梁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了，她就没有名声了。 宋溪手脚冰冷，但她知道不能停下来，赶紧离开这里。 赵家梁微微眯着眼睛，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今天他把宋溪抱上岸，很多人都能看到，宋溪就必须嫁给他。 虽然他不能给宋溪妻子的位置，但可以给她全部的爱。 想到这话，赵家梁的目光转移到宋溪婀娜的身姿，伸手用力拉着宋溪的手，往前爬行，减少冰面开裂，“溪儿，我不会放下你，快跟我走。天太冷，再不回去，你就要结冰了。” 宋溪想要甩开，但太冷了，身体都快僵硬了，“不，不，我不能让你难做。” 赵家梁语气坚决，“我不会放开你。” 等到冰面裂纹少一些之后，赵家梁赶紧抱起宋溪快速赶往岸边的马车。 赵家梁脸上的面具掉了，也趁机脚步故意趔趄，宋溪脸上的面具也掉了。岸边的那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都看清了落水的两个人。 原来是赵家梁和宋溪。 “我的天哪，原来是赵家梁和宋溪啊！刚刚我明明看到他们两个人很亲密，我以为是未婚夫妻呢。” “对哦，赵家梁现在定亲对象是杜家大姑娘杜琳琅啊！” “那还是赐婚呢！” “这赐婚不能改，这宋溪可怎么办啊？难道要给赵家梁做妾吗？” “说来也巧，杜琳琅之前是京城双姝之一，现在宋溪也是，赵家梁艳福不浅啊！” ······ 众人议论纷纷，就像当年杜琳琅出事那样，平时交好的那些朋友，一个个躲开了，甚至还做背后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呢！ 宋溪不仅被赵家梁救上来，而且还是被赵家梁抱着，清白没了，不嫁给赵家梁，宋溪只能出家了。 宋溪心里暗恨，为何要来冰嬉？ 现在她的名声和清白没了，婚事可怎么办啊？ 太冷了，头发上和眉毛上，全部都是冰霜，直接送入马车里。 赵家梁看着两个傻乎乎的丫鬟，催促，“赶紧给你们家主子换衣服，喝姜茶，烘干头发。” 宋溪的丫鬟哭了，傻了。 此时听到赵家梁的催促，这才缓过神来，赶紧进去，给自家姑娘换衣服。 宋溪喝了两碗姜茶，才稍微暖过来。 在喝第三碗姜茶的时候，宋溪一边喝，一边哭。 她现在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早知道会这样，她绝对不来冰嬉，绝对不跟赵家梁牵扯不清。即使再喜欢，也放下，也不该因为不甘心故意撩拨赵家梁。 现在她跟赵家梁的关系，已经被众人皆知，她只能跟赵家梁在一起了。 做妾？ 宋溪一想到成为妾室，每天都要给曾经的手下败将杜琳琅请安，伺候杜琳琅，她要崩溃了。 “赶紧回府。留下两个侍卫，调查清楚为何有冰洞。”宋溪现在想尽快回去，虽然可能会被家人训斥，但也只有家人可以帮她，另外留下两个侍卫，在这边查查冰面上怎么会有个冰洞。 “是，大小姐。”丫鬟应下，出去吩咐。 赵家梁刚才也回到自家的马车，一般出行，都有备用的衣服。 换了衣服，赵家梁头发还没烘干，得知宋溪的马车准备离开，也立即让车夫，赶着马车，跟在身后。 今天无论如何，他已经委屈宋溪，但接下来对宋溪足够的礼遇。 众人看到赵家和宋家的马车已经离开，众人也没有冰嬉的兴致了，同时她们也害怕，万一还有不结实的冰面，她们也会掉下去。 丢清白，丢小命，下场都很惨。 这些小姐公子们，纷纷上马车，准备离开。 杜琳雅不急不慢，上了马车，也跟着大部队。 到了马车上，红玉仍旧心有余悸好，“二小姐，你说的这场好戏，可真是太吓人了。那赵家二少爷把宋家大小姐从水里捞出来，他们两个私情，被众人所知，必然要在一起的。” 杜琳雅也颇为震撼，“是啊，本来我只是来看看他们勾勾搭搭，没想到看到了一场真的大戏。宋家也是大周有名的豪门世家，宋溪还是宋家的嫡出大小姐。若是给赵家梁做妾，那宋家的那些姑娘，名声可就差了，想要找好的婆家就难了。宋家一定不乐意，一定会有其他的手段。” 红玉一愣，“太皇太后赐婚，难道还能改变大姑娘正妻的地位？” “可能会，毕竟宋家的势力也挺大，而且宋家有四房人，而且都在为官。赵家和两个太后们也不想得罪宋家，也不想得罪我们杜家，可能利用娶平妻的办法。”杜琳雅猜测，“当然了，这只是我猜的。之前大姐姐还让我来这边看热闹，回去讲给她听。这下可热闹了，未婚夫没了。其实我就想过来看看，并不是想看她笑话。” 红玉面露尴尬，“二小姐，你说不是看笑话，你嘴角别上翘啊！你明明挺想笑的，二小姐，可别跟以前一样。大小姐其实挺可怜的，咱们笑话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第655章 新仇旧恨 杜琳雅赶紧捂住自己的脸，“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真的没有笑话任何人的想法。其实就看看接下来，该如何发展？我做边上看着，也跟着学学。” 红玉微微松口气，“二小姐，好不容易跟大小姐，二夫人缓和关系，可不能功亏一块。想想您的婚事，想想少爷的以后。” 杜琳雅深以为然，“晓得，我知道。” 杜琳雅此时就是这样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态，既希望杜琳琅能好一些，但又忍不住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杜琳琅。 到了家，杜琳雅直奔正院，杜琳琅正好也在。 杜琳琅看到杜琳雅满脸兴奋地跑过来，忍不住笑着问：“今天让你看到热闹了？” 杜琳雅点了点头，眼神兴奋，“的确看到了，不过虽然很热闹，但对大姐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杜琳琅挑眉，“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你就这么高兴吗？你是不想盼着我好啊？” 杜琳雅摇了摇头，连忙否定，“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傻乎乎的你，我这样做，的确不是盼着你好。可现在你厉害了，知道了这件坏事，又未必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杜琳琅嗤笑两声，“呵呵，难道是宋溪和赵家梁掉进冰窟窿里了？” “啊？”杜琳雅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大姐姐，你······你怎么都知道啊？你是不是派人去了曲江池？” 杜琳琅嘴角含笑，眼神却很冰冷，“有的人冰嬉，觉得边上人多，仗着艺高人胆大，跑到冰面里面。可这冰面怎么可能都是一样厚的呢？就算有，也有可能有人凿个洞给鱼儿换气捉鱼呢！” 杜琳雅听到这话，打了个哆嗦，上下打量杜琳琅，“大姐姐，那个冰洞······” 杜琳琅翻白眼，“你可别乱说，我一直没出家门，那个冰洞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名声已经够差了，再乱传，以后就黑透了。” 杜琳雅不以为然，她从杜琳琅冷漠的语气听出来异样。 那个冰洞，很有可能就是杜琳琅让人挖的。她一天没出杜家，但做这样的事情，也不用杜琳琅亲自出手啊！ 想到之前她跟杜琳琅说宋溪曾经害了大姐姐，这才多久，宋溪也同样落水，而且还是冰窟窿。 被赵家梁抱着，没有了名声清誉。 杜琳雅心里这么说，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大姐姐，宋溪的确掉到冰洞里，是赵家梁把她救上来，而且还把她抱到马车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两个人必然不能撇清关系。这宋溪可能要嫁给赵家梁了，大姐姐，你不生气吗？” 杜琳琅拿着毛巾，给杜老夫人擦手，轻描淡写，“有必要生气吗？我是赐婚，是正妻。宋溪就算跟赵家梁在一起，并不是终成眷属。想进赵家，只能做妾。她宋溪乐意，我当然也欢迎啊！” 杜琳雅听到这话一愣，她隐约猜到杜琳琅为何要弄个冰洞？ 这宋溪一直在赵家梁面前挑拨，而且还撩拨赵家梁，想让赵家梁和杜琳琅成亲之后，也会因为赵家梁的心有所属而且冷淡杜琳琅。 杜琳琅新仇旧恨，然后就设计了这一次落水。 宋溪的名声清誉尽毁，比当年的杜琳琅更甚。毕竟当年杜琳琅落水，但被丫鬟婆子救上来，而不是被男人。 这宋溪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做赵家梁的妾室。 “宋家绝对不愿意宋溪做妾，宋溪也不甘做妾，可能会成为赵家梁的平妻。再加上她的手段多，而且还会讨赵家梁的欢心。如此一来，你嫁入赵家，也只会独守空房。”杜琳雅推测，“你不想想办法吗？” 杜琳琅冷笑，“闹得沸沸扬扬，赵家那边总要给个说法。咱们不急，等着吧。” 杜琳雅现在有些看不透杜琳琅，面露忐忑，“大姐姐，你现在看上去挺吓人的。” 杜琳琅嗤笑一声，“吓人才好，这样别人才不敢害我！” 杜琳雅讪讪笑笑，“大姐姐说得对，我现在心服口服，可不敢找你麻烦。” 杜琳琅看向杜琳雅笑了笑，声音也非常温柔，“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否则别说我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描淡写，大房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可别再走错路。” 杜琳雅点了点头，“大姐姐，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可不会胡来。你也不想想，以前有祖母，有我母亲替我收拾烂摊子。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你就相信我的话吧，别怀疑我。” 全然相信是不可能的，但是呢，她都快出嫁了，也不想给母亲和兄长弟弟留下后患。 “我跟青雪妹妹学到一个做事的准则，就不会吃亏上当了。”杜琳琅笑道，“今天现在跟你说，我觉得很有道理。今天我也把这句话告诉你，让你记在心里。不管别人怎么说，要看别人怎么做，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也能知道这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杜琳雅笑了，点了点头，“大姐姐，这句话果真有道理。以后我一定用行动证明，我真的改过自新了。” 杜琳琅也笑了，“那就好。你在外面玩耍，想必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照顾祖母。” 杜琳雅看向床上的祖母，给祖母整理头发，“好，大姐姐，我先回去。” 等到杜琳雅走后，杜琳琅脸上的淡然表情消失殆尽。 此时她的眼神阴冷，内心果决。 既然宋溪和赵家梁如此情深义重，杜琳琅当然要成全，但之后怎么样，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不过很快杜琳琅又想到母亲如果知道赵家梁和宋溪的私情，一定会气得哆嗦。杜家也会成为京城众人非议的对象。 杜琳琅交代丫鬟和婆子照顾杜老夫人，然后直接去了大房。 此时杜青雪正在跟小铃铛下棋，杜青山则是和小石头、豆豆下象棋。 杜云岚闲着没事，看着这个，再看看那个，特别开心。 听到下人通报说杜琳琅来了，赶紧让杜琳琅好进来。 杜青雪见到杜琳琅，挑了挑眉，“你已经知道了？” 第656章 弄巧成拙 杜琳琅一愣，“刚刚二妹妹从曲江池回来，宋溪掉入冰洞，赵家梁把宋溪从冰洞里救了上来。不久之后，估计就有宋溪和赵家梁的消息传来。” 杜青雪挑眉，“是你吗？” 杜琳琅微怔，“是。” 杜云岚也吓了一跳，拍了杜琳琅的手，“琳琅，冤有头债有主，这无可厚非。你让人破坏冰面，万一别人掉进去，被你害了，你于心何忍？” 杜琳琅摇头解释，“大伯母，冰洞出现的地方，已经偏离岸边很远了。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滑得那边里面。只有那些偷偷摸摸想要私会，有不轨举动的人才会去那么远。赵家梁如果去，见到宋溪就绝对不会仅仅是冰嬉，他还想摸手，还有更加私密的交流。” 杜云岚听了杜琳琅的解释，仍旧摇了摇头，“琳琅，你想报复宋溪和赵家梁，我可以理解，但这样的办法，受到外界影响的很大。你以后不能这样，连累无辜，否则最后你害人害己。 还有，你想利用这样的办法，让宋溪成为赵家梁的妾室。你这样想，赵家也想这样，但宋家在京城也是体面的人家。如果宋家嫡出大小姐给赵家梁做妾，宋家还有什么脸面？宋家的那些女儿家，还怎么出嫁？ 因此，宋家会不计一切代价，让赵家梁纳宋溪为平妻。平妻虽然没有诰命，但也能跟正妻平起平坐。你所谓的报复，是真的报复吗？难道不是成全吗？” 原本还觉得非常解气的杜琳琅顿时白了脸，“我，我是赐婚，我以为我是正妻，宋溪只能为妾！” 杜云岚摇头，“就算是妾，你让一个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放在身边，你安心吗？你让她伺候你，你放心吗？宋溪的手段狠辣，你觉得你这次能够成功，以后在同一屋檐下，你还能成功吗？ 一旦被人查到你用的这些手段，有了人证物证，你影响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姐妹，还有杜家。希望你以后做任何阴私手段的时候，仔细思考。” 杜琳琅叹息一声，“哎，我以为我想得很周到了，而且前前后后也安排得很妥当，不会被人查到，但我没想到我忙了一圈，可能会成全宋溪。我注定还是不适合这些后宅弯弯绕绕，我准备成亲之后，如果赵家梁纳平妻。杜家反对也没有，那我就直接搬出赵家，去我自己的院子里居住，安心过日子的小日子。” 杜云岚面露疑惑，“你不准备生孩子了吗？你不生，宋溪生。到时候你孤身一人，所有东西都是宋溪和她的孩子的。你确定要那么做吗？” 杜琳琅挠头，“我虽然对赵家梁没什么感情，但一想到要跟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我这心里就不舒坦。如果宋溪是平妻，我在赵家的地位就尴尬了。我也知道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生孩子，在后宅日子必定被人冷落。可我就是不愿意给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不想拥有这样男人的血脉的孩子。” 听到杜琳琅这么说，杜云岚和杜青雪都表示理解。 这一次，杜琳琅可能要弄巧成拙了。 杜青雪这时候，看向杜琳琅，“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担心，反正宋溪和赵家梁出了这样的事情，宋家和赵家那边，必然会有动作。我杜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切有祖父。” 杜琳琅低着头，然后叹息一声，“哎，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难得想报复一个人，反而还从侧面帮了他们。” 杜云岚拍拍杜琳琅的手，“别灰心，你也是因为宋溪曾经害过你，你才想着报仇的。只是这样的办法，有点弄巧成拙，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杜琳琅苦笑，“大伯母，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至少赵家和宋家为了达到目的，会对杜家伏低做小。”杜云岚回答，“你可以趁这时候占尽先机。” 杜琳琅两手搓搓脸，“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她这一辈子，就是这样。 明明安排好的事情，到了跟前总要出事儿。 等到杜琳琅走后，杜云岚和杜青雪也面面相觑。 “琳琅现在一定很后悔吧？”杜云岚皱眉，“也不知道在怎么回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杜青雪笑笑，“总要磨炼的，别人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给她处理了。” “你说的是，这就跟小鸟一样，早晚有一天，会远走高飞。学好了本领，在飞走之后，才能保护好自己。”杜云岚感慨，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成长经历。 杜靖刚从城外的作坊来，就听到城里议论纷纷。 他有点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不用他打听，饭馆里就有人议论了。 “赵探花真是多情，今天英雄救美，好一个艳福不浅啊！” “就是，未婚妻是前一个京城双姝，后一个也是，宋家的那个大姑娘。有没有才华不知道，但长得都很美！” ······ 杜靖稀里糊涂赶紧把剩下的几口汤喝完，然后看向刚才说得天花乱坠的中年男子，“这位大哥，今天京城有了新鲜事儿？” 中年大叔见有人问，说得更加起劲儿，“有，当然有，而且还绝对新鲜。就在刚刚不久，在曲江池上冰嬉······” 杜靖听完之后，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已经预见到宋溪将来可能会以平妻的身份，进入赵家。 付了钱，杜靖赶紧带着小厮急匆匆回家。 在门口遇到了杜老太爷，杜靖脸色很臭。 杜老太爷见状，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杜靖皱眉，上前扶着父亲，“父亲，今天在曲江池发生了一件事情······” 杜老太爷一愣，“这事情有点棘手了！” “儿子无能，不知道如何处理？父亲，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杜靖问，那是太皇太后的赐婚，而且现在二皇子已经坐上了皇位，可能用不到杜家了。 “不急。方法不是没有，还不止一种，就看看琳琅怎么选。她要是想跟赵家梁过日子，想嫁过去，想生儿育女，咱们有办法处理。如果不想，我们还有另一种，总之我也问清楚。”杜老太爷沉吟片刻，拍拍二儿子的肩膀，“杜宝，你让丫鬟把琳琅叫到我书房，对了，把青雪也叫过来。” “是，老太爷。”杜宝应下。 第657章 坚持五年 跟着父亲来到书房，杜靖亲自给老父亲泡了一杯茶，“父亲，您跟我说说，您为何不在意赵家？” 杜老太爷摇头，“不，我在意，而且，非常在意。我还准备利用这次的事情，跟赵家和后宫的两个太后出现裂痕。至少让其他人知道，我杜家很不满意。” 杜靖一愣，“父亲这是想挑动皇室宗亲和朝臣对外戚之间的矛盾？” 杜靖笑笑点头，“是。那些人迟迟不敢动手，不仅是因为萧郁在京城，更是因为杜家和赵家的联姻。如果我很生气，并且对这一桩的婚事不满意，自然就会被外人认为对外戚和太后不满。 接下来就会有各种小试探，我只要不管，赵家和宫里的太后就要全力以赴应对这些。宋家头铁，既然硬要冲上来，那就让他们做宫里的两位太后和赵家的打手，跟大周宗亲和朝臣斗起来。” 杜靖苦着脸，“杜家和赵家关系不好，琳琅在赵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你错了，琳琅在赵家的日子很好过，没人敢招惹她。”杜老太爷回答，“当然了，这是她愿意嫁到赵家的情况。如果不愿意嫁到赵家，那我就以这次抗旨，不过还得琳琅还得装病。” 这时候杜琳琅来了，听到祖父的话，跪在地上，“多谢祖父对我的爱护，现在抗旨，或许因为您的权势，后宫的两个太后不会是什么，反而会因为安抚杜家答应，但绝对记恨上咱们杜家。 因此，祖父不要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女，影响整个杜家。您只要考虑如何做，能让杜家更加强盛。只要杜家在，我就算嫁入赵家，也有好日子过。 反之，如果杜家不好了，我无论在哪都不会好过。我得到了家族的庇护，现在自然要为整个家族考虑。孙女愚钝，还请祖父指教。” 杜老太爷一愣，没想到这个孙女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如果真这样做，那就简单了。 杜靖担心女儿以后受苦，赶紧说：“琳琅，你瞎说什么呢？万事有你祖父筹谋，你不用担心。” 杜琳琅摇头，态度坚决，“祖父，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虚言。宋溪落水，是我对她的报复，曾经害得我落水。明知道已经赐婚，还一直撩拨赵家梁。我已经任性过一次，不能继续任性自私。” 杜靖一愣，“琳琅，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杜琳琅笑了，但眼神释然，“父亲，我在娘家很幸福，你们疼我，祖父为我们遮风挡雨，但祖父总归已经上了年纪。我们做小辈的，就算没有能力给祖父分忧，但不能损害杜家利益，不让祖父为难，甚至牺牲整个家族的利益，来帮助我这个没多大用的人。” “琳琅，你起来吧。”杜老太爷眼神含笑，看向杜琳琅，“琳琅，五年时间，你能在赵家坚持五年时间吗？只要五年，你就能恢复自由。” 杜琳琅一愣，“跟赵家梁和离吗？” 杜老太爷笑了笑，眼神清亮，“比和离更好一些，记住了，保护好自己的命。最多五年，你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他总不能直接跟杜琳琅说杜家有不臣之心，更不能说杜家想辅佐萧郁上位。 到时候赵家什么太后，什么外戚，都不存在了。 杜琳琅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我信祖父。五年之后，不管是和离，还是丧夫，我都乐见其成。” 杜琳琅这辈子被大周皇帝恶心到了，再加上成婚之前遇到赵家梁和宋溪这样的事情，让她很厌恶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既然如此，嫁到赵家，逢场作戏，也不是很难。 杜靖看看父亲，又看看女儿，“你们······哎，这是疯了吗？” 杜青雪来了，得到允许进去。 “没有疯。”杜青雪回答，“二叔，或许以后赵家灰飞烟灭了，大姐姐自然而然就能获得自由身了。” 杜靖眼神惊恐，“杜家难道要······” 杜青雪连忙阻拦，“杜家不是，但不代表别人不想。二叔，大姐姐，以后路很多，不要灰心丧气。” 祖父和杜青雪都这么说，杜琳琅笑了，“谢谢祖父和青雪妹妹，我知道了。你们有什么计划也不要跟我说，我很笨，帮不上忙，我好好等五年。” 杜靖欲言又止，但在看到女儿坚决的眼神，只得咽下要说的话。 杜琳琅和杜青雪一起从书房离开。 杜琳琅小声问杜青雪，“青雪妹妹，我是不是很没用？” 接连的打击，让杜琳琅越来越没有自信。 杜青雪轻笑，看向杜琳琅，“也不是没用，至少长得好看。” “哎，我就是一个花瓶，外表很好看，一摔就碎了。”杜琳琅叹息，“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好，总是让家人替我操心，忙碌。” 杜青雪安慰，“你有事情，做长辈的的确不能不管。好了，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瞻前顾后，也不要自叹自艾，把你杜家大小姐的傲气拿出来，在外你是高高在上的杜相的孙女。 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我们这些姐妹，还有杜家。可以刁蛮，可以任性，但绝对不能胆小怕事，更不能被人折辱还不知道回击。今天的事情，你做得虽然鲁莽，但也无可厚非。对曾经伤害你的人大度，难道不是对自己的残忍吗？” 杜琳琅笑了，点了点头，“对，就算宋溪以平妻的身份进入赵家又如何？我是正妻，我名正言顺，照样有办法治她。” “对，就要拿出这种舍我其谁的状态。”杜青雪鼓励，“在赵家，只要别人让你受委屈，不要忍，反正你占理，你就闹。赵家上下如果孤立你，不处理，那你就回娘家。赵家人会跪着求着，把你请回去。” 杜琳琅点头，“我知道了，青雪妹妹。” 杜青雪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都要靠杜琳琅自己。 人生，注定要靠自己修行。 此时宋家因为赵家梁亲自把宋溪送回来，得知宋溪的经过，宋家大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没见赵家梁，直接让赵家梁回去了。 只是宋家老太爷觉得不妥，让小儿子接待赵家梁。 第658章 不是结亲，这是结仇啊！ 赵家梁也明确保证，会负责。 宋家人有的生气，有的庆幸。如果赵家梁救了宋溪，本来是为了救人，名声虽然会受到影响，但在明理人的眼里，并不算什么。 可现在赵家梁口口声声要负责，好像已经跟宋溪有了首尾私情，堵住了宋家人的其他选择。 宋溪再想找好婆家，难了。即使送到外地，也不行。 剩下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出家。另一条路，那就是嫁到赵家。 宋溪本来就喜欢赵家梁，怎么可能愿意出家呢？ 宋家大夫人也不同意，但缓过来神之后，抱着女儿哭，“我坚决不同意我女儿给赵家做妾。这样太委屈我女儿，而且家里总共四房人，光嫡出的姑娘就有五个，庶出的姑娘七个。若是给人做妾，以后宋家的女儿，还怎么能找婆家？” 宋家老夫人也叹息，“我知道了，待会老太爷过来，我跟他说说。” 宋溪心里害怕，一个劲儿地哭。 宋溪一向是孙女里面最优秀的，也是长得最好的，就是王妃也做的，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要给人做妾的可能。 宋家的其他姑娘有的伤心，有的难过，尤其是那些嫡女，担心影响她们。那些庶女不被看重，而且经常被宋溪看不起，所以偷着看笑话。 宋家紧急商量之后，然后宋家二老爷准备立即去赵家，寻找一个好办法。 如果赵家那边不答应给宋溪一个平妻的身份，那么宋家宁愿把宋溪送进庵堂，也不会同意宋溪做妾。 宋溪得知家里的底线，直接哭得晕过去了。 赵家梁知道事情瞒不住，回去之后，跟母亲赵大夫人说了，“母亲，今天在外冰面开裂，宋溪妹妹掉入······” 赵大夫人听到这话，十分吃惊，但很快就释然了，反正她儿子不吃亏，她才不急，“既然都这样了，改日纳个良妾进门便是。” 赵家梁一愣，“估计宋家不答应。” “不答应，也行啊，反正你是救人的，又不是害人的。行得正坐得直，你不急，反正宋家比咱们急。”赵大夫人笑道，并不以为然。 赵家梁不想委屈宋溪，可母亲的态度，根本就不愿意给宋溪体面，“母亲，宋家不容小觑，这样怠慢，必然会跟宋家结仇。” “我赵家是皇帝的外家，敢跟我们结仇，就让他们结仇呗！”赵大夫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家里的女儿已经做了太后，小姑子还是太皇太后，外甥是皇帝，现在外孙子是皇帝，一向高高在上惯了，早就没有了以前的谨小慎微。 这边赵家梁还没跟母亲商谈好，那边的宋二老爷就上门，亲自求见赵大老爷和赵老太爷。 因为是过年，赵老太爷和两个儿子难得清闲，在家里喝茶下棋。听说宋家二老爷上门，也颇为疑惑。 “宋家为何上门啊？”赵二老爷问，“之前跟宋家准备商议的婚事，不是已经作罢了吗？” 赵老太爷想了想，“可能还有其他事情，现在二皇子虽然登基，但皇族宗亲，还虎视眈眈。二皇子今年才三岁，离长大成人还有十几年。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说完，就让人把宋二老爷进来。 就在这时候，有人悄悄进来，在赵大老爷的耳边说了几句。 赵大老爷顿时脸一黑，“混账，我终于知道宋二老爷为何而来了······” 不等其他人问，杜大老爷就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目瞪口呆。 赵二老爷傻眼了，“大哥，弄不好，这一次咱们赵家要得罪杜家和宋家啊！” “大冷天的，不在家里，非要去冰嬉。要是不去，哪有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赵大老爷沉声说道，“去把那个混账给我叫过来，看我不打死他。” 知子莫若父，赵大老爷了解自己的儿子，就是个多情种。 以前也就罢了，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太后已经赐婚了，当然要谨慎。等把人娶回来了，再有花花心思，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赵老太爷摆手，“不用让家梁过来，他来了，反而更加尴尬。现在宋家就是要我们赵家一个承诺，绝对不甘愿让宋家的女儿做妾，要有名分，那就只能做平妻。” “那杜家那边怎么办啊？”赵二老爷又问，“虽说是赐婚，但也是成为了拉拢杜家。现在家梁纳妾就罢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杜家那边就算不太高兴，但也管不着。可如果是平妻，赵家绝对不乐意。宋家那边，对平妻的位置势在必得，否则宋溪这个姑娘家，就只能进尼姑庵，而且还会影响宋家姑娘的名声。” “父亲，您看怎么样？总不能为了拉拢一家，得罪一家。能不能两家都不得罪，两全其美啊？”赵大老爷虽然很生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 赵老太爷想了想，叹息一声，“宋家的要求不能拒绝，但也不能轻易答应。赵家那边，我得亲自去杜家一趟，还得进宫一趟。” “现在就去吗？”赵老大爷问，面露气恼。 赵老太爷摇头，“怎么也得等宋家老二过来，大家商量一下，然后一起去杜家。” 宋二老爷被仆人带进来，先给赵老太爷行长辈礼，然后跟赵大老爷和赵二老爷互相见礼。 为了表示诚意，不惹恼宋家，赵老太爷连忙说：“贤侄，我也刚刚得到汇报，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敢问宋家那边是怎么想的？不管如何，我赵家都竭尽全力满足。” 原本想了一肚子的理由，甚至还想着赵家态度不好，准备大吵一架的宋二老爷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躬身再次给赵老太爷行礼，“赵伯伯，事已至此，只有溪儿嫁入赵家，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宋家的体面，不允许嫡女做妾，我父亲想让溪儿以平妻的身份嫁入赵家。” 听到这话，赵老太爷面露难色，但又叹息一声，“我是乐意的，只是家梁已经跟杜家姑娘有婚约，而且还是赐婚。为了显示我赵家诚意，我们先去杜家，跟杜相请求，说明原因。毕竟结亲不是结仇，如果咱们不经过杜家，就同意这样的事情，那就跟杜家结仇了。宋家二郎，这样可行？” 第659章 不见，表明态度 宋二老爷心里暗骂，这赵家老太爷就是个老狐狸。 现在带他去杜家，杜家如果不乐意，那就是杜家的错了，难道赵家一点责任没有吗？ 只是他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不答应，那就是赖着赵家，传出去也难听，只得被赵家牵着鼻子走。 “赵伯伯，有劳了。”宋老二爷只得应下，跟着一起去杜家。 于是赵老太爷带着两个儿子和宋二老爷直奔杜家。 杜老太爷在家里书房练字，听说大孙女和二孙女一起过来，说有事情汇报。 杜老太爷疑惑，以前都是杜青雪有事情来书房，准没好事。可现在另外两个嫡出的孙女过来，他更觉得没好事。 杜老太爷看向杜宝，“知道什么事情吗？” 杜宝想了想，回答：“可能是大姑娘婚事，我刚刚听到二姑娘说，让大姑娘不要着急，祖父会找赵家交涉。” 杜老太爷一愣，除了赵家梁的那点风流韵事，还有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来了，杜老太爷就不能不让进来，“那行，让她们进来，我听听。” 杜琳琅和杜琳琅一起过来，她们很少来，有点紧张。 面对祖父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局促。 祖父从来不会恶狠狠地说话，从来都是风轻云淡，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内心，让人不敢放松。 杜琳琅看向杜琳雅，“二妹妹，你亲眼所见，你跟祖父说。” “是。”杜琳雅点头，想在祖父面前刷刷存在感，“祖父，事情是这样的，上午我去曲江池冰嬉······” 杜老太爷一愣，目光转向杜宝，“告诉门房，不管是赵家来人，还是宋家来人，一律告知我身体不适，不见客。” 以多年的政治经验，杜老太爷已经猜测赵家和宋家那边怎么做。 如果让他们进门了，难道跟他们吵架吗？还不够丢他身份的！ 不见，就表明了一切态度。 没有一个令杜家满意的态度和诚意，这事情过不去！ 杜宝刚刚也听到了，瞬间想明白老太爷这样做的目的，点了点头，“是，老太爷。” 杜宝转身出去，吩咐杜家的门房，按照老太爷的意思做事。 等到杜宝走后，杜老太爷才看向杜琳琅，“琳琅，你想怎么做？” 杜琳琅早就想好了，现在也很冷静，学着像青雪妹妹那样，坚定而又认真地回答：“祖父，只要对杜家好的，您怎么做都可以。我无所谓。嫁或不嫁，嫁过去如何跟赵家相处。祖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人笨，愿意听祖父的话。” 杜琳雅惊讶，佩服地看向杜琳琅。 这话说得漂亮。 杜老太爷笑了笑，点头，“那行，你不用担心。这事情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杜家的态度。因为是太后赐婚，赵家和两个太后绝对不会改变。可是宋家那边，也会竭尽全力，让赵家寻找两全的办法。 如此一来，宋家姑娘想要进赵家，而且还是以平妻的身份，赵家和两位太后，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这次委屈了你，必然会补偿你。可能会给你一个爵位。” 听到这话，杜琳雅一愣，爵位？是县君，还是郡主？ 大姐姐这是因祸得福了吗？ 杜琳琅听到这话，也颇为意外，“不管如何，只要符合杜家的利益，我都可以。” “好，那乖乖回去吧，不用担心。自始至终，你都要比宋溪高一等。”杜老太爷交代，“琳雅，你这次不错。出事了，知道回来一起想办法。虽说你们之间有矛盾，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在对外的时候，记得自己是杜家人。” 杜琳雅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祖父，琳雅谨记在心。” 杜家没了，她什么也不是。经历那么多，她已经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 两人从杜老太爷这里出来，继续回到杜老夫人的正房。 没过多久，赵老太爷一行人来到杜家，送上名帖，但门房虽然接了名帖，但只说老太爷身体不适，不见客。 虽然赵老太爷已经猜到了，但心里仍旧憋屈。 如果没有二孙子惹出来这一档子事情，他也不用来杜家自取其辱。 赵大老爷见状，连忙跟门房说：“正因为得知杜相身体不适，我们才过来看望，还请通传。” 门房笑容可掬，彬彬有礼，“老太爷身体不适，睡下了。” 身体不适，已经睡着了，难道还要起来见客吗？ 这不是强人多难吗？ 在门房的拒绝之下，赵老太爷等人只得告辞。 “宋家二郎，你也看到了，杜家的态度，我赵家也很为难啊！”赵老太爷叹息一声，装模作样。 宋二老爷心里暗骂，如果不是赵家梁跟宋溪之前在商谈婚事，两个人又怎么会有感情呢？又怎么会一起去冰嬉呢？只是这赐婚，破坏了两家的关系。 现在赵家明显想要宋家更多的利益，但宋家也有底线。 宋老太爷没有让大儿子过来商谈这个问题，一方面是因为面子问题，毕竟清誉受损的是大儿子的亲生女儿，很难做到从宋家利益出发，很有可能会牺牲宋家的力量，满足宋溪的请求，让赵家得了人，还得了好处。 杜家的态度，宋二老爷也看清楚了，于是点了点头，“宋某也替赵家为难，既然如此，宋某回去之后，立即告知父亲，把我宋家大姑娘送入庵堂。告辞！” 攀扯太多，只会让赵家越发过分，提出来各种过分的理由。 想用宋家，还想要挟宋家，太过分了。 说完，宋二老爷躬身行礼，然后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多求无用。 赵家若是还想跟宋家保持友好，或者是继续合作，那么就乖乖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在他面前诉苦。如果不解决，他宋家也不会自怨自艾。 别说是宋家的大姑娘，就算是宋家的未来家主，如果危害到宋家的利益，照样也是被放弃的份儿。 看着宋二老爷坐马车离开，赵二老爷气急败坏，“父亲，你看这宋家人猖狂的。这些年，如果没有我们赵家，他宋家能有今日？真当宋家也是杜家呢，真是不自量力！” 第660章 必须弥补杜家 赵老太爷上了马车，面色阴沉，“你自己没脑子，就少说两句。宋家虽然没有杜家的影响力大，但宋家一直跟赵家合作。两家之间共同做了很多事情，也更加了解赵家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一个熟悉你的人背叛你，往往带来的是伤害，比敌人更加沉重，而且令人防不胜防。” 赵大老爷也点了点头，叹息一声，“父亲说的是，宋家那边这么强硬，也是做逼迫咱们家做出让步。杜家那边，就更不说了，杜家没有满意的答案，杜相这边就算赔了一个孙女，但也跟咱们结了梁子。” “爹，现在该怎么办啊？”杜家二爷心里憋屈，“当初皇帝表弟在的时候，咱们何至于这样憋屈？现在是人是鬼都能爬到我们头上了。” 杜老太爷皱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二皇子能够继位多亏了杜相和宋家，还有一些亲近赵家的朝臣。现在大周皇室宗亲对皇位虎视眈眈，以后还要依靠这些人跟那些宗亲对抗，不能轻易得罪。必须憋屈，等到二皇子长大亲政，大权在握的时候，就是我们赵家扬眉吐气之时。现在一定要忍耐，万万不可以大意，破坏宫里两位太后娘娘的大计啊！” 杜大老爷点了点头，连忙应下，“是，父亲。” 赵二老爷看看父亲，又看看大哥，然后压低声音问：“父亲，大哥，你们就没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吗？甚至······” “闭嘴！”杜老太爷呵斥。 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想？ 如果可以把皇位变成赵家的，他当然愿意。以后他赵家子孙当皇帝，是天下共主，但万万不可轻言。 首先，赵家的手上，没有兵权。 其次，赵家一直依靠太后提拔，真正有才能的人不多。出彩的二孙子，是个探花，但没想到现在居然因为男女之事，弄出来这一档糊涂事情。 别说朝臣不答应，就连那些大周宗师，就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至少现在，外孙子是小皇帝，名正言顺。他们赵家只是在朝堂上有点影响，但并不足以控制全局。因此那个想法，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根本就不敢付诸实践。 “闭嘴！”赵老太爷呵斥，面容严肃，“有些话不能说，更不能想。你要给我牢牢记住，没有两个太后，没有皇上，赵家什么都不是。你想死，可别拉着赵家一大家子死。” 赵二老爷讪讪笑笑，“我就在父亲和大哥面前刚说了半句，在外从来没有说。” “你说了，你距离死也不远了。”赵老太爷心里难受，怎么有这样志大才疏的儿子呢？ 被父亲和大哥的目光盯着，赵二老爷连忙保证，“不说，再也不说。我要是说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大老爷不想理会这个蠢弟弟，看向父亲，“父亲，现在该怎么办？” 赵老太爷想了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天黑了，宫里落锁，进不去。明天一早，我就进宫见两位太后娘娘，商议如何做。” 现在已经不是赵家能解决的事情了，必须宫里的太后出门，给杜家足够的好处，让杜家松口，否则这事情不可能圆满解决。 且说宋二老爷回来之后，立即来到父亲的书房。 宋家老太爷和宋家大爷都在等着了，都沉默不语。 “父亲，赵家那边如果不行动，不说服杜家，咱们宋家的女儿真的要被送到庵堂吗？”宋家大老爷苦着脸，家中的妻子，寻死觅活，坚决不同意。 宋家老太爷点了点头，“只能这样，我不可能让宋家的名誉受损，不能让宋家其他所有姑娘陷入非议。不过，你放心。以我宋家对赵家的重要性，他们这样做，就跟我们宋家之间有不可磨灭的嫌隙。他们赵家担心我们会背叛赵家，必然会让我们宋家如愿。至于杜家那边，赵家会想法办法弥补杜家。” “父亲，你觉得妹妹如何弥补杜家？”宋二老爷好奇，“总不能给杜家一个爵位吧？如果不给爵位，杜家气不顺啊。可是杜相已经权倾朝野，再加上爵位，以后更加难对付。” 宋老太爷看向大儿子，“你觉得会给杜家什么爵位？” “回父亲，给杜家爵位，的确后患无穷，但又不得不弥补杜家，那么就只能在杜琳琅的身上想办法，估计给赐杜琳琅一个县主的封号。”宋大老爷分析，在冷静下来之后，脑子清醒了。 宋老太爷点头，“对，这个册封，应该会落在杜琳琅的身上。不过，一个县主，可不能让杜家消气，我估计应该会是郡主的身份。” 宋大老爷一愣，“郡主？那溪儿就算是平妻，但也低了杜家大姑娘一头。” 宋老太爷看向大儿子，眼神有点失望，“冰嬉的时候，别人没掉入水里，但她掉进去了。不管是别人陷害，还是不小心，这都是她的运道。不好好待在家里，四处出风头，真的就好吗？现在不仅没有体面的婚事，怨得了谁？ 你回去跟你媳妇说清楚，如果不愿意，觉得委屈，那就剪了头发做姑子。我宋家能做到这样，已经竭尽全力了。难道你让我举全族之力，对抗杜家吗？这么些年，跟杜相作对的那些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你年纪不小了，应该还记得吧？” 宋大老爷和宋二老爷点头，表示记得。 宋老太爷语气惆怅，“说他权倾朝野，但你不得不服。他的为人和德行极好，而且他的对手也都是因为作奸犯科获罪，并不是他污蔑。如果政见不合，不要紧，只要有一片公心，杜相也能容得下。这一步步走来，即使跟他政见不合的大人，在下了朝堂之后，也能谈笑风生。” 宋二老爷一脸敬佩，“这才是最让人折服的，杜相的行事风格可比赵家磊落多了。” 宋老太爷用鼻子哼了一声，“杜相靠的是才能，靠的是有能力的后辈，赵家靠什么？你们难道不明白？即使我们跟赵家关系密切，但该有的防备，也不能没有，否则我们可能成为赵家推出去顶罪的。” 第661章 舍得，羡慕 从这件事情，宋老太爷决定开始留后路。 一旦赵家想要舍弃宋家，宋家也不能没有任何破局的依靠。 这一夜，杜家，赵家，宋家注定是不安夜。 第二天一早，赵老太爷亲自进宫，这事情不能耽搁。 耽搁久了，跟宋家离心，跟杜家结仇。 太皇太后和太后听说赵老太爷进来，赶紧让内侍带进来。 这一大早的，一定是终于的事情，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 尽管有了猜测不是好事，但太皇太后听说赵家梁和宋溪的事情，气得直接砸了一个杯子。 即使被那些宗亲威逼，她都没有这样生气。 “家梁是你培养的，难道他不知道杜家的重要性吗？”太皇太后气急败坏，“杜相是文臣，即使不满，但想要针对赵家，还要等机会。可杜相的三孙女杜青雪即将嫁给萧郁，那可是萧郁啊！大周的统帅，没有他，大周能这么平静吗？边疆能这么安静吗？ 这才是大周最幸运的，也是我们最忌惮的。可咱们现在又不得不拉拢萧郁，希望皇帝能够平安长大，不能有战事。更要利用杜相对抗大周宗室，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被儿女私情左右？” 赵老太爷也知道这事情，是赵家梁做得不对，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必须有个妥善的处理办法。 “太皇太后，宋家不能舍了，也不能让他们寒了心，杜家那边又不能不给交代。”赵老太爷沉声说道，“同时，还要考虑给杜家的赏赐，不能让杜家更加得势。” 太皇太后经历那么多争斗，有今天的地位，一想就明白过来。 仔细想了之后，太皇太后才说道：“那这个爵位，不能落在杜家其他人的身上，因此，就只能落在杜琳琅的身上。” “那给杜琳琅一个县主的爵位？”赵老太爷问，打量着太后的表情。 太皇太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一个县主的名号，并不能息事宁人，直接封为郡主吧。反正杜琳琅马上嫁到赵家，那也是赵家的荣耀。将来杜琳琅生了孩子，也不一般。杜家即使心里有怨气，有了这样的册封，也该知趣了。” “啊？”赵老太爷听到这话，顿时一愣，他家嫡亲的孙女，才不过县主的封号，可给杜琳琅一个郡主的封号，当真羡慕啊！ “你也不要如此大惊小怪，也不要羡慕，这杜琳琅终归是赵家人，以后也是对赵家有好处。”太皇太后更加有魄力，根据形势迅速下了决定，“既然现在要用杜家，就得让杜家心甘情愿。” 赵老太爷听了之后，深以为然，“是，太后娘娘。” 这边赵老太爷刚出宫，太皇太后的懿旨就已经派人送往杜家。理由也很充分，之前还是太后的时候，杜琳琅进宫给太后祈福，才让太后身体康健，故而册封为琳琅郡主。 当赵家人接到圣旨的时候，除了杜老太爷波澜不惊，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杜二夫人也没想到明明是坏事，但最后又化险为夷，成了好事情。不管赵家梁如何，反正女儿有爵位，而且每年都有俸禄。 最难得是，这份尊荣。 以后女儿嫁入赵家，就算没有得到赵家梁的喜欢，也无所谓。她女儿的地位比宋家的大姑娘的地位高，这就足够了。 内侍拿了赏钱，告辞离开。 杜三老爷可羡慕了，对着二哥杜靖酸酸地说道：“二哥，你可真厉害，有了个做郡主的女儿。” 杜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虽然女儿现在是郡主，但他宁愿不要，只盼着女儿和乐一生。 “起开！”杜靖一挥手，上前扶着父亲。 杜老太爷拍拍杜靖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杜三老爷见状，心里疑惑，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一次，杜三老爷真相了。 杜琳雅跑到杜琳琅的面前，“大姐姐，这一次，你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啊？” 杜琳琅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片刻，然后才回答：“应该是吧。” 杜琳琅扶着娘亲杜二夫人回去，并没有杜琳雅预想到的兴高采烈。 那可是郡主啊！ 就算不是皇家血脉的郡主，只是太后册封的，但也是有品级的，尊贵无比。 杜琳琅这个当事人走了，杜琳雅又看向杜青雪，“三妹妹，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吗？毕竟大姐姐得到了丰厚的补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不能总看到失去的，也得看到自己得到的。” 杜青雪点头，“二姐姐说的是。” 说完，杜青雪扶着杜云岚离开。 杜琳琅站在院子，眼神迷惑，见父亲还在，问：“父亲，只有我们父女二人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吗?” 杜三老爷面露尴尬，“他们最会装，本来就是好事。你说得对，不过这话在家里说说就行，不要到外面再问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照料你祖母。” “是，父亲。”杜琳雅应下，看着父亲出门。 书房里，杜老太爷看向杜靖，“我知道你疼女儿，太后能给一个郡主的封号，当有俸禄，也算是提高了琳琅的身份。宋家姑娘，即使以平妻的身份进入赵家，也不能越过琳琅。” “哎，男人的心，不在琳琅的身上，到时候苦的还是琳琅，但这是琳琅不得不走的路。”杜靖摇头苦笑，经历这么多事情，好像已经把杜琳琅的路，堵住了。 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杜老太爷也叹息一声，“是啊，我杜家的女子难道就没有和乐安顺一辈子的吗？你大姐姐葬身后宫火海之中，我好好的女儿，没了。你妹妹，嫁到孙家，最后以那样的结尾结束。小一辈里，琳琅的婚事从一开始就不顺。琳雅，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至于青雪，反而因为太能干了，我才担心。不过，很快我又想明白了，能干聪明，总比窝囊强。” 杜靖安慰父亲，“父亲，青雪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她能屈能伸，而且机智灵敏。别的不说，你看萧郁一有空，就往咱们家跑，就知道心里有多稀罕青雪。这样的两个人，只要心里有彼此，好日子就错不了。” 第662章 懊悔，战意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教她们的，我都让人教了。至于以后的前程，还得靠她们自己。稍后我会让你媳妇和你大嫂帮忙张罗庶子庶女的婚事，她们的眼光比你母亲强。” 听到这话，杜靖笑了，“多谢父亲当年给我相看婚事。” “呵呵，你可千万不要跟你娘说，她会生气的。”杜老太爷提醒，生平继室最烦的就是被人比下去。 明明自己不想，偏要说自己行，然后抢着干。一片好心，最后结果很烂。 算了，老妻现在病倒在床，他不允许任何人刺激她。 杜靖苦笑，“知道了，父亲。接下来，赵宋两家还来我们家拜访吗？”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自然会来。不过可能就不是赵老太爷来了，如果是赵家和宋家的小辈过来。你接见就行，就说我身体不适。如果是赵老太爷和宋老太爷过来，再让人通知我出来见客。” 见客也有同级别的，别人家的小辈，杜老太爷才不会自降身份，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杜靖会意，“是，父亲。” 果然没过多久，杜家就收到帖子，明日赵家和宋家联袂过来拜访。 这一次杜家接受了。 此时赵老太爷看向跪在地上的赵家梁，沉声说：“家梁，你看出来了吗？因为你的不良举动，让赵家蒙羞。为了能够妥善解决这件事情，就连太皇太后也不得不服软。早就跟你们说，在二皇子没长大没亲政之前，要伏低做小，不能肆意妄为，你都忘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惹出来这样大的乱子，还能堪当大用吗？” 赵家梁听到祖父的话，又磕了三个头，“祖父，孙儿不孝，让您为难了。可是我跟宋家姑娘情投意合，如果不是赐婚，我现在已经跟宋家姑娘议亲。以后孙儿一定好好的，绝对不乱来。”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顿时更加生气了，这个孙子有才能有文采，但感情用事。之前就跟他说了，不要继续跟宋家姑娘来往，否则害人害己。 “你心心念念宋家的姑娘，那你把杜家姑娘娶回来当摆设吗？”杜老太爷气哼哼的，“如果杜琳琅闹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家梁心里对杜琳琅更加厌烦，杜家居然如此强硬，折辱赵家。等到形势转好，他一定要让杜家付出代价。 “是，祖父，孙儿心里知道了。”赵家梁应下，不敢反驳。 赵家大夫人听说自己儿子儿媳妇是郡主，而且还有一个平妻宋家的姑娘，顿时笑了，觉得她儿子长得好，人也有才，前途无量。好姑娘，争着抢着要嫁给她儿子。 至于隐藏的危机，以后宋家姑娘和杜琳琅进门之后的争斗，在她看来，那都不是事儿。 只能说，她高兴太早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同时还会让周围的零零碎碎的小动物受到波及。 赵家后宅即将乱套了。 宋溪得知最后这样的结果之后，不仅不高兴，反而更加生气，砸了一套又一套名贵的瓷器。 宋大夫人见状，赶紧安慰，“溪儿，你别生气了，至少你还是平妻，跟正妻一样，以后孩子也是嫡子，也能继承赵家的大部分财产。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你祖父和父亲叔叔们据理力争的结果。 如果你不满意，以你祖父的性格，直接就把你送到庵堂里出家了，一辈子出不来。毕竟宋家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姑娘，后面还有很多呢。总不能为了你，让整个宋家姑娘抬不起头。你想明白了吗？如果你再稀里糊涂的，我可要打你了。” 宋大夫人气急败坏，担心女儿做糊涂事情。 如果不是被赵家梁抱了，能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见最疼爱她的母亲都这样气急败坏，可想而知祖父和几个叔叔婶婶，恨不得把她吃了。就因为她，影响了整个杜家。 能做赵家梁的平妻，已经是她宋溪现在最好的结果。 早知道如此，宋溪绝对不会跟赵家梁藕断丝连。 毕竟给杜琳琅添堵，哪有她的终身幸福重要啊？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嫁到赵家。 宋溪一想到杜琳琅是郡主，压她一头，她的内心就不自觉释放出无尽的战意。 就算杜琳琅有杜家撑腰又如何？就算杜琳琅是郡主又如何？赵家梁不喜欢杜琳琅，她宋溪才是赵家梁心心念念的手中宝。 等嫁入赵家之后，她一定把杜琳琅踩在脚底下，让杜琳琅后悔莫及。 赵家和宋家来杜家拜访，来的是赵大老爷和宋大老爷，分别是赵家梁和宋溪的父亲。杜靖作为杜琳琅的父亲，出来招待他们。 至于这两位想要见杜老太爷，也直接被杜靖拒绝了。 还是那句话，身体不适。 虽然各有心思，互相恭维，但气氛还算不错。 这事情，就这样在互相妥协补偿中结束。 杜青雪没有花费过多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因为她知道最后都会有比较圆满的解决。她也不想过多干涉杜琳琅的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比如现在，杜青雪收到很多白敬梓和慧静和尚让人从西北采集过来的各种药材。因为暂时不能去西塱，所以她想要收集当地的神秘药材，给他们配药的事情，只能在京城进行。 不仅有针对静慧和白敬梓身体的药物研究，还有针对阳明卫活不长的研究，希望可以做药材上有突破。 其实杜青雪想亲自去一趟西北，可是马上成亲了，这一来一回时间不够。因此杜青雪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这两个人帮忙。一切等到成亲之后，再说。 慧静和尚跟白敬梓想得到杜青雪的救治，因此弄这些药材特别尽心。 因此杜青雪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带着小石头在家里的小院子里进行制药。小石头学到了很多，受益匪浅。 元宵节，杜青雪对弟弟和娘亲，还有小铃铛等人去赏灯。 萧郁的出现，蓦然回首，都是那个人的美好。 虽然美好的时光短暂，但很美妙。 第663章 拒绝，委屈 出了正月。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忙于杜青雪和杜琳琅的婚事，尤其是嫁妆，一遍遍地让人检查。缺少的，赶紧去买，务必要让两个女儿好好出嫁。 这也是杜家的喜事，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杜琳琅见母亲把玉容阁的铺子给她做嫁妆，摇了摇头拒绝，“娘，玉容阁的生意，现在是父亲再管，给我两成的分红就行。铺子所有权归杜家。” 杜二夫人一愣，摇了摇头，“这是你当初要开的铺子，应该属于你，给你当做嫁妆，带回去。” 杜琳琅摇头，还是拒绝，另有原因，“娘，你想想赵家，赵家梁若是对我好，这些东西带过去，将来花在赵家人的身上，或许我还乐意。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这些铺子就落到了赵家的手里，岂不是便宜了赵家人？ 就算嫡祖母那样，娘家那边为了孩子，并没有要嫁妆，可是有几分嫁妆能花在孩子身上？若是我将来有三长两短，娘家这边有银子，还能帮助一二。再说了，玉容阁两成的分红也很多了，足够我花的。” 这是杜琳雅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想把玉容阁当做嫁妆带过去。 杜二夫人跟丈夫商量了之后，就按照杜琳琅的要求，而且还亲自写了契约，请大房的杜云岚和杜青雪作证。 只要玉容阁还在，这个契约就一直有效，就跟杜青雪手里的那份契约一样。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转眼，绿意爬上枝头。 二月中旬，杜薇在丈夫去世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变卖了在金陵的一切，回到京城。 这次带着孙家老夫人，也中风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但有丫鬟照顾。另外杜薇还交代丫鬟和婆子一定要尽心伺候，不希望孙老夫人死了。 父亲去世守孝三年，祖母去世，又得守孝一年，她儿子有可能错过两次秋闱。因此，尽管孙玉琼即使厌烦婆婆，但也交代丫鬟婆子好生伺候。 回到京城。 杜薇虽然想住进杜家，但一想到还带着婆婆，住在娘家着实不合适。现在母亲病重，两个嫂子管家，对她也颇为厌烦。 思来想去，杜薇只能先带人住进孙家在京城的院子。 虽然没有杜家大，但家里只有四个主子居住，也足够宽敞。 杜薇在孙成德死了之后，立即就发卖了孙成德从青楼从戏园子等各个地方弄回来的小妾。多余的奴仆，也发卖了，只留下一些忠心耿耿的。 徐嬷嬷最近小心谨慎，而且她明显感觉到杜薇在防着她。 一想到大夫人为了曾经的承诺，坚持要管她的外孙女杜琳芳的婚事，徐嬷嬷内心一阵感激。 杜薇想要管杜琳芳的婚事，不是好心，而是为了拿捏她。这一点，徐嬷嬷心知肚明。 现在杜薇没有得逞，担心拿捏不住她，所以才逐渐防着她。 不过徐嬷嬷是杜薇的奶娘，曾经替杜薇做了很多事情，而且跟杜薇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也有很密切的关系好。 即使现在不能知道杜薇全部行踪，但也能知道大概。 回到京城之后，收拾妥当。 杜薇就带着儿女上门，给杜老夫人请安，送上好的补品。 杜老夫人看到女儿，也颇为激动，虽然人不能动，但眼神雀跃。 边上的杜琳琅连忙提醒，“祖母，您别激动。姑姑回到京城，以后能够经常见到。”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平静下来，不敢大意。 病重了，躺在床上，才知道健康的好。 杜老夫人不敢奢望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只要能动能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这样的奢求，也不能轻易达成。 苏大夫一直说，要静养，要静心，杜老夫人即使着急，但也只能继续忍着。 杜薇坐在母亲窗前，握住母亲的手，心里难受，“娘，您好好的，女儿天天来看望您，伺候您。” 杜老夫人感动，还是亲闺女，就是孝顺。 杜琳琅让开位置，知道祖母想跟姑姑交流，即使不能说话，但听姑姑说话，想必祖母也很高兴。 “姑姑，祖母受不得刺激，您挑点进来有趣的事情说。”杜琳琅赶紧提醒，就害怕姑姑跟祖母诉苦。 老太太心疼闺女，就会忍不住着急， 一着急，身体每况愈下。 杜薇点头，拍拍杜琳琅的手，笑容慈祥，“琳琅，我晓得，放心。” 现在杜薇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家里除了母亲能够毫无保留地对她好，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如果她不珍惜，那真是太蠢了。 孙玉琼一直站在边上不说话，她现在也特别后悔。 早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绝对不会肆意妄为，更会好好地规劝母亲，更不会在祖父和舅舅面前说那样的话。 现在想想，她觉得太伤人了。 在这边用了午饭之后，杜薇只得告辞。 杜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挽留她，杜薇就算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强求留下来。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孙玉琼年代苦涩，“娘，外祖母疼我们，但是外祖母现在中风了，不能言语不能动，根本就不能为我们做什么。外祖父和两个舅舅，也很忙碌，甚至都没见我们。这次咱们来京城真的好吗？” 杜薇听到这话，伸手摸摸女儿的脸，叹息一声，“如果不来京城，而是留在金陵，你们的名声永远不好听，永远都有人记得你们的父亲，喝花酒打死了人。有这样的名声，你觉得你能有什么样的婚事呢？你弟弟又能有什么样的前程？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你父亲突然去世，给孙家带来麻烦。可是孙家一直袭爵，再加上我的嫁妆，家资丰厚。跟你外祖父家相比并不多，可是跟金陵孙家的那些旁支比起来，那就是一块肥肉。 我们孤儿寡母，再加上你祖母重病，他们对咱们的家产虎视眈眈。即使咱们有三头六臂，也斗不过那些惦记咱们家产的族人。现在不回京城，非要等到家产被占了，再灰溜溜地回来吗？” 第664章 通风报信 听到这话，孙玉琼打了一个寒颤，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吓得面色苍白，“娘，你做得对。至少现在咱们手里有银子，而且来京城之后，在外祖父家也能得到庇护，我们没人敢欺负咱们。正好玉树利用这几年好好苦读，考上功名做了官，重振家业。” 见女儿想通了，杜威点了点头，“是啊，玉树我倒不担心。只要他能考上功名，以你外祖父的权势，玉树前程大好。可是你年岁到了，又要守孝。如果等到三年孝期过后再说亲，你就十七了。到时候好人家的男子都被挑走了，上哪找好夫婿？” 孙玉琼听到这话也满心的惆怅，叹息一声，“娘，你也别着急，事在人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杜威心疼，然后摇了摇头，“不谋算怎么能行呢？等到你的花期过了，根本就找不到好夫婿。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觉得青山怎么样？虽然他有一个厉害的娘，还曾经做过我的奴婢，以后你们要是成为婆媳，可能会让你有些尴尬。 可现在守孝期间，我们除了能跟你外祖母家的人来往，也不好跟其他人家多走动。如此一来，你的这门好亲事，落在杜家最好不过。二房的杜胜已经成亲，三房的杜良年幼，只有杜青山跟你年纪相仿，而且又是长房唯一的男丁。 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从你弟弟那边打听到，杜青山在书院里面成绩很好。不光父子夸奖，而且山长也经常称赞。文武双全，必成栋梁。这样的男子成为夫婿，将来你也能必然夫荣妻贵。” 听到母亲的这一番话，孙玉琼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这些都是您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最好的。既然如此，当然要接受娘亲的好意。” 听到女儿这么说，杜薇笑了，“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就算在外找好人家，又能好过杜家吗？很显然不能，既然如此，何必舍近求远，还求不到呢！” 孙玉琼点头，“娘，我虽然知道这样很好，但是咱们现在又不住在杜家，想要操作，难度增加。再加上杜青山，对我很冷淡，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多侍卫。就算咱们有想法，又通过什么样的办法达成所愿呢？” 杜薇笑了笑，“当然是让大房和杜家拒绝不了的理由！” “到底什么办法呢？”孙玉琼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 杜薇笑着点头，“再过一两个月就有很好的机会。杜琳琅出嫁和杜青雪出嫁。到时候，只要买通人把杜青山引到你所在的房间，然后被外人看到，这就是你们相会的证据。如果杜青山不想前途尽毁，就必须答应这门亲事娶你为妻。” 孙玉琼一愣，“这个手段下作，一定会被人非议。以后我出门岂不是会被人指指点点？” 杜薇听到女儿这话有些心疼，但狠下心来，“可是不用这样的办法，杜青山又怎么可能娶你为妻呢？就算他喜欢你，杜云岚那个贱人，也会因为我迁怒于你，不会答应。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他们不得不答应。 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再说了，那些所谓的名声，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到时候杜青山前途似锦，身居高位，你夫荣妻贵，多的是人来巴结你，羡慕你。想到你能得到的，再对比你失去的，多出来那么多，难道不划算吗？” 孙玉琼点了点头，“娘亲，你说的是，我的确不能纠结太多。思来想去，杜青山的确是我最好的选择。娘，我该怎么做？” 杜薇笑笑，“不要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都得好好安排。” 最近就有两次机会，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总应该能够达到了。 杜薇回去之后，把身边能用的人，仔细挑选之后，选择了两个人，但都避开了徐嬷嬷。 杜薇每次回杜家，也不带着徐嬷嬷。 徐嬷嬷不敢大意，但也不敢当面打听，只能从杜薇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和下面的仆人举动，推测出来一二。 以徐嬷嬷对杜薇的了解，她觉得杜薇最担心的就是孙玉琼的婚事，而且对杜青山的行踪，也颇为关注，甚至还派人在书院附近盯着休沐之日。 徐嬷嬷就把这个推测，通过自己的渠道送到杜云岚的手里。 杜云岚得到徐嬷嬷提醒之后，更加谨慎。 杜二夫人拿着册子过来，手上全部是送上门的帖子，想要给家里的姑娘少爷们说亲。 此时进来，看到杜云岚的表情不太好，杜二夫人小声问：“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杜云岚想了想，觉得应该跟杜二夫人说，毕竟之前杜二夫人还提醒她小心杜薇，以防杜薇的小手段，企图把孙玉琼嫁给杜青山。 当时她就在意了，现在她更加在意了。 因为杜薇对比之后会发现，孙家一文不值，孙玉琼的婚事很难，再也找不到比杜家更好的家世。即使在孝期，也能以照顾杜老夫人为借口，她能够经常来杜家，方便动手。 “我得到消息，杜薇想在琳琅或者青雪出嫁的大日子算计青山，想让玉琼嫁到杜家。”杜云岚压低声音说，两个人一起防备，胜算更大一些。 两房都有准备，严阵以待。 杜二夫人一愣，但觉得这是杜薇的作风，也不意外，“大嫂，那你怎么应对啊？总不能把青山支开，不让他回家吧。就算咱们愿意，但青山也不乐意啊。他和青雪感情好，当然想亲自给姐姐送嫁。” 杜云岚轻笑，经过一开始的慌乱，逐渐冷静下来，想好了应对之策。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我们首先提醒青山，成亲那日，老老实实待在前院，而且我也会派人随时跟在青山身边。另外，咱们还得防备，万一杜薇算计不到青山，算计来贺喜的青年才俊。到时候那些人家碍于杜家的颜面，忍气吞声，不得不认下这门亲事。” 第665章 危险在靠近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面色微变。 这事情杜薇也能干出来，到时候杜家更加丢人。 杜二夫夫人皱眉，语气厌烦，严阵以待。 “我娘家还有两个适婚的男子，而且都考上举人。万一被孙玉琼算计了，我嫂子估计能恨死我。我也得仔细叮嘱，可不能乱来。现在真是庆幸，当初大嫂清理了杜家下人，发卖了那些偷奸耍滑的，留下一些老实踏实的。要不然咱们就算防备再好，总有疏漏的时候，那可就丢人了。” 杜云岚深以为然，“哎，只能提高警惕了，咱们也做好安排。说完我的事情，二弟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杜二夫人赶紧把手里的一把帖子放在桌上，“大嫂，这是想跟咱们杜家结亲的。我挑选了一些人家，您看看。有合适的，咱们就定下来。” 杜云岚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行，这些都不错。我稍后派人去调查各家的情况，列个表，对比一下。总不能只靠媒婆的那张嘴，十句里面能有一句真的就不错了，还得靠咱们自己。都是杜家的子孙，总盼着他们都能更好。” 杜二夫人笑了，同意大嫂的话，以前很厌烦这些庶子庶女，但其实这都怪男人管不住自己，怪不得这些孩子。 现在想明白了之后，杜二夫人也就释然了。 杜二夫人点头，“说的也是，虽说是庶子庶女，但也是杜家的孩子。若是能有好前程，我也开心。老太爷，也希望我们善待庶子庶女。” “我信你这话。”杜云岚笑了，“现在杜家高处不胜寒，子孙都成才，才能走得更远。对了，二弟妹，你父亲在礼部主管科举。门生故吏，也很多。我觉得咱们杜家的族学只有一个秀才教导，太薄弱了。 你看看，能不能让你父亲帮忙寻找一个举人来教书？族学里，不仅有我杜家的孩子读书，还有京城的贫苦人家。因为不收学费，而且还提供一顿午餐，越来越多的人来求学。既然办了，咱们就办好。” 杜二夫人点头，“那行，等我过两日回娘家，跟我父亲说说这事情，让他帮忙张罗。” 杜云岚光知道杜薇会算计杜青山，但并没有想到杜薇还会算计她。 危险在靠近。 杜二夫人忙着给杜琳琅准备婚事，府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杜云岚处理。 苏大夫的医术不错，讲过三个月的治疗，杜老夫人嘴歪眼斜的情况好转很多，甚至还能说几个字的话。 虽然不太清晰，但别人连蒙带猜，还能猜中。 杜薇每天带着女儿过来给杜老夫人请安，风雨不辍。同时杜薇也在悄悄部署，在无人的时候，总是露出阴鸷的笑容。 “别难过。”杜老夫人交代，“拜托你二嫂，给玉琼，说婚事。” 杜薇才不愿意呢！ 就算有母亲的交代，二嫂也不会尽心尽力给她女儿操持婚事。 不过她知道这事情不能跟母亲说，免得把母亲又气得严重了。 现在母亲是她唯一的依靠，不能大意。 杜薇轻笑，“母亲，您别担心，我待会就跟二嫂说。二嫂心软，大人不记小人过，会帮我。”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这眨眨眼睛，“对！” “母亲保重身体，别操心了。”杜薇笑着说，其实内心特别希望母亲能够彻底康复。 无论如何，母亲都是杜家的老夫人。如果母亲身体康健，有母亲的帮助，她成事更加容易。 “靠过来。”杜老夫人小声，手能动，但胳膊抬不起来，“玉琼配青山。” 杜薇轻轻点头，“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杜老夫人又说：“杜云岚荡妇！” 之前她跟女儿商量的，做局捉奸杜云岚和野汉子。只是还没行动呢，她就中风了。 现在每天只能躺着，杜老夫人性格也越来越古怪，并没有发脾气，但心里的恨意并没有少。 杜薇听到母亲的话，笑了，小声说：“娘，我晓得。你等着，保证让你看好戏。” 杜老夫人每天看到杜云岚给她请安，就特别厌烦。 想着杜云岚还没进杜家，她过的日子多风光，多体面。对比现在，杜老夫人心态就崩溃了。 她不反思现在结果都是有原因的，把一切都归结在杜云岚的身上。总认为是杜云岚抢了她在杜家的一切，也抢占了儿女的一切。 杜老夫人小声说：“小心。” 杜薇点头，“母亲，我有万全的准备，您放心。” 对于女儿的手段，杜老夫人还是比较认可的。只要女儿想要惩治谁，对付谁，总能办成。 一转眼，就到了阳春三月。 杜琳琅的大婚之日。 杜琳琅的嫁妆丰厚，这些都是杜二夫人准备，都是属于杜琳琅的财产，跟赵家没关系。 若是杜琳琅以后有孩子，这些嫁妆也是给孩子的。若是没有，杜家有权收回这些嫁妆。 一抬抬的嫁妆提前一天送到赵家，摆放在合适的地方。 小石头此时过来，跟在送嫁妆的队伍里。其中杜盛和杜青山两人跟过来，撑场面。 小石头此时在赵家梁和杜琳琅的院子里四处看看，指了指正含苞欲放的花树，“这东西是夹竹桃，有毒的，拔掉。” 赵家梁招待杜盛和杜青山，听到这话，“这东西开花好看，已经种在这里很久了。” 杜盛眯着眼睛，笑了笑，“既然有毒，就算再好看，毕竟是有毒的东西。小石头，你说说这夹竹桃有什么危害？” 小石头回答：“竹桃是含有毒性的，并且毒性是很高的，严重会危及到人们的生命。它汁液中的毒性是最高的，少量接触就会出现中毒的现象。它整株都有毒，中毒后会出现呕吐、恶心及昏睡的症状，严重还会让人失去知觉，甚至是导致死亡。因此，在看到夹竹桃的时候，可以远远地观赏，千万不要动手摸，更不能食用。这东西不能放在院子里，必须拔了。” 杜盛和杜青山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赵家梁，也不催促。 第666章 故意的 赵家梁听到这话，面露尴尬，最后对身边的仆人说：“稍后把这些夹竹桃清理了。” 杜盛回答：“也别稍后了，就现在吧，免得我们走了，赵二公子大忙人，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赵家樑无奈，只得说：“现在就清理了。” 父亲和祖父一再交代，不允许惹恼杜家，否则决不轻饶。 仆人找镰刀，尽快把院子里的夹竹桃清理了。 屋里倒还算干净，但不代表以后不被人做手脚。总之，赵家很奇怪。 检查完之后，赵家樑才松口气，杜家人真难缠。 杜家。 第二天一早，杜琳琅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以前跟李举定亲的时候，她十分期待出嫁的那一日，可现在心如止水，并不期待。 杜二夫人看到这人如此，面露担忧，“琳琅，你到了赵家之后，好好保护自己。” 杜琳琅点了点头，“娘，您别担心，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那就好。”杜二夫人点头，“给你准备的陪嫁丫鬟，都是聪明能干的，可别傻乎乎地给姑爷做妾。这些是你的左膀右臂，可不是让你讨好姑爷的。” 杜琳琅点了点头，“娘，二姑姑这个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怎么会知错犯错呢？男人啊，就不能太当回事。” 杜二夫人叹息，当初说的李举，就是很好的人家，而且心里有琳琅。 嫁过去，就算有摩擦，但日子也会和和美美。 至于赵家，只能期盼女儿心肠硬一点，不被伤害。 吉时到了，赵家樑过来迎亲。 杜琳琅拜别父母，然后被哥哥杜盛背着，上了轿子。 赵家樑在大喜之日，也喜气洋洋，拱手跟周围的人道谢。 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杜青山内心一阵不舍。 这是堂姐成亲，下个月就是亲姐姐杜青雪成亲，他舍不得。 低头往回走，杜青山心情低落。 一个小丫鬟迎面走了过来，对杜青山说：“二少爷，大夫人叫您去正院一趟。” 杜青山停止脚步，看向这个脸生的小丫鬟，刚要跟过去，突然想到母亲和姐姐之前的提醒，以防有人在今天作乱。 杜青山对丫鬟说：“我在前面招待宾客，暂时没时间过去。你过去跟我娘说一声，如果没有急事，一切等晚上再说。” 小丫鬟一愣，“少爷，夫人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定要让你过去一趟。” 杜青山坚持，姐姐和小铃铛今天跟在娘亲身边，而且还有阳明卫。如果真有事情，阳明卫和仆人也会过来。 至于这个眼生的小丫鬟，杜青山根本就不相信，直接转身离开。 那个小丫鬟见杜青山走了，追了几步，就被阳明卫拦下，只得停下来。 在杜青山走后，小丫鬟松口气，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孙玉琼在正房，陪着母亲和外祖母。 “娘，刚才派过去的眼生小丫鬟，杜青山绝对不会上当。”孙玉琼等了好一会儿，见外面没有动静，而且小丫鬟也没有回来，顿时有些着急。 杜薇轻笑，轻声安抚，“我故意派过去一个眼生的小丫鬟，就是为了让杜青山看出来。” 孙玉琼一愣，面露着急，“既然被看出来了，那不就是失败了吗？” “不，才不是失败，而是刚刚开始。”杜薇回答，“他们本来就一直提防我们，让他们识破，才会逐渐放松警惕，我们才能有动手的机会。” 孙玉琼半信半疑，心里仍旧慌张。 杜老夫人也听了，眼露期待，“玉琼，听你娘的。” 孙玉琼点了点头，“是，外祖母。娘，能不能成，就看您的手段了。” “放心，家里的小动作，都只是为了试探。”杜薇回答，她已经知道杜云岚每个月都要去喜乐园听戏。 那才是动手的好机会！ 在外面，只要把杜云岚扔到戏子的床上，这杜云岚就算不死，后半辈子也只能常伴青灯了。 晚上，杜青雪和杜云岚，看向对面的杜青山。 杜青山疑惑，“娘，姐，你们一直盯着我作甚？是我脸上或者身上有不妥当的地方吗？” 杜青雪问：“你脸上和身上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只是觉得你今天挺机灵。” 听到这话，杜青山摇头失笑，“这有什么啊？一个眼生的丫鬟，突然过来传话，就算没有你们提醒，我也不会轻易相信。娘亲身边有小铃铛，还有姐姐，还有忠心的丫鬟，就算有事找我，也轮不到一个面生的丫鬟过来传话。” 杜青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很好。以后就要继续这样保持警惕，就算是我娘身边相熟的丫鬟，你也别信。除了我们姐弟几个，或者阳明卫，其他人给你传话，你都要谨慎。” “是，姐。”杜青山应下，“那个小丫鬟是被人收买了吗？” “对，那是杜薇身边的丫鬟多次接触的一个小丫鬟。”杜云岚回答，沉思片刻，“不过，我觉得这一次更像一个试探。明知道我们提防，还让一个面生的丫鬟去叫青山，好像故意让我们识破一样。杜薇的手段，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 杜青雪抿嘴一笑，“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杜薇敢动手，我就会让她们弄巧成拙，自食恶果。” 就在这时候，小铃铛过来，“杜姨，二姑奶奶身边的徐嬷嬷让人传话，说二姑奶奶的目标不是青山哥哥，而是您。她准备在您看戏的时候，对您下手，诬陷您跟戏子白玉春有染。” 听到这话，杜云岚一愣，放下手中的杯子，面露惊愕，“对付我？她最近不是一直想让她女儿赖上青山吗？” 杜青雪轻笑，“娘，这样也很好理解。你如果被算计了，我又出嫁了，青山在后宅没有照应之人，被杜薇算计，轻而易举。” 听到女儿的解释，杜云岚恍然大悟，“青雪，你说得有道理。” 杜青山摇头苦笑，“娘，姐姐，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啊？我是个大活人，也不是傻子，别人想算计我，难道我就傻乎乎地被算计啊？” “你不要小看杜薇，她手段可多了。”杜云岚警醒，“既然徐嬷嬷送来消息，那我小心谨慎，不去看戏了，杜薇就找不到机会了。” 第667章 将计就计 对于母亲被动防守的举措，杜青雪觉得并不是好办法，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娘，有句话倒是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杜青雪尝试说服母亲，“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人总有松懈的时候。徐嬷嬷这次还能送回来比较准确的线索，可随着她被边缘化，想要获得真实有效的情报，逐渐困难。因此，咱们应该利用这次机会，引蛇出洞，主动出击。” 杜青山想了想，觉得娘亲太过保守，姐姐的办法反而更具有主动性。 他也觉得没必要拖着，现在也能力，趁着姐姐还没出嫁，替娘亲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娘，如果一直不解决这个问题，就像有毒蛇在阴暗处伺机而动，趁着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咬我们一口。即使我们一直提高警惕，只是人的精力有限，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见儿子和女儿都想主动出击，想尽快解决杜薇母女儿，杜云岚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将计就计。杜薇有什么办法对付我，我就用什么办法对付她。” 杜青雪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对方已经伺机而动，我们也要请君入瓮。反正我的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并不需要娘亲再操心，清闲下来之后，娘多去看几场戏，给杜薇动手提供更多机会。” 杜云岚点了点头，“那当然好！明天我就给威远侯夫人下帖子，后天我们就去看戏。前段时间因为老妇人中d风，虽然不需要我侍疾，但我也不能太张扬，所以每个月只出来听两次戏。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要多出来看戏。” 杜云岚在京城的朋友并不多，威远侯夫人秦氏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蔡家的夫人们。 “行啊，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杜薇就会真正动手了！”杜青雪猜测。 事实上也如杜青雪猜测的那样，杜薇派更多的人跟踪杜云岚。 尤其是喜乐园新捧出来一个年轻的角儿，杜云岚也比以前大方，给了不少打赏。 杜薇见杜云岚出手大方，内心更是羡慕。 不过很快，杜薇就缓过神来，何必羡慕一个即将身败名裂的人呢？ 一切准备就绪！ 这么好的机会，还能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地鄙视杜云岚，杜薇当然不想放过。 就在杜云岚进入喜乐园之后，杜薇带着女儿孙玉琼来到了喜乐园对面的酒楼。 孙玉琼面露担忧，压低声音问道：“娘，大舅母每天看戏，即使给赏钱，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给，并没有去隐蔽的地方。怎么才能制造杜云岚和白玉春私会的场面呢？” 杜薇笑道：“很简单啊，听戏看戏，一出戏下来，时间挺长，难道不需要去净房吗？虽然带着丫鬟婆子，但这次我雇佣的可是江湖上厉害的人物。直接迷晕了杜云岚，然后直接送入喜乐园的包厢里。白玉春，也会过去。到时候，喝了掺了合欢散的白玉春，看到一个美人在，自然把持不住······” 孙玉琼听着母亲的安排，总觉得心里不安，“娘，那个人靠谱吗？万一没成功，被抓住，把你给供出来了，咱们岂不是很被动？” 杜薇笑笑，安抚女儿，“不用担心，即使那个人被抓住了，也不知道是谁雇佣他。因为不是我直接雇佣他，而是通过其他江湖联盟。” 孙玉琼听到母亲的话，这才稍微放心，“娘，总之一切还得小心为上。” 杜薇深以为然，“那当然，我晓得轻重。” 花了整整一万两银子，那些人跟她保证，一定万无一失。 之前她想要孙成德的命，就是通过这个组织进行的。 花了钱之后，事情办得干净利落，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小铃铛跟着杜云岚进入喜乐园，来到早就定好的，中间最好的位置。 小铃铛在杜云岚的耳边轻声说：“杜姨，今天阳明卫没跟着过来，万一出事，没人保护咱们了。” 杜云岚的目光看向舞台上，拿着扇子遮住嘴巴，侧身靠向小铃铛，“阳明卫没来，故意露出破绽，不过你青雪姐已经安排其他人扮成普通人跟在我附近。放心，一直有人保护我们。” 小铃铛听到这话松口气，“杜姨，难道今天就要动手了吗？” 杜云岚点头，“是的，杜薇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是个好机会，怎么可能不动手呢？可巧，杜薇和孙玉琼也来了，杜薇不想错过我的落魄下场，她当然会到场。” “啊？”小铃铛一愣，“杜薇母女二人真的来了？” 杜云岚点了点头，“就在对面的酒楼，刚刚有人汇报给我的。今天将计就计，趁早解决这件事情。” 小铃铛压下内心的好奇心，然后开始假装专心看戏。 同时杜薇雇佣的人，此时也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半出戏唱了一半，中间休息片刻。 女人们则是去专门的净房，干净而又私密。 杜云岚和小铃铛进去之后，刚刚解决好个人问题，就觉得一阵头晕。 杜云岚看了一眼小铃铛，然后迅速吃了清毒丸，假装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从净房的柜子里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扛着杜云岚，从窗户出去，爬上三楼的厢房，然后把杜云岚放了进去。 黑瘦男子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万两银子到手了。 只是刚要转身离开，发现身体不能动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抓住了黑瘦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一粒药塞进黑瘦男人的嘴巴里，然后把人直接塞到柜子里。 杜青雪拍拍杜云岚的肩膀，杜云岚睁开眼睛。 “娘，抱紧我。”杜青雪站在杜云岚的身前，“咱们原路返回。” 杜云岚面色有些苍白，但人是清醒的，“好。” 她趴在女儿的后背上，被女儿又背到了下面的净房。 小铃铛看到杜云岚和杜青雪回来了，也不再装晕倒，赶紧起来，“姐，杜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第668章 自食恶果 杜云岚没有回答小铃铛，而是看向了杜青雪，“青雪，接下来还顺利吗？” 杜青雪冷笑，眼底的冷漠，令人胆寒，“当然顺利。” 此时正在对面酒楼上的杜薇和孙玉琼翘首以待，但迟迟没有等来消息。 “娘，对面还没有传来消息，并没有看到杜云岚，估计这次被她们躲过去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孙玉琼担心，总觉得有几分心惊肉跳。 杜薇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行，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不可能失败的。走，现在跟我去喜乐园看看。” “娘，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孙玉琼拉住母亲的手，十分担心。 杜薇轻笑，拍拍女儿的手，小声安慰，“别怕，我们只是去听戏。再说了，咱们身边有那么多人，天子脚下，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孙玉琼被杜薇带去了喜乐园。 杜薇并没有看到杜云岚，也没有看到小铃铛，同时她也确定，杜云岚和小铃铛并没有离开喜乐园。因为前门还是后门，她都派人盯着。 孙玉琼没有看到杜云岚和小铃铛，四处张望。 “娘，没人啊？”孙玉琼问，“人呢？” 杜薇见台上并不是白玉春，更加确信现在杜云岚正在跟白玉春在一起。 杜薇带着丫鬟婆子和孙玉琼上楼，直奔三楼，听到屋里面传来男女嬉笑的声音，影影绰绰，并不仔细，也不能确定是谁。 不过，这正是那个黑衣男子预定的房间，然后冲了进去。 “你们这一对比狗男女，对得起我大哥吗？”杜薇大喊，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屋里并没有白玉春，也没有女人，而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练习口技，能够模拟男人和女人的声音，这才误导了杜薇冲进来。 孙玉琼这一次反应很快，拉着母亲杜薇就往外走，“娘，咱们走错房间了。” 杜薇面色苍白，当然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失败了。 她现在十分庆幸，带着很多人一起过来。如果人少，可能就被杜云岚将计就计了。 杜薇和孙玉琼走到二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楼上净房里出来的杜云岚和小铃铛。 杜云岚更加确定杜薇准备今天动手，眼神阴冷，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温柔。 “二妹妹也来看戏吗？只是你怎么去三楼了？那可都是喜乐园的人住的地方。你贸然过去，这是见谁啊？不说我说二妹妹，你刚刚丧夫，还在守孝，可不好整日出来看戏。就算想见什么人，也不能如此急不可耐。” 杜薇心虚，被杜云岚的目光看得不敢抬头。 此时杜薇又听到杜云岚这些讥讽的话语，即使心里愤怒，但也不敢多说，还得赔笑，“大嫂，你说得对。今日实在烦闷，才出来看。本来想去净房，没想到走错了。” 杜云岚轻笑，“原来如此，那你赶紧去吧，别在外面耽搁了。出丑了，可不好。” “多谢大嫂关心。”杜薇应下，然后拐弯去净房。 孙玉琼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看杜云岚。 杜云岚一定发觉了。 等到杜云岚和小铃铛一起下去之后，杜薇和孙玉琼才松口气，让仆人在外面，母女二人进去净房。 可巧，就是之前黑衣男子埋伏的地方。 孙玉琼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娘，我怕。” 杜薇摇头，安抚女儿，“别怕，我们还带来很多人呢！” 刚说完，杜薇和孙玉琼身体瘫软在地。 杜薇和孙玉琼面露愕然，说不出话，惊恐万分。 这时候，她们意识到被算计了。 这时候，从窗外跳进来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分成两次把杜薇和孙玉琼扔到楼上的房间里。 之前被杜青雪绑住的黑衣男，此时已经被扒得精光，仍在床上。 杜薇和孙玉琼面露惊恐，想要逃跑，但浑身无力。 黑衣男已经失去理智，对送上来的两个女子，像是发了疯一样，扑了过来。 虽然黑衣男很瘦，但撕衣服的力气非常大，不一会儿，杜薇和孙玉琼身上的衣服，被撕坏，并且被扒干净。 为所欲为！ 杜薇和孙玉琼根本无法逃脱，又急又怒，但无济于事。 直到杜云岚听完了戏，带着小铃铛和仆人离开，杜薇和孙玉琼的房间里，还没有结束呢。 守在净房外的老嬷嬷觉得时间有点长，面露担忧，“夫人，小姐，好了吗？”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老嬷嬷一愣，更加着急，门外的丫鬟，也趴在门缝，往里看，但并没有看到夫人和小姐。 “夫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老嬷嬷声音又大一些，但仍旧没有回应。 老嬷嬷心说不好，用壮硕的身体，用力撞门，“夫人，小姐恕罪，老奴······” 老嬷嬷一边告罪，一边寻找杜薇和孙玉琼，跑到屏风后面也没有找到杜薇和孙玉琼。 老嬷嬷和丫鬟都吓了一跳。 “夫人，小姐。你们在哪呢？”她们都慌了，里里外外没找到杜薇和孙玉琼。 “不好了，这是一家黑戏园子，我们夫人和小姐被人掳走了。”丫鬟着急，“嬷嬷，现在赶紧找夫人和小姐，不能耽搁。” 老嬷嬷想到夫人最近的一些举动，一阵脊背发凉。 夫人想算计大夫人，但夫人却不见了，难道被别人算计了？ 老嬷嬷不敢大意，开始四处寻找。 戏园子里也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老嬷嬷听到一声惨叫，那是孙玉琼的声音，是从三楼传下来的，“快点，上楼。” 尽管老嬷嬷速度够快，但有好事者，也跟了过来。 听到里面的哭泣和惨叫，撞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赤身裸体的杜薇和孙玉琼，正在厮打同样赤身裸体的男人。 老嬷嬷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小丫鬟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阵仗，也吓得尖叫。 杜薇赶紧拿了被子裹住自己和女儿身体，大声呵斥，“这喜乐园可当真是个淫窝，居然强暴于我，给我报官······” 老嬷嬷听到杜薇的声音，立即打起精神，“报官，快去报官，给夫人去马车里拿衣服。” 平时出行，都要在马车里放备用的衣服，以防衣服脏了，可能及时换上。 老嬷嬷也挡住了方面，不让别人往里面看。 那个黑衣男子已经脱力，瘫软在地上，哪也逃不了。 第669章 快要疯了 喜乐园的人都被吓傻了，看到有人去报官，赶紧去通知背后的主子。 出事的人是杜薇和孙玉琼，那可是杜相的女儿和外孙女。外面那么多人看到，根本就压不下去，而且还有人去报官了。 小丫鬟快速拿过来衣服，送进去，给夫人和小姐换上。 作恶的男子被捆住，押送到官府。 杜薇和孙玉琼换上衣服之后，遮住脸，急匆匆离开，留下老嬷嬷处理后续。 上了马车，孙玉琼嚎嚎大哭，不停抽噎，难过得说不出来话。 杜薇浑身酸疼，面色阴沉。 算计不成，反被算计。 这事情，必然是杜云岚和杜青雪做的。 贱人，都是贱人！ 杜薇满眼都是泪，但此时哭不出来。 耳边全是女儿的哭泣声，让杜薇更加心烦意乱，抬起手就打了孙玉琼一巴掌，“哭，就是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孙玉琼被打得愣住了，一下子哭不出来，噎住了，不停打嗝，“明明，明明是你说不用担心，今天必然能成功。可是，可是现在呢，我们被人糟蹋了。你是寡妇，无所谓，可是我呢，我这辈子都完了，完了。” 杜薇气急败坏，见女儿埋怨她，更加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说了，我是个寡妇，我做了那么多有什么用，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哥哥吗？” 孙玉琼面露厌恶恐惧，“你才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哥哥，你是为了你自己。你现在过得不好，你也看不得杜云岚过得好，所以你就想方设法想把她踩到泥土里。可人家杜云岚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根本就算计不到人家。三舅母算计杜云岚，被流放了；外祖母算计杜云岚，现在中风了。我们算计杜云岚，清白没了。算来算去算自己，当真是报应不爽啊！” 杜薇被女儿说得浑身哆嗦，又打了孙玉琼一巴掌。 孙玉琼也不反抗，反而傻笑，“打吧，使劲打，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好不了，打死了拉倒。” 杜薇高高举起的手，没舍得打下去，女儿也很惨，“玉琼，你别哭。我给你报仇，我倾家荡产给你报仇，绝对要抓住那些陷害我们的人。” 孙玉琼笑得更加疯狂，“报仇？明明是你先要报复杜云岚的，咱们只是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这样的破落户，还有什么资格跟杜家的大夫人相提并论。你就算有钱，你有杜家有钱吗？你再花钱找人，你找的人能比杜青雪的人厉害吗？” 杜薇听到女儿的话，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杜薇才对外面的车夫说：“去杜家，我要找我父亲母亲给我做主。” 孙玉琼也逐渐冷静下来，觉得母亲现在很蠢，“算了吧，就算查出来是杜云岚和杜青雪动手，但也能查到我们先算计在先。外祖父那个人绝对不会包庇你，也不会惩罚杜云岚。至于外祖母，如果你想让她死得快一点，你大可以去说。” 已经中风几次的杜老夫人，如果再受刺激，估计能当场死亡。 原本还一脸愤恨的杜薇，在这时候，再也没有半点底气。 她终归是被杜家放弃的，父亲不会帮她，母亲帮不了她。 杜薇想明白之后，对车夫说：“先回家。” 孙玉琼绝望，她现在想死，但又害怕死亡。 “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孙玉琼知道她和母亲被侮辱的丑事，必然会传遍整个京城。 别说找好亲事了，现在她已经没有颜面活在世上了。 一想到被别人指指点点，被别人用非常侮辱的词汇议论，孙玉琼就一阵恶寒，不停颤抖。 杜薇见状，担心女儿真的疯了，赶紧劝说：“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是我们希望的。咱们回家之后闭门谢客，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到风声过了，咱们再出门。” 孙玉琼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满眼的绝望，“娘，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更不想被人非议。在京城我活不下去，现在我只想死。” 杜薇听到这话，面露难色地看向女儿，继续留在京城，她们的确不能安生过日子。 杜薇想了想，“我会把管家留下来，在京城这边处理事情。回去之后整理行李，咱们出城，去郊外的庄子上生活。等到一年半载之后，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回来。” 孙玉琼摇了摇头，“娘，我再也不想回来！风声会过去，但这件事在我们身上永远过不去。” “可是如果我们走了，你哥哥怎么办？”杜薇也哭了，努力那么多，还不如在金陵的时候，“你哥哥是读书的好苗子，现在也要被咱们连累！” 孙玉琼一边哭一边说：“娘，我们两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哥哥留在京城难道不被耻笑吗？哥哥自尊心那么强，如何能够面对那样的流言蜚语？趁着咱们现在有钱还有人，咱们叫上哥哥，到其他地方安顿下来。就算其他地方没有京城好，但至少没有流言蜚语，也没有耻笑。” 杜薇想了想之后，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们回到家里之后，立即让下人整理东西，并且还让仆人去白鹤书院，说家里有急事，把孙玉树叫回来。 等到孙玉树从书院急匆匆赶回来，才从母亲和妹妹那边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 孙玉树手脚冰凉，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孙玉树有些失望地看向母亲，“娘，之前我提醒过你，咱们来到京城投奔外祖父外祖母，要比以前更加谦卑，更加孝顺。即使对大舅母心里不服，但也要有表面上和和气气。可是你表面上和和气气做得很好，可私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动作，现在算来算去算了你自己。连累了妹妹，还连累了我。” 杜薇听到儿子的话，眼神有些闪烁，“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你妹妹。杜云岚把持杜家，咱们想从杜家那边得到帮助，难上加难。你外祖母也被杜云岚气得中风了。现在咱们又摊上这样的事情，你外祖父绝对不会帮我们。留在这边咱们只会被人耻笑，我和你妹妹准备离开，去虞城。你也别留在京城，跟我们一起走吧。” 第670章 怨得了谁呢？ 孙玉树听到这话，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情，的确很棘手。 他是男子，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母亲和妹妹受不了，不能继续留在京城。 两个女子，虽然身边带着仆人和侍卫，但没有男子在身边，终归无人保护。 孙玉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离开也好，虞城距离京城上千里，到了那边之后，没人认识我们，再重新开始。” 杜薇见儿子愿意跟她们走，也放下心来，“其实在虞城那边你好好读书，五年之后，那么长时间，或许就没人记起我们了。到时候你再参加科举考试，必然能够中举。再来京城参加春闱，也能考上进士。” 孙玉琼现在也不哭了，哽咽着，继续收拾东西。 孙玉树沉声说道：“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离开。你们先在家里收拾东西，我去跟外祖父和舅舅辞行！” 杜薇和孙玉琼一左一右拉住孙玉树的手，“玉树你不能去！” 杜薇担心孙玉树去了之后，会被杜云岚对付，回不来了。 孙玉树见状，态度坚决，“娘，我们能够有现在的安稳日子过，都是外祖父的庇护。现在我们搞砸了这一切，要离开京城。不求得到外祖父的原谅，但也要展现出咱们的孝心。” 本来家逢巨变，已经对孙玉树影响很大，但家里还有银子，不影响生活，而且还有外祖父的帮衬，因此在书院里，还算是自在。 每天只要好好读书学习就行，不想其他的。 另外，在书院里，有杜青山这个榜样在，他努力追赶。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点累，但也很惬意。 可是这样的生活，也终将离他而去。 见儿子坚持，杜薇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去吧，你外祖父终归是我的亲生父亲。现在这样离开，告别一声也好。” 孙玉树点头应下，“嗯。” 心情惆怅，孙玉树坐上家里的马车，直接来到杜家。 可巧，在杜家的大门口，孙玉树遇到了下衙回来的杜老太爷。 孙玉树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外祖父。” 杜老太爷抬头，看向孙玉树，“你母亲呢？” 孙玉树跪在地上，然后哽咽说道：“母亲她错了，现在也自食恶果，无颜在京城待下去。母亲和妹妹决定离开京城，去遥远的虞城，特来跟您告辞。”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这样也好，离开这里，或许你们的心态能平和一点。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荣华富贵，可偏偏总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总是想得寸进尺。” 孙玉树颜面全无，但他心里并不怨恨外祖父，也不怨恨大舅母。 大舅母和青雪表姐一直都不好惹，但从来没有主动为难母亲。其实都是母亲心不甘，总想着教训大舅母，而且这次的事情，也是母亲太狠，用了如此毒辣的手段，但被大舅母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 怨得了谁呢？ “是，外祖父。”孙玉树回答，“外祖父保重，玉树再去给外祖母磕头，不告诉外祖母有关母亲和妹妹的事情。以后不能孝顺您和外祖母，玉树心里愧疚。以后在外，一定在远方叩拜长辈。” 杜老太爷颔首，“去吧，你心里清楚，以后多劝劝她们。” “是，外祖父。”孙玉树点头，然后起身，在仆人的引领之下，来到后宅。 后宅正院。 杜二夫人也在，跟杜老夫人说话。 孙玉树进来，给杜老夫人磕头，“给外祖母请安。” 杜老夫人看向孙玉树，非常高兴，招了招手，“玉树，这么晚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还没到书院休沐的时候，这是有事啊？” 孙玉树看着外祖母虽然还不能动，但说话好了很多，稍微放心，摇了摇头，“没有事，就是这几天老是做梦，所以特来给您请安。” “这是孝顺的孩子。”杜老夫人眉开眼笑，“干嘛非要晚上来呢？明天早上给你母亲和妹妹一起来就行，不急于一时。” 孙玉树笑笑，“明天一早还要继续回书院读书，看到外祖母逐渐康复，玉树也心安了。” “功课要紧，天快黑了，我也不留你了，早点回事，多陪陪你娘和妹妹。”杜老夫人催促，还以为孙玉树还没见到自己母亲和妹妹。 “是，外祖母。”孙玉树应下，再次跪在地上磕头。 不仅给杜老夫人磕头，也给杜二夫人磕头，让杜二夫人颇为惊讶。 跟杜薇和孙玉琼相比，这孙玉树还算本分。读书勤奋，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幺蛾子，但愿以后也能保持这样的一片初心。 孙玉树出了正院，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来到竹苑门口。 孙玉树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缓缓站起来。 竹苑门口的门房见状，问：“孙家表少爷，您稍等，我去给您通传。” 孙玉树摇头阻拦，“不用了，嬷嬷。我就是过来给大舅母磕头，明日我就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从此她们再也不会回京城。” 说完，孙玉树拿了二两银子，递给守门的婆子。 婆子接了赏钱，回答：“是，孙家表少爷。” 孙玉树没脸见大舅母杜云岚，同样也想通过这一番话，给大舅母和杜青雪表明，他们离开京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孙玉树强忍住泪水，低下了头。 虽然他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但母亲和妹妹做的事情，他同样该负责。父亲不在了，他有责任。 婆子进去禀告。 杜云岚和杜青雪，小铃铛正在屋里讨论。 “今天真惊险啊！”小铃铛心有余悸，虽然之前得知杜薇的意图，但真正经历之后，才知道害怕，现在还记得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杜云岚看向女儿，满眼笑意，“多亏了青雪。” 杜青雪沉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杜薇和孙玉琼自食恶果，也算是报应。” 杜云岚叹息一声，“虽然已经猜到杜薇会不甘心，但也没想到她对付我的手段如此狠辣。不过，我也不是以前的杜云岚了，不会同情那样的人。” “当然不能同情，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小铃铛理直气壮，那对母女坏透了。 第671章 别试探我，直接问 这时候，外面丫鬟通传，让守门的婆子进来。 “大夫人，刚刚孙家表少爷来了，在竹苑门口磕头，然后让奴婢转告，明日就带着二姑奶奶和孙家表小姐离开京城，再也不让她们回京城。”婆子回答。 杜云岚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这话不要外传了。” “是，夫人。”婆子应下，然后出去。 小铃铛小声问：“杜姨，就让她们这样走了？反正仇恨越来越深，不能留有后患。” 杜云岚思索片刻，“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她们已经不足为虑，就让她们走吧。” 杜青雪一直没有说，她尊重母亲的决定。 母亲之所以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杜老太爷。 杜薇再坏，但还是杜老太爷的女儿。 杜云岚已经狠狠教训了杜薇，没必要赶尽杀绝，给杜老太爷留下阴狠的印象。至少现在的反击，都是理所应当的，并不过分。 过了一会儿，杜老身边的嬷嬷，捧着两个匣子，然后恭敬说道：“大夫人，这是老太爷送来的一些名家孤本。” 杜云岚让丫鬟接了过来，“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定妥善收藏，我用不到，全部给青山和青雪。” “老太爷说了，随你处置。”宋嬷嬷回答，告辞离开。 看着桌上的那两匣子东西，杜云岚看向杜青雪，“看到了吧？这是你祖父跟我求情，希望我能饶了杜薇和孙玉琼。” 杜青雪幽幽叹息，“是啊，杜薇一直觉得祖父偏心，不疼她。孙家出事，也不管她。岂不知在后面祖父一直在默默保护她！人啊，就得惜福。” 杜云岚也点头，“本来我们也准备这样做的，算了，不计较了。” 杜青雪本来真没打算放过她们，但孙玉树又是无辜的。饶了这些人，只要孙玉树还有亲人，就有顾忌，就不会走极端。 第二天一早，孙玉树带着母亲和妹妹，坐上马车，快速离开京城，离开了他最喜欢的书院。 杜二夫人后知后觉，也是在第二天中午才知道发生在喜乐园的事情。 杜二夫人气急败坏，来到了竹苑。 “大嫂，你说杜薇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现在弄得满城风雨，我们杜家姑娘的名声都被她连累了。”杜二夫人一边说，一边观察杜云岚的表情。 昨天大嫂也在喜乐园看戏，会不会知道呢？ 杜云岚轻轻一笑，拿着手里的馒头渣，喂小池子里的锦鲤，“你也别试探我，想问我，就直接问。是我做的，那个男人是杜薇给我准备的。我只是棋高一着，让杜薇自食恶果而已。至于名声，从来都没有实际重要。” “啊？”杜二夫人目瞪口呆，“我，我只以为杜薇不服气，会有一些小手段，会算计青山，但我万万没想到杜薇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杜云岚冷笑，“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连把自己的母亲死活都不顾的女人，就是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就是从小被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至于忘了此一时，彼一时。看不清自己的情况，还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总以为犯了错，不要紧，反正有人给她收拾。全然忘记那个毫无保留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老母亲此时已经中风，躺在床上不能起来。等到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估计真的活不成了。” 杜云岚一愣，提醒，“二弟妹，你可让人看好正院，别让人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毕竟青雪还有不足半个月就成亲了。这要是去世了，就得守孝。青雪倒是能等，但萧家那边要望眼欲穿了。” “大嫂，放心，我会让人盯着。”杜二夫人回答，“哎，青雪嫁到萧家，不用担心。琳琅嫁到赵家，赵家樑做的那些事情，琳琅在赵家必然没好日子。一想到这，我心里可难受了。” 杜云岚理解杜二夫人的心情，安慰杜二夫人，“琳琅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经历那么多，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赵家还需要杜家，也不会为难琳琅。更何况现在琳琅是郡主，就算宋家姑娘两个月之后进入赵家，也越不过琳琅。” 杜二夫人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可是女儿已经嫁到赵家，她就算担心，也无可奈何。 只盼着女儿，能够早日归家，她正好趁机问问。 杜二夫人知道事情始末之后，就不再过问。 杜薇这样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杜二夫人才不会同情那样的人。 杜老夫人对于今天女儿没来给她请安，虽然心里疑惑，但还以为女儿有其他的事情，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一连好几天，杜薇和孙玉琼都没来，杜老夫人急了。 到底是最疼爱的小闺女，杜老夫人对杜薇真心疼爱，问：“老二媳妇，你妹妹这几日没过来，是不是家里有事情啊？你知道吗？” 杜二夫人不想刺激老夫人，只是轻声安慰，“妹妹正在守孝，前段时间做梦，说是梦到了孙成德，心里挺难受的，所以带着玉琼去上香了。” 听到这话，杜老夫人顿时不说话了。 她知道孙成德的死亡，跟杜薇有莫大关系，所以才会做梦，去上香，让佛祖赶走那个杀千刀的。活的时候惹是生非，护不住妻儿；死了，也不安生。 “原来是这样，的确该去上香。”杜老夫人闭目养神，假装睡觉。 杜二夫人心里明了，也不拆穿。 婆婆都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她也懒得跟婆婆计较。 等到杜老夫人真的睡着了，杜二夫人交代全家，不准在老夫人面前乱说。 现在家里的下人行止有度，很有规矩，得到杜二夫人的交代，谁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说。 杜琳雅在听说了杜薇和孙玉琼的事情，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安静如鸡，再也不敢有任何报复之心。 “红玉，多亏你之前提醒我，要是我没想开，现在还跟大房作对，我现在估计早就被弄死了。”杜琳雅心有余悸，对身边的红玉不隐瞒，说说心里的感受。 她现在也只能跟红玉说说。 红玉也松口气，只要二姑娘老实本分，不管是真的改正了，还是被吓得，都无所谓。 红玉附和着杜琳雅，小声说：“二姑娘，您说得对。你看看这里，只要跟大房作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咱们也老老实实的，别害了自己，还连累少爷。” 杜琳雅深以为然，老老实实，杜家一派安宁。 第672章 老夫人快要气死了 随着杜青雪的婚期越来越靠近，杜老夫人也越来越焦躁。 女儿去上香，也不会一去那么长时间啊。 再说了，去上香，难道就不能打发人过来探望她吗？ 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人跟她说。即使她问仆人，仆人也只说没有。 转眼到了四月，距离杜青雪的婚期，还有几天的时间。 杜青山也从书院请假回来，陪着母亲和姐姐。 见娘亲和弟弟不舍的样子，杜青雪轻声安慰，“娘，青山，我就嫁在京城，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想见，很容易就能见到，不用这样愁眉苦脸。” 杜云岚看向女儿，内心柔软，“青雪，你出嫁了，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找到跟你情投意合的男子，共度一生。我很高兴，也很欣慰，咱们也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杜青山也感慨，“是啊，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的努力。现在家里的威胁没了，你安心出嫁，我也会努力读书，将来顶门立户。” 杜青雪笑了，“好，我放心。” 她即将开始人生的第二个阶段，她也有信心能够做得好。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守门的婆子，急匆匆过来汇报，“大夫人，不好了。” 听到这话，杜云岚皱眉，马上就是女儿大喜的日子，现在听不得任何不好的话，“有事情慢慢说，别毛毛糙糙的。” 婆子连忙告罪，“大夫人赎罪，老夫人得知二姑奶奶出事了，立即就生气了，又气得嘴歪眼斜。” 杜云岚一愣，马上就是女儿的大婚之日，谁在作妖告知杜老夫人？ “谁说的？”杜云岚问，面色阴沉，特别生气，“之前我再三交代，不能说，不能刺激老夫人。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违抗我的命令，在老夫人面前胡言乱语。” 杜老夫人的死活，杜云岚并不在意。 反正她做得再好，也得不来杜老夫人的称赞和感激。 既然如此，也不去忙活了。 婆子也非常生气，气喘吁吁地回答：“回大夫人，不是我们府里的下人说的。是赵家的仆人，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然后说了二姑奶奶的事情。” “啊？”杜云岚一愣，眉头紧皱，“这赵家不是来请安的，是送来笑话杜家的。”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说：“估计是那赵大夫人拿大姐姐没办法，趁着这次的事情，来笑话杜家。” 听到这话，杜云岚怒了。 平时家里吵闹，那是杜家的事情。现在外人欺负上门了，打杜家的脸面，杜云岚不乐意了。 眼看着马上就是女儿成亲的日子，若是老夫人被气死了，杜青雪只能守孝，还得推迟一年才能成亲。 “青雪，赶紧过去看看，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夫人气死了。”杜云岚沉声说道，一边走，还一边交代杜青雪，“平时我们在家里如何吵闹，那是我们内部的事情。现在赵家上门笑话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看了笑话。还有，还有几日是你的成亲之日，你待会不计前嫌给老夫人治疗，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杜青雪也不想推迟婚期，而且被人到家里笑话，她也不爽，“娘，我知道轻重，放心。 小铃铛也跟着，这样的场合，她怎么会错过呢？ 刚进去，就听到正院的人慌忙着急。 杜二夫人的声音传来，“大夫来了吗？来人啊！” 杜琳雅对着一个老婆子怒目而视，疾言厉色，“我杜家是好是坏，关你赵家什么事情！再说了，老太太中风了，身体不好，根本就听不得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想让祖母知道，我们自己不会说吗？需要你们赵家的老婆子多嘴！来人，给我抓起了，掌嘴三十，再送回赵大夫人跟前。” “是，二姑娘。”边上的仆人也非常生气，赶紧把赵婆子抓起来。 赵婆子原本看到杜老夫人受到刺激，心里暗爽，觉得完成了夫人的交代，正准备走呢，就被抓住了。 “小姐饶命，饶命啊。奴婢也不是故意的，给杜老夫人请安，话赶话，就到了跟前，真不是故意的。”赵婆子不停求饶，吓得面色苍白。不过是假装的，并不是真的害怕。 杜云岚和杜青雪进来，“青雪，苏大夫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你去给老夫人治疗。” 杜青雪点头，“是，母亲。” 杜青雪之前查明，杜薇做那些事情，其实杜老夫人都知道，而且还鼓励杜薇和孙玉琼那么做。按照杜青雪的个性，根本就不会给杜老夫人看病。 可还有几日就是她成亲的日子，她不想自己的好日子被人破坏。 进去之后，杜二夫人眼睛一亮，“青雪，求求你了，这一次你一定救救老夫人。” 杜青雪点头，“是，二婶。” 此时看到杜大夫人来了，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她之前听说，杜家大夫人和老夫人关系不好，求助大夫人，一定能够得到帮助，“大夫人，救命啊，奴婢真没有恶意啊！” 杜云岚眯着眼睛看向赵婆子，冷声说道：“你可是赵大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一向机灵，难道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么不能说吗？” 赵婆子一愣，“奴婢以为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女儿出事了，她若知道了，比谁都着急。本身中风，根本就受不到刺激。你就是故意的，来人呢，按照二姑娘之前说得，掌嘴三十。我会亲自送你回去，跟赵大夫人理论。”杜云岚沉声说道，当杜家是什么人家呢，谁在能欺负？谁都能踩一脚？ 赵婆子还想再说，然后就被人堵了嘴巴，开始掌嘴。 杜云岚不是为了杜老夫人，而是为了杜家出气。 跟着赵婆子一起来的两个丫鬟，此时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之前赵大夫人让她们过来，她们以为是好差事，现在看来，这是一件倒霉的差事。 屋里的杜老夫人已经气若游丝，闭上眼睛，眼看着不行了。 杜青雪上前，赶紧拿出银针，给杜老夫人针灸，然后给杜老夫人吃了一个药丸子。另外开方子，让人去抓药。 好一会儿，杜老夫人才又悠悠睁开眼睛。 第673章 报官，转移视线 面对刚刚救了她的杜青雪，杜老夫人不仅不感激，反而阴狠地看向杜青雪，恨不得用眼光把杜青雪杀死。 杜老夫人知道杜薇的计策，现在杜云岚和杜青雪没事，反倒是杜薇和孙玉琼出事了。 这一定是杜云岚和杜青雪做的，害得她女儿和外孙女外孙子只能远走他乡。 杜老夫人恨杜云岚和杜青雪。 杜青雪故意没有给杜老夫人针灸嘴部，如此一来，杜老夫人只能用眼神，不能用嘴巴。 杜青雪背对着其他人，看向杜老夫人也充满挑衅。 既然敢做，杜青雪就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自食恶果。 杜琳雅进来，就看到祖母怒目而视，赶紧说：“祖母，你别生气了。都是赵家欺人太甚，若是您气没了，岂不是被赵家得逞了？” 杜老夫人也恨赵家，也恨杜家大方。 此时她闭上眼睛，一心求死。 她要死在杜青雪婚期之前，不让杜青雪顺利成亲。 想要咬舌自尽，杜老夫人发现根本做不到。 杜老夫人更加痛苦，哭喊不出声，眼泪也从眼角流下来，特别可怜。 杜琳雅看向杜青雪，跪在杜青雪面前，“青雪妹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祖母。” 杜青雪点了点头，“二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救治老夫人。” 虽然杜琳雅不太相信，但想着杜青雪马上成亲了，估计也不想出意外，应该会救治祖母。 杜青雪救治了，但没有尽力救治。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进来，就看到杜老夫人气息逐渐平稳，这才稍微放心。 到了外间，杜二夫人轻声问：“大嫂，咱们什么时候去赵家？” “等到苏大夫来了，我和你就一起过去，顺便看看琳琅在赵家过得怎么样？不行，咱们就把琳琅接回来吧？”杜云岚想了想，沉声说道。 杜二夫人想着，再过一段时间跟赵家樑情投意合的宋家姑娘，进入赵家，琳琅的日子就更不好了。 这时候，杜青雪走了出去，“押着赵婆子去告官。” 现在外戚不断做大，大周皇室宗亲和朝臣早就想找外戚麻烦，但一直没有突破口。 听到这话，杜云岚和杜二夫人都是一愣，“这样闹大，对咱们有好处吗？” 杜青雪点头，“当然有好处，皇权逐渐落在两位太后和外戚的手里，即使我们杜家，自从跟赵家结亲之后，就成了皇室宗亲和朝臣关注并且针对的对象。现在我们状告赵家，对外说明，我们杜家跟赵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琳琅？”杜二夫人犹豫，“琳琅怎么办？” 杜青雪看向杜二夫人，“二婶，赵家大夫人都能派婆子来刺激老夫人，你觉得大姐姐在赵家能过上什么好日子？据我所知，自成亲之后，赵家樑即使去了大姐姐的房间，也只是睡觉，大姐姐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太后赐婚不能拒绝，但没说不能和离的。”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气得哆嗦，“这赵家欺人太甚！” “都这样了，你还让琳琅待在赵家吗？”杜云岚问，“万一他们觉得琳琅碍眼，害了琳琅。在深宅大院死一个人，可简单了，不是吗？” 杜二夫人吓得面色苍白，点了点头，“是，大嫂。既然赵家如此慢待我女儿，琳琅也的确没有必要留在赵家了。” 杜云岚点头，“先走一步看一步。” 杜二夫人想了想，然后问：“这事情要跟老太爷说一声吗？” 杜云岚想了想，点了点头，“派人告知老太爷今天的事情，但我们先去报官。如此一来，是我们这些小辈追究，老太爷那边就是我们的退路。” 杜二夫人点了点头，“那行，就这么办，这赵家欺人太甚！” 苏大夫来了，看到杜老夫人又气得严重了，而且命不久矣，叹息一声，“只能用药吊着命，在下也无能为力。” 杜二夫人哽咽，“我家小姑在喜乐园出事，辱没名声，我们杜家一直深居简出，隐瞒老夫人这件事情。可是这赵大夫人着实可恨，居然派婆子过来，在问安的时候，专门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得知此事，才特别生气，成了这样了。” 苏大夫一愣，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不过，这不是他能多嘴的，看了看杜青雪开的药，同意这样治疗，“哎，老夫人好好保重吧。老夫明日再过来。” 苏大夫不掺和这些事情，告辞离开。 杜二夫人看向杜琳雅，“琳雅，我们有事，你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不容有失，知道吗？” 杜琳雅心里惊慌，也知道大伯母和二伯母有大事情，不敢大意，“是，二伯母，我好好照顾祖母。那赵家欺人太甚，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大姐姐在赵家，也没好日子过，赶紧接回来吧。” 杜二夫人点头，“嗯，有劳你了。” 很快，杜云岚和杜二夫人，还有杜青雪带着赵家的赵婆子，直接来到衙门，当众敲鸣冤鼓。 京城府尹一听说是杜家人报官，不敢大意，赶紧升堂。 当收到杜家的诉状之后，京城府尹刘大人也傻眼了，杜家大夫人状告赵家大夫人，派人以请安为名，实则陷害杜老夫人之名，告知杜薇被辱之事，致使杜老夫人现在中风，命不久矣······ 京城府尹对杜家大夫人状告之事，心里埋怨，这事情私下里交涉不就行了吗？何至于弄得公堂之上？ 不过，既然报官了，那就要审。 那个被掌嘴的赵婆子此时嘴巴肿得厉害，说不了话，只能审问那两个赵家丫鬟。 赵家丫鬟受到惊吓，再加上杜青雪给她们吃了药，就把真实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甚至还把赵大夫人说话的语气也模仿得活灵活现。 京城府尹只得派人去赵家请赵大夫人，而且还派人求见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此时已经不上朝，一直在家里，运筹帷幄。两个儿子在朝堂上，辅佐小皇帝，听候两位太后的差遣。 最近虽然一片大好，但赵老太爷居然有几分心有余悸。 第674章 灌药 本来在看书，但心不静，赵老太爷开始练字。 刚写了一张大字，就听到外面仆人大喊，“老太爷，不好了。” 赵老太爷手中的笔，太用力，写错了字。 门口的小厮呵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赵福小哥，请息怒。”门房苦着脸，连忙解释，“京城府尹派人来提审大夫人，说是杜家大夫人状告咱们家的大夫人，说她派人故意告知杜老夫人前段时间杜家二姑奶奶在喜乐园的遭遇，致使杜老夫人病发，命不久矣。事关重大，小的不敢大意，赶紧过来汇报。” 赵老太爷在屋里也听到外面的话，顿时扔掉手中的笔，“进来，你仔细说一遍。” 门房又说了一遍。 赵老太爷心里恼火，打发婆子去问赵大夫人，然后又对门房说：“把人请到前厅，我这就过去。” 不一会儿，去询问消息的婆子，急匆匆赶回来，“老太爷，大夫人的确派了身边的赵嬷嬷去杜家，至今未归。” 赵老太爷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自从女儿成了皇后，这老大家的，就越发张狂了。不仅为刚刚嫁进来的杜琳琅，现在居然还跑到杜家笑话人家，现在被人直接状告到京城官府。 赵老太爷越想越气，可是如果任由官府的人带走老大家的，那可是太后娘娘的亲生母亲，也会连累太后娘娘的名声。 赵老太爷直接对边上的婆子说：“给老大家的灌药，让她在床上躺一两个月吧。至于那赵婆子，我会想办法。” “是，老太爷。”婆子应下，赶紧去准备。 赵老太爷来到前厅，衙役也被请了进来。 “赵老太爷，我们刘大人也颇为难。杜家那边状告，而且两个丫鬟招供了。”刘大人派来的人也很紧张，他们可没胆子押走太后娘娘的亲生母亲。 只是对方是杜家，他们不得不走一趟。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连忙客气说：“你们刘大人也是职责所在，只是这三个背主的东西，居然做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大夫人已经气得瘫倒在床，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公堂，特派赵家的管家去。全权负责此事。” 衙役听到这话，也不敢反驳，于是点了点头，“老太爷说的是。” 于是赵官家跟着衙役一起去公堂之上。 赵官家来处理这件事情，杜青雪和杜云岚也交给杜管家处理。 本来这样做，就是为了恶心赵家，也没指望能把赵家大夫人怎么样！ 不仅如此，杜云岚和杜青雪直接来到赵家，杜二夫人放心不下女儿杜琳琅，也过来看看。 且说赵老太爷身边的嬷嬷端着药碗，来到大房正院。 赵家大夫人正在气急败坏，“下贱出身的贱人，就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稍有点事情，就去报官，真当官府，是她家开的。我倒要看看，那对母女能把我怎么样？” 边上的另一个嬷嬷见大夫人如此生气，也跟着添油加醋，阴阳怪气，“大夫人息怒。杜家那一家子都是卑贱的东西，哪值得您这么生气啊？赵嬷嬷也是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妥当。” 赵家大夫人也很生气，“这杜琳琅不成体统，我只是教训她一二。杜家有那样的名声，居然还不知道羞耻，当真是笑话。等到陛下亲政之后，我一定要让家梁休了她。” 嬷嬷听了，附和说道：“大夫人说的是，现在用得着他们杜家，就给她点脸面，等以后陛下亲政了，必然不放过他们，让他们好看。” 就在她们越说越开心的时候，宋嬷嬷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来了，“大夫人，这是老太爷赐给您的药，赶紧喝了吧。” 圆脸微胖的赵大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连连后退，“不，不，这是什么药？” 宋嬷嬷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这是老太爷赏赐给您的药，会让您在床上趟一两个月。” “我，我不喝。”赵大夫人一愣，连连后退两步，“我好好的，干嘛喝这个药啊？” 宋嬷嬷继续回答：“老太爷也说了，您不喝这个药也可以。京城府尹刘大人派来的衙役就在前厅，就要跟着衙役去一趟京城府衙。” 赵大夫人摇头，“我不去，我可是太后娘娘的母亲，还是陛下的外祖母。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不去，我也不喝药！” 宋嬷嬷沉声说：“这是老太爷的命令，大夫人还是快点喝吧。杜家那边报官，不依不饶。即使大夫人闭门不出，满京城也会传遍您气死杜老夫人的流言蜚语。到时候不仅帮不到太后娘娘和陛下，还有可能给太后娘娘和陛下带来麻烦。” 赵大夫人还想负隅顽抗，“放肆，我懂，不用你们说。给我下去，我不喝药。” “这是老太爷的命令，在赵家，任何人都必须听从。”很快宋嬷嬷招呼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进来，抓住赵大夫人，直接把苦药灌了进去。 赵大夫人身边的婆子，想要过来救大夫人，但已经晚了，大夫人已经把剩下的药全部喝完了。 赵大夫人喝了药之后，身体有些摇晃，苦得她快要哭了，“放肆，给我抓起来。” 只是她刚说完，她自己瘫软在地上。 宋嬷嬷对赵大夫人身边人说：“好好伺候大夫人，别乱传外面的话。” “是。”所有人不敢反抗老太爷的意志。 等宋嬷嬷走后，这些人赶紧把赵大夫人扶到床上，好生照顾。 即使赵大夫人心里愤怒，心有不甘，她伏低做小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女儿做了太后，外孙子成了皇帝，她居然还要继续憋屈。 不过此时赵大夫人也眼皮越来越重，缓缓闭上了眼睛。 婆子们吓了一跳，把手指放在赵大夫人的好鼻子下试探，还有气息，像是睡着了一样，并不是死了。 只要赵大夫人不死，她们就不会被惩罚。 自从杜琳琅嫁入赵家之后，日子过得那就一个酸爽。她不用讨好任何人，即使赵家梁怠慢她，她也不生气，反正她不喜欢赵家梁。 第675章 上门 赵家的仆人一开始还惧怕杜琳琅，但见二少爷和大夫人都不待见二少夫人，于是他们逐渐放松警惕。给杜琳琅送的饭菜，不仅数量少，而且还是凉的，有时候别人都拿过了，才能轮到杜琳琅的院子里。 身边的丫鬟被刁难，杜琳琅按兵不动。 终于等到了杜大老爷，杜二老爷休沐，陪着杜老太爷在书房说话的时候，杜琳琅直接让丫鬟端着她中午的两个菜，来到杜老太爷的书房。一盘豆腐，还有点煎糊了；一盘青菜，还是老的。 当时就说，赵家其他人都吃山珍海味，就给她吃这样的饭菜，这是何故？如果赵家想饿死她，她的确没有必要留在赵家等着被饿死。 赵老太爷当场脸就黑了，这样的饭菜就连下面的仆人都不吃。虽然此举杜琳琅过分，但那也是府里的下人做得太过分。 下人们就是胆子大，其实也不敢做得如此大逆不道，大多都是被人授意这么做的。 杜老太爷当即发作了厨房，并且保证不会委屈杜琳琅。 杜琳琅当即表示，不敢吃赵家的饭菜，怕被人记恨毒死。准备在院子里开火，所需要的东西，她命人直接购买，只要赵家把她院子里的份例直接折合成银子给她就行。如果赵家不愿意，那也无所谓，反正她有嫁妆，能养活自己。 杜琳琅都这么说了，杜老太爷更得让人给份例，而且还得多给，也允许杜琳琅整理小厨房，单独开火。 以前为了方便赵家梁进出，杜琳琅所在的院里，在外间有个角门，方便进去。杜琳琅派人出去买菜做事也方便。 杜琳琅的做派，很显然打了赵大夫人的脸。 因为赵大夫人管家，下面的仆人给赵家主子吃那样的饭菜，也是她的失职，被赵老太爷训斥了一顿。赵大老爷回来，又被丈夫训斥。 于是这赵大夫人就恨上了。 前段时间杜薇在喜乐园的遭遇，顿时让赵大夫人找到了奚落杜琳琅的机会。话里话外，鄙视看不上杜琳琅。 杜琳琅也不怂，当即反驳，她是赵家求娶过来的，若是觉得杜家的姑娘配不上赵家的门第，大可以休了她。 一句话，堵得赵大夫人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 再加上杜老太爷一再训诫她，不要招惹杜琳琅，赵大夫人也不敢过分拿捏杜琳琅。不能对付杜琳琅，但作为亲家，杜家老夫人中风在床，当然要派人去问候。 问候的时候，不经意间说出来杜薇的事情，杜老夫人必然生气，也会让杜家手忙脚乱一阵子。 赵大夫人算盘打得好，以为杜家会吃下这个哑巴亏，可是杜家偏偏就不是软柿子，也不愿意这样欺负。尤其是对赵家，杜家更不会姑息。 杜家的门房，杜琳琅收买不了，但在附近负责打扫卫生的婆子，在拿了杜琳琅给的银子之后，专门负责盯梢。 此时得到消息，婆子并不敢立即过去。 正好杜琳琅身边的丫鬟来了，婆子跟着上，说了听到的事情。 丫鬟大惊，赶紧急匆匆回去。 杜琳琅从丫鬟那得到婆子的传话，顿时气得眼睛喷火。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并没有冲过去，跟人理论。 她先派人去大门口附近看着，杜家会不会来人，然后也派人盯着赵大夫人的院子。 很快赵大夫人的院子里传来，大夫人晕倒，昏迷不醒，要去请大夫。 杜琳琅闲着无事，与其在这里等着，还不如去看望“婆婆”。毕竟婆婆晕倒了，作为儿媳妇，当然要去侍疾。 一边走，杜琳琅心里暗爽，大伯母报官了，真好。这次赵大夫人踢到铁板上了，现在晕倒，不知道是真的晕倒，还是装晕。 到了正院，赵家大少夫人秦氏正在婆婆床边，暗暗垂泪好。 杜琳琅过来，“大嫂，婆母这是怎么了？” 赵家大少夫人已经从仆人那里得知事情大概，现在面对二弟妹，也不敢实话实说，怕二弟妹知道了，谁知道又会惹出来什么乱子呢？ 秦氏小声哽咽，“二弟妹，我也不得而知，就知道母亲得了重病，就立即赶过来。” 杜琳琅心里冷笑，一个装病，一个装糊涂，那她也装，“婆母既然染上怪病，作为儿媳，我也在边上侍疾。” 秦氏没有拒绝的理由，仍旧小声哭泣。 杜云岚和杜青雪，杜二夫人上门，门房一阵头皮发麻，不能把人直接撵走，但也不敢把人请进来，立即让人通传。 赵老太爷听说杜云岚和杜青雪，还有杜琳琅的母亲杜二夫人上门，也很懊恼。他作为长辈，而且还是男性，不能直接见杜家的女眷，思索片刻之后，让二儿媳妇带着大房的两个儿媳妇秦氏和杜氏一起见杜云岚等人。 杜云岚能带人去报官，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当宋嬷嬷把老太爷的想法，传达给赵二夫人和杜琳琅、秦氏的时候，除了杜琳琅并不吃惊，杜二夫人和杜家大少夫人秦氏，都惊愕不已。 “家梁媳妇，你大伯母和你母亲，已经报官了，还来赵家作甚?”赵二夫人直接问，没有兜圈子。 她见识到杜琳琅的厉害，不干涉大房的事情，但也想搞明白怎么回事。 秦氏没敢问，耐心听着。 杜琳琅沉着脸，“一定是祖母病重，听说婆母也重病，特地上门来看望婆母的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杜琳琅都这么说了，赵二夫人也不好继续追问，去见杜云岚等人。 到了客厅，杜云岚和杜青雪，以及杜二夫人也都在了。 杜琳琅看到大伯母和母亲还有积雪，妹妹赶紧上前，“娘，大伯母清雪妹妹！” 杜二夫人看到女儿，也颇为激动，握住女儿的手，“你最近可好？” 杜琳琅点了点头，“赵家人给我吃炒糊的豆腐和炒青菜，而且就两个菜，我直接把这两个菜端到了老太爷的书房。现在赵家人没人敢为难我，把份例直接分给我，我让人出去采买，在院子里搭起小厨房。能吃得好，睡得好。娘，你放心。” 第676章 报应来得太快 杜二夫人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唉，这事闹的。明明是太后赐婚，我们还以为赵家多么喜欢我们家的姑娘呢！连饭菜都不给吃，可见是我们杜家误会了。现在有小厨房，你也别委屈自己。” “我也会经常派人来看看你，若是有人欺负你，及时跟我说。赵家权势滔天，我们杜家不敢相提并论，忍气吞声，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把你接回去，在我们杜家吃饭，还能吃顿饱饭。” 赵二夫人心里憋屈，被人当面说，还得忍着，露出得体的笑容，“不知道，杜大夫人杜二夫人今日上门有何事呀？” 眼神表演，都在表示，不约而至，很失礼的。 杜云岚笑笑，故意忽略赵二夫人的眼神和表情，“当然是来看望赵大夫人，想问问她我家老夫人跟她有什么仇？非要置我家老夫人于死地？” 杜二夫人适时地红了眼睛，拿着帕子擦擦眼角，“我那婆母好可怜，明明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好不容易经过大夫的治疗，能够说话了，不断地好转。赵家大夫人派人给老夫人请安，我想着老夫人平时疼爱琳琅，就让人进来了。可那人倒好，居然告知我家二姑奶奶出事的消息。” “家里二姑奶奶出事，全家上下本来就难受，但为了老夫人的身体，选择隐瞒。此时老夫人得知之后，当场气得昏迷，人事不省。赵家跟我们杜家明明是姻亲，可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有仇呢？我今天就想来问问赵大夫人，安得什么心？欺负我家闺女，我忍了，谁还不是从做媳妇的时候过来的？凭什么还要陷害我家婆婆？” 杜琳琅听到这话，又气又怒，也跟着痛哭，对着杜家的方向，给杜老夫人磕头，“祖母，孙女不孝啊！” 赵二夫人之前很觉得老太爷给大嫂灌药，惩罚手段太严重，可现在看来，大嫂不生病，不昏迷不醒，这事情过不去。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赵二夫人也面露悲痛，“听闻杜老夫人的遭遇，我们也深感悲痛遗憾。我家大嫂真心实意，想派人去给老夫人文案。奈何仆人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才说了杜家二姑奶奶的事情。为此，我大嫂也气得不省人事，卧床不起。” 杜云岚冷冷说：“哎，终归我们疼爱家里的闺女在赵家。你们踩着我们，我们还得捧着。” 赵二夫人胆寒，越发忌惮杜云岚，“杜大夫人，此言差矣。我赵家可不敢，结两姓之好，是老太爷和太后娘娘殷殷期盼的，可不敢委屈琳琅。杜大夫人，杜二夫人，您放心，赵家绝对不会亏待琳琅。” 杜二夫人早就在女儿被怠慢的时候，对赵大夫人心里不满，有个做太后的女儿撑腰，这赵大夫人就可以随意做贱人？ “哎，但愿如此吧。”杜二夫人沉声说道，眼神关切，当然是假装的，巴不得那个赵大夫人死了拉倒，“赵家二夫人，既然我们都上门了，亲家卧床不起，我们也该去探望才是。” 赵二夫人本意想拒绝，但又怕杜云岚又往赵家身上泼脏水，于是点了点头，“多谢亲家关心。” 在赵二夫人的带领之下，杜云岚等人来到赵大夫人的住所。 当她们看到赵大夫人面色难看，昏迷不醒的时候，这才出了心口的恶气。 杜云岚悠悠叹息，“做什么时候，老天都在看着呢。我家老夫人被赵家的仆人气得昏迷不醒，这么快这样的遭遇就落在了赵大夫人的身上，当真令人遗憾。” 杜二夫人也叹息一声，“哎，赵大夫人现在如何了？叫大夫了吗？” 赵家大少夫人秦氏连忙回答：“已经交过大夫了，说气急攻心，要静养，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才能好。” 杜青雪看向杜琳琅，“赵大夫人既然过段时间能养好，我们也很欣慰。只是我家老夫人不太好了，大姐姐，平时老夫人最是疼爱你，你回去看看她吧。再者，我还有三日就成亲了，你也该回去一趟。” 杜琳琅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大嫂，这里就拜托你了。平时婆婆也疼你，见到我就生气，我就不在这里，让她生气了，我也是我的一片孝心。” 赵二夫人现在只想快点把杜家这些不体面的玩意送走，只能好声好气地陪着。 等到杜琳琅跟着杜家的两位夫人走了之后，赵二夫人才长舒一口气，对着秦氏说道：“这杜家人当真不讲究。” 秦氏低着头，不以为然，明明是婆婆不对。如果她不派人刺激杜家老夫人，哪有现在的尴尬和窘迫？ “总算是清净了。”秦氏沉声说，“现在我只期盼杜老夫人能撑过去，要不然这赵杜两家，还有麻烦。” 赵二夫人深以为然，“哎，先帝在的时候，这些人哪敢对我们赵家如此？只盼皇帝能够快点长大，能够亲政了，这些大臣就算生气也得憋着。” 秦氏点头，“哎，只能忍。夫君在外，也比以前收敛。赵家的子孙，也比以前更加低调。不过这样也好，比以前上进了。” 赵二夫人皱眉，“当然也有除外，家梁能够一路考上探花，是极其聪明的人，为何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糊涂呢？话说杜琳琅耿直，但人长得漂亮，可就入不了他的眼，满心满眼都是宋家姑娘。等着宋家的姑娘进了门，大房估计又要热闹了。” 秦氏也发愁，作为承恩公府的世子夫人，她了解丈夫为了赵家所做的努力。虽然没有赵家梁那么优秀，但胜在稳重。 可就算这样，还有很多人说夫君不如赵家梁。 以前秦氏也这么觉得，可现在秦氏觉得夫君至少在男女之事上，懂规矩，敬重嫡妻。 赵老太爷得知杜家女眷走了之后，也松了口气。 赵家举步维艰，可家里的这些没眼力的东西，还在作乱。杜家也是的，得理不饶人，如此折辱赵家。 不知道这是杜家小辈而为，还是杜相授意的？ 赵老太爷拿不准，也不敢轻举妄动。立即派人出去调查，等一切查清楚再行动。 等到从赵家出来，杜二夫人心里突突地跳，“大嫂，咱们去赵家走一趟，父亲会不会生气啊？” 第677章 命不久矣 杜云岚挑眉，“生气又如何？反正我们也是为了杜家出气。如果闹得大了，老太爷也顶不住，那我们就道歉，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青雪出声安慰杜二夫人，“京城现在风云涌动，杜家已经点火，接下来就要熊熊燃烧了。” 反正只要有萧郁在，杜家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杜琳琅不懂那些事情，也想不明白，她现在就担心祖母的身体。 正在衙门里办公的杜老太爷，听到家人派来的汇报，只是微微一愣，该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反正孙女杜青雪跟着，如果过分了，或者不合适，杜青雪会阻拦。既然没有阻拦，必然有深意。 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下午回家再说。先稳住，把手中的事情做完再说。 那些消息灵通的，得知杜家大夫人状告赵家大夫人，也都小心谨慎，默默思索这背后的深意。 杜家和赵家闹崩了吗？ 大周宗亲一个个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 赵大老爷和赵二老爷听到家人的汇报之后，眼皮直跳，心口剧痛。懊恼赵大夫人的愚蠢举动，也痛恨杜家的咄咄逼人。 到底是在朝堂上混出来的，赵大老爷和二老爷在下衙，在门口遇到杜老太爷，恭敬行礼，“杜相，下官有礼了。” 杜老太爷也和颜悦色，点了点头，“免礼，都忙了一天了，也该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杜老太爷悄然离开。 即使兄弟两人眼神不善，但对杜老太爷没有半点影响。 杜老太爷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家里的老妻都被气得昏迷不醒了。至于赵家大夫人昏迷不醒，多数是作假。 当消息传往宫里之后，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一愣。 “姑母，这杜家欺人太甚，居然状告我母亲，我这个太后，还母仪天下呢，岂不是成了笑话？”这个太后也做得太窝囊了。 太皇太后眯着眼睛，长舒一口气，平复内心愤怒的心情，“笑话？那也比没命强。当年我过得战战兢兢，好在熬过去了，再熬一次，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你只看到你母亲被杜家状告，难道没人跟你说原因吗？” 年轻的太后，听到这话，微微皱眉，“我娘也不是故意的。” “哼！”太皇太后冷哼一声，面露厌恶，“她不是故意的，但她是有意的。自从杜琳琅嫁入赵家，她做的那些事情能上得了台面吗？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纵容下人克扣杜琳琅的饭菜？以为人家杜琳琅会委屈下去吗？算盘打错了，杜琳琅直接找到你祖父。你说说，你母亲丢人吗？这次的事情，杜老夫人若是没死还好说，若是死了，哼，我们的大计就要功亏一篑了。” 太后听到这话，心里跟着紧张，“姑母，再怎么说，杜家是臣，我们是君。赵家是你我的娘家，杜家这样做，就是打我们的脸面。” 太皇太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还有你娘那样的傻子，把脸送过去给人打。”太皇太后懊恼，早知道娘家这么不靠谱，她也不做烂好人，说这个亲。 本来想借助两家联姻，壮大力量。 可现在倒好，眼看着结亲不成，要成结仇了。 太后不以为然，觉得就算她母亲错了，杜家也应该忍着，敬着。 此时年轻的太后，宫里有姑母太皇太后顶着，外面又赵家帮衬，并没有感受到朝堂上的诡异多变。 她更不知道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总之，太后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以后一定要算在杜家的头上，抄了杜家。 太皇太后则是焦躁不安，她担心杜家转投礼亲王等大周宗亲，一起对付他们。 杜家和萧家联姻，听说萧郁挺喜欢杜青雪，对杜家即使做不到言听计从，但也会跟杜家态度一致。 到时候，她们和小皇帝又该如何是好？ 太皇太后一头乱麻，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杜老夫人因为赵大夫人刺激死了，于是派了宫里最好的御医去杜家看诊。 杜老太爷几乎跟王御医一前一后进家门。 王御医得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杜老夫人的命。只是当他把脉之后，王御医表示无能为力，顶多拖延半个月的性命。 这样的话，他又不能直接跟杜相说。 杜老太爷问：“现在如何？” 王御医想了想，慎重回答：“需要静养。” 没有多余的关照，也没有开药，王御医就回宫了。 杜老太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继室命不久矣。 哎，他对杜云岚和杜青雪示好，让她们不追究的继室的错，但没想到还是没有保住继室的命，赵家派人生生把继室气得快死了。 杜老太爷坐在杜老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哎，好好休息吧。” 杜老太爷这辈子一心在仕途上，尤其是情投意合的原配妻子去世之后，更是心灰意冷。 继室陪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生下两儿一女。 杜老太爷觉得应该善待继室，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只能说种什么因，就会有什么果。 回到书房，杜老太爷静坐，晚饭都没吃。 杜青雪得知之后，亲自断了饭菜，来到杜老太爷的书房，把饭菜放在外间，“祖父，您先吃饭。” 杜老太爷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杜青雪，轻笑一声，“辛苦你了。” 杜青雪摇头，“不辛苦，只是觉得这时候，杜家和祖父现在已经被赵家和太后竖起来当靶子太辛苦，正好将计就计，转移视线而已。” 杜老太爷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朝堂上的和大周宗亲，最近一直针对我，的确应该避其锋芒。” 杜青雪轻笑，“正好祖父您身体也需要调养，休养。” 杜老太爷忍不住问：“青雪，老太太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杜青雪点头，“如果不是我今天出手，老夫人已经咽气了。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撑一段时间。等我成亲之后不久，老夫人估计就不行了。” 杜老太爷叹息一声，“一切都是命数。” 第678章 想，还是不想？ 杜青雪点头，“是啊，冥冥之中自由注定，我只是顺手推一把。” 杜老太爷笑了笑，十分欣慰，“杜家处在波涛最汹涌的地方，也该退下来，让别人登台了。” “是，祖父，您别怪我自作主张就好。”杜青雪这么说，并没有跟祖父商量，面对祖父理解，她心里过意不去。 杜老太爷摇头，“即使没有这件事情，我也会想办法退下来。本来也是想定在你成亲之后，跟现在异曲同工。你和萧郁成亲，萧郁在，杜家无忧，正好我也能趁此机会休养身体，深思熟虑，筹谋未来。” 杜青雪眼含感激地看向杜老太爷，“祖父，怪不得您能做到现在屹立不倒。跟您的聪明才智，智谋超群，以及胸襟宽阔，有莫大关系。” 听到孙女称赞他，杜老太爷笑了，“难得能被你夸奖，我这些年只不过守住来了底线，没有白费。” 祖孙二人聊了好一会儿，杜青雪才告辞离开。 且说王御医回到宫里，跟太皇太后汇报杜老夫人情况，太皇太后心里懊恼，有心让赵大夫人直接死在杜老夫人前面，但一想到赵大夫人死了，赵大老爷和儿子儿媳妇都要守孝，更加被动。 这个办法不行，太皇太后只能派身边的嬷嬷去杜家送去上好的药材和赏赐，另外也安抚杜琳琅，希望这事情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杜老太爷进宫谢恩，态度恭敬，并没有怨言。 太皇太后更加担忧，越是什么都不说，就越是问题大。反倒是杜老太爷发怒，或者埋怨，反而问题不大。 事到如今，太皇太后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以备不时之需。 杜青雪大婚，杨观主带着两个徒弟终于从青山县来到京城。 药老头和药奶奶在阳明观主持大局，不能亲自过来，但也给杜青雪带来添妆。 杜青雪和小石头早早地来到城门口等着，他们推测今天师傅和师弟就能进城。 小石头拿着帕子仔细擦拭茶摊上的茶碗，总觉得不干净。 杜青雪挑眉，“你觉得脏，别喝，不就行了？你的举动，已经让茶摊老板很尴尬了。” 虽然这些茶碗已经清洗过，但那么多人用，的确不太卫生。不过，能在这里喝茶的，也都不讲究这些事情。 小石头讪讪笑笑，“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没事找事，打发时间。” 杜青雪见状，轻笑，“你舅舅在我成亲之后，就要起程回赤目国，你就不想去看看？” 小石头想了想，“不······想！”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杜青雪问，其实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小石头的内心有了变化，她能够感受出来。 生身父母，恩大如天。 小石头的心思本来就很敏感细腻，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小石头没成亲之前，他不想。 现在师姐成亲了，小石头想离开，去外面走一走。 小石头点了点头，“想。” 杜青雪笑笑，“既然想，那就回去看看也好，那是你生身父母。不管以后你未来如何，但人总要知道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小石头抬头，不同于大周人的眼眸，也越来越明显，头发也更加卷，“姐，你就不怕我被他们拦着回不来啊？” 杜青雪抿嘴一笑，“小石头聪明，只要想回来，总会回来。再说了，我给你一年半的时间，明年底你还不回来，我身体允许，我会亲自找你。如果身体不允许，我会派阳明卫找你。只要你想，你永远是阳明观的人。” 小石头笑了，“姐，我一定回来。大周的药材，我们几乎都找遍了，没有能够延长阳明卫寿命的药材。此番去赤目国，即使我停留在那边，也会多关注药材。” “你有心了。”杜青雪笑道，看向小石头的眼神满是欣慰，“其实我能教你的东西，都被你学会了。接下来需要你自己领悟，你的未来绝不仅如此。” 小石头也笑了，心里的失落也少了一些，“姐，我走了之后，我师傅那里，你多关照。等我从赤目国回来之后，就在他身边尽孝。” 杜青雪点头，“放心吧，师叔在阳明观杜家村很好。” 正说着，远远地驶过来一辆马车 小石头眼睛一亮，指着那辆马车，“姐，师伯，师兄们到了。” 杜青雪站起来，喜笑颜开。 狗子趴在窗口，看向城门口路边茶棚里的师姐和师弟，“师傅，师姐师弟来接我们了。” 杨观主轻笑，“都说不让他们来迎我们，这么麻烦作甚！” 毛蛋不以为然，吐槽，“师傅，别口是心非了。一听说师姐和师弟来迎接你，你看你高兴得合不拢嘴。” 杨观主伸手拍了毛蛋的脑袋，“哎，我还不是被你们两个气的？你们要是有你们师姐这么厉害，我看到你们，也能天天笑。” 毛蛋顿时苦着脸，“师姐是天才，我自叹不如，就不为难自己了，按部就班地学吧。” “呵呵，师傅，您也别说我们。在您的教导之下，我和毛蛋学了不少了。”狗子劝说，不希望师傅生气，“毛蛋，你也别灰心，咱们以后好好努力。” 毛蛋点头，“嗯嗯，谢谢师兄鼓励。” 到了茶棚边上，马车停了下来。 狗子掀开马车帘子，“师姐小石头，你们还好吗？” 杜青雪轻笑，跪在地上，给杨观主行大礼，“很好，师傅在上，徒儿青雪给师傅行礼。” 小石头紧跟其后。 如果没有师傅，杜青雪不会有现在，不管是做鬼，还是做人，杜青雪对其十分感激。 狗子和毛蛋，赶紧从马车跳下来，可不敢待在师傅身边。 师姐给师傅行大礼，他们可受不起。 杨观主也从马车上下来，扶着徒弟和师侄，“好了，知道你孝心，起来吧。” 杜青雪这才起来，“谢谢师傅。” “去分堂。”杨观主沉声说，“有话，在那里说。” 杜青雪邀请，“师傅，你住在杜家吧？有足够宽敞的院子。” 杨观主摇头，“你祖父是官，不适合去杜家。还是去分堂，那里住着自在。” 第679章 师傅师弟们送的新婚礼物 见师傅这么说，杜青雪只得作罢，“反正我后日就成亲，师傅就算住在杜家，也不能经常见到我。住在分堂也好，出行方便。” “是啊。”杨观主轻笑，“别挡在路上了，现在就走。” 杜青雪上了马车，小石头钻进师伯的马车，询问阳明观的事情。 京城里很拥挤，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阳明观在京城的分堂。 李堂主带着手下，恭迎杨观主。 杨观主摆手，“免礼！” “里面请，酒菜已经准备好，您这是先用膳，还是先休息？”李堂主问，十分周到。 杨观主笑笑，“先用膳，正好跟青雪说话。” “是，观主。”杨观主只是简单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下来用膳。 一年不见，师弟们又长高了，医术和药术也进步很多。 狗子敬佩，“师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师叔说，师傅当年没有办到的事情，你做到了。师傅虽然嘴上不说，但自己偷偷喝醉了。” 毛蛋点头，附和着，“师傅说梦话，还说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给阳明观收了师姐这样的好徒弟。” 杜青雪被两个师弟奉承得眉开眼笑，“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嘴这么甜，别有所求吧？” 毛蛋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师姐，自从见到了京城的繁华，我和狗子哥一直念念不忘。这次耿师傅来京城，参加你的婚礼。之后师傅就准备回去，可是呢，我们难得出来一趟。您就劝劝师傅，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我们也好好逛逛京城。” 狗子憨厚笑笑，他倒是无所谓。师傅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着。 杜青雪点头，“那行，稍后我跟师傅说说。京城跟以前大不一样，让他也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正好我也有事情跟师傅说，也有医术药术需要跟师傅请教。” 她成亲之后，更不能轻易回到青山县阳明观。 想见师傅，也更难。 另外，她和萧郁成亲之后，在京城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西北。 临走之前，还要跟师傅多了解苦禅教，或许更加有助于他寻找各种药材。 毛蛋感谢，“谢谢师姐！” “不用客气！”杜青雪回答，“阳城一直跟在我身边，到时候让他带你们四处逛逛。” 狗子讶然，“师姐，你成亲了，没有空带我们玩。小石头应该有空呀，把小石头带我们四处转转。” 杜青雪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小石头，笑了笑，“在我成亲之后，小石头会跟着他舅舅回到赤目国，见他的父母。不在京城，当然就不能陪你们四处逛。” 对于小石头的身世，两人从世界来的信得知一样。 毛蛋讶然，“小时候，没想到你还是赤目国的皇子，来历不凡。真令我羡慕，有时候我也做梦，梦到我也是达官贵人遗落在外的孩子，总有一天被认回去。” 没想到他只是想想，师姐和小石头两个人居然实现了他梦中所想。 狗子握住小石头的手，殷殷嘱托，“小石头，虽说那是你的亲人，但如果在那边不开心，就早点回来。阳明观永远是你的家，我们这些师兄弟世界都是你的亲人。” 小石头笑道：“谢谢两位师兄，我知道。我去赤目国之后，不仅要跟亲生父母相认，更是想在赤目国寻找我们阳明观需要的药材。” 这时候杨观主从楼上下来，听到小石头的话笑道：“你师傅猜测你会去赤目国，所以准备了一份清单，你到那边之后带一些药材回来。” 小石头点头应下，“是，师伯。不能在师父跟前尽孝，等师伯回去之后，定要把我准备给师傅和师娘的礼物带上。” 杨观主应下，“你有心了！” 师徒几人用了膳，杜青雪简要地说了京城的情况。 杨观主点评几句，便不再说阳明观的事情。 杨观主让毛蛋到楼上把一个盒子拿下来，“青雪，这是三万两的银票，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银子，看着给自己买点东西。” 既然这是师傅给她准备的嫁妆，杜青雪欣然收下，“谢谢师傅。” 毛蛋也笑道：“师姐，这是我和狗子哥的所有零花钱，给您买了一个琉璃钗。” 狗子推过来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露出一只赤金点翠的琉璃钗，“本来我们想分别买的，但价格有点贵，一个人买不起，我们就合买了。师姐，别嫌弃。” 杜青雪露出喜欢的神色，莞尔一笑，“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呢？更何况这是两个师弟的一片心意，我喜欢。” 说完，当着师弟的面，拿出来这只金钗，扎在头上。 虽然跟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搭，但杜青雪长得好看，戴上这样的琉璃钗，多了几分美丽。 见师姐喜欢，狗子和毛蛋很开心，“师姐，喜欢就好。” 小石头看着师姐头上摇晃的琉璃流苏，眼神微变。他也给师姐准备了一个发钗，不知道师姐是否喜欢？ 天快黑了，杜青雪和小石头告辞，离开阳明观分堂。 踏着夜幕，两人回到杜家。 眼看着杜青雪要回自己的小院，小石头叫住了杜青雪，“姐，你能等我片刻吗？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想拿给你。” 杜青雪讶然，笑了，“好啊，能收到礼物，我愿意等等。” “那我现在去拿！”小石头转身跑向自己的小院子。 杜青雪站在院中的桃花树下，闻着桃花香，思绪飘远。 这不是梦！ 她重生了，改变了身边人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后天，她就要嫁给萧郁，开启人生的另一阶段，她相信也能走好。 小石头捧着盒子，飞快跑过来，就看到月光之下，师姐犹如桃花仙子一般，飘飘欲仙。 他不敢多看。 杜青雪转头看过来，“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小石头回答：“我从胡人那里买来珠宝，闪亮透明，做了一个闪闪的钗子。” 杜青雪接过来盒子，打开一看，月光照在银白色的钗子上，上面的花样精致，尤其是上面镶嵌很多闪闪发光的透明宝石和流苏。 杜青雪拿起来，灼灼生辉，“真好看。” 小石头问：“姐，你能戴给我看看吗？” 第680章 成亲 杜青雪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好，师弟给我买的，我现在就佩戴，谢谢小石头。” 杜青雪拿下狗子和毛蛋送的赤金点翠琉璃钗，换上银色透明宝石钗，在月光下，犹如点点星光。 “好看。”小石头笑了，“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杜青雪点头，“嗯，你也是。不管在哪，小石头也要好好的。” “姐，我记下了，那我回去了。”小石头转身，怕走得晚了，他舍不得离开。 少年爱慕，美好而又遗憾。 小石头轻轻笑了，也许出去云游，可以让他开阔眼界，放下心里不该有的情愫。 杜青雪看着小石头离开的背影，也笑了。 成亲的前一天，杜青雪就被杜云岚禁足在家里，哪也不让去。 看着越发紧张暴躁的娘亲，杜青雪不敢争辩，乖乖听话。她马上出嫁了，就不惹娘亲生气。 一切听从娘亲安排！ 杜青雪知道，娘亲的焦躁，都是对她的不舍。 她也不舍，但也期待未来的生活。 杜琳雅现在被杜二夫人安排照顾杜老夫人，听着外面的热闹，颇为羡慕，“大姐姐，你不羡慕吗？” 杜琳琅不以为然，“有什么羡慕的，我又不是没出嫁！” 杜琳雅撇撇嘴，“你出嫁，还不如不嫁。那赵家梁不是个东西，你这么美丽的女子，他居然不拿正眼看。他还是男人吗？难道他对宋溪是真爱？” 杜琳琅没好气说：“这是我们杜家的大喜之日，不提那丧气的人。赵家梁和宋溪如何，我也不在意。我不委屈自己就行，日子过得挺好。” “大姐姐，以前我可期待自己能嫁到豪门勋贵之家，可现在我不想了。”杜琳雅悠悠说，“我就想找个对我好的，有前途的，两口子慢慢奋斗。他在低位的时候，我还能帮帮他，多生几个孩子。等我年老色衰之后，儿女都长大了，相敬如宾，也挺好。” 杜琳琅苦笑，“以前我对你描述的生活，不以为然。现在想想，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杜琳雅跟杜琳琅在这一刻，对人生又多了几分领悟。再也不是那个把情看得最重要的女子。 正因为有这样的认识，以后少走很多弯路。 杜二夫人协助杜云岚，操办婚事。 虽然有下人帮忙，但仍旧很累。 好在忙完今天明天，就能歇歇了。 大婚之日，杜相嫁孙女，而且还是当年战神杜擎的女儿，曾经得到杜擎恩惠的人，也纷纷上门。 杜青雪的医术高明，也结交了一些人脉，也来道贺。 天还没亮，杜青雪就被杜云岚扔进飘着花瓣的大浴桶里，几乎被搓掉一层皮，烘干头发，换上嫁衣。 喜娘给杜青雪开脸，用线弄掉额头和鬓角的细细绒毛，又在脸上涂上透明的东西，凉凉的，挺舒服。 梳妆打扮，整整用了两个时辰。 早上就吃了两个水煮蛋，还不给多喝水。 杜青雪看着镜子中脸被涂得白白的，嘴唇红艳，跟平时的相貌大不一样。 杜二夫人轻笑，“知道跟你平时打扮不一样，但今天就得这样。喜庆，吉利！” 杜青雪点头，“好，今天都依你和我娘。” 随着吉时越来越近，杜云岚的心也越来越难过，她知道今天该高兴，也知道萧郁人很好，但一想到女儿出嫁了，这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 杜云岚不想让女儿看到，背过身，默默流泪。 杜青雪站起来，抱着杜云岚，“娘，女儿长大了，出嫁了。娘要保重，女儿也会好好的，不让娘担心。” 杜云岚拿着帕子不停擦眼泪，遥想起当初更生下双胞胎儿女。平时吃得不好，而且还早产，那么小的两团，她一度以为养不活。 无数个夜里，担惊受怕，孤独无助。 好在两个孩子福大命大，不仅长大了，而且还成才了。现在女儿不仅有一身本事，还能嫁给爱慕的男子。 她这辈子圆满了。 杜云岚眼神慈祥，“好，好，到了婆家，要孝敬公婆，服侍夫君，将来好好教养孩子。不过，做这些之前，你要记住，善待自己。你好了，才有能力做这些。你不好了，也没能力做这些。” 杜青雪点头，也红了眼睛，“娘，我记下了。” “别哭了，你二婶好不容易给你上好喜妆，哭花了，还得重来。”杜云岚小声安慰，其实她哭得比杜青雪更厉害。 吉时到了。 杜青山走了进来，眼神复杂，有太多的不舍。 走到杜青雪的面前，背对着杜青雪蹲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姐，我背你，送你出嫁。” “好！”杜青雪趴在弟弟不算厚重但很稳重的背上，“娘，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从书院回来多陪她聊天。” “好！”杜青山应下，背着姐姐出门。 喜娘在边上说着吉祥话，周围都喜气洋洋。 只有杜云岚杜二夫人的肩膀上，哭得不能自己。 杜云岚现在终于明白，杜琳雅成亲的时候，二弟妹哭得那么难受。 杜琳琅鼻子微酸，看着大伯母又看着娘亲，不知道如何安慰。 青雪妹妹，嫁到萧家那样的好人家，萧郁还那么喜欢清雪妹妹，大伯母都不放心。 她嫁到赵家，母亲想必更加难过，更加担心吧。 趴在弟弟的背上，杜青雪感到幸福，踏实。 虽然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外面的人和物，但她能够听到。 骑在马上的萧郁，看着杜青山背着杜青雪走了出来。 内心非常激动，目光炯炯有神。 他终于如愿以偿娶到了心爱女子，从此他的家里多了一个他爱的人。 从今以后，他和杜青雪结为夫妻，相扶相持，相濡以沫，相爱一生，白头到老。 这是他在心里对杜青雪的承诺。 杜青雪坐进花轿，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天，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可是她高估自己的心境，在这一刻她的心情非常激动。 前世的一幕幕居然在脑海里涌现，重生之后的一幕幕，画面更加深刻。 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清晰。 之前，她成功了。 第681章 成亲（二） 以后，她相信只要脚踏实地，只要努力上进，虽然会遇到荆棘坎坷，但最终能够走上康庄大道。 透过盖头，满眼都是红色喜气。 不一会儿，轿子停下，杜青雪知道已经到了萧家。 萧郁沉稳的脚步走到轿子面前，“青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杜青雪也轻声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之后的流程，都是在萧郁的引导之下完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外面的嘈杂喜庆声音，不绝于耳。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看着儿子终于成亲了，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之前她们还担心杜老夫人命不久矣，撑不到这一日。 虽然杜老夫人不是杜青雪的亲祖母，但在礼法上，那也是祖母，也要守孝一年。 她家孙子年纪真不小了，再等一年，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和孙女啊？ 跟萧郁差不多年纪的人，有的孩子已经能去学堂读书，萧郁再也经不起耽搁了。 新房内，萧郁挑开了杜青雪的红盖头，满心满眼都是杜青雪。 喜娘端着一碗半生的饺子，等到杜青雪咬了半口，问：“生吗？” 杜青雪面露羞涩回答：“生！” 萧郁和杜青雪各执一杯，臂弯相交，一起喝了合卺酒。 热闹了一会儿，新房里安静下来。 萧郁微微欠身，看向杜青雪，“青雪，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先吃点，我去外面，会尽快回来。” 杜青雪嫣然一笑，“好，少喝点酒。” 萧郁伸手在杜青雪的脸上摸了一下，“好。” 杜青雪躲开，“你不怕手上沾上粉吗？” “不怕，期盼已久。”萧郁笑了，手指上的滑腻，让他心猿意马。 外面有人来请，萧郁不得不去前院。 萧郁嘴角含笑，脑子里全都是跟杜青雪相知相许的过程。从一开始的欣赏，到后来的惊艳，爱慕，萧郁对每一段的心情，记忆犹新。 等到萧郁离开，杜青雪让丫鬟帮忙，拿掉头上重重的发冠。本来她还想脱掉外面的嫁衣，但被丫鬟拦住了。 “小姐，您身上的衣服和姑爷的吉服是相配的，不能现在脱下。” 杜青雪不懂这里的规矩，见丫鬟阻拦，“好吧，我有点饿，弄点吃的过来。” 丫鬟准备好了，端在桌上。 杜青雪吃着美味的食物，填饱了肚子，不饿了，但又开始困了。 洗掉脸上的妆容，杜青雪不委屈自己，躺在床上休息。 从昨天，她就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更是一大早起来。即使她身体不错，但也扛不住困意。 甜甜睡去。 丫鬟见状，悄悄退到外面，守着自家小姐。 等到天黑，萧郁回来，一身酒气，就看到杜青雪睡着了。 “姑爷，要叫夫人吗？”丫鬟问道。 萧郁摆手，“不用，我先去沐浴。” 他身上的酒气重，青雪一点嫌弃。他现在都能想象出来，青雪皱着鼻子嫌弃的模样。 沐浴过后，换上白色中衣进来。 萧郁坐在床前，看着乌发散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杜青雪。 他伸手捏杜青雪的鼻子，不想杜青雪继续睡，他想看杜青雪水润明亮的眼睛。 杜青雪被捏了鼻子，睁开迷茫的大眼睛，看向萧郁，入眼还有红色的轻纱布幔，她才想起来，她跟萧郁成亲了。 杜青雪坐起来，“你是不是光喝酒，没吃饭啊？” 萧郁摇头，抱着杜青雪，“是的，不过我不想吃饭，想吃你。” 杜青雪被萧郁抱着，脑子有点蒙圈，等到她反应过来，萧郁已经用脚踢开扎着红色轻纱红帐的带子，千工拔步床里，自成一个小天地。 外面的龙凤红烛继续燃烧，影影绰绰。 等到她缓过来神，身上的嫁衣已经脱掉，放在一边。 萧郁的动作有点笨拙，但力量十足，充满侵略，让杜青雪拒绝不了，只能在萧郁的热情之下，慢慢软化融化。 外面的红烛燃尽，红帐里的热情，并未停。 夜漫长，情更长。 翌日清晨，杜青雪的丫鬟见时辰不早了，夫人要起来，待会要给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请安。 不过，被萧郁身边的人拦住了，“少爷说，今日不用提醒。” “不要给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请安吗？”小丫鬟压低声音说道，之前在杜家的时候，大夫人交代，一定要让小姐守规矩。 萧大点头，“不用！” 见萧大如此严肃，丫鬟也不敢继续说。 昨天晚上杜青雪和萧郁久久才睡，十分疲惫，慵懒。 等到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杜青雪睁开眼睛，看到萧郁有着疤痕的前胸，挪动身体。 突然感觉到身体异样，杜青雪才想起昨天晚上萧郁的疯狂。 她以为自己的武功很高，力气也很大，可是昨天在萧郁的怀抱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最后成为一个待宰小娇娘，最后累得哭嘤嘤地求饶。 一想到昨天晚上，萧郁犹如一个不满足的猛兽，她越求饶，萧郁就越疯狂。 想到这，杜青雪伸手拧了一下萧郁。 其实萧郁已经醒来，只是一想到昨天的炙热疯狂，有点心虚。 此时被杜青雪拧一下，萧郁顺势醒来，萧郁的声音微哑，“醒了？” 杜青雪控诉，“昨天晚上你欺负我！” 本来他以为自己声音很严厉，可是真正说出来之后，杜青雪才觉得像是在撒娇。 萧郁抱着杜青雪，亲了她的额头，“就喜欢欺负你，以后还会经常欺负你！” 那么美好的事情，当然要多欺负几次了！ 杜青雪颇为懊恼，男女间的情事，可以有，那能不能不要那么多，不要那么疯狂呀？ 只是这样的话，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伸出指甲，不停地掐萧郁。 不过当她看到萧郁的身上背上有很多抓出来的指甲印，杜青雪面上微红。 看来昨天晚上疯狂的不仅仅是萧郁，还有她。 看到杜青雪面带娇羞，萧郁一阵躁动，抱着杜青雪的手臂用力。 杜青雪感受到危险，赶紧大喊一声，“要起床了，要给祖母和婆母请安。” “她们不在意的，跟这些虚礼相比，她们更希望我们都在一起。”萧郁不以为意，抱着杜青雪不撒手，两条有力的大腿，夹住杜青雪不安分的小脚。 第682章 都怪他 杜青雪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不敢再挣扎，以免刺激到身边的这个随时要发狂的男人。 “你都不知道怜惜我！”杜青雪控诉，“你太坏了！” 刚要准备做坏事的萧郁，停住手脚，脑袋闷在杜青雪的脖颈处，“你就知道折磨我！你别动，让我冷静一会儿！” 杜青雪立即不动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很轻。 好一会儿之后，萧郁逐渐平复下来，起身穿衣服。 杜青雪赶紧把萧郁的脑袋转过去，“别偷看！” 萧郁此时像个无赖一样，而且还有几分幼稚，“我看我自己媳妇光明正大，干嘛要偷看？” 为了有这一天，可不容易了。 杜青雪掀起被子，扔向萧郁。 趁着这个功夫，杜青雪赶紧把放在边上的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之后，杜青雪才让丫鬟进来。 梳妆打扮之后，已经日上三竿。 杜青雪催促，“萧郁，你快点，咱们要去给祖母和婆母请安！” 萧郁看了看时辰，对仆人说：“端点吃的过来，吃过饭再去请安。” 见萧郁不着急，杜青雪也逐渐冷静下来。 反正都怪萧郁，不怪她。 此时早早起来的萧老夫人和萧夫人，正拉着两个嬷嬷，四个人一起打叶子牌。 她们根本就没指望萧郁和杜青雪早上来给她们敬茶。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非常了解萧郁，好不容易娶到媳妇，萧郁绝对会沉迷其中。 她们巴不得这样，还专门派人去交代，不用打扰少爷和少夫人。 没有那么早过来，反而正中萧老夫人和萧夫人的心思。 萧夫人笑眯眯地恭喜婆婆，“母亲，祝你早日抱上曾孙子曾孙女。” 萧老夫人也呵呵笑道：“那我就祝你早日抱上孙子孙女儿！”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幸福满满。 早上吃了点的东西，就不饿了，杜青雪停了下来，“你也少吃点，中午我们陪着祖母和婆母吃饭。” 萧郁点头，“都听娘子的！” 新婚夫妻二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之后，两个人走在一起更加亲近。 萧郁更是伸出大手握住杜青雪的小手，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这么做了。 梦寐以求很久了。 丫鬟婆子赶紧通知萧老夫人和萧夫人。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赶紧不打牌了，拿着准备好的礼物，等着萧郁和杜青雪过来敬茶。 杜青雪和萧郁跪在蒲团上，“祖母喝茶！” 萧老夫人眉开眼笑，点了点头，“好，希望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睦睦，早日开枝散叶。” 杜青雪回答：“是，祖母！” 萧老夫人递过去一个盒子，这是给杜青雪的敬茶礼。 之后蒲团又被仆人放在萧夫人不远处。 “婆母喝茶！”杜青雪跪在蒲团上恭敬端着一杯茶递给萧夫人。 萧夫人眉开眼笑，“以后你们小两口相亲相爱，有商有量的，过好小日子。” “是，婆母。”杜青雪应下，收下婆婆的礼物。 萧老夫人看着天作之合的小两口，也很开心，慈眉善目地说：“青雪，郁儿，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吃午饭的时候，咱们一家齐齐整整地一起用膳，可好？” 杜青雪点头，轻笑，“祖母，一家人当然一起吃饭，才热闹呢！” 听到这话，萧夫人抿嘴一笑，“青雪，萧郁专门去跟你母亲要了一份你喜欢的食谱，还把厨子派过去，学了两个月，保证能让你吃到跟娘家那边一样的味道。若是还有其他想吃的，也尽管说。” 杜青雪双目含情，嘴角含笑，侧头看了萧郁，柔声说：“夫君，有心了，也谢谢婆母大人。” 萧郁低头浅笑，“应该的，我说过要对你好的，就不能食言。” 看着小两口浓情蜜意，萧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感情好，夫妻两人才能同心合力，和和美美。 家里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妾通房之类的，小两口感情好，以后日子能过得好。 中午的午膳，有三分之二都是杜青雪喜欢吃的。 对于祖母和婆母大人的好意，杜青雪心领了。吃过饭之后，杜青雪亲自扶着萧老夫人在花园里走。 萧夫人和萧郁走到后面，花园里花团锦簇，鸟语花香，心情愉悦。 散步一会儿，萧夫人就催促儿子，“郁儿，我送你祖母回房小憩，你和青雪也回去休息。成亲这几天最是辛苦，你多体贴。晚膳，让厨房直接送你们房里就好，不用专门来跟我和你祖母用膳。” 萧郁点头笑道：“好。” 杜青雪见萧郁已经答应，便没有再说。等以后熟悉了萧家的一切，她和萧郁尽量每天跟祖母和母亲一起用膳。 虽然萧夫人和萧老夫人不用萧郁和杜青雪送，但他们两个还是坚持把萧老夫人和萧夫人送回去，他们两个才回去。 萧郁并没有带着杜青雪回到小院，而是带着杜青雪在萧家的院子里转转，亲自给杜青雪介绍，让杜青雪尽快熟悉萧家。 走到演武场，杜青雪眼睛一亮，“萧郁，你平时都在这里练武吗？” 萧郁点头，“是的，不上朝的时候，每天练武。” “那我以后跟你一起练武，可好？”杜青雪问，“你忙也不要紧，我自己来这里练武。” 萧郁点头，“萧家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意。不过，你注意身体。毕竟我们成亲了，说不定······” 萧郁的目光看向杜青雪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他喜欢杜青雪，但也希望能有自己的血脉。就像当年，母亲生下了他，即使父亲去世了，祖母和母亲虽然伤心，但为了他，还能坚强地走出来。 他做的事情，凶险万分。 成功了，自然最好；不成功，他也会想办法保全杜青雪和孩子。 杜青雪面上微红，嗔道：“·你忘了我是擅长什么了？我是否怀孕，我比你清楚。” “那好，你心里有数就好。”萧郁点头，“等咱们有了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不学绣花，要练武。” 这一点，杜青雪深以为然，“英雄略见所同，我也是这样想的。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保护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脱险的机会也更大一点。” 本来萧郁还想带着杜青雪去其他地方转转，但杜青雪不感兴趣，在演武场上，跟萧郁练武。即使昨天身体有点不适，活动开了之后，也没感觉了。 第683章 别做糊涂事情 出了一身汗，杜青雪一身神清气爽。 萧郁额头上也有汗珠，笑声爽朗。这样的生活真好，连枯燥的练武，也变得多姿多彩。 夫妻二人手拉手一起回去，杜青雪拒绝了萧郁一同沐浴的要求，先去洗漱。 萧郁只能去隔壁洗澡，头发披散，一身清凉。 萧郁手里拿着一本书，给杜青雪念，杜青雪枕在萧郁的腿上听着，闭目养神。 只是这个话本子没有多少吸引力，杜青雪听得昏昏欲睡。 见杜青雪睡了，萧郁把杜青雪抱到床上，躺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在杜青雪身边，萧郁也十分放松。 且说萧夫人得知杜青雪和儿子萧郁在演武场练武一个时辰，大汗淋淋地回去，面露担忧。 萧老夫人小憩醒来，轻声问：“儿媳妇都娶回去了，你又怎么了？皱着眉做什么，好好的福气都被你愁没了。” 萧夫人过来扶着婆婆，然后小声说：“母亲，青雪和萧郁两个人没轻没重的，在演武场练武呢。这万一怀疑了，岂不是容易出事儿？小年轻不懂事，我在想着，怎么跟他们说呢？”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连忙阻拦，“你可别说，你虽是一片好意，但青雪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是大夫了，她有没有怀孕，没有人比她清楚。我从来没有遮掩我想早日抱曾孙子的想法，青雪也不排斥。 毕竟咱们这样的人家，子嗣最重要，真的是千倾地一根苗，就指望他们小两口开枝散叶。只要能给我生几个小孙孙小孙女，别说去演武场，想要什么，我都支持。” 萧夫人听到婆婆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就不说？” “当然不能说，这才成亲头一天，你就跟青雪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让青雪怎么认可这个家啊。”萧老夫人劝说，不想儿媳妇做糊涂事情，“再说了，郁儿一向知道轻重，他自然也能想到。咱们做长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夫人叹息一声，“怪不得有句话叫做，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这儿子成亲了，做长辈的就少管，免得儿媳妇多想。” “现在做了婆婆，知道了？”萧老夫人笑着问道，“以前你没少说我吧？觉得我什么都让你做，我做了甩手掌柜。” 萧夫人讪讪笑笑，“那时候不是年轻吗？不知道好歹，现在知道了，还要多谢母亲。” “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两个人守着郁儿过，总算是等到郁儿成亲了。”萧老夫人笑道，“等有了孩子，咱们萧家就能更加热闹了。” 萧夫人也十分期待，不再管杜青雪和萧郁的事情。 三日回门，萧夫人准备丰厚的回门礼。 萧郁坐着马车，亲自送杜青雪回门。 马车在大门口停下，小铃铛和仆妇，还有杜青山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看到萧家的马车停下，目露期待。 “姐姐回门了。”小铃铛激动，这两天杜姨坐立不安，担心青雪姐姐。 小石头等人也来了，尽管杜青山假装镇定，但眼神骗不了人。 萧郁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马车边上，等着杜青雪出来。 杜青雪出来之后，在萧郁的搀扶之下，脚踩在凳子上，一步步走下来。 见姐夫对姐姐如此贴心，杜青山稍微放心，上前迎接行礼，“姐，姐夫。” 虽然时下都是以男子为尊，大多先跟姐夫打交道，但在杜青山的眼里，先有姐，再有姐夫。 如果姐夫不好，那就换一个，都没有他姐重要。 杜青雪轻笑问：“最近家里可好？” “都好！”杜青山回答，“一切如常，就是最近娘亲经常会走神，估计是想姐姐了。今日姐回来，娘早就在等着了。” 杜青雪点头，“那赶紧进去吧，我也给大家准备礼物了。” 萧家那边没有小辈，杜青雪只好给杜家的弟弟妹妹准备礼物。 “多谢姐。”众人应下，一起进去。 见到了家人，萧郁就靠后了，满眼宠溺地跟在杜青雪的身后，一起进去。 一起来到正房正院，萧郁和杜青雪见到了杜家的长辈，给大家行礼。 杜云岚看到女儿气色很好，有千言万语要问，但此时人多，只得忍下来。 杜老太爷看到优雅美丽的孙女儿跟气宇轩昂的萧郁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天生一对。正因为萧郁的存在，杜老太爷行事才更有底气。 总之现在的大周，不管是谁，都不能得罪萧郁，也只有萧郁能够统领整个大周的兵权，才能安稳好军心。· 要不然以之前大周宗亲和外戚，朝臣的对抗，互相攻击，大周早就乱套了。周边的那些藩国早就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犯边了。 可就因为萧郁，周边国家的那些有不臣之心的藩属国愣是没有敢发动战争。 这是大周之幸！ 一番见礼之后，杜老太爷带着男客去前院，杜青雪则是跟着母亲一起回到后院。 杜二夫人见杜青雪的状态很好，心里羡慕，称赞，“看到青雪状态好，你总算能够放心了吧？” 杜云岚点头，“稍微放心了，但不再跟前，哪能彻底放心啊？以前青雪只要不忙，晚上都陪我一起用膳，现在只有小铃铛了，总觉得不是滋味，我现在算是跟二弟妹感同身受了。” 杜二夫人点头叹息，“是啊，琳琅还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我更担心。不过现在看她坚强很多，不吃亏，我也只能稍有安慰。” 杜琳琅和杜琳雅，还有其他的姐妹围着杜青雪说笑。 四姑娘杜琳芳小声问：“三姐姐，三姐夫那样严肃的人，你不觉得害怕吗？” 杜青雪抿嘴一笑，“不怕，因为他对别人严肃，对我不严肃，就够了啊！” 杜琳芳眼露羡慕，“三姐姐，你真幸福。” 杜青雪笑笑，“你们都别急，我娘和二婶会给你们找妥善的人家。高门大户虽然不错，但规矩也多。萧家也就是人口少，清净一些。要是人特别多，规矩特别重，我也不能如此轻松自在。再加上祖父，他也一直关注你们的婚事，都会有好事的。” 第684章 归宁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笑了。 这些庶子庶女，平时在府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自从杜大夫人进门之后，不仅给他们改善读书环境，请名师在杜家学堂教书，让他们受益匪浅。 庶子想要出头，那就是参加科举考试。现在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不好好学习，对不起他们自己。 以前囊中羞涩，杜大夫人也给每人分发了产业，他们日子过得也滋润，这还不是杜家分家的钱财和铺子，以后还会有。 总之，整个杜家一派欣欣向荣，但又低调。 杜琳琅轻笑，“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赵家梁已经来接我两次了，等第三次来接我，我就要回到赵家了。” 杜青雪拍拍她的手，“稳住。” 杜琳琅点头，仿佛有了力量，“我能，我稳得住。就算嫁给了赵家梁，我也能保护自己。赵家梁高傲，受不得刺激，我说几句话，就能把他气跑了。现在心心念念想着早点娶宋溪，对我更没有耐心。来接我，也只不过是赵家的长辈施压。” 杜琳雅这时候凑过来，听到大姐姐的话，劝说：“大姐姐，反正你要小心宋溪。那个女人心眼子可多了，而且可坏了，比我坏多了。” 杜琳雅在知道她底细的杜青雪和杜琳琅面前，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过去。 杜琳琅笑了，“知道了，如果我在意赵家梁，我或许还会生气，或许会因为宋溪的一些举动，受到刺激。可我不在乎，那就无所谓了。” 杜琳雅点头，“那就好，反正保护好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杜青雪认可杜琳雅的看法，“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以你现在的心智，能活得痛快。经过之前母亲和二婶报官，赵家现在估计没人招惹你。” “这得多谢大伯母和我娘亲。”杜琳琅笑了，眼露感激。 若是以前，她根本不敢这么做，但现在无所畏惧。 这些小姐妹去了花园，杜青雪则是来到竹苑。 杜云岚一一询问萧家老夫人和萧夫人，杜青雪耐心回答。 “那就好，之前我跟她们相处，也不错，我家青雪也好，会善待你。”杜云岚放心了，眼露欣慰，伸手摸摸女儿的脸。 杜青雪笑了，“我还没远嫁，就在京城，看把你想的。有这个功夫。你不如操心府里的那些庶子庶女。” “那怎么能一样？”杜云岚摇头，“你和青山是我亲生的，那些庶子庶女是我做杜家大夫人的义务。远近亲疏，我心里清楚。昨天苏大夫又来了，说老夫人也就这几天了。你心里有数，不过你已经出嫁了，不用你守孝。” 杜青雪点头，“我是大夫，我已经预测到，老夫人也就这几天了。到时候祖父也会辞官，然后守孝在家，三叔上蹿下跳，在外不像话，正好也能以守孝，把他圈在家里。” 杜云岚点头，“青山也要从书院回来，好在有你祖父和二叔能够指点他读书，也不用太担心。你呢，没事，也少来杜家。” “那不行，我要经常来，我想娘。”杜青雪之前想好了，娘亲孤单，她就算出嫁了，也要尽可能回来，陪伴娘亲。 杜云岚十分欣慰，“好了，别任性，听话。你跟萧郁好好的，早日给我生个外孙或者外孙女，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个话题，杜青雪脸红了，“好，我尽量。” 她和娘亲，弟弟之间的亲情，让杜青雪明白，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感情。她想跟萧郁有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和亲人，进行生命的延续。 萧郁在前院，也颇为轻松，不像往日那样严肃。毕竟是来妻子的娘家，高高端着，可不好。 到了傍晚，萧郁告辞。 本来可以站在马车旁边等待杜青雪，但萧郁来到竹苑门口，亲自迎接杜青雪，一起出门，扶着她上马车。 这一次归宁，杜云岚安心了。 萧郁和杜青雪重新回到萧家，开始新的一天。 小石头马上要跟肯瑟先生一起回赤目国。 肯瑟大人亲自在醉仙楼设宴，邀请杨观主和杜青雪等人。 萧郁作为大周的官员，不好私下里跟其他国家的大臣见面结交，故而只是把杜青雪送到，然后去忙其他事情。 肯瑟大人站在窗前，看向已经走远的萧郁，目光忧虑。 “大人，大王子已经答应跟我们回赤目国，您为何还叹息呢？”侍卫问，语露不解。 肯瑟大人摇头，“这虽然是个好消息，但小石头的心，在大周，在意的人也在大周。这次跟我们过去，也只是见见亲生父母，之后还会回到大周。” 侍卫不以为然，“只要陛下不让大王子回来，自然就不能回来了。” 肯瑟大人面露苦涩，“若是其他人或许可以这样对待，但小石头不行，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阳明观药术传人。他不仅仅是一个人，后面还有整个阳明观。小石头的师傅，我没见到，一直留守在阳明山。可小石头的师姐，你我都见过。你我，惹不起。” “萧大将军的新婚妻子杜青雪。”侍卫回答，面露严肃，“如果是这样，的确不好为难大皇子，也不能强留他在赤目国。大人，您别多想了。大周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因为大王子有这样的人脉关系，回去之后，进可攻，退可守，岂不是更加安全吗？” 听到这话，肯瑟大人恍然大悟，然后笑了，“对，你咱们差点忘了这一点呢？不管如何，都是对王后有好处。” 这就足够了。 杜青雪感觉得有人盯着她，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肯瑟大人。 杜青雪笑了笑，然后上楼。 小石头和杨观主等人，也陆陆续续过来。 肯瑟大人热情感谢，不仅救了小石头，而且悉心抚养。 杜青雪等到肯瑟大人恭维结束，这才笑着说：“肯瑟大人，此番小石头跟您一起回到赤目国，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同时也想收集一些赤母国的药材，丰富我们阳明观的药库，还请肯瑟大人行方便。” 肯瑟大人连忙应下，“小事一桩，萧夫人放心，在下一定办妥。” 第685章 送别 杨观主笑了笑，看向肯瑟大人，“肯瑟大人，你也理解父母疼爱孩子，像小石头这样好的孩子，他们认了，就不想让小石头离开。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师门，还是小石头的亲生父母，都要尊重小石头的选择，而不是一味地强求。” 肯瑟大人听到这话，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阳明观不允许赤目国强留小石头。 “杨观主放心，这一点我可以用人格保证。”肯瑟大人回答，“小石头如果志不在赤目国，我也会说服王后和陛下，不要强留。反而保持良好的关系，将来沟通来往，比强硬的手段更好。” 杨观主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多谢肯瑟大人。” 肯瑟大人长袖善舞，面面俱到，而且还会说大周的话，能力很强，所以才能代表赤目国的国王来大周。 第二天，杜青雪在城门外十里，送别小石头和肯瑟大人。 杜青雪看向小石头，“小石头，保重。遇到事情，多思考，不要怂。” 小石头笑了，底气十足，“好，姐，我走了。我会早去早回。” “好！”杜青雪目送小石头上了马车。 狗子和毛蛋不停挥手，小铃铛和豆豆不停抹眼泪。 曾经都是一个慈幼堂的孩子，艰难生存，互帮互助，才有今日。现在长大了，大家也都有了本事，一个个地离开，也希望一个个能够早日重逢。 送完小石头，杜云岚和杜青雪又去送熙云国女王云无忧。 云无忧眼含慈祥地看向杜云岚，伸手摸摸女儿的脸，女儿的头，“云岚，我对你的亏欠，这辈子无法弥补。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可以还做你的娘亲，让我弥补这辈子对你的亏欠。” 杜云岚眼神微红，柔声说：“我这个身躯，都是娘亲的血肉孕育，没有你，就没有我，何谈亏欠？再说了，你当时又不是故意扔了我，是别人抢了我。往后此生，你不必亏欠。你念着我，我念着你，就足够了。” 云无忧再也忍不住，泪水涌出，越是这样，她就越喜欢杜云岚这个女儿，“大周文人骚客曾经说，千里明月寄相思。我们隔着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但我们头顶都有同一个太阳，同一个月亮。每当月圆之夜，我都会专门设宴，遥遥举杯。” 杜云岚点了点头，“好！”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看向杜青雪，轻声说：“青雪，如果有需要，拿着我给你的玉佩，直接派人找我。我和你姨母，会竭尽所能帮你。即使调兵给你也可以，切记。” 杜青雪一愣，旋即笑了，“多谢姥姥。” 熙云国女王或许隐隐猜到一些，只是还不确定。 云无忧眼神坚定，轻轻在杜青雪的耳边说：“你是我的血脉，那个位置，有资格争夺。需要我的时候，一定不要客气。” “好。”杜青雪应下，心里感激。 熙云国女王的豪华车架，逐渐前行，越来越远。 在二十里外的路口，有个和尚，坐在大石头上。 仿佛有感应一般，熙云国女王看向马车窗外，看到了无尘和尚，最后她拉下了马车帘子。 曾经的执念，全部都放下了。 熙云国女王跟过去的那段情感和解，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只盼她的女儿一家能够和乐安顺。 无尘和尚目送熙云国女王离开，如果人有来世，他想和云无忧成为一对普通的夫妻。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赤目国和熙云国的使团离开之后，滞留在大周的所有使团全部回国。 对于杜青雪的事情，源源不断送往皇宫，也有其他人关注。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交往，而且光明正大，并没有留下把柄。 京城繁华，不因某个人的离开就暗淡，照样歌舞升平，熙熙攘攘。 此时，杜家正院。 杜老夫人这段时间不时醒来，大部分是在昏迷。 在杜青雪大婚十日后，杜老夫人再次从昏迷中醒来之后，精神很好，甚至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杜琳雅见状，非常开心，“祖母，今年您气色好，我让人背着你，咱们到院子里做赏花。往年您最喜欢的牡丹花，也盛开了。您要是想去，就眨一下眼睛。” 杜老夫人眨一下眼睛。 “我就知道祖母喜欢。”杜琳雅笑道，对身体壮实的婆子说，“嬷嬷，把祖母背到院子里的贵妃椅上。” “是，二姑娘。”嬷嬷应下，背着杜老夫人到了外面，放在躺椅上。 杜老夫人看向院中姹紫嫣红，繁花似锦的美景，眼露渴望，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活不久了。 临终之前要交代后事，不能让大房占她的便宜，她攒了大半辈子的私房，要留给自己的孩子和孙女孙子。 杜老夫人觉得呼吸困难，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杜琳雅见状，吓了一跳，“祖母，您怎么了？想要什么？大夫，快点叫大夫！” 正院的杜老夫人请大夫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杜家。 杜云岚带着小铃铛一起过来，在半路上遇到了杜二夫人。 两人相视一看，彼此心里有数了。 这是老夫人日子到了。 杜云岚对杜二夫人说：“二弟妹，老夫人一向对我有意见，我就不说话了。你赶紧派人叫二弟三弟，还有老太爷回府，或许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杜二夫人点头，立即派人把杜家人叫回来，即使嫁到赵家的杜琳琅，也通知了。 杜老夫人还是挺疼杜琳琅的，临终之前，让杜琳琅过来见见老夫人，也是应该的。 得到消息的杜家人，赶紧急匆匆赶回家。 即使正在衙门里办公的杜老太爷，也不例外。 杜二夫人来到婆婆身边，坐在婆婆的床前，“母亲，您别急躁，耐心养病。” 尽管知道这是废话，但还是要说。 杜云岚就在不远处，站得比较远，没有靠近。 反正杜老夫人烦她，她也不想跟一个临死之人计较。 杜老夫人看向杜云岚的眼神愤恨，只恨自己命不由己，什么也做不了。 杜云岚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窗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她此刻不想跟一个将死之人较劲。 第686章 以退为进 不一会儿，苏大夫几乎跟杜老太爷一前一后来到杜家。 杜二老爷和杜三老爷，也红了眼睛。尽管母亲做了很多糊涂事情，但对他们兄弟二人真好。 苏大夫过来把脉，然后给杜老夫人针灸之后，缓缓说：“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说完之后，也没开药，直接就离开了。 杜老太爷坐在继室的床前，看着继室眼里的不甘，因为不能说话，变得越发急躁，不能交代后事。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杜老太爷如何不明白呢？ 杜老太爷叹息一声，然后轻声回答：“薇儿带着玉树和玉琼在虞城安顿下来，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挂念。不管如何，虎毒尚不食子，我不会不管薇儿。” 原本还急躁的杜老夫人逐渐平静下来，眨眨眼睛，殷切地看向丈夫。 这是她爱慕了一辈子的男人，到了最后，也是最懂她的。 她跟蔡氏比了一辈子，最后丈夫能知道她的心意，死了也没有太多遗憾了。 杜老太爷又缓缓说：“你的私房，留给二房和三房。这样，你总该安心了吧？” 杜老夫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杜琳雅，意思不言而喻。 杜老太爷回答：“琳雅的婚事，我会亲自过问，给她找个好婆家。” 杜老夫人昏黄的眼睛里，都是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落入灰白斑驳的发间，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杜老太爷。 杜老太爷拿着帕子给杜老夫人擦擦眼泪，轻声说：“对于你，我真心相待过。” 他这辈子娶了两个女子，发妻蔡氏，感情深厚，心意相通，真心相爱；继室出身小户，但也是小家碧玉，他即使做不到像爱慕蔡氏那样，但他真心相待过。 听到杜老太爷的话，杜老夫人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人也变得平和，看了看屋里的所有人，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被爱过，但被真心相待过，也还好。 那颗因为嫉妒而变得尖锐卑微的心，在这时候，释然了。 众人见状，嚎嚎大哭。 杜云岚即使不喜欢杜老夫人，但在最后见她因为老太爷的一句话变得平和，感受到一个女子曾经的孤寂和埋怨。 杜家二房和三房都是杜老夫人亲生的，哭声也有几分真心实意。 杜云岚到了外面，安排杜老夫人的丧事，井井有条。 等到杜二夫人过来，杜云岚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 杜琳琅离得远，来到之后，杜老夫人已经没了气息。她哭得更加凄惨，哭祖母的去世，也哭自己的命运。 不足半天，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杜相之妻去世了。 赵家懊恼不已，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宫里的太皇太后和太后分别派人过来吊唁，做足了姿态。赵家不仅派了赵家梁过来，就连赵大老爷、赵二老爷也过来吊唁。 杜老太爷请辞，给妻子守孝一年。 太皇太后见状，驳回了杜老太爷的请辞，但给杜老太爷放了几天的假期，办理丧事。 宫里的太后，过来给姑母请安，看到姑母驳回杜老太爷请辞的折子，颇为不解，“姑母，这杜相自愿请辞，咱们趁机从他手里拿回相权，杜家对咱们不就没有威胁了吗？还用得着对杜家忍让吗？” 太皇太后看向侄女，面露忧虑，“在当下，收回相权，你觉得谁当宰相合适？” 太后想了想回答：“让我爹当啊，年富力强，而且还是咱们的娘家，对我们忠心。” 太皇太后颇为无语，“你是觉得外戚还不够高调吗？你爹当了宰相，大周宗亲和朝堂之上的那些人，能放过你爹？别说当上，只要放出你爹有可能当上宰相，哀家这桌子上的折子都能把你我压得喘不过来气。” 太后不明所以，觉得姑姑太小心谨慎了，只要权力在手，当然权力越大越好。 “姑母，你就算拒绝了，但杜相如果坚持请辞，你该怎么办？”太后问，“咱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杜相这里，也不靠谱，还得寻找人顶上去。杜家跟我们赵家矛盾颇深，说不定故意为难我们。”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难得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心里有数，稍后跟你父亲和祖父商谈。” 就在太皇太后和赵家商谈相位人选的时候，大周宗亲和朝堂上的世家势力，也都开始操作这件事情。 有人希望杜相还能继续在位子上，最起码可以保持朝堂稳定；有的人觉得杜相年事已高，的确应该退居二线，让年轻有能者上位。 外面的风云涌动，萧郁了如指掌，透漏给杜青雪。 杜老太爷也心中有数，之前也是这样打算的。在家里大办丧事，很多事情，亲自做。 等到丧事办完，杜老太爷也累倒了，再次请辞。 太皇太后见状，派御医过去，御医回来就说杜老太爷需要静养。 几次三番，杜老太爷终于得偿所愿，在家里休养，但相位还在。因为朝堂上吵疯了，到现在还没选出来让三方满意的宰相。 杜家所有人在家守孝，杜三老爷好不容易通过礼亲王恢复官位，刚把事情理顺了，又要做家里守孝。 亲生母亲去世，守孝三年。 当然也有例外，皇帝诏令挽留，忠孝不能两全，为了朝廷上的事情，可以不用守孝。 然而那是针对国家栋梁，很显然杜三老爷并不符合国家栋梁这类人才，故而也没人挽留他。 刚上交上去守孝的申请，就被通过了。 有人想从中作梗，让杜三老爷留在朝堂上，陷害杜三老爷，但杜老太爷早就安排好，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杜三老爷守孝的申请就被通过了。 杜家守孝，闭门谢客。 杜青山也从书院里回来，杜二老爷，杜三老爷，还有杜盛都在。 杜老太爷每天都把家里的男丁聚在一起，然后考察功课，对在官场上的三儿子，考察他官场之事。 曾经显赫这么多年的杜家，沉寂下来，也让杜家不再成为三方势力的“靶子”。 杜云岚和杜二夫人也守孝，闭门不出。 杜二夫人不喜欢看戏，倒是杜云岚不能经常出去看戏了。好在儿子杜青山在家，杜云岚每天开始琢磨给儿子做什么好吃的。 第687章 交代 守孝不能吃肉，所以杜云岚就用其他的材料做出来肉味，尽量解馋。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要保证营养。 与此同时，西黎国和东黎国又开始在西北集结大批军队，图谋不轨。 朝堂之下，不停争吵。 太皇太后召见萧郁，询问如何做。 萧郁请战，前往西北。 太皇太后没有立即答应，但跟赵家商量之后，同意了。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如果萧郁能够打退东黎国和西黎国，大周就可以安稳几年，同时他们还能安插人手，争夺军权。 如果萧郁输了，大周可能会很艰难，但至少兵权不会集中在萧郁之手，尾大不掉，令皇室和外戚忌惮。 朝臣是最不希望边疆混乱的，希望萧郁能够抵抗住东黎国和西黎国。大周稳定，他们才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不稳定，大周都没了，去哪争权夺利。 萧郁从宫里回来，得到暗线通知，来到老城隍庙。 萧郁见到了杜擎。 “岳父，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交代？”萧郁恭敬问道，现在是他计划的关键，他不希望杜擎破坏。 杜擎递给萧郁一个令牌，“到了西北城，你去一家呼延家皮货，那是我的人，在东黎国和西黎国，都安排了细作。通过他们，你可以知道这两国内部的情况。即使不是特别准确，但也不会差很多。” 萧郁一愣，这个令牌十分珍贵，“多谢岳父，您为何给我这些？” “当然是不希望你失败，你败了，萧家没了，杜家也没了。”杜擎沉声说道，“你安心在西北打仗，巩固你军中的势力，争取你举事的时候，能够一呼百应。” “多谢岳父。”萧郁感谢，“京城这边，还请岳父和祖父筹谋。” 杜擎点头应下，“朝堂上的朝臣，结党营私；外戚势大，蛮横专权；皇室宗亲，蠢蠢欲动。我会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斗起来。” 杜家利用守孝，蛰伏低调，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甚好！”萧郁应下，“京城这边有劳岳父，我在西北也能放心。” 杜擎又问：“你和青雪新婚，青雪跟你以前去西北吗？” “青雪之前就要去，一方面是我们新婚，多在一起也好；另一方面是因为苦禅教的时期。虽然苦禅教的教主和教众已经被处死，但还有一些余孽。另外，青雪还想去那边寻找更多的药材。” 杜擎点头，“那你好好保护她。” “是，岳父。”萧郁应下，又说了一些在京城的安排和部署，这才告辞离开。 杜擎看着萧郁离开，他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来到了杜家。 竹苑。 杜云岚正在跟儿子杜青山说话，“哎，你姐夫估计要去西北，你姐也不知道会不会去。” 杜青山轻笑，“姐姐整日想云游，之前因为苦禅教的事情，一直没有去。现在成亲了，而且姐夫也去，她怎么可能不去呢？” 杜云岚叹息，“在京城，我都想得慌，这要是去西北了，我更加想得慌。” 杜青山见娘亲心情低落，出声安慰，“娘，姐姐和姐夫成亲没多久，如果两地分开，您什么时候能抱上外孙外孙女啊？” 听到这话，杜云岚眼睛一亮，“你说的是。西北虽然路途遥远，但也能互通书信。再说了，有萧郁在，西北那边应该很安全。你姐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能够保护自己。” “娘，你这前后变化挺大的？”杜青山摇头失笑，只要儿女一成亲，长辈们对孙子辈的期待，超过一切。 杜云岚不以为然，反驳儿子，“变化大，也是应该的。成亲生子，既然都成亲了，接下来就是生孩子了。有后了，未来就能有更加完整的计划。家族的传承，血脉的延续，这样的大事，当然谨慎对待。” 杜青山笑笑，“明天姐姐来了，好好跟姐姐聚聚。等姐姐真去了西北，绝非一年半载。再相聚，可就难了。” “是啊！”杜云岚笑了，“我得给青雪准备多点东西，最好把小孩子用得到的东西，也给带上。” 见娘亲的心情好了很多，杜青山才离开。 走出院子，杜青山总觉得有人看着他，转身环视四周，黑漆漆的，除了路边的点点灯光，并没有发现有人。 杜青山面露疑惑，问阳城，“阳城大哥，你有没有觉察到有人？” 阳城屏息凝神环视四周，并未发现，“阳城未发现有人！” 说完阳城用脚踢了路边的小石头。 几个小石头立刻以非常刁钻的角度飞向四周的花草树木。 “喵儿！”突然从草丛里传来几声猫叫，然后跳出来两只猫，迅速爬向墙头消失。 杜青山看到是两只猫，这才松口气，被人丢失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杜青山继续往前走，离开母亲的院落。 就在杜青山的身影消失，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出现一个人影。 杜擎无声笑笑，“这个臭小子，武功不高，警觉性挺高！” 杜青山的聪慧，不低于他当年。 杜青雪的机敏，更甚他当年。 杜云岚在儿子杜青山走后，并无睡意，而是拿出了针线筐，开始做小孩子穿的衣服。 当年生儿子和女儿的时候，根本没有条件用这样好的布料。 现在有条件了，她要多给外孙外孙女做衣服。 透过窗户，杜擎看到坐在灯下的女子，拿着针线，专心致志地缝制衣服。 有时候还把针放在发间蹭蹭，可以让针更加顺滑。 看着那个女子，杜擎微微笑了，还跟当年一样。 为了缝制一件衣服，能熬大半夜。 说了，她也不听。 虽然柔柔弱弱，但骨子里的坚持，并没有因为别人说几句就改变。 直到杜云兰岚缝好一件小衣，有些累了，站起来伸个懒腰，这才吹灯休息。 看到灯灭了，杜擎才悄然离开。 希望在不久的未来，他能以自己的身份，重新在光明中生活。 萧郁回到家里，杜青雪正在拿着一本医书百无聊赖的看着。 见萧郁进来，杜青雪问道：“朝廷答应你去西北了吗？” 第688章 对朋友，用医；对敌人，用毒 萧郁回答：“他们不答应也不行啊，东黎国陈兵三十万，西黎国陈兵四十万。他们目的可能不是为了跟大周开战，而是为了西塱。” 杜青雪走到堪舆图边上，看向西塱所在的位置，“西塱的地理位置很重要，而且大多是平原沃土，盛产小麦，而且广阔，是我们大周最大一州的两倍有余。虽然是在大周的名义控制之下，但之前的控制力并不强。在靠近西黎国的部分，在苦禅教的实际控制之下。现在苦禅教没了，这两个坏东西又想来抢，哪有这么容易？夫君，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萧郁轻笑，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心里有数。西塱在西北城南方五百里位置。现在西北不变，我准备调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西塱。” 杜青雪不懂军事上的事情，但此时也忍不住问：“西北那边的军队不能动，以防东黎国和西黎国声东击西。只是不调西北的军队，你去哪弄三十万的兵啊？” 萧郁眼神落在西部的几个藩王，“从这些人手里调兵。” “啊？”杜青雪眉头紧皱，觉得萧郁的话不靠谱，“调来的人，不听从命令，而且还扯后腿，那可是兵家大忌啊？” 萧郁点头，“的确如此，因此，我从藩王调来的兵，根本就没想着让他们上战场，而是让他们在后方开荒种地。” “那谁来抵抗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军队呢？”杜青雪问，更加疑惑了。 萧郁抿嘴一笑，“秘密。” 杜青雪眯着眼睛，眼神不善，“都说夫妻一体，现在好了，你居然对我有秘密。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有事情也不跟你说。” 杜青雪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会萧郁。 萧郁见杜青雪露出小女子的娇态，低头浅笑，凑过来，用讨人嫌的语气轻声问：“生气了？” 杜青雪瞪了萧郁一眼，“你故意瞒着我，我当然生气。如果不想说，一开始你不说便是，吊起我的胃口，又开始卖关子，最烦你这样了。” 萧郁又走到杜青雪的另一边，“跟你开个玩笑，又不是真不告诉你。” “哼，开玩笑？我当真了。”杜青雪不依不饶，反正她也有很多秘密，也不跟萧郁说。 萧郁赔笑，从后面抱着杜青雪，“好了，跟你说。这是军国大事，你知道了就行，但绝对不能外传。” 杜青雪见萧郁服软了，也不再傲娇，“那你要是觉得不能说，那就不说，反正对我来说，无所谓。” 萧郁在杜青雪的耳边悄声回答：“西北那边屯兵五十万，我已经悄悄调兵二十万前往西塱。” 杜青雪的目光落在西塱的位置，眉头微皱，“区区二十万，即使你用兵如神，想要对抗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七十万大军，也很有难度。” 萧郁轻笑，“的确如此，利用这二十万，就算守城，也颇为困难。因此我会下令西北城出兵十万，攻击东黎国的罗歇城。东黎国的三十万大军，必然会有一部分赶回来。” “那西黎国的呢？那可是有四十万大军呢？”杜青雪问，不敢掉以轻心，“大周的兵力，已经分散，并不能给予东黎国强大攻击，更无力对抗西黎国的四十万军队，除非大批量征兵。” 萧郁点头，“大周已经征新兵三十万，趁此机会上报，已经通过了。这三十万和从西北城调过来的二十万，足以对抗西黎国和东黎国。” 听到这话，杜青雪终于松口气，“那就好，你是用兵奇才，我并不懂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相比较大军较量，我的那些手段就有些不入流了。” 听到这话，萧郁好奇，问：“青雪，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手段呢？” 杜青雪指着西塱边上的几条河，“我能想到的，当然是我擅长的。对朋友，用医；对敌人，用毒。这几条河，咱们占据上游，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大军来到之后，只能是在下游。在水里做点手脚，人和马喝了拉肚子。还怎么打仗？” 萧郁震惊，他的目光在几条河上，来回看了好几遍。 他一把抱起杜青雪转圈圈，“青雪，真的有这样的药吗？” 杜青雪颇为得意，点了点头，“当然有，我可以配。我只配让人和马拉肚子的，并不会要人命。这种药在水里，超过三天之后，药性就会消失，不会影响人们使用河水。不过这样做有个弊端，这次如果能够轻易大胜之后，敌人也能想到在水里下毒，以后会给大周军队添麻烦。” 萧郁摇头失笑，“你啊，就是太心善。你以为这样的事情，以前没人做吗？我们给其他国家军队用过，其他军队也给咱们用过。因此，对水流，尤其是人喝马饮的水，沿途都要严加看管的。 另外，这样做，需要巨量的药材和药物，也不是谁都能用这样的方法。你现在提出来这个办法，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早有防备的情况之下，如何用，用什么，才能达到效果，这才是最关键的。” 听到这话，杜青雪长舒一口气，内心的罪恶感少了一些，“那就好。我可以在京城先配制好药，不管是通过空气传的，还是通过水流，我多准备一点。等到了那边，查看实际之后，再测算，争取达到最好效果。” 萧郁没想到跟杜青雪聊了一会，能有这么大的启示，“有劳娘子指教！” 杜青雪抿嘴一笑，“你是我夫君，应该的。这一次，不仅要胜利，而且还是大胜。另外，打下来西塱之后，要换成你我信任的人管理。” “呵呵，正好承泽做了几年的知府，现在也该动动了，我现在就让人把他调到西塱。”萧郁回答，“你觉得如何？” 杜青雪称赞，“甚好！对了，吴承泽跟你年纪差不多，他也没成亲吗？” 萧郁摇头，“应该没有，吴家伯父和伯母，急得要命。每次给他说亲，他都不乐意。这一次，吴伯母不经过承泽的同意，给他定了一门亲。不过，他不回来成亲。” 第689章 福气 杜青雪哭笑不得，小声问：“萧郁，吴承泽是不是喜欢男人啊？不想耽误其他女子，所以才不愿意成亲。” 萧郁瞟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杜青雪，吴承泽挺可怜，曾经爱慕的姑娘，觉得他喜欢男人。 “他不喜欢男人，只是没有遇到他想要成亲的人。”萧郁回答，反正他现在已经成亲了，他想给好友正名。 杜青雪悠悠叹息，“大姐姐在青山县的时候，曾经对吴承泽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被吴承泽拒绝了。要不然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多好！等咱们成功了之后，大姐姐才能自由。现在她在赵家，像是坐牢一般。” 萧郁笑笑，“等我们离开京城，那些人就开始争斗了。等我打完仗回来，那三股力量，大大削弱，有一个算一个，都有满身的罪名。到时候，就是我出手的机会了。” 自大周建国以来，镇国公府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他们这个家族一直骁勇善战，但都活不长。很多人是杀戮造成的杀孽的，被恶鬼缠身。 他们萧家是武将，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战死沙场，保护的是大周的百姓。虽然备受拥戴，但却因为这个“短命诅咒”，人丁越来越稀少。 以至于这几代，都是单传。 如果不是遇到杜青雪和杨观主，解了他身上的毒，萧家已经绝后了。 曾经萧家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家族，但因为人丁减少，逐渐凋零。 因此，萧家跟大周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再加上一个外戚赵家，都是萧郁要清理的对象。 此时，萧老夫人正在跪在蒲团上，前面的香案上，放着数百个牌位，虔诚地磕头，双手合并，在心里祈求萧家列祖列宗保佑萧郁能够旗开得胜凯旋，祈求孙媳妇能够早日有孕，生下萧家的子嗣，延续萧家的血脉。 萧夫人轻轻走进来，扶着婆婆，小声说：“母亲，您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两腿麻了吧？赶紧起来吧。”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哎，只要能让我孙儿平安回来，我就算长跪不起，也愿意。” 萧夫人见婆婆不起，跪在旁边的另一个蒲团上，“母亲，夫君当年每次出征，我都特别害怕。后来郁儿长大了，我又开始担心郁儿。咱们萧家难道一直都这样吗？这是萧家人的宿命吗？” 萧老夫人睁开眼睛，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哀伤，她颤巍巍站起来，走向一幅画像面前，专注地看着上面的英俊魁梧男子。 “你这话，我曾经听你公爹说过，萧家的人脊梁骨都是直的，即使战死沙场，也百折不挠。”萧老夫人苦笑，像是回忆一般，“当初觉得夫君很有男子汉的气魄，但这样的气魄代价，就是他一去不回。活生生的离开，回来却没有了声息。” 萧夫人红了眼睛，眼神看向公爹右边的男子，威严英俊，那是她的丈夫，“母亲，我觉得郁儿会改变。青雪医术那么好，一定会好好照顾萧郁，救治萧郁。” “郁儿这次出征，你想让青雪跟着过去？”萧老夫人问，她心里犹豫。 萧夫人点头，“是的，他们成亲没多久，青雪还不一定有孕。当初我们不能跟着夫君去战场，那是因为我们只是后宅夫人，帮不上忙。可青雪不一样，她会武功，她还会医术，而且她还足智多谋，是郁儿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萧老夫人觉得儿媳妇说的有道理，“那明天说一声，如果青雪愿意，就让她去。不愿意去，咱们也不能勉强。西北那边毕竟很乱，不想过去，也很正常。” 婆媳二人因为萧郁即将出征，心情低落。 第二天一早，萧郁和杜青雪过来给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请安，顺便说了，杜青雪要跟去西北的想法。 萧老夫人一愣，旋即笑了，“本来我和你婆母还想问你呢，既然你主动提了，那你就跟着过去。好好保重身体，你跟着，我们也能放心。” 杜青雪轻笑，“祖母放心，我一定悉心照顾萧郁。” 萧夫人心里感动，这儿媳妇真的太好了，“青雪，你要去西北，一定要先回去，跟你母亲和祖父说一声。” “是，婆母。”杜青雪应下。 萧郁带着杜青雪回杜家，婆媳二人相视一看，从彼此眼里看到欣慰。 不管如何，萧郁能娶到杜青雪，是他的福气。 萧郁武功很高，保全自己没有问题，难的是如何避开那些毒药。有杜青雪这个擅长解毒的人在，也能安全很多。 杜青雪和萧郁回到杜家。 她去了后院，萧郁则是去了前院。 杜云岚看到杜青雪过来，眼露关切，“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会来，我给你做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你一起带走。” 杜青雪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而且她是大夫，自己有没有怀孕，她比谁都清楚。 “娘，我没有怀孕。”杜青雪解释，哭笑不得，“你现在准备这些东西，也准备太早了吧？” 杜云岚见周围没有丫鬟，压低声音问杜青雪：“青雪，跟我别说假话，跟我说实话。姑爷，他······她身体怎么样？” 杜青雪脸上微红，被娘亲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很好。” “他曾经中毒，影响受孕吗？”杜云岚问得很直接了，“你们年纪轻轻的，每天如漆似胶的，怎么就不怀孕呢？当年我和你爹就······” 说了一半，杜云岚也不好意思说了，脸上微红。 杜青雪摇头，“娘，我当年给萧郁解毒，彻底解毒，不影响受孕。之所以没怀上，估计缘分没到。不要急。” 杜云岚微微叹息，“说不急，那是假的。现在他要去西北打仗，你也得跟着去吧？” 杜青雪点头，“是的，就算没有东黎国和西黎国用兵，我也想去西塱。这次正好一起去，也挺好。” “你的计划，我不阻拦，但该带的，都要带上。”杜云岚交代，“出门在外，哪有在家里方便。尤其是这小孩子用的东西，外面买的，用着也不放心。这东西也不占地方，不能不带。” 第690章 只有一次机会 听到娘亲的殷殷嘱托，杜青雪点头，“知道了，娘，我都带上。杜家现在上下守孝，深居简出。” 杜云岚点头笑道，“我知道，你祖父在前面每天都跟儿子讲京城的局势。你弟弟回来的时候，也跟我说两句。你们离开之后，京城要乱了，能够躲在家里也挺好，安安稳稳的。” “好在家里还有二婶，还有小铃铛，陪您聊天。”杜青雪笑道，“想我了就让人给我写信，当然了，我也会给你写！” 杜云岚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要守孝，我都想带着你弟弟跟你一起去了。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不定路上还能有趣点呢！” 杜青雪刚要说话，对面传来杜青山爽朗的声音，“姐，你真的要跟姐夫去西塱吗？” 杜青雪点头，“是啊！这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本来还以为要推迟一段时间，没想到边疆大军压境，不得不提前。最近你在家里，跟着祖父一起读书，觉得有进步吗？” 杜青山点头，两眼冒光，“祖父的学问，令我敬佩。不仅如此，他还把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讲给我们听，还能用书中的一些话和典故，引以为戒。这是在学堂学不到的，使我受益匪浅。” 能够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杜相，做事不留把柄，能是一般人吗？ 朝堂上的那些跟祖父政见不一样的人，还有外戚赵家，都想寻找杜老太爷的把柄。 然而杜老太爷做事往往都是出于一片公心，秉公办理，处事圆滑，面面俱到。 杜青雪点头，“那你就跟祖父多学学。等到孝期结束，也可以四处走。”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杜青山应下，“娘，自从听说你要去西北，就一直惦记你呢。” “你的计划，我不阻拦，但该带的，都要带上。”杜云岚交代，“出门在外，哪有在家里方便？尤其是这小孩子用的东西，外面买的，用着也不放心。这东西也不占地方，不能不带。” 听到娘亲的殷殷嘱托，杜青雪点头，“知道了，娘，我都带上。杜家现在上下守孝，深居简出，我也不担心您和弟弟。” 杜云岚点头，笑了笑，“我知道，你祖父在前面每天都跟儿子讲京城的局势。你弟弟回来的时候，也跟我说两句。你们离开之后，京城要乱了，能够躲在家里也挺好。” “好在家里还有二婶，还有小铃铛，陪您聊天。”杜青雪笑道，能让母亲转移注意力的就是弟弟早日成亲，给她生个孙子和孙女，她就消停了。 果然不出杜青雪所料，杜云岚用略带羡慕的语气说：“你二婶现在可没有多少功夫跟我一起聊天。你杜盛哥家的嫂子，有了身孕，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之前月份小，没往外说。现在稳了，才往外说。你祖父昨天以茶代酒，在家里庆贺呢。青山还得读书，考功名，短时间内不想说媳妇，我想要抱孙子抱孙女，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杜青雪安慰，“不急，早晚会有的。到时候，弟媳妇多生几个，保证让你忙得没空胡思乱想了。” “我巴不得呢！”杜云岚轻笑，被女儿转移注意力，心里的失落也少了一些。 前院的萧郁，给杜老太爷请安。 杜老太爷让众人在院子里看书，他带着萧郁去花园里走走，有话想单独跟萧郁说。 “此番你去西北和西塱，有把握吗？”杜老太爷问，面露关切，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萧郁点了点头，“有把握，而且还有岳父的帮助。” 杜老太爷一愣，笑了笑，“好，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这里也有一份名单，你可以拿过去，觉得能用，你也可以联系西北和西中西塱的官员。” 说完，杜老太爷递给萧郁。 萧郁接了过来，小心翼翼放在怀里，恭敬说道：“多谢祖父。我与大周不共戴天，萧家人的早逝和凋零，是人为的。如果我不改变，我的子孙也逃不了这样的命运。” 杜老太爷眼露恨意，“从我最优秀的儿子，我最好的女儿，折在大周皇家之后，我就暗暗发誓，不能让他们白死。我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但因为没有兵权，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擎儿当年还留下一些，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忠于擎儿的，还是大周皇帝试探我。因此，我一直按兵不动。” 萧郁面色凝重，十分钦佩，“祖父，您蛰伏起来是对的，说不定那些投靠过来的人，就有故意试探的。大周皇帝多疑的个性，渗透到方方面面。” 杜老太爷深以为然，“对，谨慎是对的。此番，你过去，更要谨慎。对了，青雪跟你一起去吗？” 萧郁点头，“她要过去，苦禅教的腹地，有很多好的药材，她想去看看。” 他并没有说杜青雪用毒药帮他，以防杜老太爷阻拦。 “好，她是你的妻子，但更是阳明观的少观主。跟着你一起四处走，就当是云游了，对她有莫大好处。”杜老太爷沉声说道，“你们夫妻相扶相持，有商有量的。萧郁，记住了，一个能够全然信任你，并且能让你全然信任的人，非常重要。尤其她是你的妻子，你在外，她能给你守好后方，能让你一往无前，没有后顾之忧。” 妻子，齐也。 不仅因为两个人情投意合，以后会相濡以沫，更是因为可以互相信任。妻子是男人前进路上，最为重要的伙伴。 萧郁重重点头，“祖父，我明白。我和青雪一定互相信任，相扶相持。”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会如此。 谈完事情，他们再次回到院子里，跟大家聊聊。 因为快要去西北，萧郁特地让杜青雪在娘家多住几天，三天之后，来接杜青雪。 对于女婿这样的贴心举动，杜云岚称赞有加，这女婿真不错。 杜青雪做家里陪着娘亲和弟弟，还有小铃铛，豆豆。 豆豆扛着一个大木箱子，递给杜青雪，“姐，我做木匠活，学到了一些手艺。听说姐夫要去西北打仗，我特地做了一样东西，你看行吗？” 第691章 厉害的豆豆弟弟 杜青雪诧异，然后打开放在桌上的大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把弩箭，很小巧，但下面有个剑匣子，可以不停连发。 杜青雪拿起来，仔细检查，然后朝着三十米外的墙上射去。居然射中了目标，虽然有点偏差，但也比当下的弩好了很多。 连发之后，准头不减。 杜青雪面露惊讶地看向豆豆，“豆豆，这真是你做的吗？” 豆豆回答：“是的，是我做的。我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些地方，并且亲自熬制牛筋和鱼胶，制作出来的零件，效果更好。” 杜青雪看向豆豆，“想跟我去西北吗？或许在战场上，你能有更多的发挥余地。” 萧郁和她马上要去西北，这样的连弩，当然要带着，到了那边制作，方便快捷。豆豆值得信任，不会泄露机密。 豆豆听到这话，眼神灼灼，“姐，我真能去吗？” “当然可以，你也不小了，而且一直闷头学手艺，四处看看，才知道你最后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杜青雪鼓励，“前两天狗子和毛蛋，还想跟我去西北。师傅想必也会答应，到时候你们还能互相作伴。” 豆豆眉开眼笑，激动不已，“姐，我去，我真的想去。” 杜云岚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男儿志在四方，留在她身边，能有什么出息？ 既然豆豆想去，而且还是跟在女儿身边，她也放心。 “那行，你在家里收拾行李。这几天，等你姐夫准备妥当，我们就要出发起程了。”杜青雪交代。 “姐，放心，我准备很快的。”豆豆的幸福行李，倒是不太多，但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要全部带上。到了西北都能用上，若是落下，在西北，也不一定能买到。 萧郁感念马上要去西北，岳母一定不舍，故而把杜青雪留在杜家，他自己回去。 杜青雪送萧郁走的时候，连同豆豆的大箱子，也送给了萧郁，“这里有豆豆改良过连弩。连发二十箭，三十米内，能够命中目标。比现有的弓弩好很多，你用了之后，一定会很惊讶。” 萧郁眼眸微变，“真有这么好用？” “当然，我刚才已经试用过了，十分难得的是，连弩很小，完全可以准备在骑兵上，在追击敌人，或者断后的时候，效果奇佳。”杜青雪沉声说道，“不相信的话，你回去可以试试。” 萧郁点头，“好，我回去试试。你这些弟弟，当真都不凡。” 杜青雪颇为得意，“那是自然，因为是我弟弟啊，有那么优秀的姐姐，弟弟们也不敢偷懒。” 萧郁最喜欢这样的杜青雪，骄傲得让人心服口服。 回去之后，萧郁做演武场上测试，果然不错。后劲强，而且很准。萧郁又骑在马上，让人在三十米外，换成移动的靶子。 萧郁骑马的时候，用连弩射击移动的靶子，模拟在战场上骑兵之间的你赶我追。 连弩的作用就在这时候，发挥出来了。 轻巧，操作简单，瞄准，并且做了预判之后，就开始扣动扳机。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操作，另一只手，可以拉着缰绳，很容易控制战马。 萧郁赞叹，“不错，很好。” 萧大连忙过来，“少爷，让我也试试。” 萧郁点头，把连弩递给萧大，“很好用，用来对付骑兵，效果很好。” 萧大没等萧郁说完，就开始去尝试了。 果然不出意料，相当好用。 萧郁沉声说：“这次去西北和西塱，多带一些工匠过去。对了，派人去跟豆豆学习。” 三天之后，萧郁接杜青雪回萧家。 萧家那边也准备好了，因为萧家男人经常上战场，所以萧老夫人和萧夫人都习惯了，准备的东西特别全面。 本来杜青雪想跟师傅请教西塱的苦禅教的事情，但杨观主见杜青雪想去，他也想去看看，正好也带着狗子和毛蛋，去西北长长见识。 “师傅，你不是不想去的吗？现在为何又想去了？”杜青雪问，颇为不解。 杨观主笑笑，“思来想去，我之前在西北吃了大亏，我倒是无所谓，年纪大了，可以调节。可狗子和毛蛋对西北忌惮害怕，这不是好现象。之前他们鼓起勇气，跟你说，他们想去西北，就是想克服当年留下的阴影。既然如此，那我就跟着过去看看。” 听到师傅的话，杜青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去也好，一路上，我们师徒也能有人说话。” 杨观主眼神有些惆怅，“哎，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当年我有好几个师兄弟在西北没了，有的尸骨带回中原，但有的没有带回来，尸骨无存。这一次过去，正好祭奠他们。” 杜青雪一愣，点头，“师门长辈牺牲，作为小辈的确要去祭奠。” “阳明卫的问题，根本还是在苦禅教，我也想趁这次机会找到合适的药和解毒之法，延长他们的寿命。”杨观主回答，以前没有机会深入到苦禅教内部，现在苦禅教瓦解，有徒弟杜青雪在，可以轻易查探那些资料和药物。 对于师傅想法，杜青雪支持。 师傅年事已高，这辈子可能最后一次去西北了。 人到了老年，就会一直缅怀年轻的人和事情，杨观主也不例外。 准备妥当，起程出发。 萧郁在中原调兵二十万，直奔西塱。 杜青雪和师傅师弟，阳明卫，前往西塱。 虽说杜青雪和萧郁的目的地一样，但带兵打仗，营帐里不能带着女子，故而两人分开赶路。 杜青雪也不想跟大军一起，太过嘈杂，进出营帐，要经过各种检查，也特别麻烦。 跟师傅师弟们单独走，就自在多了。 阳灵打开马车帘子，看向外面，颇为好奇，“少观主，这西北的景致到底跟京城不一样，跟云阳府相差更大，到处都是黄黄的，灰灰的。” 杜青雪也好奇，她也没有见识过，趴在马车的另一边往外看，“的确不一样，很干燥，还有很多风沙。” 看了一会儿，杜青雪觉得没意思，赶紧关上马车窗，免得风沙迷眼。 阳灵看得意犹未尽，一边看，还一边问：“少观主，这次去苦禅教腹地，能找到解决我们阳明卫身上早死的魔咒吗？” 第692章 因地制宜 杜青雪挑眉，看向阳灵，“虽然你这样问我，但我好像没有感受到你很着急。这是为何？我记得你阿爹今年四十八了，再过两年，如果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你阿爹就要没了。” 阳灵听到这话，转头看向杜青雪，爽朗笑笑，“我们从小都知道我们一族活不过五十岁，一开始或许有遗憾，觉得我们这一族是被老天诅咒的。不过后来，我们爹说了，我们虽然活不长，这也只是跟一些长寿的人相比，但也比普通老百姓活得久。” “另外，我们从被生下来，就身体健康，从来不生病。练武天赋奇高，别人练五年，我们一两年就能达到，二十岁之前就能成为顶尖的高手。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恩惠。世上的事情，没有十全九美，总有遗憾。因此，我们逐渐养成乐观的心态，把每一天当成两天过，每天过得都很充实，有意义，五十年就被我们过成了一百年。”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吃惊，旋即笑了，“阳灵，你爹爹是个乐观睿智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往往在知道自己的死期之后，就开始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可是你们乐观向上，的确比很多碌碌无为浪费时间的人好多了。” 阳灵点头，“是的，我爹爹很厉害。因此，不管能不能找到延长生命的药和办法，我们并不在意。就算找到了解药，可以延长寿命，如果会让我们失去练武天赋和强健体魄，我觉得可能会有很多人不愿意。人，总要有所失去，才有所得。” 杜青雪看向阳灵的眼神，充满赞许，“我尽量找到能够保全你们的天赋，但又能延长你们生命的办法。” “多谢少观主。”虽然不太期待，但阳灵仍旧感谢少观主的好意 阳灵说完，又开始往窗外看去，惊呼，“少观主，你看，那些房子居然是挖在山坡上，而不是盖房子，他们就不怕房子倒塌了吗？” 杜青雪看过去，也觉得好奇，“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房子，老百姓的智慧无穷，既然造出来这样的房子，证明这样的房子适合这里，也很好用。” 阳灵点头，“说不定，今天晚上住店，我们就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了。” 真被阳灵说对了，晚上他们打尖的客栈，就是一排排挖在山坡上的窑洞。 这里白天很热，但晚上却很凉爽，尤其是住在挖在山坡上的房子，非常清爽。 放好行李，然后他们来到大厅吃饭。 杜青雪问：“师傅，这里的房子很奇特。” 杨观主笑笑，“所有的房子都是根据当地的条件，通过万千老百姓的智慧，建造出来的。这里的土质好，挖窑洞，不容易倒塌。最重要的是省钱，老百姓花力气，花少量的钱财卖掉砖，就能有个很好的屋子。 冬暖夏凉的特性，住着还挺舒服。这是在西部，在南方，还有住在吊脚楼。就是你外祖母熙云国，大多住在那样的房子里。房子的建造，需要因地制宜。” 杜青雪若有所思，“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特性，就像药材一样。在西部的药材，跟南方的药材和背后的药材不一样。” “对！”杨观主点头，“每个地方的大夫，都会利用当地的药材，治疗病症。不仅因为价格便宜，更因为药材好找。我们阳明观，一直取各家所长，不断研究，才能不断突破。希望这一次，我们也能有所收获。” 杜青雪笑了，“出来一趟，就是收获。” 狗子和毛蛋，豆豆吃着当地的大碗面，顾不得说话。 狗子憨厚，说：“师傅，师姐，面再不吃，就坨了。不好吃了。” “好，马上吃。”杜青雪笑道，“徒儿耽搁师傅吃饭了。” 杨观主摇头失笑，“云游就要这样，遇到不解的，就要问。这样的一问一答，才能增长见识。不像这三个小子，就知道吃。” 反正有杜青雪这个宝贝徒弟在前，狗子毛蛋豆豆，不如杜青雪，就成了杨观主教训的对象。 三个人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换成其他人，他们或许可以不服气，但师姐，咬牙也要认。 杜青雪见状，轻笑劝道，“师傅，其实他们三个也很用功，但学习快慢，每个人不一样。您别急，只要努力，都能有成就。” 不仅这么说，杜青雪还对着师傅眨眨眼睛，示意师傅不要打击徒弟。 看来她还得找时间，跟师傅聊聊这个问题。说不定前世她师傅被徒弟砍了，就是因为平时贬低训斥徒儿，嘴巴太毒，以至于让徒弟心性大变，做出欺师灭祖之事。 杨观主不以为然，人都有惰性，不敲打，就不进步。他是师傅，对徒弟就要严厉。他说的也是实话，不是每个徒弟都像杜青雪，因此训斥是应该的。 “好了，赶紧吃饭，赶路挺累，早点休息。”杨观主笑道，话说这家的面条味道真不错。 可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看到掌柜子赶紧把凳子放在门口，并且把银子放在凳子上，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不仅如此，掌柜子面色不好，甚至还有些气愤。 杜青雪好奇，但并没有问。 此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喊，“福气娘娘保佑，平安无事······” 客栈打听有人议论，“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 “就是，这么晚了，神出鬼没，居然还有奏乐！” “就是福气娘娘是什么东西？怪里怪气的。” ······ 客栈里有人要说话，也被掌柜子阻拦，“都小声点，被福气娘娘听到，你们就惨了。算我求求你们，别说话，千万别说，福气娘娘都能听到。” 不仅掌柜子担惊受怕，就连店小二也紧张害怕。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说。 毕竟他们是住店，大多都是外地的人，万一真的冒犯了当地的神秘人物，会倒霉的。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客栈大厅，逐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这样的循环喊话，伴随着悠扬的琴声，由远而近，然后在门口停顿片刻，然后又离开，声音由近变远。 第693章 邪气的福气娘娘 有人忍不住问：“掌柜子，那个福气娘娘走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们讲讲，我记得去年我住你家客栈，并没有这一遭啊！” 掌柜子听到这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悄悄打开门板，向外看看，见外面队伍已经彻底走远，这才松口气，把板凳拿回来，再次关上门。 “掌柜子，你放的那些银子，被拿走了？”另一个行商问，刚才足有一两银子，如果来的太勤，这掌柜子估计也赚不了钱。 掌柜子叹息一声，“那是福气娘娘，三个月之前来我们黄婆岗。就通知镇子上的所有人店铺，每隔三天，要在门口放银子。如果不放，没有福气娘娘的赐福，家宅不宁，生意不行。 一开始，有人不信。不是失火，就是有人生病。就连我，家里几天之内，失火三次。从那之后，我就乖乖在门口每隔三天放了一两银子，铺子就安宁了，再也没有失火。就是这一个月就要给出去十两银子，几乎是我铺子里的所有利润，给的肉疼。” 众人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所谓的福气娘娘，利用手段，迫使镇子上的店家交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带着护卫，虽然说跟店家还算熟悉，大家也没想着打抱不平，以免惹祸上身。 杜青雪给毛蛋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问。 毛蛋机灵，见大家不说话了，他问：“掌柜子，那你们镇子上的铺子，上交那么多利润，岂不是白干了？” 掌柜子压低声音，小声说：“我这小店算是白干了，但不干，我就没银子上交，说不定也保不住客栈了。大铺子多交，小铺子少交，反正差不多利润都没了，但又能维持下去。” 这可是父亲留下来的客栈，不能断送在他手里，因此，只能尽力维持。希望早日有人能够收了福气娘娘，就不用交银子了。 毛蛋又问：“官府不管吗？居然还能猜到你们的利润，福气娘娘的神通就这么大吗？” 掌柜子又站在门口听听，外面没人，这叹息一声，“我们这边的县太爷也要交钱，每次五两银子，不交钱，第二天，官老爷的大印就没了。一连三次，县太爷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敢管这事情？就怕管了之后，脑袋没了，也不知道。” 毛蛋吃惊，“官府的大印都能偷，不仅本事高，这胆子也很大啊！” “谁说不是呢？”掌柜子苦笑，唉声叹息，“好在没死人，大家虽然苦，但也忍了。你们这些行商，住我家的店，不管是新客，还是老客。我这里多句嘴，出门在外，别多管闲事。如果遇到有人要钱，直接给钱就是。以防到时候，东西丢了，命也没了。” 毛蛋点头，“多谢掌柜子提醒，小子记下了。只是掌柜子，你们不知道福气娘娘的来历吗？” 掌柜子摇头，“不知道，三个月之前来到黄婆岗，现在那些人安顿在娘娘庙。我们这边初一十五，都要去上香磕头。” “福气娘娘只在镇子上接受你们的供奉，其他地方呢？”毛蛋好奇，见掌柜子露出狐疑的表情，又赶紧解释，“掌柜子，您别怀疑。小子就是想问问，以防在其他地方碰上，冲撞福气娘娘。” 掌柜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镇子上是这样，不过乡下很多人相信福气娘娘。生病了，不去看大夫，都去福气娘娘求符，回去烧了喝下去，听说真看好了病。” 狗子挠头，软不住说：“生病就要吃药，不吃药，怎么行？” “嘘，小声点。”掌柜子提醒，“见几位客官面生，在客栈里说说，在外可别说，以免惹祸上身。” 杨观主笑笑，“家里小孩不懂事，多谢掌柜子提醒。咱们已经吃好饭，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早些回去休息。” “对，你们就应该早点回去休息，可别出去晃荡。”掌柜子提醒，巴不得客栈里所有人吃过玩，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阳灵问：“少观主，让人去查查吗？” 杜青雪点头，“的确要查查！如果这些人只是勒索这些商人，也就罢了，毕竟这些人算是有钱人，而且也十分精明，他们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可现在他们居然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可见这些人无所畏惧，胆大妄为。她们卖符纸，给生病普通老百姓，这是要命的。我们阳明观一直崇尚医者仁心，自然看不得有人这样愚弄百姓！” 阳灵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少观主，你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打探。” 阳灵刚出去，就看到观主身边的四个阳明卫纵身一跃，跳过墙头，便知道观主已经派人去调查。 看到阳灵又回来，杜青雪问：“这么快？” 阳灵回答：“刚刚看到观主派了四个人出去，应该就是去调查那个福气娘娘。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既然都会赐福了，那给她自己赐福就行了，干嘛还勒索别人呢？” 杜青雪笑了笑，“我才不信这些呢，都是糊弄人的！打点热水过来，咱们早点洗漱。” “是，少观主。”阳灵应下，然后拎着桶出去打热水。 洗漱好之后，换上舒适的中衣，躺在铺着凉席的炕上。 炕上的凉席，是全新的。这是阳灵跟掌柜子要求的，不用旧的。 掌柜子当然乐意，这些只是顾客，等到顾客走了之后，又不能带走凉席，又成他的了。 杜青雪睡下，阳灵守着。 到了半夜，阳灵听到动静，赶紧出来。 杜青雪的警惕心也很高，已经醒了过来。 点了灯，穿上衣服，跟着阳灵，来到师傅的房里。 师傅在床上躺着，一男一女穿着红色衣服的孩子，模样极好，大约六七岁的样子。 杜青雪问：“哪来的孩子啊？还穿得这么喜庆，有点奇怪呀！” 阳金抱拳回答：“回少观主，我们去调查的时候，正好遇到娘娘庙举办祭典。他们把这一对孩子，放在竹筏上，推向河里。” 第694章 苦禅教的余孽 “河里水流湍急，这两个孩子刚到水里没多久就被冲走了。我带着兄弟们把孩子救上来，控了水，但他们好像中了毒一样，昏迷不醒。” 杨观主给两个孩子把了脉，“没事，只是被喂了迷药！明天就能醒来，就把孩子放在这边了！” 杜青雪又问：“这福气娘娘，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查到了吗？” “阳木，他们正在调查，我担心这两个孩子出事，先送回来。”阳金回答。 杜青雪眉头微皱，“我去换身衣服，亲自去查。” 杨观主阻拦，“青雪，你把这个女娃子抱到你房间，在我这边不合适。好好照看孩子，明天一早就能查清楚了。不管如何，都不能留着这个福气娘娘。居然用童男童女祭祀，伤天害命，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杜青雪听到师傅这么说，也知道师傅是担心她。 她又想到之前萧郁叮嘱她，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于是点头回答：“是，师傅！” 阳灵上前，抱着穿红衣红裙的小女孩，跟着杜青雪回到隔壁。 脱掉小孩身上的湿衣服，放在架子上晾。 阳灵皱眉，问：“少观主，这事情，我们要管吗？” 杜青雪点头，目光看在这些孩子的身上，“当然要管，这个所谓的福气娘娘，不仅愚弄百姓，勒索商贩，而且还伤天害理。这样小的孩子，既然是她的祭品。这样丧尽天良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存在呢？” 阳灵点了点头，“对，就不能让她存在。不过从掌柜子的叙述，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必然是一伙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们的人够吗？” 杜青雪抿嘴一笑，“那些人不会太多，但也的确有真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让官府束手无策，也不会做出来这么多事情，让人抓不到把柄。” 阳灵想了想，然后又说：“少观主，你说这些人会不会用药控制人？她们能给小孩子，自然也能给大人用。刚刚听阳金说，那边有很多人围在河边，像是行尸走兽一样。” 杜青雪点头，“有可能，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去的，能够第一时间查清楚。” “少爷，还是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能有消息了。”阳灵叮嘱，她也要休息，明天才能有精神处理。 好在外面有人守夜，她不用担心外面。 杜青雪也知道没有好的办法，只有耐心等待。 躺在土炕上，杜青雪沉沉入睡。 第二天清晨醒来，杜青雪给孩子把脉，然后扒开孩子的眼睛看。没有大碍，只是迷晕了。 继续睡一觉，大约中午能够醒来。 等到杜青雪洗漱好，阳金等人回来了，正在跟杨观主汇报。 杜青雪没去吃饭，也过来听。 阳金回答：“观主，属下昨天晚上带人调查，发现这是一群不男不女的人，利用一种类似迷惑人的药，作恶多端，使其信任福气娘娘。这些人里，有几个本事挺不错，加上药的作用，事半功倍，所以做出来的事情，看上去很神秘。” 杨观主听到这话，“不男不女？你如何确定？” 阳金回答：“昨天我们潜入娘娘庙，属下在屋顶，扒开一个瓦片，往下看，正好看到其中一个人沐浴，然后就······长得像女人，但其实不是。另外，这些人里面，分成两伙。一伙主张只取财不害命，但另一伙好认为，既然是福气娘娘，就要有神迹。不活祭，不能显示出来庄重。” 杨观主听到这些话，面色阴沉，“混账，人命在他们眼里犹如草芥。这些人，当真恶毒。” 这时候，杜青雪轻声说：“师傅，重点不是在不男不女上吗？苦禅教很多人都是这样。” 比如慧静和尚，白敬梓，难道这是苦禅教的余孽？ 狗子也点头，“师傅，这些人是苦禅教的余孽吗？苦禅教被铲除，但之前势力那么大，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 毛蛋也点头附和，“是啊，师傅。那些可以让人丧失心智的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就比如在孩子身上用的药，如果是普通的蒙汗药，遇到水刺激之后，早就醒了。这样丧心病狂的苦禅教余孽，咱们一定要抓住他们，不能放过。” 杨观主见徒弟们都支持，也点头说的：“阳金，你们去休息，下午行动。” “是，观主。”阳金应下。 他们一行人来到客栈大厅用膳，许多人的目光看过来。昨天很多人，就觉得这一行人不好惹。现在大白天，众人看到如此高大的侍卫，满眼敬佩。 掌柜子上前，恭敬问：“几位客官，你们用什么早饭？小店早饭有大米粥和面条和大饼。” 阳灵回答：“每样各来十份。” 他们人多，吃的也多，从来就没有吃不完的。 掌柜子一听眉开眼笑，一看就是大客户，“客官，您稍等。” 他们分为三章桌子坐好，等待上早饭。 可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凄惨的哭嚎声音，“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你这个愚蠢仆妇，给我滚回去，不准去打扰福气娘娘的清修。咱们答应把孩子送去侍奉福气娘娘，就不能反悔。”一个壮汉呵斥，还伸手拉着妇人往回走。 妇人撒泼打滚不愿意走，“我要见见小丫，为什么你把孩子送进娘娘庙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了？我们的孩子呢？” “你也别哭了，你家的孩子，已经被福气娘娘祭河神了，保佑我们黄婆岗风调雨顺。” “你们昨天自愿要把孩子送去的，你们答应的。” 妇人摇头，不敢置信，“那我女儿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我······我没想答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进去之后，就变得什么都听那些人的话了。” 众人听了，也颇为同情妇人，但没人敢去娘娘庙。 有人愚蠢，但不是所有人都愚蠢。 豆豆小声说：“昨天救的你两个孩子，是不是他们的？” 狗子心里不忍，“师傅，咱们把孩子还给这个妇人吧？这妇人很显然也是被蒙蔽的，以他们自己力量，根本就无法反抗。” 第695章 渊源：师伯在上 毛蛋同仇敌忾，气愤说：“师傅，这些太坏了，昨天我们救下来两个孩子。那么之前每个月都有祭祀，那就是四个童男童女，这可不是骗财，这是杀人啊！” 杜青雪眼露同情，“应该把孩子还给他们，但不是现在。等我们把那些人解决了之后，才可以。” 杨观主点头，“正是如此。先吃饭，直接去娘娘庙看看。” 掌柜子和店小二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米粥面条和大饼端了上来。看着挺多，但他们一行二十几人，不一会儿就吃光了。 就在他们准备去娘娘庙之时，见到很多人奔走呼号。 “有人在娘娘庙撒野呢，赶紧抄家伙，保护福气娘娘。” “福气娘娘一直庇护大家，现在该是大家保护福气娘娘的时候了。” 听到这些话，周围的铺子里的掌柜子和店小二，眼神闪烁，像是同仇敌忾，但内心巴不得有人惩罚那个欺压他们的福气娘娘。 “谁来砸场子啊？”有人忍不住问。 “不知道，反正看上去挺厉害的。”那个人大喊，“快去了，福气娘娘说了，只要有人帮忙，以后供奉减半。”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千回百转，巴不得这个福气娘娘被打死拉倒，就不能盘剥他们了。 不过，在福气娘娘被打死之前，还得表现态度。 客栈掌柜子拿着扁担，对身后的店小二说：“你们看点，我去看看。” 毛蛋诧异问：“掌柜子，你这是为何？难道不希望福气娘娘被抓到，以后你们就不用叫供奉了？” 掌柜子压低声音说：“当然想，只是现在事情不明，万一那些人打不过福气娘娘的人，我们还要继续被福气娘娘欺压。我没有去，岂不是成了福气娘娘惩罚的对象？如果福气娘娘输了，那也无所谓，我就当看热闹了。” 镇子上的商铺，跟客栈掌柜子有一样想法的人多的是，这些人拿着榔头，或者扁担，从各家的铺子里出来，前去“帮忙”。 这些人喊的声音挺大，但脚步就不快，一看就是做样子的。 杜青雪等人也随着人群，围了过去。 等到她们围上去，就看到数十人被绑得像是粽子一样，扔在娘娘庙的门口。 “哎呀，那不是福气娘娘身边的左护法吗？”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胖得快要圆了的人吗？” “对，就是那个胖子，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能不胖吗？” 看到人被绑住，外面的人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响，不再害怕。 “哪个是福气娘娘啊？自从她来到我们镇子上，我是一点福气也没了，家里赚的钱，都供奉给她了。” “我家也是，我不答应，我们一家子拉肚子拉得爬不起来，直到我们交了银子，这才被放过。” “我也更惨，我脑袋上的头发，被剃光了，大半个月不敢出门。” “你们哪有我家惨？我家做的是绸缎的生意，库房都被搬空了。那个福气娘娘每次出行，坐的那个高大的花车，用的绸缎就是我家库房里的！” ······ 最后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也被捆成粽子，扔了出去，摔在地上。 有眼尖的人大喊，“那个就是福气娘娘！也被抓住了。” 所有人都十分兴奋，巴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抓住，以后就不用上交供奉了。 这时候官府的人来了，县太爷带着二十几个衙役，“让开，周大人到！” 周大人这几个月也过得憋屈，他也要上交银子。不给银子，那些人居然能把官印偷走。即使他把官印藏起来，也不行。 几次三番，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呈报上去，希望上面派来高手，处罚这些招摇撞骗的人。 之前祭河神的时候，周大人想派人救两个孩子，但牺牲了几个衙役之后，无能为力，只能按兵不动。 这时候，一个白衣男子从里面出来，拱手对大家说：“这些人都是苦禅教余孽，利用迷魂药迷惑众人，并不是有神通。这些人愚弄百姓，伤天害理，残害幼童，当诛。 县令大人，娘娘庙的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已经全部被抓，还请周大人利用大周律法，对他们进行审判。最后，提醒广大百姓，生病了就要吃药，那些符纸根本就没用。即使减轻疼痛，但只能保持几天，反而对身体有莫大坏处。” 周大人上前，拱手感谢，“多谢少侠仗义出手，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白衣男子拱手，“我乃名门正道白少侠，查明此事，铲奸除恶。” 周大人以前很忌惮江湖中人，但这次这个白少侠做的事情，是好事。毕竟他们官府对这些娘娘庙的人，没有办法。 “多谢白少侠。”周大人感谢，“今天本官就是开始公判，让我们黄婆岗老百姓，都不要迷信这些妖言惑众的人。” 白敬轩拱手，“周大人秉公执法，在下佩服。事情已经解决，这苦禅教余孽，还在其他地方作恶，在下还要前往下一个地方。” 周大人神色凝重，“白少侠行侠仗义，急公好义，本官佩服。” 白敬梓摆手，然后带人离开。 出走不远，就看到了站在路口不远处的杜青雪等人。 “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近才新婚吗？”白敬轩问道，颇为不解，“哎呀，这位老者？” 白敬梓自来熟，见面就喊姐，比杜青山喊得还甜。 “这是我师傅。”杜青雪介绍，“此番来西北，自然是为了苦禅教的药谷。我们想去那里寻找一些药材，加上我师弟想出来云游，我们就过来了。” 白敬梓听到这话，赶紧行礼，“师伯在上。” 毛蛋顿时不乐意了，冲上来说：“你谁啊？我们师门可没有你这个徒弟，可别乱喊。” 狗子拽着毛蛋，“师傅和师姐还没说呢，毛蛋，你别冲动。” 杜青雪挑了挑眉，“你叫我姐就算了，至于我师傅，你称呼杨观主就好，莫要乱了。” 杨观主摆了摆手，笑呵呵，“如果非要按资排辈的话，他的确能叫我一声师伯。哎，当初阳明观和苦禅教的建立，就是一对师兄弟。咱们阳明观祖师爷是师兄，苦禅教的祖师爷是师弟。” 第696章 不祥之人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大悟。 杜青雪转头看向白敬梓，问：“我作为少观主，记得两家之间的关系，你为何也知道？” 白敬梓笑道：“我和慧静师兄，还有静怡圣女，来到苦禅教腹地，清剿苦禅教，在苦禅教的藏书阁里，找了一本书，上面记录了每一代的苦禅教的教主，还有一开始建立苦禅教的原因和经过，才知道我们苦禅教和阳明观的渊源。” “像福气娘娘的邪教余孽多吗？”杜青雪问，现在白敬梓负责清剿这些边缘的余孽，应该知道的最清楚。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阳灵提醒，“少观主，还是找个地方说话吧，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的是。”杜青雪点头，“去福来客栈，我们住在那边。昨天我们救下来两个要被祭神的孩子，现在这些余孽已经被抓到，也可以把孩子还给父母。” 白敬梓诧异，“原来是你们救的，我寻找很多地方，没找到，心里还遗憾呢！” 白敬梓一边跟着杜青雪走，一边回答。 到了福来客栈，直接坐在大厅里。 福来客栈的掌柜子刚才亲眼看到白敬梓把福气娘娘捆起来扔出去，惊为天人。现在看到白少侠来他的客栈，立即让人泡茶。 其他人，也不说话，看向他们这两桌。 杜青雪对阳灵说：“阳灵，看那两个孩子醒来了吗？如果没醒，拿我们解迷药的解药，给他们吃一粒，送回他们父母家里。告诉他们，福气娘娘是假的，不要相信。” “是，少观主。”阳灵应下，进去办事 杨观主问：“慧静现在如何？” 白敬轩回答：“师伯，慧静和我一样，以西塱为中心，兵分两路开始清剿这些苦禅教边缘的一些小喽啰。静怡师太坐镇苦禅教中心，这一次我们决定彻底清除苦禅教。” 以前为了活命，他们不明是非。 在外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明白了是非曲直，知道了善恶，因此他们想要改变。 苦禅教的教主被阳明观和官府的人抓到并且处死，上层的那些护法也悉数被抓。 留在苦禅教的那些长老，虽然人挺多，但也被他们斩杀殆尽。 只是苦禅教影响甚大，边缘的那些小喽喽，四散逃走，然后用学到了的一招半式，在外招摇撞骗，老百姓深受其害。 因此，他们在彻底稳定苦禅教的之后，就开始在民间四处扑清剿这些人。 杨观主点头，“原来如此。这一路上，我们在这里遇到了这种情况，其他地方并没有。” 白敬梓回答：“根据我们的调查，也是如此。活动范围就在这里结束，太远的话，他们想要获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药材，就很难。” “这里距离西塱还有二百多里，苦禅教余孽的影响到这里，也十分严重。好在你和慧静能力卓著。”杜青雪称赞，“之前答应你和慧静的事情，我到了西塱边陲苦禅教大本营，就开始着手。” 白敬梓欣喜，“慧静和尚也曾经尝试，用了那些苦禅教的人实验，但效果不佳。” “很好，到时候一起研究。”杜青雪自信说道，“好了，既然有你出手清理这些苦禅教的余孽，我就不插手了。” 白敬梓名正言顺，比她出手方便。 既然有人出来，杜青雪就放心了。西塱那边马上成为的军事重地，后方绝对不能乱，否则影响前面的大局。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阳灵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但居然被拒绝了。他们的家人，觉得他们是被河神拒绝的孩子，是不祥之人。 阳灵只得把孩子带过来，这两个孩子的父母，也都来了。 早晨那个哭着喊着想要救孩子的女人，看着女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杜青雪等人磕头，“恩人，求求你带着我女儿走吧。这辈子做个婢女，也能安生活下去。可若是留在村子里，会被认为不祥。不仅会被指指点点，也会被人辱骂。将来也不会有好婆家，一辈子过得艰难。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护不住她，只能想办法求求你们给孩子一条活路。” 这些人能从福气娘娘手里救下来两个孩子，证明本事比那个坏种福气娘娘厉害。他们不信福气娘娘，也不信河神，孩子留在这样的人身边，也能活得像个人。 杜青雪站起来，走到妇人面前，轻声问：“县太爷马上就要公审，那些坏人都会被绳之以法。孩子是无辜的，你还要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吗？” 其他三个人低着头不敢说话，怕惹怒了贵人，她们能够在这里，已经是尽了他们最大的勇气。 还是那个一开始说话的妇人，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这位夫人，人言可畏。虽然县太爷公审这些人，就算把这些人杀了，并不能让所有人认识反省。河神一直是永西河两边供奉的神明，以前用的是三牲口供奉。 福气娘娘，利用人活祭求雨，果然在旱了两个月之后下了几场雨。很多人对此深信不一样。就算大家不相信福气娘娘，但很多人相信河神的存在。这两个孩子会被认为不祥，在这边绝对活不到成年。 夫人，求求你们行行好，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孩子跟在你们身边不仅能长大，而且还能学到本事。这是我们做爹娘唯一能给她们做的事情。” 这两个孩子就算卖身到当地大户，人家也不会被接受。 只有跟在不相信福气娘娘，不相信河神这一套的人身边，才能有个好下场。 这四个人不停磕头。 杜青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个两个孩子我们留下了。留下你的家庭住址，姓名。等到他们长大成人，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回来认亲。” 另一对夫妻刚要说，这个妇人抬起头，眼神鉴定，“夫人，到时候不要跟他们说我们的存在。我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将来他们成才了，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顾念我们。” 这个妇人身边的男人，是他的丈夫，“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家的孩子，终归我们要知道孩子未来如何，才能放心。” 第697章 将乱，准备 妇人态度坚决，“我跟你生的女儿，在昨天晚上已经死在了河里。现在这个孩子是夫人派人救下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在孩子小的时候，你没有好好保护她；孩子长大了，你有什么资格享受她成才的好处呢？如果你坚持这样做，我现在就撞死在这里。只要我死了，你就是逼死孩子亲娘的罪人。将来孩子就算回来，也不会认你。” 那个汉子憋得面红耳赤，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最后低下了头。 旁边的那对夫妻，说了一声，“我们也不说了，将来孩子有出息了，那是他们的造化。莲花嫂子说得对，我们没有好好保护孩子，也没有能力把他们养大，自然也没有脸面，让孩子来认我们，孝敬我们。” 杜青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做。” 这两个孩子吃了解药，已经醒来。 看到父母要离开，纷纷跑过来，“娘，娘，爹，娘！我想回家。” 妇人抱着女儿，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小丫，你还记得村里那个被神婆说是邪祟的疯娘子吗？” 小丫点头，“记得，被烧死了。” 妇人哽咽着继续说：“如果你回去，也会被这样对待，会被绑起来烧死的。娘不能带你回去，你跟着救你们的贵人一起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 与其留在小村庄被愚昧恶意对待，还不如跟着贵人远走高飞，有个好前程。 小丫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可是我舍不得娘亲！” 小男孩也在哭，那边的父母也在安慰。 小丫娘摇了摇头，给女儿擦眼泪，“你跟着贵人离开，等你学本事，长大了，就不会被当成不祥人对待。跟在夫人身边，你一定要听话，勤快点，不要任性。” 好一番哄，小男孩和小女孩逐渐冷静下来，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再一次泪如雨下。 “阳灵，你把两个孩子带下去，给他们准备吃的和衣服。我们午饭过后就要起程，不会继续在这里耽搁。”杜青雪交代，其实她挺佩服那个妇人，在这时候有这样的决断，否则这两个孩子留在当地，一辈子都会被恶意对待。 别人倒霉，也会埋怨在他们的身上。 白敬梓并没有对杜青雪隐瞒，跟他说了从京城回到西塱边陲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杜青雪对西塱那边有了大概了解，杨观主也对白敬梓赞誉有加。 难得白敬梓在苦禅教那样的环境，居然还有如此良善心性。 白敬梓还有继续在当地，杜青雪和杨观主要起程，继续四处探查，清剿，并且监督官府秉公处理，而不是沆瀣一气。 用过午膳，他们准备离开。 杜青雪上了马车，白敬梓站在马车旁边，“姐，我兄弟青山好吗？” 杜青雪点头，“还不错。你一去不回，而且还不写信，青山也一直惦记着你。既然是好兄弟了，就别这么别扭。你越是这样，以后相处就越尴尬。” 白敬梓笑了，点了点头，“好的，我是真忙，并不是故意不写。好了，我知道了。等到我把这些余孽，全部清除完毕，就写信。” “好！”杜青雪点头，并不多管白敬梓和弟弟之间的事情，男人间的友情，跟女人间的友情不一样。 杜青雪听了，摇了摇头，“师傅，民间这么乱，律法形同虚设，这难道不是大周集权松散衰弱的表现吗？” 杨观主笑了笑，“是啊，你也看出来了？在二十年前，我在这里云游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样。大周将乱，说不定还会覆灭。” 杜青雪想到萧郁的计划，希望萧郁能够成功，早日结束国内法度松散的局面。 “希望如此。”杜青雪回答，“总之，苦的还是老百姓。” “是啊，希望可以快点，十分迅速地解决。”杨观主叹息一声，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大周的朝臣和皇室犹如行尸走兽一般，都在为了争权夺利，根本就没人在意底层的老百姓。 今年南方遭灾，迟迟不见犹如赈灾。 后来终于派人去赈灾，带去了大笔的银子和粮食，但这些银子居然没有落到实处，粮食也被换成陈粮，卖了出去。 流民很多，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残忍画面。 “这次东黎国和西黎国大军压境，虽然萧郁已经有足够的准备，但这一次不能有失。师傅，咱们得帮助萧郁。”杜青雪不想大周的这些事情，如何防备东黎国和西黎国，才是此时最重要的。 杨观主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当然要胜利。到时候，只要用得到我，我一定帮忙。” 杜青雪笑了，“师傅，不用您那么辛苦，只是想让您配制一些药。利用我们擅长的，助萧郁一臂之力。” “好。”杨观主点头，“西塱那么大，而且处于三国交界处。另外，易守难攻，有大量的沃土和草场，可以种植小麦，养殖大批的牛马。萧郁想要屹立不倒，西塱必须占据。” 杜青雪深以为然，“十分，您说的是。这一次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苦禅教的那些药；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西塱这个好地方。这要这个地方处于控制之下，而且能够好好经营。萧郁的底气就更足了。” 杨观主笑了，猜到了萧郁的想法，但他没有明说。 这场雨整整下了三天。 杜青雪闲着没事，就开始叫耿壮和周云识字，而且还教导几个师弟。 豆豆是个勤快的孩子，闲不惯，见客栈里的桌椅有破损，拿出自己的工具，在征得掌柜子的同意之后，就开始修修补补。 豆豆的手艺很好，破损小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修补的痕迹。破损大的地方，即使能看出来修补，但也没顺眼，美观。 三天过后，雨过天晴，艳阳高照。 不过地上的路，吸足了水分，不能上路，于是他们又在客栈住了一天。等到路上干了，他们才走。 临走结账，掌柜子居然少收了三两银子，当做豆豆修理客栈桌椅板凳门窗的酬劳。 第698章 思念压不住 杨观主这几天闲着的时候，就看到豆豆忙活。现在看到掌柜子少收了银子，哈哈大笑，“古人诚不欺我也，天生我材必有用。不管做什么，只要做得好，都能成才。豆豆，你这木匠手艺不错。” 豆豆笑呵呵，点了点头，“多谢杨观主夸奖，我也觉得是。我看到西北比较干燥，土地缺水，但并不是没有河流。只是地势比较复杂，河里的水，不好灌溉。等安顿下来之后，我要建造更加省力的水车，灌溉田地，就能丰收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了，“豆豆真棒，等咱们到了西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花多少钱，我都支持。” 豆豆点头，“谢谢姐姐，我一定竭尽全力。” 一路上说说笑笑，即使停下来休息，豆豆也会四处查看地形，还在他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杜青雪收到萧郁的信件，说萧郁已经到达西塱边境，并且在西塱城里安排好住处。等杜青雪到了西塱之后，可以直接住在那里。 阳灵笑道：“萧大人真细心。” 杜青雪笑了，“他是我丈夫，对我细心是应该的，我对他也很好。” 阳灵点了点头，“嗯，稍后给京城的大夫人写信，一定要说明这一点。现在夫人最喜欢听姑爷对少观主好的话，也能让她宽心。” 杜青雪赞赏，“是啊，总觉得嫁人了，我不能在她身边，她护不到。所以在得知别人对我好之后，她就很开心高兴。” 可怜天下父母心。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进入西塱地界。不过，最为繁华的地方，则是在原来苦禅教的控制范围之内，靠近西边的边境。 如此，她们还要坐马车两天才能到达。 狗子和毛蛋，忙着在附近寻找药材，这是他们要学习的本领之一。豆豆还是一如既往，查看地形地势，学以致用，准备做西塱大干一场。 走得慢一些，三天才到达西塱城。 萧大已经在西塱城门口等待，看到阳明观的马车到来，急忙上前迎接，“夫人，将军让属下迎接夫人。” 杜青雪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萧大，问：“萧大，将军呢？” 萧大回答：“将军在大营里，新军和当地的士兵互有不服，而且还有其他的事情，都需要大将军定夺，预计在明后天才能回到西塱城。” “原来是这样，有劳了。”杜青雪点头，放下马车帘子，车夫跟着萧大的指引，来到西塱城里的一个院落。 足有五进的院落，青砖青瓦，虽然不是很新，但很干净。 这里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的拘束，因此杨观主应杜青雪的邀请，全部住进萧郁准备的院子里。 “这一路上，颇为疲惫。师傅，先让人烧水洗漱，正好用晚膳。”杜青雪安排，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做其他的事情。 杨观主应下，“好，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是，师傅。”杜青雪应下，她还有一些事情安排，但并不需要跟师傅说。 回到她所在的院落，阳灵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一些惯用的东西，放在屋里。虽然没有京城的房间摆设好，但也不错。 泡在浴桶里，阳灵帮忙清洗头发，杜青雪擦头发，对阳灵说：“阳灵，你下去吧，这里我自己就可以。” “是，少观主。”杜青雪不是矫情的个性，阳灵听从杜青雪的安排。 虽然阳灵等人是阳明卫，从小身强体健，但也有疲惫的时候。从京城到西塱，足足走了一个半月，也很累。 杜青雪梳理头发，坐在窗前。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不那么燥热，反而多了几分清凉。微风吹进来，慢慢吹干杜青雪的头发。 杜青雪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原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即使到了晚膳时间，阳灵过来看杜青雪睡得这么香甜，就没有叫醒。如果很饿，自然就醒来了。既然没醒，自然就不太饿，还是先睡觉要紧。 这是以前杜青雪给她的解释，阳灵照做。 夜幕降临，在快要关城门之前，萧郁带人进城。本来他要明天回来，但思念压不住，提前回来了。 得到杜青雪今日过来，萧郁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急不可耐地带人回来。 回来之后，见阳灵在外间，萧郁问：“夫人呢？” 阳灵回答：“夫人进府之后，洗漱好就睡了。” “晚膳也没吃？”萧郁轻声问，他也没吃，待会醒来，正好一起吃饭。 “没吃。”阳灵回答。 萧郁点头，“那你下去吩咐厨房准备好克化的东西，一会我和夫人要用。” “是，姑爷。”阳灵回答，这里有姑爷在，她就没必要在这里。小别胜新婚，她懂得。 萧郁本来想伸手摸摸杜青雪的脸，但一想到杜青雪爱干净，他还没洗手，赶紧去隔壁房间洗澡，浑身上下洗干净。 听到动静，杜青雪醒来，伸懒腰，看到萧郁过来，慵懒地伸出手，“抱抱我家夫君。” 萧郁听到这话，眼神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很听话地走了过来，任由杜青雪抱着精瘦有力的腰。 杜青雪把脸埋在萧郁的腰上，两手抱着，不见到萧郁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想念。见到萧郁之后，单纯的想念，已经不能满足她的渴求。 她想要更多的亲昵和关爱。 萧郁伸手轻轻地抚摸杜青雪的长发，轻声问：“这一路上，累了吧？” 杜青雪点头，“赶路倒还好，就是看到老百姓苦不堪言，被愚弄，心里挺难受。” 萧郁叹息一声，“根子上烂了，就是这样。要不然我也不用如此辛苦，兴师动众做那些事情。” 杜青雪抬头，看着萧郁，“萧郁，你一定要成功。就算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家人，也要为了那些被欺压愚弄的百姓。” 杜青雪知道，就算新朝建立，也不会事事清明，公正，但刚开始的时候，立国前期和中期，能让老百姓过得好一些。 至于以后按照规律王朝覆灭，那就给其他的能人处理吧。 “好，我答应你。”萧郁亲吻杜青雪，从她的额头，眼睛，娇俏的鼻子······ 一时间不可自拔。 情浓深处，总是难以自持。 第699章 豆豆又要立功了 不过，这一切都抵挡不住饥饿。 杜青雪刚刚因为疲惫，先睡下了，并没有吃饱，现在居然饿得肚子咕咕叫。 萧郁一愣，闷头趴在杜青雪的肩头，“饿了吧？” 杜青雪脸上微红，“明明是你肚子饿。” 看着羞赧的杜青雪，萧郁点了点头，“好吧，是我肚子饿。现在娘子，能陪着为夫一起用晚膳吗？” 杜青雪的确饿了，现在不吃，晚上要被饿得睡不着觉，“好吧，我也肚子饿了，正好你很长时间没见到师傅了，去给师傅请安。” 萧郁应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是你的长辈，我当然要去请安。” 等到杜青雪收拾妥当，跟着萧郁一起来到正厅，就看到师傅已经在了。 萧郁上前，恭敬行礼，上前给杨观主下跪磕头，“师傅在上，请受萧郁一拜。” 萧郁知道，杨观主在杜青雪的心里，犹如亲生父亲的存在，而且杨观主当初的确救了他的命，萧郁十分感激。 杨观主见萧郁行大礼，颇为满意，摸摸胡子，笑着说：“起来吧，不用行大礼，以后都是自家人，万万不要客气。你比我们先来西塱，说说这边的情况。” “是，师傅。”萧郁应下，“不过，现在应该到了用膳的时间，不如咱们去饭厅，边吃边说。” 杨观主点头，“好。” 杜青雪上前扶着杨观主，“师傅，您来过西塱几次？” 杨观主想了想回答：“还没成为观主的时候，来过三次；成为观主之后，来过两次，不，应该是三次。上次带着狗子和毛蛋来的时候，已算是第三次，差点死在这里了。” 狗子心里内疚，“师傅，都是我们学艺不精，连累师傅。如果师傅不带着我们，也不会受伤。” 毛蛋也点头，“是啊，师傅。您真是世上最好的师傅，徒儿有您这样的师傅，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说这些没用的，好好学习才是，在遇到危险，不用我保护，你们自己就能应对。”虽然杨观主一直用训斥的语气，但被徒弟恭维，高兴而上翘的嘴角，显示他的心情特别好，“记住了，自强自立，别拖后腿。” “是，师傅，知道了。”狗子和毛蛋应道。 到了饭厅，已经准备好饭菜，满满一桌子异域风情的饭菜。碗大，碟子也大，就连筷子，看着也比中原地区长一些。 坐下吃饭，萧郁说：“苦禅教总坛已经覆灭，内部高层也被一网打尽。不过还有一些本事不大的小喽喽逃窜到外地，招摇撞骗。慧静和白敬梓现在带人清剿这些人，静怡师太在西塱坐镇。” 杜青雪回答：“我们在黄婆岗遇到了白敬梓，正好看到他抓捕蛊惑人心的福气娘娘，知道这些事情。白敬梓说，这样的事情，有不少，但愿他们可以尽快清剿，免得祸害百姓。” 萧郁点头，“药谷，就在西塱城外，被很好保存，我也派人在他们驻守。另外，城里可能有东黎国和西黎国的细作，你们出行要注意安全，不要落单。还有，西塱这边大军压境，虽然他们还没有攻城，但这只是时间问题，早晚会攻城。不要害怕，我会派人守住城门。” 杜青雪一愣，“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军队，来了多少？” “探子来报，说足有五十万。”萧郁回答，表情凝重。 “之前不是说七十万吗？现在怎么只有五十万？”杜青雪问，“不会分兵去西北了吧？” 萧郁点头，“的确如此，我想利用围魏救赵的计策，算是不成了。” “姐夫，那我们还能打赢吗？”狗子急忙问，如果不安全，他要赶紧带着师傅跑路啊！ 萧郁轻笑，“西北那边只守不攻，可以抵抗敌军二十万。不用太过担心，这五十万，虽然棘手，但我已经有了计策和部署，一定能保住西塱。” 杜青雪点头，“好！” 豆豆若有所思，看向师姐，“姐，我之前根据爆竹研制出来一种东西，声音犹如巨雷，而且还会着火。在敌人攻城，放在投石机往下抛。虽然杀伤力不太强，但挺吓人的。” 其他人不以为然，但杜青雪和萧郁相视一看，他们知道豆豆制作的连弩，性能非常好，而且还很小，可以单手操作。 弩箭的箭矢很小，就算中箭，除非射中要害，能够致命，否则只是降低对方的战斗力。发现这个缺点之后，杜青雪配了药，箭矢沾了药，被弩箭射中之后，浑身发麻，失去战斗力。 简单一举，大大提高战斗力。 就算被弩箭擦伤皮，照样失去战斗力。 到了西塱之后，萧郁就开始让工匠制作。现在杜青雪来了，可以继续调制让人失去战斗力的药水。 正因为豆豆之前的奇思妙想，超强的动手能力，让杜青雪和萧郁意识到，这或许也是一个好东西。 萧郁看向豆豆，笑道：“声音既然像打雷，那就不能在城里试。明天一早，我们去城外山里试试。” 豆豆点头，“好，待会我一些一份材料，姐夫，你去准备。” 萧郁笑道：“好，你每次立功，我都让你姐记下。你还小，赏银太多，你拿在手里，不安全。等你娶了媳妇，都给你，到时候也给你弄个官当。” 豆豆眼睛一亮，“谢谢姐姐，姐夫。” 做这些，是豆豆的爱好。如果能利用这些，赚钱，还能当官，那真是太好了。以后他能利用自己的爱好，养家糊口了。 之前狗子和毛蛋拜师，豆豆并不喜欢医术，喜欢技艺。 他们还担心豆豆将来不能养家，现在狗子和毛蛋发现，他们肤浅了。在他们还没出事的时候，豆豆都已经开始赚大钱，还能当官。 羡慕！ 杜青雪很饿，说了一会儿，就开始闷头吃饭。 吃过饭，杜青雪和萧郁回房。 “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距离水源近吗？”杜青雪问，如果有了防备，可能这个计策也不行了。 萧郁轻笑：“那么多人，如果距离水源很远，吃喝都是一件麻烦事情。不过，那是流动的喝水，你能确定下的药的河水，被他们弄去做饭喝水吗？” 第700章 加强版的“爆竹” 杜青雪回答：“当然可以测算，不过我要去当地看看水流，以及河流的宽度等各方面的因素，然后才能够得出。” 一听杜青雪要亲自过去，萧郁担心，不想让杜青雪涉险，“让别人去不行吗？” 杜青雪摇了摇头，“当然不行，他们测算的未必有我的准。现在大军压境，大周这边虽然也有三十万大军，但战斗力并不强，，还互相扯后腿。想要打赢胜仗，就得另辟蹊径。” “能打仗的西北军，还要固守西北城，根本就无法分兵支援西塱。现有的军队打顺风仗还可以，若是被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军队压着打，只有被动挨打，落荒而逃的结果。” 军事上的一些部署，萧郁没有隐瞒杜青雪。 因此杜青雪的推断基本上都是对的。 萧郁苦笑，“那我陪你去。” 杜青雪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身边有阳明卫保护，而且我本身武功虽然没有你高，但是我的轻功无人能及。要是遇到危险打不过，我还会跑呢，才不会苦撑。” “那三十万大军还需要你练兵，休整，需要你部署，事情多着呢！你就不要在这些小事情上跟我争论。你做好你的事情，我把我的事情做好。” “有了之前弓弩的妙用，现在我十分期待豆豆所说的那个爆竹包。明天找到材料，让豆豆试做一个，咱们先去看看效果。如果威力很大，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原本萧郁对这场战争虽然有信心，但他知道面对东黎国和西黎国联合起来的五十万兵强马壮的大军，这是一场恶战。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即使最后胜利，那也是伤亡惨重的惨胜。 可现在杜青雪等人的到来，让萧郁感到，事情或许还有很大的转机。 萧大买了一大筐的爆竹，还有豆豆需要的硫磺硝石等东西。 第二天一早，杨观主带着狗子和毛蛋去了苦禅教原来的总坛。 杜青雪和萧郁只是带着豆豆，还有昨天晚上准备的东西，来到偏远的城外。 豆豆打开自己的工具箱，然后从里面拿出来小称和秤砣，把萧大买回来的硫磺等东西重新配制，称量好，然后打开的盖子，塞了进去，重新绑好引线。 豆豆问萧大要火折子，“萧大哥，你把火折子给我，我点这个改良过的爆竹。” 萧大摇头，“还是我来吧，太危险。点燃过后，快速扔出去，对吗？” 豆豆点头，“对，不过，你要尽可能地扔远一点。要不然可能会伤着我们，太危险了。” 萧大不以为然，“你这不是爆竹吗？就算被爆竹崩到，也没多大事儿。” 豆豆听到这话，连忙郑重地提醒，“萧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爆竹。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我重新换过，爆炸的强度是之前的十倍，甚至几十倍。很危险的，你可要小心。我在庄子上，曾经用羊试验。即使羊身上有厚厚的羊毛，但也被外面的竹片扎得满身是血。” 原本还不以为然的萧大，在听到豆豆的话之后，面色凝重，“我知道了，我一定扔得很远，跑得快更一些。” 挑选好长度，豆豆拉着杜青雪的手，一个劲儿往后面走。 萧郁紧跟其后，不敢大意，他可不敢轻视豆豆的聪明才智。 萧大在远处，用火折子点燃引线之后，用力往外扔，然后转身迅速向前跑。才跑出十几步，立即趴在地上，就听到后面“轰隆”一声巨响。 豆豆跑过来，“萧大哥，你没事吧。” 萧大站起来，看看不远处的那些竹片，面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我没事，幸亏你提醒我。要不然，我也会被这些竹片刺到。” 杜青雪和萧郁见萧大没事，就急匆匆跑向刚才爆炸的地方，居然两尺大小的坑，周边还有很多竹片。 杜青雪面露震惊之色，“夫君，这个加强的爆竹威力很大，不仅很响，而且杀伤力也很强。” 萧郁仔细检查，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点了点头，“威力的确很大，不过我测算距离，总共才不过五十步，太近了。如果想利用这个大，还得延长爆炸之前的时间，抛石机在抛掷这些大爆竹的时候能有足够时间抛得更远。” 豆豆笑笑，“这简单，加长引线就行了。” 杜青雪挑眉，“那要是引线太长了，落地了，还没燃烧完引线，别人踩灭引线之后，这个加强版的大爆竹，就没用了。” 豆豆挠头，觉得师姐说得有道理，“姐，你说得有道理。与其被人踩灭引线，还不如在空中爆炸，至少竹片随着爆炸，还能有点杀伤力，而且声音很响，敌军一定害怕。” 萧郁觉得豆豆的办法还不错，刚要应下。 杜青雪摇头，“豆豆，这是竹片，毕竟不是铁片，如果外面有铁片或者一些锋利的不规则的铁粒子，在爆炸的时候，四散开来，是不是威力更大一些？” 豆豆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姐，你这个主意很好啊，我想尝试。姐夫，你给我找个隐蔽的地方，再给我几个铁匠，给我几天时间，觉得我能做出来。” 原本那些，萧郁就觉得有效果。现在听说豆豆根据杜青雪的提醒，还能制作出来威力更大的爆竹，顿时喜出望外。 “豆豆，我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会有铁匠和木匠，他们会配合你。”萧郁轻笑，拍拍豆豆的肩膀，“聪明绝顶，栋梁之才！” 豆豆激动，“姐夫，我一定能完成任务，把那些坏人打跑，我们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杜青雪提醒，“豆豆，我派两个阳明卫保护你。对了，那些外在的东西，让别人做。威力变大的火药配方，不能让别人知道。有必要的话，宁愿浪费一些东西，也不要让别人测算出来配方。” 萧郁点头，深以为然，“豆豆，即使我派给你的人，你也不能全然毫无保留地跟别人说。这是你的功劳，只能你自己做。知道吗？” 第701章 撤退 豆豆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明白，事关重大，保密危险。只是姐，现在战况紧急，我今天就跟姐夫走。你回去，跟杨观主和狗子哥毛蛋哥说一声，就说我去帮忙修武器了。” “好！”杜青雪应下，豆豆的安全没有问题，她并不担心。 如果能有制作出来更加有效的火药爆竹，或许这场大战，并不那么难。 冬天，萧郁就带着豆豆离开。 萧大留在府里，听候杜青雪的差遣。 杜青雪带着几个阳明卫和萧大，趁着夜色，悄悄出城。 白天怕被人发现，只能躲起来，夜里长途奔袭，整整两夜，来到了东黎国驻扎的地方，在几条水域上流测算水速和距离。 又花了一夜，去西黎国周边的水域测算，并且用树叶验证。 等到五天后，杜青雪一行人才一身狼狈地回到西塱城。 萧大问：“夫人，是不是只要测算一次就行了？” 杜青雪微愣，摇了摇头，“并不是，至少在下雨之前，这些数据是准确的。另外，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西面的雪山不断融化成雪水，到时候河里的水和水速又不一样了，还得重新测算。药材都准备好了，我带人今天就开始制作。” “你去通知夫君，三日后，我亲自带人下药。预计四天后，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战斗力大减。他可以根据情况，趁机进行。前几天分开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那边应该有部署。” 萧大点头，“如此甚好！现在整个西塱，还有从南方调过来的兵，都觉得打不过东黎国和西黎国，态度消极。如果能够打赢这一战，必然能够重振军威。” “对！”杜青雪和萧郁之前也是这样商量的，这一次，必须要大胜，才能重振军心，尽可能多的减少对方的战斗力。 后续再用上豆豆的那些威力强大的火药，就可以用极小的代价，取得战争胜利。 萧大去军营，告知萧郁。 萧郁应下，立即开始部署。 为了保密，这些东西，只能用自己人。因此杜青雪带着两个师弟还有阳明卫开始配制药粉，整整两天两夜，才配了足够的药粉。 不能用车，目标太大，只能人驮着。 好在阳明卫力气大，每人都能扛一大口袋。还是跟之前一样，白天躲藏在树洞或者山洞里，晚上行动。 来到那几条河附近，再次测算水速，选择合适的位置。在天刚刚微微亮的时候，把药粉倒入几条河里，很快这些药粉流经西黎国取水做饭的地方。 萧大带人去东黎国那边的水源下药，利用杜青雪的办法，一切还算顺利。 太阳升起，杜青雪等人悄然离开。 河水照样流淌清澈，只是今天的水里好像有点泥土风沙。不过在这里，就是这样的天气，风一大，水里就会多了一点泥沙。 烧开了，沉淀过后，一样用。 每天早晨，都会有很多兵士拎着桶过来拎水，至少要满足一个早上的用水。东黎国二十万大军，西黎国三十万大军。每天的用水，数量巨大。 为了能够准时吃早饭，派来很多人拎水。 大周的斥候，在最前沿观察，很快发现异样。 就连外面守门的将士，也都捂着肚子。 不仅如此，东黎国和西黎国现在戒备森严，还燃起狼烟，吹起号角，让全军上下提高警惕，进入戒备状态。 萧郁并没有直接派大军，而是东西两路，各派出两队轻骑，以侵扰，试探为主。看看敌国的士兵们，是否真的拉肚子了。 斥候来报之后，萧郁立即又兵分三路，从后面，以及东西两边，对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军队进行攻击。 至于为什么不是四面包抄，那是因为以大周现在的兵力，根本做不到合围。 西塱城留守十万，这次能出战的只有二十万大军。 萧郁认为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的确中毒腹泻，但人在拼死抵抗的时候，潜力无穷。他不能把这五十万的人，逼急了，以至于拼命。 另外，同样腹泻，有的人身体好，就轻一些，有的人严重，不能统一而论。 只是萧郁低估了杜青雪的那些药的威力，等到他带着大军对阵，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军队，虽然也出来迎战，但这些人都是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捂着肚子，而且还佝偻着身体。 对此，萧郁立即分兵三万，让人在前面堵截。 大周的将士们看到战斗力下降很多的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士兵好，立即调整策略，冲杀过去。 被大周军队围堵，有那些肚子疼痛，腹泻不止的人，根本没有战斗力，束手就擒。有的还想负隅顽抗，但战斗力不行，被杀死了。 高级将领一看，也没好哪去，早晨他吃的是厨师新作的饭菜，都是用新鲜的蔬菜和水，也吃得多，拉得更加严重。 “大帅，我们全军上下，几乎都腹泻不止，根本没有战斗力，我们赶紧撤退吧。”副将建议，面露焦急地催促东黎国大将军。 一边说话，还一边捂着肚子，刚说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在大帅营帐里的恭桶方便。 东黎国大将军面色一黑，咬牙切齿，“大周萧郁，卑鄙无耻，居然给我们全军下药。” “大将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赶紧撤退。硬拼，根本不行，最后只能葬身沙场。”另一个副手，开始劝说。 现在大势已去，这么多人丧失战斗力，根本无法抵抗。 队里虽然有大夫，但也查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熬了一些治疗腹泻的药，给将士们喝了之后发现拉的更厉害了。 现在他们如果不赶紧撤退，只有死路一条。 西黎国的将军们也有这样的想法，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决定先撤军。 再加上斥候汇报，大周军队采取三面合围并不是四面合围。 他们可以转身直接从后方离开，这不需要另外拼杀，只要跑得快，就能逃脱。 这些人想的很好，但腹泻退兵并不是像往常平常撤并那么快。 一部分人两腿发软，浑身无力，还没跑出去几里路，就已经体力不支。 第702章 初战告捷 就在这时候，萧郁派出去的三万将士，已经对他们完成了合围。 大周的将士越战越勇，所向披靡，手中的刀都砍卷边了。 当萧郁听到下面的汇报也是一愣，“大部分的人丧失了战斗力？” 士兵回答：“是，将军。即使有腹泻症状轻，逃出去了。大部分已经丧失战斗力，各路将军来报，问如何处置这些战俘？是杀，是留？” 五十万人，即使逃跑一部分，被杀死一部分，也能取得大胜。整个西塱，大周才不过三十万将士，如何能够管理那么多的战俘，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思索片刻之后，萧郁当机立断，“杀。” “是，大将军。”兵士下去传令。 只有尽可能地消耗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有生力量，才能让这两个国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再犯边。 正因为萧郁下令杀战俘，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将士们绝望之后，居然迸发出强烈的意志，再次突围。 置死地而后生的力量很强大，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将士们，不管不顾地突围，逃跑。 凭着这股意志，有一半的将士们逃走。即使这样，东黎国和西黎国这一次死伤超过二十万。 萧郁派人两路轻骑各一万人，进行追击。言明三日后，两日后，不管东黎国和西黎国还剩下多少兵士，都不要继续追击，立即回来。违抗命令，斩立决。 萧郁收到杜青雪送来的信，让他多接受战俘，用来开荒。 萧郁又立即下来，不再杀战俘。 至此，东黎国战俘四万，死亡七万，至于受伤的，直接毙命，西塱根本没有那么多药材，给敌国的人用。 西黎国三十万大军，最后逃走的不足十五万。死亡九万，俘虏六万多。 这一战，大周大胜。 萧郁带兵回来，城墙上的众人高喊，“大将军威武，大周大胜！”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音，犹如狂风海啸般汹涌而来。 原本笼罩在西塱老百姓头上的乌云，也被这些胜利的呼喊冲破天际。 这些俘虏被安排在城门外，并没有带到城内。 杜青雪站在城门上，看着萧郁大军得胜回来，十分欣慰。 不枉她那么辛苦，有这样的战果，让她很满意。 萧郁看到杜青雪，也笑了。 他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轻松的战争，大周死伤很小，战果很大，东黎国和西黎国死伤过半。 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逃跑之后，大部分的辎重和粮草都留了下来，来不及破坏，或者烧掉，全部落入大周之手。 至少三个月内，用这些粮草，能养活这些战俘。 萧郁在众人的呼喊之声，进入西朗城。 城里东黎国和西黎国的细作，愤怒，但又不敢行动，只能沉寂下去，等待命令。 “青雪，你先回去。我还要回大营，处理后续的事情，尤其是大周的伤残伤亡抚恤事宜，必须慎重对待。”萧郁沉声说道，虽然想跟杜青雪回家，但事情太多，他必须回去。 杜青雪轻笑，递给萧郁一封信，“这是我准备开荒的事宜，你看看。如果没问题，这些战俘，分成小队进入西塱腹地，让他们干活开荒。一个夏天，能开不少荒地，还能种一季冬小麦。” 萧郁点头，“这次多亏了你，才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 杜青雪笑了，“你是我的丈夫，我帮助你那是理所应当的。不管何时何地，我都希望你能够平安回来。这十万战俘管理并不容易，还需要好好商讨。” 萧郁点头，“好！” 萧郁带着将士们回到大营，杜青雪则回到了家里。 杨观主看到杜青雪从外面回来，笑着问道：“现在大胜，你应该放心了吧？” 杜青雪点头，“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本来这场大战，萧郁估计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可现在才不过两个月，就已经偃旗息鼓了。东离国和西离国死伤那么多人，现在绝对不敢大军反击。尤其是在没找到原因之前，更不敢轻举妄动。” “大周苦东西黎国久已。”杨观主感慨说道，“大周建国以来，就一直跟黎国争斗。还是萧郁的祖父，高瞻远瞩，而且能力卓著。把这个庞然大国分裂成东西黎国。虽然在一些事情上他们能够达成一致，但私底下争斗不断，大大消耗他们的力量，所以大周才能够应对这些国家的侵扰。” 杜青雪想了想，“既然两个国家，并不足以让东黎国和西黎国元气大伤，那么就分成四个，八个。如此一来，犹如一盘散沙一般。根本就不足以跟大周对抗，即使联合起来，也因为各怀鬼胎，互相扯皮，战斗力大大削弱。” 杨观主颇为诧异，“这个办法不错，稍后你跟萧郁说。” 战事到了一个段落，杜青雪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解药上。 “师傅，给慧静和白敬梓的解药，有着落了吗？”杜青雪问道，曾经她答应过这两个人。 只要他们叛逃出苦禅教，并且帮助阳明观一起对付苦禅教的人，她就想尽办法研制出来，可以让他们身体再次生长，恢复健康的解药。 杨观主听到这话沉思片刻，“我在苦禅教的药谷，的确找到了一些药，制作出来两种解药。现在正在试用，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杜青雪说道：“萧郁的事情，我能帮忙的已经全部做了。接下来西塱，一切安好。我接下来就要研制这些解药，还有给阳明卫的。” “好，有你的加入，或许能够快点。”杨观主回答，“药材的生长，有季节性。我今年不会离开西塱，过了年再说。” 杜青雪眼露感激，看向师傅，“谢谢，师傅。您一定是不放心我。” 杨观主笑了，看向杜青雪的眼神也颇为慈祥，“当然放心不下，你嫁人了，随时都可能怀孕。是药三分毒，那些药你不能乱碰，以防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狗子和毛蛋做事，我还不放心，你不方便做的，我做。” 杜青雪一愣，面上微红，“师傅，谢谢你。我没有父亲，您在我心里，就是我的父亲。” 第703章 挖墙脚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可不是说说而已。”杨观主眼露慈祥地看向杜青雪，当初他选中杜青雪作为徒弟，有自己的私心，但现在看到徒弟成长到他都羡慕的地步，他十分欣慰。 尤其是在徒弟的手里，联合官府，不仅杀了邬红邈，而且还直接铲除了苦禅教，结束了阳明观和苦禅教互相争斗的数百年局面。 如此，甚好！ 从今往后，阳明观再也不用把主要力量用来对付苦禅教，可以分出来一部分力量，用于开设药店，悬壶济世，造福百姓。 杜青雪感谢，“师傅，您真好。您放心，我以后给您养老送终，让您安度晚年。” 杨观主欣慰，“好。苦禅教数百年的底蕴，也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就能参透的。我正好留在这边，多研究。此时的京城，并不是好地方。杜家闭门谢客，萧家因为萧郁出征，也闭门谢客。可是外戚和朝臣世家，以及皇室宗亲，互相争斗，越发猛烈，甚至延伸到军队和民间。” “你在这边开荒，能够满足明年粮食自给自足，萧郁就不用管京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到西塱这边产出的粮食足够多，对朝廷的依赖就少一点。另外，我还去信给各地的阳明观，等到秋天，运送一批粮食过来，至少能用到明年收获的时候。” 杜青雪一愣，“师傅，您猜到了？” 杨观主点头，“嗯，放心做吧，腐朽的大周也该结束了。与其等到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再行事，还不如从上而下。” “是，师傅。底层的百姓，能少一些苦难。”杜青雪叹息一声，这一路走来，老百姓都被愚弄成什么样子了。 跟师傅聊天之后，杜青雪回到房间，开始给家里人写信。告诉娘亲和弟弟，还有祖父，她在西塱准备要做的事情。 本来她以为这一仗要打很长时间，但没想到药效这么好。萧郁指挥得当，临时改变策略，取得大胜，初战告捷。 此时的萧郁，下方坐着众多将士。 “大将军，您可知东黎国和西黎国腹泻的原因吗？”李将军问，心里十分好奇。 不仅他想知道，村里其他人也想知道。 萧郁摇头，“并不知道，既然所有人都出事了，那么只有食物上有问题，才会导致腹泻。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粮食出问题，要么是水源出问题。既然看到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惨状，那么诸位一定要警惕，以防敌国利用这两个办法对我们，不能步敌国的后尘。” 众人听到这话，觉得有道理，负责粮草的赵将军立即站起来，抱拳恭敬回答：“是，将军。” 萧郁点了点头，又看向负责大军伙食的人，“水源食物一定要安全，做好之后，可以先少量人先吃，没问题之后，剩下的众人再吃。西塱城内，还有很多敌国的奸细。即使我们打了胜仗，也不能骄傲自满。东黎国和西黎国还有二十多万人在安然无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是，大将军，末将一定看好火头营，让大家吃上放心饭菜。”于将军大声说，这一仗让他也脊背发凉。 如果他们大军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死伤更加严重，毕竟他们大周步兵多，骑兵少，想逃跑，也比东黎国和西黎国难。 接下来，众人商谈如何处理那些俘虏。 “大将军，东黎国和西黎国这一次吃了大亏，应该不会再次攻击，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只要战败，立即求和，这次估计也不例外。以朝廷上的那些软骨头，一定会答应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求和，我们该怎么办？直接把十几万的青壮年放回去吗？” “是啊，大将军，这次我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打赢这场战争。如果不是这些人腹泻，我们三十万各处调来的兵，抵抗五十万敌国大军，生死未卜。不瞒大将军，末将临出征之前，就已经给家人写了绝笔书，交代后事。” “末将也是，虽然我们是从东南调兵过来的，来到西北，身体还没适应这边，面对敌国的大军，末将只能拼死。可这次我们大胜了，朝廷就以为东黎国和西黎国不行。其实我们武将都知道，这一场仗，必然打得惨烈。这次不知为何，敌国的饮食出了问题，才让我们坐享其成。这一次运气好，没有下次了。” “大将军，我们一定不能示弱，一定要强硬。总不能打赢了战争，还吃亏。打输了，更吃亏。” ······ 萧郁听到众人的话，明白大家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众位将军，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绝对不能轻饶那些俘虏。西塱这边，以前被苦禅教控制，人烟稀少。那么好的土地，没有开荒。既然现在西塱，已经被我大周控制，就必须开荒这些土地。” “这些俘虏，给他们带上脚镣，全部去开荒。愿意留在当地的普通士兵，本将军会给五十亩的田地。如果家人愿意来，过来一个，就给十亩地，来的人越多，得到的土地就更多。” 听到这话，本身就是萧郁嫡系的那些官兵，都十分高兴，“多谢大将军！” 普通的兵士，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家里有几亩薄田，日子过不下去，才来当兵。能挣到军饷，还能吃饱肚子。 现在一个人就要五十亩的地，如果把家里的人也迁到这里，一个人十亩地，老老幼幼十几口人，这又是上百亩的地，这不是成为小地主了吗？ 从其他地方调兵过来的将士们，也颇为意动。 吴将军是来自西南的将军，笑着问：“大将军，我们都是您从各地调过来的。属于当地藩王的兵力，我们能够获得这么土地吗？” 萧郁等的就是这些人开口，轻笑回答：“都是我大周百姓，都是为国为民出生入死的将士，不分你我。只要愿意留下来，你们就留下来。不用担心，我会致信各处调兵的藩王，让他们予以放行。” 吴将军听到这话，抱拳感谢，“多谢大将军。” 众人的心思也活络，有的人还记得自家王爷的交代，不能反抗萧郁的话，但也不能全听。 现在萧郁的这项措施，很显然是在挖各个藩王的墙脚。 第704章 再遇慧静 一旦这个消息传开，王将军觉得自己手下的那些兵，也愿意留下来。毕竟上百亩地呢，很有诱惑力。 中原和东南人口密集，因为安土重迁，或者人离乡贱的顾虑，很多人不远处离开老家。 如果能够大规模地迁移，有朝廷发的银子，一路上有官兵护送，很多当地没有土地的人家，都会选择迁移。 王将军没敢说话，回去之后，立即给自家王爷写信。 这样举动的将领还不少，毕竟他们能做到将领的位置，都是得到王爷们的重用。在当地有家有口，有产业，根本不愿意过来。 只是他们不愿意过来，但手下的那些大头兵，一个个都很穷，一家子穷，必然有很多人想来。 萧郁命令铁匠铺加班加点制作脚镣，把原本那些制作武器的铁器，挪过来用，争取制作足够多的脚镣。 俘虏都是青壮年，不服管教，必须有脚镣。 另外，萧郁还下令不给俘虏吃饱，只给吃半饱。因为吃不饱，才没有力气闹事，才能老老实实的。 再说了，这些人腹泻，吃得太多，反而会加重身体负担。 铁料不够用，就从其他地方调过来。需求数量太多，萧郁派人在附近寻找铁矿。 很幸运，找到纯度很高的铁矿。 开采铁矿，需要很多人，这些俘虏正好派上用场。最先制作好的脚镣，就给这些人用上。 虽然双手能活动，能干活；脚上有镣铐，就跑不远。就算有人企图逃跑，但也被很快抓回来，直接当众处以绞刑。 好好干活，有饭吃。 吓破胆的俘虏们，经过几次逃跑失败之后，再也不敢逃跑了。老老实实干活，他们寄希望国家能够尽快跟大周投诚，跪拜称臣，然后就能回家了。 以前都是这样的，所以这些士兵就不想着逃跑了，以免不等到回国，就死掉了。 南方过来的那么多将士，或许打仗，不能好好配合，但看管这些俘虏，还能应对。 萧郁把这一切安排好，这才回西塱的家。 杜青雪这几天一直在药谷，根据那些从小被药物残害，造成天阉的男子的身体情况，给予治疗。 静怡师太站在杜青雪身边，看着杜青雪凝眉思索，轻声问：“青雪，你有把握找到合适的方法吗？” 杜青雪斟酌片刻，“可以，但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并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 “只要有希望，时间长不要紧，我们有的是耐心。”静怡师太沉声说道，“我的儿子，他一直渴望成为一个健康的男人。杨观主当初束手无策，慧静一意孤行，进入苦禅教。做了很多错事，都是为了取信邬红邈，并不是真的心狠手辣。” 杜青雪点头，“我知道，师太，你别担心，能让你抱上孙子。” 听到这话，静怡师太眼睛一亮，连忙问：“多久？多久才能好？多久才能抱上孙子孙女？”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估计需要两到三年，您也知道，因为他们被邬红邈用了药物，所以阻碍了身体的发育。在解了他们身上的毒之后，还需要药物刺激，调养，让他们重新生长。好在，这里有足够的药。” 静怡师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就好，现在牢里还关押很多苦禅教这样的孩子。很多都是懵懵懂懂，没有是非观念。我费了他们的武功，给他们解了毒。如果还能让他们成为正常人，想必这些人也不会留恋苦禅教。” 杜青雪笑道：“师太说得对，事实也的确如此。就跟宫里的那些无根之人，就特别贪婪，尤其喜欢银子，为了讨好主子，黑的能说成白的。宫里的人，就这样被蒙蔽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些人本来就是被苦禅教迫害的，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做事心狠手辣，无所顾忌。” “他们现在没有武功，破坏力下降，再能恢复成正常人，娶妻生子。忙着养家糊口，培养孩子成才，享受他们以前羡慕但又得不到的生活，谁还会作乱呢？” 静怡师太点头，“青雪，你说的是。” 正说着，慧静和尚一身僧袍，犹如室外高僧一样，风轻云淡走过来。 如果不是跟慧静和尚交过手，杜青雪也不相信慧静和尚还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杜青雪来到西塱，还是第一次见到慧静和尚。 静怡师太看到儿子，面露欣喜，“慧静，你这时候怎么回来啊？上次收到你的信，还说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慧静笑了笑，欠身给母亲行礼，“听说西塱来了贵客，我就想回来。于是啊，连夜清剿那些小喽啰，直接杀了了事，速度快了一些，还能回来早一些。” 听到这话，杜青雪笑了笑，“来的路上，可巧遇上了白敬梓。看到他的状态，我非常欣慰，真为你们高兴，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也可以规规矩矩做事。” 慧静点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还要多谢少观主和官方。如果没有你，那个大魔头绝对不会死，还会遗留在人间祸害人。” 杜青雪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先不说苦禅教和阳明怪一直处于敌对状态，其实我们什么也不做，苦禅教也会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有了机会之后，当然要斩草除根。有你和白敬梓在这边，我也很放心。” “除了你们，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了苦禅教总坛。师太心地善良，同情那些跟你们同等遭遇的人。并没有一杀了之，而是拜托我这边也给他们治疗。我这边的诊疗方式跟师傅那边略有不同，要经过两年的时间才能够验证是否有用。” “刚才跟师太商量一下，等到验证成功之后，再给你治疗。慧静，你不要急躁，耐心等待，安全为上。” 听到这话，慧静和尚斟酌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用等两年之后了，既然你在这边，那就给我开始治疗吧。” 第705章 我徒弟比他的徒弟强 杜青雪一愣，然后说：“不是我不给你治疗，而是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治疗方式，是否真的可以让你们如愿以偿！毕竟没有前例可循，万一出了岔子，可能就要白费功夫。” 静怡师太也觉得杜青雪说得有道理，“慧静，你不要着急。等一整套治疗方式完善之后，你再进行治疗。我们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等两年。” 慧静和尚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了，“我知道多等两年才更安全，可是我不想等，一天都不想等。如果出了岔子，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静怡师太听到这话，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死了，那我怎么办？我这辈子，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令我厌恶至极。只有你，是我想活下去的支撑，如果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慧静和尚听到这话，眼露愧疚，“娘，我真的不想等。少观主，如果你的诊疗方式效果不佳，会要了我的命吗？” 杜青雪摇了摇头，“并不会，再差也不会比你现在差。虽然我没有把握把你完全治疗好，但保住你的命是没问题的。” 静怡师太眼睛一亮，“青雪，真的不会危及他的性命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那当然！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慧静和尚眼睛一亮，“那我更没有必要等待两年了。女人的年轻时光很珍贵，男人的年轻时光也不能随意浪费呀！” 听到这话，杜青雪哈哈大笑，“你都是和尚了，为何执着于男人女人的年轻时光呢？这么在意，你为何不还俗？” 慧静和尚煞有介事点了点头，“我现在虽然穿着袈裟，但我已经动了凡心，早就想还俗了。只是家里的衣服都是僧袍，没有新衣服可以换，只能继续穿着。等我开始治疗，我就开始闭门不出，蓄发。等两年之后，头发长长，身体恢复，我就不是和尚了。我要娶亲生子，我要广纳后院，生十个八个孩子。” 听到这话，杜青雪哭笑不得，“慧静，你曾经受到伤害，你就算有了更多孩子，也不好伤害他们。生了，就要好好养。” “那当然，我生的，我一定好好抚养。”慧静笑道，那双眼睛并不阴郁，变得明亮有神采。 虽然曾经对杜青雪有好感，但此时杜青雪已经嫁给其他人，他还没有夺人之妻的爱好。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他身体康复之后再说。 静怡师太一愣，看看杜青雪，又看看儿子，“你们就这么有信心？” 慧静笑着点头，“我信少观主。曾经蛇缠那么毒的药，都被少观主不足两个月就解毒完成。同样，既然她说有头绪了，我觉得应该就能做到。” 杜青雪抿嘴一笑，“多谢信任。” 静怡师太见状，“好吧，既然你想试，那就试试。青雪，你尽力就行，不要勉强。” 杜青雪点了点头，“好。” 从这天开始，慧静已经不是和尚了，他和母亲都没有姓氏，故而选择跟曾经的授业恩师杨观主的姓氏，姓杨，叫杨靖。 如果叫杨慧静，听上去像是女人的名字，因此在改名的时候，直接去掉中间的慧，并且把心静如水的静，改成了这个“靖”。 对于儿子的举动，静怡师太并不多管。压抑了这么多年，就希望儿子以后能过得轻松自在。 杜青雪每天都带着阳明卫去苦禅教总坛，给杨靖把脉，随时调整药方。 杨观主每天都会看杜青雪的药方，对于杜青雪的诊疗方式，颇为好奇，“这样真可以吗？” 杜青雪点了点头，“应该可以，想要看效果，那就只能等半个月之后了。” 杨观主轻笑，“好，我拭目以待。” 杜青雪现在研究两个方向，除了治疗杨靖和白敬梓，她还在研究解决阳明卫的问题。 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对于萧郁半个月没有回来，也不在意。 有了药，还有苦禅教的那些典籍，杜青雪像是掉入大海的鱼儿一样，自由遨游，不停学习。 苦禅教有很多邪术，在杨观主和杜青雪检查之后，纷纷销毁，不想让这些糊弄人的东西重现祸害人。 原本苦禅教的人死去，并不是真正的铲除苦禅教。 没有了这些典籍，世上再也没有苦禅教，这才是铲除苦禅教的根本。 那些邪术，全部烧成灰烬之后，杨观主笑了。 “师傅，你笑什么啊？”杜青雪好奇，“话说，我还有点舍不得这些东西呢！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很多苦禅教的聪明人智慧结晶。” 杨观主摇头，“这些都是害人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世上。你我心正之人，对此无动于衷，但世人能有几个有这样的自控力，得到这些东西而不利用？不能说没有，但很少。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让这些东西存在世上。” “师傅，说的是。”杜青雪点头，心里的那点不舍，也消失殆尽，“以后，没有了苦禅教，我们阳明观就可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行医制药。” 杨观主看向徒弟，欣慰笑了，“我师傅临终之前，让我消灭苦禅教。我也曾经努力过，但也仅仅只能重创，并没有消灭。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年老之时，收到这么好的徒弟，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将来百年之后，我见到师傅，也能理直气壮地跟师傅说，我的徒弟，比他的徒弟厉害。” 杜青雪嫣然一笑，“谢谢，师傅夸奖。” 杨观主很高兴，也很放松，在这里，也学到了很多。 苦禅教能跟阳明观对抗这么长时间，如果没有真本事，绝对不可能。正因为如此，杨观主带着两个徒弟，刻苦钻研，直到两个徒弟，进步飞速。 杜青雪的进步，更让杨观主欣喜。 这次云游结束，杨观主回到阳明观，他决定把观主之位传给杜青雪。 不过，杜青雪可能不太乐意。因为她在未来一两年内，做研究治疗杨靖和阳明卫，最大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怀孕。 她想早日生下她和萧郁的血脉，这个孩子是她最亲的人之一。 第706章 你是我的仙女 杜青雪还未从药谷回来，他亲自去接。 萧郁已经换下一身战甲，穿着舒适的长袍，更加凉快，清爽。 当然了，萧郁还专门打扮一番，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妻子杜青雪。 阳灵看到萧郁过来，连忙说：“少观主，萧将军来了。” 杜青雪转头，从药田里站起身，看着向她走来的俊美男子，展颜一笑，“大营里忙完了？” 萧郁轻笑，“忙，永远都忙，但到了一个段落，交给其他人处理。上次大战，虽然没有让东黎国和西黎国一蹶不振，但也让他们出师不利，伤筋动骨了。” 杜青雪站起来，跟着萧郁离开，“正好我这里忙完了，咱们回家。东黎国和西黎国受到重创，他们还没死心吗？” “出师不利，而且损失惨重，但他们还有二十多万大军，不会善罢甘休。想好驻扎在三百里外。”萧郁沉声说道，“不过，他们的粮草，已经被我们抢到，他们就算不回去，也不敢冒进。等到粮草运送过来，他们才敢行动。” 杜青雪笑了，“好在我们这一场胜仗，打出来士气，敌军落荒而逃，等待增援。此消彼长，我们的战斗力一定很强。” 萧郁浅笑，“对，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收获。现在我命人练兵，收效很好。理顺了这一切，才能回家。” 杜青雪眼眸微闪，“既然敌国在等待救援，你有没有想着在他们的粮草上做手脚？” 萧郁凑近杜青雪的耳边，“那么多粮草，下药不容易。另外，他们现在有了防备，派大军运送，不可能做手脚。之前他们腹泻，虽然效果很好，但也让他们提高警惕。接下来，旁门左道已经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是大军之间的碰撞。 好在，你有个好弟弟，豆豆。这小子，脑子特别灵活，在摩挲的过程中，不断改进。等到东黎国和西黎国再次大军压境，必然让他们有去无回。打残了他们，才能争取足够多的缓冲时间。” 杜青雪笑了，十分欣慰，“豆豆平时不说话，当时狗子和毛蛋都想学习医术，豆豆学习药术，豆豆却不想学，他明确表示自己想学木匠，学习手艺。小铃铛，对医术不感兴趣，就想像个正常女子那样，做女红，做点心。原本我娘收养他们，一方面是因为可怜他们，也因为我和弟弟太过单薄，在乡下怕被人欺负。没想到大家现在都有不一样的境遇。” 萧郁扶着杜青雪上了马车，他也紧跟其后，一起坐上马车，轻轻抱着杜青雪，“天生我材必有用，一点不假。” “是啊！”杜青雪浅笑，“等豆豆立功了，你可不能亏待他。他现在不能回来，我能去看看他吗?” 萧郁想了想，“现在豆豆所在的位置非常严密，里三层外三层，也不足为过。因为这是我们这次以少胜多的关键，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是我的妻子，必然是那些细作重点观察的对象。虽然你身边有很多人保护你，也有很多人跟着你，但那些细作的手段往往令人防不胜防。若是被人知道豆豆的存在，到时候研制出来的那些东西。他们必然会舍身赴死，义无反顾地破坏。” “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豆豆，但我也想劝说你，不要去见豆豆。我派的人会照顾好他，等到大战结束之后，他就能回来。” 杜青雪想了想，“既然西塱城里面有那么多奸细，为什么不趁机抓起来呢？我们可以用钓鱼的办法，用鱼饵把这些人钓出来。反正这是我们事先准备的陷阱，有所防备，伤亡也能降低到最低。” “等到后方的奸细清理出去，我们做其他事情才能够安心。要不然这么多的奸细留在西塱城或者其他地方，即使我们取得大战的胜利，这些犹如毒虫般的存在，令人防不胜防。” 萧郁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亲了杜青雪的脸，“我家娘子的想法真好，的确是个好办法。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短期内不会攻进来，正好趁这段时间抓抓虫子。” 杜青雪面上微红，“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你忙于军务，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难免有所疏漏。我能想到的，我尽力提醒你。” 萧郁笑了笑，“家有贤妻，夫复何求？之前你提出来利用那些战俘开荒，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现在有一半的人开采铁矿，还有四万多人在开荒地。” “每个人一天最少要开一亩荒地，开不完不给饭吃！一开始还有人负隅顽抗，冥顽不灵，等饿肚子之后就知道老实了。现在每天总共能开出来四万亩，当真令我吃惊。” “种植耐旱的小米和小麦，就算亩产量很低，但地很多呀，到时候收获的粮食也很多。以后每个人能分到很多地，但人的精力有限干不了。再加上产量低，会影响大家的积极性。” 杜青雪想了想，然后笑道：“既然人力有限，那就改善农具。这方面豆豆很在行，以前我就听他说，很多农具改良办法。只是我很忙，根本没有时间仔细思索这些事情。” “到时候让豆豆按照当地的情况，改良农具。我们来的路上，豆豆还说。这边河流不少，其实并不算真正的缺水。只是地势复杂，这些水不能用于灌溉。它会制作一种水车，可以把低处的水，弄到高处的土地。只要土地得到灌溉，收成自然就高了。” 萧郁抱着杜青雪，亲吻她的额头，“那么困难的事情，但在你这里，就不难了。你就是我的仙女，总能让我得偿所愿。 杜青雪轻笑，“我只是出主意的，真正做事的，并不是我。改良工具的人，是豆豆和那些工匠。组织开荒，种植的人，是官府的人。不过，为了能够更有成效，官府必须有个能力很强，执行力很强的人。现有的官员，虽然还行，但远远达不到要求。” 萧郁点头，“做事的人很多，可是最为难得的就是灵光一闪的办法。你的功劳，我一直记在心里。至于现在的官府，行动力的确慢一点。吴承泽估计最近就能到了，到时候把这些事情交给他。” 杜青雪眼睛一亮，“如果是吴大人，的确是个好人选。” 说到吴承泽，吴大人就到了。 第707章 水土不服 在路上，杜青雪和萧郁还聊到吴承泽。回到家，就听到管家汇报，吴大人到了，正在客厅等候。 “真巧。”杜青雪笑道，“有了吴大人帮忙，你后方稳定，明年的粮草就能自给自足。京城的那些争斗，就算波及西塱，只要有足够的粮食，西塱和西北无恙。” 萧郁也笑了，“是啊，承泽很不错。能者多劳，他能力强，就让他好好做事。” 萧郁拉着杜青雪的手，来此客厅。 吴承泽正在喝茶，百无聊赖地等着萧郁和杜青雪。西塱的建筑风格，和中原大不一样，但也符合当地的气候。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吴承泽隐隐听到萧郁和杜青雪的声音。虽然已经知道两人已经成亲，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惆怅。 到了这个岁数，他还不成亲，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看到萧郁和杜青雪进来，吴承泽站起来，躬身行礼，“萧兄，嫂夫人。” 亲自当面喊出“嫂夫人”这两个字之后，吴承泽彻底释然了，内心居然还有几分敞亮。 萧郁笑道：“承泽，我们早就盼着你来了。家里地方足够多，搬过来住吧。” 吴承泽摇头，“此番来到西塱，做西塱知州，我住在官府后衙就行，我们有几年未见，十分想念。一来到西塱，就直接过来了。” 杜青雪看向有些疲惫的吴承泽，“吴大人，还请你坐好，我给你把把脉。” 吴承泽揉揉眉心，“急着赶路，的确有些头晕，应该不是大碍。” 杜青雪摇头，态度坚定，“这并不仅仅是赶路疲惫，而是你突然从南方来到北方，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有水土不服的症状。另外，这边的地势较高，你是不是经常头晕，而且胸闷气短，有时候还差点喘不过来气？”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吴承泽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微微一愣，“青雪，我水土不服真的很严重吗？” 杜青雪点头，“我从你的脸色看出来，有点严重。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要把过脉再说。虽然知道你年轻身体也好，但这可不是小事。” 吴承泽面露严肃，赶紧坐好，“有劳嫂子给我把脉。” 他有雄心壮志，正在一步步实现，还想着有一天能够位极人臣。 做到这一切的前提，不仅需要很强的能力，难得的机遇，更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 杜青雪给吴承泽把了脉，十分严肃说道：“虽然很严重，但吃三天药，应该就能够减轻。之后也不能太过劳累，等到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彻底恢复。” 萧郁听到这话，连忙交代，“承泽，虽然我需要你帮我，但前提是你身体健康。不能因为忙碌，毁了你自己的身体。这一次，你一定要听青雪的，不能阳奉阴违。” 吴承泽笑了笑，感受到萧郁和杜青雪这一对夫妻对他的关心，“多谢。” 这时候，丫鬟进来，“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杜青雪笑道：“吴大人，留下一起用膳，稍后我让人给你抓药，喝了药，再回去。” “有劳嫂夫人。”吴承泽感谢，“这边的气候的确跟南方不一样，又干又燥，感觉呼吸都有尘土。白天很热，晚上就很凉快。” 萧郁闷声笑笑，“这是夏天，到了冬天，一场雪就能够下好几天。入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人恨不得穿成圆球，像个粽子。” 杜青雪笑道：“虽然条件恶劣，但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把你身体调理得很健康，绝对不耽误你娶亲生子。” 一提到娶亲生子，吴承泽都要哭了，“本来我母亲让我去京城，拿到调令之后我直接来西塱。我父母一定会非常生气，唉！” 萧郁想了想，“要不等到大战之后，你回京城一趟？毕竟你几年未归，做父母的很想念你。虽然想让你早点成亲，但我觉得他们更想见到你。” 吴承泽摆了摆手，拒绝说：“现在大战在即，东黎国和西黎国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就算有私事，也不能在这时候耽搁正事。稍后我会写信给我父母，等东黎国和西黎国兵败撤军之后，我就回京城。亲事随他们安排，我都接受。” 萧郁眼神含笑，“为了能够让你早日成亲，我会尽快结束战事。” 吴承泽笑笑，“你也一直没让我失望，这次也不会。” 到了饭厅，饭菜的口味，偏向于杜青雪。 吴承泽在云阳府生活几年，习惯了那边的口味，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之后，吴承泽和萧郁来到书房。杜青雪去给吴承泽熬药，争取把吴承泽水土不服的状况减轻，尽快恢复如常。 书房里，吴承泽低声说：“我收到父亲的密信，现在杜家蛰伏，杜相以及杜家人闭门不出。现在外戚和大周皇室宗亲斗起来了，朝臣一时间，左右逢源，并未参与。毕竟二皇子小，万一哪天跟大皇子一样，没了，那么就要从大周皇室宗亲挑选男嗣，继承皇位。即使现在大周宗亲处于劣势，朝臣也不敢落井下石。” 萧郁听了之后，沉吟片刻，“辛苦吴相了。杜相现在退下，不远处成为两位太后的棋子。大周宗亲，现在估计没少动手。太皇太后当年能让年幼的儿子登基，现在培养孙子不遗余力，更加谨慎，想必很快就能找到大周宗亲动手的证据。” 吴承泽笑了，“好，拭目以待。如果不是咱们别有居心，我一定会非常愤怒。为了争权夺利，根本就不在意大周的安危。大军压境了，他们还能肆无忌惮争权夺利。哎，真不知道他们是对你太信任，还是他们太自信？” 萧郁喝了口茶，“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跟我们之前制定的策略差不多，咱们按部就班就行。这些年，你父亲也做得难。左右逢源，钩心斗角，还不敢碰触底线。能跟你父亲相提并论的人，或许就是杜相了。” 吴承泽笑笑，语露钦佩，“我父亲一直以杜相为榜样，步步高升跟为民做主，并不冲突。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份差使，圆滑的手段，借力打力。” 第708章 我娘子会保护我 萧郁点头，“是啊，可是这样的人太少了。总体来说，就是朝廷的官员已经不在乎百姓，一直盯着上面。下面的百姓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你做地方官，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吴承泽叹息一声，“是啊，我已经竭尽全力了，但只能勉强维持。上行下效，老百姓苦不堪言。” 萧郁和好友吴承泽在书房里聊了很多，直到杜青雪端着药碗进来。 “刚熬好的药，已经能喝了，稍微有点烫，但不要嫌弃，这个药就需要热一点。”杜青雪交代，担心吴承泽现在不喝。 吴承泽笑了笑，接过来药碗，不假思索喝了下去。俊秀的脸，顿时皱在一起，特别苦。 杜青雪赶紧又把丫鬟端过来的点心，放在吴承泽边上的桌子上，“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吴承泽听到这话，即使平时不喜欢吃点心，但此时也毫不犹豫拿起来一块红糖糕，咬了一口。 红糖糕的清甜，很快就盖住了嘴里的苦涩。 吴承泽不说话，吃完手中的红糖糕，刚要喝水，杜青雪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快喝了。” 吴承泽喝了水之后，整个人从清爽起来，头不晕了。 杜青雪见状，“良药苦口利于病，当初萧郁解毒的时候，喝的苦药，比这苦多了，你也别嫌弃苦。” 吴承泽笑了，“好，多谢嫂夫人。” 萧郁抬头看向还有些疲惫的吴承泽，“有事情，我们明天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好，我这就回去。”吴承泽应下，并不逞强。没有好身体，一切都是空话。 萧郁亲自送吴承泽出去，还没天黑，他们在院子里走走。 花园里，虽然没有那么多花花草草，但风景也颇为别致。 杜青雪特别喜欢花盆里长的肉乎乎的小东西，就是手指头一样，肉嘟嘟的，看上去很可爱。 萧郁陪着杜青雪，两人一起给肉肉的植物分盆。不时低声细语，温暖有爱。 小别胜新婚，这一点也适用在杜青雪和萧郁。 夜里睡得迟，清晨杜青雪和萧郁颇为疲惫，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杜青雪醒来，侧头看着还在熟睡的萧郁，这时候的萧郁，特别安静，像个大男孩一样。 从小肩上就扛着重担，成年之后又中毒，差点身亡。知道真相后，萧郁一刻不敢懈怠。 或许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 杜青雪并没有叫醒萧郁，就让他好好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萧郁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看到杜青雪已经醒了，微微一笑，“你早就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杜青雪窝在他的肩头，柔声说：“难得你能睡一个好觉，我怎么舍得叫醒你呢？” 萧郁回答：“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军营里面每天要思考很多事情，从来不敢放松。一直以来都是我拼尽全力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的士兵。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会全然放松。因为我知道我的娘子很厉害，可以保护我！” 对于萧郁这么高的评价，杜青雪嫣然一笑，“被你这样夸奖，证实我学的武功，学的那些医术，非常有用。我从来就没想过成为只依附男人的女子，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结果。” 萧郁的下巴顶在杜青雪的头顶，“以前，我也是认为女子要依靠男子才可以生存下去。直到我遇到了你，让我看到另一种可能。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家娘子就比男子厉害。” “以前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扛在自己的肩上。能承受得住，就默默承受；不能承受得住，我拼尽全力，咬牙也要撑。现在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我知道你都会在我身边支持我。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困难是我克服不了的。” “今生今世，你为我做的事情，我一直牢记在心。除了祖母和我的母亲，现在我只有你了。这辈子我定不负你！” 杜青雪笑道：“那很好啊，你不负我，我也不负你。” 就在杜青雪刚说完这话之后，肚子咕噜噜响了。 萧郁笑笑，“肚子饿了吧？” 杜青雪点了点头，“最近特别饿，赶紧起来吃饭。等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去看望吴承泽。” 萧郁点头，“好，正好看过他之后，还要回军营。” 两个人快速洗漱，早饭早就准备好了。 杜青雪喜欢在早上喝大米粥，配上小菜，再吃两个煮鸡蛋。 萧郁更大，吃了三个大包子，三个鸡蛋，还有两大碗粥。 熬好了药，装在陶罐里，带去知府衙门。 吴承泽今天身体仍旧有些虚弱，屋里面有些热，正躺在院子里阴凉处的躺椅上。 看到杜青雪和萧郁一起过来，并没有站起来。 吴承泽指了指旁边的石凳，“不用客气，随便坐。我现在躺在椅子上，浑身发软，不想动。” 杜青雪把装药的陶罐往石桌上一放，“赶紧喝药吧，喝了药，你就能舒服一些了！” 原本对这些苦药厌恶至极的吴承泽，听到这话之后赶紧坐起来，两手抱着陶罐，咕咚喝下去。 萧郁像是变戏法一下，拿出来一盒点心，放在桌上，“路上买的蜂蜜桂花糕！” 这药苦得快要人命了，吴承泽赶紧打开盒子，拿了块糕点吃下去。 蜂蜜的香甜和糯米的醇香，冲淡了口腔中的苦味。 吴承泽觉得他又活过来了。 说来也奇怪，之前身体犹如棉花一样软，喝了药之后明明很苦，内心很排斥，可身体却有劲儿了，不再发软。 “既然来了，就跟我说说，以后的计划。”吴承泽问，有了精神，就想忙政务，“现在每天开荒那么多，有什么打算吗？” 杜青雪回答：“我跟夫君之前说过，西塱地广人稀，开荒种地，很难，所以才没有杀害那些俘虏，用来开荒开矿。三十五万的军队，其中有三十万是从东南调过来的兵。打完仗之后，就会回到藩王的封地。不过，萧郁也说了，愿意留下的，还可以把家人接过来，战士一个人五十亩地，其家人过来，每人十亩地。” 第709章 后宫和外戚先发制人 “哎呦，这可是大手笔啊！”吴承泽诧异，“即使这边的产量地下，但地多，照样也能收获很多粮食。老百姓吃不完，军队可以购买，充作军粮。西塱军粮，就能自给自足。” 杜青雪点头，“对。即使藩王不愿意，但萧郁有办法。三十万将士就算不能留下来一半，但三分之一应该可以。在加上他们的家人，估计也能有三十万人。分到几个县，就能大大增加西塱的人口。” 吴承泽想了想，“你们的办法不错，但西塱太大，原本就几万人。即使多了三十万人，也太少了。既然想要把这里的一方沃土，打造成犹如西北城那样的坚硬城池，就要更多的人口。不管是云阳府，还是东南其他的地方的，土地兼并更加严重，很多人失去土地。如果可以，组织无产的百姓，迁移到西塱。” “不仅东南，京城附近，也人满为患。很多人因为没有土地，只能做佃农，上交大部分产出，忙忙活活一年，还吃不饱饭。对于没有土地的人来说，这里每人给十亩地，而且还给安家银子，路费，一定有人愿意过来。” 萧郁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曾经在其他地方为官，应该知道哪里失去土地的人比较多。到时候，我上奏朝堂，组织人迁移到西塱。” 西塱这块土地，太大了。只要好好耕种，必然能够成为大周的上等州。 吴承泽附和，“我也上奏，我是一地知府，现在要发展西塱，我也责无旁贷。” 对未来西塱的发展，吴承泽跟萧郁杜青雪达成一致。 在萧郁和杜青雪离开之后，吴承泽回到书房，就开始写折子。上面写着要求迁徙百姓过来的好处，不仅可以开垦荒地，人多了，兵源就多了。如果东黎国和西黎国再来进犯，可以就地征兵，不用从偏远的东南调兵。 吴承泽本来以为这一封合理的折子，能得到很快恢复，但他猜错了。京城的人，在争权夺利。 小皇帝病了，太皇太后和太后追查，审问宫女和太监，发现其中的小宫女被礼亲王收买，然后大书特书，人证物证都在，要求大理寺严惩礼亲王。 礼亲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的确命人收买那个宫女，但也仅仅想知道小皇帝的情况，并没有让宫女祸害小皇帝。 另外，这事情也不是他直接跟小宫女联系的，而是他的手下。有了人证物证，礼亲王只能放弃，把手下推了出去，并且宣称，这事情并不是他所为，而是手下被人收买。 如此，他也是受害者。 这事情以礼亲王的手下，被斩首示众结束。 礼亲王心里郁闷，知道这事情必然是被宫里的那两个女人钻了空子。 那个人是他的得力手下，现在只能替他受罪身亡。 虽然礼亲王没事，但礼亲王身边的手下和谋士，不免有几分心灰意冷。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宿命，替主子办事，得到主子的重用，但同样也伴随着风险。 大周宗亲安分了一些，等待时机。 太皇太后乘胜追击，得到密报，说云亲王的王府里，有一身崭新的龙袍。 证明云亲王大逆不道的证据，太皇太后怎么可能放过呢？ 当即下令，为了云亲王的府邸，从王府密室搜出来那件崭新的龙袍。 云亲王也傻眼了，明明放在密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制作龙袍的人，全部我被杀死了，怎么还会传出去？ 两位太后的手段也非常强悍，立即下令，并且把云亲王被押入天牢。由刑部和大理寺，一同审理。 礼亲王易容换装，来到天牢，询问大佬里的云亲王。 “你糊涂呀！皇帝已经登基，你就算心急，也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啊。” 云亲王摇了摇头，瘫坐在地上，坚决不承认，“那龙袍真不是我的！这么多皇室宗亲里，您的影响力最大。就算小皇帝不在了，选择皇嗣，也是从你家选。我们这些成年的王爷，就算想登基，有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阻拦，名不正言不顺。” “一定是宫里的那两个狠毒女人陷害我。因为我的封地最大，也最富饶，我封地上的兵最多。皇兄，你要救救我啊啊！我不能这样被人冤枉，不明不白地死去。” 礼亲王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你说那件龙袍不是你的，但确确实实是按照你的身材尺寸做的。那样的一身龙袍，几个顶级秀娘，也需要做几年才能完成。皇帝去年才驾崩，难道太皇太后在几年前就开始着手陷害你了？” 礼亲王很显然不相信云亲王的话。 云亲王气得直拍大腿，死都不能承认，“这我怎么知道！反正那龙袍不是我的！” 两个太后不会放过他，如果他说龙袍是他做的，这些皇室宗亲，也不会救他。 “唉，就在你狡辩也没用！”礼亲王哼了一声，很显然不信，“你那王府里面也有数百人，已经有人招供，说你经常半夜到密室里面穿上龙袍，过一把当皇帝的瘾。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就算你极力反驳，也无济于事。” 云亲王觉得蹊跷，那个密室虽然他经常进去，但都是他一个人进去。 在密室里面，他妄想自己成为皇帝，但也仅仅是过过瘾。。 云亲王皱眉，“皇兄，我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礼亲王叹息一声，心里暗骂，觉得云亲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还狼子野心，居然在家里玩起了当皇帝的心思。 云亲王的封地最大，也最富庶，说不定封地还养着更多的私兵。 “现在证据确凿，你说呢？”礼亲王也没有办法救云亲王，不过云亲王死了之后，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至少云亲王手里的那些兵，是他的了。 自觉在劫难逃的云亲王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说：“皇兄，既然我在劫难逃了，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把他们送出去，让他们长大，做普通人就好。” 礼亲王皱眉，叹息一声，“我尽量。不光是你被抓起来了，你们一大家子都被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抓住了。之前我并没有陷害小皇帝，但那个宫女的确是我手下收买的人，只是想打听小皇帝的消息。可那两个狠毒的女人，居然陷害我对小皇帝图谋不轨。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云亲王听到这话，以他对礼亲王的了解，便知道礼亲王贪婪，不见好处，绝对不愿意帮忙。 第710章 晚了一步 想到这，云亲王红了眼睛，“皇兄，求求你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我的一个心腹手下，被我派往西塱。西塱那边地广人稀，只要找到我那个手下，把孩子交给他，从此之后，让他们在西塱长大，至于封地上的一切，他会告诉你如何接手。” 云亲王知道封地上危险，不管是两位太后，还是礼亲王，都不允许他的孩子再回到富庶的江南封地。 礼亲王眼睛一亮，“这些年，你攒了不少。你就算不想便宜别人，但也得给你孩子留一些啊。我会尽力把他们送往西塱，并且联系你的手下。” 云亲王点头，“多谢皇兄。看在我们一直同仇敌忾的份上，一定要帮我啊，皇兄。见到我的孩子，西塱的蔡将军会告知你封地上的情况，甚至还会带你们去江南寻找我这些年的家当。” 虽然礼亲王保证，但云亲王也并不敢相信。 因此，他假意这么说，让礼亲王先把孩子给他送到西塱，然后从蔡将军那边得到令牌，才能回江南封地，拿到他这些年的家当。 一想到辛辛苦苦攒的家当，马上要成为别人的了。云亲王一阵心疼，但又无可奈何。 礼亲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安抚了云亲王几句，这才假意离开。 太皇太后正在和赵老太爷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太皇太后，这次是扳倒云亲王的绝好机会之一，绝对不能出意外。”赵老太爷沉声说道，大周宗亲里，最有实力的亲王，就是礼亲王和云亲王。 现在云亲王有不轨之心，证据确凿，谋逆之罪，罪加一等。 太皇太后也十分高兴，“那是自然，平时哀家对他们礼遇有加，那是因为他们是陛下的长辈，希望他们辅佐陛下。可现在这些人，不仅不辅佐陛下，反而还想谋朝篡位，当真是痴心妄想，胆大妄为。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赵老太爷笑了笑，“太皇太后说的是，现在云亲王在劫难逃，接下来如何接管他封地上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太后有何吩咐啊？” 太皇太后想了想，现在能靠上的只要赵家。 萧郁敢这么狂，不就是因为手里有兵权吗？ 虽然萧郁现在变现得忠心耿耿，但因为杜家的事情，萧郁现在态度并不明朗。 在外打仗，只要粮草准时送到，其他的，萧郁并不多管。 即使这样，不管是宫里，还是外戚，还是朝堂众臣，还是大周宗亲，没有任何人敢小觑萧郁。 “派赵家人去接管云亲王的封地上的兵力。”太皇太后沉声说道，“咱们手里不能没有兵。” 赵老太爷一愣，“云亲王的兵，怎么可能会供我们驱使呢？” 太皇太后听了，冷冷一笑，“按照大周律法，云亲王意图造反，死罪难逃。只是我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云亲王的死亡，削弱大周宗亲的势力，更是想接受他们手里的军力。萧郁作用大军无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太后，您这是想饶了云亲王一脉，换取云亲王在封地上的兵力？” “是！”太皇太后点头，“此事你出去办，务必要让云亲王愿意跟咱们合作。虽然哀家不能给他自由，但可以让他带着孩子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太皇太后英明。”赵老太爷应下。 只是他们想得很好，等到他们去的时候，云亲王已经撞在牢房的石壁上，自杀身亡。 礼亲王得到了他想得到的，连夜把云亲王的儿女送往西塱。 在西塱打仗的那四万大军，留在西塱，保护云亲王的一儿一女。封地上的三万大军，便到了礼亲王之手。 赵家忙活了半天，扑了空。除了得到云亲王的些许家财，其他一无所获。几万大军，他们一个也没捞着。 赵栋梁带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父亲，祖父，云亲王的封地，现在就剩下一个空壳子，在我们之前就有人把钱财和兵力转走了。”赵栋梁沉声说，“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就连云亲王的孩子，都是假扮的，真的已经被替换走了。”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叹息一声，“哎，终归我们又慢了一步。” “祖父，现在咱们手里没有兵权。萧郁那个人态度不明朗，很奇怪。您是不是担心萧郁跟其他人联合？”赵栋梁沉声问，面色阴沉 赵老太爷点了点头，“是啊，可以说萧郁倒向谁，谁就可能是最大的赢家。” “那萧郁有没有可能自己有野心呢？”赵栋梁问，“他现在手里的兵力，可以为所欲为。如果换成我是萧郁，我不会屈居人下，会想着取而代之，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赵老太爷和赵大老爷都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不乏有这种可能。” 如果萧郁造反，他们可以抵抗之力？ 用文臣牵制萧郁，除了让萧郁多了几个骂名，好像也无济于事。 现在他们没有萧郁造反的证据，那些文臣也不能无缘无故攻击萧郁。 赵栋梁见太皇太后和祖父都不说话，这才缓缓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无法对付萧郁，但有人可以。” 太皇太后和赵老太爷看向赵栋梁，“你觉得谁可以？” “杜家。”赵栋梁回答，“如果给杜家足够的好处，杜家会心动的。” 听到这话，太皇太后和赵老太爷顿时黑了脸，看向赵栋梁的眼神，有几分不善。 “既然你也知道杜家是能够牵制萧家的人，那你为何还对杜琳琅那么差？”太皇太后冷声问，对赵家梁十分失望。 赵家梁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影响了大局，“太皇太后，我以后会对杜琳琅好。不过，这只是一方面，还需要其他方面的支持。” 赵老太爷听到孙子这话，叹息一声，“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十分欣慰。我以为你这辈子都想不明白呢！现在宋家的女儿已经嫁到赵家，杜琳琅是你的正妻，你不善待杜家的姑娘，绝对得不到杜家的支持。另外，现在杜家和萧郁是姻亲，有了之前赵杜两家的不睦，咱们也不能确定杜家就会站在咱们这一边。” 第711章 构陷，巫术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是啊，萧郁要是造反成功，杜家的女儿杜青雪就成了皇后，杜家照样荣耀，就像现在的赵家一样。你觉得我给多少好处，能让杜家彻底倒向我们这边呢？” 赵家梁笑了笑，沉声说：“现在仅靠杜琳琅，的确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那么我们还有一招，那就是构陷。我利用杜家的机会，构陷杜家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罪名，然后我们赵家和太皇太后力保，杜家自然就会乖乖就范。”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沉吟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这太难了。杜相为官这么多年，想要陷害他的人，并不少，可没人能成功？你确定你能成功？因为你之前对杜琳琅不满，即使你现在动手，杜家也会提防你。那样谨慎的人，不会让你钻空子。” “提防我，但不会提防杜琳琅。”赵家梁神秘一笑，“就算杜琳琅不会站在我这边，但正因为她不愿意，所以才能做得更加真切。杜琳琅经常回杜家，她身边跟着的人，也能跟着进入杜家。只要进入杜家，那就好办了。” “你想怎么做？”太皇太后问，“想伪造书信，并不容易，就算你把这些书信放到杜家，等咱们的人到了，未必还在，反而会打草惊蛇。” 赵家梁摇了摇头，眼露沉着，“这样的方法太多了，我们另辟蹊径，出奇招。” 这时候，太皇太后和赵老太爷的目光，又看向了赵家梁，“什么奇招？” 赵家梁回答：“用巫术，把刻有生辰八字的木偶埋入杜家的花园，再找个文臣揭露，太后派兵挖出来即可。” “巫术？生辰八字？”太皇太后一愣，“你打算用谁的生辰八字好？” 赵家梁低下头，没敢说话。 赵老太爷一想，顿时觉得这么办法好，但却不能用。 太皇太后眼露失望愤怒，手中的茶杯直接扔在了赵家梁的面前，“只有陛下的生辰八字，有这样的分量？你可知陛下年幼，身子骨并不是像传言那么好？虽说你是为了做戏，但巫术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万一真的做在陛下身上，影响寿数，出了意外。那我们筹谋那么多，最后又便宜了谁呢？” 赵老太爷也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赵家的一切荣辱全部都在陛下和后宫的两位太后身上。 确切地说，是在陛下身上。 若是没有了陛下，大周宗亲绝对不会允许女子登基，他们赵家也根本没有能力改朝换代。 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从大周宗亲挑选一个聪慧的皇氏子弟继位。 皇帝没有了赵家的血脉，年幼的时候或许还倚仗两位太后，等到亲政之后，心里清静的还是亲生父母。 到时候两位太后和赵家，必然会万劫不复，下场悲惨。 赵老太爷站起来跑到赵家梁的面前，用力踢了一脚，“你这是猪脑袋吗？这样的计策你也能想出来！与其用那些阴谋诡计，你不能用光明正大的办法吗？” 赵家梁被踢了一脚，猝不及防，倒在地上，他看到祖父和太皇太后震怒，连忙爬起来磕头。 “回太皇太后，我真的只是想抓住杜家的把柄，然后让杜家为我们所用。毕竟拉拢不来，用威胁的手段，最有效也最省力。” 太皇太后沉思片刻，然后才说：“看你这是一片公心的份上，哀家就不计较了。不过，这事情没有哀家点头，谁都不能做。家梁，你可记下了？” 赵家梁松口气，还以为太皇太后要严惩他，连忙磕头，“是，太皇太后。家梁一直记得赵家的一切都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庇护。我们赵家为陛下和太皇太后，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老太爷也跪了下来，“赵家一直是太后最忠诚的后盾，绝对不会背叛太皇太后和太后。”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我一直知道。现在萧郁正在跟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打仗，不宜内斗。想要扳倒萧郁，必须要万全之策，我自有定夺。时机成熟，哀家会告知你们。” “是，太皇太后。”赵老太爷和赵家梁应下。 从宫里出来，坐上马车，赵老太爷看向赵家梁，沉声问：“你为何能想到用巫术构陷杜家？” 赵家梁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回答：“是我听戏想到的。” 他并没有说，他和宋溪一起出去听戏，正好有这一出戏，然后就琢磨这件事情。 宋溪嫁入杜家之后，他才体会到男女之间的两情相悦，比杜琳琅那个对他趾高气扬的人强多了。 只有杜家没了，杜琳琅身上的那股嚣张气焰才能彻底消失。如此一来，心上人宋溪就不会被为难了。 赵老太爷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赵家梁暗暗后悔，“祖父，是孙儿错了。读圣贤书，不应该有如此邪恶的想法。” 赵老太爷睁开眼睛，“方法不管好坏，只要有用就好。你的办法有效，但不能在这时候用。陛下不容有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 赵家梁听到祖父的话，这才松口气，“是孙儿考虑不周。等到陛下长大一些再说。” “现在我们已经逐渐渗透云亲王的封地，虽然大头的好处，被礼亲王占了，但我们也得到不少。接下来，就是悄无声息地在军中安插我们的人。如此一来，等到时机成熟，对付萧郁的时候，就能出奇制胜。”赵老太爷沉声说道，如果皇帝外孙还在，那是一个壮年的皇帝，下面的臣子哪里敢胡来？ 可现在皇帝年幼，后宫的两位太后摄政，大周宗亲虎视眈眈，朝廷上的众臣，左右摇摆。 萧郁的存在，又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头上。 其他冒险的办法，成功之后，或许能够得到更多，但没有这个办法好稳妥。 赵家梁感慨，“现在大周最厉害的就是萧郁，如果当初他中毒死了，后面即使有厉害的将领，也都不足以统领全军，也没有那么高的权威。我们想要夺得军权的目的，就不那么难了。” 第712章 等着萧郁英年早逝 赵老太爷眼睛一亮，“大周的将领，都是被诅咒的，活不长的。萧郁年纪不小，过了三十，或许就没了，像当年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样，英年早逝。其他惊才绝艳的帅才，也做活不长。萧郁又怎么能逃脱这个诅咒的呢？现在陛下还小，我们跟萧郁军权，也未必能成功。” “反倒是失败了，最后我们功亏一篑，让大周的宗亲坐收渔翁之利。无论如何，咱们现在已经占尽先机，稳超过一切。毕竟陛下年纪还小，咱们就算抢回来军权，又交给谁呢？趁着萧郁还在，大周的宗亲，不敢任意妄为，我们趁机在军队里安插我们的人。” 赵家梁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是，祖父。” 赵家的目的，也在萧郁的意料之内。 作为皇家秘辛，大周皇帝给统领大军的将领下毒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因为大周的将领死得早，所以一直被认为杀虐太重，被诅咒。 因此，大周上下对诅咒巫术之类的事情，厌恶至极。 这也是刚才赵家梁说出来的办法，明明是好办法，但太皇太后极力反对的原因。想要陷害杜相，就必须写真的生辰八字，万一诅咒到陛下。以至于陛下活不长，他们的一些筹谋都将功亏一篑。 因为涉及皇家的颜面，也为了能够更好治理朝臣，故而都是由上一任皇帝临终之前告诉下一任的皇帝，并且告诉他如何获得毒药。 之前的皇帝死得太突然，根本就没有时间告诉下一任的皇帝。 不过皇帝本身就很年轻，他的孩子更小，就算告诉小皇帝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通过两层太后。 如果当初皇帝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太皇太后，或许两个太后和赵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焦躁。 如果是以前的萧郁，或许还忌惮这些害人的毒药，但现在他毫无顾忌。 因为他的妻子杜青雪，就是解毒高手，而且还给他吃了清毒丸。 轻一点的毒，就能解掉。就算身中剧毒，不能完全解毒，但也不会立即死亡。 两位太后和赵家，大周宗亲，还有朝堂众臣，争权夺利，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你争我夺，各有输赢。 如果再加上萧郁，那就变成四方势力。 虽然四边形不稳固，在这时候，萧郁稳了，另外三股势力，就不会停止争斗。 如果萧郁不稳，在这时候跳了出来，反而会成为这三股势力的攻击对象。 因此萧郁耐心沉着，坐看这三股势力争斗，有时候还趁机顺水推舟，从中做点手脚，让这三股势力之间的矛盾更加激烈。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 杜青雪的信，以及她购买的西朗城特产，经过长途跋涉，终于送到了京城杜家和蔡家。 大多都是用的东西，并没有吃的。 毕竟离得远，吃的东西并不难保存，而且容易做手脚。 西塱城这边最大的特产，是一种玉石。 青绿色的。 打磨得当，也能露出莹润的光泽。 不过因为产量多，有的玉石块头很大，所以不像和田玉那样珍贵，而且有的块头很大，可以制作成各种摆件，有的可以雕刻成砚台。 收到这些礼物，蔡家也很高兴。并不是因为东西珍贵，而是因为杜青雪还跟他们亲厚，并没有因为身份改变，就跟他们生疏。 威远侯夫人秦氏，也是如此。 虽然这些都是原石，但块头都很大，开采出来，可以制作很多配饰。 杜青山正在跟祖父读书，听祖父讲解朝堂上的一些非常经典的案例，让杜青山受益匪浅。 此时杜宝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老太爷，三姑娘来信了。”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立即停下来，“呵呵，终于来信了。” 杜靖笑了笑，“我也一直挂念青雪，现在来信，青雪应该已经到达西塱。” 杜三老爷催促，“爹，快点看信。整天待在家里，我对外面一无所知。青雪去西塱，那么遥远，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他这辈子都没有出京城，想想都觉得遗憾。 只因父亲觉得他不能独当一面，所以要把他放在身边看着，要不然出大乱子。 虽然杜三老爷不想承认自己能力不行，但最近跟在身边听父亲讲朝堂上的凶险之后，让他意识到父亲或许是对的。 杜青山难得不稳重，居然站起来，跑到祖父的身后，准备跟着祖父一起看信件。 杜老太爷把杜青山当成杜家最优秀的年轻人培养，当然不会阻拦杜青山的举动。他也知道杜青山是个非常有分寸的孩子，绝对不会胡乱说。 杜老太爷打开信，仔细阅读。 杜青山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从姐姐的描述中，他仿佛能够想象出来。 杜靖和杜三老爷不好意思过去，只得耐心等着父亲看完，他们才能看。 杜老太爷见上面没有忌讳的话语，就把信件递给杜靖，“你们看看吧，这一路的见闻，的确令我吃惊。” 杜青山心里向往，“哎，我都想出去看看了。真正才能体会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含义。” 杜老太爷点头，笑着说：“等你出了孝期，考上举人之后，还有两年参加会试。如此一来，你有足够的时间，出去云游，增长见识。到时候，你姐姐还没从西塱回来，你可以去西塱。” 杜青山眼睛一亮，欣喜不已，“多谢祖父。” 杜盛羡慕，“青山，趁着有时间，一定要出去多走走。我之前考上举人之后，去北方待了一年，了解百姓疾苦，人间百态，触动很大。尤其是写出来的策论，言之有物，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辞藻华丽，但实际上很虚浮。” “多谢大哥提醒，我记下了。”杜青山点头，期待着两年后的考试。 只是一想到，可能两年见不到姐姐，他心里有点失落。 杜靖看完，才把书信递给三弟。 杜三老爷看完之后，叹息一声，“父亲，大周的官场都已经这样了吗？我以为上层争权夺利，对下面没有多大影响。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第713章 我姐打劫了青玉矿了吗？ 杜靖点头，“三弟，你想得太简单了，怎么可能没影响呢？上行下效，下面的官员想要升官，总要投其所好，难免对下面的百姓不管不问，甚至更多的是欺压。百姓无处宣泄，就会相信这些歪门邪道，从中得到精神上的解脱。” 杜老太爷叹息一声，“哎，其实这也是这几年的事情，以前还不是这样。朝廷势弱，地方官府就会敷衍了事。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不管如何苦，总有能吃饱的东西。一旦天灾人祸，百姓无以为继，那就是大乱之时。” 杜青山想了想，沉声问：“祖父，不能改变这种情况吗？” 杜老太爷摇了摇头，眼神幽深，“反正现在的朝廷，根本无暇他顾。我们就算忧国忧民，但能力有限。能为之则为之，不能为千万莫强求。保住自己，才能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一直宁折不弯，过刚易折，过不去这个坎儿，那么就更没有以后了。这跟我们做官一样，有时候前进未必是好事，有时候后退，也未必是坏事。” 杜青山听了，若有所思。 杜三老爷挑了挑眉，笑着问：“爹，我们现在一大家子守孝，正好从朝廷的纷乱的漩涡中跳出来？” 杜老太爷没回答，也同样挑了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杜三老爷讪讪说：“我觉得是这样，之前儿子还觉得遗憾，现在跟在父亲身边教导，明白有些事情不可为。” “那我只能说你比以前长点脑子了。”杜老太爷说道，对这个三儿子很无力，“朝堂上那么复杂，你居然还往礼亲王身边凑，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杜靖也叹息一声，看向弟弟，“三弟，礼亲王不是重用你，也不是真心对待琳雅，而是想利用杜家，利用父亲。” “那父亲你为何答应把琳琅嫁到赵家？难道嫁到赵家，就不是把杜家扯进争斗的漩涡中吗？”杜三老爷不解，并没想像以前那样暴跳如雷，而是耐心等待父亲的回答。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大进步。 杜老太爷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很好，首先，那是太皇太后的赐婚，我们不能违背；第二，我们如果反抗，在赵家看来，杜家和萧家会和外戚对立。第三，因为宋家姑娘的原因，杜家和赵家有嫌隙，即使应下这门亲事，只要我杜家态度明显，朝臣就认为杜家和赵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第四，是因为萧家。那是我们能够全身而退的助力。” “现在我们躲在家里，明哲保身，对外界的争斗并不参与，反而会让各方势力都对我们礼遇有加。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在位太长时间，很多时刻，我也要停下来好好想想。我不想跟朝堂上任何一方为伍，那么只能另有打算。”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杜老太爷没说，毕竟跟萧郁一起造反的时刻，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这个三儿子。 杜青山这祖父这边听了一会儿，就跑回竹苑。 “娘，我姐来信了吗？有我的信吗？”杜青山一边小跑，一边问。 杜云岚和小铃铛刚看完信，在整理杜青雪让人送回来的东西。 此时听到儿子的声音，杜云岚笑了，招了招手，“信在我这里，有你一封厚厚的信件，还有一个大箱子，非常沉。你姐绝对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你赶紧看看，也让我开开眼界。” 杜青山迫不及待接过来信，看了一遍。 姐姐给他写的信，有七八张纸，厚厚的。 即使杜青山读得慢一些，但很快就看完了，仍旧意犹未尽。 他小心翼翼把信件收起来，然后才打开箱子，瞠目结舌，“天哪，我姐这是把西塱的青玉矿全部好搬空了吗？” 里面有青玉做的笔，砚台，镇纸。 这就罢了，居然还有青玉发冠，青玉腰带，还有匕首上面镶嵌很多青玉······ 杜云岚听到之后，过来一看，也笑了，“我觉得你姐真的打劫了青玉矿，我们这边的东西，也大多都是青玉。不过做的大多都是配饰，我这里还有一条用青玉珠子编成的腰带。” 小铃铛偷笑，“我姐给我的鞭子，手把上，全部都是青玉，还给我很多青玉珠子，说可以缝在鞋上，也挺好看。” 杜青山笑了，“我姐说了，用不完，还可以当成礼物送给同窗好友。这么一个大箱子，我估计能用很久。” 同窗之间也有礼尚往来，别人送礼物给杜青山，杜青山也要在别人生辰或者其他好时机，换成其他的东西回礼。 “行啊，你姐给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理。”杜云岚笑道，她已经在想着如何用这些青玉做一些雅致的配饰。闲来无事，只能在家里做这些事情。 杜青山又把信看了一遍，才缓缓说：“哎，我姐短期内不会回京城。” “是啊，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杜云岚感慨，“小铃铛也很乖，跟我一起做针线，一起说笑，要不然我真孤单。” 小铃铛想了想，“杜姨，虽然路途遥远，但还能有书信，我们能知道青雪姐的情况。青雪姐给我们准备不少东西，我们趁着天还没冷，赶紧给青雪姐准备一些京城的好东西，早些送过去。” 原本还有些消沉的杜云岚在听到小铃铛的话之后，立即来了精神，“对，对，把京城的好用的东西，派人送到西塱。” 看到娘亲又精神抖擞，杜青山也笑了，开始跟娘亲一起列表，给姐姐准备京城里喜欢用的东西。 三天之后，蔡家人，威远候府的人，都给杜青雪准备回礼，全部送到杜家，到时候一起送往西塱。 杜青雪现在是萧家妇，写信回来，当然也要给萧老夫人和萧夫人。 虽然她们看到杜青雪的书信很高兴，但上面没写到有孕，让她们的心情有些低落。 “母亲，我给青雪和郁儿收拾了一些东西，到时候连同杜家的，一起送往西塱。”萧夫人说道，“母亲，要不我派个嬷嬷过去？毕竟青雪和萧郁才成亲，万一有了身孕，他们两个小年轻不懂。尤其是会接生的婆子，也要派过去。” 第714章 智力，毅力，体力 萧老夫人想了想，觉得儿媳妇想得周到，“难得你能想得这么周全，西塱那地方，地广人稀，比不上京城。万一有了身孕，没个有经验的婆子在身边，终归不妥当。” 萧夫人点头赞成，“那是自然，虽然青雪是大夫，但女人生孩子，还是女人更加了解，总不能给自己接生。” “记住了，送过去的这些人的家人，要妥善安排好。不能让人钻了空子，威胁到青雪和孩子的安全。”萧家虽然后宅安宁，但不代表萧老夫人不知道后宅的那些阴私。 萧夫人表情凝重，“母亲，儿媳知道，一定妥善安排。” 来的时候，三辆车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亲朋好友准备了五辆马车的东西，跟着京城前往西塱的商队，一路同行。 此时的杜青雪每天专心致志给杨靖治疗，她想亲自配制药物，但被杨观主拒绝了。 “狗子，毛蛋，你们两个协助你师姐。”杨观主沉声说，“虽然你们师姐已经做好防备工作，但药这东西，没有绝对的安全。只要不靠近，才是最安全的。你们师姐，现在成亲了，随时都有可能怀孕。怀孕的女子，最为脆弱，需要你们的保护。现在就是用到你们这些师弟的时候，不能偷懒。” 狗子笑笑，“师傅，您放心，我报告听师姐的话，按照要求制药。” 毛蛋也嬉皮笑脸，“是啊，师傅，这是我们跟着师姐学习的好机会。如果小石头在，这样的好事情还轮不到我们呢！” “对，跟在你们师姐身边，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杨观主笑道，“你看小石头进步那么快，跟你师姐的教导有莫大关系。你们要是好好学，也能进步神速。” 狗子挠了挠头，并不相信，他的资质并不好，相信勤能补拙，“小石头学得快，不仅有师姐的教导，还有小石头本身就是制药天才。这是你和师叔说的，我只是普通人，我不跟天才比，我只跟我自己比。只要我今天比昨天多学了东西，我就觉得自己进步了。每天进步一点点，积少成多，以后我也能成才。” 如果跟师姐，跟小石头比，狗子觉得自己学不下去。 他才背诵一个药方，小石头已经背诵一页。 他背诵一页，小石头半本都快背完了。太打击人了，狗子曾经一度被刺激地抑郁了，后来还是师姐安慰他，告诉他不要跟别人比，跟自己比。 还记得师姐说的那句话，一个人的成功，短期内比的是智力，长期比的是毅力和体力。因此，他要好好锻炼身体，保持身体健康，加上持之以恒的努力，就能成为有名的医者和药师。 毛蛋不以为然，“有了师姐的教导，我觉得我能比小石头学得更快。” “哼！”杨观主听到这话，顿时生气了，看向毛蛋的眼神，有着气愤，“你这个臭小子，你或许跟小石头一样聪明，但你没有小石头的定力和毅力。小石头能坐在那边看一天的药典，你能坐在那边看一天的医书吗？坐一会儿，屁股下面跟长了钉子一样，根本就坐不住。窗外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你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这也是你为何明明很聪明，但每次考核，你没有狗子成绩好的原因。” 听到师傅这么说，毛蛋缩了缩脑袋，“师傅，我知道错了。” “你认错很快，但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杨观主没好气说，“反正学到了，就是你自己的。你不想学，不珍惜，将来只是个半吊子。我会交代你师姐，除非你考核成功，你别想出去给人看病，别到时候没把病看好，还把人弄得更加严重了。” 毛蛋更加尴尬了，低着头，不说话。 觉得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得到师傅的称赞。 杜青雪看到师傅教训徒弟，并没有插嘴。 毕竟师傅说的都是实话，毛蛋的确有很大的缺点。 现在他在阳明观混熟了，没有了忌惮，就更加懒散了。明明有个聪明的脑袋的，但总想着偷懒，不无正业。 杜青雪看向毛蛋，“毛蛋，心胸开阔点，师傅说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希望你这块璞玉，能够磨砺掉外面的粗糙石头，绽放出美玉的本色。如果你听不进去，我行我素，你这辈子不会有大成就，反而还因为你的能力，追不上你的自尊心，盲目自大，走上歪路。”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自己是学医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学习，从来没有捷径，只有踏踏实实的努力。聪明的脑袋，只是让你在学习的路上轻松一些，并不能直接把你送到终点。现在我和师傅还愿意劝说你，教导你。如果你屡教不改，我行我素，失望多次之后，就不会对你有期望。” 原本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毛蛋，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立即严阵以待。 不知道为何，面对师姐时候，毛蛋比面对师傅的时候，还紧张，还害怕。 毛蛋点了点头，连忙保证，“师姐，我一定好好学习。” “嗯，记住你的话，不要忘记。我和师傅都希望你成为一个立长志的人，而不是常立志的人。”杜青雪笑了，真心期待毛蛋能学好。 如果将来毛蛋不能学成，只要不学坏，不走歪路，杜青雪能容得下毛蛋。 如果学不成，还想旁门左道，杜青雪容不下毛蛋。不会因为毛蛋是她的师弟，就对他无限包容。 之后，毛蛋每天都能完成杜青雪规定的内容，反倒是狗子有时候完不成，被杜青雪打了手板子。后来狗子更加努力，逐渐能够跟上进度。 不仅要学习，而且还要帮助杜青雪制药。 杜青雪给杨靖诊疗，几乎每天都要把脉，然后调整药方。 这样的治疗方式，很麻烦，但效果也挺好。 药苦，药浴也非常难受，原本杨靖一身白皮子的皮肤，现在已经被药浴浸泡得有些黑了。 这一天，杜青雪给杨靖把脉结束，写好药方，交给狗子和毛蛋，让他们去熬药。 杨靖没有放下袖子，看向杜青雪，笑着问：“青雪师妹，我的皮肤一直会这么黑吗？” 第715章 想妻妾成群 杨靖本来就对自己的外貌很在意，以前做和尚的时候，都能纤尘不染，是个俊俏的和尚。现在身体逐渐恢复，但皮肤变黑了，挺难看的。 人啊，总是很贪心，总想着更好。 杜青雪看了看杨靖犹如涂上一层黑灰的胳膊，不好意思笑了笑，“有几位药就是这样，挺难闻的，而且也挺黑。不过，你放心。后续会改变药方，会用到一些白色质地的药材，到时候，皮肤浸泡药浴之后，自然就会白回来了。” 杨靖这才松口气，“那就好，我就怕身体变成黑疙瘩，还不得吓坏小美人。” 杜青雪挑了挑眉，“杨师兄当真是好兴致。” “一般一般。”杨靖笑笑，“终归要娶妻生子，只是提前准备就好。” 当年看到杜青雪，他还动了凡心，奈何当时杜青雪把他当做敌人，有缘无分。 其实有缘分，之前的杨靖身体有缺陷，杜青雪知道，怎么可能看上呢？ 杜青雪笑笑，好心提醒，“虽说风流成性，是男人的天性，但你也不能肆意妄为。即使我给你治疗好了，也要洁身自好，不要沉迷男女之事。” 身体上的改变，杨靖非常开心，每天早上他的身体居然有点异样。 那是他从来就没有的。 因此，他更加信任杜青雪的治疗，相信总有一日能够得偿所愿。 “不能妻妾成群吗？”杨靖面露遗憾，一身俊秀公子的模样。 杜青雪拿起桌上的脉枕，直接扔到杨靖的脸上，“还想妻妾成群，累不死你！” 杨靖躲闪，一把抓住脉枕，小心翼翼放在杜青雪的医药箱里，“我就说说，不会任性妄为，一定听大夫的话。” 杜青雪才不相信杨靖的鬼话，她从静怡师太那里得知，家里已经多了好几个美人。 她最讨厌男人滥情，虽然杨靖不是他的丈夫，但杜青雪也非常不喜这种举动。 “反正我跟你说了，自己不上心，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杜青雪沉声说，“明明是一个学医的天才，整天脑子里想这些事情，就不能多钻研医术，将来治病救人啊。” 杨靖笑了笑，连忙回答：“师妹说的是，师兄，我记住了。” “西塱现在情况复杂，看似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你作为跟我关系比较近的师兄，必然也会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你府里的那些美女，可能来历不明。因此你行事的时候，要谨言慎行。”杜青雪交代，不仅是因为她厌烦男人滥情的行为，更担心杨靖喜欢美人，被别人钻空子。 杨静原本还嘻嘻哈哈，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不再玩笑，点了点头，“师妹请放心，这一点我也有所知。就比如我府里最近多出来的一位扬州瘦马，虽然来历清白，但我知道，一定有问题。” “扬州？”杜青雪一愣，仔细想想，“那是已故云亲王所在的封地。云亲王的封地现在已经被礼亲王和外戚争夺。这个从扬州来的美女，到底是谁的人呢？” 杨靖摇了摇头，“现在我还没有查出来，之所以没有严刑逼供，那是因为我想以这个扬州美女追查她背后的人。” 杜青雪点头，“这样也好。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美人坏了大事，没想到你心中都有数。” 杨靖笑了笑，看向杜青雪的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我知道轻重，不会坏你的大事。” 杜青雪挑了挑眉，“我劝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就算我看在共同的师傅份上，不会计较你的冒犯，但萧郁看到了，他会挖掉你的两个狗眼珠子。” 杨靖笑笑，“我对你已经没有爱慕之心，只是好奇。萧郁管天管地，难道还管我看美人啊？” 杜青雪耸了耸肩，笑道：“虽然我知道你在夸奖我，但我觉得你还是稳重一点。你再这样嬉皮笑脸，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杨靖耸了耸肩，一副自己不被理解的模样，“可能是以前做和尚太压抑了，心里想的是花花美人，但一直无能为力，憋得都快变态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哈哈大笑，“你倒是能看得开，居然还能跟我讨论这些事情。” “你是大夫，我当然要跟你说说我的真实想法，让你知道我的情绪！”杨靖回答，“只有知道我身体和心理上的所有问题，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我的问题。” 听着屋里杜青雪的笑声，萧郁走了进来，“说什么呢？” 萧郁的目光掠过杨靖，看向了杜青雪。 杜青雪回答：“再聊杨靖的心理状态和身体状况。” “哦？”萧郁声音微微抬高，“那怎么样呢？” 杜青雪想了想，想到了合适的形容，“杨靖能够正确地认识自己的身体状态和心理状况，对以后的治疗有莫大好处。” 萧郁笑了笑，看向杨靖，“我怎么听说有人整天美人环绕，乐不思蜀，晕头转向了呢？” 杨靖挑眉，看向萧郁，他都跟杜青雪坦白了，难道还担心杜青雪会因为这些美人多想吗？ “听萧大将军的语气，貌似很羡慕啊？”杨靖也不是软柿子，虽然武功不是萧郁的对手，但现在他是杜青雪的师兄，萧郁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萧郁瞟了一眼杨靖，当即回答：“我有世上最好的女子为妻，根本就看不上那些胭脂俗粉，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会荤素不忌，什么都可以。” 杨靖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在羡慕我，你就算想，你也不敢。” 萧郁看向杨靖的眼神不善，“我不羡慕你，我也不想，谈不上不敢。有了世间最好的女子，其他女子都不值一提。你别挑唆我们夫妻关系，你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你身边的那些女子，几乎全部都有来历。” “啊？”杜青雪一愣，不敢相信，“萧郁，我师兄刚才跟我说那个扬州来的美人，有问题。你为何说他后院的那些美女都有问题啊？那些女子背后之人是谁？” 第716章 后院一锅细作 原本还跟萧郁斗嘴的杨靖，此时也收敛心神，表情严肃，“你还查到了什么？” “扬州来的那个瘦马，的确有问题，那是云亲王的人。虽然他死了，但他的孩子，被礼亲王全部送到了西塱。同时那些不愿接受礼亲王和外戚招揽的人，悄悄跟着云亲王的人一起来到西塱。这个扬州的美人，是当地的花魁，也是负责在青楼里收集各路消息的人。” “其他人呢？”杨靖问。 萧郁回答：“那个红衣，是赵家安排的；那个擅长弹琵琶的，是东黎国派来的；个子纤细高挑的，是西黎国安排的······” 杜青雪听完萧郁的话，更加吃惊。 这哪是后宅美女啊？这简直就是一个细作窝啊！ 杨靖原本还以后宅美人多，得意扬扬，此时的表情，非常尴尬，“萧大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这些美人想要刺探消息，难道不应该进入你的后宅，更加有效吗？” “哼！”杜青雪瞪了杨靖一眼，“乱说什么呢？我家夫君最是洁身自好，我们夫妻更是浓情蜜意。那些胭脂俗粉，我家夫君才看不上。你不是好奇为何那些人都把这些女人送到你的院子里吗？ 那我就告诉你，因为就你风流成性，喜欢流连西塱的青楼吟诗作对。你又是跟我和夫君关系不错，经常来往，而且你还控制着苦禅教的总部。别有用心的人，够不到萧郁，当然就盯你这个大冬瓜。”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笑容，低头闷笑。 他家青雪，说得真对。 杨靖哭笑不得，对自己英俊的外表有了怀疑，“那现在怎么办？明明只是一些吟诗作对，弹唱歌舞的红颜知己，现在全部变成了奸细，再也不能好好地享受了。” 萧郁见状，主动安慰，“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灰心丧气。反正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处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你的清白还在。因此，更适合你跟那些人周旋。既然她们想打探消息，你等我这边的命令，适时地按照我的要求，把消息散播出去。对了，苦禅教没了，但这里毕竟是苦禅教的总坛，总有别有企图的人想要从中获利。” “你既然接收了苦禅教的一切，现在也是你该彻底改变的时候。”萧郁沉声说道，这是他今天过来的第二个目的。 “苦禅教在西塱太深入人心，就算现在被请教干净，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杨靖问，“萧大将军，有什么好办法？” 萧郁笑笑，“名声在人间，以后一边宣传苦禅教是邪教，已经覆灭；一边还要扩大影响力，用你的医术给当地百姓治病，收取少量的钱财，或者不收钱，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扭转人心。” 杨靖沉思片刻，然后眼睛一亮，“有了，阳明观的名声好，现在苦禅教已经消失，而且我已经皈依阳明观，那就在西塱建一家阳明医馆。正好师傅和师妹，还有师弟们都在，场子也能撑起来。老百姓感受到我们的医术，自然就会慢慢接纳，淡忘苦禅教。” 萧郁看向杜青雪，问：“青雪，你觉得怎么样？” 杜青雪想了想回答：“甚好。正好师傅也在，我让人把师傅叫过来。” “好。”萧郁点头，既然妻子支持，那就更好了。 杨观主过来之后，萧郁说明了情况，让杨观主考虑。 杨观主点头，“这个办法挺好，外面的房屋，改成门面房，做医馆。正好我闲着没事，给人治病也好。你军中有人想学，你可以送过来。就算不能学到阳明观精深的医术，但一些精妙的外伤手法，有妙用。军营里，大部分都是伤风感冒拉肚子，打仗之后，就是刀伤箭伤。针对这些情况，我们阳明观还有很多妙招。” 萧郁听了，颇为惊讶，“多谢杨观主，稍后我会安排人过来学习。我愿意交学费。” 杨观主摆手，不以为意，“都是自家人，没必要斤斤计较。人来就行了，其他的，我自会教导。” 为了萧郁能够成功，杨观主也愿意出一份力。 杜青雪心里感动，为了她，师傅才会对萧郁这么好。 在这里用了午膳，萧郁才带着杜青雪回家。 两个人并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选择步行。 杜青雪喜欢逛街，西塱城跟京城大不一样，地处三国交界处，售卖的东西，风格多样。比如好看的长长毛绒的地毯，还有各种上好的皮货。当杜青雪看到有人用牛皮做靴子，更是喜欢。 这里的冬天很冷，从头上下，都要保暖。 就在杜青雪挑选东西的时候，有人是背后冲了过来拿着刀刺杀萧郁。 萧郁虽然跟着杜青雪一起逛街，注意力在杜青雪的身上，但他警惕心一直很强，因此听到刀锋之声，把杜青雪拉到他的身后。 萧大和阳明卫，就在萧郁和杜青雪的附近，早就在那个人靠近的时候，就冲了过来。 在有机会抓住刺客的时候，就没必要直接弄死刺客。 刺客被抓住之后，还对着萧郁和杜青雪叫嚣，“萧郁，你这狗贼，还我东黎国十五万性命。” 杜青雪哭笑不得，“哪个刺客不是偷偷摸摸的？这人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居然还口口声声提起自己的主子。你这是报仇呢？还是来提醒我们的呢？” 那个刺客听到这话，挣扎着大喊，“还我东黎国十五万人命！” 萧大直接卸了这个人的下巴，以前这样做，是担心刺客咬舌自尽；现在这么做，是不想听这个人乱说。 萧郁眼神阴郁，“这个人大喊东黎国，未必就是东黎国的人，仔细审问，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得到线报，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大军已经撤军，但萧郁并不觉得这两个国家就这样轻易离开。即使那些人已经把投降的国书送往京城，萧郁也不相信。 他担心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在西塱制造混乱，吸引大军的注意力，以至于忽略了西北城。 第717章 关起门来的“正事儿” 那里只有二十万大军，面对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二十万大军，只能守城。 这也是萧郁给西北城将领下的命令，可如果东黎国和西黎国战败的二十多万的大军没有撤军，而是去攻打西北城，西北危矣。 这个刺客被压下去之后，没走多久，又有人来刺杀，“还我西黎国二十五万人命。” 杜青雪看着这些犹如玩闹性质的刺杀，眉头紧锁，“夫君，这是为何啊？想要刺杀，何必用这种愚蠢的办法呢？好像目的不是刺杀，而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有人刺杀你！” 萧郁点头，面容冷峻，“的确如此。” “马车来了，夫人，将军，上马车。”萧大已经派人赶来马车。 萧郁摇头，“不上马车，万一有人射箭，坐在马车里不能逃跑。全城戒严，进出城门，必须严查。” “是，将军。”萧大应下，让车夫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等到了将军府，一路上遇到五个刺客。 “东黎国和西黎国，是不是有大动作？”杜青雪问，反常即为妖，没事的话，这两个国家真是吃饱了撑的，暴露那么多的细作，玩刺杀游戏吗？ 萧郁喝了一口茶，把一杯菊花茶，递给杜青雪，“你猜对了，他们可能想放弃西塱，进攻西北城。那边只有二十万军队，一直跟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二十万军队对峙，并没有打起来。可一旦东黎国和西黎国把剩下的兵力，派到西北城。西北城危急。” 杜青雪愕然，“他们会不会故弄玄虚，故意欺骗我们呢？一旦你带兵离开西塱，他们再折返回来，攻打西塱。斥候的消息，有滞后。到时候西塱也危险。” 萧郁笑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说，我对外宣称带兵二十万，支援西北城。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人，我只是带着二十多万人的锅灶，向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斥候展示。只带走十万，另外十万，我会安排在秘密的地方。一旦东黎国和西黎国继续攻打西塱，兵力足够，加上豆豆的火药，必然能够大胜。” 杜青雪想了想，“我觉得东黎国攻打西北城，就算打下来西北城，也未必能得到好处，毕竟那里都是砂石，不适合种地。打下来之后，给养还要本国千里迢迢运送过来。可西塱就不一样，土地肥沃，草场茂盛，得到西塱，就相当于得到一个大的粮仓。我觉得他们吸引你分兵去西北城的可能性更大。 “你的办法很好，但我有更好的办法。我可以把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带兵去西北城，支援西北。实际上你留在了西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争取把东黎国和西黎国的那二十几万大军，一网打尽。” 杜青雪的办法，相当好。 萧郁点了点头，“不错，我和幕僚也是这样分析的。就算东黎国和西黎国的目标是西北城，派过去的十万大军，连同原来的二十多万大军，也足够应对东黎国和西黎国屯兵二十万。” 杜青雪笑道：“这一次，如果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兵力，全部都折损在西塱。别说几年，就算是二十年内，也没有一战之力。” 萧郁深以为然，“的确如此，我也期待他们这一次真的如我们猜测的那样。” “会的。”杜青雪抿嘴一笑，“我家夫君英明神武，而且还聪明绝顶，当然不会预算错了。其实就算错了，咱们也不会有损失。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轻松一些了？” 萧郁点了点头，“对。” 放松下来的萧郁，也变得心思纷乱，看向杜青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渴望，站起来，抱着杜青雪就往里间走，“我家娘子冰雪聪明，而且还智计百出，加上我的聪明才智，咱们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是个聪明孩子。” 想要求欢，萧郁也能说得冠冕堂皇。 繁衍大计在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还是大白天呢，别，别······”杜青雪惊呼一声，拍着萧郁的结实宽厚的后背。 萧郁笑道：“没事，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那么多规矩。” “啊？”杜青雪哭笑不得，“那些下人侍卫在你眼里都不是人啊？” “当然是，但很有眼色，根本就不会打扰我们。”萧郁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地回答，把杜青雪压在了身下。 杜青雪只听到门被关上了，隐隐约约还听到外面阳灵对下人说：“夫人和将军在屋里有正事儿呢，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杜青雪捂脸！ 阳灵是好意，但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白天的，有正事儿，干嘛还关门啊？ 关上了门，那还叫正事儿啊？ 嬷嬷们掩口而笑，“是，是，阳灵姑娘，我这就让厨房备上热水，一会儿夫人和将军可能会沐浴更衣。” 将军和夫人感情好，她们才高兴的。 不同房，不黏糊在一起，怎么生孩子啊？ 家里的老夫人和夫人，眼巴巴地等着。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定要做好后勤工作，让夫人和将军舒服一些。等到有小主子了，她们这些伺候地人都有重赏。 阳灵笑道:“麻烦了。” “不麻烦，这是奴婢应该做得。”嬷嬷喜笑颜开下去了，侍卫尽忠职守，在房屋周边，还有树上等高处瞭望。 男主子回来了，家里就热闹了。 厨房不仅烧热水，晚饭也准备地特别丰盛，有西塱风味的食物，也有京城的菜，还有云阳府那边的菜。为了主子能多吃两口，厨子们使出浑身解数。 一番云游之后，杜青雪慵懒地躺在萧郁的怀里，轻声问：“夫君，你累吗？” 萧郁睁开眼睛看向杜青雪，咬着杜青雪的耳朵，“你不累吗？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再来一次。” 杜青雪赶紧两手顶住萧郁的胸膛，“不要激动，夫君不要激动，我没别的意思，就像问问你，如果不累的话，咱们现在该起来洗漱了。一会儿，我们一起用餐。” 萧郁闷声笑，他一直知道杜青雪爱干净，现在身上有点黏糊，不舒服，“来人，备水！” “是，将军。”仆人应下。 不一会儿，两大桶水，被抬了进来。 可是萧郁使坏，抱着杜青雪坐进了其中一个水桶。 第718章 你太心机了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可是男人在这时候，温香软玉在怀，哪有能坐怀不乱的？于是萧郁不由分说地在水里，要了一回。 正好，另一个大桶里，还有水，再清洗一遍。 杜青雪脸上微红，等着萧郁，手指甲就在萧郁的胳膊上用力掐着，“就你坏，真是坏透了。” “哈哈！”越拧，萧郁就笑得越开心。 成亲之前的一个谦谦君子，现在变成了一个大无赖，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换好衣服，杜青雪出来，就看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还未到用膳的时候，杜青雪牵着萧郁的手，在家里散步。围着演武场走，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 男子爽朗的笑声，女子娇俏的笑声，还有不时的嗔怒、小拳头，都是此时最为美好的画面。 远处的蔡嬷嬷红了眼睛，赶紧擦擦眼泪。 阳灵好奇，小声问：“蔡嬷嬷，你哭什么啊？夕阳西下，阳光那么温和柔美，少观主和将军郎才女貌，感情深厚，这是好事情。” 蔡嬷嬷擦干眼泪，感慨万千，像是回忆以前的事情，“阳灵姑娘，你不知道我家少爷有多苦。从小丧父，为了勤学练武，每天都要早起晚睡，而且还要读书。为了重振镇国公府，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几次经历生死，侥幸活了下来。还没成亲，就中了剧毒。如果不是遇到夫人，将军也没了，整个镇国公府也跟着没落了。” “现在看到夫人和将军感情好，我掉眼泪，是感动的，是开心的。我家少爷，不仅有祖母和母亲疼，现在还有媳妇疼。以前将军几乎不笑，每天都暮色沉沉，根本就不像是个年轻人。可你看看现在，将军跟夫人在一起，多开心，笑声多爽朗。” 阳灵笑了，“这就叫做两情相悦。” “对，就是两情相悦，才会心意相通。”蔡嬷嬷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 阳灵内心触动很大，她也有喜欢的人。 等到忙完这一阵子，阳灵决定跟阳金表白。 就在这时，外面仆人通传，“吴大人来了。” 阳灵应下，“好，先把吴大人带去客厅。” 蔡嬷嬷回答：“这个点过来，吴大人估计没吃饭，直接带去饭厅吧。阳灵，你去告诉夫人和将军，我去厨房看看，马上开饭了。” 不是外人，蔡嬷嬷直接决定了。 阳灵应下，“好，吴大人经常来，每次必留下吃饭。” 当杜青雪和萧郁得知吴承泽过来，直接去了饭厅。 看到吴承泽，杜青雪吃惊，小声问：“吴大人，你最近黑了不少，出门不戴幂篱吗？” 吴承泽苦笑，“戴了，但作用不是很大。对了，嫂夫人，待会给我点涂脸的东西，我觉得来到西塱之后，皮肤不仅变黑，而且还变粗糙了。对了，嘴上也要，我嘴唇都干裂了。” “你是男人，至于这么精致吗？”萧郁笑道，这个好友，从小就活得很精致。 吴承泽反驳，摸了摸自己的脸，“男人也要保养啊，不能大意。萧郁，你已经成亲了，外貌对你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对我很重要。我还没成亲呢！万一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姑娘，因为我长得老，她嫌弃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杜青雪笑得前仰后合，“吴大人，你这样逗，其实不用外貌，也能有好姑娘喜欢你。” “不，人啊，一开始还是看的是脸，然后顺眼了，才会有后续。如果脸都看不上，那就没有后续了。”吴承泽反驳，“嫂子，我知道你会做，一定给我用最好的材料。当然了，不要太香，男人身上不能有异味，但绝对不能有令人反感的浓香。” 杜青雪点头，“行啊，放心。原本苦禅教留下来很多保养的东西，尤其是男人保养皮肤和外表的，效果很好。等吃完饭，你走之后，我给你带两瓶萧郁用的。” 吴承泽听到这话，看向萧郁的眼神，颇为不满，“你都娶亲了，还这么注意保护皮肤，居然还跟我说，男人不用保养。你太心机了。” 萧郁面上有些不自然，其实那些东西，他以前也不用，但杜青雪总是给他准备。西塱很干燥，不用脸上嘴上太干，不舒服。 用了之后，果真好了很多。 不过，军营里肚子糙汉子，很少有人这么讲究，他用了也是偷偷地用。有薄荷的清香，相当不错。 “这都是小节，你是男子汉，不拘小节。”萧郁低头闷笑，面对好友的奚落，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吴承泽才不信，“你现在有娘子关心，不算拘小节，可我不行。看你成亲，我也想成亲了。可是这一大摊子事情，走不开啊！” 萧郁嗤笑两声，似笑非笑地看向吴承泽，“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 吴承泽嘿嘿笑笑，“什么都不瞒不过好兄弟你啊！现在每天都能开荒好几万亩，水车也逐渐用上了。可衙门现在捉襟见肘，没有那么多钱，继续建造水车。我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我想回京城一趟。一来，探探虚实，二来向朝廷多要点银子，建造更多的水车。” 萧郁笑了，“还有其他事情吧？” 吴承泽苦着脸，叹息一声，“我刚刚收到信，我一个月之内不回京城，我老母亲和老祖母要来西塱了。我母亲体弱，我老祖母年事已高。西塱这地方，我一个大小伙子水土不服，那么严重。她们要是来了，还不得大病一场啊？我这些年在外为官，一直没有回去。这次本来应该先回去的，但我也没回去，着实不孝。” 杜青雪见状，点了点头，“夫君，你就答应吧。吴大人这次回去，一来可以看望长辈，安抚老祖母和体弱的母亲。另外呢，也回去看看京城的美女才女，早日定下来亲事，让家里的长辈安心。” 萧郁笑笑，“行啊，反正这边的事情，找人替代你。不用那么匆忙，你明年开春之后过来就行。如此一来，时间或许够你娶亲的了。” 吴承泽摆手，“不用，我会尽快回来。” 第719章 虚虚实实 好友在一起说笑，气氛很好。 吴承泽本身又是说笑的个性，饭桌上总是那么欢乐。饭菜可口，萧郁和吴承泽还喝了点酒，心情大好。 杜青雪让阳灵给萧郁准备的涂脸润唇的东西，也给吴承泽一份，让他带回去。 吴承泽毫不客气，带着一大包的东西离开。 吴承泽把事情交给身边的师爷和知州的人，遇事不决，去将军府寻找萧大将军。 几天之后，吴承泽就带着几十个侍卫，一起离开。 前往京城，去见家人。 随身带着的还有问朝廷要钱要粮的折子，毕竟西塱这边虽然地广人稀，但基础太差。 如果没有朝廷的支持，不仅打仗困难，就算军队给养能够跟得上，但这个冬季也不好过。 萧郁到了大营做了安排，部署，即将应对到来的大战。 大约十天后，萧郁带着萧二回来，“青雪，准备好易容的材料了吗？现在你把我易容成萧二的样子，把萧二易容成我的样子。” 杜青雪点头，“大军即将开拔去西北城了吗？” 萧郁点头，沉声回答：“对方已经动起来，我们当然也要动起来！而且还要假装成已经被他们迷惑的样子，这样才能够请君入瓮。” 杜青雪点头，“好！自从你上次说过之后，我就开始准备材料，足够你们用的。” 杜青雪不仅在面容上把他们易容的非常相像，就连头发的稀疏，也考虑到了。 萧二的身材，几乎跟萧郁一样，从后面看，几乎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萧二一直是萧郁的亲随，对萧郁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因此，萧二举手投足之间，跟萧郁很像。 反倒是萧郁，一直是上位者，所以即使他换了面容，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和气势，也跟萧二有些不一样。 杜青雪看了之后，抿嘴一笑，“萧郁，萧二，我要提醒你。首先你们说话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其次，萧二一举一动跟你相似，但你的一举一动并不像萧二。对我来说，就算你易了容，我也一眼能够看出来。” 萧郁回答：“所以这一次萧大跟着萧二一起走，我待在府里，守卫将军府，然后秘密潜入大营。尽量不露面，也不说话。当然了，我也会尽量改变我的言行举止。” 杜青雪点了点头，“那好，你们安排就行。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萧郁摇了摇头，“不用！最近你也深居简出，尽量少出门。我会派人告知杨靖，让他上门求医，抓药回去，让你那两个师弟帮忙熬制。” 杜青雪点头，“好！” 她明白萧郁这么做的原因，担心东离国和西离国的人大败之后，狗急跳墙，抓住她，威胁萧郁。 萧二扮成肖玉的样子，在第二天清晨，身边跟着萧大，离开将军府，前往大营。 西塱城的细作，把收集到的信息源源不断地送出去。 他们收集到的，有很多都是萧郁和杜青雪愿意让他们收集的。 只有这些消息传递到敌方，才能够迷惑对方。 妻子就在不远处，但萧郁并不能过去，尽职尽忠地守护着将军府。 两天之后，萧郁悄然离开将军府，再次回到大营。 出城的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犹如一条看不到头的长龙。 如此声势浩大，自然瞒不过细作。 几天之后，每天晚上都会有两万士兵悄悄离开。 五天之后，十万大军已经悄悄隐匿。重新回到萧郁事先安排的山谷，在西塱城附近藏匿起来。另外十万，继续前往西北城，留在地上灶坑数量却是足够二十万大军使用，一次来迷惑敌国刺探军情的斥候。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剩下等待。 同时，西北城的城门外，敌军搭建越来越多的帐篷，炊烟也越来越多。 站在城墙上的赵将军，焦急地看着。 “将军，我们赶紧请求援兵，城外本来就有二十万的大军，如果再来二十万，强攻西北城，我们顶不住啊！”身边的王副将内心焦急，那些多出来的帐篷和炊烟，能够判断出来敌军的人数，在不断增加， 听到这话，赵将军皱眉，“斥候回来了吗？” 副将回答：“还没回来，不过上一批的斥候打探回来消息，说他们取水的人比以前多了一半，再加上炊烟的数量，人数增加一半不止。” 赵将军想了想，沉吟片刻，“我已经跟萧大将军求援，很快就有援兵。虽然对方增兵，但我们守城，只要按照往常那样，奋力抵抗，可以守住西北城。” 王副将点头，“是，将军。萧大将军派来的援军多少？何时才能到？” 赵将军看了看副将，压低声音说：“二十万，有了这些人，我们不仅能够保住西北城。如果有机会，完全可以反攻敌军。” 王副将面露欣喜，“太好了，这次一定能够保住西北城。” 赵将军交代，“这个机密你可以悄无声息地透漏出去，知道吗？要做得自然一点,不要让人怀疑，尤其是不要让那些细作怀疑。” 王副将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里还有玄机？”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按照我说的做，事成了之后，给你记大功。”赵将军交代，“好了，你这么多天没回家，想必也累了。你两个月之前纳的小妾，美貌如花，你一定想迫不及待去见了。” 王副将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梅娘，是细作？” 赵将军笑得意味深长，“你早就晕在温柔乡了吧?泄露不少大军的信息了吧？” 王副将傻眼了，“我看她卖身葬父，这么可怜，而且已经盘查，来历清白，才纳回家的。” “不安排好身份，哪经得住你查啊？”赵将军反问，“之前你说了什么，我既往不咎。我知道你是忠心的，被迷惑，才泄露的。现在就是要利用你被迷惑，还没有识破细作的身份，把这些消息透漏出去，知道吗？” 王副将连忙点头，“赵将军，我一定照做，也绝对不泄露大军的消息了。” 赵将军听到这话，笑了，点了点头，“好，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这次，如果我们能够大胜，绝对给你记大功。” 为了安抚自己的副将，赵将军也真是煞费苦心。 也正因为这个副将好色，所以才给细作可乘之机。 不过这样也会，泄露出去的信息，才能有利于下一步的部署。 第720章 调兵遣将，天火 王副将回家之后，在小妾的殷勤伺候之下，喝酒吃菜，急不可耐之下，翻云覆雨，说了二十万大军，几日后就能到达。 果然不出赵将军所料，这个细作很快就把消息传播出去了。 几天之后，二十万大军到了，那么多帐篷，差不多是二十万大军的数量，而且还有烧火做饭的炊烟很多。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斥候，回来汇报，的确是二十万大军。 “萧郁”来到之后，全盘接手西北城的军事防务，而且还去城门上走了一遍，查看情况。 细作不近不远地看到萧郁，再次确定情报的重要性。 得到确切消息的东黎国和西黎国大将，顿时惊为天人，然后开始佯装攻城。 每次出兵都是数万，喊打喊杀，不绝于耳。 西北城这边守城，等到敌人进入射程之后，就射箭。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将士，并没有往前冲，还没到城下，就撤回去了。 几次三番如此，没有占到好处，居然开始后退撤三十里，跟西北城的对峙。 “萧郁”也没有陈胜追击，记得将军的叮嘱，只守不攻，等待命令。 其实东黎国和西黎国原本在西北城外，屯兵二十万。可现在他们已经调兵十万，前往西塱，跟西塱那边的二十多万大军，兵分两路，进宫西塱。 原本守在西塱城外的二十六万大军，对外宣称调兵十五万，准备去西北城。 这也是他们的障眼法，迷惑西塱城这边的守军，以为敌军大部分都去了西北城，所以派兵支援西北城。 他们以为迷惑了大周的将士，从西北城调来的十万大军，翻山越岭，从侧面进入西塱。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十五万大军，绕回来之后，再次是正面进攻。 萧郁曾经亲自去西塱各地勘察，在结合堪舆图，推算出来。如果从西北城调拨过来的军力，必然不会从正面进攻，而是会从侧面进入。 多山的地势，虽然不好走，但也不好看守。 结果几番对比之后，萧郁觉得有三个地方，最适合进入西塱。 原先藏匿的十万大周军队，在这时候，就排上用场了，埋伏在三条线路的附近。居高临下，利用地势，埋伏。 斥候带来准确的消息，当得知这十万大军，并没有分兵，而是只有一路大军。李将军立即着急两路大军过来一半的人数支援。 大周六万将士，对阵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十万将士，峡谷上滚滚不断的巨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直接碾压，挡住了去路。 一阵阵的箭雨，犹如毛毛细雨一般，密不透风。 这是一场伏击战，大周军队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大胜。大周伤亡六千，俘虏敌军四万八千人，另外五万多人全部死亡。 不要伤亡的俘虏。 还是那句话，没有多余的药给敌军用。 侧面战场开战的同时，正面战场，东黎国和西黎国二十六万大军重新露面，开始攻城。 萧郁第一时间命令斥候，调查西塱城下是否真的二十六万大军。 在得到确切答案之后，立即派人给赵将军送信。三十万大军，如果还不能打赢外面的东黎国和西黎国剩下的十万大军，只能说赵将军无能。 面对攻城的二十六万大军，萧郁并不紧张，反而眼神雀跃。偷偷制作的武器，现在终于可以排上用场了。 面对下面的骂战，萧郁充耳不闻。 外面的副将急了，跑过来问：“大将军，我们还不出战吗？” “不用，等待时机。”萧郁沉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城，只能守城。” 副将出去之后，带领人，在城门上，对着下面的人大骂。 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算算时间，觉得支援的大军已经到了西塱境内，故而开始发动攻击，如此一来，大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城门这边，就会忽视后面的防备。 前后夹击，这一次胜利必然属于黎国。 此次大战长在，会结束东西黎国，恢复强盛的黎国。 面对帝国的攻击，萧郁沉着迎战，直到敌军试探结束，跑进来攻城的密密麻麻士兵，数不胜数。扛着云梯，扛着粗粗的圆木，准备撞击城门。 这时候有人来报，“大将军，已经埋好了。” 萧郁听到这话，站起来，对萧三说:“该用天火了。” 豆豆真是个人才，短期内改良投石机的效果并并不好。因此豆豆另辟蹊径，在做好威力很大的天火之后，改良投石机上的石头，被搬到边上，放上了奇怪的圆形的黑疙瘩，而且还有一个长长的，带着火花的线。 数百台的投石机，朝着不同方向，不同距离，进行抛掷黑疙瘩。 有的落在地上，轰隆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有的在空中发出巨响，里面的小铁钉，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炸开来。周围的士兵，都不能幸免。 脸上，身上，都被扎到了这种小铁钉，疼得捂着脸，捂着胳膊腿。 有的人，直接被炸翻了，虽然没有四肢翻飞，但皮开肉绽。 因为威力的限制，除非正好被天火炸中，一般不会立即毙命，但巨大的响声，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原本还奋不顾死抬着圆木撞城门的人，也都吓傻了，扔下圆木，就转身就跑。 后面的东黎国将军大吃一惊，连忙问：“那是什么东西？” “不，不知道。”副将也被吓得两股战战，说话结结巴巴。 “混蛋！”东黎国将军气得一甩巴掌，正在打仗，他们居然连对方用得武器都不知道，当真耻辱。 看到黑疙瘩距离只在一百五十丈左右，东黎国将军，立即下令，“给我冲，那东西，射程不超过一百五十丈。只要跑到城墙之下，黑疙瘩就不能使用了。这么多人，强攻进去。里面有援兵，跟我们里应外合。” 西黎国那边的将领，也是如此。 他们都不甘心失败，准备了那么多，现在他们反败为胜，只能进攻。 信奉神明的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人，把犹如雷声一半的爆炸声当成了神明震怒，根本就不敢上前，吓得哇哇大哭，哆哆嗦嗦。 第721章 大捷之后坐立不安 看到往回跑的人，后面的人拿着弓箭射击，都不能阻拦这些逃跑的人。 副将连忙说：“将军，我们撤兵吧。战士们战意全无，再不撤退，只会自相残杀。” 东黎国大将军见状，最后只得下令撤退。 西黎国的人见东黎国的撤兵了，任凭大将军如何叫嚣，他们都不上前，即使那些监督士兵是否逃跑的将士们，也后撤。 仓皇逃跑，纷乱不已。 跑出去几里地之后，就在大家以为安全的时候，又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炸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本来就很乱的大军，变得更乱。 所有人都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奋不顾身地往前跑，想逃离犹如炼狱般的地方。 上次，很多人腹泻，战斗力下降，被杀被俘。 这一次，他们被不明武器攻击，又是惨败。 萧郁听着外面的轰隆声，下令追击。 走在最前面的，是刚才埋雷的那些人。他们有专门的标记，能够找到还没有爆炸的雷，以防伤到自己人。 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结果没有意外。 又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 面对后面的追兵，东黎国和西黎国的将军们即使想组织有力的反击，但士兵们被吓跑了胆子，根本就不敢停留。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明明是大败，负隅顽抗，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杀被俘。 听人说，那些被大周俘虏的士兵，佩戴脚镣，每日每夜的开荒。 没有完成数量就没有饭吃，还要挨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现在还有逃跑的机会，傻子才不逃跑。 本着这样的心思，所有人都想着逃跑，根本就无人反击，反倒是将军们落在了后面。 就这样一路追着打，兵分两路，一直追到了五百里外。 再过二百里，就到了东黎国的城池，另一边还有二百五十里到达西黎国的城池。 之前萧郁严令，不能超过这个位置。 因此，两路大军不再追击，急行军，几天之后，回到西塱。 与此同时，西北军那边得到肖玉的八百里加急命令，分兵攻击。 攻打的计策也是萧二临行之前，萧郁告诉他的内容。 头天晚上派出去前进敌军的营帐，在那些无人的凑数营帐里，直接点火。 因为营帐里面没有人，没人救火，所以大火很快蔓延开来。 就在他们救火的时候，西北城的城门打开，两路大军包抄，直接冲了过去。 因为天黑，只有些许火把，看不清对面的人。大周将士的两个胳膊上，都绑上白色的布。 看到布条就是自己人，身上没有布条，那就是敌人。 这一仗，从夜晚一直打到第二天中午。 大周这边死一万多人，伤三万多人。 赵将军是萧郁的嫡系，一切管理都是延续萧郁当时的规矩。 三万多伤患得到很好的医治，轻伤很快治好，重伤也慢慢恢复。 一张张捷报，不停地从西塱和西北城送往京城。 “大捷！西塱大捷！”六百里加急战报，进入京城之后，就在送信人的呼喊之下，传遍京城。 “大捷！西北大捷！” 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称赞萧郁的英明神武，用兵如神。 此一战，再一次让萧郁战神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的一封封奏报，不仅不高兴，反而还觉得这一场的胜利，让萧郁成为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战神。 现在萧郁的功劳甚大，该如何奖赏呢？ 同时，太皇太后还想着如何是从各处获得兵权。 只是想法很好，但现实很困难。 下面的那些人，只顾着捞钱，做事成效不大，反而还引起地方上官兵的不满。 赵老太爷再一次进宫，“太后，萧郁如日中天，不得不防啊！” “防，一直在想办法防着呢！只是咱们派出去的人，要么被礼亲王的人盯着，要么被朝臣盯着，要么就只顾着捞钱。”太皇太后叹气，越来越吃力，就怕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赵老太爷沉吟片刻，“萧郁和杜家联合，不得了啊！”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赵老太爷，好一会儿，才缓缓问：“此举，能扳倒杜家吗？” “巫术，构陷，一向无所不利。”赵老太爷回答，抬头看向太皇太后，“否则萧郁班师回朝，黄袍加身，他称帝，即使有人反对，但兵权在手，一切都不是大问题。如果等萧郁回来，我们再行动，就晚了。”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好吧，我把陛下的生辰八字写给你。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太皇太后。”赵老太爷应下，退了出去，然后去安排。 吴承泽回到京城之后，安抚了老祖母和体弱的母亲，也答应了家里的给说的亲事。 他已经不能如愿，那就让家人如愿，早日成亲生子，然后集中所有精力，在仕途上奋力向前。 听到一个接一个捷报，他再次上奏，让户部快速给西塱拨钱拨粮。 只是户部那边，嘴上应承，上报上去之后，就没了回应。 吴承泽问吴老爷，“爹，朝廷这是想利用粮草拿捏萧郁吗？” 吴老爷点了点头，“是的，不仅一些别有用心的文臣如此，想要借此削弱武将的权力。再能打仗，最后还不得听从文臣的心意？外戚现在忌惮萧郁，而且萧郁的岳家是杜家。杜萧联合，影响力不敢想象。大周宗亲，不偏不倚，他们并不想得罪萧郁，想等着萧郁跟朝臣和外戚争斗起来，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听到这话，吴承泽冷笑，“这些文臣，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萧郁在外打仗，他们还能在朝堂上安稳当官吗？一帮目光短浅的鼠辈而已。” “他们为了文官的话语权，所以才会这样，并不是真的鼠目寸光，看不到这样做的危险。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行了，在外不要乱说。”吴老爷沉声说，“因为你跟萧郁亲厚，你老子我在朝堂上也被牵连，战战兢兢，不敢行错半步。” 吴承泽皱眉，“爹，以你的能力，能够应对，我相信爹。现在西塱和西北那边那么多俘虏，就算每天开荒种地，但也要明年才能收获。西塱的百姓和士兵，再加上那些战俘，好几十万人。没有粮草，如何能够度过今年冬天。爹，你明天上朝的时候，也上个折子。” 第722章 街上再次相遇 吴老爷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那行，就当是帮助萧郁那小子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多大用。” 吴承泽苦笑，“做了，总比不做强。” 吴老爷呈上去的折子，的确没有任何作用。 吴承泽下朝之后，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环顾四处。 百姓安顺，孩童的追逐声，打闹声，不绝于耳。 护着百姓的人，却被陷害，却被朝堂上的那些心有偏见的文臣怠慢，被皇室和外戚忌惮。 吴承泽都有点心疼萧郁！ 正走着，吴承泽看到前面有个美貌女子，也在漫无目的逛街。看侧脸，有些眼熟，还以为是杜青雪。 突然想到杜青雪有个堂姐叫杜琳琅，长得跟杜青雪有点像。 看着杜琳琅梳着妇人头，吴承泽这才想起来杜琳琅嫁到了赵家。 此时杜琳琅正在逗一只鹦鹉，“恭喜发财！” 小鹦鹉叫着，“恭喜发财！” 杜琳琅笑了，“小家伙真聪明，老板这个多少银子？” 卖鸟的老板，一看杜琳琅的穿着，而且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伺候，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想了想，然后说：“夫人，这是最有名的秦山鹦鹉，小的调教一年半，会说恭喜发财，日安，开心，快乐，好几句话呢！” 杜琳琅就是做生意的，当然明白小商贩的套路，“十两银子！行，我就要了。不行，就算了。” 鸟贩子听到这话，顿时苦着脸，“夫人，您就算讲价，也不能这样讲啊。这十两银子，不说买不到这种品种的鹦鹉，买不到我小的花了一年半的时候，喂养鹦鹉调教鹦鹉。您好事诚心买，我就给您九十两银子。” 杜琳琅瞟了一眼鸟贩子，伸出两个手指，“二十两银子。 “这是我最后一次还价，你爱卖不卖。” 说完，杜琳琅转身就要走。 鸟贩子一见大主顾要走了，今天未必还能遇到识货的，连忙拦住，“等等，女客官。既然喜欢，多给一点银子，对于你这样的大主顾来说，只是小意思。” 杜琳琅挑了挑眉，“我有钱，跟我想做冤大头，没有关系。就二十两样子，你觉得可以，我就卖了；不行，那就算了，我不买了。难得出来一趟，我还要继续逛街呢！” 鸟贩子见杜琳琅不会继续加价了，只得像是亏了本一样，露出不舍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夫人既然如此，那就成交吧，这只鹦鹉，跟夫人有缘分。” 杜琳琅摇头，没好气说：“老板，不要那么贪心，我也是做生意的。既然能卖，那就证明还赚钱。既然赚钱，就应该高高兴兴的，而不是苦着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强买强卖呢。” 鸟贩子见杜琳琅不上当，而且也不掏钱，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夫人，说的是。我这鹦鹉多多少少还能赚一些。跟了夫人，也是这只鹦鹉的福分。” 既然鸟贩子都这么说了，杜琳琅也不为难，给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付钱。” “是夫人。”丫鬟应下。 丫鬟给了银子，然后拎着鸟笼子，跟在夫人的身边，继续逛街。 杜琳琅一转脸，就看到了吴承泽。 想到当年在青山县的时候，她还曾经对吴承泽表白呢！ 几年过去，他们的境遇各不一样。 现在想想，杜琳琅觉得尴尬，她也没有想多说的意思，对着吴承泽微微欠身，“吴大人，有礼了。” 吴承泽还礼，“客气了。” 女已嫁，男的也定亲，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然而天意作美，有时候在不经意间，以后又会让人重逢，重新相识。 匆匆别过之后，杜琳琅也没有了逛街的心思，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带回赵家。 回到她的院子里，就看到宋溪站在她院子门口。 杜琳琅以前还在意赵家这门亲事，现在不在意了，所以看到宋溪也不生气了。前提是宋溪不找她麻烦，如果宋溪不安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宋溪。 “天色已晚，不用给我请安了，回去吧。”杜琳琅心情有些惆怅，也没有精神跟宋溪斗嘴。 宋溪见状，“那怎么行？晨昏定省，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吧，你现在已经请安了，可以回去了。”杜琳琅点头，想尽快打发了宋溪。 宋溪仍旧不走，“姐姐，我已经进门数月。我们都是服侍夫君的，应该和睦相处。以前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姐姐道歉了。” 说完，宋溪居然还跪下，给她磕头。 杜琳琅疑惑，为了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还委屈宋溪下跪磕头吗？ 这宋溪不会有阴谋吧? 就在杜琳琅不明所以的时候，就看到赵家樑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杜琳琅呵斥，“杜氏，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居然让溪儿给你下跪，你不知道她有身孕了吗？” 杜琳琅一愣，现在明白了，这宋溪有了身孕，故意在她面前委曲求全，让赵家樑以为她在为难宋溪。 赵家樑这个大傻子现在对着她大吼大叫，可见这宋溪的目的成功了。 如果是以前，杜琳琅会特别气愤，但现在她都没跟赵家樑圆房，没有夫妻之实。另外，赵家樑的一些行为，让杜琳琅觉得赵家樑很傻叉。 她都对赵家樑不在意了，还能在意宋溪肚子里的那块不知道男女的血肉？ 宋溪见杜琳琅不说话，还以为杜琳琅被赵家樑吓到了，立即犹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赵家樑的怀里，“夫君，姐姐也是一时生气，跟我闹着玩呢！你别生气，姐姐觉对不是因为我怀孕了才生气惩罚我的。你好好说，杜姐姐明白事理，一定会祝福我们和肚子里的孩子。” 赵家樑听到宋溪说的话，自动解读为杜琳琅得知宋溪怀孕之后，故意为难宋溪，让宋溪下跪，“杜琳琅，以后你给我离溪儿远一点。溪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我饶不了你。” 杜琳琅身边的丫鬟忍不住了，想要反驳，但被杜琳琅拦住了。 第723章 诱哄 杜琳琅似笑非笑地冷眼看向赵家樑，指了指门口，“赵家樑，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了。这是我的院子，我从外面刚回来，就看到宋溪站在我的门口。我还没说什么呢，就给我下跪。本来我还以为她真知道错了，要给我赔礼道歉，原来是借着肚子里的一块肉，给我下马威呢！” “行啊，宋溪，你怀孕了，你也如愿以偿看到赵家樑为了你跟我吵架，现在你该满意了吧？还有，既然你怀孕了，就不要乱跑。以后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也不要给我请安。免得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陷害我。赵家樑，现在赶紧扶好你的心头好，从我院门口滚开。” 赵家樑听到这话，更加生气，“您错了，你居然不认错。你给溪儿道歉。” 赵家樑今天就要压制杜琳琅的锐气。 杜琳琅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赵家樑，“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哎呦，逛了一个上午，还挺累的，关门送客。” 丫鬟当着赵家樑和宋溪额面，用力关了门。 宋溪红了眼睛，面露愧疚，“夫君，都是我的错，让你和姐姐吵架了。” 赵家樑搂着宋溪的腰，“杜氏刁蛮，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可别累着自己。等生了儿子，就是我赵家樑的嫡子。” 宋溪听了之后，更加开心，“多谢夫君疼我。 她心里得意，现在赵家樑不去杜琳琅的院子，就不能可能跟杜琳琅同房。如此一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成为嫡子嫡女。 不过，她现在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夫君。 于是晚上，宋溪把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开了脸，送到了赵家樑的床上。 她不能服侍，就让自己的丫鬟服侍。虽然她心里也难受，但总比赵家樑去杜氏，去其他女子那里好多了。 赵夫人听说宋溪怀孕了，送了很多赏赐给宋溪。 不仅如此，赵夫人居然还派了嬷嬷过来，训斥杜琳琅明明先进门，却迟迟没有怀孕，让她谨言慎行，伏低做小，尽快跟赵家樑和好，怀孕生子。 杜琳琅只是听着，没有反驳。 等到嬷嬷走后，丫鬟香果气得红了眼睛，“大小姐，真憋屈，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家樑那个浑蛋根本就不来小姐房里，小姐怎么能怀孕？ 现在就连一个犹如妾室的平妻也敢在大小姐面前耀武扬威。 杜琳琅听到香果的话，笑了笑，“香果，你不要生气，我都不生气。” “可是大小姐，没孩子，在赵家根本就站不稳脚跟。现在只是赵夫人怠慢咱们，可能再过段时间，就连府里的下人也开始怠慢我们了。”香果苦着脸，“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回杜家，跟大夫人和二夫人诉苦吧？” 听到这话，杜琳琅笑了笑，继续逗着今天刚刚买来的鹦鹉，“不来才好呢，我这里清净。香果，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其他人怎么样，我不想管。赵家樑的事情，回杜家，也不要跟我们母亲说，免得他们担心。” 香果难受，“大小姐，早知道如此，我们还不如不嫁呢！” 杜琳琅笑了，喝着泡好的花草茶，这可是青雪妹妹给她配制的，喝了之后，不发胖，而且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红润。 “香果，你不懂。”杜琳琅摇了摇头，想起祖父跟她说的，最多五年的时间，她就能够恢复自由。 将来她和离了，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毕竟当时太后的赐婚，杜家不能拒绝。 杜琳琅总觉得祖父可能有不一般的举动，她相信祖父不会骗她。 因此，耐心等待，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 现在杜琳琅还有点庆幸，赵家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这个人好面子，自尊心特别强，所以做不出来勉强她的事情。只要她言语讥讽，几句话就能把赵家樑气跑了。 不仅如此，赵家樑也仅仅在她面前叫嚣几句，根本就不敢动手，因此杜琳琅有恃无恐。 用了午饭之后，她在花园里走走，一派怡然自乐，根本就不受到赵家人的影响。 赵夫人得知杜琳琅死不悔改，更加生气，当即指使下人开始言语讥讽杜琳琅。 杜琳琅发作了一番，然后回娘家。 赵夫人还让人拦着，但杜琳琅身边的女侍卫，武功很高，直接推开那些下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与此同时，赵家樑也开始行动了，悄悄地把一个人偶给了杜琳琅身边陪嫁丫鬟之一，香梅。 香梅是几个陪嫁丫鬟里长相最好的，每次赵家樑来杜琳琅的院子里，都被大小姐讥讽，不欢而散。 香梅追出来劝姑爷赵家樑，赵家樑故意对香梅释放出看上了她的想法，并且还私下里给香梅买了一些东西。一来二去的，香梅就对赵家樑情根深种。 现在杜琳琅不想伺候赵家樑，更不愿意身边的陪嫁丫鬟伺候赵家樑。香梅想要等到主子怀孕之后，给赵家樑做妾的想法，也一直不能实现。 可香梅对赵家樑的感情越发深厚，不可自拔，因此在赵家樑提出来让他把这个木偶埋在杜家花园的时候，她连连摇头，“二少爷，奴婢不敢。” 赵家樑紧紧搂住香梅，“你不敢，那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妾室，你我未来的孩子，如何能够成为赵家的少爷呢？毕竟你家小姐现在根本对我不假辞色，甚至厌烦我，又怎么会让你做我的妾室呢？” “二少爷，我的家人的杜家，一旦我背叛了大小姐，我的家人都完了。”香梅心里害怕，仍旧不敢。 “只要你把这东西埋进杜家的花园，神不知鬼不觉，等到被人搜查出来，那就是大罪。杜家会因为巫术和构陷下大狱，你父母兄弟自然就安全了。”赵家樑温柔劝说，“到时候恢复你父母兄弟的良籍，你就是良妾的身份，将来所生的孩子，也比普通的通房妾室更有体面。” “你替我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我赵家樑对天发誓，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香梅，梅梅小心肝，你就相信我。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第724章 小铃铛立大功 香梅本就一颗心在赵家樑的身上，现在又得到赵家樑那么多的承诺，尤其是父母兄弟恢复良籍，她能成为良妾，更有吸引力。再者，有了赵家樑的感情，以后她和孩子在赵家的日子好过。 对比之下，香梅觉得跟小姐一起长大的情分，就不那么珍贵了。 大小姐自己不想在赵家好好过，但她想，赵家樑可是堂堂探花郎，不仅学识好，长得也好。因此跟着大小姐，不会有好日子。既然如此，香梅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背叛。 在杜琳琅再一次回娘家之后，香果和香梅也跟着回去了。 到了杜家，杜琳琅陪在父母身边，看着三妹妹给她写的信，心情轻松。 真恨不得天天在娘家，就算被人说，她也愿意。 小铃铛在杜家，虽然不是杜家的小姐，但因为她是杜云岚的养女，在家里比那些庶女还体面。另外，小铃铛很活泼可爱，也喜欢给丫鬟嬉闹。 因为杜云岚经常在家里做各种点心，吃不完，她就拿出来，跟杜家的小丫鬟们分享。府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难免腰酸腿疼没，她经常弄来膏药，或者一些涂抹的药，送给这些婆子，减轻她们的病痛。 加上杜云岚给小铃铛的零花钱也不少，小铃铛在杜家认识不少朋友。 可以说，杜家有个风吹草动，杜云岚那边还没收到消息呢，小铃铛就能知道了。 这不，就在香梅偷偷摸摸把写着皇帝姓名和生辰八字，并且身上扎着很多针的人偶埋进杜家偏僻的花园之后，没多久，就有一个躲在茂密灌木丛后面的婆子，在香梅走后，就把那个人偶挖了出来。 婆子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她知道这是诅咒人的巫术，上面扎着针，不是好东西。 这个老婆子第二天悄悄来到竹苑，来找小铃铛。 上个月，她孙儿拉肚子，还是小铃铛花钱帮忙请大夫，让这个负责修剪花草的张婆子非常感动。 小铃铛一听到门房说，负责修剪花草的张婆子过来，立即让人请进来，“张嬷嬷，你现在不修剪花草，来这里找我作甚？” 张婆子是怀里掏出来一个帕子，包裹着东西，放在桌上，“铃铛小姐，你让其他人出去。” 小铃铛一愣，张婆子的表情很严肃，于是点了点头，“你们都出去。” “是，铃铛小姐。”丫鬟婆子，一一下去。 “现在能说了吧？”小铃铛问，目光看向那个小小的包裹。 张婆子小声说：“老奴昨天晚上干完活之后回去，发现一把剪刀不见了，就回院子里寻找。就在寻找的时候，奴婢看到有人在西跨院的花园里有人在埋东西。天太黑，老奴没看清是谁。等人走了之后，老奴就跑过去看看。 毕竟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形迹很可疑，就在原地挖了，就挖出来这个玩意。昨天晚上内院落锁了，老奴不能把东西放在原地，就偷偷拿了出来。今天一早就过来上报给铃铛小姐。” 小铃铛原本还有几分漫不经心，但此时听到这话，眼睛落在小小的包裹上，“张嬷嬷，你打开，我看看。” “是！”张婆子打开，“老奴知道这不是好东西，心里特别害怕，也不知道这是用来诅咒谁的！” 小铃铛看到是个扎银针的木偶，而且身上还贴着生辰八字，顿时一愣，“诅咒的巫术，瑞德，这是谁啊？我们杜家没有这样的人啊！” 张婆子也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东西不是好东西。” 小铃铛点头，又问：“张嬷嬷，你有没看有清是谁？看身型，是男人，还是女子？” 张婆子点头，“这我能看出来，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年轻女子。” 小铃铛想了想，然后亲自到屋里拿出来十两银子，递给张婆子，“张嬷嬷，多谢你发现问题，能够及时给我汇报。这是给你的赏钱，你回去之后，一定不要说。” 张婆子接过来赏钱，“多谢铃铛姑娘，老奴一定不说。昨天晚上，这个人偶被我拿了出来之后，我把放在墙角的石敢当搬进去埋了，表面还撒了一层落叶。除非那个人扒开看看，否则绝对不能发现。” 小铃铛听到张婆子把石敢当放进去，不由得莞尔一笑，“张嬷嬷辛苦了，回去之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照旧。” “是，铃铛小姐。”张婆子应下，拿着银子喜滋滋地回去了。 从这天开始，张婆子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外面的几个院子里干活，一旦发现可疑的，就去查看。 小铃铛带着这个邪恶的东西放在托盘里，然后去找杜姨和青山哥。 到了杜云岚那里，杜青山过来请安，在这边用早膳。稍后会去杜老太爷那边，听祖父讲课。 杜云岚见小铃铛过来，连忙招手，“小铃铛，平时你来得挺早，今天怎么来晚了？今年有你喜欢吃的小笼包，味道可好了。” 小铃铛洗了洗手，“我闻到香味了，我要吃一笼。” 本来小铃铛想先说的，但看到杜姨和青山哥吃饭，津津有味，选择暂时不说，以免影响胃口。 等到吃过饭，小铃铛才对杜云岚和杜青山说：“杜姨，青山哥，刚刚在吃饭前，负责修剪花园的张嬷嬷过来，说她昨天晚上看到有人在花园里鬼鬼祟祟······” 小铃铛把张婆子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杜云岚一愣，立即掀开一看，“果真是这种恶毒的东西。” “杜姨，瑞德是谁啊？这上面是谁的生辰八字啊？我们杜家没有这样的人啊！”小铃铛不明所以，微微皱眉说，“这衣服的颜色，也有点奇怪，明黄色的，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啊！” 杜云岚眯着眼睛，看向明黄色的衣服和款式，“哎呀，这像不像龙袍啊？” 这时候杜青山突然想到“瑞德”的出处，“娘，瑞德是现在小皇帝的名字。那衣服，应该就是龙袍，你看着绣着五抓金龙呢！” “这是有人有诅咒皇上啊！”小铃铛目瞪口呆，“可是好好的，我们家谁要诅咒皇帝啊？使用巫术，本来就已经犯法了，这诅咒的对象，还是陛下，那可是重罪啊！” 第725章 需要打草惊蛇 杜云岚表情凝重，沉声说：“咱们家的确没人诅咒陛下，但有人想嫁祸给我们杜家这样的罪名。” 杜青山深以为然，“娘，我也是这样想的。这绝对是有人嫁祸给我们杜家。事关紧急，娘，我先把东西拿给祖父，问问祖父现在该如何定夺？” 杜云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事关整个杜家，的确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你赶紧把这东西拿给你祖父，这一个被我们找到了，万一家里其他地方还有，被人抓到，咱们整个杜家都要倒霉。” 杜青山点了点头，重新包好那个插满银针穿着小龙袍的木偶，放在托盘里面，赶到前院。 现在杜老太爷虽然每天还要秘密处理一些事情，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教导儿子和孙子。 嫡出的孙子受重视，庶出的孙子，杜老太爷也没有冷落。 不仅在功课上面仔细教导，而且还给他们讲家族团结一致的故事。 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就算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但一定要牢记倾巢之下没有完卵。 在家里面有所争斗，有点矛盾、竞争，并不算大事。 可是到了外面，事关杜家整体的利益之时，一定要毫不犹豫的维护家族。 只有家族兴盛了，个人才能得到更好的庇护和资源。 这些庶出的少爷，以前总是唯唯诺诺，但自从杜云岚给他们分了财产之后，日子过得宽裕，又有良师教导，逐渐改变。 现在杜老太爷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注，更让这些年轻少年心里感动，谨记祖父教诲。 等到杜青山到了，其他人早就到了。 杜青山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端着托盘来到祖父的身边，在杜老太爷的耳边说道：“祖父，孙儿有要事禀告。” 听到这话，杜老太爷微微一愣，目光落在托盘上，“不能等上完课再说吗？” 杜金山毫不犹豫地摇头，“回祖父，不能！是关我们杜家的安危，孙儿不能耽搁。” 杜老太爷知道杜青山一向有分寸，现在居然说这样的话，证明事情真的非常严重紧急。 杜老太爷点头，“靖儿，你先给孩子们讲课，我带青山去书房说话。” 杜靖虽然疑惑好奇，但父亲没有让他过去，他就老老实实在这边讲课。 杜三老爷想跟去，但被杜靖连忙拉住，“老三你别走，不管怎么说，你考过了举人进士，懂得比我多。待会我讲的不足之处，你过来讲。” 见父亲已经进了书房，而且还关上了门，杜三老爷就算想去，此时也不好意思跟上去。 其他人也好奇，杜靖手里地戒尺砸得啪啪响，这些年轻的少爷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认真听课。 书房里，气氛凝重。 杜老太爷看向托盘里穿着龙袍扎针银针的木偶，上面还写着当今陛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青山，这东西从何而来？” 杜青山回答：“这是负责修建花木的张嬷嬷发现，并且上报上来的。她昨天晚上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埋下，张嬷嬷挖了出来，并且把墙角的石敢当埋了进去。张嬷嬷说，看背影，那个人像是年轻女子。我娘担心家里不止这一个，所以赶紧跟祖父上报。” 杜老太爷听到杜青山的叙述，点了点头，“你和你娘说得对，有一个，或许就有两个。现在我立即下令封闭府门，不准外出，然后在家里挖地三尺，把各处都挖一边。为了抓到那个埋人偶的人，咱们必须要打草惊蛇。” “那这个人偶呢？还留着吗？”杜青山问，“留在手里是祸害，最好烧了。” 杜老太爷直接把人偶扔掉香炉里，然后点了火折子，这东西留着就是祸害，早点烧掉也好。” 看着人偶全部烧掉，只留下银针落在香炉里，杜老太爷这才抬头，“青山，你说谁要对我们？” 杜老太爷现在想考考孙子，听听孙儿有什么高见。 杜青山从得知人偶事件之后，就在猜测，这是谁干的。 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杜青山已经有了答案，“祖父，我觉得这事情可能是赵家干的。在杜家的花园里埋了这个邪恶的东西，一旦查出来，我们杜家就是重罪。” 杜老太爷笑了笑，反问：“不可能是大周宗亲吗？也可能大周宗亲，想挑拨我们家和赵家的关系。杜家没有及时发现人偶，杜家倒霉，趁机接收杜家的底牌。杜家及时发现人偶觉得最可能干这事情的就是赵家，我们就跟赵家争斗。如此，大周宗亲，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杜青山摇头，“我觉得大周宗亲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杜老太爷问。 “因为我姐夫！”杜青山回答，“我姐夫接连大胜，在大周如日中天。大周宗亲，不会在这时候，得罪我姐夫。我们家出事了，我姐和姐夫觉得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赵家不一样了，我姐夫的兵权，已经威胁到外戚和宫里的太后和皇帝。因此，扳倒杜家，就会削弱萧家。或者拿捏住杜家的把柄，供他们驱使。” 杜老太爷听了，欣慰笑了，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一切还要调查之后再说。事情不宜对外宣扬，其他人不知道。这事情，交给你，争取把家前家后，尤其是隐蔽的地方，都要翻一遍，同时，利用这样的举动，打草惊蛇，形迹可疑的人，立即抓起来审问。” “是，祖父。”杜青山应下，表情严肃，这是祖父交给他的，他一定要快速完成。 等到杜老太爷从书房里出来，杜青山跟在后面，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杜老太爷已经找到理由，“青山有个贵重的东西不见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我们继续读书，青山还有事情，让他去忙。” 杜青山给祖父和二叔，三叔行礼，给兄长弟弟们行礼，这才后退离开。 大家更加疑惑了，什么样的东西需要挖地三尺地寻找？ 杜云岚得知杜青山从杜老太爷那边领到的任务，立即加派人手，把大门、角门全部都关上了，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第726章 惊慌失措 杜青山找来杜管家，带领小厮负责前院，开始在花草丛中或者是偏僻的院子里开始挖。 平常的路面没有挖过的痕迹，就没必要再挖。 被树叶遮盖住的角落或者是花园里，才是深挖的重点。 内院，杜云岚负责，召集各院的嬷嬷，大张旗鼓地挖。 杜云岚带着小铃铛来到二房的院子。 “大嫂，您过来有事吗？”杜二夫人诧异，这个大嫂没有事，一般不会到她的院子来。 杜云岚点了点头，“的确有事情，青山有一样东西也不见了，正在寻找，待会可能会在你院子里挖地寻找。” 杜琳琅听到这话，非常诧异，“大伯母，什么东西啊？需要挖土寻找呀？” 刚刚端进来茶水的香梅，听到大小姐的话，吓得脚步一顿手一滑，连同托盘也掉落在地上。 这时候，杜云岚和小铃铛的目光看向香梅。 这样的大丫鬟，经过严格的训练，除非整个人滑倒，托盘和托盘上的东西才会散落在地。 只要不是摔倒，绝对不会轻易把托盘和托盘里的东西摔落在地。 现在杜二夫人和杜琳琅还不知道什么事情，正满脸好奇地询问，可是这个叫香梅的丫鬟，居然吓得打碎了托盘和托盘上的东西。 香梅见状，赶紧求饶，“夫人小姐恕罪，奴婢刚才手滑，不是故意的。” 杜林郎见身边的丫鬟失了体面，赶紧训斥，“还不赶紧收拾下去？” “是，大小姐！”香梅赶紧收拾，即使手上被茶杯割破了，也像没觉到疼痛一样，赶紧把打碎的瓷片放到托盘上，脚步慌乱地离开。 小铃铛的目光，一直盯着香梅的背影。 杜二夫人歉意，“这丫头毛毛糙糙，让大嫂见笑了。” 杜云岚摇了摇头，“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不用介怀。” “大伯母，您还没说呢？青山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杜琳琅问道，“不能说吗？” 杜云岚这才小声说：“这事情，还不能说，稍后你们就知道了，反正你们就陪着就行了。这是老太爷的命令，事关我们杜家的安危，不能大意。”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没底，“大嫂，你就跟我说吧，要不然我这心里一直不安。” 杜琳琅也点了点头，“是啊，大伯母，别瞒着我了。我就算出嫁了，但我还是杜家人。我才不会把杜家的事情说给赵家人。” 杜云岚觉得这两人可信，这才压低声音说：“有人夜里偷偷在花园里埋下一个人偶，上面扎着银针和生辰八字名字，还穿着龙袍。这是有人想陷害我们杜家，虽然我们找到了一个，但老太爷担心还有其他的，所以立即让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抓到所有的。” 听到这话，杜二夫人和杜琳琅都傻眼了。 杜琳琅目瞪口呆，“大伯母，是赵家人干的吗？” 杜云岚想到刚才惊慌失色的香梅，“不知道，现在大肆寻找，一方面是为了排除其他地方也诅咒人的木偶，同时也是为了打草惊蛇，看看谁形迹可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对身边的人，多加关注，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杜琳琅点头，“大伯母，您放心，我一定跟我娘好好查探。我们二房的宅子，全部挖，随便查。” “这样做很冒犯，但必须做。”杜云岚解释，“现在是杜家齐心合力的时候，不能大意。” “是，大伯母。”杜琳琅应下，面色凝重。 整个杜家都在挖地寻找，香梅看到之后，更加坐立不安。 小铃铛让人叫来张婆子，偷偷看香梅的背影，“身型像不像？” 张婆子仔细回忆，点了点头，“的确跟昨天的黑影差不多高，也差不多胖瘦。没听到声音，所以老奴也无法确定是香梅。” 香梅六神无主，万一她被抓到，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家人也不能有好下场。 趁着现在还没找到，香梅挎着篮子，准备是角门出去，去庄子上叫父母直接上去赵家的庄子。 只是她刚到角门，就被守门的婆子拦住了，“老太爷说了，现在青山少爷正在寻找贵重的东西，任何人不能进出。香梅姑娘，你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老奴。” 香梅赔笑，塞了一把铜钱给看门的王嬷嬷，“王妈妈，我这篮子里就几个馒头，还有点针线活，哪有贵重的东西啊？您要是不放心，再翻翻我的衣服，这样总行了吧？” 王嬷嬷跟香梅的母亲认识，听说她想回去看望母亲，仔细检查之后，没有贵重的东西，放出去应该没事，“那你快去快回，可别在外耽搁时间。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我也得被打板子。” 香梅松口气，点了点头，“王妈妈，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 就在这时候，杜琳琅和小铃铛来了，“香梅，你手受伤了，不好好在屋里休息，准备去哪呢？难道不知道祖父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吗？” 香梅看到杜琳琅，赔笑说：“大小姐，我手破了，也做不了活。再加上我怪长时间没见我娘，所以想出去见见我娘。” 王嬷嬷见大小姐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铃铛姑娘，立即呵斥，“既然老太爷下令不如出入，你就别出去了。反正你老子娘都在庄子上好着呢，不用担心。” 香梅见状，也不敢再说了，“大小姐说的是，是奴婢错了。” 杜琳琅身后的香果，手里拿着一双鞋，露出了鞋底，“香梅姐姐，你的鞋子上哪来这么多的红泥啊？” 原本还能坦然自若的红梅，顿时两腿一软，摇晃着差点摔倒，“大小姐的雪球，四处乱跑，我追到了西苑。那里很偏僻，而且花园里的土是红色的，所以我鞋上才会有红土。” 小铃铛又问：“你确定西苑花园里的土，是红色的吗？那你什么时候去追得雪球？” “就是······就是昨天晚上。”香梅结结巴巴，“当时挺黑，我也很害怕，还没着抓到雪球。” 第727章 没出息的，就想着投靠别人 杜琳琅眯着眼睛，看向香梅，“香梅，你在撒谎。昨天雪球一整天都不舒服，被我娘关在了笼子里。你去哪里追雪球？说吧，你昨天去西苑做什么？” 香梅彻底瘫坐在地上，“奴婢······奴婢去西苑找东西，我之前的簪子，不小心没了。” 小铃铛笑了笑，不经意问：“你在找身上被扎着银针的人偶吧？” 原本假装冷静的香梅，猛地抬头，眼神慌乱，“不，不是人偶！” “不是就不是，你至于这么紧张害怕吗？”杜琳琅问，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你到底做了什么？现在说，我或许看都往日的情分上，放你一马。如果不说，那就只能用家规了。到时候，不仅你受罪，你家人也别想好了。” 香果走过来，摇晃着香梅，“香梅，你难道为了姑爷，就背叛我们大小姐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奴婢，但也情同姐妹，你有什么苦衷，都说出来。大小姐心善，不会怪罪你。如果你不说，最后谁也救不了你。你老子娘，兄弟，也没有好下场。” 香梅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她想要的，大小姐给不了，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背叛大小姐。 杜琳琅看向香梅，心里七上八下，难道人偶的事情，真的是香梅做的？ “香梅，到底是不是你埋的人偶？你埋了多少？” 小铃铛见香梅冥顽不灵，居然还不说，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把香梅抓起来，严加审问，我就不相信你不说，我就不相信你不顾及你的家人。” 香梅眼神愤恨地看向小铃铛、杜琳琅，内心的绝望，让她快要失去理智了。 香果见状，赶紧劝说：“香梅，你别傻，你赶紧说，说出来，你也是被逼的，你家人也不会被惩罚了。” 香梅一把推开香果，双眼猩红，她做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就算她不说，最后也会被查到。 她的罪责很重，她的家人也在劫难逃。 既然如此，香梅也不想继续憋屈了，声嘶力竭，大声骂道：“小姐真的心善，就应该跟姑爷伏低做小，讨好姑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在赵家过得好，过得体面。可是大小姐呢，对姑爷不假辞色。宋氏都已经怀孕了，人家身边的丫鬟有两个已经被开了脸，伺候姑爷。我们呢，跟着大小姐在赵家朝不保夕的，还有什么好前程。” 杜琳琅没想到香梅会这么说她，指着香梅，“你······你就这么想做赵家樑的妾室？” “做陪嫁丫鬟的，谁不想？”香梅吼道，“二少爷那么英俊，那么温柔，还是探花郎，你凭什么不喜欢？大小姐，你要是怀孕了，就轮到我成为二少爷的妾室。” 香果听到香梅的那些过分的话语，气得用力甩了香梅一巴掌，“你这个自甘下贱的人，做人妾室，能是好前程？你要是不想做奴做婢，完全可以跟大小姐说，看到主仆一场的份上，大小姐也能给你放了良籍。” 香梅捂着被打疼的脸，反唇相讥，“就算是良籍又如何？在外面顶多嫁到小门小户，每天为了吃顿肉发愁。在赵家做了妾室，那就是半个主子，生下的孩子，那也是主子。再怎么差，也好过嫁到外面。” 杜琳琅眼神失落，觉得自己非常失败，身边的丫鬟有了这样的心思，她居然还不知道。 杜琳琅眼神冰冷，“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吗？如果你真的想做，赵家良的妾室，直接跟我说，只要赵家良愿意要你，直接给你开了脸便是。可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听从赵家良的吩咐，陷害杜家。” 香梅眼露决绝，“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背叛赵郎。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小铃铛听到这话，语露讥讽，“你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怎样？反正我们知道，赵家梁指使你在杜家的花园里埋下人偶，行巫术之事，就足够了呀。以为你情比金坚，就能够感天动地了？只不过是一个愚蠢至极，被人利用害死，仍不知悔改的蠢货而已。” 杜琳琅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你是生是死，作用的确不大。” 原本还想咬舌自尽的香梅，突然愣住了。 这时候阳明卫来了，小铃铛给杨明卫使了个眼色，“抓活的！” 阳明卫上前，直接捏住香梅的下巴，卸了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咬舌自尽。 杜琳琅看向小铃铛，“我们赶紧跟祖父汇报吧！” “是！”小铃铛应下，看向杜琳琅，“香梅是你的人，还是你去跟老太爷说吧。我回去，跟杜姨说明情况。” 现在她们已经确定埋人偶的人就是香梅，也知道香梅是被赵家梁所指使，只是现在并不知道香梅到底埋了几个人偶。 因此，继续在杜家四处检查，很有必要。 随着香梅被抓住，杜家所有的主子，都知道了人偶事件。 杜老太爷面色阴沉，“果然是赵家！为了陷害杜家，赵家居然真的敢诅咒小皇帝！” 杜靖也颇为震惊，“萧郁的大胜，真的让外戚赵家忌惮如此吗？” 杜三老爷也不敢置信，“大皇子没了之后，只剩下二皇子了。如此年幼，能否平安长大，还未可知。这些人为了构陷杜家，难道就不怕一不小心真的把小皇帝咒死了？” 杜老太爷冷笑两声，“小皇帝现在可不能死！” 杜靖问：“死了不是更好吗？” 杜三老爷也是一愣，“爹，赵家这样对付我们，咱们跟赵家这样的外戚，根本就没有好下场。小皇帝死了，宫里的两个太后只能从宗室过继子嗣。礼亲王是大周宗室的中流砥柱，我们投靠礼亲王，一定没错。爹，你看吧？之前要是琳雅成为礼亲王的侧妃，这一切不都是顺理成章了吗？可是你倒好，赔了琳琅，非要把琳琅嫁到赵家。现在想想，是不是觉得亏得慌？”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瞪了三儿子一眼，没好气说：“没出息的，就想着投靠别人。” “啊？”杜三老爷听到这话，瞠目结舌，“爹，爹，你没想着投靠别人，难道您······您想？” 杜靖看向父亲的目光，也十分诧异。 第728章 坐立不安 杜老太爷见状，“闭嘴，我没想，但有人想了。老三，这些年我把你拘在身边，不让你出京城。现在很多事情，还不能说。你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就算孝期过了，你也不要入朝堂。我答应你，不用太久，最多三年，以后你想去哪，都没问题。” 见父亲这么说，杜三老爷心里暗暗吃惊，虽说他爹说没有心思造反，但他不信。就算他不造反，也可能会协助其他人造反。 一想到这，杜三老爷仔细思索。 他想了一圈，最有可能造反的，那就是大权在握的萧郁。 对，就是萧郁。 如果萧郁当了皇帝，他就是皇后的亲叔叔，还做什么官啊！有这一层身份，那就是皇亲国戚，弄个爵位，一辈子吃喝不愁。出门到哪都能被敬着，捧着！ “爹，守孝三年，我们不能出门。”杜三老爷回答，“反正三年也不太长，我知道，我没本事，我听爹的。” 杜老太爷十分欣慰，看向三儿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好，听我的，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正好到时候，出了孝期，再给你说个如花美眷。” 杜三老爷面上微红，难得被老父亲夸赞几句，没想到奖励居然是续弦，“爹，你别笑话我了。现在既然知道赵家所为，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杜靖也问：“是啊，爹，总不能咽下这口恶气。琳琅在赵家的日子不好过，我不想让她回赵家了。” 杜老太爷点头，“那就不回去，我倒要看看赵家的人，敢上门吗？” 杜青山沉声问：“祖父，难道我们不将计就计吗？” 杜老太爷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发现了，并且找到了，但只找到一个，我们并不知道是否只有一个。如此一来，我们只要派人去赵家那边说，琳琅身边的丫鬟香梅犯错了。赵家那边必然知道失败了，也就不会带人上门检查。保住我们杜家的体面，而是还能震慑赵家。” 杜青山点头，“是，祖父。刚刚全家检查了一遍，但并没有。已经审问香梅，香梅说只有一个，但她的话未必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能保证赵家只收买了香梅一个丫鬟，说不定还收买了其他人，也不一定。” “对，我正是担忧这个。”杜老太爷回答，“杜家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要加强戒备。进出杜家的东西，一定要仔细检查，不容有任何失误。” 杜老太爷给家里的所有男丁规定了任务，协作行事。 杜琳琅此时请求杜老太爷，内心愧疚。 “让她进来吧。”杜老太爷也十分心疼杜琳琅，这孩子命也苦。之前是被陷害，现在为了杜家的大计隐忍。 杜琳琅进来，跪在杜老太爷的面前，“祖父，都是孙女给家里招祸，心里不安，还请祖父责罚。” 杜老太爷起身，扶起杜琳琅，“这事情不是你的错，别有用心的赵家樑想要收买你身边心气高的丫鬟，你也防不胜防。杜家的女儿里，除了青雪，就是你出嫁了。没能给你找个好归宿，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能。琳琅，别自责，记住祖父的话，之前让你忍耐五年，现在不需要了，三年。记住了吗？” 杜琳琅擦干眼泪，表情坚定，“我知道了，祖父。我觉得现在也挺好，心里对赵家樑没想法，一点都不难过。不就是三年时间吗？无所谓，我还年轻着呢。只要杜家好了，我才能好。” 杜老太爷摸摸杜琳琅的脑袋，“好孩子，别怕，一切还有祖父和你父亲呢。心放宽，人才能洒脱。祖父再一次跟你保证，以后你绝对能过得好。” 杜琳琅笑了，点了点头，“我信祖父。” 杜琳琅在杜家过了好几天，仍旧没有回来，香梅也没有送来消息。 赵家樑有几分坐立不安，即使宋溪今日打扮娇艳，但他也提不起兴致。更何况，宋溪怀孕了，也不能做什么。 宋溪给赵家樑倒了一杯酒，柔声问：“夫君，你有心事？” 赵家樑皱眉，“杜琳琅去杜家这么多天，现在还没回来。” 宋溪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了，“夫人不在，你又开始想念了？” 赵家樑嗤之以鼻，捏了宋溪的下巴，“我才不想杜琳琅那个母老虎，哪里比得上柔情似水的溪儿呢？我给香梅安排任务，只是好几天了，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是否成功。” 宋溪一愣，严阵以待，“是上次我们听戏得到的启示吗？” “嗯。”赵家樑点头，搂着宋溪，“还是你聪明，这办法真好。” 宋溪内心激动，这事情只要做得悄无声息，而且代价很小，一旦成功，收获很大，“既然香梅妹妹没有送信回来，你可以派人去问啊？毕竟夫人回娘家这么长时间了，婆家这边派婆子去问问也是正常的。不如这样，就让我身边的杨嬷嬷去问问。” 赵家樑摇头，心疼地看向宋溪，“杜家本来就对你成见很大，派你身边的嬷嬷去问杜琳琅的事情，你就不怕他们打杨嬷嬷一顿？” 哪有平妻的下人在正妻娘家面前说话的份儿? 听到这话，宋溪面露尴尬，“哎，我这不是着急了吗？既然我的人不合适，你就派你身边的嬷嬷问。如果你不想派你身边的嬷嬷，婆母身边的嬷嬷总行了吧？” 赵家樑想了想，“还是派我乳娘李嬷嬷过去吧，关心一下杜琳琅。” 宋溪抿嘴一笑，“夫君可真多情。” “我的情，可都在你这里了。”赵家樑亲吻宋溪的额头，不一会儿气喘吁吁，但最后停下来，去了偏院子。那里有宋溪准备的两个侍妾，专供赵家樑玩乐。 宋溪心里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赵家樑年纪轻轻，哪里熬得住她整个孕期？ 与其婆婆给丈夫安排丫鬟，还不如她安排，最起码掌控在她的手掌心里。她让那些女子生，那些人就能活；她不允许，那些人就活不成。 翌日，赵家樑派身边的李嬷嬷去杜家给杜琳琅请安。 杜琳琅直接没见，让身边的香果对李嬷嬷说：“回去跟赵家樑说，香梅犯错，已经被杖毙了。” 第729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嬷嬷一愣，看着杜琳琅难看的表情，十分不解，“香梅在杜家犯错，而且还是夫人的奴婢，夫人处理了便是，不用跟二少爷特别说明。二少爷心里挂念夫人，想问问夫人什么时候回去？二少爷会亲自过来接。” 香果表情冷淡，看向李嬷嬷，“李嬷嬷，香梅做的事情，是二少爷指使的，香梅已经招供了。你回去跟二少爷这么说就行了，他心里明白。” 既然香果都这么说了，李嬷嬷可不敢继续问了。 在赵家，谁都知道二少爷不喜二夫人。 二少爷到底指使香梅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被杖毙了？ 李嬷嬷心里虽然好奇，但她不敢多问。 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许更好一些。 李嬷嬷回到赵家，等到赵家樑回来之后，上前汇报：“二少爷，老奴没有见到二夫人，但见到了二夫人身边的香果了。香果让老奴转两句话，说二少爷指使香梅做的事情，已经败落，香梅已经被杖毙。” 正在喝茶的赵家樑听到这话，手里的茶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什么？香梅真的被杖毙了？” 李嬷嬷点头，“香果是这么说的，奴婢没有见到二夫人。奴婢打听是什么事情，香果说您知道。” 赵家樑心里忐忑，面露惊慌，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二少爷。”李嬷嬷恨不得长出四条腿，立即跑出去。 虽然不知道少爷到底指使香梅做了什么事情，但香梅能被杖毙的惩罚，一定事关人命。 难道是二少爷毒杀二夫人？或者给二夫人下不孕的药物？ 总之，不管哪样，都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掺和的。一不小心，就没了性命。 李嬷嬷下去之后，赵家樑走了走去，心里越发慌乱。 这事情失败了！ 这么出其不意的计策，居然失败了。 难道香梅背叛了他？ 不可能，如果香梅背叛了她，香梅不可能被杖毙？ 另外，香梅对他情根深种，还想做他的妾室，怎么可能被背叛他呢？ 杜琳琅发现了，就证明杜家知道了。 这事情，不能隐瞒祖父，赵家樑只得快步前去祖父的院落，告诉祖父。 赵老太爷正在跟大儿子下棋，难得一日清闲。 赵老太爷马上就要赢了，心情颇好，“今天你神思不定，想什么呢？” 赵大老爷想了想回答，“户部那边到现在还没有给西朗拨款拨粮，又是大战在即，我担心这些大臣做得太过分，萧郁会用极端手段。”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哈哈笑道：“我现在巴不得萧郁用极端的手段呢！文臣一直压制武将，这也是帝王利用文臣牵制武将。就算武将手握重兵，但也要听从皇命。这样的手段，在这时候就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任萧郁有通天的本事，还能变出来银子变出来钱财？” “现在大战已过，而且大周取得胜利，边关未来十年内不会有战事。西朗那边的三十万军队，是从大周各处调拨过去的。现在仗打完了，也该回去了，给那么多粮草做事？萧郁不满，那也是对那些文臣不满，跟我们赵家有什么关系？” 赵大老爷沉吟片刻，“父亲，你这是想萧郁跟那些文臣斗起来？最后能够控制事态发展的，还是我们赵家和太后。” 赵老太爷笑了笑，落下最后一子，赢了这盘棋。 “明日你去催促户部，让他们尽快通过萧郁的申请，而且还有几分疾言厉色。你表现得越在意，那些文臣就越反对。” 赵大老爷听到这话，哈哈笑了，“父亲的这步棋很妙呀！那些文臣误以为萧郁全然支持赵家和两位太后，他们就更加慎重。不仅如此，就连礼亲王也会紧张，必然有所动作。” 赵老太爷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怡然自得。 萧郁想要得到粮草，自然要掂量投靠谁。 投靠他们赵家，无疑是最省事而且名正言顺的。 就在这时候，赵栋梁急匆匆过来。 看到二儿子有失稳妥，赵大老爷顿时没了笑容，呵斥，“都已经娶妻，而且马上要做父亲了，还如此，莽莽撞撞，不稳重！” 赵老太爷，看向这个孙子，心里咯噔一下。 每次赵家良出现这样慌张的表情，都是赵家梁那边的事情出了纰漏。 赵老太爷问道：“什么事儿？” 赵家樑也来不及应对父亲的训斥，连忙回答：“木偶被杜家发现了！” 赵老太爷听到这话，也面色大变，“你已经行动了？” 赵家梁点了点头，“前几天，杜琳琅回杜家，是个好时机。我就让杜琳琅身边的丫鬟香梅做这件事情，这几日杜琳琅没有回来，香梅也没有回来，我便派乳娘李嬷嬷去杜家给杜琳琅请安。杜琳琅身边的丫鬟香果，让李嬷嬷转达，我指使香梅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香梅被杖毙。” 赵大老爷猛地站起来，带动了棋盘，以至于棋盘上的棋子哗哗掉落在地。 赵大老爷伸手用力地在赵家梁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如此重大的事情，不容有失！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没有问问你祖父和我？自以为很聪明，可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每一次聪明都被聪明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家梁被打的脸，偏向一边嘴角流血，事情败露之后，后果严重，父亲打他一巴掌，算是轻的。 好一会儿，赵老太爷才缓缓说道：“事已至此，你就算打死家梁也没用啊！更何况家梁也是为了赵家。” 赵大老爷听到这话，憋得心肝脾肺都很疼，“这件事情，你怎么能让杜琳琅身边的丫鬟动手呢？一个丫鬟的活动范围能有多大，不用审，杜家就能知道背后的主谋是赵家。再说了，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丫鬟，只要稍微审问，就能够问出背后的主谋。” “构陷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经过几重关系吗？至少你应该想到利用礼亲王身边的人，让那些跟礼亲王有关系的人做这件事情。成功了，我们就能扳倒杜家。如果失败了，经过审问，就算咱们有嫌疑，礼亲王更有嫌疑。” 第730章 设下圈套反击 赵大老爷呵斥，“借刀杀人，故弄玄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读了那么多书，难道不懂吗？你这样的脑子，读书读傻了吧？不知道拐着弯吗？” 相比较这件事情败露，会让杜家记恨在心，并且跟赵家有嫌隙，赵大老爷更加痛恨这个儿子做事居然如此轻率。 这样的心性，将来如何能够完成大事？如何能够委以重任呢？难不成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读书科举以及男女私情上？ 赵家梁听到父亲的训斥，羞愧难当，同时也有几分恍然大悟。 他的办法太过粗糙，也太简单，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以为香梅是杜琳琅身边贴身丫鬟，而且熟悉杜家，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香梅居然没有完成。一旦事情败露，就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一个女子为他做事，丢了性命，在赵家梁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赵家梁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是孙儿错了，是儿子错了。祖父，父亲，现在该如何做？” 赵老太爷眯着眼睛，摸摸胡须，沉思片刻之后，“既然杜家利用丫鬟之后告知我们，并没有其他动作，可见杜家也不想闹大。” “祖父，既然杜家不敢反抗我们，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派人直接围困杜家，趁乱让人拿出来人偶，就说是搜查出来的。等到杜家人下了大牢，杜家就完了。没有杜家，萧郁就算手握重兵，也玩不转朝堂。”赵家樑沉声说，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赵大老爷仔细想想，“父亲，您觉得呢？” 赵老太爷目光阴沉，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们能想到，你以为杜家的老狐狸想不明白吗？杜家所有人在守孝，不足为虑。如果我们构陷杜相，的确可以让萧郁失去很大助力，但同时也给萧郁一个非常好的借口。陷害忠臣，大权在握，一句推翻咱们，也不是没可能。” 赵大老爷也点了点头，“是啊，萧郁本来就缺粮，现在又被文臣刁难，没有粮草。如果现在杜家出事，萧郁立即师出有名。要怪，就怪杜相这些年的好名声。” 就在这时候，宫里內侍来赵家。 赵老太爷沉声说：“杜家的事情，先不要动。太皇太后派人过来，必然有要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父亲。”赵大老爷回答，不敢大意。 赵家樑也应下，“是，祖父，孙儿听从祖父的吩咐。” 赵老太爷在书房见太皇太后派来的内侍，“王公公，太皇太后有什么吩咐？” 王公公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老太爷，太皇太后让杂家传话，她已经有了一个能够掌控军权的好办法，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对杜家，绝对不能轻易动手，打草惊蛇。” 赵老太爷愕然，“太皇太后有没有说什么办法？” 王公公摇头，“老太爷，虽然杂家是太皇太后信任的太监，但这样重大的事情，奴婢可不知道。太后只让奴婢传话，老太爷心里有数。” 赵老太爷拱手，“有劳王公公了。” 给了王公公一些银票，送王公公离开。 与此同时，在皇宫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一个黑衣人轻声问：“透露给太皇太后了吗？” 那个佝偻身体的老太监，眼露惊恐，但态度十分恭敬，“已经告知太皇太后，经过试验之后，太皇太后也相信了。太皇太后自以为找到对付萧大将军的办法，所以现在已经派王公公告知去了赵家，让赵家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对杜家动手。” 杜擎点了点头，“嗯，那你下去吧。好好做事，你就能解脱了，再也不用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是。”佝偻太监应下，不敢反抗。 自从落入杜擎的手里，他就知道大周皇室的秘密，都不是秘密了。 他这种见不得人的人，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再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曾经，他也想过把这一切告诉太后，但想想，太后知道了之后，他们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他的师傅在上一任皇帝死了之后，就死了。 他之所以没死，是因为皇帝死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交代人弄死他。 这些皇帝能够为了巩固皇权，连那些给大周卖命的功臣都能毒死，他们这些犹如老鼠，只能存活在黑暗的人，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给萧郁下毒，他干过一次。 用的是苦禅教的毒药，但萧郁没死，被阳明观解毒了。 其实他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 他没有能力研制出来比蛇缠更加难解的毒，苦禅教现在也灭亡了。既然如此，那就听从杜擎的安排。 对了，还有这个杜擎。 曾经师傅给杜擎下毒，但杜擎机警没有中毒，最后大周皇帝居然让杜擎的手下动手。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杜擎死了，当然也包括他当初的师傅。 可杜擎不仅活着，而且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前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杜擎已经发现皇室的秘密，而且萧郁也毒不死，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阳明观。 老太监觉得大周气数已尽，的确没有必要存在了。 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自由，他答应了杜擎的合作的请求。 他的出现，果然让太后大为吃惊，了解始末之后，太后决定用毒。萧郁只要不现在就造反，都无所谓。她会找准时机，让小太监给萧郁下毒。 杜老太爷严阵以待，晚上一个人在书房看书。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他仍旧不敢懈怠。 突然一阵风吹过，屋里的蜡烛灭了。 杜宝连忙问：“老太爷，您没事吧？” 杜老太爷拿着火折子重新点了蜡烛，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穿着斗篷的人，连忙轻声说：“杜宝，没事，就是刚才风吹灭了蜡烛，我已经重新点上了。我有点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杜宝不解，老太爷这个人很自律，从来不吃夜宵，尤其像现在，这么晚了，更不会吃。 不过既然老太爷要求了，杜宝应下，“是，老太爷，您稍等片刻。” 杜宝快步离开，外面安静下来。 “擎儿，是你吗？”杜老太爷问，目露殷切。 虽然从萧郁那边得知惊才绝艳的大儿子还活着，但杜老太爷并没有亲眼见到。 第731章 父子团聚 杜擎拿掉头上的头蓬，露出一张清俊的脸，除了脸上有些细微的伤疤，还是之前的长相，眼神很平静，淡笑着看向杜老太爷，“父亲，这些年辛苦你了。” 杜老太爷眼睛微红，哽咽着，绕过书桌，走了过来，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儿子的脸，担心这是梦，一碰就消失。 等到摸到儿子温热的脸，杜老太爷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好，我终于见到你了。” “父亲，让你担心了。”杜擎沉声说，眼神愧疚，“这些年，我一直寻找真相，不便跟您联系，也怕我的出现，会让杜家陷于危险的境地。”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儿子，是我一直为傲的儿子。你惊才绝艳，远远超过我。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你今天现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交代我？我和杜家需要你做什么？” 杜擎回答：“父亲，您带着杜家人在家里守孝就挺好。赵家想要陷害杜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杜家没有轻举妄动，也很好。放心，赵家和宫里的太后，不会再针对杜家。因为他们已经得对对付萧郁的好办法，我们杜家没有兵权，在外戚的眼里，不足为虑。”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表情凝重，“擎儿，你对皇位有想法吗？” 杜擎摇头，“没有，当年假死，也是为了寻找真相，想要报仇。等到大周覆灭，我能够重新做人，回到家里，侍奉父亲，教导孩子，陪伴云岚。我这辈子欠她太多，也亏欠家人太多。萧郁那小子有野心，而且心也比较正，让他做皇帝就好。皇后是我女儿，我出力，也是应该的。” 听到杜擎这话，杜老太爷松口气，就怕杜擎也对皇位有想法。如此一来，就跟萧郁有矛盾，就会削弱力量。想要成事的风险，也加大了。 “那就好。”杜老太爷点头，“你所谓的对付萧郁的好办法，是什么？” 杜擎笑笑，“当然是将计就计，太后太需要可以铲除萧郁的办法，尤其是悄无声息的好办法。我就把负责给大周大将下毒的那个人找了出来，那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在每一任大周皇帝临终之前，都会告知下一任的皇帝，铲除上一任的毒师，由毒师的徒弟成为新的毒师。” “炼制的毒药，就是苦禅教那边的毒药蛇缠。先帝死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小皇帝。当然了，小皇帝太小，知道了也没用，顶多告诉太后。我现在只不过是把先帝的意愿，送到太皇太后面前。到时候，以此为证据证人，公布于众。大周皇室终将被唾弃，到时候就是萧郁黄袍加身的时候。”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太皇太后的确没有必要对付杜家。等到萧郁上位之后，我立即让琳琅跟赵家樑和离，不能委屈那个孩子了。” 杜擎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父亲，姐姐还活着。虽然一辈子隐姓埋名，但身边有对她挚爱一生的男人，很幸福。你不用一直愧疚了。”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眨眨眼睛，“娴儿？她还活着？在哪？” 杜擎轻笑，“杨观主的师弟救了姐姐，然后一直在阳明山的山下落脚，就在青山县附近。” “啊？”杜老太爷震惊，“青雪和青山所在的青山县杜家村附近？” “是的。”杜擎回答，“只有青雪知道，就连青山和云岚都不知道。等到大周覆灭那日，就是我们一家团圆的那一日。” 杜老太爷再一次红了眼睛，“当年是我能力不够，保护不了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杜擎笑笑，“那是姐姐的劫难，同时也是她人生的重要转折，她也迈出了重要一步，有了新的人生。好了，杜宝来了，我先离开了。” 说完，杜擎一挥衣袖，蜡烛又灭了。 杜宝端着一碗红枣银耳羹过来，看到老太爷的书房灯又灭了，“老太爷，您没事吧？” 杜老太爷很熟练地又点了蜡烛，“没事，这风又把蜡烛吹灭了。” 等到里面又亮了，杜宝才进来，把银耳羹放在桌上，“老太爷，您喝吧。” 杜宝环视四周，站起来，把窗户关上。 虽然他没觉察有风，但蜡烛总是被吹灭，可见还是有风的，最后关上，免得又灭了，老太爷在里面磕着碰着，那就不好了。 “辛苦你了。”杜老太爷笑笑，端起那碗银耳羹，垂眸沉思。 杜擎这个臭小子，进出还吹灯，走的是窗户。这小子从小就不走寻常路，这一次也一样。 虽然隐姓埋名十几年，但只要人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安慰。 现在杜老太爷无比期待萧郁能够成功，到时候他们杜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大女儿，都能回家。 吃了银耳羹，杜老太爷漱口，躺在隔壁的卧室睡下。 这一夜，不再心惊肉跳，也不再忐忑不安，他睡得特别香甜。这个家到了这时候，并不需要他一个人独自撑着。 京城看似风平浪静，但私底下惊涛骇浪。 太皇太后现在觉得已经有了对付萧郁的办法，因此并没有对杜家步步紧逼，反而对大周宗亲和朝臣施压，让他们尽快把粮草和钱银尽快送到西塱。 做出对萧郁十分信任，而且礼遇的样子。 不仅如此，太皇太后和太后，还分别赏赐萧老夫人萧夫人，对杜家也是如此。 赏赐很多东西给杜老太爷以及杜家的所有主子，足足两大车。 杜青山看着手上的优质端砚，眉头紧皱，“祖父，太后这是给我们道歉吗？” 杜老太爷笑了，“皇家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她赏赐这些东西，夸奖我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弥补赵家的疏漏。算了，都是好东西，都收起吧。” 所有东西都经过仔细检查，没有任何意外，才能收起来。 杜青山微微皱眉，“皇家的人，脸皮真厚。” 杜老太爷笑了，“走，今天我们讲《黑厚学》。公道自在人心，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人在保持公心的情况之下，还要分辨别人的心态。” 第732章 三道圣旨，丰厚赏赐 杜青山跟在祖父身后，“多谢祖父教导。” “你能从我讲解的内容学到一二，并且能够理解，举一反三，够用了。”杜老太爷笑道，也看向其他人，“走吧，去学习。” 杜老太爷用自己渊博的学识，让子孙从对繁华物质的喜欢，转变为对知识的渴求。 外面风吹雨打，杜家岿然不动。 在太皇太后三令五申之下，户部终于通过了萧郁的申请，拨款拨粮。在此过程中，陛下施恩的圣旨，也一封封送到西塱。 吴承泽见状，内心感慨，怪不得之前萧郁一点都不担心，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京城这边已经在萧郁的预料之内。 假期已过，吴承泽也该回去了。 吴老夫人和吴夫人都满意了，现在亲事定下来了，就等着剩下的礼数走完，半年之后就能成亲了。 吴承泽收拾妥当，然后辞别父母，准备再次回到西塱。 临走之前，吴承泽让身边的婆子来玉容阁多买点涂脸的东西。西塱那边地方现在太干燥了，尤其是秋冬，皮肤容易干裂。 杜琳琅得知是吴承泽派来的婆子要买，准备了一些适用冬季的东西，半价卖给吴承泽。 听说吴承泽要回西北，她还专门给杜青雪准备一些东西，拜托吴承泽一起送到西塱。 不过这一切，都是下面的仆人跑腿，杜琳琅并没有跟吴承泽见面。毕竟两人现在一个嫁人了，一个定亲了，再见面，有些不合适。 吴承泽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 虽然没有赶夜路，但也十分辛苦。 这一个月内，萧郁就接了三道圣旨。 萧郁接过来圣旨，看到那些赏赐，谢恩，“萧大，你带着陈公公下去休息。” “是，将军。”萧大应下，然后走了出去。 杜青雪看向萧郁手里的圣旨，笑着问：“这太皇太后或者赵家，到底做什么？居然给你送来这么多的赏赐？” 萧郁回答：“不仅给西塱这边送来赏赐，也给京城萧家和杜家送去赏赐。至于原因，你猜到了，赵家做了亏心事情，居然想利用巫术诅咒小皇帝，然后把人偶埋在杜家的偏僻花园，诬陷杜家。不过没成，被发现了。” 听到这话，杜青雪愕然，“小皇帝还那么小，他们居然舍得？就不怕真的把小皇帝诅咒死了？” 萧郁笑了笑，“呵呵，可能是我的战功让赵家和宫里的那些人坐立不安了。呈上去的折子，请求拨款拨粮，被百般推脱，外戚和大周宗亲坐视不管，还想看到我跟文臣斗起来。” 杜青雪不明所以，可刚才圣旨上明明说粮草和银子已经拨过来了，“既然太后和外戚们，都已经坐视不理了，又怎么会给户部施压呢？” 萧郁眼眸微冷，“他们之前对杜家动手，是想削弱我。你父亲把曾经给武将下毒的人找了出来，让他主动找太皇太后，告诉太皇太后有对付我的办法，而且还能让我悄无声息地死去。 因此，太皇太后觉得我并不足以成为威胁，因此安抚我，对我不停施恩，我就不会反叛。因此，赵家就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往军中塞人，等到我死了之后，顺势接管大周的大部分军队。” 杜青雪目瞪口呆，“我爹挺厉害的。” 萧郁笑了，“岳父的确是惊才绝艳之人，我比不上。” 杜青雪笑着称赞，“不用这么谦虚，我家夫君也非常厉害，要不然我也看不上呀！” 萧郁抱着杜青雪，“多谢娘子看重！” 两个人亲昵了一会儿，杜清雪问道：“豆豆呢？之前你说回来要把他带过来的，我都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萧郁笑了笑，“我让那小子回来了，可是他看到军营里面，大家住的是帐篷，并不太保暖。另外，冬季来临，下大雪，容易压倒帐篷。这小子在想办法，说要给战士们改善住宿环境。” 杜清雪颇为不解，“想要改变住宿环境，那就只能建造房子！在西北想要建造结实而又保暖的房子，耗时耗力。军队那么多人，就算现在有足够的银子，想动工盖房子，也未必能盖得了。” 萧郁点头，“是啊，我也是这样跟豆豆说的。可是这小子说之前在试验火药的时候，在地上挖了大坑，上面用木头盖了个房顶，居然很凉快。现在天气逐渐变冷，他又发现在加了盖的坑里面，冬天很暖和。” 杜青雪目瞪口呆，“这小子难道想在地下挖出空间，然后用木头只建造个房顶？” 萧郁点头，“好像就是这样，你感兴趣吗？你想看的话，我现在带你去看看。” 杜清雪连连点头，目露殷切，“我当然想去看看啊！豆豆奇思妙想很多，他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能把各种特性集中在一起，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解决困难。” “是啊！”萧郁赞同，“这也是我答应提供人力物力，让豆豆尝试的原因。” 两人在家里无事，于是去了豆豆试验的地方。 杜青雪来到这里，远远地看到豆豆正在指挥大家做事，忙得不亦乐乎。虽然个子不高，也瘦瘦小小的，那个脑袋显得特别大。 脑袋大，是聪明的表现吗？ 杜青雪快步走到新奇的房子不远处，满脸惊讶。这些房子有木头做的墙壁，但只有两尺高，然后是大约四尺高的三角屋顶。 地面上的墙壁，两边有窗户。 边上从上往下挖一道门，可以从这边进去。 豆豆看到杜青雪来了，笑着问：“姐，现在晚上很冷，住在地窝子里，就暖和很多。我开了窗户，不会闷，而且也有光线。姐，我带你下去看看。” 杜青雪跟着豆豆，从门里进去。 杜青雪指了指门，问：“小石头，一下大雪，门就被堵上了，推门出不去。你的这个门，最好做成，内开的门。” 听到杜青雪的话，豆豆眼睛一亮，“对，这个细节要完善。” 杜青雪看看四周，长十米，宽八米的空间，的确很宽敞，墙体上，还掏出来一些洞洞，可以用来放灯，“这里能放两排的床铺，有窗户，燃火盆，也没事。” 第733章 重赏豆豆 豆豆指了指头顶，“姐，你看，屋顶也有玄机。上面能够打开，以防下雪门被堵上。不过之前我用的外开的窗户，也得改成内开的。如果有了很厚的大雪，未必能够推得动门，屋顶有容易一些。” 杜青雪点了点头，“不错，豆豆真聪明，居然能想到这样简单的办法，这可比住在帐篷里暖和。” 萧郁一直没有说话，他在观察，发现了很多妙用。 今年或许大家不用担心积雪压倒帐篷了，屋顶上的雪多，及时清理。因为屋顶在地面上并不高的地方，很容易清理。 帐篷容易坏，这个奇特的房子，能用很长时间。 萧郁走到豆豆面前，拍拍豆豆肩膀，“豆豆，你一个人顶得上千军万马。你这脑袋，真聪明，能够的解决生活中遇到的困难。” 豆豆笑了笑，挠了挠头，“我就是喜欢瞎琢磨，也就是姐和姐夫纵容我，不管我说什么，都愿意出钱出力让我尝试。” “以后想尝试什么，你直接说。成功很好，不成功也无所谓，毕竟只有试过才知道。”杜青雪轻笑，赞叹地看向豆豆，“因为你画的图纸，制造出来的水车，灌溉了数万亩的土地。现在已经种上了小麦，等到明年，我们就能收获很多粮食了。” 豆豆笑了，“那就好，之前忙着弄铁疙瘩，我还担心外面人做不好。好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手艺好的人多着呢。” 杜青雪笑了，称赞弟弟，“比你手艺好的人，的确很多，但比你爱动脑子琢磨东西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还能琢磨有用的东西，那就更少了。” 萧郁看向豆豆，“总结一下，定下来最优的，我立即让人全军开始挖地窝子。争取上冻之前挖好，下雪之前，全部住上暖和的地窝子。” “哈哈，豆豆取得这个名字真好，地窝子。”杜青雪笑了，特别贴切。 之所以能挖出来这么方正的坑，也得益于当地的泥土，很多房子是挖在山坡上做成窑洞。 豆豆见姐姐笑了，他也开心。 萧郁又给豆豆记了功劳，赏赐一千两银子。 豆豆平时用不到，全部交给杜青雪收着。需要花钱了，才跟杜青雪要。 萧郁离开的时候，又把豆豆带走了，去绝对里指挥别人挖地窝子。 这一走，又是半个月。 杜青雪送信给萧郁，这次回来，一定把豆豆带回来。他就算再聪明，但还是个没成人的少年。 不能因为豆豆厉害能干，就一直让豆豆辛苦做事。 现在军队里已经学会了，不用豆豆在那边指挥了。 到了下午，萧郁和豆豆终于回来了。 狗子和毛蛋也在，看到豆豆回来，急忙跑过来，捏捏豆豆的脸，“我家豆豆真厉害，你那个地窝子的图纸公布出来之后，西塱城外面的农户，原本住的房子很小，又无力盖房子。现在都在家里挖地窝子，今年就不会挨冷受冻了。” 听到这话，豆豆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很担心，“姐夫，你明天赶紧跟吴大人说说，让他派人下去跟村民说，一定要留好窗户，做好通风，尤其是天窗所在的位置。里面虽然很暖，但真到下大雪的时候，里面也要有火盆。不通风，会死人的。” “哈哈哈！”吴承泽笑了笑，从外面走来，看向豆豆的目光，充满赞许，“豆豆，你放心，我看到图纸的时候，已经让下面的人当众朗读，而且也派人去各个村子传播。只要知道地窝子的人，想必都知道要通风。” 听到这话，豆豆笑了，“那就好，如果因为不通风死了人，那我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杜青雪看向吴大人，“吴大人，您这次回到西塱，还水土不服吗？” 吴承泽笑道：“完全没有，身体状态很好，多谢嫂夫人关心。” “不用谢。”杜青雪点头，笑了笑，“那就好，此番回京城，顺利吗？” 吴承泽点头，“顺利，总觉得这是任务，订了亲之后，我祖父和我娘，就不催我了。我现在就等着婚期，到时候回去娶亲就行。” 萧郁看向吴承泽笑道：“娶了媳妇，你就知道媳妇好了。是你单身所不能体会的好。” “啧啧啧！”吴承泽撇撇嘴，觉得萧郁站着说话不腰疼，娶到了心满意足的好姑娘，当然满意了。 杨观主进来，环视四周，“锅子准备好了吗？来到西塱，早就想吃这一口了。只是之前天气燥热，不能吃。现在到了冬天，可以一饱口福。” “好了！”杜青雪点头，“师傅，您先坐。阳灵，你去厨房看看，都端上来吧。” 今天人多，因此桌子上放了四个铜锅，里面烧着炭火，正咕嘟咕嘟，不停沸腾着，随着热气，香气也不断飘出来。 就在等待的时候，杨靖和白敬梓联袂而来。 白敬梓快走几步，跑到杜青雪的前面，“姐，这是你做的铜锅子吗？” 杜青雪点头，“对，我熬制的底汤，有你喜欢吃的酸辣的，快点过来。” 白敬梓坐在杜青雪的边上，笑着说：“自从上次分别，我一直在外。早就想回来，奈何南部的乱子更大，好不容易才收拾完。” “辛苦了。”杜青雪抿嘴一笑，亲自给白敬梓递了筷子，“西塱能够这么快稳定下来，多亏了你和杨靖。” 白敬梓笑了，“我们也是为了寻求可以能够光明正大活着的机会，不想做阴暗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姐，你现在已经给杨靖治疗了，你明天开始也给我治疗吧。” 杜青雪听着白敬梓亲切地叫她一声姐，就想到了在京城的时候，弟弟和白敬梓之间的友情，莞尔一笑，“我的治疗方式，不一定能够成功。要不，你等到杨靖治疗结果出来之后再治疗。这样保险一定，你年纪还小，没必要冒险。” “咳咳！”杨靖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我就是小白鼠吗？” 不管是阳明观，还是苦禅教，试药试毒的时候，用的都是小白鼠。 第734章 不经意间怀上了 杜青雪转头，眼神坦白，“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现在只不过把跟你说的话，再跟白敬梓说一遍。你有意见吗？如果有，你大可以停下来，我给其他人治疗。等结果出来之后，你再进行。” 杨靖摇头，态度坚决，“我不停下，既然开始了，那就进行到底。我相信你。如果你注定失败，那我也认了，我继续做和尚去。” 杜青雪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以前还觉得他是个高冷英俊的和尚，没想到严肃的面容之下，居然有个逗比的灵魂。 “我只能说，我竭尽全力。”杜青雪笑了，看了看杨靖，也看了看白敬梓，“你们既然相信我好，那就治疗。” 白敬梓想了想，点头，“姐，我相信你。如果你没治好我，我也不怪你。不过你到时候跟青山说，以后他的儿子过继一个给我当儿子。” 杜青雪笑骂道：“放心吧，我没有把我弟弟的儿子送人的习惯，我一定治好你。想要儿子，自己找媳妇生去。你看看人家杨靖，不仅改名改姓了，人家都已经准备好媳妇了。你也别闲着，趁着现在有时间，也给自己张罗一个媳妇。” 白敬梓笑了，“我就知道姐厉害。至于媳妇，还得看缘分。西塱这边美人少，等我好了之后，我要四处云游，或许能找到让我心动的女子。” 萧郁用公筷给杜青雪夹了一块肉，“别光顾着说话，吃饭了。他们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话负责。你别瞎操心。” 杜青雪转头看向萧郁，“没办法，大姐当惯了，总想着操心。” 杨观主看向徒弟，眼神多了几分欣慰，“这也是当初我看中青雪的地方，那就是有担当。她的事情，她绝对不推脱。亲人的事情，她能扛的扛在身上，不能扛的，她想办法扛。当然了，她也不是一味地烂好人，对敌人，绝对不心慈手软。这是作为阳明观的关注最重要的两点特质。” 杜青雪师傅夸奖得不好意思，“师傅，谬赞了。” 杨观主摇头，“没有，我说的是事实。阳明观交到你的手里，我很放心。” 狗子笑笑，“师姐，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反正在我心里，师姐跟师傅一样。” 毛蛋也连忙点头，满嘴的称赞，“师姐，现在你就像天上的仙女，就像菩萨转世……” “停下，停下。”杜青雪连忙摆手，再让这些人说下去，她就要立地成仙了，“我没有那么好，别夸我了。从现在开始，吃饭，不许做夸我。” 豆豆举手，撇着嘴说：“不，我要说。两位哥哥都说了，我不说，显得姐在我心里不重要似的，我也要表忠心。” 杜青雪拿起桌上的油炸花生米，朝着对面的豆豆扔了过去，“你这个促狭鬼，哪哪都有你。行，你说吧，我仔细听着，你怎么夸我？” 豆豆想了想，感慨万千，“我曾经跟小石头谈论过姐，我们说好了，将来找媳妇，就找姐姐这样的。找不到，宁愿不成亲。” 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的萧郁，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豆豆，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小子倒是有眼光，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最好的女子，已经被我娶回家了。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娶比你姐差那么一点点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杜青雪面露尴尬，伸手拧了萧郁的胳膊，“你少说两句，他们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豆豆惆怅，“姐夫说得对，那我就娶比姐差那么一点点的女子。” 杨靖低下头，掩饰内心的失落。 注定有缘无分，就不再奢望。 杨观主哈哈大笑，“我这几个徒弟眼光也被青雪抬高了，甚好。以后我也不用担心他们被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拐走了！” 准备就绪，大家开始开动了。 杜青雪最喜欢吃涮羊肉，然后沾上她调配的酱料，味道好得能让杜青雪吃一大碗。萧郁喜欢吃牛肉，生牛肉也切得薄薄的，放在水里，很快就烫熟了。 牛，在大周的确不能随意宰杀，尤其是耕牛，但在西北，有很好的牧场，西塱城外，也有很多放牧的人，把牛卖到西塱城内，这些年不是耕牛，没有经过训练，不能耕地，所以在西塱吃牛，并不违法，光明正大。 只是今天，杜青雪最爱的食物，今天吃到嘴里，总觉得味道不太对，她还以为羊肉不新鲜，挑起来放在鼻尖闻闻，果然有几分刺鼻。 “大家别吃了，羊肉不新鲜了，都变味了。”杜青雪阻拦，既然吃出来了，就不能让其他人吃到坏的羊肉。 厨房也是的，怎么能用坏的羊肉招待客人呢。 萧郁侧头，面露不解，“羊肉也是今天宰杀的，不可能变味啊！” 说完，他直接把杜青雪面前煮好的羊肉夹起来，放在嘴里，的确很新鲜，并没有异味，配上杜青雪调制的酱料，还特别好吃。 “羊没有问题，你们也尝尝。”萧郁看向其他人，总不能是他的味觉出问题了吧？ 其他人尝了之后，纷纷表示羊肉就是这个味道，并没有坏。 这时候，杨观主眼睛一亮，直接起身，走到杜青雪的面前，然后抓起杜青雪的胳膊，开始把脉。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杨观主就笑了，“青雪，你可真够大意的。自己就是大夫，居然还没察觉到自己怀孕了。不过才一个多月，月份小，但有的孕妇，就要孕期反应了。” 杜青雪笑了，微微一愣，“怀孕？” 从成亲之后，她和萧郁一有机会就在一起，尤其是在京城的时候，满心满眼地期盼，快点怀孕。 不光他们期盼，婆婆和祖母也一直盯着。可事与愿违，她一直没有怀上。 来到西塱，轻松了一些。虽然也想怀孕，但并没有那么迫切了。 不过每次萧郁从大营回来之后，两个人都十分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黏在一起。 两个人如漆似胶，甜甜蜜蜜。 杜青雪忙碌，要给杨靖治疗，还要去药谷，对怀孕的事情，也不那么着急。她和萧郁的身体都很健康，总能怀上的，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反而怀上了。 第735章 没过三个月不能说 “怀上了？”萧郁也激动万分，握住妻子的另一只手，“观主，青雪真的怀上了吗？” “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难道连个滑脉都弄不清吗？”杨观主反问，然后又把目光看向杜青雪，“不能吃羊肉，你试试其他的肉？” 萧郁握住杜青雪的手，另一只手给杜青雪夹了牛肉，“既然羊肉不能吃，你试试牛肉？” 豆豆赶紧把自己面前五花肉，递到姐姐面前，“姐，你试试猪肉。这肉五花三层，也别有滋味。” “这边还有马肉！”狗子用公筷给师姐夹了马肉，希望师姐能吃得习惯。 “谢谢大家，我一一尝试。”杜青雪笑道，开始把这些肉放在锅里煮。牛肉的味道也有点怪，猪肉腥臊味更浓，吃到马肉的时候，直接就开始犯恶心了。 杜青雪拿出帕子，赶紧捂住嘴巴，干呕了两声，“我，我这是不能吃肉了吗？” 杨观主笑了笑，“有的人的确如此，怀了孕之后的口味，跟平时大不一样。不能吃，也别勉强，吃点素菜吧。” 一向无肉不欢的杜青雪，在听到这话之后，顿时苦着脸。 萧郁也皱眉，“一点肉都不能吃吗？” 杨观主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肉，“这些肉煮好之后，放入酱料，味道很好，但她不能吃。多尝试几次，居然还差点呕吐了，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吃肉吗？” 萧郁不以为然，关切地看向妻子杜青雪，“不是说女子怀孕之后，需要补补吗？不吃肉，怎么补？” 杨观主哭笑不得，指了指杜青雪，“她刚怀孕，肚子里的孩子，估计就跟黄豆粒那么大。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吃太多，变得痴肥，反而对孩子不好。能吃肉就吃肉，不能吃肉，就吃素的。来，你试试素菜？” 现在冬天了，蔬菜只有菘菜，芽菜和豆腐萝卜之类的。在这个季节，肉类比蔬菜丰富。 杜青雪肚子饿了，总不能一直饿肚子，夹了菘菜在汤锅里煮熟了，放在嘴里吃了一口，咽了下去，眼神复杂地看向师傅，“师傅，真被你说中了，我能吃得下素菜。” 萧郁更加心疼了，女人生孩子这么遭罪吗？连可口的饭菜，也吃不下？ 这时候，白敬梓笑着说：“姐，我知道西塱城外的山上，有一处温泉。其他地方都已经荒芜了，那个地方附近还有很多绿叶植物。能长草，就能种菜。明日我就让人去那边开荒，种蔬菜。这样，你就可以多吃几样蔬菜，也好过整天吃菘菜。” 豆豆立即举手，“白大哥，我也要去。我要给我姐开荒种菜去，不种出来蔬菜，我就不回来了。” 狗子挠头，“总想回报师姐，但师姐平时什么都不缺。现在缺了，我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 “没事，你好好学习就行，让我少操点心。”杜青雪笑道，并不苛求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毛蛋挠了挠头，“那我让厨房做几样点心，师姐，你尝尝？” “好啊，不能吃肉，能吃其他东西也行。”杜青雪笑道，在桌子下握住萧郁的手，“没事的，过了这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杨靖眼露羡慕地看向萧郁，端起酒杯敬萧郁，“恭喜师妹，恭喜萧兄。本来我已经比你们晚了很多步，现在更加赶不上了。” 萧郁稍微放心，低头轻笑，端起酒杯，“按部就班，总能赶上的。” 杨靖听到这样的安慰，自勉。 厨房那边端来点心，杜青雪又发现一个让她感到很残酷的事情。有甜味的，吃不下了；油腻的，也咽不下去。 最后只能吃点蒸出来的桂花糕，吃着烫熟的菘菜，萝卜，还有豆腐。 看着别人大口吃肉，杜青雪眼馋，但还不能多看。 多看，也会犯恶心。 杜青雪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她虽然知道怀孕之后，女人的口味会多变，但没想到轮到她身上，居然变得如此特殊，奇怪。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宾客非常满意，就杜青雪一个人，比较可怜。 等到客人都走后，萧郁迫不及待地让萧大端出来笔墨纸砚。 杜青雪诧异，“这么晚了，你要写什么呢？” 萧郁因为喝了酒面上有些微红，但眼神灼灼，“你怀孕了，这么大的好消息，我当然要迫不及待地告诉祖母和母亲还有岳母。” 杜青雪想了想，“还没过3个月，现在说好吗？” 萧郁一愣，“为什么没到3月就不能说呀？” 杜青雪回答：“因为胎儿在三个月之前并不稳定，也不一定全部能保住，有一部分人会因为意外或者身体原因流产。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孩子太小，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念叨诅咒，也难保住。因此又形成了不到三月不往外说的规矩。” 萧郁犹豫了片刻，他知道家里盼孩子盼的眼睛都快花了。 “可是祖母、母亲还有岳母并不是外人呀，我们有好消息当然第一时间跟她们说！” 杜青雪斟酌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明白你想让祖母和母亲高兴的想法。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她们非常开心，但万一要是有意外，祖母年事已高，我担心她承受不住。” 一旦拥有再失去，人的打击非常大。 虽然她是大夫，身体也颇为健康，但孕育生命这种事情，神圣而又复杂。 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谁都不能保证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好好的。 原本还有一些激动的萧郁，在听到杜青雪的解释之后，长叹一声，“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千里迢迢，的确不能让她们太过挂心。” 不过能瞒着京城的家人，但不能瞒着府里的蔡嬷嬷。 杜青雪和萧郁的饮食，她十分关注。在看到杜青雪只能吃素材，不能吃荤菜之后，就好奇了。 她是老夫人派来伺候杜青雪的，曾经是萧郁的乳娘，不仅会养孩子，还会接生，经验丰富。 蔡嬷嬷过来，给杜青雪送来刚做好的点心，轻声问：“夫人，您最近口味变得奇怪，是府里的厨子做得不好吃吗？” 第736章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杜青雪摇头，看向蔡嬷嬷探寻的眼神，抿嘴一笑，“府里的厨子都是从镇国公府和杜家的厨房带过来的，做的饭菜都是我和夫君喜欢的。最近我只能吃素，不能吃荤，是因为我怀孕了。只是月份还小，所以还没跟外界说。蔡嬷嬷伺候我，我就先给你说了。至于京城的祖母和母亲，还是等我这边三个月了，再跟长辈说。” 听到这话，蔡嬷嬷惊喜万分，虽然之前有猜测，但真正听到好消息，仍旧非常开心。 “少夫人，恭喜啊！”蔡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少夫人所虑甚是，老奴保密，等到三个月之后再给老夫人和夫人报喜。虽说夫人现在不喜吃荤，但老奴觉得还是应该多做点其他的荤菜，一个个地试试，或许就能有喜欢呢？” 杜青雪摇头，“不用这么麻烦，吃不了浪费。” 蔡嬷嬷连连摇头，不以为然，“少夫人，您别这么说。我们萧家就少爷一个独苗，现在您好不容易怀孕了，再金贵也不为过。您治病救人，功德无量，现在想吃点好的，怎么会费事呢 ？再说了，少爷这些年一直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就是浪费点，又如何？又不是一直浪费。再说了，夫人能吃最好，不能吃，也不要紧，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下人吗？” 既然蔡嬷嬷如此热情，杜青雪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笑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蔡嬷嬷笑道，连连摆手，“少夫人，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蔡嬷嬷喜笑颜开下去，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厨房里，督促厨师使出浑身解数，做出来各种口味的荤菜。 不仅如此，还尽量想办法做各种蔬菜。 黄豆芽，绿豆芽，也挑最嫩的炒菜。 豆豆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去了温泉所在的地方，在那边开荒种地。等到蔬菜长出来了，再回来。 这一份心意，让杜青雪特别感动。 豆豆这孩子，不善言谈，但总是用自己的行动对身边的人好。 杨靖和白敬梓亲自上门，带领礼品。 杜青雪分别给他们诊脉，然后开药，毛蛋和狗子负责给他们熬药。杨观主严令，坚决不能让杜青雪碰药，也不准杜青雪去药谷。 即使杜青雪想翻看苦禅教的药典，但也被杨观主禁止。毕竟谁都不确定那些典籍上是否有不好的东西。 如果杜青雪真的无聊，十分想看，杨观主就让狗子誊抄苦禅教的典籍，然后再给杜青雪看。 被所有人关注，保护着，让杜青雪觉得幸福。 重生以来，她竭尽全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现在她被别人保护，感觉真好。 萧郁几乎每天都骑马回来，冻得耳朵红红的。 杜青雪怀孕之后，非常嗜睡。 萧郁回来，洗漱好，换上衣服，才进屋里。 杜青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萧郁，“都跟你说了，天气寒冷，你别回来了。一大早走，晚上又回来，看把你冻得。现在你还年轻，等到上了年纪。我还能跑能跳，你身体不好，只能坐着躺着，不觉得难受吗？” 听到杜青雪的话，萧郁笑了，“本来我也不想回来的，但一想到你和孩子在家里，我就放心不下，睡不着，就想回来。不过，粮草和军饷已经到了，下面还有好几个副将，让他们分头处理，每天就不用那么晚回来。” 杜青雪想了想，“那你别骑马了，坐马车。豆豆给我改装的马车，里面特别舒服，还有火炉子呢。” 萧郁轻笑，“不用，马车太慢，我想早点回家。” 杜青雪皱眉，翻身躺到里面，背对着萧郁，不说话了，气哼哼的。 萧郁见状，躺在杜青雪的身边，“生气了？” 杜青雪闷不成声。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真的没事。”萧郁轻笑，“再说了，我身边有个神医，回来泡泡澡，就暖和了。” 杜青雪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了，“你只看到我医术高明，但你不爱惜身体，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总有我治不了的时候。人的身体，不会因为药物，就能逆转时间。只能缓解病痛对身体的伤害，并不能彻底清除。 我本来就比你小，而且身体也比你好。你幼年刻苦，少年时拼尽全力，几经生死。你的身体，跟同龄人相比，其实也就趁着年轻，才没有大事儿。不好好爱惜，会影响你的寿命。我现在怀孕了，难道你也想咱们的孩子像你小时候那么无助吗？毕竟苦不怕，可怕的是无依无靠。” 萧郁原本还嬉皮笑脸，但此时听到杜青雪的话，微微一愣，从后面抱着杜青雪，“青雪，对我真好。以后来往军营就坐马车，不骑马了。” “还有呢？”杜青雪皱眉，仍旧没有回头。 “还有……还有多休息。”萧郁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样。 杜青雪没有回头，但手指甲开始用力掐了萧郁一下，“你有那么多手下，你把事情分给其他人做，你只要部署安排好人就行。事必躬亲，是个好习惯，但把你忙得没有脚不沾地。每次给你按后背，特别紧绷。” 萧郁笑了笑，终于明白了，“呵呵，曾经被背叛过，所以对下面的人，也不能完全的相信，我总要准备一个退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能够弥补。” 听到萧郁的话，杜青雪心疼了，转过身来，趴在萧郁的怀里，叹息一声，“算了，你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你的经历造成的。如果你不这样，或许活不到现在，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我的话，你记住就行了，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善待自己。” 萧郁亲了杜青雪的额头，眯着眼睛笑了，“不过你说得很对，事必躬亲，的确很累。现在我管理的事情，越来越多，要善于用人。” “我就是心疼你。”杜青雪声音有点哽咽，“我一想到你会累着，伤着，可难受了。现在我又怀孕了，不能帮你。” 萧郁闷声笑了，“你还说我，你胡思乱想，我也担心你啊。你现在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比你给我帮忙更好。” 杜青雪嘴角上翘，笑了，“放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天冷了，如果实在晚了，你就不要回来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生气了。” “好，都听娘子的。”萧郁应下，抱着怀里暖暖的杜青雪，内心惬意。 虽然年轻的身体，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但杜青雪现在身体有孕，必须忍着。 即使这样，萧郁也感到幸福。抱着杜青雪，就好像抱住了所有。 第737章 蔬菜，写信 经过杜青雪的劝说，萧郁每天早上晚上回来，都是坐马车，的确舒服一些。 有时候天黑了，萧郁就在营帐里休息。他不回来，会让萧三回来告诉杜青雪。 杜青雪根据自己的身体变化，感受身体里胎儿在她肚子里的变化，更加深刻地了解生命的延续过程，同时也有助于杜青雪了解女子孕育小生命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不是亲身经历，杜青雪根本无法得到如此全面的感受。 蔡嬷嬷每天变着花样，给杜青雪准备吃的，特别尽心。一开始杜青雪的确不能吃荤菜，但慢慢地，做成酸甜口味的，比如糖醋鱼，糖醋排骨等，她就能吃了。 于是厨房里，就多做一些南方甜口的饭菜。 就算只吃一口，蔡嬷嬷都觉得这是值得的。每天忙碌，但不亦乐乎。 不仅如此，蔡嬷嬷每天还上香，祈求各路神仙和萧家的列祖列宗保护杜青雪肚子里的孩子。 杨观主也特别关心徒弟，每隔几天，也会过来看看，给徒弟把脉。 杜青雪就跟杨观主说了她怀孕之后的感受，并且还把感受写了下来，留给后人参考，尤其是给阳明观的男人看。毕竟怀孕只有女人经历过，男人不能孕育。 杨观主笑了，“没想到你怀孕了，还能填补阳明观在这方面的空白。以前不是没有女观主，但没成亲，也没有这样的亲身经历。” 杜青雪笑了笑，“我只是千万孕妇中的一个，只代表一部分是这样的表现。不同的孕妇也有不同的反应，也不能一概而论。这句话，我会写在最前面，仅供参考，不能定论。” 杨观主点头，“的确如此。你怀孕之后，是不能吃东西，但我曾经遇到孕妇，就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的。幸亏家里是富户，要不然还真养不起。还有更加奇怪的，有的一看到肉，闻着味，都觉得有屎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杜青雪也颇为诧异，“人真是非常奇妙，越研究，就觉得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研究透彻。” “是啊，我也是。即使到了现在，我越发觉得自己浅薄。在阅读苦禅教的那些典籍之时，经常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杨观主也沉声说道，表情严肃，也明白了活到老学到老的真谛。 杜青雪也点头，“是的，师傅，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苦禅教能跟我们阳明观纠缠数百年，底蕴深厚。只是他们的心思不正，作恶多端，才被世人所不容，尤其是他们还掺和朝廷的事情。萧郁对苦禅教深恶痛绝，绝对不允许苦禅教死灰复燃。” 杨观主笑了，“是啊，现在我们正在建造阳明医馆，救死扶伤，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也希望彻底清除苦禅教的影响。” 杜青雪笑了，“师傅，会的，我们一定可以。” 杨观主看到徒弟有信心，他也觉得信心十足。 杨观主走后，杜青雪刚要小睡，阳灵进来，“少观主，豆豆来了。” 杜青雪眼睛一亮，“这小子自从上次说给我用温泉种菜，一去就不回来。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 阳灵笑了，“是啊，豆豆一片赤诚。我刚刚看到他手里拎着篮子，应该是给您带来的蔬菜。” “快点让他进来吧。”杜青雪内心感动，不善言谈，但默默行动，更让人感动。 “是，少观主。”阳灵应下，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豆豆来了，挎着个篮子，“姐，我终于种出来菜了。虽然只是小青菜，但很新鲜。” 杜青雪站起来，抿嘴一笑，“豆豆对我的这份心意，千金难买。” 豆豆挠头，黑黑笑笑，“别的，我也不会，就会一些小技巧。有温泉，那边很暖和，用力种植蔬菜，长得还不错。以后我每天给姐姐送一篮子蔬菜，顺便在姐姐这蹭饭。” “多谢了。”杜青雪感谢，“你会的那些非常重要，大周熟读经史子集的才子不少，但你这样优秀的人更少，也更为稀缺。” 内向的豆豆听到杜青雪的鼓励，眼神里多了自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姐姐跟我说的，我一直记着呢。现在姐夫重用我，我也能给姐撑腰。他对你好，我就忠于姐夫。他对你不好，我就不忠于他。” 能得到豆豆这样的爱戴，杜青雪内心感动，“豆豆真好。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而且还能给我依靠，真没想到。” 豆豆得意，“那当然，没有姐，我们还在慈幼堂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被欺负呢。等到过了十三岁之后，做苦力，或者做店小二，绝对不会有时会学习识字，更不会有机会学到这么多东西。父母给了我们生命，但姐姐和杜姨给了我们新的人生。” 他知恩图报，觉得一辈子都报答不完姐姐的恩情。 中午，杜青雪让厨房用豆豆带过来的蔬菜做饭做菜，她吃了不少。看到姐姐喜欢，豆豆更加开心，每天都给杜青雪送来蔬菜。 萧郁看到豆豆如此，也跟杜青雪感慨，不管是谁，只要跟杜青雪真心相处的，都会被杜青雪的赤诚感动，反过来更加对杜青雪好。 这样的女子，成为他的妻子，是何等的幸事！ 一转眼，杜青雪怀孕过来三个月，经过她自己和杨观主把脉，确定身体健康，胎儿也很好，萧郁这才给家人写信。 这几封承载着萧家和杜家希望的信件，被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杜云岚虽然每隔半个月能收到女儿的信件，但看信，哪有看到人好啊？不过，千里迢迢的，来往不便，书信是唯一的方式。 每次收到女儿的信件，杜云岚就要看很多编，甚至都快背诵下来了。 女儿成亲时间不短，但并未怀孕，让杜云岚也颇为着急。萧家的老夫人和萧夫人虽然着急，但也只敢催促萧郁，也不敢催促杜青雪，因此催促杜青雪的事情，只能靠杜云岚。 因此，几乎每封信里，杜云岚或多或少都会点一下。虽然不太明显，但也有那意思。 此时杜云岚手里拿着女儿的信，仔细阅读，当看到杜青雪怀孕之后，顿时目瞪口呆，“青山，青山……” 杜青山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母亲的声音，也颇为诧异，“娘，怎么了？” 第738章 他的确配不上我 “你姐来信了，说她已经有孕三个月了。”杜云岚激动说道，“我要做姥姥了，你要做舅舅了。” 杜青山惊愕，“姥姥？舅舅？真的吗？给我看看。” 虽然书桌上也有姐姐写给他的信件，但他想先看姐姐写给母亲的信。 杜云岚和杜青山两个人凑在一起阅读信件。 从头到尾一字不落，仿佛从字里行间之间能够感受到杜青雪的喜悦，仿佛能够看到杜青雪在西塱的生活。 看完之后杜云岚又赶紧催促杜青山，“快点，把你姐给你写的信也给我看看！” 杜青山刚要撕开信，就被杜云岚抢过去了，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信封，摊开信纸。 给杜青山写的信，里面不仅有姐姐怀孕的消息，还有他的好友白敬梓的情况。 当杜云岚看到豆豆专门在温泉周围给杜青雪种菜，心里更加感动，“都是好孩子！” 小铃铛笑眯眯，“那当然，杜姨你对我们好，在我们心里你就是娘亲。哥哥姐姐，就是我们亲哥哥亲姐姐。我们是家人，我们有家啦。” 听到小铃铛这话，杜云岚笑了，“好！你姐给你写了什么呀？” 小铃铛把自己的信念也分享出来，给大家看看。 就在他们互相看信的时候，杜老太爷也收到了杜青雪的信件。 杜靖有些眼馋，催促父亲，“父亲，赶紧看信吧！现在每天都在家里，不能出去，的确挺无聊。一想到青雪在千里之外的西塱，我仿佛就能够看到茫茫无际的草原，进而也想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杜老太爷不慌不忙地打开信件，当看到信件内容之后哈哈大笑，“太好了，太好了！” 杜靖不解，“难道是萧郁又打胜仗了？” 杜三老爷连忙反驳，“二哥，如果是萧郁打胜仗，那也应该是朝廷先知道，不可能先给咱们杜家送信。” 杜靖想了想，觉得三弟说得有道理。 除了打胜仗，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父亲如此高兴啊？ 杜老太爷见两个儿子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青雪有孕，现在已过三个月稳下来了，才写信告知我们。” 听到这话，杜靖和顾三老爷都非常高兴，“萧郁有后了！” 一直以来杜老太爷也有这方面的担心，萧郁以前毕竟中过剧毒，万一不能生育，就算造反成功，没有子嗣继承，朝纲也不会稳定。说不定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现在萧郁有后了，以后就没有后顾之忧。 杜靖笑道：“我从娘子那里经常听说，大嫂整日担心青雪没怀孕。如果不是成亲没过一年，大嫂都想准备一些偏方了。” 杜老太爷摇头，“胡闹，青雪本身就是大夫，尤其是擅长妇科。什么药方，偏方，是她不知道的？” 杜三老爷也笑了笑，“父亲说的是，不过大嫂也是一片苦心。萧家跟其他人家不一样，几代单传，独苗苗一个。咱们只是希望青雪早点有孕，能在萧家站稳脚跟。可萧家那边盼星星盼月亮，就指望青雪早点有孕，能生下萧家的继承人。” 那萧郁也是个怪人，之前不娶妻也就罢了，居然连个侍妾都没有。如果不是杜青雪怀孕了，杜三老爷怀疑萧郁不行，才没有女人。 毕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都有好几个小妾。萧郁这样的青年才俊，出身豪门大族，多几个侍妾，也是正常的。可萧郁偏偏就没有，所以在杜三老爷心里就是不正常的表现。 杜老太爷点头笑道：“是一件大好事。” 有了继承人，将来萧郁造反成功，不用担心子嗣问题。千顷地一根苗，太稀罕了。 杜家所有人都知道杜青雪怀孕了，杜琳琅也很高兴，跟着母亲一起来到竹苑。 杜二夫人一边走一边说：“琳琅，你青雪妹妹有今日，你别嫉妒，以后会好的。” 自从上次木偶事件之后，杜琳琅就一直居住在娘家，没有回去。赵大夫人倒是派人来接杜琳琅，但杜琳琅根本就没理会，不回赵家。 杜琳琅也想清楚了，过来接，也不回去。 杜琳琅此时听到母亲的话，笑了，“娘，我住在娘家，没人说我，我心里可开心了。现在正好给祖母守孝，在家里还挺清闲。等孝期结束，我还没有跟赵家梁和离，那我就去郊外的庄子上居住，躲清净。 青雪妹妹有孩子，我很高兴，但我并不羡慕。毕竟我现在是赵家梁的妻子，虽然是名义上的，但也不能怀孕，给杜家抹黑。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再找个看得顺眼的成亲，照样也能怀孕生孩子，有自己的小家。” 见女儿能想得开，杜二夫人笑了，“那就好，你祖父说就三年，那时候你才二十，年纪还不算大。” 杜琳琅点头，“嗯。” 这时候，遇到了杜琳雅，“二妹妹，这是去哪啊？” 杜琳雅笑笑，“去大伯母那，听说三妹妹有孕了，我去恭贺。” 她年纪不小了，老夫人去世了，母亲也被流放到很远的地方，她花钱安置好了，可是她的婚事也耽搁下来了。 现在只能依靠大伯母和二伯母了。 杜二夫人见状，也感叹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能改变人，“琳雅，虽然家里在守孝，但我也派下人通过我娘家那边，递给调查几个年轻人。正好去你大伯母那边，当着你的面讨论。你要是觉得行，就给你留意着，等到孝期结束，就给你定下来。若是你觉得不行，你就直接说。毕竟这是你的婚事，我和你大伯母的建议只供参考。”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杜琳雅在听到二伯母的话之后，放松下来，“多谢二伯母。” “不用谢，老太爷把这事情交给我和大嫂，我们总要尽心尽力。不仅有你的，还有其他庶女庶子的。到了年龄，就不能拖。”杜二夫人想开了，只要女儿能放得下，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杜琳雅感谢，看向杜琳琅，“大姐，你那么好，将来也能有好归宿，你别着急。赵家梁那个臭男人，配不上你。” 杜琳琅笑了，点头，“对，他的确配不上我。” 第739章 她以为不足为虑 杜琳雅笑了，“赵家梁把宋溪当成宝，以后有他后悔的，还以为宋溪心地善良，其实那就是心如蛇蝎的女人。” “好了，不提他们了，晦气。”杜琳琅摆手，“三妹妹有孕了，是大好事，咱们一起去大伯母那里庆贺，讨点好吃的。” 竹苑里，杜云岚看来人很多，让厨房多做点心。一边吃，一边跟府里的姑娘们小子们讨论亲事。 杜琳雅这一次真正参与进来，也非常认真，仔细对比。 杜家的氛围，逐渐变好。 此时，萧家，更是一阵欢声笑语。 萧夫人看着信件，红了眼圈，“不容易啊，终于盼来了。” 萧老夫人点头，“是啊，真不容易。孙儿也能有后了。当年以为萧郁活不成的时候，咱们婆媳多么绝望，至今我都忘不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萧夫人哽咽，“是啊，不仅有即将痛失爱子的难过，还有对萧家无以为继，后继无人的悲哀。当年夫君至少还留下一根独苗，可萧郁还没成亲，也没有侍妾。遇到了青雪之后，不仅给萧郁解毒，现在又嫁给萧郁，给萧郁留后。” 萧老夫人感慨，“所以说孙媳妇青雪，是咱们的家的贵人，我恨不得把她供起来。有了她之后，郁儿的脸上笑容也多了，而且还能有后。人生圆满了，没遗憾了。我就算现在没了，我都不遗憾。” 萧夫人擦干眼泪，笑着说：“母亲，您可别这么说。孩子才三个月，加上送信路上用了半个多月，这也不到四个月。以后千万别说没了这样的话，您老还要帮着带曾孙子呢。” 这些年萧夫人跟婆婆相依为命，早就感情深厚。 现在儿子已经成家，跟儿媳妇情投意合浓情蜜意，现在又有了孩子，他的心思也大多放在小家上。 作为母亲又是高兴也很欣慰，但是也有一点失落。 她没有丈夫，所以婆婆的存在，能够说话开解她，萧夫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过多的干涉儿子儿媳妇的生活。 因此萧夫人更加期盼婆婆能够长命百岁。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咱们家本来人就少，你说得对，我更应该好好活着，帮着带曾孙子。” 婆媳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萧夫人建议，“母亲，萧雨和青雪毕竟年轻，虽然有蔡嬷嬷，但我还是不放心。不如咱们收拾东西，带人一起去西塱，看看她们如何？” 小萧老夫人听到这话颇为意动，“你说的是，现在清雪怀孕不足四月，等生下来孩子也差不多半年之后。路途遥远，孩子还小，不能上路。” “如此一来，最起码也得等到孩子一岁之后才能回来。这一算我们将近一年半不能见到他们和孩子。那行，你去命人收拾行李，咱们起程去西塱。” 就在萧夫人吩咐管家收拾的时候，萧管家笑道：“夫人，还有几日就过年了！天寒地冻，不是赶路的好时候。您还年轻，老夫人哪里经得起颠簸呀？就算你们要去西塱看望少爷和少夫人，那也得等到春暖花开，气温上升的时候。” 高兴晕了头的萧夫人，这才缓过神来，“哎呀，一收到青雪有用的信，我这心里高兴得找不到南北，以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那行，咱们先过年，出了正月再起程。不过有些东西也该整理了，以免起程的时候手忙脚乱。” 萧管家应下，“是，夫人！” 这样的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宫里，一些一直关注萧郁的人，也得知杜青雪有孕。 若是以前，听到这个消息，太皇太后会很不高兴。 可现在，太皇太后在了解大周统帅死于非命的事实之后，她觉得这个办法真好。原本苦于没有办法，不敢对萧郁动手，造成军权旁落的局面。现在既然有办法，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趁着萧郁杀了很多敌国的人，正是杀孽最重的时候，让萧郁死于“诅咒”。 既能利用这些人的才干保家卫国，也能及时解决拥兵自重的影响。 不过，赵老太爷不知道，急匆匆进宫。 “太皇太后，萧郁有后，对咱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咱们现在动手吗？”赵老太爷小声问，如果萧郁没后，就算造反，也不会有太多人跟随。 赵老太爷想以绝后患，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在琢磨这件事情。 太皇太后笑了，“不足为虑。” 赵老太爷一愣，没想到现在太皇太后居然如此自大，“这萧郁有后，那么他的追随者就不怕他后继无人，无以为继。” 太皇太后当然不能跟赵老太爷说真话，毕竟这是大周皇室的秘密。只有切身利益的人知道才可以，即使娘家赵家，太皇太后也在悄悄提防，以防娘家那边篡权。 在有了好办法之后，太皇太后觉得萧郁不足为虑。这个办法弄死了那么多惊才绝艳而又桀骜不驯的将帅，萧郁又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至于杜青雪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的，谁知道是男是女？再说了，就算生下来了，距离孩子长大还有十几年。只要萧郁按照她的计划悄无声息地死掉，军权自然就落入她的手中。 至于孤儿寡母的，她何必赶尽杀绝呢？ 她还想施恩，让朝臣看到她照样厚待功臣，善待他的妻儿老小。如此一来，就有更多有才能的人前赴后继地为她所用。 太皇太后笑了，“萧郁的事情，我自有定夺。杜青雪怀孕的事情，谁都不许动手，顺其自然。” “为何？”赵老太爷问，颇为着急，“非要等到萧郁的权势越来越大，再动手就晚了？” 太皇太后见状，只得压低声音说：“萧郁活不长，他的妻小不足为虑。” “啊？”赵老太爷不敢置信，“据我所知，萧郁现在身体健康，并无不妥之处，如何会暴毙？” 太皇太后不说话了，看向赵老太爷的目光微沉。 赵老太爷也是一愣，很显然太皇太后不想告诉他真相。想到这，赵老太爷也不敢问，“是老臣逾矩了，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摇头，“你也是为了哀家和太后，陛下。不过这事情，我自有定夺。既然想注定是死人，为何还要花费心思动他的妻儿？成功了，萧郁被刺激的狂性大发，谁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呢？若是失败了，被萧郁发现，他必然疯狂报复。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哀家想看到的。” 杜老太爷心惊肉跳，恭敬回答：“是，太皇太后。” 第740章 不是双胎，是三胎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太皇太后如何让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萧郁死于非命。 为何太后如何笃定萧郁会死？ 以前他们文官都说五官杀孽太重，被诅咒了，难道这是真的吗？ 反正活到这个岁数，赵老太爷经历的阴谋诡计太多，他并不相信。 这样的不确定，让赵老太爷心里疑惑不安。 不过，太皇太后既然交代了，赵老太爷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破坏太皇太后的计划，事情败落，得不偿失。 礼亲王的拥护者，还有其他朝臣，也都对萧郁即将有子嗣，给予很大关注，但仅仅是关注，并没有想着赶尽杀绝。 毕竟萧郁在西北和西塱做出的贡献，无人能比。 如果没有萧郁，西塱不可能成为大周的一部分，西部跟其他国家接壤的地方，也不可能如此安稳。 虽然那些文臣整日叽叽歪歪，说武将都是糙汉，不懂得治理国家。可他们也都明白，如果没有这些武将抵抗，国家都没了，哪还有国家给他们治理？ 本来杜青雪还担心经常会派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严阵以待。 不仅如此，就连和杨观主也都非常担心。 阳明卫以及萧郁派来的人手团团围住将军府。 就算是进出府里买菜的人，也要经过层层检查。 过了两三个月，杜青雪已经显怀了，肚子非常大，仍旧没有发现，有人陷害。 即使过年期间，杜青雪也不敢放松，非常谨慎。 不管是出去散步，还是吃的东西，她都会一一检查。 这个年对于萧郁和杜青雪来说非常不一样。 随着月份的增加，杜青雪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胎动。 不仅如此，萧郁明天回来用温水烫手。他最喜欢把温热的手放在杜青雪的肚子上，运气好的话还能感受到孩子胎动带来的感触。 每次感受到这样的触动，都能让萧郁很高兴。 他觉得那是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正在长大。 萧郁看向杜青雪的肚子，眼神虔诚，“青雪，你这肚子看着有点大，这还要几个月才能出生，肚皮能承受住吗？” 原本的纤细的腰肢，在这时候变粗了，影响美观。萧郁第一次直面女子怀孕，对身体的影响如此巨大。 杜青雪吃着点心，笑了笑，“能，我会注意的。” 杜青雪给自己把脉，发现肚子里好像是双胎。想等着明天师傅给她把脉的时候，仔细问清楚。 “那你可得小心点。”萧郁沉声说，“眼看着到春日了，万物复苏，能吃的东西也多了。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不要怕麻烦。” 杜青雪点头，“嗯，晓得了，谢谢夫君。” 虽然每次萧郁都会交代，但杜青雪不嫌麻烦，这是萧郁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她不能不领情。 翌日，杨观主过来，给杜青雪把脉。 杜青雪问：“师傅，我觉得我肚子里可能是双胎，您医术精深，难道没有觉察吗？” 杨观主笑笑，收回放在杜青雪手腕上的手指，笑了笑，“觉察了，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你觉得是双胎，但我觉得应该是三胎。” 杜青雪听到这话，手里的点心掉落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向师傅，“三胎？天哪，师傅，我这肚子能撑得住吗？” 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总是觉得饿，明明在吃饭的时候，已经吃得很多了。可没过一会儿，她又觉得肚子饿，所以每天吃点心就得吃好几盘。 吃太多的甜腻之物并不好，所以杜青雪的点心，做得很素淡，而且糖也放得很少。 杨观主尽量安抚，“你也不用担心，民间三胎也不少。我一直在你身边，还有你所创的针法，对女子生产有莫大好处。你也说了，三胎艰难，很少有足月生下来的，所以我觉得你估计会早产。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怕，万事有师傅在。” 杜青雪听到师傅的话，瞬间红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很坚强，但其实并不是。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很危险，可现在她肚子里有三个孩子，更加危险。虽然她是大夫，但也担心。 现在杜青雪无比庆幸当初她看到女子生产危险，研究出来可以快速生产，避免难产的针法和救治方式。 她生孩子，也能用上，也能救她自己。 一饮一啄，必由天定。 她当年种下善因，现在能够收到善果。 杜青雪点头，“有师傅在，我不怕。师傅不在，我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有多害怕。” 正是因为懂得医术，所以杜青雪更加明白女人生孩子的危险性，尤其是多胞胎。 杨观主笑了笑，看到杜青雪眼神多了几分怜爱。这个徒弟一直很坚强，一直照顾别人，但实际上，她也只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子，她也需要帐准备的关爱，丈夫的宠爱。 “当初我跟你来西塱，一方面是为了苦禅教的典籍，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你，我怕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满意的徒弟，未来的阳明观的少观主因为生孩子出意外。” 不管如何，现在杜青雪都很高兴。 边疆安宁，经常有书信来往京城。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也终于在出了正月之后，收拾妥当，准备去西塱，看望怀孕的杜青雪，迎接即将出世的萧家下一代。 只是当她们的马车刚到城外，就有一个老太监骑着马，带着一队人马追了上来。 陈公公上前，“萧老夫人，萧夫人，杂家有礼了。” 萧老夫人挑眉，眼露讥讽。 萧夫人也诧异，打开马车窗帘，看向外面，“陈公公，我和婆母要去西塱看望怀孕的儿媳妇，您赶过来，有何吩咐？” 陈公公笑了笑，恭敬回答：“回萧夫人，太皇太后感念萧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宜远行，所以特地命人代替萧老夫人去西塱送赏赐，而且还让太医和宫里擅长接生的嬷嬷也过去。” 萧夫人听到这话，也明白过来，太皇太后这是不想让她们去西塱。 萧老夫人见状，表情恬淡，“多谢太皇太后的关心，是我鲁莽了，居然忘记自己已经年事已高，不宜远行。” 萧夫人着急，“母亲，咱们不去了？” 第741章 人质 萧老夫人想了想，然后说：“我不去了，毕竟我上了年纪，不宜远行，还在留在京城，好生静养。你作为婆婆，去青雪那边帮忙。等孩子大了，再一起带回来。” 萧夫人眼露矛盾，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母亲，我也不去了。这么多年，咱们婆媳二人相依为命，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把你留在这里。这一去，一来一回一年半，太久了。” “再者，本来我们去，只是看望，其实也帮不上忙。萧郁在，而且青雪的师傅和师弟们也在，还有咱们派去的嬷嬷和稳婆。现在太皇太后也派了太医，必然会平安无事。” 萧老夫人见儿媳妇这么说，也不勉强，点头说：“好，咱们回去。不过要写信提醒不能用太后派去的太医和稳婆，谁知道安什么心呢？” 几辆车和数百侍卫，又重新回来。 陈公公劝阻成功，回到宫里复命。 太后问：“姑姑，您不怕萧家心存怨怼吗？” 太皇太后笑了，拿着一本书，悠闲地看书，“我不怕萧家心存怨怼，我只是担心萧家所有人都到了西塱。萧郁要是造反了，没有后顾之忧。我们在京城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太后一愣，反问：“不是还有杜家吗？” 太皇太后笑了笑，反问道：“如果你是萧郁，一边造反能够得到皇位，一边是妻子的岳家，你选择哪个？” 太后想了想，敬佩地看向太皇太后，“姑姑，还是您聪明。萧郁可以不管杜家，但不能不顾萧家的祖母和母亲。否则他就算得到天下，也会被人唾弃。” 太皇太后笑了，“就是这个道理。萧老夫人和萧夫人除了在京城，哪也不能去。” “她们相当于人质！”太后回答，“既然这样，杜家貌似作用不大，也没必要留着杜家。等到杜老太爷的一年妻孝结束之后，朝臣估计想杜老太爷继续做宰相。” 太皇太后笑了笑，“你想多了，被人占了的位置，哪有人愿意让出来啊？更何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 太后眼睛一亮，“既然杜老太爷做不成杜相，不足为惧，一旦萧郁那边有动静，咱们就铲除杜家，杀鸡儆猴。” “你啊，又开始意气用事。你母亲是不是又在面前说杜家的不是了？”太皇太后见侄女一直针对杜家，皱眉问道。 杜家虽然碍眼，但也不能现在就铲除，否则朝堂上人人自危，而且杜青雪是萧郁的妻子。杜家被处理了，萧郁就有正当理由造反了。 这跟她最近的计划，并不一致。 太皇太后想法很实际，等到萧郁处理好西塱的事情，到时候再想办法毒死萧郁，掌控兵权，就能彻底掌控朝堂。 现在就把萧郁逼得造反了，她什么也得不到，陷于被动地位。 太后听到姑姑的话面露尴尬，“昨天我娘进宫，又跟我说了！杜琳琅自从回到杜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赵家。即使派人去请，杜琳琅也不回来。” 用巫术人偶构陷杜家，非常隐秘。 这是赵家和杜家的秘密，赵大夫人并不知道。 所以只当是杜琳琅跟赵家梁生气，回了娘家再也不愿回到赵家。 赵大夫人几次三番，派人教训杜琳琅，结果连人都没见到，更加生气。 对于这个儿媳妇，赵大夫人一百个不满意。 太皇太后看向这个侄女，“有很多事情，我和你祖父，还有你父亲，并没有跟你说，所以你和你母亲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关键。” “赵家有我们两位太后，可杜琳琅理直气壮住在杜家，不愿意回来。杜琳琅还能说她年轻气盛，不懂规矩。可是杜老太爷也不懂规矩吗？明知道杜琳琅犯错之后，并没有把杜琳琅送回赵家。你就应该知道，杜家必然有所倚仗。” 听到这话，太后一愣，“杜家有什么倚仗？” 太皇太后也不想瞒着侄女，以防这个侄女做出来无法挽回的事情，“你弟弟家梁收买杜琳琅身边的丫鬟，然后把扎着银针的人偶埋在了杜家的花园里，然后被杜家发现了。” “人偶？巫术？”太后一愣，不敢置信，“这可是重罪！我二弟想要诅咒杜家的谁？” 太皇太后心里有些失望，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居然还想不明白事情的关键，“杜家有什么人值得诅咒，当然是有更深层的目的。” 太后不明所以，“嫁祸？嫁祸谁啊？” 太皇太后彻底失望，已经不指望这个侄女自己能想明白这件事情了，于是摇了摇头，“那个人偶写着陛下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穿着龙袍，埋在杜家的花园里，当然是嫁祸杜家诅咒陛下。” “天哪！”太后捂着嘴惊呼，“姑姑，那可是巫术啊！诅咒的是陛下，是咱们唯一的希望啊。万一真要是出事了，咱们可怎么办啊？您怎么这么狠心？” 太皇太后顿时黑了脸，生气说：“哪里是我狠心？明明是你二弟赵家梁想出来的，你父亲和祖父都默认的。我在宫里，并不知道，只是后续才知道。我怎么拦着？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动脑子吗？你也说了，陛下是你我的希望。陛下出事，你我都没有好下场。至于赵家，要么被人踩在泥里，要么就谋朝篡位。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最惨的。” 太后被姑姑训斥，不敢回嘴，但她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她知道姑姑说得对。 她没了陛下，真的什么都没了，娘家也靠不住了。 太后哽咽，“姑姑，您别生气，我就是太难受了。巫术诅咒陛下，太恶毒了。就算想要对付杜家，家梁也不能用这样的办法。现在不仅没成功，还被杜家发现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怪不得杜琳琅敢理直气壮不回赵家，这是担心回到赵家没了小命啊！” 太皇太后见侄女如此，心力交瘁，但还得教，要不然麻烦更多，对娘家，不仅要拉扯，还得防着。 “是啊，我也一直关注陛下身体，好像没有太大影响。”太皇太后回答，“你也不要跟你母亲提起，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太后点头，“知道了，姑姑。” 太后对弟弟利用她儿子进行巫术构陷杜家，心存芥蒂，对娘家多了几分埋怨和提防。 第742章 我还怎么做你的小仙女啊？ 与此同时，萧家。 萧夫人有些局促地看向婆婆，“母亲，咱们是被当做人质了吗？” 萧老夫人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郁儿不造反，一天是大周的大将军，咱们就是安全的。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以防郁儿造反。” “啊？”萧夫人一愣，摇头反驳，“我们萧家一向忠君爱国，怎么可能造反呢？太皇太后这么做，也太让我们寒心了。” 萧老夫人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自从孙儿被解毒之后，她就觉得孙儿跟以前不一样了。言语之间，对陛下和朝廷也没有了敬畏之心。 这些年，她虽然不知道萧郁做的事情，但也知道萧郁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孙儿不说，她也不想多问，毕竟她也没有办法帮助孙儿，只盼着不给孙儿扯后腿。 萧老夫人摇头，“行了，大逆不道的话，就别说了。咱们帮不上郁儿和青雪，别给他们惹祸了。” 萧夫人想想也是，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往往祸从口出。咱们不能去，但咱们能送信。那边什么也不缺，也不用往那么送东西，免得有人在咱们送的东西里做手脚。” “嗯，写信送信。”萧老夫人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写的时候，用密信的方式，做好标记，免得被人替换了。” 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别人可能换她们送过去的东西，自然也可能换她们的信件。 想到儿子之前给她和婆婆说明写密信的方式，而且还有暗语。如果没有，证明信件是假的。 现在她们不能自由离开京城，就怕有人假传她和婆婆的信件，让萧郁上当。 “母亲说的是。”萧夫人应下，心里警惕。 萧家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杜家。 杜老太爷面色淡然，但心里并不平静。 宫里的人已经感觉到萧郁威胁越来越大，所以也越来越提防。不过经过杜老太爷仔细分析之后，以太皇太后的精明，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动杜家。 原本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继续在家里读书，教养儿孙。 杜青山来到书房，跟杜老太爷说：“祖父，杜家地位颇为尴尬，处于上不上，下不下。还得静下心来蛰伏，我姐临走之前，给我留下来书信密信的方式。祖父，现在我告诉您，以后您给我姐写信，一定要带上这些暗语，以防有人混淆我们的书信，假传消息。” 杜老太爷一愣，旋即笑了，“好！” 有这样的交代，证明孙女杜青雪和孙女婿萧郁胸有成竹。即使面对朝廷的提防，也能沉着应对。 之前说三年，现在或许不需要三年了。 杜老太爷每天修身养性，教养儿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争取养好身体，以后在必要的时候，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派上用场。 另外，他还想在大儿子和二女儿恢复身份之后，一家团聚，颐养天年。 京城的情况，早一步送到了西塱。 坐在书房里，烛光闪烁，萧郁的神情冷峻。 该来的总会再来。 等到青雪生下孩子，恢复健康，也是他动手之时。不过如何保护祖母和母亲，还有杜家，也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之一。 好在京城还有岳父杜擎，有他在，杜家无忧。 萧郁只要吩咐萧家部曲，好好保护祖母和母亲。 等到萧郁回到房间，杜青雪已经睡着了。因为肚子大，杜青雪现在只能侧着睡，肚子下面还得垫点东西，正好还能腿翘在上面。 萧郁坐在床前，看着杜青雪，轻轻抚摸她的脸。 杜青雪觉很浅，在被萧郁碰触的时候，就已经醒来，“这么晚了，我以为你在书房休息了呢？” “书房的事情处理结束，当然要回来。”萧郁轻笑，“我没想吵醒你，但你还是醒了。” 杜青雪笑了，“我睡觉本来就很浅，就算你不吵我，一会儿我又醒了。因为我现在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尿尿。” 刚说完，杜青雪就觉得尿意来了，刚要喊丫鬟，就被萧郁拦住了，“我扶你过去。” 杜青雪赶紧摆手，推开萧郁，“不用，不用，多丢人啊！” 萧郁面露不解，“你是我妻子，现在正怀着我的孩子，我伺候你如厕，有什么丢人的？” 杜青雪瞪了萧郁一眼，态度坚决，“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当然要有点神秘感，保持距离啊。让你看到我尿尿拉臭臭，我还怎么做你的小仙女啊？” “啊？”萧郁直男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杜青雪推走了。 丫鬟进来，伺候杜青雪，然后把东西拿出去，还在屋里撒了一些清香薄荷水。 杜青雪整理好衣服，这才让萧郁进来。 萧郁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脸上微红，“你就爱多想，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小仙女。” 杜青雪摇头，“不行，我心里觉得尴尬。” 见杜青雪如此，萧郁只能顺着杜青雪，“好，都听你的。” 感受到萧郁心情不好，杜青雪问：“夫君，怎么了？” “祖母和母亲要来西塱看望你我，但出城门的时候，被太皇太后派来的太监拦住了，不能过来。”萧郁回答，“宫里对我的防备也越来越紧。” 杜青雪想了想，“是不是我怀孕打乱了你的计划？” 萧郁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成亲之后，就期盼着生子。你怀孕生子一直在我的计划之内。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受到伤害。” 杜青雪笑了，明确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你就按照自己的计划不要着急。只要你好好的，京城的祖母和母亲就没事。至于杜家，有我那个神龙不见尾的父亲在，也没事。当年他没有保护我娘，这一次一定会保护我娘和弟弟，我也不担心。” 师傅和师弟在身边，有经验的蔡嬷嬷，杜青雪并不怕。 东黎国和西黎国现在忙着应对周边小国的进犯，还要管国内的内乱。于是提出来跟大周和谈，派使团去大周京城谈判，递上降书，磕头称臣，请求放了两国的俘虏。 第743章 如何杀死萧郁？ 朝堂上争吵不停，有的人觉得应该同意，毕竟东黎国和西黎国已经投降了，而且俯首称臣。大周作为天朝上国，就应该表现出胸怀宽广的气度，放了那些俘虏。 有的人不愿意放那些战俘，觉得那是大周耗费人力物力才打赢的战争。如果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战俘要走，以后他们还会进犯大周。因此，要让东黎国和西黎国付出代价。 就在大家争吵的时候，萧郁的奏折送到了京城。 东黎国和西黎国想要战俘可以，必须拿钱赎买。一个普通士兵三十两银子，小头目一百两银子……将军十万两银子。 两国不拿银子出来赔偿大周，萧郁不同意把俘虏放回去。 东黎国和西黎国不拿钱，萧郁就把这些俘虏留下来开荒种地，兴修水利。 如果拿钱，银子一部分给朝廷，一部分给士兵，还有一部拨在西塱。 朝堂上争论不休，已经吵了半个月，仍旧没有结果。 礼亲王身边的幕僚，跟礼亲王说：“王爷，这萧郁太过分，他不同意，朝堂上就不敢定论。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没结果，足可见萧郁的话，算得上一言九鼎。” 礼亲王也颇为烦躁，“我的确知道萧郁尾大不掉，但现在我要是跟萧郁对上，岂不是让宫里的那两个女人捡了便宜？” “可是如果不压制萧郁，萧郁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幕僚建议，“到时候大权旁落，您和宫里的两位太后都得不到好处。” 礼亲王听到这话，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我不能冒险。” 虽然拥护他的那些皇室宗亲，在封地上有一些兵，但跟萧郁的那些上战场的兵不一样。 最让礼亲王不能接受的是，不能让宫里的两个女人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的皇宫里，太皇太后阴沉着脸，对面坐着赵老太爷，赵大老爷和赵二老爷。 “太后，现在是铲除萧郁的最佳时机。”赵老太爷建议，“现在萧郁坚持己见，但朝堂上的反对之声颇多，既然如此，就让萧郁回到京城，跟朝臣说清楚。” 赵大老爷也点头附和，“在西塱，我们的确不能拿萧郁如何，但同样在京城，萧郁也插翅难飞，更何况萧老夫人和萧夫人也在京城。” 赵二老爷想了想，然后说：“太皇太后，现在咱们不动手，不管我们是否答应东黎国和西黎国的投降，萧郁都占尽好处。他们不赔钱，萧郁得到二十多万的俘虏开荒种地，兴修水利。老百姓用于种地休养生息，都念着萧郁的好。” “东黎国和西黎国愿意出钱和牛羊，这些钱是从西北和西塱那边运过来，直接到了萧郁的手里，咱们也没有好处。趁现在萧郁对我们的提防之心还不强，让他回京城。只要杀了他，接管他手里的兵权，其他的都好说。” 赵家父子三人，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萧郁羽翼还未丰满之时，除掉萧郁。 太皇太后经过缜密思考之后，同意了赵家父子三人的话，“哀家这就以陛下的名义下旨，让萧郁进京，负责跟东黎国和西黎国事宜。他主张的，就让他负责。等到他来到京城之后，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们不动，如何杀死萧郁？如何接管他的军权？”赵二老爷有些着急，就怕太皇太后妇人之仁。 太皇太后目光微沉，“我自由办法，悄无声息地杀死萧郁，到时候就以大周武将被诅咒不长命散播出去。我还要施恩给萧家，让世人和朝臣看到哀家的看重功臣，才有更多的人给咱们卖命，才能顺利收揽萧郁的兵权。” “若是直接杀死萧郁，别说朝臣不乐意，有兔死狗烹这之感。礼亲王那里，他也会借此抨击我们。到时候，咱们不仅得不到萧郁手下的拥护者，反而还会刺激朝臣和军队反对咱们。到时候，礼亲王振臂高呼，一呼百应，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太皇太后的话，让赵家父子三人深以为然。 赵老太爷恭敬回答：“太皇太后说的是，一切听您的吩咐。不过老臣还有一个建议，在京城，我们要密切关注萧家。另外，我们还要派人去西塱，尽量活捉杜青雪。双管齐下，以此逼迫萧郁。” 太皇太后点头，“在萧郁快到京城之后，西塱那边就动手吧。” “是！”赵老太爷应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且说，杜青雪和萧郁也根据各种情报研究对策。 萧郁知道，很多人不愿意他有孩子，因此，为了保护杜青雪，他制定万全之策。 萧大从外面带来一个面容跟杜青雪有几分相似的，身材也差不多的女子进来，“少爷，人带过来了。” 杜青雪放下正在吃蛋羹的勺子，擦擦嘴，跟着萧郁一起过来，“这个女子好生眼熟。” 萧郁抿嘴一笑，“仅仅觉得眼熟吗？不觉得她跟你很像吗？” 杜青雪抱着肚子，一听这话，柳眉倒竖，“萧郁，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我大肚子，给我寻找替身伺候你啊？” 萧郁见状，赶紧安抚，“你别生气，听我跟你说。这的确是你的替身，但不是伺候我的。” 杜青雪狐疑，“让她代替我什么？” 萧郁见杜青雪肚子大，站着辛苦，“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说。祖母和母亲在京城被监视，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过多解释。前段时间，我上了折子，京城里争论不休。太皇太后会下旨让我回京一趟负责这件事情，在我离开之后，很有可能派人抓了你，进而威胁我。” 听到这话，杜青雪微怔，“你这次去京城很危险？” 萧郁点头，“很危险，我没想到东黎国和西黎国这么不经打，所以一切事情都提前了。一切也该有个结束了，但你怀孕，我离开之后，不放心。因此，我找个替身，代替你在这里。我把你安置在其他地方。” 杜青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可能会在不足一月之内就会生产，那时候你在京城应对各方魑魅魍魉，我在西塱，你鞭长莫及。他们过来找我，未必会伤我，但我怀孕大肚子，行动不便，最好躲起来，不能出任何意外。” 第744章 回京 萧郁应下，“我也是这个担心。不过这个女子虽然跟你像，但并没有怀孕，而且仔细看的话，也是能看出差别。想想办法，给她易容，弄个以假乱真的假肚子，以防万一。” “好！”杜青雪应下，叫来阳灵，让她去寻找各种材料。 豆豆也过来帮忙，用了两天时间，给做了一个跟皮肤颜色差不多的假肚子，还有弹性，粘在肚子上，跟真的差不多。 那个女子跟杜青雪有几分相似，故而杜青雪觉得易容反而容易暴露，所以用胭脂水粉给女子化妆，原本的五分像，现在也有七分像。 再加上女子怀孕，本就会改变，也不苛求替身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临走之前，杜青雪对女子说：“这次你代替我受过，会有人保护你，就算被抓住了，你也不要反抗，保住性命，才会等到最后。” 女子笑了，给杜青雪行礼，“奴婢本就是死士培养，会见机行事。多谢夫人关心！” 杜青雪又说：“此时过后，必然给你一个好前程。” “多谢夫人。”女子应下，代替杜青雪留在了大将军府。 杜青雪从将军府的密道，来到隔了几道街的另一个院子，最后出城，来到苦禅教的最为秘密的地方。 这是一处清幽的山谷，非常偏僻，但景致很好。 豆豆也跟了过来，陪着杜青雪。 狗子和毛蛋在阳明医馆做事，杨观主每隔七天，也会去一次，大部分时间都在山谷里。 杨观主和静怡师太亲自照顾杜青雪，一直跟在杜青雪身边的阳明卫阳灵，此时留在了将军府里。蔡嬷嬷也是，如果她也不见了，就会被怀疑。 萧郁和萧大经常互换身份，萧大扮成萧郁的样子，去将军府；萧郁变成萧大，来到山谷。 身边的另一个女阳明卫阳雪，不仅武功高强，十分难得在杨观主的教导之下，会接生了，以备不时之需。 半个月之后，萧郁再不能推迟离开，只得跟杜青雪告辞。 “青雪，西塱这边，如果有危险，你可以听杨观主的话，随机应变。”萧郁回答，“如果这里安全，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到事成之后，我会让人来接你。” 杜青雪点头，“放心去吧，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这么多年的筹谋，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萧郁笑了笑，“是的，我不能让我们萧家列祖列宗死得不明不白，也不希望大周的统帅最后不得好死。另外，我也想让身边的人，都能堂堂正正做人，而不用躲躲藏藏。” 杜青雪点头，鼓励萧郁，“去吧，我的能力，你知道。还有师傅和师弟保护我，你放心离开。不要随意听到有关我的事情，就自乱阵脚。我杜青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萧郁单膝跪在地上，然后手放在杜青雪的肚子上，突然感到被踢了一下，顿时面露欣喜，“这是孩子舍不得我呢！” 杜青雪笑了，“是啊，舍不得你。不过他们也知道爹爹要去打仗，要去争夺属于萧家的东西。放心，我保证肚子里的三个孩子都好好的。” 萧郁的脸贴在杜青雪的肚子上，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孩子重要，但你也重要。答应我，你好好的，孩子才能好好的。” 杜青雪点头笑了，“那当然，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萧郁恋恋不舍，但最后还是走了。 快要走出山谷的时候，杨观主叫住了萧郁，“萧郁，这个你拿着。” 萧郁不解，看向杨观主，接过来杨观主递过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杨观主回答：“这上面记录阳明观在每个城池的据点，平时收录每个城里的大小事，你占下京城之后，收揽地方的时候，或许能够用上。 这些以前都是为了监视苦禅教，现在苦禅教没了，留下来作用也不大。以后这些地方都建造成阳明医馆，所以给你用。这一次，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萧郁听到这话，再次躬身感谢，“多谢杨观主，青雪就拜托您了。” 杨观主点头，轻抚花白的胡子，点了点头，“嗯，这是我应该做的。等你做了皇帝之后，希望你善待百姓。” 萧郁点头，“我会的！” 萧郁带着很多人的期待，一路疾驰，回到京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萧郁回到家里，萧老夫人看到孙儿回来，面露惊愕，“萧郁，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回来，现在宫里的两位太后和赵家摆下了鸿门宴，想从你手里夺走军权。我担心他们还会给你下毒，你没了，我们萧家就完了。” 萧夫人也面露担忧，“是啊，郁儿！青雪现在怀孕，留在西塱，你怎么能放心回来呢？万一你中了圈套，那可怎么办呀？” 萧郁笑了笑，摇了摇头，“祖母母亲，你们都在京城，我如何能不回来？只要我不回来，估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扣上谋逆的罪名。毕竟现在没有大战，我也不能用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理由拒绝。” 萧夫人心疼又是无奈，“我和你祖母，所有的希望都在于你和青雪以及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我们活了这么久，死不足惜。现在明知道朝廷针对你，你若是出事了，我和你祖母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萧老夫人也叹息一声，“是啊！你这个傻孩子，平时听话，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听了？” 萧雨笑了笑，“祖母，母亲，有些事情也该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微微惊愕，“郁儿，这是何故？” 萧郁回答：“自从我解毒重获新生之后，我就一直在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在调查到真相之后，就开始准备。现在已经准备充分，该收网了！” 萧夫人着急站起来拍了儿子的胳膊一下，“你这孩子说了一大圈子，还没说到底什么事情？” 萧郁表情严肃，目露凝重，“大周统帅武将英年早逝的原因！” 萧老夫人是绝顶聪明的女子，即使到了老年之后，也非常睿智。 此时她从孙儿的话，旋即联想到很多，“郁儿，你的意思是说，大周武将早逝是人为的？是被人下毒的？” 第745章 深夜来访 萧郁点头，“的确如此。我被下毒侥幸被青雪解毒，还有青雪的亲生父亲杜擎，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调查，已经查到了始作俑者，跟我调查到结果一样。” “等等！”萧老夫人急忙喊停，“杜擎不是死了吗？” 萧郁回答：“假死脱身这么多年，隐姓埋名调查真相。” 萧夫人大吃一惊，“天哪？除了你们两个，你们还怎么证明其他早逝的大周统帅是人为害死的呢？对了，你祖父和你父亲都英年早逝，死得也很蹊跷。虽然身上有伤，但并不致命。 当时并没有死，可为什么越养病养得越弱，最后体弱而死？我当时也很疑惑，但我不懂医术。当时不仅有太医，还有从外面，甚至南方请来的大夫，都无济于事。我才歇了你爹被害的猜测，不信，你问你祖母，当时我们也经常说。”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看向萧郁，“郁儿，你娘说得对，我和你娘私底下的确议论了，觉得蹊跷。可是我们找不到答案。” 萧郁沉声说：“因为那种毒很隐蔽，叫做蛇缠，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其实那时候在青山县请阳明观的杨观主治疗，他也只是发现我身上的一种毒药，更加隐蔽的蛇缠，他并没有发现，是青雪发现的。 在后续的调查中，我发现一些异样，而且我就请青雪帮忙，如何检测蛇缠？最后她研制出来一种药水，只要碰到蛇缠中毒的人，甚至尸骨，就能检测出来是否中毒。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就进入父亲和祖父的墓地，进行检测。” “结果呢？”萧夫人急忙问，虽然丈夫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但她不能让丈夫死得不明不白。 萧老夫人也微微颤抖，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 萧郁回答：“父亲和祖父都是中了蛇缠，青雪在青山县老家之时，偷偷挖了盗洞进入她父亲的墓穴，那个人并没有蛇缠中毒，以至于她自己猜错了，其实并没有错。 青雪二叔说她父亲曾经有肋骨骨折，但那副尸骨没有痕迹，是假的。从那时候，我们才猜测她的父亲没死。杜擎在皇宫里抓到专门给大周将帅下毒的太监，掌控了所有的证据，他们已经供述所有被毒害的将帅。”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好，真是太好了。我们萧家自大周建国以来，就没有善终的。那么多人为了大周奋勇杀敌，奈何皇家丧尽天良，居然陷害忠良。” “这样的皇家，我萧家不认。郁儿，既然你知道真相，而且也准备起事，那么就不要感情用事，即使遇到威胁，你也一定要成功。即使有人用我和你娘威胁，你也不要屈服，否则我和你娘直接碰死，也不会让你为难。” “只要你成功了，即使我和你娘死了，到了地下，我们也能跟你祖父，跟你父亲，还有萧家的列祖列宗有交代了。” 萧郁想了想，沉声说：“祖母，母亲，咱们家有密道。明天就给你们乔装打扮，从密道出城。这样我没有后顾之忧，要不然即使我成功了，也会一辈子后悔。”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听到这话，见孙儿态度坚决，“好，我们听你安排。帮不上忙，但绝对不给你扯后腿。” 萧夫人也点头，“的确如此！郁儿，既然干了，那就勇往直前，不要回头。反正现在青雪有孕了，杨观主在，能保护青雪顺利生下来孩子。到时候萧家就有后了，就算咱们失败了，也不要紧。以阳明观的能力，也能保得住青雪。” 萧郁点头，“是，母亲。”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当天晚上，天黑之后，萧郁并没有休息，而是来到威远侯府。 对于深夜到访，而且走的不是正门。 萧郁到来，威远侯也非常吃惊，赶紧把萧郁带到书房。 “萧大将军，您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威远侯周煜面露不解，心里嘀咕。 最近朝堂风云涌动，都是因为萧郁。 只是平时两人交情不深，而且同时武将，只是他负责的是京城，萧郁统领京城以外的大军。 如果两人走到太近，想必宫里和皇室宗亲，还有朝堂上的大人们，都会忌惮不已。 萧郁看向周煜，并没有回答目的，“周煜，自大周见过以来，自你往上，你威远侯府周家，有多少先人英年早逝？” 听到这话，威远侯周煜一愣，“大周建国以来，我威远侯府总共有七个侯爷英年早逝。都说他们是带领大军，杀虐太重，遭到反噬了。” 萧郁问：“你信吗？” 威远侯府一愣，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叹息一声，“我本不相信这些说法，可是我威远侯府当家人里，这七个英年早逝的侯爷的确是统领大军四处征战，死伤无数。你看我，没有我爹厉害，现在只是守卫京师，我现在好好的。我爹在我这个年龄，已经不能骑马了，不由得我不信。” 萧郁笑了，眼露嘲讽，“是啊，别说是你，连我也信了。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威远侯府一愣，面色凝重，“萧郁，你这是何意？” 萧郁看向威远侯周煜，“我萧家祖上，还有你威远侯府的祖上，英年早逝，死的那些惊才绝艳的人，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杀孽太重的反噬，而是中毒了。” 威远侯周煜听到这话，不敢置信，“不可能，怎么会中毒？那么多人，而且太医和名医都没有发现中毒，萧郁，你从何得知？不能因为你中毒了，你就说其他人也中毒身亡。” 就在这时候，蜡烛灭了。 萧郁和威远侯周煜都是一愣，转头看向窗口。 等到蜡烛亮了之后，他们面前又多了一个人。 威远侯府周煜顿时脸色难看，他的侯府的侍卫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萧郁来了，这些人没拦住；现在又来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也没有拦住。 “你是谁？”威远侯府周煜看向来人，“藏头露尾之辈……” 只是在黑衣人拿掉头上的斗篷帽子之后，露出清俊面容，顿时让威远侯周煜住嘴了，“杜……杜擎……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746章 还有必要留下吗？ 杜擎见威远侯周煜，笑了笑，“再次见面，你我已经三十而立。只是你被吓破了胆子，怕死，明明有才能，但一直藏拙，缩在威远侯府。” 威远侯周煜听到杜擎的话，叹息一声，“我祖上能够统领大周大军的人都不得好死。我爹临死之前告诉我，不要逞能，要藏拙。我周家就我一个了，我要死了，我连个儿子都没有，我周家就没人了。 之后，你横空出世，犹如妖孽般的存在，让其他人都黯淡无光。那时候我羡慕你，但我不想做你。我害怕遭到杀孽反噬，所以才藏起来了。直到现在，我活得还不错，经常看大夫，目测不会英年早逝。” 杜擎并没有怨威远侯周煜的意思，“当时我在你父亲帐下，就很疑惑。要说杀孽，杀人的将领多着呢，其他人都活蹦乱跳的。大周每隔几年都要跟周边国家打仗，为什么总是死统帅呢？ 我当时就很疑惑，在我通过一个个战功，成为统帅之后，我就特别注意。我发现有人给我下毒，下毒不成，就联合外敌，一起置我于死地。当时事情紧急，我没有办法，只能用假死逃生，寻找真相。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大周皇帝假仁假义，他们担心统帅拥兵自重。因此在每次庆功宴上，都会下毒。中了这种毒之后，也不会第一时间是死亡，而是在半年到两年内，身体不断虚弱，然后死亡，太医和外面的大夫检测不出来。 直到有人医术精湛，检查出来了，那是苦禅教专门给大周皇室配制的蛇缠。通过检测萧郁祖父和父亲的尸骨，证明中了毒，而且是蛇缠。这和我调查到的人证物证，都一致。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你父亲的墓地开棺检验。” 听到这话，威远侯周煜目瞪口呆，“这……这是真的吗？” 萧郁冷笑，“是不是真的，检测过自然就知道。如果你不怕打扰你父亲，甚至你祖上的清净，现在就去威远侯周家的祖坟之地。” 威远侯想到父亲临死之前那不甘的眼神，心里颇为酸楚，看向本来已经死了但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杜擎，再看看刚刚回京的萧郁，长舒一口气，“打扰了清净又如何？如果真是中毒而亡，我父亲死了也不会安宁。只是你用什么办法，证明你的检测办法没有糊弄我？” 萧郁拿出来一个瓶子，“这是一瓶检测药水，用棉签沾了药水，碰到普通的毒药，面前会变黑，但如果遇到蛇缠之后，变黑的面前，会变成红色。你不信的话，我这里有蛇缠和鹤顶红，现在就做实验，给你看看。” 威远侯周煜点头，“好，你做吧，能说服我，我立即带你们去开棺检验。不仅我父亲的，还有我祖父的，曾祖父的……” 威远侯虽然现在还不完全相信，但他也觉得祖上的人才死得不明不白。 萧郁用两个白色的棉签，沾了药水之后，又沾了一些白色粉末鹤顶红，面前迅速变黑了。拿了其中的一个黑色棉签，碰触毒药蛇缠，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红色。 威远侯周煜见状，立即把萧郁刚才用的那一瓶药水和棉签拿过来，仔细检查棉签，就是普通的棉花缠在了一个小木签上。 “好，现在就走。”威远侯周煜面色阴沉，如果真是阴谋，祖上那么多人死于大周皇室的下毒，他绝对不会再效忠这样的皇室。 萧郁，杜擎，还有威远侯周煜带着护卫，悄然离开。 不开城门，运用轻功越过城门，然后再骑马，直奔威远侯周家的祖坟。 威远侯周煜的母亲还未去世，所以他父亲的墓并未封死，所以打开相对容易，只要知道机关就可以。 因此，他们到了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父亲老威远侯周通的墓，等到通风一会儿之后，这才进去。 经过检测之后，老威远侯的确是中毒，是蛇缠。 威远侯周通眼圈泛红又去前面的墓，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前面的墓也打开了。 杜擎一愣，“周通，你祖父和你祖母已经合葬，墓已经封上了，你为何还能打开？” 威远侯讪讪说：“我们周家祖上是流民出身，后来跟着太祖一起打仗，推翻了前朝统治，也被太祖封为威远侯的爵位。不过他老人家知道，不可能每一代都是人才，或许还会出现衰落，因此，会告诉周家嫡出的男丁，打开往上三代墓穴的办法，从里面拿一些金银渡过难关。” 杜擎眼睛一亮，“这办法不错，至少还能给后辈留下东山再起的资本。” 他以后也准备这样做。 人死了就死了，后人能够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通风之后，几个人又进去，继续开棺检测之后，他祖父也是中而死。 这一次，威远侯周煜再也没忍住，抱头痛哭。 他们周家并不是被诅咒的，也不是被杀孽反噬的，一切都是人为的。 真相这么残酷，他们忠心耿耿效忠的大周皇室居然是刽子手，毒杀了他们周家那么多人。 威远侯周通甚至觉得，他现在手握京城的三万大军，一旦用不到他了，或者觉得他是威胁，想必也会有性命之忧。 经过检验，威远侯周煜认清了现实，看向萧郁和杜擎，“你们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想让我和你们一起造反？” 萧郁点头，“这样的大周皇室还有必要留下吗？” 威远侯周煜沉思片刻点头，“的确如此没有必要存在了！怪不得我最近升官了，估计也是想用我一段时间，然后弄死我。就算我的能力不行，不会被他们弄死，但我们周家为了保护威远侯府的爵位，还是会继续打仗，我的子孙也会死。萧郁，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做了皇帝，会像大周皇室那样吗？” 萧郁听到这话，面容严肃，“我当然不会，大周皇室这样做，虽然有效防止拥兵自重，但也消耗大周的国力。如果不是我，东黎国和西黎国这次用兵，就能冲到京城。因此，那样的手段，根本就不能有效地掌控朝廷。必须重用人才，敬重人才，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要宽容对待。” 第747章 我信你 威远侯周煜听到这话，为了列祖列宗，为了他和他的后辈，沉声说：“那行，我支持你。不过，我的权势仅仅是京郊西北大营三万兵士。或许还有一二，不听命于我，不过我既然已经准备造反了，等你们一起势，我立即把那些我不能掌控的人砍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逼宫？外面，你都安排好了吗？” 萧郁点头，“西北和西塱稳固，其他地方，我也做了安排。只要拿下京城，宣告大周皇室的所作所为，他们就会改旗易帜。或许还有当地藩王或许还会挣扎，但那些不足为虑。明日，上朝，我们就逼宫，公布于众。到时候，在朝堂上控制礼亲王等人。” 威远侯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明天处理那些人，全盘掌控手下三万将士。” 虽然是口头的，但威远侯周煜和萧郁，还有杜擎，都有同一个目的，因此同盟的基础坚实。 各自回去，威远侯府周煜想要造反，但不能不留后路。 回到家里，对妻子秦氏说：“娘子，你带着孩子躲在家里的密室里，明天我让人假扮成你和孩子，去江南娘家。” 听到这话，秦氏一愣，原本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此时睁大眼睛，“你想做什么？” 威远侯周煜低声回答：“我要造反。” “跟谁？”秦氏知道自己的丈夫能耐，当兵打仗还行，当皇帝，没那个脑子，毕竟连后宅都弄不清的人，怎么能管理一个国家？ 威远侯周煜回答：“萧郁！” 秦氏听到这话，毫不迟疑，“好，我这就收拾。对了，母亲怎么办？” 威远侯周煜低声说：“自然也藏进密室里，明天我让人假扮成我母亲，去城外一百里外的金光寺礼佛。如果我娘，她在密室里闹，你就把她打晕了，或者绑起来，绝对不能让她出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接你们。” 秦氏点头，“好！我记下了，事急从权，我不会让纵着婆婆的。” 见妻子开始收拾东西，威远侯周煜心里疑惑，“你不问我为什么造反吗？你就不担心跟萧郁一起造反会失败吗？” 秦氏笑了，看向丈夫，“虽然你在家事上稀里糊涂的，但你在外面能力还是不错的。萧郁那个人有雄才大略，让他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朝堂上整日构陷，互相攻讦。当然了，这些绝对不是你造反的理由，一定有让你冒着巨大风险的原因。你觉得能跟我说就说，不能跟我说，我信你。” 威远侯周煜从来没有像现在觉得妻子伟大，一把抱住妻子，哽咽说：“我父亲，我祖父，甚至我祖上还有萧家，大周其他的那些惊才绝艳英年早逝的统帅，不是死于所谓的杀孽太重的诅咒，而是被大周皇室下毒毒死的。” 秦氏听到这话，惊愕不已，“毒死的？” “对！”威远侯周煜点头，“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就说是体弱，找不到原因。要说杀孽太重，难道其他国家的统帅就不被杀孽诅咒吗？专门挑我们大周的统帅？萧郁也中毒了，但他被解毒了，一直在调查。杜擎假死，之后潜入皇宫调查到真相。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将来我的孩子也会被毒死，更想给那些惨死冤死的列祖列宗报仇。” 秦氏虽然惊愕，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既然我知道原因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家里有我，放心。” 第二天清晨，威远侯周煜派人护送妻子和孩子马车前往江南，护送老母亲去金光寺礼佛。实际上，被藏入密室里，躲避战祸。 担心周老夫人不愿意，秦氏直接让人给老夫人点了迷香，趁着老夫人还在昏睡的时候，把人抬到了密室，跟着进来的还有两个知道行踪的丫鬟。 等到周老夫人醒来，看到周围光线很暗，缓缓问：“天还没亮吗？” 丫鬟上前回答：“老夫人，这是在密室里。侯爷说最近京城不太平，让我们留在这里安心等候。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奴婢。” 密室里，不仅一应俱全，而且还面面俱到。 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能做饭，只能吃干粮。 周老夫人一愣，看向儿媳妇正在喂孩子吃饭，“到底怎么回事？” 秦氏没有抬头，也不打算欺骗周老夫人，“夫君要跟着萧郁造反，留在上面，被抓到了，可能会丢命。老夫人还是在这里老实带着，等到事成之后，夫君会打开密室，带我们出去。” 周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可能是迷香的作用还没有消失，周老夫人两脚发软，身体摇摇欲坠。 丫鬟赶紧上前扶着周老夫人，以免周老夫人摔倒了。 准备的药不多，能省则省。 “老夫人，你小心点。咱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不管是干粮还是药物，都要省着点用。” 周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已经走到了正夫人面前，“你说你还有什么用？男人造反，你难道不知道拦着吗？” 秦氏就知道婆婆会这样，为了不影响丈夫的大局，她才忍着内心的不适，把婆婆也一同带下来。 如果这个婆婆过分，她真的就会打晕了婆婆。 “那是你儿子，你都管不了，我哪管得了？”秦氏反唇相讥，“反正上面今天就会乱了，要是不怕死，我把你的眼睛蒙上把你送回去。” 周老夫人一听这话，赶紧后退两步。 既然都已经造反了，难免会出现死伤。 她是威远侯府的老夫人，荣华富贵享受了一生。 虽然丈夫和男人死得早，但大周皇室的厚赏，让威远侯府衣食无忧，荣宠无限。 周老夫人决定不跟儿媳妇争一时之气，然后问：“你可知煜儿为何造反？” 周夫人回答：“因为公公和祖父都是大周皇帝下毒，毒死的，夫君之所以没有英年早逝，是因为他藏拙，展现出来的才能有限，并没有统领大军的能力，威胁不大。”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周老夫人，在听到儿媳妇的话之后，身体微颤，“你说的可是真的？” 第748章 不跪，出现 秦氏点头，“这都是夫君告诉我的，如果老夫人不相信，等到夫君回来之后，你再仔细问他。现在我们所处密室里，一切谨慎为要，还请老夫人忍耐几天。” 周老夫人此时默默不语，回到榻上坐着，就连饭都没吃，躺在床上。 丈夫早就去世太多年了，以至于她现在都快忘记丈夫的长相了，但她新婚时的浓情蜜意，现在有时候还会怀念。 见婆婆如此，秦氏也没有多劝，反正婆婆是个坚强的人，不会寻死觅活，只要老老实实的，她都不干涉。 果真如此，周老夫人想开了之后，仍旧不说话，但开始吃饭了，也不作妖，期待着早日出去。 此时的威远侯周煜来到西北大营，把那些赵家和礼亲王安插过来别有二心的人全部叫过来，关起门来，全部斩杀。 其他人并不知道，只当是这些人没来。 威远侯周煜迅速掌控大军，然后命令大军开拔，围住京城城门，并且关住城门。 只能出，不能进，而且还是家在外的老百姓，京城的大户人家奴仆，不在此列。 有侍卫敲锣打鼓，告知百姓，闭门不出。 萧郁做这些，希望尽可能地减少老百姓伤亡。 此时，萧郁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大将军战袍，佩戴明光宝剑，直接来到朝堂之上。 全大周只有萧郁大军统帅有此殊荣，但平时萧郁都很规矩，而是穿官服上朝，也不会佩戴武器。 这不是一身崭新的战袍，上面还有很多刀剑划痕，令人肃然起敬。一柄斑驳的玄色长剑，挂在腰间。 赵大老爷看到萧郁此时的做派，微微一愣，旋即上前，“萧大将军身上煞气太重，穿着战袍更是煞气逼人，也不怕唐突了陛下。” 因为他知道萧郁必死，太皇太后已经想好万全之策，想要置萧郁于死地，所以赵大老爷对萧郁也不免有了几分轻视。 对于一个死人，他怎么会有害怕敬重呢？ 萧郁眼露嘲讽，“没有大周武将浴血奋战，你能在此说这样的风凉话吗？” 赵大老爷摇头叹息，“此言差矣，赵某想提醒萧大将军，杀孽太重，诅咒也太重，英年早逝，乃是我大周的损失。赵某明明是在关心萧大将军，没成想萧大将军误会我的一片好心。既然如此，还请萧大将军好自为之。毕竟你已经娶妻，马上要生子，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想想。” “不用费心！”萧郁沉声说，表情更加冷峻。 吴大人上前说：“哎，大周将领英年早逝，是我们大周所有人心里的悲痛。不过，说来也奇怪，要说杀孽，难道其他国家的统帅杀孽也不少，也没见像咱们大周这样，大周惊才绝艳的大将，几乎没有一个善终。” 吴大人的这番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至于杀孽太重这样的话，他们也不是全信。 就在这时候，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上朝！” 小皇帝在内侍的簇拥之下，坐在龙椅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太皇太后和太后坐在小皇帝的后面两边。 中间隔着帘子，进行垂帘听政。 众人跪下，给皇帝和两位太后行礼。 只是这时候只有萧郁一个人铁骨铮铮，屹立挺拔地站在朝堂之上。 其他大臣正在行礼，还未看到，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正在打瞌睡，也并没有在意，可连着后面的太皇太后震惊不已。 小皇帝的母亲太后娘娘愤怒呵斥，“大胆萧郁，见到陛下为何不下跪？你这是想造反吗？” 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太后的声音，赶紧抬头，有的人还跪在地上，没来得及起来。 这种人都十分震惊的，看着萧郁站立的背影，惊疑不定。 代替杜相的李相，挑眉问道：“萧家满门忠烈，本向劝诫萧大将军莫要做出大逆不道、不忠不义之事！” “萧大将军，还请谨言慎行！” “萧大将军万万不可以拥兵自重！” …… 朝堂之上，众人议论纷纷。 礼亲王看到萧郁跟赵太后对上，并没有喜悦之情。 如果萧郁造反，拥护的是他，礼亲王自然乐见其成。 可是萧郁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跟他有私下来往。 因此萧郁造反，他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因为萧郁造反成功会对大周皇室赶尽杀绝。 “萧郁，你还不束手就擒？”礼亲王厉声呵斥，“我大周皇室，念你萧家一门忠烈，从来不曾怠慢。难道你真的想造反？想要萧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赵大老爷爷气急败坏，“萧郁造反，来人啊！” 只是赵大老爷的声音，喊得很响，但外面很安静。 虽然有些许脚步声，但并不是近卫军的脚步声。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 黑衣男子拿掉斗篷上的帽子，露出来一张英俊的脸庞。 虽然脸上有些许细碎的伤口，但并不影响容貌。 一些年轻的官员或许并不认识杜擎，但能够来上朝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过了而立之年。 这里很多人都见过在萧郁之前的大将军杜擎。 “杜擎？”众人惊呼，“他……他不是死了吗？” 不仅朝臣惊愕，礼亲王等皇室中心也非常震惊。 坐在帘子后面的两位太后，心跳加快，忐忑不安。 没有侍卫进来，进来的居然是杜擎。 整个朝堂之上，或许只有正在打瞌睡的小皇帝，心里最平静。 就在众人惊愕，安静无声之时，杜擎拱了拱手，“诸位同僚，为了能够再次站在朝堂之上，将真相公之于众，我等了这么多年。” 赵大老爷指着杜擎，“你假死，犯了欺君之罪。这些年，隐姓埋名，藏头藏尾，心有不轨，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杜擎微微笑道：“我是否大逆不道，并不是你一己之言就能定罪。今天我站在这里，还能让诸位听我说话，自然有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原因。想知道大周统帅为什么几乎都会英年早逝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们答案！” “杜擎，你给我住嘴！”太皇太后知道真正原因，她明白，一旦这个真相公之于众，大周皇帝必然会被人唾弃，大周皇室必然也会被人攻讦。 杜擎冷笑，看向坐在帘子后面的太皇太后，“怕我说出来大周皇室最大的秘密吗？” 第749章 朝堂局势骤变 众人听到这话，更是看向了太皇太后，也有的人看向了礼亲王。 能让杜擎点出来的，必然是大周的丑闻。 在这时候，礼亲王也顾不得跟太皇太后等人不和的事实，开始维护大周皇室。 不管如何，他也是大周皇室之人。大周皇室的丑闻，那也是他先祖的丑闻，绝对不能让杜擎和萧郁说出来。 “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欺君之人抓起来，堵上他的嘴巴。”礼亲王大喊，其实他最想做的，是割了杜擎的舌头。 这时候门口的确来了一派禁卫军，但并没有进来，团团围住了朝堂大殿。 朝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宫里的军队，已经被杜擎控制住了。 吴大人低着头，心里暗暗吃惊，这萧郁背后还有杜擎支持，控制了皇宫禁卫军。拱卫京师的威远侯府周煜，不知道是不是萧郁的人？ 如果是，那这一次成了。 杜擎沉声说：“把人带上来吧。” 一个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瓶药，还有一个册子。 太皇太后在看到太监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你，你……你居然骗我！” 太监抬头，看向太后，“在下廖晨，我上面有十个像我这样的，从建立大周之后，就奉陛下的命令，给大周最高统帅将领下毒。以至于大周惊才绝艳，能够统领大军的大将，英年早逝。” 听完这话，原本安静如鸡的朝臣顿时惊愕出声，不敢置信。 “他们英年早逝，难道不是因为杀孽太重遭到诅咒了吗？” “我的天哪，这么多的统帅，英年早逝！数都数不过来！” “原本大周的统帅五六十岁，之后变成四五十岁，三四十岁，到了萧郁，不足二十岁，年纪越来越小。” …… 众人不仅心里这样想，而且三五成群议论。 太皇太后坐在帘子后面，眼看着朝堂之上的众人要被杜擎和萧郁带偏了，连忙大喊：“荒谬，简直就是荒谬！我大周皇室一向优待武将。即使文臣一直压着武将，我们大周皇室一直信任武将，厚待武将。即使这些武将英年早逝，但大周都厚葬，而且还给予各种赏赐。你们污蔑先帝先祖，污蔑大周皇室，想要谋朝篡位，罪该万死。” 赵大老爷此时也缓过来神，对着杜擎和萧郁骂道：“你们处心积虑为了谋朝篡位，居然污蔑先帝先祖，当真无耻至极。萧郁，太皇太后如此信任你，把大军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太皇太后和陛下的？一个假死那么多年的人，重新出现，更是图谋不轨。众位大人，绝对不能纵容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原本太皇太后的拥护者，占据朝堂一半以上，但此时站出来讨伐萧郁和杜擎的人不足四分之一。 一来是因为很多人也怀疑大周的统帅为何英年早逝？杀孽太重被诅咒这样的话，偏偏外面的无知老百姓可以，但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的，从小学得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一个个都是人尖子，怎么可能相信呢？ 他们心里也有疑惑，但没有线索，而且他们大多是文臣，自然也不希望武将太强，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选择性忽略寻找真相。 可是这样不代表他们不好奇真相！ 现在萧郁和杜擎出现，很显然是有备而来，也有证据证人。 如果大周皇室真是如此，这样的皇室，的确太过卑鄙无耻，阴险至极。 文臣就算想要拥护皇室，也得是值得拥护的。如果残害忠良，他们还去拥护，那就是助纣为虐。 至于上面做的皇帝，换成萧郁又能怎么样？ 至少朝廷不是掌控在两个女人手里，也不是掌控在赵家的手里。 因此，这些人里面支持小皇帝和两位太后，他们很多人都是支持大周的正统。如果这个正统犯下不可原谅的罪孽，老天都看不下去，他们当然也不会纵容。 因此，他们也看看事情发展，而不是现在就跳出来指责萧郁。 原本那些跟礼亲王和太皇太后对峙，在朝堂之上形成第三股势力的这些朝臣，想得更多。 外戚干权，后宫干政，这些都是上好的借口，他们想要抢夺更多的权利，更容易一些。 如果上面换成年富力强，而且英明的皇帝，对地方世家大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作为这些人的代表，心怀叵测，在这时候，居然跳出来拥护太皇太后和小皇帝。 礼亲王在这时候，当然也站在大周皇室这边，痛斥萧郁和杜擎。 萧郁目光炯炯有神，环视众人，然后沉声说：“这个册子上有所有英年早逝的武将中毒身亡的名册，我即使不读出来，想必众人也能知道有哪些。你们有的人即使相信，但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不是你们的先祖。” “今日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今天也别上朝了，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大理寺卿何在？” 这时候李大人站了出来，“本官在。” “我这里有一瓶专门检测毒药蛇缠的药水。遇到有毒的东西，会变成黑色，如果这个毒是蛇缠，药水还会变成红色。只要人中了蛇缠，这种毒会深入骨头，一般的检测，根本检查不出来。 就如我当年那样，所有的太医和名医都说无药可救，只能像我家的先祖一样等死。我侥幸遇到高人解毒，活了下来。我镇国公府愿意开棺检验，我父亲，我祖父，及其先祖，检验我说的是否正确。”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浑身冰冷，如果只有证人，没有证据，还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污蔑。 如果检测出来，的确中毒了，那就完了。 太皇太后站起来，掀开帘子，指着萧郁，“萧郁，你这个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居然要给萧家先祖开棺验尸，你就不怕打扰他们的清净吗？你不想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萧郁冷声说：“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就算做了鬼，也不会甘心。相比较打扰先祖的清净，萧某觉得查清楚真相，把他们的死因公之于众，才是孝心。” “你……”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再加上受刺激太严重，直接晕了过去。 第750章 真相触目惊心 太后本就没有大本事，也没遇到这样的阵仗，更加担心，连忙说：“来人啊，请太医。” 杜擎对着一个内侍点头，于是内侍转身去请太医。 大理寺卿李大人低着头，但内心无比雀跃，终于找到给儿子报仇的机会了。 原本他查到次子李举的死因，也推测出来凶手，那就是已经死去的先帝。虽然先帝死了，那也是活该，但他那芝兰玉树，彬彬有礼的儿子是他精心培养的，引以为傲的儿子，死于先帝之手，实在亏得慌。 原本还觉得大周皇帝做事过分，可现在李大人想明白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在大周皇帝的眼里不如狗。妨碍他们了，即使是他们的错，也只会弄死下面的臣子。 这样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大声高呼，“涉及大周数十位大周英年早逝的统帅死因，微臣定要查出真相。” 萧郁点头，把太监的那个小册子递给李大人，“这是名单，你念一遍，朝堂之上的先祖，也有不少在里面。如果也知道真相，可以申请开棺验尸。” 李大人接过来之后，翻开来看，大声念名字，七成以上是武将，还有二成是位高权重把持朝政的文臣，甚至还有一成蓄意谋反的大周皇室宗亲。 当念到武将先祖之名之时，这些人也想知道真相，立即站出来，“我同意开棺检验，还先祖一个公道。” 那些文臣并不说话，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当看到里面居然还有两成的文臣，要么是辅政大臣，要么是一些位高权重的相爷，等到小皇帝勤政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不过辅政大臣一般年纪不小，故而即使死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如果不是先帝死的突然，杜相这样的权臣，马上就要被喂毒药了。 李相瑟瑟发抖，他居然在文臣名单上，听到他的名字。其他人是似的，但他是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相。 李相强自镇定，看向萧郁，杜擎，“萧大将军，你说我也中毒了？” 杜擎回答：“的确如此，因为你在今年死了，太皇太后就可以安排她的人接替你的位置。只听她的话，进一步掌控朝廷。” 被掐了人中的太皇太后刚醒，就听到杜擎的话，顿时吓得瞳孔微缩，“你血口喷人！” 其实她是被下的，因为毒的确是她让太监下的，目的也的确如杜擎猜测的那样。 恐惧让太皇太后再一次晕了过去。 这时候，萧大带着三只鸡进来，一只鸡没有喂毒，分别给两只鸡灌了普通的毒药和蛇缠，证明毒药是真的，也证明检测的药水是真的。 之前已经做过一遍给威远侯周煜看，第二次更加熟练。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大人仔细查看，确定药水的确有这样的作用。 于是给当场给李相验毒。 李相的手指扎破出血，为了让众人能够看得更加真切，整个棉签上都沾满了血。 鲜红的血变成黑的，然后又变成红色的，跟刚才的检测效果一样，但跟鲜血的红色还不一样的程度， 李相面色难看，“当真是不可思议，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原来在今天还能有这样的解释啊！” 看到这样的结果，一些权臣的后辈，也站了出来，要求给自家先祖开棺检验。 当念到大周宗亲里的王爷，尤其是那些曾经想要篡位的皇室之人，让礼亲王也大吃一惊。 当听到礼亲王的名字之时，礼亲王吓得一个趔趄，“本王，本王也中毒了？” 萧郁面露嘲讽，“很快你就会像这里名单上的人一样死了，寿命不足两个月，你要检查吗？” 礼亲王一愣，顿时傻眼了，活不过两个月？ 如果他死了，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大周皇室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几个皇室之人，看向礼亲王。心情复杂，他们不希望礼亲王死，礼亲王在皇室宗亲里，号召力强。可正是如此，夺得皇位之后，也是礼亲王做皇帝，他们还是皇室宗亲。 礼亲王的目光掠过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大周宗亲，原本犹豫的心，释然了。 礼亲王看向大理寺卿李大人，“来，也给我检测一下，是否中毒了？” 广亲王阻拦，“三哥，你不能听信谗言，坏了我们大周的基业。” 礼亲王面无表情，“我也想当皇帝，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还没成功呢，就死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我不仅要验毒，我还要以大周族长的身份给大周宗亲里中毒的先人开棺检验。” 如果是真的，礼亲王觉得他也没有能力篡位了，也没有脸面当当皇帝，直接跟萧郁投降，或许还能有妥善安排，富足一生。 李大人上前，给礼亲王检测，也中毒了。 礼亲王面色难看，目光看向坐在小皇帝后面的太后和太皇太后，“你们真是好毒啊！” “礼亲王，你别相信，这是萧郁和杜擎的阴谋。”赵大老爷也吓得面色苍白，不敢耽搁下去。 礼亲王冷冷看向赵大老爷，“就算李相和杜擎给我和杜相下毒，如果开棺检验，名单上的那些早逝的王爷，还有位高权重的大臣，还有武将们的先祖总不能也是萧郁和杜擎下毒的？” 刚才太皇太后都喊破喉咙了，也没见有侍卫冲进来，可见萧郁和杜擎两人已经控制了皇宫和京城的军队。 明明可以直接黄袍加身，为何没有做呢？ 不就是想让这件事情真相大白吗？ 赵大老爷无言以对！ 太皇太后此时晕得透透的，太医来了，扎了针，这才悠悠转醒。只是事情已经败露，她太心急了，不仅这么快给李相和礼亲王用毒，现在被抓个正着。 之后的事情，就顺利了。 李大人带着朝堂上选拔出来的官员，还有大理寺的人，连同萧郁派来的人，甚至还有礼亲王派来的人，一起监督开棺检验。 镇国公府的几位先祖，经过检测，全部中了蛇缠。威远侯府上面几位先祖，也中毒。 大周宗亲的目的在京城附近，礼亲王是大周宗室族长，他要求开棺材检测，其他皇室宗亲也拦不住。 经过检测，八位曾经跋扈或者能力卓著的王爷，死于蛇缠。 第751章 跑路 位高权重的大臣和辅政大臣，大多不是京城本地的人，死后大多回老家安葬。因此，想要查明是否中毒，要派人去当地开棺检查。 李大人又派了几方人，一起互相监督，去外地检查。 大臣们在皇宫里，被团团围住。 太后和太皇太后小皇帝，被关在一个太皇太后的宫殿之内，除了送饭，不允许进出。 威远侯周煜更是直接带人把这些大臣的寨子围住，不允许进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能走动。 赵老太爷收到消息之后，手里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上，两手微微颤抖。 赵二老爷，赵家大少爷，还有赵家梁齐聚赵老太爷这边，面露焦急，“父亲，现在该如何是好？” “父亲在宫里出不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外面正在到处开棺材检查，也不知道是在查什么？”赵家大少爷焦急说道，他官位低，不需要上朝，在家里吃过早饭之后，才准备去衙门。只是门口围着那么多人，根本就出不去。 赵家梁皱眉，“父亲，萧郁昨天回京，今天就动手了吗？这也太快了吧？萧郁不可能只手遮天，威远侯周煜跟萧郁的关系一般，不能任萧郁差遣。不如我们派人去找城外的威远侯周煜，让他带兵进城救驾。” 赵老太爷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对他们说：“家栋家梁，你带着你二叔家的弟弟，一起从家里的密道躲起来。” 赵家梁一愣，连忙摇头，“祖父，我们赵家难道就没有抵抗之力了吗？” 赵老太爷沉声说：“赵家的确还有抵抗之力，但不能所有人都冒险。我和你二叔在家，你把你二叔家的三个弟弟带上。一旦我们成功了，再把你们接回来；一旦失败了，你们兄弟几个在外，我们赵家还能留下几分香火。” “祖父，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跟您和二叔一起共进退。”赵家栋连忙说，不愿意离开。 不过，赵家梁很显然不这么想，既然祖父都没有把握，可见十分凶险，“大哥，我也想留下来跟二叔和祖父共进退。若是成功了，自然最后，我们赵家更上一层楼。若是失败了，我们赵家全部完了。大哥，你带着弟弟们和祖父离开，我和二叔留在这边。” 赵家栋听到弟弟这么说，连忙摇头，“不行，我留下来，你带着弟弟们和祖父走。” 胆小的赵二老爷其实很想逃走，但老爷子没发话，他不敢说。 赵老太爷皱眉，然后对他们说：“行了，家梁和家栋，你们都走，你二叔家的三个弟弟，最小的才十岁，要靠你们兄弟二人。” 赵家梁一愣，“祖父，不能带母亲婶婶走吗？” 其实他更想带走怀孕的宋溪，那可是他心爱的女子，万一出事了，只有死路一条。 赵老太爷摇了摇头，“逃命的路上，你们还要照顾他们这些妇人，跑不快，说不定都会被抓到。立即收拾一点钱财和衣物，不要太多，半个时辰之后，来我这里，我送你们离开。你们不听话，就是我赵家不肖子孙。” 赵家栋和赵家梁这才点了点头，含泪哽咽回答：“祖父！” 等到这两兄弟离开，赵二老爷满眼羡慕，他也想走啊！ 赵老太爷当然明白二儿子的想法，但有些事情还得自己人做，他老了，只能让二儿子，至于那五个孙子，还年轻，逃出去，赵家还能有后。 “父亲！”赵二老爷终于忍不住了，“咱们这一次在劫难逃了吗？” 赵老太爷刚要说话，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进来，“老太爷，属下已经查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衣人回答：“萧郁和杜擎说他们找到了证据，证明大周历代皇帝毒杀大周统帅武将，大周权臣辅政大臣和大周有权势的宗亲。” 这一次赵老太爷听到这话之后，直接喘不过来气，两手捂住心口。 他在朝堂上，沉沉浮浮那么多年，见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 再对比一些事情，赵老太爷已经确定黑衣人带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赵二老爷连忙反驳，“简直荒谬，哪有这样的事情？” 赵老太爷并不说话，他觉得这些事情可能是真的。 赵二老爷不死心，“父亲，你倒是说话呀！朝堂上萧郁杜擎造谣，您不能不管呀！哎呀，杜擎不是早就死了吗？一个死人能说什么话呢？” 赵老太爷心烦意乱，好不容易能够呼吸了，呵斥一声，“闭嘴！” 赵二老爷也颇为着急，“父亲，你让我闭嘴，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呀？宫里的两个太后还有大哥，现在生死未卜，我们也被堵在家里，不能出去。即使想通知威远候，但没有您的吩咐，我也不敢做呀。” 黑衣人又回答：“外面的禁卫军，都是威远侯派来的，京城所有官员的府邸，全部如此。” 赵二老爷面色苍白，“父亲，威远侯还是您举荐的，难道您不能控制他吗？” 赵老太爷沉声说道：“如果相遇证明大周皇帝的确毒杀了大周武将，威远侯祖上有好几个英年早逝的大周统帅。你觉得我的举荐之恩，能取代威远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吗？” 赵二老爷无言以对。 赵家栋把儿子抱着，看着妻子正在整理账册，挂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虽然他想把妻子带走，但祖父绝对不同意。 既然如此，他就不说了。 看着丈夫把孩子抱出去，赵家少夫人还以为丈夫带着孩子玩呢。 据说赵家梁回来收拾东西，宋溪挺着大肚子，今天她派丫鬟出去买点东西，但被赶回来了，得知赵家被包围了。 宋溪心慌意乱，扶着大肚子，“夫君，外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禁军围住了赵家？” 赵家梁见宋溪过来，心里难过，“没事，宫里有点事情。祖父让我收拾东西，去办差事，现在就要出发。你在家里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宋溪一愣，“外面都被围住了，你还能出去？” 第752章 两巴掌打下去 赵家梁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严肃，“是的，不能不去。不仅赵家被围了，京城其他人家也被围住了。” 宋溪听到这话，心里害怕，“那外面一定危险，你别去了，让祖父安排其他人去。” 现在是逃命啊，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让给别人呢？ 虽然他也想把把宋溪带走，但宋溪毕竟怀孕了，行动不便。赶路更加危险，还不如留在家里。 赵家梁摇头，安抚宋溪，“正因为危险，我责无旁贷。等着我回来。” 赵家梁已经收拾好，背着包裹，再次安抚宋溪，然后告辞离开。 赵家男丁都已经来到书房，见赵家栋抱着三岁的孩子，没有阻拦，打开密室的门，然后让孙子辈的男丁离开。 在赵二老爷眼巴巴的目光中，关上了密室的门。 “父亲，其实他们都是年轻人，有个长辈跟着更好。你要是不想跟着一起走，让我一路照顾他们也好啊！”赵二老爷苦着脸说，不敢留下来。 赵老太爷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现在你还有事情，硬闯出去，跟外面的人吵架，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家里的死士才有机会离开，去杜家和萧家，绑架萧郁和杜擎，还有威远侯的亲人。只要掌控他们，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大意。” 见父亲这么说，赵二老爷知道走不了了，只得应下，“是，父亲。” 赵二老爷本事就是无赖，吵着要出去，吵吵呵呵的，倒也把外面的禁卫军注意力吸引了不少，死士才从不同地方离开赵家。 反倒是其他朝臣，并没有轻举妄动，安静如鸡。 谁在这时候动，谁就有谋反的嫌疑。不管最后谁上台，那些朝臣都会倒霉。因此在这时候，宜静不宜动。 很显然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除了赵家，还有一个别有用心的皇室宗亲，开始派人前往萧家和杜家，还有威远候府。 只是他们扑了个空，萧老夫人和萧夫人此时已经被萧郁安排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庄子上，而且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庄子上住的是谁，非常幽静。 此时萧夫人一直在婆婆身边，紧张不已，“母亲，也不知道萧郁现在如何了？” 萧老夫人反倒是很安静，笑了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是着急，你能帮忙吗？既然不能，那就老老实实待着。等到事成之后，咱们就能回去了。” “那……万一失败了呢？”萧夫人着急，坐立不安。 萧老夫人表情淡然，“那就是命了，不过好在郁儿还有后，咱们就是死了，也能对萧家列祖列宗有交代了。总之，放宽心，别到时候郁儿成功了，你病倒了，他还得担心你。” 萧夫人在婆婆的安抚之下，逐渐平静下来，觉得有些事情，的确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只能在这里等待。 她尽心尽力伺候婆婆，陪着婆婆，分散注意力的同时，也希望婆婆能够长命百岁，她就有主心骨，要不然她更加慌张。 杜家人几乎全部在杜家。 在萧家和威远候府扑空的死士们，顿时像是看到绵羊的恶狼，冲了过来。 杜家门口也有很多禁卫军，此时跟这些死士拼杀。杜家也有不少家丁，曾经都是杜擎的忠心手下。虽然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在这时候，却发挥重要的作用。 那些死士有一部分冲过禁卫军的包围，冲到杜家的院子里，但被院子里的这些家丁和侍卫团团围住，并且抓住。 有几个跑到竹苑，阳明卫保护，无人能够靠近杜云岚和杜青山。 小铃铛更是把姐姐留下来的那些药粉，全部拿出来，对着那些黑衣死士撒了过去，活捉了这些死士。不像来杜家其他地方的死士，被抓住之后，直接咬毒自尽。 有了活口，阳明卫就开始审问，这一审问，不仅有赵家派来的死士，还有成亲王，广亲王。也说了，去了萧家和威远候府扑空了，然后才来杜家。 杜云岚挑了挑眉，不乐意了，“这个萧郁，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啊？” 难道只顾着他祖母和母亲，她这个岳母，就不被当回事了？ 要是这样，她要写信告诉女儿，绝对不能让萧郁好过！ 杜老太爷笑了笑，解释：“云岚，你别生气，萧郁昨天就跟我说了，要把我送出去，安顿下来，但我没同意。家里有那么多侍卫，而且还有禁卫军，有多少死士过来，都无济于事。既然如此，我就不想拖家带口的出去了。谁知道外面有没有危险呢？在京城动乱的时候，宜静不宜动。” 杜三老爷才不管这些，不等杜云岚说话，就急吼吼问：“爹，萧郁造反了吗？” 杜老太爷刚要说话，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向众人。 杜三老爷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直接跑到杜老太爷身后，让老父亲挡在他的前面，反倒是杜靖和杜盛杜老太爷面前。杜青山跑到娘亲面前，保护娘亲。 “你是谁？”杜青山大声问，“阳明卫，抓住这个形迹可疑之人。” 只是这话刚说，黑衣人拿掉了斗篷帽子，露出来一张英俊的脸。 众人看到之后，除了杜老太爷，其他人全部目瞪口呆。 杜云岚也是一愣，这……这不是杜擎吗？ 没死？ 既然没死，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去找她？ 杜云岚冲到杜擎的前面，伸手就是一巴掌，“你是杜擎吗？” 啪的一声，让目瞪口呆的众人缓过神来。 杜擎脸上有些微红，点了点头，“是。” 听到杜擎说是，杜云岚反手又是一巴掌，“你既然没死，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你明明说，只要你活着回来，你就去找我。一个能把我卖了的娘家，能对我有多好？我带着两个孩子过得艰难，有几次差点撑不下去，想带着两个孩子跳河了。” 这下，杜擎的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一巴掌。 脸对称了，也肿了。 原本还想跟大哥叙旧的杜靖，在看到大嫂的泼辣之后，顿时住嘴，有话以后还能说，此时还是让大嫂发泄吧。 毕竟这是大哥对不起大嫂，是杜家对不起大嫂。 第753章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时候，杜三老爷跑了出来，“大嫂，我大哥也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杜云岚转头，呵斥杜三老爷，瞪了她一眼，她教训杜擎，谁都不能插嘴，否则对不起她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 杜三老爷若是以前，或许还敢顶嘴，但现在老父亲不说话，任由大嫂打大哥。大哥武功那么多，想要躲避，大嫂无论如何都打不过。 既然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就不多事了。 杜擎听到这话，有千言万语想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不起，以后我会弥补你。” 杜云岚哼了一声，“你的确要弥补我，把你所有的家产全部都给我，否则我就让儿子女儿不认你这个爹。” 说完，杜云岚转身就走，气哼哼的，颇为失态。 小铃铛紧跟其后，杜青山看了看一眼父亲，又看了看离开的娘亲，然后跟着娘亲走了。 不管爹有多好，但娘不让认爹，他就不认。 看着杜青山也走了，杜擎摇头失笑。 杜三老爷在后面喊，“青山，你爹回来了，你不问问情况？” 杜青山回答：“我去问问我娘同意不？” 一句话，表明了态度。 杜三老爷看向大哥，讨好地说：“大哥，你也看到了，兄弟我替你说话了，但青山那小子气性大，被大嫂养得性子硬，跟你不亲。趁年轻，赶紧再娶一房妾室，多生一个跟你一条心的孩子。” 杜擎听着三弟的话，似笑非笑，这小子还是这么欠揍。 杜靖一把拉开三弟，没好气说：“你这混球，当大哥是你呢，荤素不忌，什么脏的臭的都能入口！大哥，你，你终于回家了！” 这话一出，杜三老爷不乐意了，“什么叫大哥终于回家了？难道你也知道大哥没死，合着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杜靖懒得理这个找不到重点的三弟，看向大哥，“这些年，辛苦大哥了。” 杜擎点了点头，拍拍杜靖的肩膀，“也辛苦你了，当初你调查我的事情，想必很失落吧？” 杜靖点头，苦着脸，“失望，甚至绝望，一事无成，让大哥失望了。” “二哥，你当年调查什么了？大哥，你怎么没死？”杜三老爷满头雾水，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大哥，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够死而复生了呢？有什么契机让你假死了？” 除了知情人杜老太爷，就连猜测到大哥没死的杜靖，也不知道当年的情况，大家此时都盯着杜擎，想知道事情真相。 杜擎见大家好奇，先给老父亲行礼之后，就开始给大家简单讲了一遍，“当时发现陛下派人给我下毒未成，就让身边的副将背叛我……” 即使简单说明，但杜擎也说了大半个时辰。 杜老太爷也仔细倾听，能够想象出来当时大儿子的凶险。 杜三老爷虽然震撼，但更加好奇现在大哥在京城如此敏感的时候回来，“大哥，萧郁造反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确保我们度假万无一失啊。” 萧郁造反成功了，自然最好，他们杜家姑娘杜青雪就是萧郁的皇后。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更何况是他们这样耕读传家，书香门第，必然能够更上一层。 可自古以来造反的人不少，成功的并不多。 一旦不成功，杜家会被连累，满门抄斩。 杜擎笑了笑，“放心吧，萧郁有我的协助，一定能够成功。现在那些大臣和后宫的人都被控制在宫里，四路人马派人一起开棺材检验。证据确凿，大周皇室根本没有资格统治天下。” 听到这话杜三老爷一愣，“大哥，难道你也跟着萧郁一起造反了？” 杜擎笑了笑，“这样的大周皇室还有必要存在吗？虽然他的目的是巩固皇权，可是那么多忠良死于他们的毒手，伤天害理，人神共愤。即使我和萧郁不动手。这大周皇室气数已尽，不久之后，自然也会覆灭。” “此时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可能减少百姓伤亡，更不希望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总之，这件事情势在必行。父亲也同意了！你要是觉得留在京城危险，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出去。” 杜三老爷听到大哥的解释之后，微微一愣。 大哥那么孝顺，如果有危险，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大哥绝对不会让父亲还有他的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杜三老爷讪讪说：“大哥，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杜靖一脸敬佩地看向大哥，“大哥，推翻大周也好，大哥就可以重见天日，要不然只能一辈子隐姓埋名。” “是啊，这也是我目的之一。”杜擎回答。 这时候，杜老太爷问：“你还回去吗？” 杜擎摇头笑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当然就不走了。” 杜老太爷笑了笑，十分高兴，点了点头，“好，既然不走了，也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好好待你媳妇，这事情是你不对。好好说说，要不然你以后日子不好过。 先说好了，当初云岚愿意抱着你的牌位，跟你拜堂成亲，这份心意很珍贵。我这辈子就认云岚这个大儿媳妇，不管如何，你都得给我好好哄。你刚才做得就不错，打不还手，骂不还手。” 杜三老爷挑眉，“爹，你这样不对。大哥要是这样，以后还有什么威严？至于女人，就应该以夫为天。大嫂就得敬着我大哥。” 杜靖咬牙，“行，你等着，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青雪。” 一听这话，杜三老爷顿时怂了，怎么忘了杜青雪那个小煞星呢？ 要是被杜青雪知道了他挑唆大哥，对付大嫂，就算不剥他一层皮，也会让他掉块肉。 杜三老爷想到父亲都让大哥认怂了，他干嘛还逞能呢？ 想到这话，杜三老爷大义凌然，“大哥，大嫂这些年的确挺苦的，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更加难得是两个孩子还这么有出息。青山就不说了，学问真好，就连父亲也经常夸奖。有时候，一错眼，我就把青山当成了您。 至于青雪，那就更加优秀了。不仅会医术，还救了萧郁，嫁给萧郁。萧郁马上要成为皇帝了，青雪就是皇后了。大嫂是我们杜家的功臣，刚才我说的话，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二哥，这样行了吧？你可别跟青雪说，要不然她绝对收拾我。” 第754章 我不傻，我要当家 对于杜青雪的手段，杜三老爷记忆犹新，可不敢继续造次。 杜擎笑了，他闺女的确厉害，看老三这个没出息的，现在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你这辈子学不会谨言慎行了。” 杜老太爷叹息，“是啊，所以等到事成之后，给他弄个爵位虚职就行了，不能让他在重要的位置。” 如果是以前，杜三老爷绝对不服气，可现在却特别服气。 杜擎给父亲行礼，这才告辞，回竹苑。 他错了！那时候一心想报仇，什么也比不上报仇，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没来找。 他种下的因，现在该是他尝到苦果的时候。 可是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大周皇室不死，还会死更多忠良，而且父亲也会死，他的家族也将不复存在。 就比如现在的李相中毒，就是因为太皇太后得到了这个秘密之后，想要悄无声息地从李相手里夺回相权。 父亲是因为要给老夫人守一年的妻孝，激流勇退，才没有中毒。要不然中毒的就是父亲，即使杜青雪能够解毒，但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也会大伤元气，影响寿数。 且说杜云岚气哼哼地回到竹苑，仍旧没有消气，一连喝了两杯茶，仍旧没有浇灭心里的火气。 小铃铛察言观色，小声问：“杜姨，现在杜大老爷回来了，你怎么办？是跟他一起过日子，还是离开杜家？” 杜云岚翻白眼，伸手点了小铃铛的额头，“等到度过这次难关之后，在杜家都是好日子，我不傻，干嘛要离开杜家？再说了，我离开杜家，我又带不走青山，毕竟他已经上在杜家的族谱上，还有祖父和父亲教导，加上还有个做皇后的姐姐，前途无量。我要是离开杜家，岂不是给别人腾位置？你青雪姐姐成亲了，倒是无所谓。你青山哥还要在杜家，将来还要娶妻生子，难道要让其他女人管吗？” 小铃铛挠头，“杜姨，那你就是想跟杜大老爷过日子了？” 杜云岚微怔，叹息一声，“都分开那么多年了，当年我是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现在他大仇得报回来了，谁知道还会怎么样呢？他是否把我当妻子，不重要，但我要当杜家大房的家。我要给我儿子，给我女儿做依靠。等你大了，我也想办法，给你找个好婆家，放心，不会委屈你。” 小铃铛见说到她的婚事，当时脸红了，“杜姨，刚刚不是在说你吗？怎么就说到了我身上？我还小，不想考虑这些。杜姨，你既然还想要在杜家过下去，就别对杜大老爷发火。你刚刚那两巴掌打下去，我看到杜大老爷的脸都被打肿了。他没生气，也没有怨你，可见还是想跟你过日子的。您呢，有个台阶就下了吧，免得到最后闹得尴尬。” 杜青山笑了，“没事，我娘就是心里不痛快，让她出气了就好。不管如何，我娘还有我和姐姐，还有你们这些养子养女呢，以后日子美得很。” 杜云岚心里的怒火，也逐渐平静下来，“小铃铛说的是，不管如何，还能搭伙过日子，反正我不会让出去杜家大夫人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杜擎到了，轻笑说：“杜家大夫人，只能是你，而且我也不会纳妾，后半辈子弥补你。” 听到这话，杜云岚一愣，此时杜擎站在树荫下，惊疑不定，“你是不是之前来过杜家？来过竹苑？” 杜擎点头，“来过竹苑，经常看到你在灯下给孩子做衣服，有时候还能听到你哼着温柔小曲，很好听。” 杜云岚惊愕，目光看向窗户不远处的那一团树木，伸手指向那个方向，“是不是在那个地方？” 杜擎再次点头，“是！辛苦你了。” “你既然来了，你为何不露面？怕我坏了你的大事吗？”杜云岚反问，“总算明白了，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杜擎略带歉意，“事情未成，不敢出现，怕连累你。” 就在杜擎跟杜云岚说话的时候，小铃铛觉得自己多余，然后悄悄后退，准备离开。 杜青山还站在边上，被小铃铛拉走了。 出去之后，杜青山面露不解，“小铃铛，你拉我出来作甚？我还想在父亲面前多说几句话，让他善待我娘。” 小铃铛哭笑不得，压低声音对杜青山说：“既然杜姨还想在杜家继续生活，那么必然就要跟杜家大爷好好交流。有些话咱们小辈在面前，他们不好说。再说了，杜老太爷非常认可杜姨，而且还有你和青雪姐这样优秀的孩子。杜大老爷只要不傻，就知道会极力挽留杜姨。” 杜青山想了想，“你说的是，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我在的确有点不方便。反正我娘现在今非昔比，不会吃亏。万一我娘的气没消，又扇我爹几巴掌。我在边上看着，也很尴尬。” 小铃铛点头，“的确如此，走，咱们去听听杜老太爷说什么。” 此时，竹苑。 杜擎看到儿子和小铃铛离开，这才松口气。 铁骨铮铮的硬汉，能对杜云岚低头，说一些软话，但那只能在私底下说。 被儿子盯着，杜擎也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杜擎看向杜云岚笑着说：“云岚，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前我没有照顾你和孩子，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和孩子现在和以后。” 杜云岚气已经消了，看到儿子走后，杜擎再次认错，也心软了。 “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但凡有办法，你都不会通过假死的途径报仇。” 见杜云岚不再生气，杜擎笑了，“云岚，谢谢你能理解。你受的苦，我没有跟你分担。以后在家里全部听你的，我要成为青雪最坚实的依靠，也会洁身自好成为青山的榜样。” 杜云岚点了点头，“那好吧，请你说话算话！” 女儿以后注定有非同一般的身份，一定要有家世深厚的娘家。不仅可以给女儿撑腰，还能在女儿的孩子在外来夺取皇位，发挥重要作用。 她只是一个后宅夫人，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在外，根本帮不上忙，但杜擎可以。 第755章 取而代之 杜云岚一向识时务，答应下来。 至于跟杜擎之间的感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记了。 重归于好，理智大于感性。 这样就很好，至于以后怎么样，杜云岚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一天，虽然有死士来杜家，想要绑架杜家人，但都没有成功，反而被一一抓了起来。 杜老太爷原本还很担心，现在大儿子在，他不担心了。 看着正在跟他下棋的杜擎，杜老太爷问：“你不出去帮忙吗？毕竟事情还没结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杜擎笑了，“当然会万无一失，父亲放心。我都把皇宫控制起来，萧郁还不能控制局面，那也只能说他无用。” 见儿子这么说，杜老太爷彻底放心，“那就好，静候佳音。” 此时，最高兴的不是杜云岚小铃铛等人，反而是杜二夫人和杜琳琅。 “娘，我以后是不是就不需要回到赵家了？”杜琳琅激动问，之前不回去，赵大夫人还经常打发婆子过来，令人烦不胜烦。 杜二夫人更是开心，“不仅不要回到赵家，等到事情过去之后，直接跟赵家樑和离了。如果他不愿意，等你青雪妹妹回来，她是皇后娘娘，一道懿旨，就能给你们和离了。” 杜琳琅开心，“真好，我还以为要等三年，没想到也一年没到，我就能自由了。既然如此，娘，别急着给我说亲。反正是二婚了，而且之前还有那样的名声，就算再找，那也找人品好的。人品不好的，我就不成亲了。我去金陵开个玉容阁，日子过得也一定好。” 杜二夫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行，都随你，成亲也罢，不成亲也罢，反正以后有杜家在，有你青雪妹妹在，没人敢欺负你。”杜二夫人轻轻抚摸女儿的头，不能再让女儿吃苦了。 杜二夫人带着女儿来到竹苑。 没成想在竹苑门口，遇到了杜琳雅，“琳雅，你也来了？” 杜琳雅兴奋的脸有些红，“我听说三妹夫造反成功了，三妹妹就要成为皇后了。作为皇后的堂妹，我的婚事是不是又能好一点了？” 以前她名声不好，而且又经历那么多事情，守孝在家，没有祖父和母亲张罗亲事。好不容易大伯母和二伯母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在给其他庶女说亲的时候，顺便带上她。 本来说的那些都是青年才俊，但现在不显，但以后可能升官的人。 不能说不好，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现在她们是皇后的妹妹，亲事当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杜二夫人也笑了，以前觉得杜琳雅心狠手辣，尖酸刻薄，没想到经过打击之后，萎靡一段时间之后，居然迷途知返，重新做人了。 至少现在对大房和杜青雪没有半点敌意，如果心里有，那最好收起来，现在的杜青雪今非昔比了。 杜二夫人点头，笑着看向杜琳雅，“琳雅，你说得对。你的婚事还能往上提提，不要急。一切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能着手。” “多谢二伯母。”杜琳雅笑得真心实意，“咱们赶紧给大伯母请安，以后我就靠大伯母和二伯母了。等我有了好婆家，一定感激你们。” 杜云岚看到她们一起过来，跟她们寒暄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别说家里人一时间兴奋不已，到现在杜云岚的心，还有些激动呢！ “从我这回去之后，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乱走，以防有死士进来。”杜云岚交代，不希望杜家在这时候混乱，不仅要求仆人安分，也要求家里的主子们也必须老老实实的。 “大伯母，我这就回去，绝对不乱走。”杜琳雅连忙点头，不停保证。 杜二夫人也笑了，“大嫂放心，琳雅的院子有点偏，待会让琳雅直接跟琳琅住在一个院子，让护卫围着琳琅和琳雅的院子。” “对，二伯母，我跟大姐姐在一起，外面就有两倍的侍卫，聚集在一起，不分散，也方便布哨。”杜琳雅欣然答应，没有一点反驳的心思。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活着，其他的都要靠后。她马上就是皇后的堂姐了，身份不一样了，当然更加惜命。 杜琳琅和杜琳雅居然彻底和好了，世事无常，一点不假。 到了下午，镇国公府萧家先祖和威远候府周家先祖，以及大周宗亲里的有野心英年早逝的王爷，经过开棺检验，查出来都有毒。 萧郁看着这些检测，看向这些大臣说：“如此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残害忠良，你们觉得这样的大周皇室还有必要存在吗？” 就连礼亲王，此时也不觉得大周皇室没有必要存在了。 反正现在萧郁已经控制了大周的军权，威远候控制了京城的兵力。即使有人反抗，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镇压了。至于地方上的那些藩王，虽然手里有点兵力，但跟萧郁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想到这，礼亲王觉得大周皇室也是咎由自取。 害死了那么多的优秀将领，每到危急时刻，只能把军权交到一个人的手里，使其大权在握。现在萧郁知道真相，并且找到证据，趁机造反了。 换成他，礼亲王觉得他也会造反。 不过，他是大周皇室宗亲，不能不要祖宗基业。 这时候，吴大人站了出来，“不应该存在，陷害忠良贤臣，虚伪至极，不配成为天选之子，更不配坐拥万里江山。微臣，请萧大将军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跟萧郁关系不错的武将，此时也跳出来，其中一个武将的先祖，也在英年早逝之列，跟大周皇室也有仇恨，“请萧大将军替天行道。” 跟吴大人关系不错的文臣，见这样的势头，那必然是萧郁上位。 现在说话，还能有从龙之功，也附议。 这时候，李相也站起来，朝堂动荡，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才能稳定局势，“臣附议。” 赵大老爷气急败坏，“你们谋朝篡位，天理不容，不得好死。” 萧郁看向赵大老爷沉声说：“你说错了，正因为大周皇室做的事情，天理不容，所以才有人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而我萧郁不仅被大周皇室所害，而且还掌控大周军队。为了国泰民安，我萧郁幸不辱命，取而代之。” 第756章 认罪，禅位 赵大老爷气急败坏，要冲过来，但很快被侍卫控制起来。 这时候，杜擎带着杜老太爷写的一篇檄文，来到朝堂之上，大声宣读大周皇室的罪过，并且以民意，以天意，惩之代之。 萧郁看向众人，“一切事情都有法度，即使我要继位，也要光明正大。大理寺卿李大人，你负责审判。” “是，萧大将军，李某一定竭尽所能，还无数忠魂清白。”李大人心里激动，今天不仅可以给儿子报仇，而且还能够第一时间投靠萧郁。 天色已晚，萧郁允许众位大臣回府。 赵大老爷被羁押在天牢，赵家派出去的死士也被抓住，供出来，赵家是主谋。 萧郁下令，直接派人，把赵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全部抓起来，赵家主子送入监牢。 赵家仆从数百，重新被贩卖。 被围困在宫里的太皇太后，终于悠悠转醒，耳边传来太后的嘤嘤哭声，还有小皇帝在宫殿里跑来跑去玩耍，不谙世事的笑声。 太后看到太皇太后醒来，连忙询问：“姑姑，你好些了吗？” 太皇太后想要坐起来，但发现浑身无力。 太后赶紧上前扶着姑姑。 太皇太后问：“抓住萧郁那个贼子了吗？” 太后摇了摇头，“姑姑，父亲已经被关在大牢，而且我还打听到赵家主子全部被抓了起来，奴仆被贩卖，而且还被抄家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面如死灰的，脸色更加难看，眼露绝望，“难道这一切都是报应吗？” 大周皇帝杀了那么多忠臣良将，现在注定被这些忠臣良将推翻。 太皇太后计划非常好，想把萧郁调回京城，然后趁机毒杀萧郁，然后提拔其他人，成为她和赵家的心腹。 只要控制了军权，大周皇室中心和朝堂上的那些文臣，不足为虑。 只是她计算得再好，但仍旧在萧郁和杜擎的算计之内。 太后六神无主，哭哭啼啼，“姑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怎么样才能保住性命？要不咱们承认罪名，禅位给萧郁，以此换得活命的机会？” 就连赵家都被抓了，整个朝堂都被萧郁控制，外面的大军也掌控在萧郁的手里，太后根本就不敢指望她们能够重新来过。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想保住性命，不想死去。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真以为投降了，你日子就好过了？” 太后想了想，她还年轻并不想死，而且儿子才三岁，什么都不知道，她更希望儿子能够活着长大。“当年我们大周先祖灭了大齐王朝，不也接受了大齐皇帝的降书，承认我们大周先祖是天命所归。不仅没死，反而得到了爵位。一辈子丰衣足食，活到七十三岁。”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心里的最后那股精气水也被抽掉了。 看着正在玩耍的孙儿，太皇太后叹息一声，“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太皇太后就让太监去萧郁过来，传达想要禅位的想法。 萧郁正在跟杜擎谈论接下来的事情，也非常忙碌。 杜擎沉声说：“民间必然有人蠢蠢欲动，不能等到乱得不可收拾之后，再派兵。我准备带五万大军，巡查大周各地。” 萧郁点头，“多谢岳父，我也正有此意。我们费尽心思，不就是希望老百姓不受苦吗？如果因为我们，让天下老百姓陷于战火之中，你我内心都于心不忍。” 杜擎笑了，“的确如此，现在就看宫里的两位太后怎么选择了？如果她们主动认罪，再加上小皇帝还小，并没有残害忠臣良将，所以她们替先祖认下罪名，就饶她们一命。找个园子，圈禁起来，生活一应俱全，但不能自由进出。” 萧郁笑了笑，眼神有几分冰冷，“原本我想杀了她们了事，但这样做，会让其他朝臣觉得我太过残暴狠辣。既然岳父，您也这么说，那就这么做。至于大周宗亲，愿意臣服，爵位不变，但之后爵位依次减低一等。若不臣服，直接杀了。” 杜擎应下，“如此甚好。” 太皇太后派来的太监过来，传达太皇太后的目的。 萧郁听了之后，对太监说：“回去告诉太皇太后，就说我答应了，等到大理寺卿李大人审查完毕，会当审案，只要太皇太后，太后和陛下认下罪名，萧某愿意给她们一条活路。京郊的一处庄子，让她们安宁度日。” “是，萧大将军。”太监松口气，主子不死，他们也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当太皇太后得到回复之后，虽然安心了，但内心的屈辱感，让她寝食难安。 太后心思浅，只要能活命，其他都好说。 五日后，去调查辅政大臣和权相是否中毒而亡。 虽然没有全部开棺检查，但其中有一半如此。为了尽快定案，李大人觉得已经足够了，直接在朝堂之上审案。 李大人站着审案，萧郁和朝臣站在一边，另一边站着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有大周宗亲礼亲王。 礼亲王在昨天亲自找到萧郁，说他愿意投降，让萧郁给大周宗亲一条活路。毕竟他们连京城都出去，封地上的那点兵力，也大多被萧郁和杜擎派过去的人控制了军权。 即使现在他们回到封地，也未必能够调动当地的兵力。 没有兵，怎么打仗了？ 萧郁说出来之前他跟杜擎商量好对付大周宗亲的办法，可以保留爵位，现有的财产和宅子铺子也可以保留，但封地没了，不享有当地赋税。 虽然礼亲王有点失望，但也可以理解。他们这些人是大周的宗亲，现在上面的皇帝换人了，他们就是普通人，不是皇室，自然没有资格享有封地上的赋税。能够保住现在的产业和爵位，已经是萧郁仁慈了。 不仅如此，萧郁还答应礼亲王如果能够成功游说其他人，还会请医术高明的人，给礼亲王解毒。 礼亲王当然不想死，当即就答应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先把现在的难关度过了。 第757章 民心所向 于是在李大人在朝堂之上，开始审理这个旷世奇案。想必从今天之后，他李某人也能因为这个案子名垂史册。 萧郁和杜擎作为苦主状告大周陛下和太皇太后，太后已经历代大周皇帝，毒杀忠臣良将。 李大人让下毒的太监，已经开棺检查的结果一一呈上，证据确凿，这是经过几方势力一同调查的，然后询问太皇太后和太后，“太皇太后和太后，可否认罪？” 太皇太后点头，“认罪，以上属实。” 太后也回答：“属实。” 因为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他们都要承认，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听到这话，也非常震惊，但同时也觉得理所当然。但凡想活着的人，都不会强撑着。毕竟强撑恶毫无意义，太皇太后和太后所依仗的赵家和依附赵家的那些官员，现在都已经被查，被关起来。即使在军中安排的那些人，也被萧郁斩杀，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接下来就容易了，李大人结案，“大周皇室残害忠臣良将，丧尽天良，不配天子之位，请必须禅位给有才有德之人，萧大将军是最好人选。” 太皇太后神情漠然，“大周皇帝自愿禅位给萧郁。” 小皇帝还小，根本就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学着皇祖母的话，“朕禅位给萧郁。” 拥护萧郁的人高呼，“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大将军继位。” 即使礼亲王等人也跪在地上，请萧郁登基。 既然如此，萧郁看向环视四周，然后沉声说：“我若登基，必善待天下百姓，勤政爱民。绝对不会用前大周皇室的卑鄙阴谋手段。” 众人纷纷跪下，给萧郁磕头，“多谢陛下。” 萧郁亲自安排侍卫，把太皇太后和太后，以及小皇帝送到城外的一处不大不小的皇庄上。 坐在马车上，小皇帝和太后从马车窗户看向外面的城门，心情复杂。 直到马车越来越远，她们才停止观望。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但眼角流泪。 “姑姑，你别哭了，人各有命，我们就没有继续享福的命。”前太后安慰，希望姑姑可以想开点。 前太皇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世事无常，前几天我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和太后，皇帝。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到皇庄上，自生自灭。” 太后也红了眼睛，“当年姑姑好不容易把夫君养大成人，让他亲政。本来以为都可以享福了，没想到陛下暴毙了。只能继续培养幼帝，咱们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陛下还在，咱们也不至于这么难。” 听到这话，前太皇太后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她的儿子死亡，会不会也是萧郁和杜擎的手脚？ 即使有这样的怀疑，但前太皇太后没有说出来。 这个侄女只要把孩子养好就行，其他的事情，让她来做吧。 随着前太皇太后和前太后，承认大周皇室毒杀忠臣良将之后，事情也落下帷幕。 虽然萧郁还没有登基，但已经开始处理朝政。 京城继续戒严，但可以在城内活动。 第一件事情，证据确凿之后，已经印刷好的邸报，快马加鞭地送往大周全国各地，让老百姓都知道萧郁为什么会谋求篡位。 不仅发放邸报，而且还把他的人手派往各处四处宣扬这件事情。 毕竟识字的人能够看懂邸报，但众多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认识字，也看不懂。 因此这样口口相传的方式更加适合在老百姓中间宣传。 语言的力量非常强大，传播也非常迅速。 一传十，十传百，从京城周边以及大洲各大城池向四周蔓延。 原本还想抵抗的一些地方官员和武将，听到这样的传言之后，纷纷按兵不动。 有门路的，开始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 没有门路的，不动声色。 不管上面的皇帝是谁，总是需要官员，所以也不会擅自行动。 只有那些利益相关之人，才会火急火燎。 比如赵家提拔的那些官员，一个个心惊胆战，四处打探消息，并且随时准备造反。 大周宗亲也有人不服，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周江山被萧郁窃取。于是开始在各地，开始反抗，讨伐萧郁这个谋朝篡位的逆贼。 杜擎带兵，加上之前的情报，几乎每次都能直捣黄龙。 如果这些大周皇室子弟，在封地上，勤政爱民，不欺压百姓，或者不为难这些官员，或许他们在起事的时候，能够得到百姓和官员的支持。 只是他们这些大周皇室宗亲，已经没有了祖上的勤俭，距离皇城远，一个比一个无法无天，欺压百姓。很多人被欺压，流离失所。贪婪地吸食民脂民膏，让老百姓穷困潦倒，忙活了一年，最后还要饿肚子。 对这些欺压在头上的大周皇室宗亲，更是厌烦至极。 不仅老百姓厌烦，就连一些侍卫士兵，也是如此。投机取巧的，欺上媚下的，总能得到升迁，反倒是有真才实学的，无法升迁，而且还被排挤。有好处的时候，从来分不找；有坏事的时候，都是这些人的，而且钱也少。 现在造反了，想要打仗了，就开始扯着脖子喊让人冲上去打仗。 想什么美事呢？ 你们大周皇室的老祖宗做出来的那些毒杀忠良的事情，就没资格在上面当皇帝。 这些人不仅没有听话打仗，反而利用各种勤苦的差事和职位，在最前线，但不是打仗，而是直接开城门投降。 能在曾经的战神杜擎手下做事，赏罚分明，一投降过去，就有大功劳，傻子才能跟这些没出息的没落皇室一起造反。 原本老百姓也担心打仗，无以为继。 后来发现，杜擎打仗，只是把战场局限在城里，并没有波及乡下农家。大军所过之处，不允许破坏农田，也不允许欺压老百姓，否则打八十大板。 屡教不改者，斩首示众。 一时间，杜擎所过之处，百姓欢呼雀跃。 第758章 邀请 杜擎不仅镇压这些大周皇室成员造反，而且还接受当地老百姓的诉讼。如果有人被欺压，也可以上告。 那些官声不好，欺压百姓的官员，瑟瑟发抖，老百姓成群结队来告状。 在查明真相之后，顺便把当地欺压百姓的官员撤下来，换上自己人。老百姓对萧郁推翻大周皇室，更没有半点不满。 在民间有杜擎，稳定民心。在京城，萧郁也颇为忙碌。 京城里，虽然各位大臣家里，还有禁卫军围着，但城中老百姓，可以出家门，行动自如。 老百姓听着说书人讲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更是一个个惊讶连连。现在萧郁已经完全控制局面，京城也逐渐安定下来。 李相现在已经中毒，不能做事，回家休息，请阳明观的人帮忙解毒。不过，一时半会，阳明观的人来不了，还得等二十多天。 李相为了活命，在家里休养。 朝堂之上，虽然还有其他人跃跃欲试，但一个个私心太重。 萧郁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能够看到众人的表情，甚至隐晦的眼神。 这些人或许有能力，但不足为宰相，同时也未必真心臣服他。 因此在下朝之后，萧郁直接来到杜家。 仆人把萧郁直接带到杜老太爷院子，此时看到杜老太爷正在教导家里的小辈读书。 此时萧郁进来，众人连忙起身，给萧郁行礼。 萧郁客气，“还没登基，祖父不用如此多礼，就像平时那样。” 杜老太爷笑了笑，“陛下，您过来，这是有事儿？” 被称为陛下，萧郁面上微红，“祖父，还没登基呢，您还是称呼我名字吧，挺尴尬的。” 萧郁此时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被人称呼陛下，不好意思。 杜老太爷笑了笑，“礼不可废，陛下是真命天子，天命所归。” 萧郁额头上都出汗了，讪讪说：“祖父，现在李相中毒，朝中无人能够担任相位，故而我想请祖父出面，担任相位。” 杜老太爷听了，摇了摇头，“陛下，不是老臣不想出力，而是杜擎在外，本来就很扎眼，若是老臣再成为相爷，必然会被人猜忌。” 萧郁控制大权之后，杜老太爷也在思考杜家以后的路。虽然现在还不能急流勇退，但他要谨守本心，不能被眼前的权势迷花了眼。 萧郁听到这话，笑了，“祖父，莫要这么说，我信您和岳父。若是没有岳父，我不会有今日。即使我能辛苦打败大周皇室，登基为帝，但也不会这么容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用其他人，我不放心，现在还请祖父出山，为我所用，理清朝堂。” 杜老太爷想了想，点头，“那行，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等到朝堂理顺了，微臣就辞官，不理朝事。” 有些事情，的确需要人处理，他出面也好。等朝堂上稳定下来，他就辞官。 不仅杜老太爷重新成为杜相，就连杜三老爷也官复原职。 不仅如此，杜靖主要负责杜家的庶务，当即写了一封和离书，代替女儿去和离。 杜靖都不愿意跟赵家人掰扯，直接去县衙，请京城府尹断案。 京城府尹拿到状纸之后，一看杜家女子要跟赵家二公子和离，明摆着的事情，成王败寇。现在杜家青云直上，赵家成为阶下囚，本来就不配。 京城府尹当即断案，和离。 他不接这样的案子，杜靖就会把事情捅到陛下那里。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他估计也没法做京城府尹了。 轻松和离之后，就把和离书送到地牢里，给赵家人。 赵家樑和赵家栋带着赵家的小一辈跑了，但赵家其他人全部在监牢里。 当衙役把和离书送过来之后，赵大夫人声嘶力竭，“杜琳琅那个贱妇，一辈子别想嫁好人家。” 宋溪挺着个大肚子，面色阴沉，低着头，眼露嘲讽。 之前她还以为赵家樑真的有事出去，没想到是逃跑。 平时情比金坚，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她后悔嫁到赵家了，也后悔跟杜琳琅争斗。 不过，一想到娘家宋家因为赵家牵连，正关在另一个监牢里呢，宋溪一阵泄气。 衙役看向不停辱骂的赵大夫人，嘲讽说：“人家能不能嫁到好人家，我不知道，但你家这个火坑，没人愿意待在里面。你再骂的话，就要把你的嘴巴堵上。毕竟现在杜家炙手可热，杜家的姑娘，即使是和离的，也是尊贵的。毕竟那是未来皇后娘娘的姐姐，你有力气，还是省省吧。” 说完，衙役大摇大摆离开。 监牢里关押很多不满萧郁，造反的人，此时都纷纷看向赵家。 赵老太爷年事已高，一直养尊处优，得到悉心照料。自从进入监牢那一日，就病倒了。 在监牢里，根本没有人给请大夫，此时赵老太爷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杜家大夫人被衙役刺激得犹如疯子一样，不停撞墙，如果不是大儿媳妇拉着，早就一头撞死了。 赵大老爷和赵二老爷，愁眉苦脸，即使老父亲病入膏肓，他们也无能为力，根本没有办法拯救，也不想白费力气了。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赵二老爷苦着脸，早知有今日，他拼死也要逃走。 赵大老爷摇头叹息，“自从太后娘娘认罪之后，我们赵家的罪名就定下来了。以前咱们曾经多么荣耀多么嚣张，现在就有多凄惨。认命吧，等死吧。好在几个男丁逃出事了，希望他们逃得越远越好，安顿下来，延续赵家香火。假以时日，报仇雪恨。” 赵二老爷哭了，“那咱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赵大老爷点头，“不然呢？你觉得萧郁和朝堂上的落井下石的人会让我们活着出去？” 赵二老爷想到以前做的事情，沉默了。 没有活路，只有死路一条。 赵家的悲惨，萧郁根本就不在意，继续命大理寺卿李大人开始审案。李大人趁此机会，把皇室的不堪调查清楚，不仅出色完成任务，还给儿子李举报仇了。 查明这些人贪赃枉法的犯罪证据，人证物证俱全，直接定罪。 杜老太爷重新穿上朝服，继续成为杜相。 杜老太爷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他对朝堂之上的事情虽没有了如指掌，但也知道大概。 现在重新做以前的事情，杜老太爷轻车熟路。 才不过短短几天，朝堂之上的政务井井有条。 礼部负责萧郁登基大典，吏部抓紧审案。 第759章 糊涂 户部管理好国库，不仅要理清税收，而且还要及时发放一些受灾地区的赈灾银子。 整个六部，非常高效，运作起来。萧郁终于不像一开始那样忙碌，有了喘息思考的时间。 选在八月初一，登基。 一切有序进行，有规可行，逐渐上了轨道。 皇宫里原本那些多余的内侍，给一些银子，放出宫。 如果不愿意出宫，也可以在庄子上。 经过层层审查之后，整个皇宫里面只留下原本三分之一数量的内侍和宫女。 萧郁派人把萧老夫人和萧夫人接到宫里。 目前大周太皇太后和太后所居住的宫殿，此时已经重新打扫并且重新装饰，迎来了新的主人。 萧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会儿才略带惆怅地回答：“想当年我们进宫，给宫里的太后皇后请安的时候，还要等待，还要下跪。没想到有一日，我也能成为太皇太后。” 萧夫人听到这话，面露雀跃，“我也没想到我能成为太后！这都多亏了咱们的儿子能够当上皇帝！都是列祖列宗保佑！” 萧老夫人笑了笑，“萧郁不仅有列祖列宗保佑，而且还取到了贤妻。如果没有青雪，郁儿早就不在人世，咱们根本也不会有今日。” 萧夫人深以为然，“母亲说的是！现在郁儿马上登基，青雪还在西塱，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萧老夫人笑了笑，“在这纷乱的时期，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咱们耐心在宫里等着，里里外外清理干净。等到青雪生完孩子，孩子大一些之后，再把她们接回来。” 萧夫人虽然十分想念，但此时鞭长莫及，她也管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时候萧郁忙完之后，走了过来，“祖母，母亲，你们怎么不进去呢？” 萧夫人看到儿子过来，笑着说：“我刚刚跟你祖母说，这是沾了你的光，才有资格住到这样的宫殿里。” 萧郁听到这话笑了笑，“母亲，莫要这么说！如果没有你和祖母，也没有我今日。外面热，到里面去吧！” 萧郁亲自搀扶着萧老夫人，走进宫殿。 萧老夫人一边走一边问：“你这边也算是安顿下来了，青雪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萧郁回答：“来之前我就把她安排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相对来说非常安全。现在京城看似平静，但私底下波涛汹涌。其实臣服于我的礼亲王，也只不过是希望我找人给他解毒，表面恭敬，内心桀骜不驯。我正等着这些人露出马脚，一网打尽。”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表情凝重，“既然如此，那就别让青雪和孩子回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回来。” 萧郁点了点头，“孙儿正有此意。” 这时候萧夫人也还心疼，“儿子，青雪不在身边，你身边也没有知冷知热的人，要不……” “你给我闭嘴！”萧老夫人出声呵斥，“不会说话你就别说，你是心疼你儿子，那你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帮助你儿子稳定朝堂？青雪还在遥远的西塱生孩子，你却要给你儿子安排如花美眷。你让杜家怎么想？” 萧夫人听到这话，顿时讪讪笑笑，“我这不是担心萧郁身边没有可心人吗？毕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憋坏了可不好！”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甚至拧了儿媳妇的胳膊一下，“我看你这是没事找事，觉得郁儿当上了皇帝，就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得捧着郁儿。可你不想想，杜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 杜相处理朝堂上的事情，杜擎在外面平乱。青雪在西塱怀孕生孩子，现在不能回来。还有，青雪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你儿子成了皇帝，就可以高人一等。 这样的事情，或许针对其他人，你能够如愿以偿，但让青雪知道了，一把药毒死郁儿，她肚子的孩子虽然还小，但有杜家在，照样能够稳定朝堂。” 原本有些飘的萧夫人在听到婆婆这话，顿时吓得面色苍白，“青雪，不会这么大胆吧？毕竟郁儿没了，大周会陷于动乱。” “有什么不会的，毕竟那么心寒的事情，你都想做，还想让青雪和杜家真心实意对你和郁儿吗？”萧老夫人仔细跟儿媳妇说，“郁儿在的时候，大军能够掌控在郁儿的手里。郁儿没了，杜擎立即就能接手。朝堂上有祖父，外面有父亲管理军权，青雪垂帘听政，然后等儿子长大。” 萧夫人不服气，“谁也不能保证青雪生下来男婴啊？” 萧老夫人见儿媳妇还有点执拗，恨铁不成钢，“青雪怀有三胞胎，都是女婴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必有男婴。就算没有，女子照样也能当皇帝。我不知道徐家昨天见你，跟你说了什么事情，但我警告你。 你绝对不能又开始犯糊涂，整出来乱七八糟的幺蛾子，我可不会轻饶了你。做人要凭良心，同样是女人，青雪怀有三胎，那么辛苦。你刚渡过难关，就忘了以前青雪的孝敬。” 萧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不时看向不说话的萧郁，提醒萧郁千万不要糊涂。 萧夫人还以为儿子觉得她对，“郁儿，你说说，你做了皇帝，难道没有三宫六院吗？” 萧郁刚刚之所以不说话，就是想听到母亲的心里话。 现在他明白了，他母亲又被娘家徐家开始洗脑了。 萧郁表情沉静，看向萧夫人，“母亲，待会我就下令，徐家的人不允许进宫，母亲也不能随意出宫。我也不会接受徐家送女子进宫，也不会有三宫六院。” 这话一出，让萧老夫人和萧夫人都是一惊。 萧夫人看向儿子的眼神，有些许不满，“那是你外祖家，当年你父亲没了之后，如果不是你外祖家，你能有今日吗？” 原本萧夫人想提醒儿子别忘了她娘家，但萧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反驳说：“我不否认你娘家在郁儿父亲去世之后，帮了一些忙，但也从我们萧家弄过去不少好处。不管是金钱，还是各种私底下的交换。 有些还是我不愿意交换出去的，但徐家坚持，为了萧家和郁儿，我给了。大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怎么就变成徐家对萧家有恩了？既然有恩，当初为何还要跟我们强要那么多好处？ 我看你就是不知所谓，郁儿，你说得对。你母亲过上好日子之后，被娘家奉承几句之后，就头脑不清醒了，的确不能让徐家的人进宫，在她面前胡说。之前徐家不跟我们来往，你娘还挺正常的。一来往，就不正常了。” 第760章 点拨 萧夫人听到婆婆严厉的呵斥，缩了缩头，“母亲，我就说说，你就当真了？” “我看你是当真了。”萧老夫人沉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郁儿和萧郁两口子过日子，谁都不能干涉。你是婆婆也不行，就像我当年那样，要是干涉你和郁儿父亲过日子，你觉得你能活到今天？早就被折磨得没人样了。” 萧郁本来不知道如何跟母亲说，现在听到祖母还不糊涂，他决定私下里跟祖母说说，让她看好母亲，别让母亲做糊涂事情。 萧郁算是明白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了，在逆境的时候，就很安分，事事听别人安排，也不给人添麻烦。 但在顺境里，没有了危险之后，就开始不太一样了。如果能够得势，那就更不得了，就能飘起来。身边围着她恭维的人多了，尤其是娘家人，或者一些来往比较多的人说她一些好话，脑子就开始不太够用了。 萧郁严重怀疑当初他爹是看重母亲长得好看，被美色迷惑，才把母亲娶回家。 萧夫人跟婆婆之间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早就亲如母女，面对婆婆说的那些话，她也不生气，笑呵呵说：“母亲，我就是说说，我不是没安排吗？以后我做什么事情，都先跟您说。 如果您不愿意，我就不做。郁儿不同意，我也不错。至于青雪，她也很辛苦，还是我们萧家的恩人。我要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给郁儿安排女子，青雪估计能把我当成仇人。” 萧老夫人见这个儿媳妇，明明长得美艳，但偏偏跟个滚刀肉似的，“青雪还不至于把你当仇人，但绝对不会把你当亲人。” 萧郁点头，“是啊，母亲。后宫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当初青雪给我解毒，就说了，我身体就算康复了，也不能沉迷女色，否则影响寿数，活不长。 就算不英年早逝，但过了四十也就不成了。因此，我更需要修身养性。当了皇帝之后，我还想做个好皇帝，光宗耀祖，更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后宫之上。” 一听儿子沉迷女色，会活不成，萧夫人顿时傻眼了，半信半疑，“郁儿，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想给你安排后宫女子，一方面是为了有人伺候你，另一方面也想萧家多子多福。” 萧郁苦笑，“青雪现在怀孕三胞胎，相比较萧家那么多代单传，已经很不错了。别贪心，后宫女人多了，不是好事。女人的手段多着呢，前大周皇室，没有几根茁壮的苗，都被互相折腾死了。” 萧老夫人沉声说：“的确如此，总之你别多管闲事。如果你实在闲不住，跟我一起礼佛。” 坐在端庄华贵的大殿上，环视四周。 权利和荣耀的确让人迷失，儿媳妇还没安稳下来呢，就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萧夫人见把婆婆送到了，她想去自己的宫殿看看，不想被婆婆和儿子一起说教，“母亲，郁儿，我记下了。母亲，您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隔壁的宫殿看看。” 当初为了方便照顾小皇帝，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地方相隔很近，走一段路，就能到了。 “去吧，郁儿在耳边陪我一会儿，你先回去吧，一会儿过来用膳。”萧老夫人点了点头，同意让儿媳妇离开，稍后她会跟孙儿说话。 “是，母亲。”萧夫人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等到萧夫人走后，萧老夫人看向孙儿，叹息一声，“你母亲就是这样，有时候挺糊涂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只要你能立得住，你娘成了不了气候。” 萧郁点头，“祖母，您放心，我不会听我娘的。青雪也知道我娘的缺点，以后我也劝劝青雪。” 听到这话，萧老夫人连忙阻拦，“大可不必劝青雪让着你娘，你越说，青雪就越生气。” 萧郁不解，“为何？” 萧老夫人跟着孙儿在一些家务事上并不了解，如果立不住，真的会出问题，“你在青雪面前劝青雪让着你娘，在你娘面前，让她让着青雪。你这样做，只会两边都不讨好，两边都不好做人。 学你爹，在我前面夸说你母亲好，同时还会讲一些你母亲夸我的话；到了你母亲面前，你爹又夸我，同时也以我的口吻说了你母亲的一些好的评价。两边不仅不得罪，而且还能缓解两边的矛盾。” 萧郁听了之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祖母，我有点明白了。” 萧老夫人交代，“总之，你坚定地执行你现在的想法，以后也不改变。三妻四妾，三宫六院，有什么好？女人多了，家里乱。青雪那孩子性子刚烈，她对你全心全意，那是因为你对她全心全意。 如果你有了其他女人，青雪为了家族，为了孩子，就算不离开，但也不会跟你一条心了。因为你有了其他女人，必然还会有其他的孩子。 杜家作为青雪的娘家，自然为了保证青雪的地位和青雪的孩子未来能够继位，牢牢把住权柄。可后宫里只有青雪，只有青雪的孩子，杜家就不会在为了皇位争夺上面掺和太多。” 萧老夫人本来就是个拎得清的人，这些天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今天正好被儿媳妇刺激，她顺嘴跟孙儿仔细说清楚。 萧郁笑了，点了点头，“祖母说的是。我的心思，真不在男女之情上。我这个人慢热，喜欢青雪一个女子几乎用尽全部的感情，哪有感情给其他女人？ 如果能够接受其他女子，我何至于在成亲之前一个女人也没有？更何况，还有很多累积下来的问题，不解决，我这个皇位也坐不稳。” 萧郁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有的男人对着一个的没有感情的女人能够支棱起来？什么样的女人都睡，难道不觉得脏吗？ 别人可以，但他做不到，也不想做，更没有时间做。 萧老夫人听到孙儿的话，哈哈大笑，她放心了，终于不用担心孙儿和孙媳妇之间后矛盾了。看来以后她只要看好儿媳妇就行，别让她胡来，就没啥事儿。 第761章 不近女色 萧夫人回到宫殿之后，身边的丫鬟现在变成了宫女，轻声对萧夫人说：“夫人，你啊，可别做糊涂事情。老夫人和陛下既然都说不能做，您就别做恶人了。有那么时间，您还不如给未来的小皇子装饰宫殿。” 私底下得到陛下的交代，平时要多多规劝萧夫人，千万不要做糊涂事情。 萧夫人叹息，“算了，儿大不由娘，就连婆婆也不愿意，还训斥了我，吃力不讨好。” 她当初跟丈夫成亲好几年，也就生了萧郁一个，现在青雪能生三个，当真不错了。她如果还苛求，婆婆真能揍她。 见劝住了萧夫人，宫女也松口气。 围着宫殿转了一圈，剔除掉一些她不喜欢的，换上她喜欢的，萧夫人非常欢快地布置自己的宫殿，至于娘家想要循序渐进地影响她，进而影响萧郁的目的，落空了。 中午，萧老夫人和萧夫人以及萧郁一起用膳，萧郁下午还有事情，告辞离开。 萧老夫人担心萧夫人闲着没事，就带着她开始整顿后宫。 未来宫里只有几个主子，遣散了三分之二的人，所以要妥善安排，才能把整个皇宫管理好。 每天忙碌，晚上回到宫殿，萧郁就特别思念杜青雪，派人去探望杜青雪。 有宫女看到萧郁一个人，心思活络，想要一步登天，成为未来皇帝的女人，于是趁着萧郁睡觉的时候，摸到了床上。 谁知萧郁这个人夜里睡觉床头也放着一把长剑，这是他自从学武之后的习惯。即使跟杜青雪在一起，萧郁也是如此，只不过放得比较远一点而已。 长剑出鞘，挥了出去，黑暗中，萧郁迷蒙的眼神，但身体却警惕异常。 宫女“啊”的一声，扑倒在地，被砍中了胳膊，疼得惨叫。 侍卫和宫人纷纷进来，点上了灯，然后就看到了血流满地的宫女，不停惨叫，萧郁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 萧郁见状，面色微沉，“我之前说过，我睡觉的时候，不准任何人靠近，只能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进来。你半夜为何爬到我的床上？” 还没到八月初一，萧郁还没登基，所以萧郁现在还没有自称为朕，还是用“我”。 众人见状，纷纷明白过来，这个宫女要爬床，被睡着的陛下警惕心太强，差点被陛下斩杀。 宫女此时已经下破胆子，立即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萧郁皱眉，“念你是初犯，留你一条性命，现在叫大夫给你治疗，打发出宫吧。” 他绝对不会把别有用心的女子留在宫里！ “是，陛下。”其他人应下，赶紧把女子带出去。 也从这天开始，陛下不近女色的传言，逐渐散播出去，同时很多人也知道了萧郁在夜里睡觉之时，床前会放着一把长剑。 这把剑曾经跟他出生入死，杀敌无数，立下汗马功劳。同时，也看出来陛下对女色并不上心。 现在朝廷上下，大臣开始准备萧郁登基的时候，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使臣，还盼着中原王朝能够大乱，他们趁虚而入，但仔细划拉之后，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 东黎国和西黎国被萧郁打残了！ 不仅如此，原本被东黎国和西黎国其他的小国，也发挥了趁你病要你命的优良传统，一直动作不断。现在东黎国和西黎国根本没有能力趁虚而入。 另外，他们还发现。 虽然大周皇朝不见了，但中原王朝居然没有大乱。只有一些不愿意臣服萧郁的大周宗亲反抗，但都是小鱼小虾一般，折腾不起风浪。 认清楚现实之后，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使臣想跟萧郁谈战俘的时候，但礼部上下都在忙碌萧郁登基的事情，哪有时间跟你们东黎国西黎国和谈啊？ 等着吧，反正朝臣不着急。 东黎国和西黎国的使臣，傻眼了，四处钻营，但也没有结果。 这些人觉得不是办法，思索了之后，觉得见不到萧郁，礼部那边不搭理他们。现在除了萧郁，说话最有用的应该就是杜老太爷。 于是这些人带着厚礼，来杜家。 只是现在杜家很严谨，根本没让这些使臣进去。 这些使臣不死心，半路拦截杜老太爷，被侍卫抓住。 杜老太爷并没有下轿子，而是打开轿子帘子，对两国的使臣，和颜悦色，“两位大人为了国家忙碌，杜某佩服。此时大周皇室覆灭，现在换成新朝。只是陛下还没登基，一应东西还没准备好。 就算想跟你们和谈，一来没有足够的官员，二来，就算和谈出来结果，难道不得用新朝的玉玺吗？玉玺，这还没弄好呢，怎么跟你们和谈啊？回理藩院，老实等着，不要乱来。若是再继续拦路，本官只能让人把你们送去衙门关起来了。” 东黎国和西黎国傻眼了，只能作罢，整日急吼吼地等着八月快点到来，期待萧郁赶紧登基。到时候，才能和谈，才能把本国的儿郎接回去。 哎，不是接回去，而是赎回去。 当初就是萧郁提出来的，现在萧郁当上了皇帝，估计只会变本加厉，他们已经想到了萧郁狮子大开口的惨状了。 萧郁的确不想现在跟这两个出尔反尔的国家谈判，反正那些俘虏都是年轻人，在西塱干活，不仅开荒地，而且还兴修水利。只要给饭吃，还不用给工钱，特别划算。 东黎国和西黎国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都无所谓。 不仅如此，大周新朝建立，当然要通知周边国家，来参加登基大典。 去年才参加冬季大典回去没多久的使团人员，再一次收拾行李，准备去大周京城。 也有不少国家，想趁乱攻城，但他们发现中原王朝更替，但并没有乱。尤其是边关，还比以前更加严阵以待。 有人不信邪，开始进犯，想试探一二，被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不仅没讨到好处，而且还被割让两城。 失去城池，也夺不回来，只能继续派人求和。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件。 此时西塱，乱了一阵子，有好几拨人来到西塱城，想进入萧大将军府，偷袭杜青雪，或者想绑架杜青雪。 第762章 反常的狗子师弟 不过这些人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被抓住了。 之前萧郁离开之前，做了完全准备。 杨观主和静怡师太等人，也对杜青雪十分关心，尽心照顾。 之前杜青雪和萧郁准备的替身当做诱饵效果很好，几乎没有人发现替身是假的，吸引越来越多的人。 这样也正好，萧大将军府密不透风，固若金汤。到目前为止，替身还在，并没有被发现，也能抓住越来越多的刺客。 山谷里，杜青雪正在被丫鬟扶着，在小路上走路。 肚子有点大，杜青雪用两手托着。 多走走，生孩子相对容易一些。虽然她有特殊的针法，可以生得方便些，但她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 她有活力，孩子也有活力。 在怀孕的过程中，杜青雪体会到做娘亲的辛苦，同时想到当初母亲在杜家村那样恶劣的条件下，怀双胞胎，更加辛苦，娘亲不容易。 豆豆在钓鱼，看到杜青雪过来，轻笑问：“姐，我已经钓了好几条鱼，今天给你做鱼汤。” 杜青雪笑了，“好，正想喝鱼汤。” 丫鬟在大石头上铺了一层帕子，杜青雪坐在上面，看着豆豆钓鱼。 “姐，我姐夫快要登基了，你别着急，等生了孩子，好好坐月子，孩子大一些，咱们就回去。”豆豆劝说，担心姐姐惦记着京城，同时他也担心萧郁当了皇帝之后，广纳后宫，没了姐姐的位置。 杜青雪点头，“嗯，我都知道的。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我和孩子重要。” “对。”豆豆笑了，“姐，姐夫不会胡来，你放心。” 杜青雪摇头失笑，“不用担心我，我能想得开。萧郁当了皇帝，可能以后会有其他的女人进宫。” “啊？”豆豆一愣，“不能阻拦姐夫有其他女人吗？” 杜青雪摇头，“不能，如果萧郁非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那时候也是皇后了，为了三个孩子，我不会跟萧郁和离，但那时候我仅仅是皇后，而不是他的妻子。仅此而已。” 豆豆想了想，点头，“这话也好，萧郁只有你一个，咱们就对他真心；他要是有其他女人，咱们就不真心了，这样就不难过了。我效忠的永远是姐姐，而不是萧郁。” 杜青雪点头，笑了，“谢谢豆豆。” 杜青雪虽然笑着，但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如果萧郁敢胡来，敢违背以前的誓言，那以后就是工具人的作用，不会是她的丈夫。 背叛誓言，下场很惨。 有多爱，到时候就会有多恨。 就在这时候，鱼上钩了。 豆豆赶紧拉鱼竿，钓上来一条两三斤的大鱼，鱼竿子被压得弯弯的。 杜青雪轻笑，“今天运气不错。” “是啊！”豆豆笑道，“姐，我要吃酸菜鱼。上次我在西塱城里吃了，味道特别好，特地跟人学怎么做。今天我亲自做给姐姐吃。” 杜青雪点头，“好，豆豆有心了。” 就在这时候，杨观主带着徒弟狗子一起来到山谷，“今天我有口福了，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条鱼。” “师傅。”杜青雪看到师傅过来，眼睛一亮，颇为开心，“你好长时间没来，我一直担心你呢！” 杨观主笑了，“没事，西塱城里居然还有苦禅教的余孽，不过已经被清理干净。你安心养胎，外面的事情，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狗子上前，笑着说：“师姐，你幸亏躲在这里，要是在西塱城里，你根本不能清闲。三天两头有人攻击萧大将军府，想活捉你当人质。这样一看，姐夫在京城，应该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 杜青雪微微挑眉，以前狗子从来不说这些事情，今天为何偏偏提起萧郁呢？还对京城的一切那么关注？ “是啊，你姐夫现在已经掌控朝廷，即将在八月初一建立新朝。不过有人不想失去既得利益，所以负隅顽抗，企图把我抓起来，然后威胁萧郁。”杜青雪回答，状似漫不经心，但悄无声息地仔细观察狗子。 狗子一愣，旋即又笑了，“原来如此，不过那些人太自不量力了。姐夫走之前，不安排好，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呢？只是师姐，姐夫现在马上要登基了，你怀孕不能回去，会不会被人抢去皇后的位置啊？” 杜青雪摇头，“不会。” “哦，那就好，我就怕姐夫到了京城，当了皇帝之后，就把姐姐抛到脑后。幸好师傅在，师傅要是不在，师姐，你也很危险。万一出事了，功亏一篑，全部都给别人做嫁衣。”狗子状似轻松地说道，语气看似真诚，但说出来的话，却并非如此。 不仅杜青雪发现狗子跟平时不一样，就连杨观主也发现了，在后面皱着眉，轻抚胡须，并没有阻拦。 只是豆豆不惯着狗子，一边收拾渔具一边说：“狗子哥，你一向谨言慎行，不贪口舌。你明知道姐怀孕，快要生了，受不了刺激，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狗子一愣，连忙摆手，“我没有其他心思，我就是关心师姐。” 狗子的表现，也跟平时不一样。 狗子犯错，第一时间道歉，而不是争辩。 杜青雪心里疑惑，但面上不显，“好了，难得师傅和狗子一起过来，咱们回去吧。这里有点热了，回去凉爽。” “好！”豆豆应下，拎着鱼竿鱼篓子，跟在杜青雪身边往前走。 狗子紧跟其后，杨观主反而走到狗子的身后。 因为杜青雪前世做鬼的时候，师傅曾经不止一次咒骂杨勤安，说他那个看似忠厚的徒弟，居然是个内里藏奸的，在他毫无防备之下，砍掉了他半个脑袋。 因此，杜青雪在狗子和毛蛋拜入阳明观之后，就对他们有颇多关注，对他们了解也颇多。今天狗子的行为，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跟往常大相径庭。 杜青雪不动声色，仔细观察。 这一世，她决不会让师傅惨死，同时也想查明真相。 豆豆去做鱼，如果是以前，狗子绝对很好奇，会跟着去厨房，但今天无动于衷，就在不远处，听着杜青雪和杨观主对话。 杜青雪小声问：“师傅，最近苦禅教还有余孽捣乱吗？” 第763章 果然是假扮的 接收到徒弟的暗示，杨观主顺着杜青雪的话往下说。 杨观主回答：“已经没有了，我已经把苦禅教的那些害人的玩意全部烧了，只留下一些有用的。现在西塱城在吴大人的管理之下，非常严格，苦禅教在西塱已经没有立锥之地。” 当杨观主说完这话的时候，不远处的狗子居然把手中的花朵，揪得粉碎。 杜青雪眼角瞄到了，心里冷笑，毛蛋手贱，辣手摧花的事情，他经常做，但狗子本性纯良敦厚，别说辣手摧花，看到花瓣落在地上，就会忍不住把花瓣清扫干净，然后埋入泥土。 化作春泥更护花，进行下一次轮回。 狗子走路的时候，也会低头，看看是否踩到花花草草，是否踩到蚂蚁虫子。总之是一个非常温和善心，做事不急不慢的人。 杜青雪更觉得这个狗子有问题，不过她不动声色。 这时候，杜青雪对狗子说：“狗子，你去厨房，告诉豆豆，记得要在酸菜鱼里多放一些茱萸。” “啊？”狗子一惊，居然没听清杜青雪说什么，“师姐，你说多放什么？” 杜青雪回答：“我最近胃口比较重，想多吃辣，你让豆豆多放点茱萸。” “好，我这就去。”狗子应下，转身离开。 等到狗子离开之后，杜青雪压低声音说：“师傅，狗子性情大变，而且魂不守舍，你没发现吗？” 杨观主皱眉，摸摸胡须，“这几天我只是觉得狗子注意力不集中，有点事情，立即就被吸引过去，专注力还不如毛蛋呢！我只当是最近西塱城里有点乱，就没有在意。可今天来到这里，我发现狗子跟你们这些相熟的相处，更不一样，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刚说完，杜青雪想到了正在萧大将军府里，她的替身，然后想到了一个可能，“师傅，这是原来的狗子吗？” 听到这话，杨观主一愣，“青雪，你这是何意？狗子难道被人替换了？不可能，狗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几年一直在我身边，我不可能认错。” 杜青雪疑惑，“长得相似的人，不是没有，比如我的替身。师傅，你不能大意。如果狗子真的是被人替换了，那可就危险了。” 杨观主一愣，点了点头，“是啊，我最信任狗子，一直觉得毛蛋油滑，从来没有防着狗子。只是易容术，真的能够做到跟真人一模一样吗？” 阳明观虽然也可以易容，但易容终归比不上真容。熟悉的人，靠得近，总能发现。 杜青雪笑了，“或许可以，但很难。狗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和长相，也会逐渐改变。人的相貌会改变，但人的行为和性格，却不容易。你我，甚至豆豆都觉得狗子性情跟以前不一样。即使狗子极力掩饰，但我们感受到了。既然如此，就不得不防。” 杨观主点头，“我倒要看看狗子到底是不是被人替换了？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说完，杨观主就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 谁知刚到厨房，就看到狗子从厨房里跑出来，而且身上被泼了一盆菜，还有鱼片等各种作料。 狗子直奔小溪旁边，直接跳了进去。 杨观主走到岸边观察，小心翼翼，“狗子，怎么了？” 狗子背对着杨观主，滚烫的一盆酸菜鱼泼在他的身上，烫得他失去理智。此时听到师傅的声音，狗子急忙钻进水里，“师傅，没……没事，我刚刚撞到豆豆，身上被泼了刚做好的鱼汤，我在水里泡泡就行。不用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能上去。” 杨观主见状，微微眯着眼睛，“狗子，既然是烫伤，不能大意，你过来，给为师看看。” 狗子连忙拒绝，“师傅，不用了，我没事，我泡泡就行。” 从始至终，狗子都没有转头，脑袋一下全部沉在水里。 刚刚狗子惊慌的声音变了音，可见在慌张之下，伪装的声音，也变了。 杨观主眼神冰冷，直接运用轻功，纵身来到湖里，拽着狗子的脖子肩膀，把他拎到了岸上，一脚踩住他的后背，“不错，你很高明，居然瞒过了我的眼睛。” 狗子没敢抬头，“师傅，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的易容失败了，还让我说什么？”杨观主见人不抬头，直接点名了，这个人的鬓角有点东西翘起来了。 这时候豆豆拿着一个棍子冲了过来，打在“狗子”的身上，“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我狗子哥呢？” 他刚才故意把刚做好的鱼泼在狗子的身上，试探狗子。这一试，就试出来问题了。 地上还想负隅顽抗的“狗子”听到这话，抬起头，“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就不隐藏了。我苦禅教跟你们阳明观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杨观主伸手，用力撕掉“狗子”脸上的人皮面具，“快说，狗子被你们藏在哪了？” “我成了他之后，那个叫狗子的傻小子，当然死了。”那个人恢复了自己的声音，眼神阴冷，声音阴鸷，犹如黑夜里的鬼魅一般。 杜青雪皱眉，“你说的话，我不相信。在你们还没有达到目的之后，不可能就杀掉狗子。说吧，说了之后，就给你留一条命。” 那个人摇头，“被你们抓到了，死不足惜，反正有个垫背的。” 刚要说完，想要咬舌自尽，杜青雪用脚踢起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打在那个人的下颚之处，“活着难，想死也不容易。快说，狗子在哪？” 那个人眼神疯狂地看向杜青雪，“呵呵，你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我就算死，但也无所谓，毕竟有你和你肚子的孩子陪葬，一切在值得。你男人马上成为皇帝，你活着就是皇后，你儿子就是皇子。可是你死了，什么都没了。 难过吗？害怕吗？这是你破坏我们苦禅教的代价。只要我们有一个人在，都不会让你好过，不死不休。你现在后悔了吗？” 杜青雪眼露嘲讽，“后悔？你想多了。我做的都是该做的事情，从不后悔。” 第764章 危急，生了 杨观主见状，立即对杜青雪说：“青雪，你别在这里了，我让人护送你离开。” 毕竟这个人不是狗子，并且跟着他来到这里，这里已经不是秘密。或许在来的路上，已经留下记号，或者气味。 豆豆也急忙说：“姐，咱们走，不能留在这里。” 假扮狗子的人，此时犹如癫狂一般，“这里到处都是山，唯一的出口，已经被我标记了，很快，他们就会循着气味找过来。我们苦禅教覆灭，你们阳明观也别想存活。杨沐德死了，杜青雪死了，你们阳明观就像一盘散沙，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杜青雪并不着急，对阳明卫说：“这个人说得对，这里的确都是山，唯一的出口在那边。现在你们去把我之前准备的祛除气味的药粉洒在山谷外。另外，弄晕了这个人把他带到其他地方，迷惑追踪他的人。” 豆豆急了，“姐，不能侥幸，咱们必须现在离开。” 杨观主也点头，“是的，青雪，师傅这么大年纪，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但你不能有事。立即护送你离开这里。” 杜青雪摇头苦笑，“我倒是想离开，只是肚子不等人，我要生了。师父，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调集更多的阳明卫过来。同时，我们还可以从西塱城里调集人手。” 豆豆和杨观主面露焦急，“你赶紧去屋里，早点生下来。你放心，师父一定竭尽全力也会保护你。即使没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杜青雪笑了，“多谢师傅，师傅一定好好保重。我倒是不怕那些人找上门，反倒是担心那些人易容成咱们的人混进来，令人防不胜防。就像这个人易容成狗子，如果不是我们细心，真的令人防不胜防。另外，狗子被他们关在什么地方，现在还未可知。这些我都做不了，帮不上忙，有劳师傅了。豆豆，你的聪明才智，用处更大，所以好好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豆豆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姐，我不走。我就陪在你身边，我武功不高，但我身上有很多小玩意，啐了毒，照样可以保护你。” “傻小子。”杜青雪哭笑不得，“行了，我要生了。师傅，外面的事情，交给你。我们阳明观能不能继续传承下去，就看咱们师徒二人能否度过这次难关。” 杨观主严阵以待，事关杜青雪的性命和阳明观的传承，他可不敢大意。 他能死，但杜青雪不可以。 幸亏之前，带来的阳明卫很多，被安排在各处。 “青雪，放心，我大意一次，不可能再大意。”杨观主安慰杜青雪，不让杜青雪担心。 幸亏提早发现狗子出问题了，要不然不仅他倒霉，徒弟青雪也跟着倒霉。 阳灵和阳雪搀扶着杜青雪，回到事先准备好的产房。 里面生孩子用的东西，一应俱全。 杜青雪对屏风外的豆豆说：“豆豆，等生了孩子，你仔细辨认孩子身上的记号，别忘了他们的出生顺序。” “是，姐，我哪也不去，我就守着您和孩子。”豆豆紧张，他也十分担心狗子哥，但现在必须陪在姐的身边，等待生下来孩子。 豆豆让人把他的宝贝箱子带过来，里面拿出来各种秘密武器，以此武装自己。 他平时忙着研究各种东西，练武也不太认真，仅仅能够自保，想要保护其他人，就有些难了。 阳灵和阳雪就会接生，她们已经吩咐下去，烧热水。虽然有些紧张，但有条不紊。 杜青雪按压自己的穴位，让宫口开得快一些。毕竟肚子里是三胞胎，如果不生得快点，孩子可能会被憋着。 其他人都很紧张着急，临到跟前，反倒是杜青雪最不紧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努力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善事，老天爷绝不会让她这么死去。 阳雪不时检查，焦急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杜青雪给自己把脉，而且肚子里的疼痛也逐渐改变，亲身经历生育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各个阶段的变化。 之前杜青雪的一些记录有偏差，等生完孩子，一定要纠正。 现在要生了，杜青雪对阳雪说：“马上要生了，准备吧！” 阳雪再次洗手，用干净的毛巾仔细擦手。 杜青雪调整呼吸，有疼痛，但能够忍耐。 虽然扎针之后，已经降低了疼痛，但仍旧很疼。在这时候，杜青雪能够感受到女子的伟大。男人只要一颗种子，女人却要十月怀胎，还要经历分娩之痛。 在孕育孩子这件事情，女人比男人付出得太多。 可现实呢，却很残酷。 大户人家的妇人，在孕期，居然还要给男人安排暖床的通房。如果不安排，男人就会去其他地方偷腥，故而只能忍着心里的嫉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贞洁这一说，只是针对女人来说，男人不仅可以三妻四妾，甚至还可以处处留情，只当是风流倜傥而已。 这样对女子来说，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等她做了皇后，她要尝试改变女子的地位。虽然不可能一步到位，但做了总比不做好。一点点的累积，时间长了，就是很大的改变。 马上要生出来了，杜青雪赶紧收敛心神，不再想其他事情。 此时她感觉有东西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紧接着是一声嘹亮的哭声，“哇哇……” 阳雪激动，一边用烤过的涂过药粉的剪刀剪断了孩子的脐带，一边激动地说：“少观主，是个公主，恭喜少观主。” 杜青雪听了，很高兴，“好，阳灵，清洗一下，包起来，不要弄湿了脐带。” “是，少观主。”阳灵接过来，眼露欣喜，用温水清洗。 外面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打斗声音，杜青雪虽然紧张，但并不害怕。 豆豆紧张，但看到孩子生下来一个，也稍微放心。 接下来就更加容易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有点小，但也都顺利生下来了。 阳雪激动，“少观主，是两个男孩。” 杜青雪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清醒，“好，好好照顾孩子。分清楚孩子身上的记号，别弄错了。” “是，少观主。”阳灵应下，仔细清理。 杜青雪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给自己扎了一针，看着身边人的动作，不敢错眼。 第765章 援军来得还算及时 豆豆仔细记住孩子身上的记号，尤其是下面的两个男孩，要特别区分开来。幸好老二肚子上有个胎记，老三屁股上有个胎记。要不然长得差不多，真不好分。 “姐，都分好了，不会弄错的。”豆豆的屏风后面安慰，“姐，我给你看看。” 杜青雪声音虚弱，“把孩子抱过来。” “是，少观主。”阳雪应下，小心翼翼把三个孩子放在里面，她睡着外面。 即使很虚弱，但杜青雪仍可以保护孩子。 孩子在身边，杜青雪闭上了眼睛，暂作休息。 阳灵和阳雪收拾妥当，房间里变得干净，只是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气。豆豆坐在正堂，坏人想要进去，必须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门口的阳明卫，警惕万分，不敢离开半步。 杨观主带着剩下的阳明卫，正在跟摸过来的那些苦禅教的余孽大打出手。互有受伤，但阳明卫谨记，后面是他们的少观主正在生孩子，不容有失，拼死抵抗。 就在打得昏天暗地，两方人都杀急眼了，白敬梓和杨靖，以及吴承泽带人来了，团团围住。 苦禅教的最后的余孽，拼死抵抗，奈何双方悬殊太大，不是死，就是伤，最后全部抓住。 狗子浑身是伤，“师傅，师傅，您和师姐没事吧？” 杨观主看到狗子跑过来，眼露警惕，“你是真狗子，还是假狗子？” 狗子连忙回答：“师傅，是徒儿狗子。之前我看到一个乞丐受伤，上前帮忙，猝不及防之下，中招了，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昨天看守我的人也离开了。 幸亏，我鞋子底下放了小刀片，割断了绳子。我趁着夜色跑了出来。我知道那些人一定是针对师傅和师姐，回到阳明医馆之后，我才知道有人假扮我，所以我就立即通知白大哥，杨大哥和吴大人。” 听到狗子的谈话，杨观主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狗子面前，伸手用力拧了狗子的脸。 狗子疼得嗷嗷叫，“师傅，疼，疼！” 杨观主这才松口气，“那个人假扮成你，要不是你师姐机敏，估计我这把老骨头得栽在那个小浑蛋的身上。” 狗子也心有余悸，“都是徒儿没用！” “好了，这事情稍后再说。”杨观主摆了摆手，“来，你们一个个过来，我要检查你们是真是假。” 白敬梓和杨靖不敢耽搁，快速走到杨观主面前，自证清白，差点把脸皮撕下来了。 吴承泽也接受检查，狗子开始检查那些侍卫。 杨观主皱着眉问杨靖，“这些人之前藏在哪里？你们怎么没找到？之前你们还信誓旦旦跟我说，已经清除掉苦禅教所有余孽。你们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啊？” 白敬梓讪讪说：“我们按照名单，一一查找，名单上的人都抓到了。这些都是教主以前只听命于他的手下，他们隐藏更深，所以才没查到。” 杨靖也觉得羞愧，“师傅，这是我和白敬梓的失误，还请责罚。”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汇报，“观主，观主，少观主生了，大公主和两位皇子。” 众人听到这话，大喜过望，尤其是杨观主连忙说：“好，好，太好了。” 吴承泽也朝着京城的方向，鞠躬行礼，“我新朝后继有人了。” 萧郁明日就继位了，头一天孩子就生了，当真是吉兆。 狗子急忙问：“我师姐身体怎么样？” 生下来孩子固然很好，但作为师弟，更加关心师姐的身体。 阳明卫回答：“少观主身体很好，现在已经睡下了。外面已经安全了吗？” “贼人已经全部被拿下。”杨观主回答，“现在安全了。” 现在杜青雪生孩子，不好移动，吴承泽立即派人在这里驻军，把这个山谷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杨观主也不走了，一直守在徒弟身边。 等杜青雪看到狗子之时，终于松口气，前世的谜团也解开了。师傅并不是徒弟狗子杀害的，而是假扮成狗子的苦禅教余孽所为。 现在有师傅，还有白敬梓和杨靖在，杜青雪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终于可以放心休息。 蔡嬷嬷也被带过来，看到杜青雪已经生下来孩子，也非常高兴，悉心照料孩子。 因为是三胞胎，个头都很小，蔡嬷嬷小心翼翼，每天恨不得不错眼地照料孩子，就怕孩子出意外，对不起陛下的嘱托。 当天，信鸽带着杜青雪生了三个孩子的消息，飞往京城。 在第二天登基大典之上，萧大收到信鸽。 萧大知道这是夫人的专属信鸽，不敢耽搁。 萧郁也看到了，急忙接过来，打开一看，大喜过望，“朕有后了，两子一女。” 杜老太爷，杜擎听到这些，也非常激动，立即下跪，三呼万岁，恭贺陛下。 其他人也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新帝有后了，新朝也能更加稳定。 萧郁当即就册封了杜青雪为皇后，册封大典，等皇后娘娘回到京城，在另行举办。 现在已经成为太皇太后的萧老夫人，也十分欣慰，不停地在心里告慰列祖列宗。萧家有后，而且还是三个孩子。对于好几代单穿的萧家来说，难能可贵。 萧夫人已经成为太后，此时有非常高兴，“母后，我们给青雪送点什么东西过去呢？路途遥远，咱们不能去，但礼物不能不到。” 太皇太后笑了笑，点头，“东西就算了，咱们给放在宫殿里，等到青雪回来，再给她和孩子也是一样的。不过，圣旨书信，还是要送过去的，叮嘱她好好休养，不要着急，我们在京城等着她。” 太后笑了，“是，母后。” 萧郁在御书房，高兴不已，已经傻笑好一会儿了。 专门让人把杜靖和杜老太爷请进来。 杜老太爷和杜擎进来之后，要行大礼，但被萧郁拦住了，“祖父，岳父，可别如此，现在我们只叙家礼。” “陛下，礼法不可废。”杜老太爷坚持行礼，“不知陛下把微臣叫过来有何事？” 第766章 取名 萧郁笑道：“祖父，岳父，现在青雪生了孩子，三个，两子一女。我已经给大公主取名元嘉，另外两个皇子，还没取名，故而请祖父和岳父取名。朕知道，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现在。” 虽然萧郁登基了，但也没有高高在上。 巩固他的权势，需要他能信得过的人协助，才能高枕无忧。杜家无疑是最合适的，同时也是最有能力的。 萧郁知道，岳父杜擎明明有能力造反成功，但没有那么做，而是推举他。一方面是因为萧家是大周皇室陷害的苦主之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杜青雪。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也不推辞，“陛下，元字辈，也能用在大公主的名字上吗？” 萧郁点头，表情沉静，“当然可以。大公主也是我和青雪的孩子，不管公主皇子，一起续齿。虽然现在不能让公主继位，但我准备提升公主的地位，将来有才能，也能发挥聪明才智。青雪那么优秀，我也不会把她拘泥于后宫。她的医术那么好，我也会支持青雪继续把阳明观的医术发扬光大。” 听到这话，杜擎颇为诧异，“陛下，你真这么想？” 萧郁点头，表情认真，“是的，岳父，我真的这么想。因为，我觉得女子聪慧并不比男子差，只是在体力上不如男子。青雪，就是比很多男子优秀。她的医术，解毒之术，相当好。同时，她还发明了能够减轻女子分娩痛苦，减少难产的接生之法。” “这一套方法，在青山县的时候，经过承泽的推广，得到很好的效果。呈送折子送往京城，但当时的朝廷，高高在上，对民生并不关注。更加关注争权夺利，甚至欺上瞒下。这么好的东西，都没有推广出去。当时我听了，非常痛心。” “现在我做了皇帝，我要尽我所能把一些对老百姓好的推广出去。这是青雪的功劳，也会以她的名义推广。女子能做的事情很多，虽然不能一蹴而就改变太多，但可以慢慢改变。” 杜擎笑了，“陛下说的是。父亲，既然陛下让我们取名字，那请您给二皇子取名，我给三皇子取名。” 杜老太爷想了想，恭敬躬身行礼回答：“是元字辈，那就元成，可好？成，就也。希望这孩子能够继承陛下志愿和母亲的慈悲之心，成就一番千古事业。” 萧郁听到这个名字，很好听，而且也有很好的寓意，点了点头，“祖父，元成这个名字很好。岳父，你给老三娶什么名字？” 杜擎想了想，然后回答：“陛下，平，正也！元平如何？” 萧郁仔细斟酌，笑着说：“岳父，元平也好听。我这就写信，让人送过去，告诉青雪，孩子的名字。” 萧郁今天登基，成为新朝的皇帝，当天就册封杜青雪为皇后。这一次，萧二亲自带着圣旨和书信出京，前往西塱。 从宫里出来，坐在马车上，杜擎见父亲闭目养神，轻声问：“父亲，你怎么看陛下？” 杜老太爷听到儿子的问话，缓缓睁开眼睛，轻笑说：“至少现在还是一片赤诚，至于以后，那就不一定了。现在新朝刚立，千头万绪。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我还要忙一段时间。等到青雪回到京城，正宫娘娘到位，我就辞官。” 杜擎想了想，点头，“好！父亲年事已高，这些年殚精竭虑，也该好好休息了。” 杜老太爷点头，“是啊！最近这一年的时间，我在家里每天督促小辈读书，日子过得也很充实。现在你二弟和三弟在家里继续守孝，尤其是老三，他不出来惹乱子，我还能轻松一点。等到没有任何危险了，我会派人接你姐姐回来。” 杜擎笑了，“父亲，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我去。正好我也要去那边一趟，整顿军务。” 杜老太爷笑了，“好，你去一趟也好。你姐以前最疼你，这些年，你们姐弟未相见，想必也非常思念。” 杜擎感慨，“重见天日的日子真好！” 杜老太爷心疼，伸手拍拍儿子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也苦了云岚。云岚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虽然长在乡间，但她是德成皇帝和熙云国女王的亲生女儿。她在养父母那里受苦，抚养儿女长大。你食言，没有去找她，她心里有怨气，这很正常。” “你好好哄哄，不管如何，她生下来青雪和青山，一个成了新朝皇后娘娘，青山的聪明，不下于你当年。这样的女子，对杜家有功，对你有恩，不能辜负。我这辈子没有三妻四妾，当年跟你娘缘浅，不能白头偕老，至今成为心中遗憾。” “后来续娶，你继母出自小门小户，很多事情不懂，我当时也忙着官场上的事情，没有来得及教她。等到我想教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犯了一些错误。不过，她已经没了，死者为大，我也不多评论。后宅安宁，才能不分心。” 杜擎听着父亲的殷殷教导，点头轻笑，“父亲，儿子知道了。云岚，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她只是觉得以前太苦了，孩子跟着她一起受罪，挨饿受累，所以才会埋怨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早点出现。真正为她自己想的，并不多。” 杜老太爷点头，“正因为如此，才更加难能可贵。你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女子跟你共度一生，实乃一件幸事。” 杜擎笑了，“是，的确是我的幸运。” 父子二人轻声细语，氛围融洽。杜老太爷和杜擎不时大笑，心情愉悦。 刚到家，门房就连忙恭喜，“老太爷，大老爷，咱们家的大姑奶奶还在，回家了。” 大姑奶奶？ 杜擎一愣，眼睛一亮，“是姐姐吗？” 门房连连点头，“是，大姑奶奶。不过，一开始他们是以三小姐，不，是以皇后娘娘的师叔长辈的身份进来的。后来，竹苑的大夫人和二老爷确认之后，才知道师叔的夫人正是咱们家的大姑奶奶。” 杜老太爷激动，甚至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来了，好！” 第767章 长得好，不长久 杜擎赶紧扶着父亲，“父亲，平静，您年事已高，不能太过激动。” 杜老太爷这才深呼吸几下，平复激动的心情，在儿子的搀扶之下，进了家门，直奔竹苑。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杜云岚正在跟杜娴（药奶奶）说话，“大姐，没想到再次见面，我们居然是姑嫂，真是缘分啊！” 杜娴抿嘴笑，“其实在杜靖去杜家村，我才确定。不过，我以前怕连累你们，不敢跟你们相认。” 杜云岚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然后小声问：“大姐，青雪知道你的身份吗？” 杜娴笑了，“青雪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呢？尤其她在来了京城一趟，见了杜家人，也见了蔡家人，再加上我的反常举动，她已经推断出来。” 杜云岚听到这话嗔道：“这丫头居然连我也瞒着！” 杜娴连忙解释，“你别责怪青雪，是我不让她说的。在前朝，我就是一个已死之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知道的人越少，牵挂也越少，也就越安全。” 杜云岚想了想，“大姐你说的是，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些年苦了大姐！” 杜娴摇头，“跟我相比，你才是最苦的。我身边至少还有知心人陪着，他护着我。没有挨饿，也没有受累。反倒是你，一个人养两个孩子，而且娘家的人对你也不好，才辛苦呢！” “现在想想，有时候我还觉得后悔呢！没有给予你们更多帮助，或许多给你们点帮助啊，也不用过得那么苦，受那么多罪。” 杜云岚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大姐，其实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孩子小时候生病，都是去你们那边买药。说是买，其实都是半满半送。有时候没钱，也给欠账。” “虽说是举手之劳，但也是你们对我们的关照，也是善意之举。再说了，以前咱们也不知道彼此的底细，都有秘密，也都想保住秘密。跟别人相处的时候，都有所保留。” 听到这话，杜娴放心了，“你不怪我就好！” “不怪，当然不怪！”杜云岚笑道，紧紧握住杜娴的手。 杜琳琅喜笑颜开，坐在边上看着大姑姑，眼神灼灼，“大姑姑，你真好看。” 此时的杜娴脸上的疤痕已经在玉容膏的滋养之下，消失不见。只是满头的雪白的银发，却改变不了。 一夜白头，并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杜琳雅也连连点头，“我要是有大姑姑一成漂亮，我这辈子就不愁了。” 因为杜老夫人长相普通，杜三老爷的长相大多像母亲，再加上杜三夫人长相也不算多好，因此杜琳雅的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比杜青雪和杜琳雅差太多。 现在看到曾经艳绝京城的大姑姑杜娴，杜琳雅恨不得自己也能有如此的美貌。 杜娴抿嘴轻笑，点了两个侄女的额头，“容貌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才情和性格。容貌是一时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消失。只有坚毅的性格，勇敢自主的心，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杜云岚点头附和，“就是，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了。好看，的确可以让你占一些便利，但不能长久。还要依靠你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和不断增长的能力。” 杜琳琅眉开眼笑，“谢谢，大伯母，琳琅记下了。” 杜琳雅也笑了，“大伯母能培养出皇后娘娘，说的话，自然是大真知灼见，琳雅也记住了。” 现在的杜琳雅彻底认了，心服口服。 现在祖父不仅是杜相，大伯父掌控兵权，深受陛下信任。 如果不是现在杜家的小辈正在守孝，估计杜家的门能被媒婆踏平了。 杜琳琅是和离的又如何？ 杜琳雅被母亲的名声影响，哪有如何？ 一切都比不过她们的堂妹，现在是皇后娘娘。 杜娴见到两个侄女，拿出两个盒子，递给杜琳琅和杜琳琅，“这是我亲手调制的玉容膏，玉容阁里买的，都是稀释过的，我这个效果更好。” 原本长相普通的杜琳雅，一听这话，赶紧接过来，“大姑姑，谢谢你。我们杜家三个嫡女里，只有我长得一般。大姐姐三妹妹长得好，不用玉容膏，也好看。只有我需要好好捯饬。” 杜娴抿嘴一笑，觉得这个侄女倒有自知之明，不仅如此，而且还能坦然接受，当众说出来。 按照之前打听到的，这个侄女心思挺坏的，可能被先是毒打的次数多了，长记性了。 这样也好，总好过不长记性，一辈子过得稀里糊涂的，不知好歹强得多。 “喜欢用，以后我再给你调制。”杜娴轻笑，“其实你五官长得也好，不要妄自菲薄。还是刚才那句话，长相不代表一切。就拿当初我在宫里，长得好，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陷害，打入冷宫？ 反倒是相貌一般的云妃默默无闻，得了侍寝的机会之后，就怀孕了，生下来皇子，最后她的儿子当了皇帝，她是太后，又成为太皇太后。这样一想，你看，相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就算重要，也只是一时的。我就是太孤傲了，性格不好，吃大亏了。” 杜琳琅和杜琳雅仔细倾听，认真思考。 杜云岚笑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姐姐正是之前有这样的遭遇，所以后来才有这样的一番际遇。” 杜娴也笑了，想到丈夫对她的好，心里也颇为甜蜜，“是啊，总之顺境中，善待别人；逆境中，善待自己。至少活了下来，有了不一样的生活。任何时候，都不能自暴自弃。如果当初我想不开，活不下去，也不会有今日跟家人重聚的机会了。” 杜娴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杜家的姑娘，人生中的宝贵经验，希望这些小辈能够走得更加顺畅。 另一边的药老头和杜靖相谈甚欢，杜靖很感激药老头，当年如果不是他从大火里救了姐姐，大姐早就不在人世了。 杜三老爷有时候也能插几句话，聊得不错。 杜青山端茶倒水，不假他人之手。 等到杜老太爷和杜擎回来，一起来到竹苑，就看到其乐融融的画面。 第768章 嫉妒，埋怨 杜云岚见杜擎来了，展颜一笑，“夫君，父亲，你们快来，大姐活着，回家了。” 背对着门的杜娴此时听到杜云岚的话，猛然转身，看到了父亲，也看到了弟弟。 多年未见，父亲老了，弟弟稳重成熟了。 杜娴身体有些颤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药老头见杜老太爷和杜擎来了，赶紧走到妻子面前，握住妻子的手，然后跟妻子一起给杜老太爷磕头，“岳父在上，小婿徐泽，受小婿一拜。” 杜娴也磕头，哽咽说：“不孝女杜娴，给父亲磕头，这些年让父亲难过担忧。” 杜老太爷听到这话，哽咽出声：“好孩子，活着就好，活着，咱们就有再见面的机会。当时我弟弟回来之时，我也这样说的。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对，你们姐弟各有计划，都没有跟我说。” 杜娴摇头，“不是这样的，父亲。我说了，只会给杜家，给您带来麻烦，而且还说不定露出行踪，带来杀身之祸。弟弟他一向心有大志，既然发现天大秘密，就要查清楚。他也不是故意隐瞒父亲，还请父亲不要怪罪弟弟。” 杜擎听着姐姐一如既往替他说话，对也好，错也好，姐姐总是最能包容他的那个人。 “姐，父亲已经原谅我了，你不用担心我，赶紧跟姐夫起来吧。”杜擎上前扶起姐姐和姐夫，“今天在马车上，我还说要去青山县一趟，看望姐姐，接姐姐和姐夫回来，没想到你们居然回来了。” 药老头沉声说：“你姐得知大周王朝覆灭之后，就等不及要来了。好在路上还算太平，很快就到了京城。” 杜娴笑了，“当真不敢想象，萧郁居然真的推翻了大周王朝，而且还没有大动干戈。弟弟，你出力不少吧？” 杜擎点头，“是的，合作更快，更稳当，而且影响最小。” “不过这样也好，青雪是皇后娘娘，咱们也不算吃亏。”杜娴笑了，“对了，青雪怎么样了？” 杜老太爷笑呵呵，“好消息，今天陛下登基，收到飞鸽传书。青雪于昨日生下来三胞胎。陛下给大公主取名元嘉，二皇子的名字，让我取，叫元成；三皇子的名字叫元平。云岚，母子四人都平安，你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话，杜云岚双手合并，不停念佛，“阿弥陀佛，青雪平安生下孩子，我总算能放心了。” 杜青山也非常高兴，一直担心姐姐，但因为太远，他不能去，只能在家里瞎担心。 这时候，杜娴诧异问：“大公主，也跟着皇子一起续齿吗？” 杜老太爷点头，“是的，陛下觉得女子也有聪明才智，只是施展的机会少。因此，以后会逐渐提高女子的地位，大公主随同皇子，一切排行。同时，以后还会创造更多的机会，让女子参与工作，发挥她们的才能，而不是把她们拘泥在后院。”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愣。 杜云岚眼睛一亮，“父亲，青雪医术高明，以后还有机会从事这方面的事情吗？” “当然，陛下说了，会发挥青雪的聪明才智，并不会把她关在后宫。”杜老太爷回答，“咱们家的女子，当以青雪为楷模，想想以后能做些什么。” 杜娴有了主意，“父亲，咱们杜家作为皇后娘家，当仁不让。既然回到京城，我闲着没事，我就开个女子学堂可好？专门教普通人家女童读书识字算术，学了这些，以后才有机会和能力出来做事。” 杜二夫人笑笑，“父亲，玉容阁如果开分店，需要很多年轻女伙计。读书识字的，可以优先考虑。” 杜琳雅也颇为激动，赶紧摇晃着大姐姐杜琳雅的胳膊，“大姐姐，你想想，咱们能做些什么呢？” “能做的多着呢！”杜琳琅轻笑，“织布，染布，都是女子擅长做的事情。之前豆豆说他能够改良现在的纺织机，织布机，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到时候，咱们建造织布作坊，染布作坊，就可以招收女工。女子能赚得比男人多，家庭地位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杜琳雅眼睛一亮，对着杜琳雅竖起大拇指，“大姐姐，还是你聪明，我不如你。” 一家人一起讨论，非常热闹。 杜老太爷也很开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杜家后继有人，前程似锦。 杜家因为杜娴的到来，一家人团聚。虽然杜娴没有大张旗鼓来京城，但有很多人关注杜家，不久之后就知道了杜娴的存在。 众人心里更加震惊，本来已经死的杜擎，并没用处，而且还是钦天监，躲在皇宫里，经营多年，控制了皇宫内外，跟萧郁一起推翻了大周皇室。 现在本来已经死的杜娴也没死，居然也活着，是阳明观药王的妻子。这杜家真的有太多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 于是更多的人认为这是杜相老奸巨猾，意图不轨很久了。其实当真误会杜相了，大儿子和大女儿还活着，他不知道。儿子想要造反，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徐家，作为太后的娘家，在萧郁推翻大周皇室之后，就开始张扬，恨不得在京城横着走。本来还想送徐家的姑娘进宫，可自从太后进了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递出来了。徐家人递牌子，想要进宫见太后，但也没了消息。 徐大老爷心烦意乱，萧郁封赏杜家，也没有封赏徐家，“父亲，陛下越来越倚重杜家，对我们徐家轻视。今日我在外面，还被人奚落，当真心里难受。” 徐老太爷听到儿子的话，抬眼看了看，“既然知道陛下不待见徐家，那就不要往上凑。咱们老老实实的，别人也不敢欺负徐家。如果你继续上蹿下跳，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确会被人笑话。” 听到父亲这么说，徐大老爷并不以为然，“父亲，您就是太讲究这些，所以才没有抓住机会。现在想想当初丽娘的眼光真好，看上了萧郁。但凡那时候咱们用点手段让丽娘成为萧郁的妻子，那么现在皇后娘娘就是出自我们徐家。就算做不成皇后娘娘，成为妾室，在萧郁登基之后，自然而然就能成为贵妃娘娘。” 徐老太爷眉头紧皱，从始至终萧郁对孙女丽娘没有男女私情。死皮赖脸纠缠上去并不是良配，最后还是会害了丽娘。 第769章 不待见 只是现在家人只看到萧郁当了皇帝，其他人也跟着水涨船高，让大儿子变得更加浮躁了。 这时候徐老夫人觉得儿子说得很对，“老太爷，你就是太迂腐了。你看看，咱们家现在除了老大当了四品官，其他的连个功名都没有考上。如果没有爵位，没有恩典，咱们回家就只能没落了。” 徐老太爷听到这话叹息一声，“你们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可是咱们送的牌子到现在都没有被允许进宫见太后娘娘。由此可见，不管是陛下，还是太皇太后，都不想我们过多地接触太后。” 徐老夫人心里非常不爽，“不管如何，太后那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现在做了太后，不能忘了我这个娘。无论如何，咱们徐家的必须送个姑娘进宫。趁着皇后娘娘还没有回京，趁早怀孕，早日生下皇子，以后咱们徐家就有着落了。” 徐大老爷点了点头，赞同母亲的话，“只是现在咱们不能进宫，该如何是好？” 徐老夫人想了想，然后才小声说：“其实很简单，我装病。我是太后的亲生母亲，请求太后派宫里的御医给我看病，这总可以了吧？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通过御医往宫里传话。” 孝道很重要，不能因为萧郁当了皇帝，萧夫人当了太后之后，就不孝顺长辈了。 徐老太爷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哎，你们这样执意而为，不会有结果的。萧郁如果愿意拉拔徐家，早就跟我们接触了。就算现在不拉拔，也会跟我们说明原因。可现在萧郁，不仅不说，而且连我们想进宫都不让，可见不想见徐家人。” “你们只看到皇后娘娘不在，但你们别忘了杜相和杜擎，这些人都是支撑新朝的顶梁柱。陛下没有徐家可以，但不能没有杜家。有些事情不能做，也不能急。你们总是不听，真是气死我了。” 徐老夫人没好气反驳，瞪了丈夫一眼，“就你整天前怕狼后怕虎，浪费了大好机会。那时候丽娘如果留在了萧家，咱们徐家至于这样被动吗？以前听你的，没有好结果。现在可不能再听你的，否则以后咱们徐家在京城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听到这话，徐大老爷也点头附和，“父亲，您就是读书读多了，考虑问题太细致，以至于前怕狼，后怕虎，最后什么也不敢做。反正咱们徐家不造反，就算惹怒陛下，但只要太后娘娘在，咱们徐家也没事儿。 杜家现在的确不好惹，杜相管理朝堂，杜擎统领大军，但文武大臣出自一家，权倾朝野，本就很危险。现在陛下需要依仗杜家，同时也会提防杜家。如此一来，这就是咱们的好机会，因此，绝对不能退缩。” 他们想得很好，也很全面。这一次，不管如何，都要往宫里送个娘娘。 见劝不住，徐老太爷也不想劝了，大儿子说的那些话，有一句是对的，只要徐家不造反，有太后娘娘在，徐家不会有大事儿。 于是徐家根据商量好的，徐老夫人病倒了，然后往宫里送牌子，请求陛下和太后娘娘派个太医过来，给她看病。 进宫求见，可以利用宫里还未整理好，不让进宫。可现在徐老夫人生病了，宫里就不能不管，于是派了太医去徐家。 太医去徐家看病，一把脉之后，发现徐老夫人没有大的毛病，就是胃口不好，饿着了。事实上，徐老夫人故意一天不吃饭，说胃口不好，营造虚弱的效果。 王太医开药方，可以让人胃口大开，口舌生津的药物，叮嘱几句，准备离开。 只是在临走之前，被徐老夫人叮嘱，“王太医，不瞒您说，我思念太后，寝食难安。太医回去跟太后复命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太后进宫之后，老身也不知道太后如何。茶饭不思，日思夜想。” 王太医一愣，想到宫里听说的陛下不让徐家进宫觐见太后娘娘。 可这徐老夫人当面交代了，他也不能不应，毕竟这是太后的母亲，是陛下的外祖母，“是，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点头感谢，“多谢王御医。” 从徐家出来，直接回宫。 王太医坐在马车上，一路思索。 陛下不让徐家人进宫，现在徐家人往宫里通过他捎信，这就是跟陛下反着来。被陛下知道了，定然大怒。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不让徐家人进宫，但也不是王太医欺上瞒下的原因。 思索再三，王太医进宫之后，直接去见陛下萧郁，毕竟萧郁才是整个皇宫和新朝的主宰。 等候大半个时辰，萧郁忙完，内侍通传，终于见了王太医。 萧郁声音低沉，“王太医，徐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王太医心里有数了，从称呼上就很疏远，如果亲近，现在陛下会称呼外祖母。 “回陛下，徐老夫人胃口不佳，吃饭不多，微臣已经开了方子，可以让她胃口大开。”王太医回答，“只是陛下，徐老夫人还叮嘱微臣，说想念太后和陛下，非常挂念，想进宫觐见。” 萧郁听到这话，微微挑眉。这徐老夫人居然为了想进宫，居然装病，“既然老夫人身体不佳，在家里好好休养便是。等秋里凉快了，中秋节之时，再进宫。明日你出宫，就这么跟她老人家这么说。” 王太医应下，“是，陛下。这话还要跟太后娘娘说吗？回话，是以太后娘娘的身份回，还是以陛下您回？” 萧郁想了想，“实话实说吧，是朕交代的。” “微臣记下了。”王太医记下了，同时也推断出来，徐家根本不受陛下待见，也难怪徐老夫人只能通过装病往宫里送消息。 翌日，王太医跟徐老夫人和徐家人传达了陛下的说辞。 整个徐家都沉默了，陛下真不待见他们。 直到王太医走后，徐老太爷才缓缓说：“看到了吧？萧郁不待见咱们徐家，所以徐家现在老老实实的，否则后面必然不会让徐家好过。” 徐老夫人听到这话，哽咽出声，“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徐家跟萧家是姻亲，早年萧郁父亲早逝，我们还多多帮忙萧家。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770章 亏大了 一想到这，徐老太爷看向徐老夫人头上的祖母绿攒金首饰，“以后千万不要再说我们帮助萧家，或许别人忘了，难道你也能忘？你摸摸你头上翡翠首饰，也是你最喜欢的，但这并不是你的嫁妆，也不是你买的的。 这是在徐家帮助萧家之后，你一直在萧老夫人夸赞了两次，第三次再提起的时候，萧老夫人送给你的。你假装拒绝几句，但还是收下了。我们每次帮忙萧家之后，你和老大媳妇，都会去萧家那边搜刮一次。你从萧家得了多少东西，你觉得萧家难道心里没数吗？” 徐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伸手轻轻摸摸头上的一圈翡翠攒金发饰。不仅翡翠好，就连打造的工匠手艺也相当好。当时徐老爷子身居高位，但徐家底蕴远远比不上镇国公府。 她特别喜欢萧老夫人头上的首饰，所以多夸赞了几句，既然对方诚心送，她就收下了。 “不就是一些东西吗？咱们帮忙，镇国公府，难道不要给谢礼吗？”徐老夫人没好气反问，觉得她并没有错。 “给谢礼，的确应该，但你主动讨要，那就不对。”徐老太爷皱眉，“既然徐家已经讨要谢礼，自然就没有人情了。之前因为丽娘的关系，郁儿发火，生气，跟咱们徐家越来越生分。” 徐老夫人叹息一声，“镇国公府的人不长命，谁能想到这不是诅咒，而是下毒。现在萧郁不仅解毒了，还做了皇帝。早知道如此，我也不会眼皮子浅的要萧家的这些东西。现在就算还回去，陛下和太后娘娘也未必要。” 当初妻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徐老太爷也只是训斥，并没有阻拦。其实跟徐老夫人的心思一样，镇国公府的男丁早死。到时候萧郁死了，还得仰仗徐家。 世事无常，风云变幻。 萧郁摇身一变，不仅没死，而且还成了皇帝。 徐家一琢磨，亏大发了。 为了一点好处，就把陛下推得很远。 太后娘娘不太聪明，徐老夫人哭哭啼啼的，总能让亲生女儿心软，向着徐家，可萧郁心忧天下，太皇太后，人老成精，就不好说话了。 总之，徐家现在后悔莫及。 宫里的太后，熟悉了宫务之后，就开始清闲下来，每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从萧郁那里得知徐家的小动作，嗤之以鼻，她要看住儿媳妇徐氏，不能让她胡来。 “母亲，郁儿要把大公主也续齿，这样是不是不妥啊？”太后闲来无事，开始琢磨，就琢磨出来一些事情。 太皇太后抬头，看向儿媳妇，“你也是女子，提高女子地位，你不应该支持吗？” 太后摇头，“女子强了，男子就得低，要不然还不得打起来啊？” “朝堂上的事情，陛下自有考量，您不用多想。”萧老夫人交代，“你从嫁到萧家，过得日子舒坦。郁儿父亲在的时候，他护着你；郁儿父亲没了，你守寡。即使你有错，我也不忍心说你。你过得舒坦，不代表所有女子在夫家过得好。归根结底，原因在于女子地位太低。不仅是在娘家低，在夫家更低。” 太后讪讪笑笑，她除了守寡，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些孤单，其他的倒没有什么，过得还算顺遂。 “母后，我这是担心青雪强势，郁儿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以前在外，是普通夫妻，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帝王帝后，还像以前那样，可不成。 毕竟郁儿是九五之尊，不容挑衅。大公主，是长女，就连长子，也只能排在第二位，以后大公主跟她母亲一样，若是要强的，压着下面的弟弟，岂不是乱套了？”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瞪了儿媳妇一眼，“郁儿心里有数，他有心提高女子的地位。你别扯后腿。你要是觉得无聊，那就多给孩子准备一些用的，等到孩子大一些回来之后，正好用上。” 太后点了点头，“是，母亲。以前都说宫里的女人尊贵，可咱们现在是尊贵了，那些命妇见到咱们，都要下跪磕头，可咱们也没了自由。以前还能出去逛逛，还能看看戏，现在都不行了。” 太皇太后也觉得不习惯，想了想，“等到中秋节过后，我跟陛下说，咱们去皇庄休养。” 虽然在皇庄上也不能随意出来，但至少比宫里强，也当换换心情了，“母后，就按照您说的做。中秋节过后，咱们出宫去皇庄。” 此时，远在熙云国的女太皇云无忧，收到京城发回来的密报之后，也颇为震惊。 熙云国女王走到母亲身边，问：“母皇，是大周传来的消息吗？” 熙云国女太皇直接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女儿，“你看看吧，现在已经没有大周了，而是叫大新朝！” 听到这话，云熙女王一愣，接过来纸条，仔细看了，“母皇，萧郁已经篡位成功，当真让我出乎意料。如此一来，姐姐的女儿青雪，现在就是皇后了。” 熙云国女太皇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知道萧郁会造反，但没想到会如此快。另外，我那女婿杜擎也是厉害，居然没死，他假死寻找当年的真相，跟萧郁一切推翻了大周王朝。上面变动，下面倒是安稳，战火并没有荼毒老百姓。” 熙云国女王讶然，“战神杜擎？” “是！”熙云国女太皇回答，“看来我又要收拾行李，去一趟大新京城。你在家里，我放心。” 熙云国女王点了点头，“母皇，您放心。现在我们推广的东西，得到百姓的爱戴。现在百姓拥护我们，我们的云家的统治就更加稳固。另外，我想让母皇带着云灵，一起去大新京城，增长见识。” 云熙女太皇听了，颇为犹豫，“带过去，并没有什么。只是大新男子，优秀的人多，油嘴滑舌，哄骗女子真心的男子也多。灵儿是你的继承人，增加见识，的确应该，可就怕万一被外界迷花了眼，不愿意回来了，怎么办？咱们熙云国，一直以来都是传给女儿，女性地位颇高。” 第771章 重回京城 熙云国女王听了，点头回答：“母皇说的是，我不能冒险。毕竟灵儿肩负着熙云国的未来。当初能让母皇都能动心，可见青年才俊，优秀者太多。灵儿，还没定性，的确不适合。” 这边母女二人商量得很好，云灵得知之后，偷偷准备跟着。 因此，当熙云国女皇带着使团继续上路去大新京城之时，有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跟着，三天之后，才跟熙云国女太皇汇合。 云无忧看到孙女如此，颇为头疼，立即派人通知女儿，免得她担心。 “祖母，你就带我去吧，我可喜欢大周的京城，不，现在应该叫做大新的京城。虽然我没去过，但我看过游记，做梦都想去看看。”云灵娇俏可爱，红红的小脸，皱巴在一起，正在哀求。 云无忧见状，摇头叹息，“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你还没定性，去那么繁华的地方，万一被迷花了眼，不回来了，怎么办？” 云灵连连摇头，“不会的，祖母。熙云国是我的家，永远就是我的家。我只是游玩，玩够了就会回家。” 听着孙女的话，云无忧叹息一声，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背负着那么多，心里也都是国家。可危机过后，她只想拥有自己的爱情，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最后，虽然没有好结果，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她一辈子忘不了的。如果可以重来，熙云国女皇觉得她还会爱上那个男子。 既然云灵愿意去，那就去吧，经过考验之后，心性才会更加坚韧，更适合当女王。 同样，在赤目国的小石头，从皇帝父亲那里得知大周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自从小石头回到赤目国之后，跟皇帝和皇后相认，就成为赤目国的大皇子。 众王子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大皇子非常震惊，即使小石头的亲生弟弟四皇子，也是提防震惊，多于喜悦。 皇家的亲情就是这么薄弱，甚至没有。 小石头根本无心争夺赤目国的皇权，因此在朝堂之上当众表示，他志在医术，并不醉心权术，因此他放弃争夺赤目国皇位，未来他会在赤目国和大周两国之间来往。 这样的承诺，当然不是口头上的承诺，只要陛下允诺，永久生效。 赤目国皇帝和皇后再三跟小石头谈论之后，确定这是儿子的想法，应允。 如此以来，对于一个没有威胁的皇子，其他皇子也乐意交好。 就连对他提防的亲弟弟四皇子，也开始真心接纳这个哥哥。 此时赤目国皇帝收到信息之后，专门把大儿子叫过来，并且把信递给小石头，“小石头，你看看这些信。我记得之前你舅舅进宫跟我说，萧郁是你姐夫？” 小石头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紧张，“是啊，父皇！我姐夫怎么了？” 姐夫出事了，必然会影响姐姐。 赤目国皇帝笑了笑，“你姐夫的确出了大事儿，但不是坏事。现在他已经不是大周的大将军，而是已经推翻大周皇朝，建立新朝，成为了皇帝。” 小石头惊愕，之前他曾经猜测到萧郁会造反，但没想到这么快。 小石头不在意萧郁是否当皇帝，他更加关心姐姐的安危，“那我姐呢？” 不等皇帝回答，小石头已经走上前把赤目国皇帝手中的信件接了过来。 小石头看到信上并没有提到姐姐，顿时黑了脸，“父皇，你这负责送信的，做事一点都不周全。我姐那么厉害的人，必然成为大新皇后，难道就不知道在信里多写几句吗？” 赤目国看到儿子对大新这么挂念，心里微酸，但也知道这是儿子的出路。 毕竟大儿子已经放弃争夺皇位，未来的出路在于大新，而非在赤目国。 赤目国皇帝摇头失笑，“你倒是关心你师姐，现在使团正在准备各种程序和行李。他们将会在五日后起程前往大新，如果你想回去，赶紧准备吧。” 小石头原本就想告辞，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呢，现在就听到父皇这么说，当即笑着回答：“多谢父皇成全！我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大周的特产和稀有的东西。现在我回去，当然也要给我的亲人和朋友带赤目国这边的特产和稀有的东西。” 赤目国皇帝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也带来的医术和药品，在赤目国有很好的作用。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经常回来看望我和你母后。” “父皇，我会的。”小石头应下，“母后那么疼我，现在我要回去，要先跟她告辞。” “是的，想必你母后一定会非常难过。”赤目国皇帝点了点头，“不过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好男儿志在四方，总在一个地方窝着，见识有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才能把书本上的知识灵活运用。” 听到这话，小石头颇为吃惊，没想到赤目国皇帝对中原文化这么了解。 “父皇这么英明，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去了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体会过很多民情！” 赤目国皇帝摸摸胡须，点头回答：“是的，因此这次使团人员里，不仅有你，还有你下面的四个成年弟弟。我想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大新，有你这个从小在大新长大的人，必然能够让他们学到更多。” 听到这话，小石头顿时觉得压力很大，“父皇，你就不怕敌对势力在半路上对我们一网打尽吗？” 赤目国皇帝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中原有句话我也很喜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与其做个井底之蛙，不如做翱翔天际的雄鹰。 青蛙在井底虽然安全，他看到的只有头顶的那一片天。雄鹰风里来雨里去，会遇到很多挑战，但他得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和美景。” “从赤目国到大新，这一路上路途遥远，遇到危险在所难免。我会派人保护，但也要求你们自力更生。只有经历过，才能增长阅历和能力。” 赤目国皇帝胸怀远大，能力很强，现在已经屯兵了周边的小国，国土面积很大。如果不是跟大新隔着崇山峻岭，说不定还想侵略中原。 第772章 小石头棋高一着 小石头应下，“是，父皇，我会努力学习，也会尽力保护下面的弟弟。” 赤目国皇帝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很狼性。 不过，这也难怪。 赤目国在极北之地，特别冷，条件恶劣。一年有六个月是冬季，农作物只能种植一季。好在土地肥沃，即使种植方式，不是很好，但收获也不错。 如果不是凶狠的继承人，根本就守不住这些赤目国的土地。 小石头还发现，赤目国有种农作物，叫做土豆，是早年赤目国皇帝在其他地方游历，带回来的。非常高产，亩产能够高达两三千斤。 在赤目国能够种植，那么在大周也能种植。 这次，小石头带回去的东西里，有不少药材种子，也有农作物的种子。不管能不能在大新种植，总要试试才知道。 因为小石头的到来，是大皇子，其他皇子的排位往下顺延。原来的大皇子，变成了二皇子。 在小石头宣布不争夺皇位之后，二皇子的心里才舒坦一些。 此时听说父皇，让他们前往富庶的中原之地，颇为向往。 因为他们没有去过，所以纷纷过来询问小石头。 小石头跟他们之间没有仇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赤目国皇后在儿子过来辞行的时候，仔细交代，“小石头，你不继承皇位，那请好好保护你的弟弟。可以吗？” 小石头点头，这是人之常情，赤目国皇后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最后登上皇位，她的荣耀和权势就能继续延续下去。 如果不是，不仅没有荣耀，很有可能失去性命。 “母后放心，我会尽力保护他们，当然也包括我的亲弟弟。”小石头回答，其实他的内心，也期望亲弟弟登基。 有亲娘和亲弟弟在上面顶着，总比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上位更好。 赤目国皇后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次去大新，不仅有你舅舅，还有另外三个皇子的亲信。因此，这一路上，可能会不平静。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母后。”小石头应下，仔细倾听临行之前母亲的叮嘱。 通过母后，小石头想到了杜青雪和杜云岚，在从中原来赤目国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叮嘱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哪里都是这样。 认了父母之后，小石头内心无牵无挂。 起程之后，小石头找机会，给四个弟弟喝了清毒丸。吃了这个，即使中毒，也不会立即死亡。只要有时间，他就能解毒。 四兄弟之间互相厮杀，用毒，估计就不成了。 赶路大约半个月之后，还未到的两国边界，就开始按捺不住了。 彼此小动作不少，小石头虽然没看到全部，但也知道大概。 闷不吭声的三皇子用毒药，毒害所有皇子，当然也包括他。 小石头懒得揪出来三皇子，颇为期待三皇子看到其他人并没有中毒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果真，下了药的三皇子，回去之后，立即吃了解药。 以为第二天，除了他解了毒，其他人做躺下，不能赶路。 可事实却跟他的猜测大相径庭，除了他身体虚弱，肚子隐隐作痛之外，其他人都活蹦乱跳。 难道毒药失效了？ 可为什么他的肚子疼，有中毒迹象呢？ 上了马车之后，小石头偷笑，五皇子上了小石头的马车，“大哥，刚刚看到三个面色青黑，不太妙啊！” 小石头压低声音，看向亲弟弟，“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命人给我们下毒，但我已经给你们吃了我们阳明观的万能清毒丹。那些毒药，对我们所有人做没用，已经解了毒。” “啊？”五皇子傻眼了，“三哥一向与世无争，没想到这一路上，第一个动手的，居然是他！对了，大哥，不是解了毒吗？为什么三哥看样子还是中毒了呢？” 小石头回答：“毒药的解药，其实往往也是毒药，以毒攻毒化解。万能清毒丹已经化掉了毒药，他不知道，然后又吃了解药，相当于吃了毒药。万能清毒丸，虽然效果好，但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吃毒药，解毒的速度赶不上吃的。他中毒，也是应该的。” 五皇子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哥，幸亏这次有你，要不然我这次要遭殃了。就算不死，但解毒不及时，也会病毒缠身，身体虚弱。” 小石头点头，“的确如此。你们为了皇位，可真狠啊！” 五皇子叹息一声，“是啊，所以不得不争。好在我现在有大哥帮我，谢谢大哥。母后让我出来之后，听大哥的吩咐。大哥，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那你也要小心警惕，不能放松。”小石头交代，确保亲弟弟五皇子的安全。 三皇子的马车上，除了三皇子，还有三皇子的心腹。 此时三皇子黑着脸，因为中毒脸更黑了，“不是下毒了吗？为什么其他人没事，我吃了解药反而像是中毒了？” 心腹匍匐跪在地上，内心也颇为不解，“三皇子放心，属下这就去调查。” 只是查了三天，也没有查出来，其他人活蹦乱跳，反倒是三皇子越来越严重。 三皇子的心腹手下急了，赶紧上报使团负责人，“肯瑟大人，三皇子染上重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上吐下泻。” 肯瑟大人作为长期来往赤目国和中原王朝的使者，一路上住的，用的，他都非常熟悉。甚至三皇子下毒，他也知道。 甚至还告知其他人，让他们也不动声色。 此时三皇子自己受不住了，不想死，让属下过来求助。 肯瑟大人面露关切，急忙问：“有没有叫太医啊？” “叫了，说三皇子是中毒。” “中毒？”肯瑟大人似笑非笑，“你们不是有解药吗？” “啊？”三皇子的手下，吓得一跳，额头上冒了汗。 “难道你们下毒，没有带解药吗？那很危险啊！”肯瑟大人沉声说，另外其他皇子的人也进来了。 这个人也顾不得要给三皇子寻药，想要咬舌自尽，但被肯瑟大人命人拦住了。经过审问之后，众人才彻底查清三皇子给众人下毒的事情。 第773章 准备去西塱 肯瑟大人和其他人都面色阴沉，这三皇子平时很老实，没想到这次想下毒，直接让其他皇子，一起完蛋。 三皇子的人被控制，然后飞鸽传书给赤目国的皇帝。 三皇子做这一局，被淘汰了，安置在驿站里。 做进入大新之前，肯瑟大人环视众人，“三皇子咎由自取，他不仅丧失争夺皇位的资格，身体中毒，就算不死，活着也十分痛苦。我希望你们争夺皇位，是通过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表现更加优秀，而不是这些阴谋诡计。” “在赤目国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我和几位大人除了告诉陛下，不会跟其他人说。可是我们即将要去的大新，律法严苛，一旦你们触犯律法，也要受到大新的惩罚。如果你们不听劝，一意孤行，我也没能力营救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可能是被三皇子的下毒行径吓到了，其他人在不知不觉中被下毒，又不知不觉被解了毒。让其他人收敛心思，不敢胡来。 毕竟大新，不是赤目国。 他们的身份，在大新没有特权。 经过肯瑟大人一番吓唬，其他人即使想要小动作，也不敢了。 进入大周地界，过了半个月，终于到达了大新京城。 这一路，足足走了一个半月。 小石头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回到杜家。 杜云岚看到长得比她还高的小石头，愣了一下，“小石头，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再见你，你都长这么高了。” 小石头的头发更卷了，而且眼睛也越发湛蓝深邃，皮肤也偏白。可能是饮食习惯改变，整天吃肉，也可能是长个子的时期。一年多未见，居然长了一扎高。 小石头上前，跪在地上，给杜云岚磕头，“杜姨，小石头回来了。” 杜云岚赶紧上前，然后把小石头扶起来，“平安回来就好，在赤目国，跟你父母相认顺利吗？” 小石头回答：“顺利，一开始其他皇子对我有敌意，在我宣布永不争夺皇位之后，并且得到了父皇的确认之后，他们就不针对我了。以后我就在大新和赤目国两地来往。” “好，那就好。你没那心思，就早点说明，也能躲清净。”杜云岚笑道，伸手仔细摸摸小石头的脸，“好孩子，平安回来就好。你青雪姐姐生了三胞胎，大公主，二皇子和三皇子。不过，孩子还小，还在西塱。现在天冷，更不能赶路，估计要等到明年才能回来。” 小石头皱眉，然后又笑了，“那我去西塱找我姐。” 杜青山也眼睛一亮，“小石头，你去的时候，能带我去吗？” 小石头点头，“当然可以，只要杜姨答应。” 杜云岚担心女儿，但她还要继续守孝，不能随意出家门，但儿子的孝期，已经结束了，可以出行。 “路上多带一些人，保证路上安全。”杜云岚答应，“我不能去，你们就代替我去看望你们的姐姐。” 杜青山听到娘亲同意他去西朗，非常开心，“这次沾了小石头的光。” 就在这时候，药老头急匆匆过来。 小石头看到师傅也颇为惊讶，连忙下跪给师傅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将近三年没见师傅。 再次见到师傅，师傅没有大变样，反倒是小石头自己变得高了，相貌也有了变化。 药老头看到小石头回来，而且态度恭敬，终于松了口气，“回来就好。之前我还担心，精心培养的徒弟要飞了！” 小石头听到师傅的话哭笑不得，“师傅，阳明观永远是我的家，我怎么会离家永远不回呢！此番我去赤目国，一方面是为了解决身份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更多的草药。” 药老头笑道：“师傅没有看错你！带回来什么东西，给我看看。我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去过北方的赤目国，对那里并不了解，大多从典籍略知一二。” 小石头笑了笑，“师傅您别急，刚才来得匆忙，东西都放在驿站那边。稍后我整理好，亲自送过来。对了师傅，你怎么会来京城？” 大师伯不在阳明观，师傅也不在，不合乎规矩。 药老头笑着解释，“因为你师娘是青雪的亲姑姑，现在大周王朝已经覆灭，我们就不是通缉犯了，可以光明正大回到京城度假。” 听到这话，小石头面露惊愕，“那你们隐藏的可真好呀，我们都没有发现！” 药老头扬了扬眉，“那是因为你笨啊！你师姐就猜到了！” 小石头摇头失笑，“我师姐聪明啊，我当然比不上我师姐。接下来呢？你们一直留在京城吗？青山县的阳明观怎么办呢？” 药老头笑笑，“我们准备好三天后起程回阳明观，幸亏你回京及时，我们还能见到。若是你再晚几天，咱们师徒二人又要错开了。” 小石头看向师傅的眼神，充满喜悦，“师傅，您别急，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收拾东西。你先回阳明观，我还要去西塱看望我师姐。” 药老头应下，“好，是应该过去。虽然你大师伯做那边陪着你师姐，但家人不能去，挺孤单。” 小石头在杜家请安之后，回到驿站，把带回来的东西，全部送到了杜家。 在杜家，师傅的那一份，送给师傅。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再不赶路，可能不能在年前赶到西塱。 这一次，小石头带着杜青山，还有小铃铛，杜琳琅一起上路。身边派了很多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 萧郁听说他们要去西塱，特地又给了很多赏赐，眼巴巴地等着杜青雪能够早日回京。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萧郁已经稳定朝堂，民间的叛乱也镇压迅速。 萧郁平时忙于政务，清闲下来，就开始在宫里的演武场练功。 自从上次一个宫女爬床不成功，差点被萧郁砍死，后宫再也没有宫女敢继续爬床。 尽管太后有时候不靠谱，但有太皇太后和萧郁在，也翻不出风浪。 在熙云国云无忧带着皇太女云灵，也来到京城。 得知青雪在西塱，云无忧也同意云灵带着侍卫，跟着小石头等人一起前往西塱。 第774章 画像，小石头的良苦用心 经过上一次的反围剿，彻底清剿苦禅教。 整个西塱，终于干净了。 杜青雪坐完月子，带着孩子，回到了原本的萧大将军府。 屋里盘了炕，屋里温暖如春。 为了防止闷气，她还专门命丫鬟开了一扇窗。 此时三个孩子已经三个月了，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但经过精心喂养之后，三个月已经长到正常小孩大小。 力气还挺大，现在已经会翻身了。 蔡嬷嬷带着三个奶娘过来，笑着说：“皇后娘娘，要给大公主，二皇子三皇子喂奶了。” 杜青雪轻笑，“有劳！” 杜青雪虽然也想喂养孩子，但她一个人的奶水，不够三个孩子喝，只够喂养一个的。 除了在第一个月，杜青雪用母乳亲自喂养三个孩子。在孩子一个半月之后，奶水就不够了。 杜青雪也不想厚此薄彼，都不喂了，全部让奶娘喂孩子。她也能尽快调理自己的身体，保持正好的状态。 这些奶娘也刚生过孩子没多久，故而奶水很好。因为奶娘喂了她的孩子，就不能喂养自己的孩子，因此杜青雪花重金赏赐奶娘，让奶娘的家人妥善照顾小孩。 这些奶娘当然愿意，不仅可以给家里挣钱，而且还能成为公主皇子的奶娘，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吃饱喝足之后，拍拍奶嗝，奶娘就把孩子放在炕上，依次告退。 出去之后，回到皇后娘娘安排给奶娘的住所，她们还有各种下奶的汤品，保证身体所需营养，还能有多点奶水。 蔡嬷嬷笑眯眯地看着躺在炕上的三个小娃娃，“哎呦喂，咱们大公主长得跟咱们陛下真像，跟陛下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杜青雪抿嘴一笑，“长得像她爹，倒无所谓，可别黑着脸啊！你看看，这一天天的，连个笑脸也没有。你老二老三，就活泼多了。” 在蔡嬷嬷眼里，孩子就没有不好的地方，“皇后娘娘别急，咱们大公主矜持高贵。有的人性格就是这样，慢慢就好了。二皇子像您和陛下，三皇子像您。您看看，这三个孩子多会长，多有本事。” 听到蔡嬷嬷的夸奖，杜青雪哭笑不得，“蔡嬷嬷，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长成这样，难道不应该是我和陛下的功劳吗？他们哪有什么本事？” 蔡嬷嬷笑了，像是看不够一样，“当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功劳，但孩子自身最重要。好吃好睡长身体，又白又嫩又好看。” 杨观主也会经常过来，看到老大不拘言笑，一点点年纪就很深沉，当即表示，“青雪，元嘉的性格适合学医。等长大了，送我那。” 皇家公主不能继承皇位，学医也好，继承母亲的衣钵。 杜青雪笑了，“师傅，孩子还小。我学习医术，是因为我喜欢，才会全身心地投入，才能学得那么快。如果孩子长大不喜欢，逼着她学也没意思。” 杨观主不以为然，“从小开始学，习惯了，就喜欢了。再说了，女子有一技之长，多好啊。别人想毒害她，也难。再说了，你成为皇后，回到京城，想建立阳明医馆书院。这些从小就要培养孩子学习医术。元嘉学了，以后你不方便出来，元嘉可以处理。” 听到杨观主的话，杜青雪斟酌片刻，“师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豆豆端着厨房里刚做好的糕点进来，“姐，你最喜欢吃的红豆蜂蜜膏！” 杜青雪笑了，站起来洗了洗手，这是她来到西塱之后最喜欢的，“谢谢豆豆。” 豆豆笑了笑，“不用谢我，这是厨房做的，我只是在那边盯着，顺便多吃了几块。” 在杜青雪吃点心的时候，豆豆走到暖炕旁边，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三个孩子。 “小元嘉，元成，元平，舅舅来看你们啦！”豆豆笑呵呵说，虽然孩子们听不懂，但是现在已经人人。 豆豆每天都来，三个孩子非常熟悉。 此时看到豆豆在跟前，三个孩子也咿呀呀的，雀跃不已。 杜青雪吃了两块点心之后，就停了下来。 现在他每天在屋里，运动量少，不敢多吃。 豆豆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问，“姐，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呀？” 杜青雪笑了笑，“你看这外面黑压压的，估计明天就会漫天大雪。在西塱，这样的季节，有好几个月。就算咱们想起程回去，至少也得明年四月。” 听到这话，豆豆惊讶，“那孩子就七八个月了。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不能太快，到了京城，孩子估计得就十个月了。” 杜青雪笑了，“是啊！只要孩子健康就好。” 豆豆小心思颇多，心里想着，姐夫现在已经成了皇帝，姐姐还在西朗这边，不能回京城。 时间长了，姐夫对姐姐的感情会不会淡了呢？ 孩子并没有在姐夫面前长大，会不喜欢孩子吗？ 想到这，豆豆想了个办法，对丫鬟说：“你们去把笔墨纸砚拿过来，我要作画。把姐姐和孩子们画下来，让人送到京城。给杜姨和陛下看。” 杜青雪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虽然平时有书信来往，但信终归没有画更具体。 “行啊，你一定要把我画得好看些。”杜青雪笑道，摸摸自己的脸，听说生完孩子，女人会变老。 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孩子，她都没时间仔细看镜子。 “姐最好看。”豆豆笑笑，称赞杜青雪，“孩子一天天长大，咱们也画一些画，给孩子留存下来。” “好！”杜青雪应下，全部交给小石头。 拿来笔墨纸砚，小石头并不是用毛笔作画，而是用炭笔。画的方式，也跟现在流行的写意风格不一样，偏向于写实。 孩子的眉眼身体结构，大小，比例正常，非常真切。 担心颜料有对孩子不好的地方，小石头都是在自己的书房里上色。 从这天开始，豆豆每天过来跟孩子玩，然后画下孩子们憨态可掬的调皮图画，当然了，还有杜青雪的美图。 在豆豆的眼睛，姐姐杜青雪好看，画的时候，自然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和巧思。画中的女子，美得令人，过目不忘。 第775章 不想男人，只想生孩子 每十天，都会有京城来西塱送信。 这些图画和书信，也被内侍带回去。 终于在年前，大雪纷飞的季节，杜青山小石头还有小铃铛，云灵，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西塱。 看着巍峨的西塱城，杜青山长舒一口气，“总算到了！” 这一路上，十分辛苦。 有时候路上雪比较多，他们还得下来扫雪除雪。 豆豆今天出来购买上好的木料，准备给孩子做几套木头小玩具，正在跟人讨价还价呢。 坐在马车里的杜青山，好奇地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外面的行人。快要过年了，即使大冷天，也有人出来置办年货。 这里的人们，有钱人穿皮衣，普通人穿着棉衣，还有穷苦人家，穿的是麻布里面裹着草。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时候，杜青山就看到了正在跟人讨价还价的豆豆。 他担心自己认错了，并没有下马车，而是大喊一声，“豆豆？” 豆豆听到有人喊他，立即转头，然后就看到了马车里的杜青山，顿时也顾不得挑选木料了，“青山哥，你来了，太好了。” 豆豆跑过来，直接上了杜青山的马车。 一上来，豆豆就看到了另一个好兄弟，连忙扑了过去，“石头，真好，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回来真好，太好了。” 小石头比豆豆大一点，看到弟弟哭了，他伸手拍拍豆豆的后背，“说什么傻话呢？我的亲人在大新，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豆豆笑了，“那就好，以后你就算回赤目国，但一定要记得回来。” “好，我记下了。”小石头应下，“姐姐怎么样？” 豆豆笑道：“姐很好，坐了两个月的月子，杨观主说姐姐身体恢复很好。三个孩子虽然没有足月出生，但养得好，现在已经三个月，已经跟正常足月生的孩子差不多。特别可爱，我画了很多画，到时候给你们看。” 杜青山拍了豆豆的脑门，“我们已经到了，当然要看真人。” “对，对，画册是为了寄给京城的人看的，你们来了，就看真人，可好玩了，会哈哈笑了。”豆豆一讲孩子，就停不下来。 杜青山和小石头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到了大将军府。 本来豆豆想直接带他们过去，不过被杜青山和小石头拒绝了，“我们赶路，身上可能沾上脏东西，我们先去洗澡洗头，换上干净的衣服。” “那行，我已经吩咐厨房快点烧热水，你们洗漱好，赶紧过来。我去告诉姐姐。”豆豆笑道，转身就要进去。 小铃铛和云灵，杜琳琅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可算是到了。 快速洗漱，换衣服，然后迫不及待去见杜青雪。 杜青雪得知兄弟姐妹到了，也颇为惊讶，“他们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 豆豆轻笑，“他们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现在姐姐开心吗？” 杜青雪点头，“开心，当然开心。小石头离开一年多，现在能够平安回来，我很高兴。青山和小铃铛，挂念我。” 这时候，杜琳琅娇笑着，在外面说：“三妹妹，我也挂念你。不过，现在不能随便叫三妹妹了，该叫皇后娘娘。” 杜琳琅已经梳洗好，头发还没干，就裹着一个围巾过来了。 杜青雪轻声说：“大姐姐进来吧！” 为了安抚赵家，杜家那时候并没有反抗大周皇室的赐婚，以至于杜琳琅嫁到赵家之后，就跟守活寡一样，还被欺负。 因此，杜青雪对杜琳琅内心有亏欠。 不过，杜琳琅想得开，并不在意。 她进来之后，拿到围巾，长发披散下来，屋里很暖和，不会着凉，上前行礼。 “皇后娘娘，琳琅给您请安了，给大公主二皇子三皇子请安。” “免礼。”杜青雪笑道，招了招手，“大姐姐，快来看看孩子，特别可爱。” 杜琳琅坐在暖炕边上，看着床上的孩子，眼露喜悦，“白白胖胖的，可爱又漂亮。皇后娘娘，等你回到京城，到时候给我赐婚，嫁个长得好的。” 杜青雪抿嘴一笑，“我大姐姐才貌双全，一定能找极好的。”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皇后娘娘，反正我现在有钱，我也不求男人怎么样，长得好，我多生几个孩子，好好教养孩子。男人靠不住，至少孩子能靠得住。”杜琳琅现在对男人心灰意冷，已经到了只想生孩子，不想要男人的地步。 杜青雪心疼，但现在也不好多说，以后再慢慢安慰吧。 这时候，小石头和豆豆，杜青山，都已经洗澡洗头，换上棉服，在外等候。 阳明卫把人带进来，就看到床上的三小只，正在饭馆，吃脚丫子呢。 杜青雪看到小石头回来，更加欢喜，站起来，看着小石头，“小石头，你从赤目国回来真好。长得比我还高，厉害了。” “姐姐，你平安无事，真好。”小石头笑了，站在师姐面前，“我是男人，当然长得高。赤目国的人，个子比中原人高，我以后还能继续长。” 杜青山一直微笑着，看着姐姐。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说起。 “青山，娘怎么样？家里还好吧？”杜青雪问，弟弟的眼睛有些水润，像是快要哭了一样，她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这段时间分离，几乎是他们姐弟二人分开时间最长的。 杜青山点头，轻声说：“姐，家里一切都好。现在爹爹和娘亲也和好了，一切都听娘亲的话。祖父和父亲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年轻后辈，则是努力读书。” 虽然从书信里也知道一二，但当面听弟弟说，杜青雪内心感触更加强烈，“那就好，咱们娘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的，大姑姑在大新朝建立之后，就回到杜家。不过我们来西塱之前，她和姑父已经起程回青山县阳明观。”杜青山回答，“小石头要过来，正好我们一路同行，带着足够的侍卫，来这边陪你。” 本来应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但因为杜青雪怀孕生子，天气恶劣，只能留在这里。 萧郁因为每天要上朝，处理朝政，不能离开京城。 杜青山特别心疼，杜云岚也同意儿子过来，来了这么多弟弟妹妹，可以在一起过年，热闹一番。 第776章 热闹 小铃铛和云灵一起过来。 看着跟娘亲杜云岚长相有些相似的云灵，杜青雪柔声问：“外祖母一定放心不下我和娘亲，千里迢迢又来京城了。” 云灵是皇太女，活泼，而且性格坚毅，此时看到表姐，笑道：“皇后娘娘说得对，祖母的确放心不下表姐。我从来没有来过中原，这次过来历练。听说表姐在这里，我自告奋勇过来了，外祖母在京城，等着咱们明年暖和了，一起回去。” 杜青雪点头，“等明年四月前后，我们就起程回京。” 小铃铛像个小喇叭一样，小嘴不停地巴巴讲着京城的事情。遇到高兴的事情，杜青雪哈哈笑；遇到过分的，也会同仇敌忾。 有了这些人到来，大将军府也变得热闹。 小石头带来很多药材，杜青雪迫不及待想要研究，但被杨观主拦住。 这些药材就算没毒，但杜青雪要带孩子，也不能轻易碰触。于是这些东西，全部都被杨观主带到阳明医馆。 由杨观主带着两个徒弟和小石头一起研究。 云灵和小铃铛，则是对豆豆的研究很感兴趣。 西塱牛羊马匹多，羊毛多。 色彩艳丽的毛毯价格很好，三尺见方的毛毯，就需要几十两银子。 于是在闲暇下来之后，豆豆就开始研究制作毛毯。最先开始的就是羊毛，很脏，而且还有膻味，除味是第一步。 羊毛毯子那么贵，不仅仅是因为织羊毛的手段精巧，还因为处理羊毛耗时耗力，需要很多材料。纺线，纺织，更费事儿。 在豆豆眼里，就没有难事儿。 如果事情难，那一定是没找到办法解决。 杜青雪在得知豆豆的研究之后，当即给予金钱上的支持。杜琳琅也喜欢羊毛毯子，在京城，铺在床上的毯子，又软又暖和，一块就要好几百两银子。 西塱羊毛很多，并不值钱。值钱的是处理好的羊毛，染色的羊毛。 杜琳琅知道豆豆的本事，也想做这门生意，所以也给豆豆很多赞助，支持豆豆的实验。 有了资金支持，豆豆就可以雇佣更多的人，做多组实验。短短半个月，就改良梳羊毛的办法，改良清除羊毛膻味的办法，防线，染色等各种问题。 人工制作毛毯，手艺好的人，制作出来毛毯，的确精美，但效率很低，他又改良了制作毛毯的工具，比以前快很多，效率是以前的三倍。 杜琳琅觉得大有可为，准备在这边开设一家毛毯作坊。她负责经营，杜青雪和豆豆拿分红。 对此，杜青雪当然愿意，直接出钱占了四成；豆豆技术入股，占两成；杜琳琅占四成。 现在天寒地冻，不宜动土。 不过，这并不影响制作各种工具。 收上来的那么多羊毛，雇佣很多人梳羊毛，准备初级加工过的原材料。 等到天气暖和之后，就能开设作坊。 本来以为是小打小闹，杜青雪也没想到以后这会成为西塱的大产业之一。当然了，这是后话。 本来还有些寂寞的杜青雪，在弟弟妹妹来了之后，家里也变得热闹了，过年也更加热闹。 除夕那一天，杨观主师徒几人，还有吴大人，吴敬梓和杨靖，静怡师太，齐聚在杜青雪家里，一起过年。 与此同时，豆豆给杜青雪和孩子们的画像，整整十张，也在年前送到了京城。 这些书信，全部先送到皇宫。 萧郁看着书桌上的画像，上面的女子巧笑嫣然，眉眼弯弯，小小梨涡，若隐若现。他伸手，轻轻抚摸，恋恋不舍。 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才落在那三个孩子身上，眼睛特别有神，头上带着一朵小红花的，是女儿元嘉，长得像他。 萧郁把十张画全部看了一遍，然后从中拿出来一张，杜青雪和三个孩子在一起的画，连同给岳父母的书信，让人送到杜家。 另外，萧郁亲自拿着两张画，里面都是三个孩子和杜青雪在同一张画纸上的画作，来到祖母的宫殿。 此时太后也在，婆媳两人正在说笑。 太皇太后看到萧郁过来，急忙问：“郁儿，我听说青雪派人送信过来了，快念给我听听。” 萧郁恭敬递了信，一封给祖母，一封给母亲，“这是青雪给祖母和母亲的请安信，另外，还有画像。青雪知道我们想念孩子，特地让人按照孩子和她的长相，画了下来。” 这时候，太皇太后也顾不得看信了，赶紧接过来画像，“我先看看画，我的乖曾孙，乖孙女，长什么样！” 太后也坐不住了，如果不是西塱远，她早就去西塱见孙子孙女了，“我也看看。” 当两张画在桌子上铺开，太皇太后和太后不错眼地看着画，“哎呀喂，这元嘉真会长，跟咱们郁儿小时候真像！” 太后抿嘴笑着附和，“不仅长得像，你看这眉头紧皱的模样，像是在思考大事一样的表情，也特别像。” “哎呦喂，二皇子眼睛像青雪，脸型像郁儿。这老三，长得最秀气，随他娘亲。”太皇太后满心满眼都是这些孩子，恨不得时间可以过得快点，过了冬天，到了春天暖和，孩子就能赶路回京。 本来受到徐家影响，想给儿子安排妃嫔的徐太后，此时什么也不想了。 这青雪一次就生了三个，萧家祖上可没人有这样的能耐。 郁儿没这心思，她非要安排，不仅儿子生气，儿媳妇也跟她离心。孩子到底跟娘亲近，如果她跟儿媳妇关系不好，孙儿孙女也会跟她疏远。 想明白这些弯弯道道的徐太后，再也不想着给儿子安排女人了。 朝堂上，倒是有人动心思，可是这些人不敢。 不仅因为萧郁不近女色，正是因为杜老太爷和杜擎。 他们杜家的女儿现在是皇后，在西塱立下汗马功劳，还生下萧郁的三个孩子。 如果他们上奏，让陛下广大后宫，直接就是在打杜家的脸。 被杜家人记恨上，下场会很惨。 如果不知道的，可以参考赵家，宋家。 朝臣最近才反应过来，心思最深处的就是杜相。 毕竟能够潜伏十几年，杜擎风光回归，杜娴也能荣归故里，谁知道杜家还有多少后招呢？ 第777章 在除夕宫宴晕倒 杜云岚看着画像，微微红了眼睛，女儿长大，也做了娘。 唯一的遗憾，杜云岚没有在女儿身边。 杜擎进来之后，就看到妻子，一边垂泪，一边观摩着女儿和孩子们画像。 “青雪在西朗那边，一切都好！”杜擎站在杜云岚的身后，轻轻拍拍杜云岚的肩膀。 杜云岚见杜擎回来，拿着帕子擦干眼泪，“幸好青山小石头小铃铛去了西塱，要不然青雪带着三个孩子在那边，过年岂不是很孤单？” 杜擎点头，“去西塱，这一路也能增长见识。明年四月，他们就能够动身，回京城。” 杜云岚因为女儿和儿子，养女养子都不在身边，难免孤单。杜擎每天都过来，跟她说话，陪着她。 两个人也能坦然坐在一起说话，每一次杜擎讲到以前的事情，尤其是特别凶险的情况，杜云岚也跟着紧张害怕。 杜擎本就长得好，而且谈吐优雅，讲以前的经历，也能讲得特别吸引人。杜云岚看这样的杜擎，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战神杜擎。 内心的那点不甘和埋怨，也逐渐消失，换成了仰慕。 两人感情进步神速，腊月二十二这日，各衙门封笔，准备过年了。除了必要侍卫轮岗，守护京城治安，其他部门官员，都可以不用上朝了。 杜擎也是，留在家里。 几乎天天跟杜云岚在一起，有时候杜擎借着公事的借口，偷偷带着杜云岚去外面看雪。 杜擎和杜云岚人在中年，两人都是相貌极好的人。互相爱慕，感情浓厚，自然而然就住到了一起。 杜二夫人听到下人的私下里汇报，也偷笑。 大嫂和大哥总算又做真夫妻了！ 杜老太爷当然也很高兴，不用担心冷清的大儿子孤苦一人，也高兴杜云岚重新接纳杜擎。 这就是一对苦命鸳鸯。 除夕晚宴。 这是萧郁登基之后，第一次举办。 本来萧郁不想麻烦，大晚上那么冷，来宫里吃吹冷风，吃冷饭。年纪大的，身体不好的，都不一定能受得住。 只不过这是皇家恩典，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在礼部官员苦苦哀求之下，还得继续除夕宫宴。 不过这一次萧郁安排，铜锅子，至少让大家吃点热的东西。想吃什么，直接放进铜锅子煮。 同样是摆了一桌子菜，而且还是生的，但中间的铜锅子里正在冒着热气，冒着浓郁的香味。 太皇太后和太后坐在上位，接受命妇们的叩拜。入眼都是上了年纪的命妇，低于三十的命妇不允许进宫，未成亲的年轻女子，也不允许跟着家里的长辈进宫。 徐老夫人带着徐大夫人正在女眷这边，看着雍容华贵的太后，眼神复杂。 她们为了今天的除夕宫宴，费尽心思。 家里的两个未婚的孙女儿，忙着学习礼仪，盛装打扮。 就想在今日除夕宫宴带进宫，让萧郁看到徐家女子的美貌。 今年徐太后年轻的时候被萧郁的父亲追求，可见徐家女子貌美。 可是费尽心思准备那么多，在宫殿前两天，萧郁下了一道圣旨。 三十岁以下的孕妇和未婚的女子不准进宫参加宫宴，就是为了防止未婚女子在宫里胡来。 都是朝臣新贵出身，闹出来丑闻，不好收拾。 萧郁可不想被这些别有用心的女子赖上，他牢牢记得杜青雪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他有其他的女人，杜青雪就算不跟他和离，也不会真心对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不仅仅女子是这样期待，作为男子也觉得这样挺好。 没遇到钟爱一生刻骨铭心的女子也就罢了，一旦遇到了，就要珍惜。 徐大夫人低声问：“母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太后娘娘高高在上，咱们坐在这个位置，虽然离太后娘娘不远，但想私底下说话也不容易。” 徐老夫人听到这话，眼神晦暗不明，“你妹妹那个人耳根子软，别人态度强硬一点，她就能被说服。这些天咱们一直递牌子，但太后娘娘也没让咱们进宫说话。萧郁日理万机，估计没时间关注这些小事，可是萧家的那个老夫人，人老成精，故意管着，不让太后见咱们。” 徐大夫人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只是现在咱们找不到单独跟太后说话的机会。这次出宫之后，下次想要见到太后，估计要等到中秋节了。家里的两个女儿也都该说亲了，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徐老夫人深以为然，“的确如此，不能继续耽搁了。待会我假装生病，然后你就给我叫太医。我假装晕倒，趁机就能留在宫里。我是太后的母亲，当然回来看我。我就能趁机见到太后。” 徐大夫人眼睛一亮，“母亲，好主意。” 别人或许不方便留下来，但老夫人是太后的亲生母亲，是陛下的亲外祖母。 就在宫宴结束，大家准备陆续离开的时候，徐老夫人站起来，然后身体摇晃，晕了过去，眼看着要摔倒在地。 边上的徐大夫人赶紧扶着徐老夫人，以防摔倒，“母亲，你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徐老夫人和徐大夫人。 太皇太后一看是徐老夫人晕倒，顿时眉头微皱。 最近徐家小动作不断，她不得不多想。 不过这是徐太后的亲生母亲，不能不管。 徐太后见状，已经快步走过来，“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徐大夫人见徐太后来了，赶紧说：“回太后娘娘，老夫人最近一直挂念太后，茶饭不思，身体虚弱。不过之前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何突然晕倒了。” 徐太后听了，大声叫：“请太医，先把母亲抬到哀家的寝宫。” 其他命妇见状，心里暗暗吃惊。都说陛下不待见徐家，可这徐老夫人身体不适，太后照样很紧张。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小看徐家，怠慢徐家，谁知道徐家会不会再次起来了呢？ “是，太后娘娘。”内侍应下，蹲在地上，背着徐老夫人前往太后的寝宫。 另一个内侍急匆匆跑去寻找太医。 本来宫宴，都会事先请两个太医的附近。若是有人身体不适，也能及时救治。 太医来到太后娘娘寝宫，徐老夫人已经躺在榻上，闭着眼睛。 第778章 好狠的心 太皇太后也跟了过来，想看看徐老夫人是否真晕，真生病了，另一方面防止徐家人在儿媳妇面前胡说八道。 萧郁那边得了消息，也赶紧过来。 不管如何，徐家老夫人是他的外祖母，是长辈。 徐老太爷在宫门口等着徐老夫人，但没等来，反而被儿子拉着上了车。 “你母亲和夫人还没回来呢？”徐老太爷皱眉，准备让车夫停下来。 徐大老爷赶紧阻拦，“父亲，母亲和我夫人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出来了。” “啊？”徐老太爷一愣，“为何？大家都已经出来了，她们留在里面作甚？” 徐大老爷面露阴郁，“父亲，太皇太后和陛下不让我们进宫，母亲见不到太后，当然就不能推心置腹地说话。今天是个好机会，母亲会想办法留在宫里。我夫人估计会在身边伺候，所以咱们没必要等了。天太冷，咱们早些回家。” “又装病？”徐老太爷反问，“我说你们怎么就不能安分呢？萧郁不待见徐家，咱们老老实实的，也没人敢欺负咱们。可你们倒好，总是想着一飞冲天。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徐大老爷最近经常被人明里暗里嘲讽，就因为他这个皇帝舅舅没有任何封赏，徐家也没有封赏。在京城，谁不笑话徐家？就连徐家买通的一些官员上奏，给徐家请封的折子，也一直留中不发。 徐家如果还不行动，以后什么也得不到。 “父亲，我知道事情并不容易，但不做，永远不成。做了，就有可能成功。”徐大老爷坚持己见，就因为父亲不同意，所以他们在商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跟老太爷说。 徐老太爷还是叫车夫停了下来，“不要急着走，等在这里。” “为何？”徐大老爷不解，“母亲和夫人今天不出来，咱们不走，留在这边过年吗？” 徐老太爷觉得儿子脑子太笨，还把别人当成傻子，“咱们现在就走了，没有等你母亲和妻子，陛下岂不是一下就知道咱们也提前知晓了？” 徐大老爷一愣，恍然大悟，“父亲说的是，的确不能走。咱们不仅不能走，等到人在走完了，母亲和夫人还没出来，我还得去打听呢。” 徐老太爷叹息一声，劝不住，那也只能由着儿子的举动。 儿子有句话说得对，只要不造反，萧郁看在太后的份上，也不会拿徐家怎么样。反正现在也不重用，最坏的情况，也就如此了。 徐老太爷闭上眼睛，等着事态发展。 太医过来，给徐老夫人把脉。 还是上次的王太医，给徐老夫人把脉之时，顿时有几分无语。 这徐老夫人又装晕！又装病！ 明明这是事实，但王太爷不敢当众说。 徐太后连忙问：“王太医，哀家的母亲如何？” 王太医斟酌片刻，“老夫人只是最近比较疲惫，突然站起来，身体不适应才晕倒的，需要多休息。” 总不能说徐老夫人装病，这样太后娘娘面上也不好看。 徐大夫人面露关切，“母亲，需要多休息。太后娘娘，能否让母亲留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再让老夫人出去？” 徐太后一愣，半信半疑，但老母亲毕竟还晕着，应了下来，“当然可以，就让母亲在侧殿里休息。大嫂，你若是累了，可以去隔壁休息。” 徐大夫人想了想，“我先陪一会儿母亲，再去休息。” 太皇太后目睹全过程，心里堵得慌，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徐家婆媳二人这是想作妖了！千方百计想进宫，跟太后见面，居然在除夕宫宴上假装晕倒。 算了，如果不让这婆媳见太后，以后还不知道相处什么法子呢！ 堵不如疏，就让她们留下来吧。 “既然你母亲需要好好休息，外面很冷，明日再回去吧。”太皇太后沉声说道，“好好伺候徐老夫人。” 徐太后知道婆婆一向不喜欢母亲，见婆婆这么说，连忙感谢，“多谢母亲。”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萧郁也交代几句，内侍和宫女好生伺候，也离开了。 临走之前，太皇太后和萧郁的交代心腹之人，打听徐家婆媳跟徐太后说什么。 等到太皇太后和萧郁走了，徐大夫人终于松口气。还是婆婆厉害，终于找到机会留下来了。 徐老夫人悠悠转醒，对大儿媳妇说：“你回去吧，毕竟明天咱们家要过年，你要忙的事情也多。我好了之后，太后娘娘会派人送我回去的。” 徐大夫人没敢应下，然后看向太后。 徐太后见母亲醒来，而且也并不虚弱，就知道母亲的目的，于是对大嫂点了点头，“大嫂，父亲和大哥想必在外面等着，你先回去吧。哀家会好好招呼母亲。” 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徐大夫人告辞，“有劳太后娘娘。” 内侍挑着灯，带着徐大夫人离开。 徐太后坐在榻边上，看着躺在榻上的徐老夫人，“母亲，累了吧？早些休息。” 徐老夫人见女儿要走，这么好的机会马上就失去了，急忙坐起来，拉住女儿的手，“慧娘，你真是好狠的心！” 徐太后皱眉，颇为不解，“这是从何说起啊？你不舒服，我给你请太医。你装病，我也没有拆穿你。过年过节，节礼也都送了。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呢？” 徐老夫人苦着脸，叹息一声，“徐家是你的娘家啊！是陛下的外祖家，可是陛下登基这么长时间了，对徐家没有半点封赏，合适吗？” 自从萧郁登基之后，封赏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打仗的武将，多于文臣。 皇后娘娘的娘家杜家，陛下封赏杜擎武陵侯。太皇太后娘娘的娘家周家，也封了侯爵，可偏偏太后娘娘的娘家的，什么都没有。 徐太后叹息一声，眼神复杂，“母亲，如果不是我，徐家现在已经被抄家了。” 徐老夫人一愣，面露不解，“慧娘，这是何意？” “何意？”徐太后皱眉，“徐家跟东黎国和西黎国做生意，仅仅做的是布匹和毛料生意吗？里面没有夹带铁器吗？” 第779章 心真大，野心不小啊！ 徐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连忙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一直以来都是你二哥处理家里的生意，你大嫂负责管账。我年事已高，家里的事情，很多不管了。” 徐太后眼露失望，叹息一声，“你们只觉得我不给你们请封，觉得心里委屈。我当时也觉得不公平，不应该慢待徐家。我专门问郁儿，得到就是这样的答案。郁儿那个人，从来不屑于说谎，也不会污蔑你们。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不会这么说。” 徐老夫人心凉了，走私铁器，那可是大罪啊！ 家里的这个孽障，居然不知道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 徐太后眼露失望，也觉得很没面子，“如果之前是大周皇室，二哥做这样的生意，也就罢了，毕竟已经是前朝了。可现在萧郁登基四个月了，二哥还没有收手，甚至还增加铁器数量，只因东黎国给出比之前高出一倍的价格。作为陛下的二舅，这样的生意，还能继续做。凭的是什么？靠的是什么？” 但凡娘家靠谱一点，她至于在婆婆儿子面前没面子吗？说的话，也没用。 徐老夫人听到女儿的埋怨，虽然觉得二儿子不对，“慧娘你现在不要生气，等我明天回去之后一定问你二哥！不管赚多少钱，我们都不做东黎国的生意了！” 徐太后见年迈的老母亲头发花白，对着她面露讨好，心里有些酸涩。 “母亲，荣华富贵，应有尽有。现在不是陛下愿不愿意给徐家，而是徐家是否配得上！我言尽于此，至于徐家怎么做，你们自己定夺吧。” “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揭穿徐家私底下做的违法生意，可见他想给徐家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们还不迷途知返，即使徐家出了我这个太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徐老夫人连连点头，“太后说的是，回去之后我一定训斥你二哥，让他赶紧停了这生意绝不能再做任何违法之事。之前我们一直不能进宫，如果能够早进来，你也能早点告知我原因。怪不得陛下不重用徐家人，原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乱子。” 徐太后眼露几分嘲讽，“徐家连自己做的事情都搞不明白，一切都在陛下的监控之中，就算陛下现在缺人，不会用徐家这种吃里扒外，没有任何底线的人。” 徐老夫人脸上火辣辣的，本来还想质问女儿，可现在一肚子话憋在心里无法说，最后悠悠叹息一声。 “作孽啊，你在宫里我们也帮不上忙，还是你拖后腿。你大哥还有两个女儿，今年十四岁，容貌俏丽。不如把这两个侄女送进宫来陪着你？” 徐太后揉揉眉心，额角，无比失望地看向老母亲。 “之前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郁儿现在根本就不愿意接纳其他女人。即使我提了也被拒绝了，而且太皇太后也说，没必要。” 徐老夫人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女儿有点傻，“把侄女送过来给你一条心，以后这宫里还不是你说了算？将来你侄女生了皇子，有你这个姑姑在，将来皇子也有几分胜算。” 徐太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母亲，结结巴巴，“郁儿当上皇帝不足半年，你们就想到郁儿把皇位传给谁。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位是徐家的，徐家能够安排。” 徐老夫人紧紧拉住徐太后的手，哀求道：“你大哥二哥能力都不行，自从父亲下来之后，你大哥多少年都没升官了，你二弟又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徐家如果不谋划，以后在后宫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难道你一辈子不想做主？你耳根子软，被你婆婆压了一辈子，你不觉得憋屈吗？” 如果是以前，徐太后或许还会被影响，但自从婆婆和儿子跟她分析为何不能厚待徐家的原因，她才明白。 不是儿子不想对徐家好，而是徐家没有能人，而且心思不正，根本就没有能力担当重任。保留现状，已经是萧郁对徐家最大的宽厚。 可是徐家呢，不仅不感恩，也不知道收敛，甚至整日想着谋划送徐家女子进宫。生下萧郁的孩子，以后想趁机夺取皇位。 心真大，野心不小啊！ 如果真的有了其他皇子，是不是郁儿就不重要了？死了，反而好，有利于这些朝臣把持朝政，控制皇室。 徐太后眼神冰冷，看向母亲的眼神，十分失望，“母亲，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你为了我，你是为了徐家，为了徐家谋取萧家的皇位。之前郁儿和婆婆说徐家的那些事情，我还不大相信。现在你这么说，徐家的那些表现，让我确定，你们的确不怀好意。” “哀家看你不是身体不好，反而很精神。既然如此，哀家派人送你出宫。以后老老实实待在徐家，管理好徐家。我已经跟你挑明了，如果你们还管不好徐家，郁儿动手收拾徐家的时候，我不会给你们求情。” 徐老夫人一愣，没想到说了那么多，这个死心眼的女儿，不仅不同意徐家的打算，而且还想收拾徐家。 徐老夫人气急，“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傻女儿？现在你不争，以后有你后悔的。” 徐太后冷笑，“我为什么要争？我儿子登基做皇帝，我就是太后，以后不管哪个孙子当皇帝，我就是太皇太后。再说了，郁儿的父亲都去世那么多年了，我还跟谁争宠啊？你所作所为，从来都不是为了我，不要说得那么好听。” “你也说了，我耳根子软，之前我的确动心了，想把两个侄女带进来做郁儿的妃嫔。现在别说郁儿不纳宫妃，就算纳宫妃，哀家也不会同意徐家女子进宫。因为你们心术不正，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徐家女，绝不能进宫。 这是徐太后现在得出来的结论。 内侍进来，“徐老夫人，请！” 徐老夫人之前只是假装晕倒，但现在却被女儿赶出宫，气得浑身哆嗦。这个蠢女儿，不仅不答应她的要求，还一点体面不给她，还要把她赶出宫。 第780章 为什么打他？ 想到这话，徐老夫人这次真的晕倒了。 徐太后终归是亲闺女，看不得母亲晕倒了，还把母亲赶出宫，叫了太医，给徐老夫人扎了针，然后她伤心地离开偏殿。 徐太后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中散落的雪花，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王嬷嬷上前，给徐太后送来披风，“太后娘娘，外面，还是早些回宫殿吧。” 徐太后披上披风，并没有走，伸手接了几片雪花，落在手心就融化了，“王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王嬷嬷刚才隐约听到徐老夫人说太后娘娘又蠢又傻的话，心里也颇为愤怒。要不是太后娘娘，徐家早就被抄家了。 “太后娘娘，您可别这么说。您要是失败，那这世上还有成功的人吗？您的丈夫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您的儿子更是战神，现在又成了大新陛下。您的婆婆，那么开明，把你当成亲闺女。即使你们之间有争论，但很快就和好了。” “陛下孝顺，皇后娘娘也厉害，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一下生了三个孩子。若是这样叫做失败，奴婢真不知道什么是成功了。不管徐老夫人说什么话，但都不重要。您十五岁就嫁到了萧家，在萧家的时间，远远多过在徐家。您可不是闺中的那个单纯的姑娘，现在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徐太后，突然笑了。 在娘家，或许得到父母的疼爱，但她也尽力对娘家好了。可是娘家那边要得多，他给不了。 “对，我不能因为她的话，就否认我自己。”徐太后笑了，脚步也有几分轻快，然后回到宫殿。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但徐太后躺下没多久，闻着安神香，就传出来鼾声。 王嬷嬷见太后睡着了，悄悄跟外面的宫女说了一声。 宫女出来，到了不远处的太皇太后的宫殿。 此时太皇太后还没睡着，听完宫女的转述之后，她笑了。 儿媳妇不傻，徐家的花言巧语骗不了她。 她年事已高，不可能永远跟在儿媳妇身后，总有一天会离开人世。总担心儿媳妇耳根子软，被徐家人哄骗。现在看来，不用太过担心。 再说了，孙媳妇的手段，厉害着呢。 论手段，估计玩不过青雪。 不再担心的，萧老夫人也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徐太后没有见徐老夫人，直接让人把徐老夫人送回去。 徐老夫人想到昨天晚上太后的失望的眼神，心里忐忑，思索再三之后，不敢再求见，跟着内侍，离开皇宫。 大年初一，萧郁取消大臣进宫拜年的规矩，忙了一年，朝臣应该跟亲朋好友之间度过，而不是继续进宫。 天寒地冻，出行不便，人太辛苦。 这是萧郁对朝臣的体恤。 在萧郁的心里，过年就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好好过年，等到过了元宵节之后，再来衙门好好做事。 萧郁先去给母后拜年，然后跟母后一起前往太皇太后的宫殿。 他们将在那里，一起用膳。 路上，徐太后轻声对萧郁说：“郁儿，以前你为了我，对徐家多有宽容。以前我总是不舍，可我知道，徐家贪得无厌，不知轻重。这样下去，早晚惹大祸。昨天晚上，我已经跟你外祖母挑明你二舅跟东黎国交易铁器的事情。如果他们执迷不悟，那就处置了吧。” 萧郁因为母亲对徐家还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对徐家多方包容，可徐家偏偏觉得还不够，总想着得到更丰厚的赏赐。 为了母亲，他一直迟迟没有动徐家。 按照他的脾气，私底下跟东黎国买卖铁器，相当于把武器卖给东黎国，对付大新军队。此番举动犹如造反，抄家灭族，罪该万死。 萧郁微微停住脚步，看向满脸歉意的母亲，“娘，让你费心了。徐家这次如果识时务，就会立即断掉这桩买卖。如果不识时务，我也会惩戒徐家。你没错，不用自责。娘，你和祖母，还有青雪以及三个孩子都好好的，我才能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徐太后见儿子没有埋怨她，心里舒服了，“郁儿，你从小就是懂事的孩子，不用我操心。其实我知道，我除了这张脸，其他都上不得台面，能帮你的也不多，只求不给你添麻烦。再者是亲母子，咱们最亲，有什么话，都能说。我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不听，你也要拦着我。终归过段时间，我自己能想明白。” 萧郁笑了，“好，娘，其实您是世上最好的娘。我爹也曾经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妻子。祖母也说，您是世上最好的儿媳妇。青雪也说，您也是最好的婆婆，将来也会最好的祖母。” 虽然知道儿子说这些话，是哄她，但徐太后很高兴。 看到母子二人笑着进来，太皇太后也颇为开心，不用担心了。 用过早膳，他们一起祭奠萧家列祖列宗。 萧郁放了妻子和三个孩子的画像，告诉祖宗，萧家有后，祈求列祖列宗保护萧家的后人。 大年初一，整个京城都在走亲访友。 这一日，大新皇帝给大臣赏赐，几乎朝堂上能数得着的人，基本上都得到了，就连守城的侍卫，也都得了赏银。 杜家和吴家，以及威远侯周家，都是重赏的朝臣。 赏赐这么多人，却唯独少了徐家。 一些关注徐家的人，发现了这个情况，顿时觉得不妙，纷纷跟徐家撇清关系。 萧郁做得很明显，不给徐家体面，即使过年过节，也不做样子了。可见徐家一定做了让萧郁不能容忍的事情。 此时，徐家。 徐老夫人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在正堂。 徐大老爷忍不住急忙问：“母亲，太后娘娘怎么说？” 徐老夫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大儿子身后的二儿子，招了招手，“老二，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徐二老爷笑了笑，上前给母亲行礼，“母亲，您有什么吩咐？” 徐老夫人不等徐二老爷说完，身后就扇了徐二老爷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徐二老爷的脸。 徐二老爷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每次回来，都给母亲带来贵重的礼物。知道母亲喜欢各种宝石，他也四处搜罗。 徐二老爷觉得自己是个孝顺儿子，母亲为什么打他？ 第781章 只想花钱，不想钱从哪来？ 其他人也不敢置信，徐大老爷惊愕，往后退了两步，以防母亲也揍他，“母亲，你为何打二弟啊？” 徐老夫人那双昏黄的眼睛，此时全是阴狠，“老二，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卖铁器给东黎国？” 徐二老爷一愣，不知道母亲如何知道？ 家里面，除了他，没人知道。 徐老太爷刚刚正在喝茶，此时看到妻子揍二儿子，也吓得呛着了，“铁器？卖铁器给东黎国？这是作死了！老二，你到底有没有做？” 徐二老爷眼神有几分慌乱，低下了头，没敢说话。 徐老夫人气得身体摇晃，瘫软在榻上，“你……您个孽子！徐家早晚被你害死！” 徐二老爷此时缓缓抬头，迎上母亲厌恶的目光，然后缓缓说：“我没考上功名，负责家里庶务，以大哥那点俸禄，根本就不足以养家。徐家生活奢靡，即使父亲已经退下来了，徐家仍没有改变。” “大嫂管家，应该知道家里的产业根本不足以支撑徐家奢靡的生活。一年二十万两的花销，即使在京城不是第一，那也是第二了。” “没钱，母亲和大嫂都让我想办法。大哥在官场上没银子活动，也是我出钱。曾经我提出来减少家里的开支，不用如此奢靡。母亲，您第一个不答应，还是我没用。为了维持徐家的奢靡开支，我想尽办法。” “可是徐家没有萧家的支持，逐渐没落。我这个徐家二公子出去做生意，也没有便利。如果我不跟东黎国做生意，根本就赚不到那么多银子。”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徐二老爷。 徐老太爷哼了一声，“那也不能卖铁器给东黎国！大周时期你做了，也就罢了。现在新朝了，你还在跟东黎国做生意吗？” 徐二老爷点头，没有反驳，“萧郁登基之后，我们徐家并没有改变，境遇反而比以前更差，反而家里的开销，是以前的一倍。光从萧郁登基，到现在，家里就花销了二十八万两银子，加上前八个月的八万两银子，这就是三十六万两银子。你们什么都用好的，需要花钱了，直接跟账房支取，你们从来不关心钱从哪来。” 三十六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让徐老爷子大为震惊，怎么可能花销这么多？ “是不是算错了？”徐老爷子问道，转头看向大儿媳妇，“把账本拿过来，我要仔细看看。” 徐大夫人命人去拿账本，然后小声说：“父亲，这里都是家里的花销，只是为了送家里的女孩儿进宫，多置办了一些东西。” 其实给两个准备进宫的闺女花的银子，虽然不少，但绝对不超过两万两，大部分都是被她和婆婆花了。 婆婆一看到好看的首饰，就想据为己有。她也不管那些首饰她是否能用，反正看重的就买下来。 自从萧郁登基之后，婆婆总共买了不下十套头面，加上其他的东西，不低于十万两银子。另外，大老爷在外应酬，花销也比以前多。 就连老太爷，也是如此。 “那也太多了。”徐老太爷皱眉，“现在萧郁不同意纳妃子，这些银子都要打水漂了。” 徐老太爷觉得家里的东西用得好，但没想到花了这么多银子。家底子掏空了，而且还逼得儿二儿子售卖铁器给东黎国。 徐老夫人想了想，她好像花不少，但那些都是好东西，不买就亏了。留着当传家宝，或者给小辈，都是极好的。 徐老夫人失望地看向二儿子，“总之你犯了杀头的大罪，昨天我从太后那边得知这件事情，不敢相信是真的。老二，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啊。” 徐老太爷心惊肉跳，“这是太后说的？” “是啊，我原本准备能说服太后，但太后告知我这件事情，还说萧郁之所以到现在不对徐家动手，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徐老夫人心有余悸，“既然没有查办老二，那就应该还有办法。” 徐老太爷额头上冒了汗，“完了，完了！” 如果是其他人发现，徐老太爷还能遮掩一二。可现在萧郁都知道了，徐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 徐二老爷也吓了一跳，“父亲，太后知道，证明萧郁也知道了。不过萧郁到现在还没有惩罚徐家，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大老爷瞪了二弟一眼，“如果不是你做铁器生意，卖给东黎国，也不会有今日。萧郁一定已经封赏徐家了。” 徐二老爷见全家人都怒视他，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我跟东黎国做铁器生意，的确不应该，但别人都能说我，唯独徐家人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赚来的钱，不是我一个人花的。就连大哥你，一个月至少五千两的开销。花银子的时候爽快，现在出事了，你开始指责我了。行，既然这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陛下那负荆请罪。” “不过，我也告诉你们，以后徐家花用银子，不用问我要，我没有。”说完徐二老爷直接转身出去。 徐二夫人虽然也对丈夫跟东黎国做铁器生意，心里非常埋怨，但同时看到徐家人都怨恨徐二老爷，感到生气。二老爷有句话说得对，赚的银子都是徐家人花的。一没钱就找二老爷，二老爷一年到头不在家，都去外面赚钱。 现在出力不讨好！ 徐二老爷从家里直接跑了出去，让家里的车夫，把他送到皇宫门口，跪在皇宫门口。 很快，徐二老爷跪在宫门口的消息，就送到了宫里，同时也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城的官员并不知道徐二老爷到底犯了什么错，居然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跪在宫门口。一想到徐家没有得到陛下的封赏，一时间被人议论纷纷。 听到徐二老爷跪在宫门口，徐太后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郁儿，决不轻饶。” 萧郁点头，“是，母亲。不过我另有安排，您别着急上火。现在我不会要了二舅的命。如果他能够戴罪立功，我还会奖赏他。” 听到这话，徐太后一愣，连忙问：“郁儿，这是何意？” 第782章 萧郁的诡计 萧郁笑了，“暂时还不能说，这是朝堂上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公之于众。” 见儿子不说，徐太后也不再追问，毕竟儿子只要不是故意针对徐家人就行。只要二哥戴罪立功，萧郁也不会要他的命。 想到这，徐太后点了点头，“儿子，又辛苦你了。” 萧郁摇头，然后轻笑，“娘，您和祖母说话，我去去就来。” 外面的徐二老爷在外面跪了大约一个时辰，膝盖又冷又冰，浑身哆嗦，但他不敢起来。他做的事情，是掉脑袋的。现在这次不能求得原谅，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郁命人把徐二老爷叫进去，在御书房见徐二老爷。 徐二老爷恭敬跪在地上磕头，“罪臣给陛下磕头，还请陛下赎罪。” 萧郁眼神冰冷地看向徐二老爷，然后挥了挥手，沉声说：“二舅，徐家对我没有封赏徐家，一直心存埋怨。如果换成你，有个跟敌国做铁器声音的舅舅，你该怎么办？” “陛下赎罪。草民知错了。”徐二老爷苦着脸，再次磕头，“其实一开始我没想着跟东黎国做生意的，只是家里的开销太多。家里人一直跟我要钱，我没钱，他们就说我没用，我只能铤而走险。恰好三年前，东黎国的人找上了我，我……我就开始做这些生意了。陛下，我现在停手，再也不做了，还请陛下赎罪。” 萧郁眯着眼睛，“如果母后不点明了，你们或许还给继续做这样的生意吧？朕已经登基四个月，你们还没有收手。吃里扒外。就连朕的舅舅都如此，别人还不有模学样啊？” 徐二老爷吓得满身冷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陛下赎罪，草民不敢了。” 萧郁似笑非笑，然后看向徐二老爷，沉声说：“你的罪名，注定要死。” 徐二老爷傻眼了，直接瘫在地上，“陛下饶命啊！” “饶命？也不是不可以。”萧郁见差不多了，也不想继续吓唬徐二老爷。 徐二老爷眼睛一亮，连忙不停磕头，“陛下，请给草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草民一定竭尽所能，绝对不会胡来。” “你真想戴罪立功？”萧郁问。 “愿意，当然愿意。”徐二老爷无比激动，只要不死，他就乐意。 萧郁点头，“我准备治罪徐家，然后圈禁起来，其中你在牢里受不住自尽，当然了是假死，然后你隐姓埋名，继续跟东黎国和西黎国做铁器生意。” 听到这话，徐二老爷傻眼了，不敢置信，“不是不准卖铁器给东黎国和西黎国吗？我假死还做这样的生意，岂不是罪加一等？” 萧郁似笑非笑地看向徐二老爷，“呵呵，这就不需要你多费心了，朕给你的铁器，跟你之前的铁器，外形一样，但内里的材质不一样。懂了吗？” 徐二老爷听到这话，恍然大悟，陛下这是要卖表面看上去没问题，但实际上有问题的铁器给东黎国和西黎国。 这样做，不仅可以赚敌国的钱，还可以坑他们。 徐二老爷再次磕头谢罪，“多谢陛下饶命，草民愿意做。只是在假死之前，我想跟父母和兄长分家。毕竟我死了之后，徐家人不会善待我的妻小，反而会欺负他们。” 萧郁点头，“当然可以。稍后朕围了徐家之后，徐家自然会把罪名推在你的身上，说不定还会把你和你的家人，逐出徐家，以示惩戒。到时候，你的家人，朕会另行安排。这些年你在外面做生意，想必也有不少产业。” 徐二老爷点头，“是陛下，就算不拿徐家一分一毫，我在外还有一些不犯法的产业，足够家人生活。至于徐家的那个无底洞，我有懒得管了。” “那你回去吧，处理好家事。”萧郁点头，然后让人送徐二老爷离开。 徐二老爷回家之后，再一次被徐家人唾弃辱骂。 尤其是在徐家被萧郁派人围了之后，更是鸡飞狗跳。 徐大夫人想了想，然后沉声说：“现在徐家不能因为二弟做的事情，让整个徐家都被牵连。” 接下来的意思，不言而喻，断尾求生。 徐大老爷当然想把二弟一家赶出去，但他不能开口，一个劲儿地叹息。 不一会儿，徐老夫人看向徐老太爷，“老太爷，现在该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不能继续含混下去，否则整个徐家都会被老二牵连。” 徐老太爷无比痛心，最后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把老二一家叫过来！” 听到老太爷同意，徐老夫人虽然心里难过，但也松了口气。 徐家不能倒。 此时徐二老爷握住妻子的手，面露愧疚，“这些年我在外面东奔西走，让你受苦了。都是我读书不成，不能当官，不仅让你低人一等，而且你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我也不能在你身边给你撑腰。” 徐二夫人听到丈夫的话，顿时红了眼睛，这些年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不过好在丈夫虽然在外，但也没有弄出来庶子庶女，所以她虽然在徐家过得憋屈，但心里不难过。 徐儿夫人问：“夫君，以我对公公婆婆和大哥大嫂的了解，现在他们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你的头上。到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徐二老爷面色微沉，虽然是按照计划，但是一想到成为家里的弃子，心里不平。 “他们一定会把我们逐出家门。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在外面早先已经买了宅子，写在你的名下，到时候直接搬过去就是。” 徐二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挣的钱不都给家里了吗？” 徐二老爷摇了摇头，“给了大部分，少部分留给我自己。我那么辛苦冒险赚来的银子，当然不可能都给他们。不过幸好之前留了后手，要不然到现在咱们二房可就惨了。” 徐二夫人红了眼睛，只要丈夫不是一味地愚孝就好，“那你顶了罪名，这是要杀头的呀？就算陛下看在太后的份上，不牵连其他人，但夫君你的下场会很惨。” 徐二老爷犹豫片刻，最后小声说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你泄露出去，不仅我没命，咱们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也不会有好下场。” 第783章 你们盼着朕早死 听到这话，徐二夫人面露紧张，“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跟我说，要不然我心里没底，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二老爷压低声音，把萧郁让他假死的事情说了一遍，用另一个身份给萧郁卖命。 徐二夫人听到这话面露惊愕，“那，那我们这辈子还能见吗？” 徐二姥爷点了点头，“前面两年估计不行，后续立了功，就能回来。我知道你是个精明的，家里的产业我都交给你，你可得管住了。咱们大儿子在外为官，做得还不错。小儿子读书不行，但也不是做生意的料。经常舞刀弄枪，既然如此，看到时候能不能走点关系送到军中。” “咱们孙子虽然上一次科举没考好，但读书还是有几分定力，继续科举考试。当然了，这都是给我守孝之后才能进行。既然做戏，你就要做得真切，该哭的哭，该闹的闹，别因为我没真死，就没有反应。这样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徐二夫人听了之后，深以为然，“夫君放心，我都这把年纪了，一定会妥善管理咱们家的银子，也会努力教养孩子。” 刚说完这话，徐老太爷徐老夫人派过来的人到了。 事实上，跟徐二老爷猜测的那样。 经过徐老夫人徐老太爷和大儿子一家商量之后，把徐二老爷逐出徐家。 不仅如此，徐老太爷还上了个折子请罪，请求严厉治罪。 萧郁收到折子之后，面露嘲讽，直接把徐二老爷抓了起来。 至于徐家其他人，继续被圈禁起来。 这时候朝堂重臣才知道，原来徐家干了这样大逆不道，吃里扒外的举动。 也难怪陛下不愿意封赏徐家，实在是徐家拿不上手。 徐家被整整圈禁了两个月，整日提心吊胆。 最后还是徐太后跟萧郁求情，只处罚罪魁祸首徐二老爷，其他人以不知情为由，被免于惩罚。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陛下，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才没有大张旗鼓处罚徐家。 如此一来，萧郁严酷的名声好了一些，至少没有不顾徐太后的请求。 徐二老爷在牢中受不住，直接用裤腰带吊死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徐二老爷这个人，在通往西北商路上，多了一个叫余双的生意人。 这个人脸上有两个刀疤，看着挺吓人，但手段多样。 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搞到，短短时间，在黑白两道通吃。因此在东黎国和黎国的眼里，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渠道。 在断了徐二老爷这条路之后，这两个国家通过余双，再一次买到了大新的铁器。 徐二老爷不仅面容改变，就连嗓子也因为吃了药，变得沙哑。 即使曾经合作过的人，再次见到徐二老爷，也没人能够认得出来。 徐老太爷虽然心疼二儿子，但他更看重徐家。 徐二老爷被逐出徐家之后，徐二夫人带着孩子和嫁妆，还有一部分私下攒的钱，直接搬到了之前丈夫买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距离原本的徐家有两条街，不远也不近。 这个院子密室里，还有丈夫这些年私底下攒的银子。 当徐二夫人看到这么多银子和产业之后，再一次感叹丈夫的未雨绸缪。 徐二夫人心里感激丈夫的安排，同时再听到儿女孙子们埋怨丈夫，她觉得有必要好好教导孩子们。 徐二夫人把在家里守孝的儿女聚在一起，面对儿女对父亲的愤怒，她态度严厉。 “首先你们的爹犯了国法，这本就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之所以我们都还活着，那是太后还顾念娘家，留了咱们的命。” “要恨只恨你爹，铤而走险，为了赚银子做出来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恨就恨你祖母和你祖父，以及徐家所有人为了过上奢靡的生活，不停地压榨你父亲，让他赚更多的银子。” 原本还有几分愤愤不平的徐家小辈，在听到母亲的话之后，沉思很久，接受了现实。 毕竟他们父亲做的事情，别说砍一次脑袋，砍十次也够了。 他们还能活着，已经是陛下仁慈。 如果他们还心存怨恨，非常危险，昨晚会被陛下痛下杀手。 在徐二夫人的耳提面命之下，两个儿子和孙子们也都纷纷理解，专心守孝。 等着三年孝期之后，能够重新开始。 萧郁能敲打徐家，那么也能对付其他人，因此朝臣更加老实，也更加兢兢业业。 徐家出了一个太后，能免予满门抄斩的结果，毕竟不能把太后也斩了呀！可其他人朝臣如果犯这样的大逆不道罪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心里清楚。 大周的宗亲，都被收拾得没有半点脾气，尤其是礼亲王带头投降，有血气的大周宗亲，全部被斩杀了。 同时，大家也看到了家里女人成为皇帝的女人，或者皇帝的母亲，带来的巨大好处。 因此，大家即使明知道萧郁不近女色之后，仍旧指使人上奏，广纳后宫。 这样的折子，还不少。 萧郁打开之后，瞟了一眼，就直接阖上，懒得看，费时间。 本来以为这些人作罢了，可有御史居然在朝堂上当众上奏，说陛下应该广大后宫，雨露均沾，平衡朝堂。 萧郁黑着脸，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朝堂上。 好一会儿，萧郁才缓缓说：“朕自始至终认为，治国需要文武双全，才能定国安邦；体恤百姓，轻徭薄赋，才能国泰民安。从来不认为朕多睡几个女人，就能平衡朝堂。朕倒是觉得，你们明知道朕曾经中毒，不能沉迷女色，却偏偏让朕广纳后宫。是不是盼着朕早日掏空身体，头脑昏聩，一命呜呼，想把持朝政呢？” 原本准备一大堆说辞的全部憋在了肚子里，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陛下有广纳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权力，为什么不用？ 再说了，只有一个公主和两个皇子，子嗣也太少了。 可那么多的理由，都比不上陛下承认自己不能沉迷女色，否则就要早逝。 王御史这样上奏，让陛下广纳后宫。在陛下心里，就是诅咒他早死。 王御史赶紧跪下，连忙磕头，“陛下恕罪，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第784章 大胆奔放的表妹 萧郁面无表情，冷声说：“朕很忙，没时间猜测你的真实目的，但朕一向务实，不光听别人说什么，更会看别人说的话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反正你就是希望朕沉迷女色，败坏身体，英年早逝。” 其他人听到萧郁的话，吓得赶紧往边上挪开，离王御史远一点。 毕竟希望陛下早死，这可是大不敬。虽然这是陛下的说辞，并不是臣子的想法，但陛下是这样好认为的。 这个皇帝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朝堂上的大臣，也逐渐意识到武夫出身的萧郁，根本不安套路出牌，按照以前的惯例行事，绝对不成。 王御史再次请罪，最后被萧郁降职。 阳春三月好风光，萧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按照杜青雪跟他的来信，她们会在三月中旬带着孩子回京。 萧郁已经派了萧大，这是他最信任的人，带兵五万，护送杜青雪和孩子回京。 后宫的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眼巴巴地等着，恨不得一睁眼就能看到杜青雪带孩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杜家人也整日翘首以待，杜云岚已经给三个孩子做衣服，数量多到穿到三岁的都穿不完。 此时，西塱。 杜琳琅神采飞扬，回到家之后，拿掉头上的幂篱，“皇后娘娘，咱们的作坊已经开始建造。再过两个月，就能开工了。到时候制作出来好的羊毛毯和羊毛线，就会源源不断地运往大新的几大城池。” 杜青雪看着精神抖擞，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展颜一笑，“大姐姐做生意厉害，交到你的手里，准能把生意做起来。” 杜琳琅笑了，“多谢皇后娘娘夸奖，你马上起程回京城，我就不回去了。在这边看着作坊，等到生产出来足够多的毛毯和毛线，我再回去。” 出了孝期之后，杜琳琅可以出来。只是在京城，以前的那些人总是非议她。她不想在京城，来西塱看望杜青雪，就想留在这里多清净，顺便做生意。 杜青雪也不催杜琳琅，放飞状态的杜琳琅其实很快乐，并没有别人所认为的低落，羞于见人。 “大姐姐，你开心就好，如果做这些事情，留在西塱，能让你开心，那就更好了。” 杜琳琅心里感动，“谢谢皇后娘娘，我现在底气十足。就想着自由自在的，多开心，不用被人说。” 杨观主这边把阳明医馆的事情交给杨靖和白敬梓。 经过接近两年的解毒治疗，现在白敬梓和杨靖都已经恢复。就在上个月，杨靖的一个侍妾怀孕了，证明杜青雪的治疗是十分有效的。 治疗方式，已经总结下来，只要按照上面做就行。 小铃铛见要离开，早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很多当地的特产带回去。 云灵来西塱这一趟，增长不少见识。不过云灵此时居然迷上了白敬梓，觉得白敬梓长得好看。 总是找各种借口，跟白敬梓接触。 此时白敬梓好不容易摆脱云灵，然后爬墙头过来找杜青山。 “青山兄，你那表妹，能管管吗？我听说她是熙云国皇太女，不应该很矜持的吗？为何看到我，就要对我露出仰慕的表情？我受不了了。经常去堵我，我只能过来跟你告状了。”‘ 杜青山正在喝茶，悠闲地看着一直不停抱怨的白敬梓，“在熙云国当地的风俗，只要女人看上了男人，可以带人抢回家成亲的。在那边，男女之间的感情很纯粹，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不过，孩子都是跟着母亲的。男人走可以，但孩子留下，财产留下。” 白敬梓目瞪口呆，“还……还有这样的地方啊？怪不得我觉得云灵这么奔放呢？看着我，总想把我打包扛走。” “其实你也可以考虑啊！云灵挺好看的，娶了云灵，不用养家，也不用养孩子。”杜青山偷笑，自从白敬梓的身体长好之后，成了真正的男人之后，脸上也长胡须了，腿上也长腿毛了，甚至个子居然还长高了一些，现在成了妥妥的糙汉子。 跟以前的清秀俊美，截然不同了。 不过，这样的状态，让白敬梓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不仅不嫌弃，还引以为傲，故意不刮胡子，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老很多。 杜青山至今不明白，云灵表妹到底看上白敬梓哪点了？ 白敬梓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还是想赚钱养家，想养育自己的孩子。把我小时候缺少的，想要的，全部弥补在我孩子身上。不过，云灵太小，不懂事，你可得好好跟云灵说一声，我不愿意。” 杜青山耸了耸肩，“我一个做表哥的，跟表妹说这样的事情，不太合适。不如这样，你跟我姐说？这一路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说明白更好。” 白敬梓觉得杜青山说得有道理，于是茶也不喝了，去见杜青雪。 杜青雪正在跟杜琳琅说笑，听到白敬梓求见，就让杜琳琅先回去，相约中午一起用膳。 白敬梓进来之后，就对着杜青雪一番哭诉，希望杜青雪能够管管云灵，别在骚扰他。 杜青雪闷笑，试探着问：“要不你试试？云灵长得美，而且将来还是女王。你想想，将来你家的闺女，也能成为女王。” 白敬梓哭笑不得，脑袋摇得想拨浪鼓一样，“姐，你跟青山学坏了，刚才他也让我试试。还说了好几条答应云灵求爱的好处，气死我了。” 杜青雪见白敬梓懊恼的样子，不再开玩笑，“好了，我稍后会跟她说。其实你不要因为她将来是女王，你就否定她。万一她是个好姑娘，你就这样拒绝了，错失了姻缘，岂不是很可惜？” 白敬梓一愣，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脑子挺乱的。反正你们马上就走了，我不跟你们去了。” 杜青雪见状，能让白敬梓脑子乱的云灵，并不是对运灵无动于衷，或许这一次有戏，“别呀，这一次跟我一起进京。这一路上，至少又走两个月。 两个月足够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如果真不合适，你也不用因为云灵脑子乱乱的。如果合适，那你就找到了一生所爱。即使跟着云灵一起回到熙云国，又怎么样？” 第785章 我接你回家 白敬梓没有说话。 杜青雪继续说：“那里山清水秀，人也淳朴，而且还有家人在一起。多生几个孩子，想我们了，就回来后，两国永好，互惠互利。这也是美好的事情，不是吗？” 白敬梓低下头，脸上微红，“我……我怕我没好彻底，不能生孩子，岂不是要耽误了云灵？” 第一次遇到热情似火，声音犹如铃铛的女子，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白敬梓做事真正的男人了，心理和身体总会有些变化。 只是曾经的伤害太深，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一度让白敬梓觉得自己只能喜欢男人。 杜青雪听到这话，嗔道：“行了，不用多想，其实已经完全好了。你年纪比杨靖小，你恢复的，甚至还比杨靖好一些。不影响让你做男人，也不影响你做父亲。如果喜欢，就敞开心扉。” 白敬梓曾经替她立下汗马功劳，杜青雪给白敬梓治疗，效果很好。同时也希望白敬梓能够幸福，有自己的家。 白敬梓脸红红的，点了点头，“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去京城。” 虽然还没答应接受云灵，但只要愿意尝试了。 收拾妥当，杜青雪在三月十八这一日起程，风和日丽。 萧大足足带了五万人，护送杜青雪回京。 马车也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豆豆在下面加了弹簧，可以减少马车的颠簸。 作为皇后娘娘的马车，当然是又大又豪华。 马车里，三个孩子坐在毛毯上，玩各种玩具。有宫女和阳灵照顾。奶娘在后面一辆马车，每隔两个时辰吃一次奶。 加上可以吃一些蒸鸡蛋，加了碎蔬菜叶的大米粥，孩子们胃口很好。 当然，这一路上，即使有这么多人护着，但仍旧遇到几次刺客和偷袭。 很多人只看到有五万人护送，并不知道还有很多穿着便服，在四周打探，一旦发现形迹可疑的人，立即抓起来。 每到一个城市，都有人仔细检查驿站，里里外外，清扫干净，人员也全部换成自己人，不允许原来的人在里面，以此来保证杜青雪和三个孩子的安全。 杜云岚放心不下女儿，一直催促杜擎带人去迎接。 在得知杜青雪遭遇刺客之后，杜擎就上奏陛下，请求带兵迎接皇后娘娘。 萧郁不能去，当然希望别人能去，岳父是最合适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换成其他人，或许都有别样的心思，但杜擎作为杜青雪的亲生父亲，绝对不会有半点坏心。 萧郁当即应下，派杜擎迎接杜青雪。 整个京城因为皇后娘娘即将回京，变得热闹躁动起来。不仅老百姓畅所欲言，翘首以待，就连京城中的大人和夫人小姐们，也期盼着。 杜青雪的大名，在京城无人不知，但因为杜青雪忙于医术，并没有经常跟家里人出来参加各种宴会。 因此，跟杜青雪关系好的年轻女子，并不多。 以前她们还在背后议论杜青雪太过强硬，手段也残酷，出身乡野，甚至不愿意跟杜青雪交往。 可现在她们发现大错特错了。 当年的那个出身低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后娘娘，还是陛下唯一的妻子。能让陛下守身如玉的女子，必然令人敬仰之处。 杜家出了一个皇后娘娘，而且杜青山青年才俊，长相俊美。虽然只要一个秀才功名，但不是说人家考不上功名，而是要守孝。另外，秋闱三年考一次，今年正好开恩科。 以杜青山的成绩，绝对能考上举人，说不定还能考上解元呢！ 杜琳琅虽然跟赵家和离了，但赵家都被满门抄斩了，不和离，难道跟着一起流放吗？ 杜琳雅受到母亲牵连，名声不好，那又如何？现在皇后娘娘的妹妹的身份，足可以弥补之前的名声不好。 另外，杜家二房和三房还有庶子庶女，也是很多人想要提亲的对象。 如果不是杜家还在守孝，估计媒婆能把杜家的门槛踏平了。 杜擎在半路上跟杜青雪的相遇，然后亲自护送女儿和外孙女外孙子回京。 “父亲，你果然是我心里的盖世英雄一样。”杜青雪看着父亲杜擎，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整个人犹如挺拔的青松，高大而坚定。 杜擎浅笑，“我努力做个盖世英雄。” “爹，你已经是了。”杜青雪轻笑，虽然杜擎做事有缺失，但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她心里并不怨父亲！ 想到前世，或许是父亲登基，并且找到弟弟，所以才会有萧郁和吴承泽，跟在弟弟身边，寻找她的尸骨。 这一世，她通过努力，壮大自己，保护自己，也保护了娘亲，然后又有了这样的一番际遇。 这一天，萧郁带人亲自来到城门，翘首以待。 百姓得知今天就是皇后娘娘回到京城之日，纷纷从家里出来看热闹。 侍卫已经把百姓拦在路两边，可是仍有很多人拥挤。 众人都对杜青雪感兴趣，想知道这个让陛下心心念念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杜青雪在马车上，此时已经换上了皇后的吉服，盛装打扮。 为了能够让杜青雪展现自己，豆豆改装了马车，三面挂着轻纱布幔，周围的人，都能看到杜青雪的容颜。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之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犹如潮水一般，蜂拥而来。 听着外面老百姓的喊声，杜青雪微笑，对着路两边的老百姓招了招手，以示亲民。 萧郁登基之后，轻徭薄赋。 杜青雪回宫之后，第一时间，整顿前朝慈幼堂。第二件事情，建立阳明医馆。 本来就不想低调，此时荣耀回来，广而告之。 三个孩子，听到外面的喊声，只是被惊醒了，好在安排奶娘在家里，故而并没有哭。 看着缓缓而来的杜青雪，萧郁快走几步，迎了上去，“青雪！” 杜青雪当然也看到了一身龙袍，高大俊逸的萧郁，刚要下车行礼，但被萧郁拦住了，“不用行礼，我接你回家。” 萧郁上了杜青雪的马车，坐在她的旁边，目光一直跟着杜青雪。如果不是的外面，他现在想抱住杜青雪。 第786章 是不是有了？ 杜青雪展颜一笑，眼神里有着羞涩，见萧郁一直盯着她看，伸手转过他的脸，“好了，马上到家了。” 萧郁笑了，恋恋不舍，“当初离开西塱，你怀着孕，我知道我们再见，需要很久，但真正等待的时候，是多么煎熬。这也就罢了，三天两头有人让我广纳后宫，但我都没答应。” 杜青雪其实对萧郁没有答应广纳后宫，很是满意，这些事情，她从父亲和母亲的信件里，略知一二，“夫君，你真好。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 “那当然，你是我的妻子啊，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啊！”萧郁笑道，握住杜青雪的手，沉稳有力。 此番来迎接杜青雪的人，不仅有老百姓，还有很多夫人和小姐。 看着萧郁那么稀罕杜青雪，更是羡慕。 曾经杜青雪的爱慕者，有的也来了，看到萧郁，他们才知道，当年杜青雪看不上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的确不配。 杜云岚本来想过来见女儿，但被杜二夫人劝住了。 “大嫂，您在家里等着，明年就能进宫见皇后娘娘。”杜二夫人轻声说，“你现在去，以青雪的脾气，必然会下来给你行礼，但按照国礼，你得先给青雪磕头行礼。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咱们磕头是应该的，但青雪心疼你，不让你行礼，坏了规矩。” 杜云岚想了想，反正只要青雪回到京城，以后可以经常见到，的确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行，那我不去了。说实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杜云岚皱眉，揉揉胸口，总觉得闷闷的。 杜二夫人关切，“要不把苏大夫叫过来把把脉？” 杜云岚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了，青雪刚回京城，我就请大夫，不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是天气变暖，胃口也开始变化了。” 这时候，丫鬟端来一盘刚做好的桃花糕。粉红的颜色和桃花香，而且还是桃花形状的糕点，看着很诱人。 杜二夫人捏了一个放在嘴里，味道不错。 杜云岚也有些饿了，捏了一把，放在嘴巴里，奇了怪了，平时喜欢吃的糕点，现在居然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苦涩的味道。 “这点心是坏的吗？”杜云岚皱眉，“这么难吃！” 杜二夫人一愣，刚要拿着点心的手，此时停了下来，“点心明明是好的啊，味道很甜糯，入口即化。非常好吃啊！” 杜云岚不信，又吃了一个，这下不得了，直接干呕了。 杜云岚赶紧拿着帕子捂着嘴，眼看着就要吐了。 杜二夫人赶紧端过来茶水，“来，漱漱口！赶紧把桃花膏端走。” 她吃了没事，大嫂吃了居然干呕，又吐，而且还觉得味道奇怪。 等到杜云岚吐掉嘴里没有咽下的点心，又漱了漱口，这才缓缓说：“明明昨天还觉得好吃，今天就变得难吃了呢！” 杜二夫人眼露疑惑，然后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小儿子，她瞪大眼睛，有了猜测，“大嫂，你是不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杜云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道真的有病了？ 杜二夫人哭笑不得，“当然是有孩子了。” 杜云岚一愣，不敢置信，摸着自己的肚子，“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怀孕？” 杜二夫人不以为然，“女子四十怀孕，不是没有。再说了，大嫂，你的年纪比我还小，我都能怀孕生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再说了，大哥不是已经搬到竹苑了吗？你怀孕也正常啊！” 原本还不相信的杜云岚，在听到杜二夫人的话之后，顿时红了脸，“是搬过来了，只是……只是没想到……” 这时候，杜二夫人立即对仆人说：“去请苏大夫，看看咱们家是不是双喜临门？” 杜云岚红了脸，“不用了，等过几天再说。” “那可不行，看看是不是有孕。如果是，那自然最好，只要注意一下就好。如果不是，这突然呕吐，必然是生病了，耽搁不得。”杜二夫人坚持，“青雪那么孝顺，怎么会因为你请大夫，就不吉利呢？” 拦不住杜二夫人，杜云岚只能由着杜二夫人派人去请大夫。 苏大夫来得很快，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此时杜云岚已经回到屋里，杜二夫人在边上陪着。 自从女儿杜琳琅跟着杜青山去了西塱，杜二夫人就经常过来找杜云岚说话，两个人还一起处理家里的庶务，互相交流意见。 相处非常融洽，并没有像其他人家那样妯娌之间，一争高下。 苏大夫给杜云岚把脉，颇为吃惊，把脉左右之后，又换成右手，“恭喜杜夫人，您这是有孕了，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杜云岚虽然之前有了猜测，但现在得到苏大夫的肯定之后，也颇为震惊，“我真的怀孕了？当年生青雪和青山的时候，伤了身体，以为不能怀孕了。” 苏大夫轻笑，“以前身体的确有损伤，但这些年养得好，自然就好了。您和侯爷还年轻，怀孕也很正常。老夫恭喜夫人。” 杜二夫人得到苏大夫的肯定回答，十分高兴，“这可是咱们杜家的大喜事，多谢苏大夫。还要开药吗？” “不需要，孕妇忌口的东西，不能吃就行了。”苏大夫回答，杜夫人身体很好，没必要吃药。 “多谢苏大夫”杜二夫人感谢，让人拿了五十两银子打赏苏大夫。 这是喜钱，苏大夫也不客气，当即就收下了。 苏大夫走后，杜二夫人嗔道：“大嫂，平时你那么细心，怀孕三个月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三个月不来月事，你不知道啊？” 杜云岚面露尴尬，讪讪说：“我以为我年纪大了，没了呢！” “这……”杜二夫人哭笑不得，“不过，也是我疏忽了，觉得家里人身体健康，就不用请大夫。看来以后还得让苏大夫经常来家里请平安脉。” 杜云岚面露羞涩，“的确要安排，我疏忽了。只是我这年纪再生孩子，岂不是被人笑话？” 第787章 难道不想他吗？ 杜二夫人翻个白眼，“谁笑话你？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大。苏大夫也说养得好，那就能生。多子多福，这可都是福气。再说了，当年你怀青雪和青山的时候，那么苦。这次怀孕了，一定要多享福。大嫂，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做。一定让人好好伺候你。” 杜云岚想到当初怀青雪和青山的时候，担惊受怕，太艰难了，不由得红了眼睛，“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杜二夫人心里羡慕，腹诽，这何止是苦尽甘来？这是掉进蜜罐子里了！ 大哥为人正直，身边更是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每天都回竹苑，跟大嫂一起吃饭，或者在园子里散步，感情可好了。 母亲是云无忧，熙云国的女太皇，父亲据说身份也不一般，猜测是当初的三皇子，女儿成了皇后娘娘，儿子读书好，考功名绝对没问题。 现在又怀了孕，这可不就是享福吗？ 突然杜云岚想到一个问题，“咱们是在守孝期间，我这怀了孕，岂不是不孝？” 原本刚要准备赏赐下人的杜二夫人一愣，一拍桌子，“对了，怎么忘了这个？这可如何是好啊？” 杜云岚也顾不得羞涩了，“哎，当时没想着能怀孕，就没采取措施。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嫂，不要着急，孩子既然来了，当然不能不要。”杜二夫人想了想，“我先派人去跟苏大夫说一声，让他不要声张。知道你有孕的下人，只有咱们的心腹丫鬟和嬷嬷，也不会声张。一切等到大哥和父亲回来之后再说。” 有些慌张的杜云岚，在听到杜二夫人的话之后，缓过神来，“对，等夫君回来再说。” 明明是一件喜事，但现在却不那么高兴了。 杜擎把杜青雪和孩子安全护送到皇宫，并且安排好下的人，准备回家。 杜青雪回来之后，当即让人把她给娘家的赏赐，送过去，以示恩宠。另外，还没进自己的宫殿，就带着孩子来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徐太后翘首以待，不时来回走动，“青雪，也该到了吧？” 太皇太后被她转得头晕眼花，“你能坐下来吗？我头都被你转得头晕眼花了。” 萧郁登基时间不久，私底下，她们也不喜欢自称哀家之类的，都是你我相称。 徐太后皱眉，“娘，我这不是想着青雪和那三个孩子吗？一想到三个肉团子，我这心就热乎乎的。” 太皇太后笑了，何止热乎乎的？ 她现在每天都要看画像好多次，在脑子里想象着孩子嬉闹的样子。 宫里只有她和儿媳妇，孙子，三个主子，太冷清了。没有宫妃，只有守规矩的宫女和内侍，非常安静。 她能够想象到三个曾孙子回来之后，宫里是何等的热闹？ 就在婆媳二人期盼的目光中，杜青雪带着三个孩子来了。孩子们睡了一路，进城的时候，被吵醒了，现在一个个活泼着呢，挣扎着想从奶娘怀里跳下来，在地上爬。 杜青雪看到婆婆和祖母，心里也非常激动，婆婆有点糊涂，但至少没做傻事儿。 祖母明事理，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杜青雪都知道，内心十分感激祖母。 “祖母，母亲。”杜青雪大声喊道，自从上次一别，将近两年。 祖母比以前更加苍老了，婆婆的眼角也多了皱纹。 徐太后见杜青雪来了，赶紧提醒，“慢点，可别摔着了。反正到家了，别急。” 太皇太后也在徐太后的搀扶之下，走到门口，眼睛微红看向杜青雪，又看向了后面被奶娘抱在怀里的三个奶娘。 来到祖母和婆婆面前，杜青雪和萧郁跪在地上，给两位长辈磕头，“祖给祖母，母亲磕头了，这两年让你们挂念了。” 徐太后赶紧扶起杜青雪，“青雪，你和孩子好好的，就是对我和母亲最大的孝顺。” 萧郁站起来，扶着祖母。 太皇太后也激动说：“是啊，我们在京城样样都好，倒是你在西塱，遇到那么多刺杀，就连回来的路上，还不安稳。这些都苦了你，好在一切都是好的。” 杜青雪笑了，站起来，“多谢祖母，母亲。来给曾祖母，祖母请安。” 孩子小，当然不会行礼，是奶娘抱着孩子，给太皇太后和徐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招了招手，“快点抱过来，给我看看。” 奶娘上前，抱着安静的大女儿萧元嘉，“太皇太后，太后娘娘，这是大公主。” 太皇太后看了之后，抿嘴一笑，“看这紧皱的眉头，就知道这是元嘉，看画上一模一样。” 徐太后也点头，“跟郁儿小时候真像，幸亏郁儿长得好，咱们元嘉长大了也不用发愁。” 萧郁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娘，我女儿，长什么样都不愁。” 杜青雪抿嘴一笑，萧郁看到女儿，可喜欢了，路上还说要教元嘉练武。 太后哈哈大笑，“对，咱们家的闺女，都不愁。来来，我看看两个孙子，我乖宝……” 现在两位长辈对杜青雪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原来一家只有萧老夫人，萧夫人和萧郁三个主子，这杜青雪嫁到杜家，一下就生了三个，加上杜青雪，萧家一下多了四口人，变成了七口人，人丁直接翻倍。 人丁兴旺，距离枝繁叶茂，不远了。 徐太后之前因为娘家那边的挑唆，还想给儿子安排女人服侍，现在看到杜青雪对她恭敬，心里惭愧，以后可不敢做那样的糊涂事情了。 萧郁见杜青雪有些疲惫，轻声说：“祖母，母亲，三个孩子放在你们这边，有乳娘看着，我先送青雪回去休息片刻。” 杜青雪放不下孩子，摇了摇头，“不用，我不累，我在这边陪着孩子和外祖母，母亲。” 萧郁听到这话，心里吃味，小青雪难道不想他吗？ “青雪，你累了，需要休息，我陪你。”萧郁低声说，耳根微红。 杜青雪瞬间也红了脸，看了看萧郁笑了。 太皇太后和徐太后都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第788章 你忍忍吧，有人看着呢！ 自从跟杜青雪分开之后，这一年多了，萧郁当然想念青雪，尤其是后宫现在没有其他妃嫔。 徐太后轻笑，“好了，青雪放心，三个孩子这边，我们看着。你们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也该好好休息说说话。” 太皇太后也笑了，深以为然，“我们能看好三个孩子，里里外外都干净，没有二心之人，孩子在这里安全。” 既然长辈都这么说了，杜青雪也不好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多谢祖母，母亲。” 萧郁拉着杜青雪的手，一边走一边轻声说话。 萧郁侧头靠近杜青雪的耳边，轻声细语说着这些日子的思念，还有朝堂上遇到的困难和解决办法…… 看着杜青雪和萧郁离开，太皇太后感慨一声说：“看到了吧？你儿子不是不喜欢女人，也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他喜欢的女子不在。现在青雪来了，你看郁儿多开心。” 徐太后抿嘴一笑，连连点头，“娘，我看出来了。郁儿现在别说脸上一直笑容满面，就连指甲盖到头发丝都高兴。我之前想差了，其实郁儿随他爹。当初夫君也是青年才俊，可唯独喜欢我。我虽然长得好，但也美到天怒人怨的份上。” 太皇太后笑了，“你明白就好，咱们做长辈的，只要小辈过得好就行，可别掺和。若是儿媳妇不靠谱，也就罢了，扶一把，在儿媳妇犯错的时候，拉一把。如果儿媳妇聪明，就直接收手不管。” 徐太后觉得婆婆是在说她，不过她也承认她脑子不太好使，经常犯迷糊，耳根子软，“母亲，我就是那个不聪明的儿媳妇。这些年多谢母亲不嫌弃我，扶我一把。” 太皇太后笑了，“你还能知道，证明还不笨。来来，以后别想那么多，郁儿和青雪都是聪明的人。有什么事情，他们夫妻两个人会相互商量。” 徐太后点头，“知道了，母亲。哎呀喂，元成是不是饿了？我看他在吃手指。” 奶娘上前，连忙回答：“回太后娘娘，二皇子刚刚在进城的时候，吃过奶了。现在还不饿，不过吃手指，的确不妥。您逗逗他，笑呵呵之后，他就不吃了。” 徐太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拨浪鼓，然后在孩子面前，咚咚咚转动，果然吸引了三个孩子的目光，“拨浪鼓，咚咚咚……” 看到好玩的，孩子就想要。 徐太后把小小的拨浪鼓，一人一个，拿在手里晃动。 被奶娘抱着，有些不服输，元成和元平想下地爬，挣扎着要下来。 “放下来吧，地上铺着新毛毯，不凉。”太皇太后笑道，“小孩就是要多爬，才能长得好。不过你们看好了，别磕着碰着。” “是，太皇太后。”奶娘应下，把孩子放下。 元成和元平下来之后，元嘉也要下来。 地上放了一个小筐子，里面放了很多玩具。三个小屁孩玩得不亦乐乎。 三个奶娘算算时间，该到如厕的时间，抱着孩子把尿，擦洗干净，继续玩，还要喝点水。 有了三个孩子，太皇太后和徐太后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精神也十分亢奋。 原本上午还想眯一觉的太皇太后，此时也不困了，看看这个坐在地上玩九连环，又看看那个拿着七巧板，元嘉比较执着，到现在还喜欢拨浪鼓，听着拨浪鼓的声音，严肃的小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 孩子玩累了，就开始吃奶，睡觉。 看着躺在榻上的三个孩子，睡得安详，徐太后红了眼睛，“母亲，您也去睡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 太皇太后笑了，“我不困，你去眯一会儿，我看着。” 徐太后把太皇太后扶在软塌的另一边，“就算不困，您也躺一会儿。不能因为孩子来了，您也不小睡了，熬坏了身体，以后看不到曾孙子娶媳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太皇太后被儿媳妇搀扶，躺在软塌上，这才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哎，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心里高兴，但身体还是觉得有点疲惫了。” 徐太后轻声说：“累了就休息会儿，等孩子醒来，您再起来看孩子。” “好！”太皇太后闭了眼，缓缓入睡，不一会儿就传来悠长熟睡呼吸声。 徐太后在边上看着，并没有睡。 等到孩子醒来，太皇太后也醒来了。 杜青雪和萧郁两个人如漆似胶，萧郁恨不得现在就把杜青雪按在床上亲热。 杜青雪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又看了看不远处记录皇帝日常的起居郎，压低声音说：“你忍忍吧，看着呢！” 萧郁转头，就看到起居郎正在奋笔疾书，气得他恨不得拿鞋底扔过去，“当皇帝就这点不好，什么都给记录下来。” 可能感受到萧郁的不耐烦，起居郎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奋笔疾书的速度，并没有停止，继续写，眼神还有些亢奋，觉得萧郁这个皇帝跟以前的皇帝大不一样。 估计连萧郁瞪他，这件事情，也要写上去。 杜青雪掩口而笑，轻声安慰，“既然登基了，就要按照皇帝的规矩。来来，我跟你说说在西塱的事情。自你离开之后……” 在杜青雪的轻柔声音中，萧郁逐渐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再浮躁。不过萧郁握住杜青雪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这样的动作，也被起居郎记录。 皇后入宫，帝一直握之手，久不放。 听着杜青雪讲在西塱的事情，有欢声笑语，也有惊心动魄，萧郁遗憾没有在杜青雪身边。 这一次分开，让萧郁思念成河，以后不管如何，也不敢杜青雪和孩子分开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萧郁和杜青雪直接让人把晚饭安排在太皇太后那里。 一家人团聚了，也要在一起吃团圆饭。 其实一家就七口人，还有三个是小孩子，在一起用膳，既能陪长辈，还能节省。 杜青雪也想多跟长辈相处，感情也能在饭桌上培养出来。 用膳之后，移步客厅坐坐。 徐太后看到杜青雪，轻笑说道：“青雪，你回来了，这处理公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杜青雪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母后，您处理很好，要不您就继续处理？就当是疼儿媳妇！” 第789章 皇后回来，罢朝三日 徐太后抿嘴一笑，“我知道你赶路很累，我也体谅你，就这样，五日后，再把宫务转交给你。这几日你好好休息。” 有具体的时间，徐太后想要转移宫务的想法，应该是真的，不是试探。 杜青雪感谢，“多谢母后。” 太皇太后看向杜青雪，眼神慈祥，“青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你一个留在西塱。” 杜青雪没有抱怨，只有感激，“祖母，母后，你们不用自责，其实留在京城反倒不安全。现在成功了，自然最好，没有磨难。反之，更加危险。夫君把我留在西塱，也是护着我。” 见杜青雪没有任何怨怼，太皇太后放心了。 用过膳之后，萧郁一边抱着一个，杜青雪抱了一个孩子，一起回坤宁宫。 孩子白天可以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玩耍，但晚上必须留在杜青雪身边。 她要亲自陪着孩子晚休息，顺便潜移默化地教孩子一些东西。 现在萧郁也在，在杜青雪的指导下，跟孩子相处。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等到孩子入睡，交给身边忠心伺候的人看着。 沐浴之后，萧郁抱着杜青雪就冲进卧榻，放下布幔，相亲相爱不放手。 热情似火，经久不停。 在外殿的起居郎，又备注，帝后合欢，一夜七次，几近天亮。 起居郎的记录，偏向于记事本，没有评价，但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 萧郁还想，杜青雪阻拦，“别来了，累了，你赶紧睡会，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皇后回来，罢朝三日。”萧郁抱着杜青雪，虽然没有继续痴缠，但整颗身心都是轻松的。 杜青雪一愣，“朝臣会不会说你君王不早朝，是因为我啊？” 萧郁的手，捂住杜青雪的眼睛，“睡觉。我跟你分开这么长时间，三日不上朝又如何？别多想，朝堂之上，就算有事儿，但有那么多官员，能处理大部分的事情。处理不了，才会找我。” 杜青雪想想也是，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不一会儿，杜青雪就发出鼾声，迷迷糊糊睡着了。 萧郁亲了亲杜青雪的脸，嘴角含笑，沉沉入睡。 外面伺候的宫女，此时终于明白，陛下不是不近女色，而是独喜欢皇后娘娘。以后好好当差，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三日不上朝，但朝廷官员继续工作。 这一日，杜家。 杜擎迎接女儿回来之后，回到杜家。 杜云岚不仅不高兴，反而愁容满面。 杜擎以为杜云岚做担心他和杜青雪，走了过来，轻声安抚，“别怕，青雪和孩子已经平安回宫。陛下已经命令礼部，选定吉日，进行封后大典。一切顺利，切莫担忧。” 杜云岚眼神复杂地看向杜青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杜擎见杜云岚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一时间难以自持，抱着杜云岚就要往床上坐下。 杜云岚惊慌，赶紧捂住肚子，“你轻点，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杜擎笑笑，“你我夫妻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想我啊？” 杜云岚哭笑不得，拧了杜擎一把，“这么大年纪了，还油嘴滑舌。你别胡来，我真有事情跟你说。” 杜擎把杜云岚放在腿上坐下，“快说吧，我快要没有耐心了。” “哼，你没有耐心，也得有耐心。我又怀孕了。”杜云岚回答，盯着杜擎的脸庞，“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这是在孝期怀上的，对外不好说啊！” “啊？”杜擎一愣，不敢置信，“怀孕？不是说不会怀孕吗？” 杜云岚脸上微红，小声解释，“我以前生青雪和青山的时候，伤了身体，的确不能再生孩子。可能是这些年调理身体，身体越发健康，所以才会怀孕。现在这孩子要吗？” 杜云岚开始试探杜擎。 杜擎听到这话，连连点头，“要，当然要，这是我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他和青雪，青山一样重要。我们也是无意的，但既然来了，我自然会妥善安排。” 杜云岚听到杜擎的话，终于安心了，“那你怎么安排？” 杜擎回答：“孝期不能怀孕，好在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等今日带你进宫见了娘娘之后，就把你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给已经故去的老夫人祈福。等到孩子生下来，长到两三岁，就说是一岁。这事情就糊弄过去了，如果非要追根溯源，那就是跟我们杜家过不去了。” 这孩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就算身份上有点瑕疵，只要不被人直接抓住，就没事。 杜云岚跟杜擎的想法不谋而合，“那行，今日进宫，我跟青雪说一声。” 虽然已经老夫老妻，但杜云岚跟杜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现在杜云岚又怀孕了，杜擎感觉又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曾经他错过了杜青雪和杜青山的儿时，以后他会陪伴孩子的出生，善待孩子。 杜家所有不用守孝的人，已经收拾妥当，等着一起进宫。 杜二夫人和丈夫杜靖，还有顾三老爷，留在家里。 杜擎和杜云岚，因为是杜青雪的亲生父母，所以特准进宫。后面还跟着杜琳雅和很多庶子庶女。 杜老太爷看着孙子孙女们，眼露满意。 即使是庶子和庶女，经过杜云岚请来的嬷嬷和夫子教导之后，这些人也变得落落大方，不像其他家的庶子和庶女，畏畏缩缩。 这些孩子，只要好好努力，以后也能有很好的前程。 不一会儿，进了宫门。 杜青雪早就翘首以待，她特别想念娘亲。听说现在父亲和母亲已经和好如初，互相有伴儿，她也能放心，不用担心母亲孤独。 萧郁拍拍杜青雪的手，“别急，已经进宫了，马上就到了。” 杜青雪抿嘴一笑，“让夫君见笑了，青雪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我还从来没有跟母亲分开这么长时间，特别思念。小时候，日子过得苦，如果不是母亲拼命保护，就没有我和青山的现在。” 萧郁也很感谢杜云岚，生了这么好的女儿，也养了这么好的女儿。 杜云岚等人终于在内侍的带领之下，进了宫殿，看到女儿之后，终于心满意足了。 第790章 杜家的打算 先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得了很多赏赐。知道杜青雪一直等着家人，说了几句话，就让来杜青雪这边。 看到杜云岚进来，杜青雪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跑到杜云岚面前，“娘亲，我可想你了。” 杜云岚看着孩子，不敢眨眼，就怕错过女儿的每一刻，“回来就好，自从得知你怀孕了，而且还留在那边，我这心里就没有一刻安宁。好在一切过去了，一切平安，你和孩子都平安回来了。” 杜青雪握住娘亲胳膊，右手不经意间摸到了杜云岚的脉搏，这一摸，顿时让人震惊。不过杜青雪知道不能声张，还在孝期。 杜青雪轻笑，“让母亲挂心了。青雪给祖父，母亲行礼。” 杜老太爷连忙说：“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如此，您现在是君，是臣应该给您行礼。” 说完之后，带着家里的所有人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杜青雪的见状，连忙起身扶起来，“祖父，父亲，母亲，都赶紧起来吧。” 萧郁对内侍说：“赐座！” 内侍搬过来凳子，放在杜老太爷，杜擎和杜云岚的身后，至于其他人都站着吧。 “现在国礼行完，该是我给长辈行家礼。”杜青雪给杜老太爷和父母磕头，以示郑重。 纵有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说起。 杜青雪把杜云岚带到里间，轻声问：“母亲，您怀孕三个月了，有什么打算啊？” “之前我也不知道，是昨天才发现的。你父亲回到家，我就跟他说了。”杜云岚面露羞涩，“你父亲说安排我在城外庄子上住几年，等孩子长大再说。” 杜青雪听了，点了点头，“的确应该这样。只是以后想见母亲，就一些难了。” 杜云岚也心有不舍，伸手摸摸女儿的脸，“好孩子，我知道你过得好，就能放心了。现在也做了母亲，好好疼爱你的孩子和夫君，其他人都要靠后，就连我也一样，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我就能放心。” 杜青雪笑了，靠在娘亲的肩膀上，“娘，我记下了。你和父亲也好好的，青山也大了，考上功名之后，就能说亲了。您和父亲身边难免空虚，这个孩子来得正好，可以代替我和青山陪着你们。” 杜云岚笑了，摸了摸肚子，“你和青山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代替谁，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杜青雪笑了，被娘亲疼的感觉真好。 萧郁和杜擎跟杜老太爷说在封后大典的事情，等到孩子过了三周岁之后，再立太子。 中午，杜青雪让御厨准备丰盛午膳，招待娘家人。 下午，杜青雪跟母亲依依惜别，“娘亲，保重。” 杜云岚点了点头，红了眼睛，“你也保重，虽然以后我去庄子上，但还在京城，想见面，也相对容易一些。临走之前，我还得交代你。虽然你医术好，能调理身体好，但之前你怀有三胎，伤了身体，可别急着再怀孕。等调养几年再说。” 杜青雪点头，她是大夫，当然明白频繁怀孕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娘，我明白。现在好好调理身体，不会胡来。” “那就好。”杜云岚稍微放心，只要好身体，才能笑到最后。 要不然，男人总是会再娶，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到时候青雪所生的三个孩子就危险了。 坐在马车里，杜云岚一直走神。 杜擎握住妻子的手，轻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杜云岚缓过神来，“虽然知道这是真的，但我有时候还觉得不敢想象。这才几年时间，我从一个乡下村妇，成了侯夫人，而且还能跟你再续前缘。我的女儿成了皇后，儿子读书也好，将来也能考上功名。” 杜擎笑了，“这都是你的命，虽然命运多舛，但终归现在苦尽甘来。你可能没有想到，你还有前朝大周皇室血统，还是曾经熙云国女王的女儿。” 杜云岚点头，“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居然是真实的。现在咱们的女儿是皇后了，你和杜家如何跟萧郁相处，你应该比我清楚。咱们既要给青雪撑腰，但又不能让萧郁觉得我们有反叛之心。” 杜擎揽着杜云岚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杜青山跟杜老爷子坐一辆马车。 “青山，你姐姐做了皇后，你有什么想法？”杜老太爷问道，笑容可掬。 杜青山笑了，“自然要努力考上功名，做个好官，成为姐夫的左膀右臂，国家栋梁。当然了，这样也能成为姐姐的依靠，不能让人随意欺负我姐，就连陛下也不行。” 杜老太爷笑了，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心里记住就行，不要说出来了。等你姐姐封后大典结束之后，我就辞官，在家里给你们兄弟姐妹上课。咱们不能依靠你姐姐，反而要成为你姐姐的依靠。” 杜青山深以为然，比以前更加刻苦读书。 杜盛笑笑，“祖父，我现在已经出了孝期，准备外放。您觉得我去哪比较好啊？” 杜老太爷沉吟片刻，想了想，然后回答：“去西塱。那边有你妹妹在那边建作坊，而且准备做羊毛生意，以后必然成为交易中心。会吸引大量的人口，也能有大量的赋税。在那里待几年，有好的政绩，再调往江南其他地方。” 杜盛回答：“是，祖父。之前孙儿思来想去，也觉得西塱所在地方，非常重要。即使做县令，也大有可为。” “去吧，西塱总督是吴承泽，你在那边也不会有人为难。只要把你治下的事情做好了，必然有好的政绩。” 杜青山想了想，建议，“小石头从赤目国带回来高产的作物，叫做土豆，适合在苦寒干旱的地方种植。已经在西塱周围开始试种，庄子的位置，大姐也知道，她一直派人盯着。若是能高产，给大哥多留一些种子，带到当地种植。明年就能有好政绩。” 杜盛笑了，心情愉悦，“多谢青山，稍后我也得感谢小石头和豆豆，这两个小子，聪明有能耐。” 第791章 吴大人被绿了 杜老太爷摸着胡须，十分开心。 小石头和豆豆虽然不是他亲孙子，但是大儿媳妇的养子，如此也算是杜家人。有了好事情，从来不忘记杜家。 后面还有两辆马车，一车坐着杜家女子，一车坐着杜家男子。 杜琳雅看向几个庶女妹妹，“我们杜家现在非比寻常，咱们这些姐妹，虽然有嫡庶之分，但同气连枝。咱们现在都是皇后的妹妹，以后每年都能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订了亲的，也不要后悔。” “毕竟大伯母和二伯母给你们挑的婆家，都是人品很好，婆母讲规矩慈善的。只要男人上进，早晚都能成才。有了皇后娘娘撑腰，咱们以后在婆家，都能挺直腰板。占理的时候，别怂，免得丢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没定亲的，也要守规矩，不要想着自己寻找夫婿。你们出门的机会少，了解的人也少。谁要是乱了规矩，丢了体面，那不仅杜家没脸，就连皇后娘娘也丢脸。到时候影响家里的姐妹，别怪我不客气。” 其他庶女听了，连连应下。 虽然以前定下来婚事，门第没有现在订婚的门第高，但至少以后在婆家地位更高，日子也好过，丈夫和婆母，也能高看一眼，不敢欺负。 从宫里回来，杜云岚就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庄子上居住。 杜老太爷原本疑惑，但得知杜云岚怀孕了之后，也很高兴。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家里能够添丁，都是好事。 京城里，也有孝期怀孕生子的。只要不大张旗鼓的，没人故意揭穿。 为故去的人守孝，是孝心。 平安生下孩子，也属于人伦纲常。 若是故意揭穿，对方只能打掉孩子，那可是杀人，不共戴天之仇。 杜云岚把家里的事情交给杜二夫人，让她带着杜琳雅和几个庶女处理家里的庶务，她带着小铃铛和仆人，直接来到城外庄子上。 十日后，封后大典举行。 在亲人和朝臣的关注之下，杜青雪成为真正的皇后。生是一双人，死了，她也要跟萧郁合葬在一个墓室里。 杜老太爷以年事已高为由，再次辞官。 萧郁不准，极力挽留。 几次三番，最后在杜青雪的劝说之下，萧郁同意了。 萧郁摇头苦笑，“祖父担心他在朝堂之上，会让我觉得杜家权势滔天。其实我根本不这样想，是他们多想了。” 杜青雪笑了，轻声解释，“你信任杜家，我当然知道。只是祖父今年都已经六十八了，临近古稀之年，身体大不如前。现在朝堂稳定，他退下，让更加年轻的朝臣上来，精力充沛，能够更好地做事。” 萧郁点头微笑，“我领了祖父的一片好意。不过接下来的加封，你可不能拦着了，这是杜家应得的。” 杜青雪抿嘴一笑，“赏赐我娘家，我当然不拦着，越多越好。” 萧郁就喜欢杜青雪身上的这一股爽利劲儿，有一说一，相处起来很轻松。 之后，给杜家的赏赐和封赏更多，令人羡慕。 不过众人看到这一切都是杜老太爷知进退换来的，因此朝臣也在心里思量，以后如何做一个能让陛下信任的臣子。 华而不实的话语，根本没用，干出来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萧郁最近春风得意，朝堂之上，处理政务，效率很高。回到后宫之后，跟杜青雪用一日两餐。 早晨，萧郁气得很早上早朝，故而早饭也用得早，杜青雪带着孩子用膳。 吃过饭之后，亲自把孩子送到太皇太后那里，徐太后也在，帮忙照看孩子，杜青雪回去处理宫务。 中午，萧郁回来接杜青雪，然后一起去太皇太后那里用膳。 吃过饭之后，萧郁陪着杜青雪走回去，一般在中午小睡一会儿，下午才有精力处理各种奏折。 “陛下，吴大人过几日就要成亲了，您看送什么赏赐合适呢？”杜青雪想到吴承泽的婚姻大事，跟萧郁讨主意。 萧郁想了想，“吴承泽对我有大恩，如果不是他带我去青山县阳明观求医问药，我可能早就死了。这一次，他在西塱做得很好，加上他成亲，赏赐他一个伯爵，你看如何？” 杜青雪点头，这几年吴承泽一直在背后支持萧郁，出钱出力出人，是萧郁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 “的确不错，这也算是对他这些年无条件支持你的回报。”杜青雪点头应下，“成家立业，这吴大人倒过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刘家姑娘一嫁过去就是伯爵夫人。” 萧郁笑了笑，内心颇为得意。 最美的娇花已经属于他，当年吴承泽，对杜青雪也有好感。 不过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在得知杜青雪跟萧郁之间有情愫，吴承泽就退缩了。 这是君子所为，萧郁对吴承泽更加正。 就在萧郁的封赏送到吴家，三天之后，刘家居然传来，刘小姐病逝了。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等传到宫里之后，刘家小姐已经下葬了。 杜青雪颇为吃惊，等到萧郁下朝回来之后，轻声问：“这刘家小姐是吴夫人千挑万选的儿媳妇，不可能身体不好，怎么会突然病逝了呢？到底染上了什么病？” 萧郁面色微沉，“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也非常震惊，派人调查之后，才知道刘家小姐居然跟情郎私奔了！” “刘家那边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影响整个刘家的声誉，直接以刘家小姐病逝，了结这段姻缘。这样的办法很粗糙，而且也委屈了承泽。” 杜青雪也叹息一声，“难得吴大人想开了，答应定亲，现在又出现这种事情。真没想到吴大人，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却在婚事上，有这么多的波折。” 萧郁想了想，“大家闺秀那么多，要不我给承泽赐婚？” 杜青雪连连摆手，“吴大人眼光高，陛下，你不要乱点鸳鸯谱。说不定在不久的以后，武大人就能遇到一个让他心生欢喜的女子。” 萧郁听到都听雪的阻拦，这才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小子别看整天自诩风流倜傥，可也是一个长情之人，重情之人。” “他那个人才高八斗，相貌堂堂。虽然婚事上有挫折，但真相信以他的才情，必然能够找到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之人。” 第792章 不想回去 吴家喜气洋洋，就准备办喜事，已经通知亲友。 可现在刘家来这么一遭，吴夫人直接气晕了，整日以泪洗面，觉得委屈了芝兰玉树的儿子。 吴承泽过来跪在母亲面前，轻声安慰，并不生气，“母亲，您别生气，是儿子不孝，让你费心了。” 吴夫人以泪洗面，“我儿这么好，那刘家欺人太甚。” 吴承泽倒想得开，反过来劝说母亲，“终归是无缘无份，既然如此，母亲没必要伤心难过。儿子现在身有爵位，而且位居高官，深受帝宠，相貌堂堂，以后定能有好亲事。” 听到儿子这么夸奖自己，并没有被这桩婚事影响，吴夫人这才松口气。 “我儿能想得开，自然最好。”吴夫人叹息一声，“出了这桩事情，必然会影响你以后说亲。你先暂且回西塱做事，等过个一年半载，我一定跟你说个好亲事。” 吴夫人心里怄气，明明是刘家人不厚道，却让他儿子承受这样的非议。 吴承泽笑了笑，“母亲说的是！儿子现在身负皇恩，既然京城这边无事，儿子还得前往西塱。” “那边毕竟是苦寒之地，衣食住行都比不上京城。母亲与其在这边伤心难过，还不如多给我收拾点我喜欢用的东西，一同带过去，那才是真正地疼我。” 吴夫人听到儿子这么说，心思也被转到了这边，连连点头，擦干眼泪。 “我儿放心，一定给你准备妥当。把一些惯用的，喜欢的东西带走，在西塱那边也能过得舒服点。” 这次收拾的行李，不仅有东西，而且还有两个如花美眷。 吴夫人觉得儿子毕竟是成年男子，身边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跟着，也能随时伺候。 吴承泽想拒绝，但看到母亲殷切的眼神，只得应下。 两个丫鬟，见三少爷没有拒绝，欣喜若狂。 能伺候三少爷这样的英俊男子，也是她们的福气。 不过吴家有规矩，在嫡子没有出生之前，不允许妾室怀孕。 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们觉得跟在少爷身边，时间长有情分，以后自然会有转圜的余地。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吴承泽再次回到西塱。 夏季的希腊气候非常奇怪，白天热得只能穿单衣，晚上却冷得要穿棉袄。 两个如花般的丫鬟，来到西朗之后，因为水土不服，直接生病了。 吴承泽派人伺候，给请大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来。 杜琳琅在杜青雪回去之后，仍旧留在西塱。 她每天早晨用过早饭之后就来到工地，督促工人尽快建造作坊。 历时一个半月，作坊已经全部建好。 豆豆改良过的那些梳毛机和纺织机纺线机，也都陆陆续续运到作坊里面。 收购的羊毛也越来越多，堆放在仓库里。 羊毛是易燃物，杜琳琅派很多人在仓库周围看着。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杜琳琅亲自招工。 凡满十三岁女子，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都可以来报名。 每个月五百文钱，如果做得好做得多，还有奖金。 签的契约只是短契，并不是卖身契。 城中有很多妇人一听说有这样的好差事，纷纷过来报名。 若是能介绍健康的女子，来这边做事，还能三十文钱的介绍费。 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女子过来报名。 通过杜琳琅的考察之后，就可以签订契约。 这些城里的妇人，有些娘家在乡下，纷纷把娘家的嫂子妹妹，也都介绍过来做事。 正儿八经地在作坊做事，没人瞧不起，反而因为能进入作坊做事，感到自豪。 第一期招收了五百个女子，招收的标准很简单，首先检查女子的指甲干不干净，头上、身上干不干净。 如果有虱子，直接就被剔除。 毕竟做的是羊毛纺织这类的活，有虱子那还了得？ 这边有集体宿舍，每个房间里两排大通铺，下面可以烧炕。 这些妇人来了之后，先洗澡，然后再一次清除头上身上有可能存在的虱子。 进来之后每个人有两身衣服，这是厂服，可以换着穿。 在城里的妇人，可以回家，每天早晨来到这里，必须洗完澡之后才能进入作坊。 管理非常严格，保证产品的质量。 杜琳琅做生意，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这些天的忙碌，让杜琳琅的皮肤晒得有些红。即使每天带着幂篱，但仍旧没有隔挡住毒辣的阳光。 此时杜琳琅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在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玉容膏。 “大小姐，那些事情，管事也能做，你何必一直跟着呢？您看你这皮肤，如果不是玉容膏，你现在脸上已经晒破了，之后就变成两坨红红的。”半夏一边给大小姐收拾，一边小声嘀咕。 她是丫鬟，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 大小姐有玉容膏可以用，她虽然也能用一点，但皮肤没有大小姐好，已经越来越黑了。 杜琳琅见状，抿嘴一笑，“行了，这一瓶玉容膏赏赐给你了。多涂点，脸上就能好了。” “多谢大小姐赏赐。”半夏感谢，喜滋滋地把剩下来的玉容膏，放在怀里，“现在作坊已经上了轨道，您也能轻松一点了。对了，大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杜琳琅喝着丫鬟端过来的葡萄汁，“这边这么好，自由自在，抛头露面，也没人指指点点。虽然天气奇怪，但很舒爽，也没人知道我的过往。我想在这里多留一些时日。” 半夏见大小姐真心喜欢这里，也笑了笑，“大小姐，既然过得舒坦，咱们就留在这边。这里的水果真好吃，尤其是葡萄和苹果，甜掉牙。” “对，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南来北往，其他国家的东西，也在这里有很多新奇的玩意。”杜琳琅最喜欢的还是这里的自由氛围，女人可以大声讲话，面对男人说荤话，也能大声骂出去。 前几天，杜琳琅还看到有个力大无穷的女屠户。两三百斤的猪，她一个人就能拎起来。大刀几下，就能剁成大块小块。 总之，女子只要自强自立，在这里，能生活的很好。 第793章 爱慕来得太快 翌日，杜琳琅再次出门。 她今日骑马，起风了，吹掉了她头上戴着的幂篱，露出白皙细嫩，娇艳绝美的脸。 半夏赶紧下去，捡起地上的幂篱，拍干净，递给杜琳琅。 再次戴上之后，周围的赞叹之声，仍旧没有停止。 “我的天哪，那是脸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多白多嫩啊！” “我们西塱还有这么貌美的女子，有生之年见到了，死而无憾。” “我要是能有这样媳妇就好了！” “想得美，做梦来得更快。” …… 听着这些议论，杜琳琅并没在意，大多是夸奖她的话。 可就在刚才，她的容貌也被楼上的人看到。 一个头上裹着布巾，眼窝深邃的年轻男子，盯着杜琳琅的背影，目不转睛。 “王子，我们这次过来，要跟吴大人商谈事情，不能节外生枝。”身边的臣子见状，赶紧好心提醒。 现在的西塱，跟以前截然不同。任何人都不能在这里造次，否则后果自负，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是啊，王子。那女子的衣着和容貌，绝对不是一般女子。”另一个人仆从提醒，若是普通姑娘，直接掠走了，做王子的侍妾。 拉图王子眼露好奇，“去查查那个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女子胯下的马，是汗血宝马；女子身后的衣服，用的是最好的丝绸；女子头上的首饰，也极为精致。 这样的女子，犹如天上的星星，令人心生向往。 这是大新的贵女。 如果不能抢走，他可以提亲啊！ 他可以用一千头牛做聘礼，娶大新娇美的女子。 见王子不死心，仆人只得去调查。 西塱城很大，但杜琳琅经常出现，因此很多大的铺子，知道杜琳琅的身份。 不一会儿，仆人就打听回来，吓得面色苍白，差点屁滚尿流。 拉图王子见仆人吓成这样，疑惑不解，“让你去打听消息，你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那个女子的身份很高贵吗？” 仆人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结结巴巴回答：“王子，查到了。那个姑娘姓杜，名琳琅。” “杜琳琅，这名字真好听。”拉图王子笑了，称赞。 仆人被打断了，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王子，您听奴才说完。那杜姑娘是大新杜相的孙女，是当今皇后的姐姐，虽然是堂姐，但关系很好。西塱城里的羊毛和毛线生意，就是杜大小姐负责的。” “啊？”拉图王子一愣，“皇后娘娘的堂姐，这么尊贵的身份？” 仆人回答：“这是真的，虽然梳着妇人发髻，但她是寡妇，曾经嫁给大周赵太后的娘家侄子。现在赵家完蛋了，杜琳琅不耐烦京城的流言蜚语，来到西塱。大新皇后娘娘回去了，她也没回。” 拉图王子原本以为没希望了，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杜琳琅嫁人了，但又守寡了，那就是没男人。 “好，真是太好了，那么美貌的女子，需要男子的疼爱。我是月氏国的王子，可以娶了杜琳琅，让她做我的王妃。两国和亲，缔结连理。” 边上的大臣巴鲁挠头，“王子，您别激动。咱们正事要紧，陛下派我们来跟西塱的吴大人谈判，希望多卖一些羊毛，然后换取大周的物资。至于美人，等完成之后，咱们再打算，如何？” 拉图王子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你们不懂，如果我能赢得杜琳琅的欢心，她愿意嫁给我，那咱们跟西塱吴大人的商谈的事情，事半功倍，直接就能成功了。毕竟杜琳琅是皇后的妹妹，有她的身份在，咱们在大新，就能通行无阻。” 仆人和巴鲁大人相视一看，虽然觉得有点离谱，但也觉得有道理。 巴鲁大人想了想，然后提醒，“王子，您一定要守规矩，如果你冒犯得罪了杜琳琅，那么我们也不用跟吴大人谈了，就杜琳琅就能把咱们赶出西塱城。” 他们月氏国，距离西塱三百里，是个小国，也是游牧民族，还有一部分种植蔬果和粮食。这些年，因为偏安一隅，没有参加对大周的战争，因此影响并不大，跟大新朝更没有仇怨，这也是他们敢大摇大摆过来谈生意的原因之一。 拉图王子点了点头，“我知道轻重。去给我准备一束美丽的鲜花，我要送给最美丽的女人。” “是，王子。”仆人应下，然后去准备好看的鲜花。 拉图王子来到杜琳琅所在的羊毛作坊，在里面转了一圈，面带微笑，鼓励大家，同时也严厉叮嘱管事们，不能马虎大意。 刚回到办公的地方，杜琳琅看看今日的安排，就见半夏从外面进来。 “大小姐，外面有个人抱着一大束鲜花，点名要送给你。”半夏面露懊恼，“我看那人的装扮，应该是番邦人。眼睛很大，怪模怪样的。” 听到这话，杜琳琅诧异，“我并不认识好的番邦人啊，就说我不见。” “是，大小姐。”半夏应下，然后出去。 到了外面，拉图王子没有看到杜琳琅，还是杜琳琅身边的丫鬟出来，面露失望，“美丽的杜小姐不愿意见我吗？” 半夏回答：“我家小姐不认识你，你还是离开吧。” 拉图王子连忙说：“可是我认识杜小姐，我对杜小姐的容貌一见倾心。” “乱说，我们小姐根本不认识你。快点走，再不走，我喊人打你一顿，把你送到官府。”半夏沉着脸，呵斥说道，如果不是这个人穿着体面，她现在就让人打趴下拉图王子。 拉图王子面露遗憾，十分明显的双眼皮里，眼露哀伤，“刚刚杜大小姐的幂篱掉了，我才有机会目睹杜大小姐的容颜，就再也忘不了。我叫拉图，是月氏国的皇室王子。这是我准备的最美最好看的鲜花，送给杜大小姐，还请务必转交。” 说完，拉图王子就把鲜花塞在半夏的手里，后退两步。 半夏拿也不是，扔也不是，“谁要你的花，赶紧拿走。” 拉图王子笑笑，“还请转告杜大小姐我的一片真心，我真的爱慕他，下午我来接她。” 说完，拉图王子施施然走了。 第794章 西部贸易城 虽然没有见到杜琳琅，但拉图王子早就预见到不可能这么顺利，他吃过饭之后，下午还继续来。 等到拉图王子走了之后，半夏气哼哼地抱着一大捧鲜花，类似于月季的花朵，上面还有刺。 杜琳琅见状，抿嘴一笑，“哪来的花？” “就是外面那个番邦人，叫拉图，是月氏国的皇室王子。说今天看到你的长相，一见倾心，特地送花过来。”半夏回答，“他把花扔下来之后，就跑了，还说晚上再来。大小姐，这花怎么处理啊？” 杜琳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面露惊愕，“还是个王子啊？他来西塱有何目的？” 半夏摇头，“奴婢不知。” “派人去查查，另外，派人去给吴大人送信，就说有月氏国的王子过来找麻烦。”本来杜琳琅想私下里解决，但又怕打了拉图一顿，耽搁吴大人的事情。 毕竟最近吴大人准备在西塱城外面建造一座贸易城，专门用来交易大新跟各国的物资。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周边国家派人过来。 “是，大小姐，奴婢这就去办。”半夏应下，出去吩咐外面的侍卫，两个人去调查拉图王子的底细，另外两个去总督府告知吴大人。 总督吴承泽在忙完之后，正准备休息，便得到下面的汇报，说杜琳琅派人过来送口信。 吴承泽点头，“进来吧。” 侍卫进来之后，恭敬回答：“吴大人，我们大小姐派属下过来请求帮助，说月氏国的拉图王子今天捧着一束鲜花，来作坊门口示爱。半夏姑娘，已经决绝了，但拉图王子说下午还来。大小姐担心打了拉图王子，影响吴大人的大局，故而让属下过来告知。” 吴总督一愣，旋即笑了，“好，我明白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大小姐，就说我派人告知拉图王子，让他不要骚扰杜大小姐。” “多谢吴大人。”侍卫影响，然后告辞离开。 吴总督立即派人去通知拉图王子，让他过来一趟。 刚刚接到通知的拉图王子嘿嘿一笑，“看到了吧？虽然美人没有接受我的示爱，但吴大人愿意接见我们了。” 巴鲁这才明白过来王子的用意，“王子，您的计策真高明，声东击西啊！” 仆人也拍马屁，“王子，您智勇双全，怪不得国王那么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您做。” 拉图王子笑笑，颇为得意，“中原的三十六计，果然很有用。当年母后给我请的中原来的老师，学识渊博，让我受益匪浅。杜大小姐的身份，果然很好用，而且长得好，只是她不见我，不知道我的好。可惜了。” “不过，利用她的身份，让吴总督提早见我们，咱们也能尽快达到目的。总之，不管怎么做，咱们都不吃亏。这次事成之后，我定要更加深入研读中原典籍。” 收拾妥当，拉图王子带人去了总督府。 吴承泽的面前，放着几张纸，上面记录拉图王子的情况，若有所思。 等到拉图王子到了，被人直接带进来，“吴大人，久仰了。” 吴承泽站起来，拱了拱手，“早就听说月氏国的拉图王子聪明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今天见你的目的，不要去打扰杜大小姐。不听吴某人的劝说，下次被打了，本官可不会为你做主。” 拉图王子笑了，学着中原人的礼仪，拱了拱手。 “还请吴大人莫要怪罪，实在是我们月氏国想跟大新朝做生意的心情太迫切，可我又见不到吴大人，心里着急。可巧今日遇到杜大小姐，倾国倾城，在下一见倾心，便起了追求之意。既然杜大小姐不乐意，在下自然不会勉强，还请吴大人放心，在下不会打扰杜大小姐。” 吴承泽笑了笑，这拉图王子果然如传言那样很聪明，那么多的番邦人里，过来打听贸易城的事情，但他都没见，现在先见了拉图王子。 不得不说，这个拉图王子手段灵活，而且知趣。 吴承泽笑了笑，“贸易城，当然是所有东西都可以在里面交易，月氏国的特产当然可以运送过来。不过现在贸易城还在建造，估计要等到明年，才能真正开始。如果拉图王子今年想要贸易，可以把东西拿到西朗城内，也可以。” 拉图王子笑笑，“多谢吴大人，虽然贸易城还没建好，但我能否预定十个铺子？当然了，不管是买，还是好租，都可以。” 吴大人轻笑，“数量有点多，而且你得先告知本官，你月氏国能交易什么东西？这些铺子交易的东西要和登记的东西一样，以防有人混淆视听，造成混乱，偷税漏税。” 拉图王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那我现在就把铺子售卖的东西报给吴大人，可好？” 吴承泽轻笑，摆了摆手，“三日后，我邀请所有番邦人来总督府，统一发放申报文书，到时候，你们按照你们的实际情况填写就行。至于价格，等到当日，本官当众告知。” “不能提前告知吗？”拉图王子面露遗憾，本来以为今天能够得到先机。 吴大人笑了，“不能提前告知，否则其他番邦国人知道了，必然会大闹一场。贸易城的信用，也大打折扣。不过，本官可以保证，每个番国，最少三个铺子，但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个。至于地理位置，到时候根据优劣，明码标价租金或者售卖。” 虽然吴承泽没有答应，但也给拉图王子透露一些信息。 拉图王子笑了，“多谢，吴大人。” 之后吴承泽又跟拉图王子说了一会儿，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拉图王子见状，笑呵呵，“我那中原的老师，曾经跟我说，你们中原人喝茶，就是送客。那我也不在这里打扰吴大人，三日后，恭候吴大人。” 吴承泽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这拉图王子也真是的，既然知道含义，干嘛还说出来啊？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795章 还能重续缘分吗？ 吴宝亲自把拉图王子等人送出去，再次提醒，“拉图王子，千万不要去骚扰杜大小姐，要不然杜大小姐对付你们，我们大人可不会插手。” 拉图王子连连点头，“多谢小哥提醒，看赏。” 能够让总督大人如此恭敬的人，不好惹。杜大小姐还是皇后娘娘的堂姐，更不好惹。 虽然他很眼馋杜琳琅的美貌，但也不敢招惹这样的女子。万一惹怒了对方，直接弄死了他，他还怎么回去登上皇位啊？ 仆人立即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吴宝。 吴宝也没有拒绝，收了下来。本来以为只是几两银子，没想到居然是金子，换成银子，值几十两银子。 吴宝把荷包拿回来，对吴大人说：“少爷，这是拉图王子给奴才的打赏，总共六两金子。” 吴承泽轻笑，“你收下吧，这段时间，你收到的打赏，够你娶十几个媳妇的了。” 吴宝脸红，面露尴尬，“少爷，您就别取笑小的了。就小的这小身板，可不敢娶那么多老婆。” 吴承泽点头，“那你去一趟羊毛作坊，跟杜大小姐说，我已经警告拉图王子。那边也保证不会继续打扰杜大小姐，让她放心。” “是，少爷。”吴宝应下，见少爷没事，亲自去一趟，表示郑重。 来到瑰丽羊毛作坊，吴宝让人叫来半夏，“半夏姐姐，我家少爷已经敲打拉图王子，他不会来打扰杜大小姐，还请她放心。” 半夏轻笑，“好，多谢吴大人，多谢吴宝小哥哥专门跑一趟。” 吴宝面上微红，看着半夏莹白的小脸，不敢直视，“不用谢。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来总督府说一声。我们大人一定竭尽全力帮忙。” “好！”半夏笑道，看着吴宝好红了脸，她觉得有趣，“我们小姐在迎客楼定了一桌酒席，邀请吴大人过来用膳，有生意相商。本来我正准备让人跑一趟，既然你来了，给你家大人带个话。” 吴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半夏姐姐放心，我这就去告诉我家大人。” 大人去赴宴，他作为大人贴身小厮，自然也要跟着，这样又能见到半夏姐姐了。 看着吴宝喜滋滋离开，半夏偷笑，这个傻小子每次看到她，都会脸红。 连翘在边上偷笑，“半夏姐姐，这小哥哥长得壮实，身高体健，能说会道，一见到我们半夏姐姐，就脸红。这是为什么呢？” 半夏听到连翘的揶揄，拧了她的胳膊，“让你乱说。咱们是大小姐的丫鬟，将来也是大小姐给咱们安排婚事。那吴宝是吴家的小厮，哪有杜家的丫鬟嫁给别家的小厮的？再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虽然半夏也觉得吴宝有意思，但也知道不可能，所以不能让身边的多嘴丫头乱说。 连翘才不怕，抿嘴一笑，压低声音在半夏耳边说：“咱们小姐绝美容颜，吴大人相貌堂堂，都未婚配。要是小姐跟吴大人成了一家人，半夏姐姐和吴宝弟弟不就成一家人了吗？” 半夏一愣，伸手拍打连翘，“要死了，大小姐的婚事，也是你能编排的。再说，我可真的撕了你的嘴。” 连翘躲避，小声说：“半夏姐姐，你别打我，我真的心疼我们小姐。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只能躲在这里？还不是担心被人非议？现在三小姐成了皇后娘娘，家里的小姐们还要议亲，所以我们小姐才会留在这边，不想影响杜家的其他姑娘。” 连翘刚才还说笑，此时红了眼睛。 作为杜琳琅身边的丫鬟，她们知道大小姐脾气大，但为人真的好。这样的好女子，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 半夏一愣，犹豫片刻，叹息一声，“这事情私底下说就行，可不能当众说。” 中午大小姐宴请吴大人，她决定多看，或许能看出来大小姐和吴大人之间有没有可能。 天地良心，此时杜琳琅真的只想搞钱，搞事业。 毕竟曾经被吴承泽拒绝过，杜琳琅就算曾经嫁过一次，但也是要面子的，绝对不允许她被同一个人拒绝两次。 吴承泽得到吴宝的汇报，微微一愣，“知不知道杜大小姐请宴请我何事？” 吴宝挠了挠头，“小的没问，不过无非只要两个原因，感谢今天大人您帮忙，另外一个原因，估计也跟贸易城有关系。” 听到这话，吴承泽点头，“估计是，那行，时辰不早，现在过去。” 杜琳琅见吴承泽到了，立即让人上酒菜。 杜琳琅身后站着半夏和连翘，吴承泽身后站着吴宝和另一个小厮。 “杜大小姐，宴请本官何事？”吴承泽坐下之后，直接问，都是熟悉之人，没必要寒暄。 杜琳琅轻笑，“一来感谢吴大人出头，二来想打探贸易城的事情。不管是租还是买，我想要贸易城三个铺子。” 吴承泽笑笑，“三日后，在总督府公布所有细节。申报你要售卖的东西，走正规渠道就行。大新人可以直接购买铺子，每人不得超过三个铺子。番邦人，必须先租三年，没有作奸犯科之后，实实在在做生意，才会按照市价卖给他们。” 听到这话，杜琳琅点头，“这样也好，三日后，我一定到。酒菜到了，吴大人用膳。” 吴宝仔细检查之后，饭菜没问题。 吴承泽笑笑，拿起筷子用膳。 “吴大人，要喝酒吗？”杜琳琅问，如果喝酒，她再让店家拿上来酒水。 吴承泽笑笑，“不用，下午还有公务。” “那行，就吃一顿便饭。”杜琳琅点头，桌上的菜很多，她和吴承泽吃不完，当即吩咐半夏，“半夏，把这六个菜端到边上的小桌，你和连翘，还有吴宝等人一起用午膳，不用站着伺候了。” 吴宝连忙拒绝，“大小姐，不用，我们稍后再用。” 杜琳琅这才想起来，这是她的规矩，今天她宴请吴承泽，这样做不太合适，“吴大人见谅，我今天点了很多菜，你我二人吃不完十几个菜，所以才故作主张，还请吴大人见谅。” 吴承泽笑笑，“别端六个，端走八个吧，还剩下六个菜一个汤，足够了。杜大小姐赏饭，你们别客气。” 吴宝见状，这才恭敬感谢，“多谢杜大小姐。” 第796章 赞赏，名声 四个人丫鬟小厮在边上的小桌上吃饭，杜琳琅和吴承泽在圆桌上吃，不时说一些西塱的事情。 吴承泽见杜琳琅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刁蛮，整个人变得温润优雅，而且性格爽朗，在西塱做生意，颇有好名声。 现在西塱很多女子，都以在瑰丽毛纺厂做事，感到骄傲。 不过，吴承泽也只是内心赞叹，并没有多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用膳结束，吴大人告辞。 杜琳琅继续也回家了，今日京城送东西过来，她要回家看东西，看信。 后面的半夏叮嘱连翘，“看到了吧，大小姐和吴大人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以后千万不要乱说了。” 连翘也颇为失落，“哎，知道了，以前是我多想了。” 但凡大小姐和吴承泽有一点想法，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帮忙，加强联系。 三日后，总督衙门，热闹非凡。 中间挂着一幅长约一丈，宽约半丈的图纸，上面画着贸易城的图纸。 贸易城，总共有一千个铺子，一个铺子三间，大小一致，都是上下两层的建筑结构。 按照商品种类，分为两个坊。牛羊马匹和羊毛等东西，在东坊；羊毛制品，丝绸，瓷器，纸张等，在西坊；玉器玉石金银矿石等，在北坊；各种香料，在男坊。 每个坊都设有交易司，不仅负责审核契约，收取税收，而且还负责管理监督坊里的生意。 另外，再设立总交易司，核算下面四坊的交易额和交易物，以及税收情况，还负责审核各种经济纠纷。 一个铺子，价格高达一万两银子。大新每人限购三个铺子，同时要表明每个铺子做什么生意。一旦乱填，不用于正常经营，会被西塱总督府收回。 番邦人，三年之内只能租。租期超过三年之后，还要继续经营，而且诚实守信，才可以按照市价购买。 番邦人虽然觉得不公平，但这是大新建造的贸易城，当然是大新说的算。 大家都十分看好贸易城，因此踊跃填写申购。 虽然贸易城才开始动工，吴承泽已经收到数百万两银子。留下一半，用于建造贸易城，另一部分，送到京城，冲到国库。 杜琳琅拿到了位置非常好的三个铺子，而且当场付了钱。即使看到吴大人，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停留。 吴承泽得到了大笔的银子，加快建造贸易城。西塱城外，诺达的贸易城，正在如火如荼地建造。 民夫干活，一天三十文钱，包一天三顿饭，但必须在工地干活。当然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用干活，躺在地窝子里凉快。 一个月就能赚将近一两银子，而且还能吃饱饭，中午的饭菜，必有肉，对于穷了很多年的西塱老百姓来说，这是好活。 只要能吃饱饭，多干点活，也能承受得住。因此，越来越多的西部汉子，过来干活。 贸易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天变化着。 杜琳琅经常来城门，站在城门上往下看，远处的贸易城里的人们犹如蚂蚁一样，不停地用双手，一点一滴地创造。 可巧这一日，吴承泽也来了。 “杜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吴承泽诧异，走了过来。 杜琳琅笑了笑，“回吴大人，我想看看贸易城的建造情况，站在高处，看得真切。加上那守门的侍卫，认识我，就让我上来看看。这一看，感慨良多。” 听到这话，吴承泽轻笑，“杜大小姐，有什么感慨？能说说给我吴某听听吗？” 杜琳琅轻笑，点了点头，“我觉得下面的老百姓，渺小而又伟大。我们也是一样，虽然不干活，但也不闲着。每天都像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一点点地干活，一直坚持，最后建造了房子，制作了东西，创造出美好的一切。一点浅见，说错了，吴大人别笑话我。” 吴承泽讶然，没想到杜琳琅居然有这样的见解，颇为欣赏，“杜大小姐说得很好。本官也是蚂蚁，只是一个当官的蚂蚁。” 杜琳琅掩口而笑，“那我就是一只会做生意的蚂蚁。我的毛线作坊，已经制作出来很多上好的毛线，染色之后，已经陆陆续续运往京城和大新其他大城池。稍后，我会写信给我母亲，运送一些药材和工匠过来，我在这里制作玉容膏，然后卖到其他国家的贵族，日进斗金。” 吴承泽眼睛一亮，“杜大小姐是经商奇才，这些东西，能换回来大批的牛羊和羊毛，是我们大周必须的，对大周有利。” 杜琳琅点头，“我堂妹现在是皇后，我虽然身份不光彩，但也要做好事，成为女子楷模。我准备资助西塱的孤儿，重新建造房屋，改善慈幼堂的环境。” 吴承泽躬身行礼，“本官多谢杜大姑娘。” 杜琳琅笑了笑，“不用谢，我做这些事情，也不是无私的，也有自己的私心。曾经我被传出来克未婚夫，后来又跟赵家和离。明明这些并不是我的错，但最后我被非议。只能做好事，以此换取好名声。” 吴承泽听到杜琳琅的话，笑了，他很欣赏杜琳琅的实在，而不是沽名钓誉。 做好事，想得到好名声，很公平啊。 吴承泽点头，“这样就很好，即使出于私利，但你也实实在在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那些孩子可以吃的更好一些，穿的更暖一些。感受到大新朝的好处，他们的心，就会向着大新朝。” “本来我还以为吴大人会笑话我虚伪，没想到还能得到称赞，着实令我意外。”杜琳琅轻笑，不过这样也好，能够得到吴承泽的帮助，她在西塱城做事，也能更加顺遂一些。 吴承泽摇头，看向杜琳琅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杜大小姐，可别这么说。吴某并不是迂腐之人，怎么会以偏概全呢？谁都想要好名声，但得到好名声的途径也不一样。你用的办法，很实在，而且也实实在在帮助了那些可怜的孩子。做了很多好事，应该提倡鼓励。” 第797章 仙女姐姐 杜琳琅笑了，“那好，那我从明天开始多给一些银子或者粮食。不过，吴大人也要加强慈幼堂的管理。有的人在慈幼堂做事，并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因为可以贪墨。” 吴承泽应下，“杜大小姐放心，吴某一定会尽快排查。” “吴大人英明。”杜琳琅恭维，看向这个英俊的男人。 曾经她还是少女的时候，跟这个男人表白，被这个男人拒绝了。现在她都经历两次了，吴承泽要求那么高的人，估计更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杜琳琅甩掉心里的旖旎，其他的不多想，先把手中的生意做好。 吴大人笑了，“谬赞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大哥和大嫂会来西塱下面的山阴县做县令，距离西塱城大约一百五十里左右。他们大约会在五日后到达。” “啊？”杜琳琅一愣，不敢置信，“我大哥大嫂要来了？这边的苦寒之地，我大哥很少出京城，能吃这样的苦吗？” 吴承泽笑笑，“男子汉大丈夫，想要在仕途上有作为，当然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在外做不出来政绩，回到京城，也不可能升官。即使家里有人帮衬，也不行。现在西塱百废待兴，而且地广人稀，正是开发的好时候。税收，人口，和土地多了之后，这些就是现成的政绩。” 听到这话，杜琳琅眼睛一亮，“那行，等我大哥回来，我专门去那边再开个羊毛作坊，让更多的女子走出家门干活，赚钱，还能给当地的县衙交税。我大哥的政绩也能更好一些。” 吴承泽笑了笑点头，“那边的百姓也有很多放牧为生，如此，就可以就近把羊毛卖过来，也是好事一件。” 杜琳琅对着吴承泽恭敬行礼，“多谢吴大人提醒。您一直在外为官，经验丰富。我大哥一直在京城，很少出来，并没有经验。还请吴大人提点我大哥，琳琅感激不尽。别的或许我做不到，但我等我生意做起来，我一定能够保证每年给西塱城交税十万两银子。” 吴承泽笑了，“放心吧，我也认识杜盛，是朋友，加上还有皇后娘娘的面子，吴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杜大小姐放心。” “琳琅相信吴大人的为人！”杜琳琅感谢，回去之后，就开始张罗玉容膏等各种美容圣品的制作。 利用这些珍贵的消耗品，赚取周边国家的富人手里的钱。 之后，杜琳琅做事，面面俱到。 慈幼堂里，总共有两百多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杜琳琅每个月拿出来两百两银子，用于购买衣服和粮食送过去。得知里面的管事是个贪污的，直接揪出来，送到官府。 里面的人，再也不敢糊弄。 另外，总督大人也经常派人巡视西塱城的慈幼堂，里面的管理人员，一个个兢兢业业。 “仙女姐姐来了。”一个小姑娘看到杜琳琅过来，立即扔下小石子，跑向杜琳琅。 杜琳琅见小姑娘脸上出了很多汗，轻笑说道：“慢点，今天带来了糕点，赶紧去洗手过来吃饭。” “谢谢仙女姐姐。”众人感谢，欢天喜地去洗手。 不一会儿，孩子们都洗了手，然后过来吃点心。 看到这些孩子，每天憨吃憨玩，也不是事儿，杜琳琅觉得应该让这里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读书识字。 因此，杜琳琅从慈幼堂离开之后，就写了封信给吴承泽，让他帮忙找个老秀才教慈幼堂里的男孩。她这边有个罪妇，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夫人，现在是羊毛作坊里的小管事。 杜琳琅决定安排这个女子去慈幼堂，教里面的女孩子读书。 吴承泽收到信，仔细阅读之后，欣然答应，找了个负责的老秀才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并不是为了考功名，而是为了给贸易城培养各种人才。 杜琳琅的心思很浅，就是想让孩子在小时候多学点东西，等长大了之后，离开慈幼堂，能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吴承泽则是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而且也一直在做。 这些事情，全部汇成一个折子，被吴承泽送往京城。 萧郁得知了之后，心情愉悦。 已经到中午了，萧郁接了杜青雪，一起前往太皇太后那里，一家人一起用膳。 杜青雪看到萧郁神采飞扬，笑着问：“陛下，有好事啊？” 萧郁点头，“承泽在西塱城外的贸易城，还没盖好，已经把所有的铺子的都卖出去了。总价值，一千万两银子。一半上缴国库，三百万两用于修建贸易城。另外二百万两银子，用于修建水车，兴修水利和道路，用于灌溉，种植更多的粮食。” 杜青雪听到这话，恭喜萧郁，“吴大人果然是能臣，恭喜陛下。几年之后，西塱城和贸易城，必然成为边关最大的交易地点。” 萧郁点头，“等到贸易城建好，有固定的税收之后，朕再赏赐承泽。伯爵的爵位太小了，就侯爵吧。” 杜青雪附和，“陛下英明。我大姐的瑰丽羊毛作坊制作出来的各种颜色粗细的毛线已经运送到京城，妥善保管在库房里。就等着天气稍微一冷，就能够售卖了。” 萧郁笑着称赞，“你大姐也是个经商奇才。经历那么多，居然还能乐观向上，实属难得。” “当初李举的死亡，还有赵家的婚事，都是被大周皇室算计的。说回来，你大姐也算是为了杜家做了牺牲。” 杜青雪点了点头，“是的，本来我们从西塱回来的时候想要把她带回来，但她没有同意，说要在那边做羊毛作坊和生意。” “其实我知道她很想家，也很想回来。只是她觉得自己名声不好听，怕影响我和家里的姐妹。其实那些虚名并不重要，只要她愿意，我能给她安排很好的婚事。” 婚事？ 萧郁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你大姐曾经被叫到宫里，说是给太后祈福，其实是为了满足皇帝的私欲。” “不过幸好当时皇帝端着，还想着以德服人让你大姐心悦诚服，甘愿委身于他。不过他命不好没活长，吃那些药物把自己吃死了。” 第798章 不能宠溺孩子 杜青雪点头，“大姐的命运多舛，不过好在还有清白之身。后来嫁到赵家，又因为赵家樑对宋溪情有独钟，我大姐更不愿意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每次赵家梁来，都被大姐气走了。” 萧郁颇为惊讶，然后仔细斟酌，想到杜琳琅的长相娇美，吴承泽英俊潇洒。 吴承泽也很倒霉，临成亲之前，居然被退亲了。未婚妻居然跟着情郎私奔了，够惨的。 萧郁心疼好友，也希望好友能有个好归宿。 杜青雪见萧郁沉思，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萧郁回答：“我在想你大姐和承泽之间有没有可能？两个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如果能够成亲，也算是一段佳话。” 听到这话，杜青雪一愣，“陛下的想法很好呀！我大姐姐心性直率，或许有点小心思，但绝对没有坏心。一手经商的手段，将来能够成为贤内助。” 萧郁听到杜青雪的称赞之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要不我给他们赐婚？” 杜青雪连连摆手，觉得不妥，“陛下，如果你赐婚，或许会办了坏事。我大姐和吴大人都在西塱。他们有事情来往，也会经常见面。如果有了这方面的心思，他们都不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一定会捅破窗户纸，互诉衷肠。” “如果他们在频繁来往的情况下，还没有彼此两情相悦，证明他们之间的确没有男女情愫。既然如此，那就成为朋友也不错。赐婚就算了！”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萧郁，在听到杜青雪的解释之后，微微一震。 “你说得对，一沾上赐婚就有点强迫。世上的事情，唯独感情不能勉强，一时的勉强，一辈子不痛快。”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掺和这些事情了。我只希望身边曾经跟我一起艰苦奋斗打天下的人能够得到老天爷善待。” 萧郁夺取大周皇室政权，并没有大动干戈。 这都是因为他背后有人支持，追随他。 如果不能善待这些支持他的人，谁又会愿意给他卖命呢？ 夫妻二人来到太皇太后的宫殿门口，就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音。 三个孩子跟太祖母和祖母熟悉了之后，特别喜欢来这里。 不过杜青雪也发现一个问题，太皇太后和徐太后特别宠溺这三个孩子。 即使孩子要天上的月亮，也恨不得给他们摘下来。 这样的生活状态，对孩子们来说并不好。 长此以往，会让孩子养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个性。 杜青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长成为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承担天下的能力。 此时，三个孩子骑在宫女和太监的背上，“驾驾驾……” 三个孩子看到杜青雪和萧郁进来，知道母后不希望他们这样做，立即从宫女和内侍的背上翻了下来。 在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面前不能直接训斥三个孩子。 思来想去，杜青雪蹲在孩子面前笑着问：“你们喜欢骑马？” 萧元嘉严肃的小脸点点头，“骑马骑马……” 二皇子萧元成，三皇子萧元平，也刚会牙牙学语，“骑马骑马……” 杜青雪转头看向萧郁，“你父皇那边给你们准备了温顺的小马，等到下午，母后和父皇陪你们在马场骑马可好？” “好！”小孩子们一听说可以骑马，脆声称好，有真马骑，谁还骑人假装的马啊？ 萧郁轻笑，“好，下午父皇教你们骑马。” 徐太后觉得杜青雪和萧郁小题大做，不以为然，“萧郁，你小时候骑在你父亲的后背，经常的事儿。” “这不一样。”萧郁摇头，想到父亲对他的管教，爱的深沉，“那是父亲对我的疼爱，但他们这样做，并不妥当。我萧郁的孩子，要骑马就骑真的马。” 太皇太后也点头，“就是，孩子不大，压不坏宫女和内侍。孩子还小，能骑什么马？万一磕着碰着，可不好了。” 刚刚被大公主和两个皇子当成马骑的宫女和内侍，也连忙跪在地上，“能伺候小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杜青雪见长辈这么说，轻笑回答：“祖母，母后。这三个孩子，作为陛下的血脉，当然也要有骑马射箭的能力，建功立业的雄心。想学骑马，就让他们跟着陛下学。将来都能成为像他们父亲这样英明神武的英雄。” 萧郁被杜青雪称赞得心花怒放，颇为自得。 他的天下，是他建功立业得来的，也是知人善用得来的。 “放心吧，祖母，母后，有我和青雪在，不会伤着这三个小家伙。”萧郁轻笑，“中午酷热去了之后，带他们去演武场骑马。祖母，母后，你们要是觉得有趣，也可以过来。” 太皇太后和太后在宫里，的确没有事儿。正好午睡过后，不炎热，在演武场的树荫下骑马。 “好，到时候我也骑几圈。”太皇太后笑笑，年轻的时候，她也喜欢骑马。上了年纪之后，就罢了。 今日也想活动筋骨，感受一下当年的骑马之时的肆意畅快。 徐太后眼露羡慕，“你们都会骑马，但我不会。夫君在的时候，带着我坐几回马背。” 杜青雪轻笑，“母后，我教你。” 徐太后连连摆手，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我胆子小。” 萧郁轻笑，“母后，儿子给您牵马，溜达几圈。” 骑马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午睡过后，暑气渐消。 太仆寺的官员，已经安排人牵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马，还有两匹温顺的马，以及三匹又小又矮的马。 萧郁抱着大公主萧元嘉坐在马背上，对于刚会走的大公主来说，骑马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情。大眼睛盯着前面的小马，伸手要拉着缰绳。 穿上一身火红的小小的骑马装，萧元嘉坐在马背上，手拉着缰绳。萧郁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女儿，在骑马场上走了一圈。 杜青雪把两个儿子放在一起，一起坐在马背上，牵着马，另一边阳灵扶着孩子。慢悠悠地骑马场上走动，引得孩子们不停哈哈大笑，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这时候，太皇太后上马，不用别人扶着，开始驱马在骑马场上慢慢奔跑。 第799章 培养孩子 杜青雪惊讶，怪不得以前姥姥云无忧称赞祖母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有侠义心肠的女子，而且还会武功。 现在很多女子，并不会骑马，大多被拘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 “太祖母！” “棒棒！” “厉害！” 三个孩子也跟着闹，想要更快点。 杜青雪赶紧安抚，“你们太小了，等大一些就可以了。” 三个孩子眼露羡慕，也想奔跑。 萧郁见孩子喜欢，翻身上马，对萧元嘉放在身前，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抱着女儿萧元嘉，“我带着孩子跑一圈。” 杜青雪见状，一阵头皮发麻，孩子太小了，灌风了，会呕吐的，“不行，还是会不舒服的，不能灌风。” 萧郁就把怀里的女儿调过来，改成女儿趴在他怀里，“这样行了吧？不会灌风了。” “跑，跑！”萧元嘉已经开始催促了，小腿小胳膊一直扑腾着，大有不奔跑一圈，她要大哭大闹了。 女儿一向很安静，难得像今天这样兴奋。 萧郁可心疼了，当然要宠着。 杜青雪点头，“那你跑慢点，别太快了。” 萧郁大笑，“好了，我知道了。” 可萧郁说得慢，在其他人眼里也很快了。 萧元嘉小嘴不停尖叫，可开心了。 剩下的两个小屁孩，看到大姐被父皇带走了，而且还跑那么快，当然也坐不住了，“跑，快快……” 杜青雪被两个皮小子缠得受不了，只是她一次只能带一个，只能等萧郁把大女儿送回来，再带着两个孩子奔跑。 饶了一圈，萧郁回来，把孩子交给宫女，然后把二皇子放在怀里，杜青雪的怀里趴着三皇子，跑了一圈。 本来萧郁想给徐太后牵着马，但看到萧郁要带孩子，就让内侍牵着马，在骑马场上转了一圈，也算是过瘾了。 耳边是孩子们的欢笑声，儿子儿媳妇悉心教育孩子的画面，徐太后觉得这样就很好，不奢求太多。 太皇太后跑了两圈之后，这才下马，活动手脚，“很长时间没骑马，都生疏了，也老了。” 徐太后恭维，“母后，您可别这么说，跟您比，我才是最渣渣的，还不会骑马呢！” 太皇太后轻笑，“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经常来骑马，活络筋骨。” “行啊，反正这么大的骑马场，还有这么好的马，空着也是浪费，咱们多出来玩耍，也觉得有趣一些。”徐太后虽然不喜欢骑马，但能陪婆婆也好。 在宫里，太无聊了。 幸亏杜青雪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要不然宫里更加冷清。 等孩子们都跑了一圈，萧郁和杜青雪才停止。虽然孩子们还没够，但杜青雪不允许继续了。 跑了一圈，活动了之后，吃了点心，喝了茶，一个下午美好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杜青雪和萧郁尽可能地参与孩子的成长，即使太皇太后和徐太后宠溺孩子，也没有让孩子养成奢靡纨绔的个性。 熙云国云无忧来参加萧郁的登基大典，杜青雪的封后大典，来这边很长时间了，现在也该回去了。 她递了牌子，请求进宫跟杜青雪和太皇太后辞行。 云灵跟着云无忧一起进宫。 “祖母，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吗？”云灵心里不舍，大新真繁华，她想留在这里了。 云无忧轻笑，“喜欢这里，乐不思蜀了？” 云灵点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而且很繁华。我们熙云国虽然物产也很丰富，但因为条件恶劣，道路不好，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云无忧笑了，并没有训斥，并没有安抚，因为当年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明白孙女的心里所想。 “现在的熙云国已经比我母皇那时候好多了，我们可以贸易，换取更多的熙云国需要的东西。经过我和你母皇的努力，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你是皇太女，将来会是熙云国的女王，你有责任让尊敬你的百姓，过得更好。” 云灵想了想，点头，“祖母说得对，从小我锦衣玉食，这些都是熙云国老百姓对我的供奉。现在我长大了，也该履行我的职责，承担我的责任。” 云无忧笑了，轻轻握住孙女云灵的手，“好孩子，你一直是我和你母皇的骄傲。” “祖母，我在西塱那边待过一段时间，在西塱城外建造贸易城，专门对接西边国家的贸易。咱们在南边，可能也在跟大新交界的地方，建造南方贸易城呢。到时候，很多商旅都会把货物集中到这里，进行售卖，然后再购买大新的好东西，运往别处，也比周边各个国家各自为营好多了。” 听到这话，云无忧一愣，面露欣喜，“云灵，你也觉得大有可为？” 云灵点头，“嗯，虽然前期我们可能会投入很多钱财，会加重熙云国的负担，但我表姐是大新的皇后娘娘，而且这样做，也对大新有好处，大新也会出钱建造。南方的药材和宝石，矿产等物资，也能源源不断运送过来。如此，咱们请求姐姐和姐夫，我们一起建造南方贸易城。” 云无忧诧异，“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云灵点头，“有，互通有无，加强跟大新的联系，对我们熙云国好处更多。” 云无忧笑了，不管能够成功，她都觉得孙女没有白来大新一趟，“好，到时候见到皇后和陛下，你可以直接说，没必要遮遮掩掩。” “嗯，说对了自然最好，说错了，表姐和表姐夫也不会和我计较。”云灵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做成了，利在千秋。 萧郁也在杜青雪这边，一起接见云无忧和云灵。 就在云无忧要行礼的时候，杜青雪连忙拦住，“外祖母不要见外。” 不过云无忧，仍旧谨遵礼法，跟云灵一起给杜青雪和萧郁行大礼。 “多谢陛下，皇后娘娘厚爱，但礼不可废。” 见云无忧如此，杜青雪也不再阻拦。 行礼之后，各自落座。 云无忧表明今天到来的目的是来辞行。 “外祖母此番回去，下次再见，不知是何年。”杜青雪感慨说道，“母亲住在庄子上，最近身体不适，外祖母走之前可要去看望她一下。” 云无忧点了点头，“那是应当的，皇后放心。” 第800章 被绑走了 寒暄完之后，云灵娇俏笑着说：“皇后表姐，皇上姐夫，之前我跟祖母讨论，西塱那边能够建造西方贸易城。我们熙云国在大新的南部，能否在两国接壤的地方，找个合适的地方建造南部贸易城？” “到时候我们熙云国修路，然后招揽南方诸国的商国来贸易城跟大新贸易。如此一来，不仅能够互通有无，而且还能加强联系。熙云国永远是大新的附属国。” 听到云灵的话，杜青雪和萧郁相视一看。 西塱的西方贸易城正在建造，不管是大新的商人，还是周边番国商人，也都踊跃参加，效果非常好。 于是杜青雪和萧郁私底下商量在南方，东方和北方，甚至其他地方，建造对外贸易城。 萧郁朗声笑道：“云灵不愧是悉心培养的皇太女，非常有远见。朕的确有建造南方贸易城的想法。既然熙云国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此番回去之后，就着手这件事情。朕也会派人负责这件事，在熙云国和大新相接的地方找到合适的位置，建造南方贸易城市。具体操作办法，可以参考西方贸易城。” 云灵没想到她的建议，正好跟大新皇帝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很高兴，“我们南方有很多药材和其他的宝石之类的好东西，以前都是商队散卖。路途遥远，很多人对大新不熟悉，不敢过来，因此经常出意外。” “以后有了贸易城，买方和卖方都很多，大家各取所需，各自叫价，公平交易，而且还能减少沿途造成的损失，好处多多。皇上姐夫，您放心，回去之后，云灵一定竭尽全力推行此事。” 萧郁点头，“如此甚好，两国永好，造福老百姓，才能更加繁荣昌盛。” “是，陛下。”云灵心里高兴，这算是她这一次来大新京城的功劳。 熙云国女王云无忧也去跟太皇太后告辞，用了午膳，然后下午才出宫。 仆人开始收拾行李，云无忧则是带着云灵，一起去杜家的庄子上。 杜云岚现在肚子已经显怀了，听说亲生母亲来了，立即让人带进来。 云无忧看到杜云岚的肚子，微微一愣，“这是杜擎的？” 杜云岚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娘，我是杜擎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杜擎的。” 云无忧笑了，“差点忘了，这里是大新，不是熙云国。在熙云国，女王可以有三个男人。” “啊？”杜云岚哭笑不得，“这样不打起来吗？” 云无忧挑眉，“大新男人三妻四妾，皇帝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我们熙云国的女王只能有三个男人，不算多。” “好吧，风俗不同，各不一样。”杜云岚轻笑，“娘，您来这里，是跟我辞行的吧？” 云无忧点头轻笑，“是啊，出来一年多，也该回去了。青雪现在是皇后，而且地位稳定。我也能放心了。以后熙云国也是青雪的依靠，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到母亲的话，杜云岚握住母亲的手，“娘，一路平安。我虽然不舍得你，但也知道在这里，你是客人，这里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遥远的熙云国，所以我不拦着你。只盼以后写信，常来常往，莫要相忘。” “好！”云无忧笑了，“虽然是在孝期，但孩子重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有青雪在，我也不担心你的安危，好好保重。” 杜云岚点头，“我记下了，娘亲。” 杜擎今日休沐，也来到庄子上，得知岳母也在，殷勤招待。 三日后，熙云国云无忧带着孙女云灵离开。 杜青雪亲自出去相送，以示郑重。 数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出城。 其中一辆马车上，一个英俊的汉子躺在马车上，睁开了眼睛。 此人正是白敬梓。 感受到手脚被绑住，白敬梓哭笑不得。云灵那个小丫头昨天晚上找到他，说要回熙云国，以后再也不打扰她了。 经过从西塱回到京城这一路，白敬梓了解到云灵人美心善，而且活泼可爱，对他一片深情，他就动心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他在很早之前就动心了，只是不承认。 如果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云灵的胡闹，更不会跟着一路回到京城。 昨天晚上听到这个小丫头又哭又喊，白敬梓就想跟云灵表明心迹，可是还没等他说，就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他被绑住手脚。 听着外面熙云国的语言，白敬梓哭笑不得。云灵用熙云国的风俗，把他给绑走了。 哎，算了，不计较这么多了，反正以后都要去熙云国。 只是离开太突然，没时间跟亲朋好友告别。 就在白敬梓安慰好自己，准备心安理得跟着去熙云国之时，突然马车门被打开了，然后一个上了年纪的俊和尚，同样被绑住手脚，推了进来。 白敬梓一愣，仔细观察，表示没见过这个帅气的老和尚。 老和尚比他惨，不仅被帮助手脚，而且还被堵住了嘴巴。 只是当马车门再次关闭，并且被锁上之后，白敬梓发现，老和尚就睁开了眼睛，而且一点也不迷糊，眼神幽深。 此人正是无尘和尚，云无忧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在白敬梓的目瞪口呆之下，帅气老和尚吐掉口中堵嘴的布，环视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白敬梓的身上。 白敬梓压低声音问：“老和尚，你怎么不喊啊？” 无尘和尚反问：“你怎么不喊？” “我是被抢去当丈夫，而且那也是我心悦之人，我当然不用喊。”白敬梓挑眉，心里疑惑，这老和尚形迹可疑。 无尘听了，面无表情，然后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老和尚，你怎么不说啊？”白敬梓再次追问，心里别提多好奇了。 无尘和尚没有回答，继续闭目养神。 “老和尚，你不会也动了凡心了吧？”白敬梓仔细思索，云灵是小姑娘，喜欢的是他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可能喜欢老头。 那这老头是给谁准备的？ 突然白敬梓想到了女太皇云无忧，难道云无忧喜好这一款？ 第801章 不逃走，想必心里是愿意的 就在白敬梓胡思乱想之时，对面闭着眼睛的无尘和尚，也心绪不宁。 昨天他收到信，信上说，云无忧想单独见他。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放下云无忧。现在云无忧要见他，无尘和尚一个人赴约。 到了之后，没见到云无忧，倒是见到了云无忧身边的那个怪模怪样的大长老，之后还没说话，他就被弄晕了。 其实在半路上，他已经醒来，但他听到大长老和一个小姑娘的对话，才得知这是大长老和云无忧的孙女背着云无忧做的。 目的只有一个，不希望云无忧在老年的时候，还对着一副画像掉眼泪。那个清脆的少女声音说话，着实霸气。 “这老和尚生是我祖母的人，死是我祖母的鬼。不管如何，先待会熙云国再说。” 本来他有机会逃走，但无尘和尚没有逃。 他欠云无忧。 他也爱云无忧。 因此，他在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想随心所欲，不当和尚了。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无尘和尚怎么可能大喊大叫，让人把他救走呢？ 再说了，现在大周都亡了，萧郁已经报仇雪恨，他内心对有功之臣的愧疚也没有了。他也可以堂堂正正面对自己的内心，浑身轻松地做一个普通人。 白敬梓当然不知道无尘和尚的内心想法，见无尘和尚不理他，也不说话了。头有点晕，还是睡觉吧。 前面马车里的云灵，看到大长老骑马过来，笑了笑，“大长老辛苦了，来马车上坐坐。” 大长老笑了笑，“今天早晨阳光正好，我还是在外面骑马，感受外面的风，外面的雨和外面的阳光。” 云灵点头，已经接收到大长老的暗示。 无尘和尚已经被扔在马车上，跟白敬梓一起。 既然这个人是祖母心心念念的男人，就算当了和尚又如何？ 大周都亡了，不足为虑，直接绑了送给祖母。 虽然这个和尚老了一点，但也长得很好看呀。 也难怪祖母当年喜欢上他，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每当阴雨天的时候，都会把那幅画像拿出来独自观看。 看画有什么意思？ 又不会说话，还是大活人有意思。 就算听这个和尚念念经，祖母或许心里也能开心一些。 大长老非常佩服皇太女的胆子，不过这也是一片赤诚之心。 因此在云灵寻求她帮助的时候，大长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此时的云无忧还不知道他的孙女做了如此荒诞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但杜擎知道。 看着远走的马车，杜擎低头偷笑。 正好下午无事，杜擎骑马来到庄子上。 杜云兰见杜擎笑得合不拢嘴，颇为好奇，“送我娘亲，就这么开心吗？” 杜擎收敛笑容，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离别是伤感的，岳母离开，我当然替你心情失落。只不过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想起来就让我忍俊不禁。” 刚才杜青山也问了他，但杜擎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跟杜青山说。 因为杜青山并不知道无尘和尚的身份，说了这件事情，还要解释更多。 因此杜青山来到府里，就被杜擎打发了，让他去钓鱼，中午熬鱼汤 杜云岚来了兴致，面露好奇，“到底什么事情啊？你跟我说说呗！我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可无聊了！” 杜擎喝了口茶，然后小声回答：“你亲生父亲无尘和尚被你娘亲身边的大长老和她的孙女云灵绑架了，一起带回熙云国。” “啊？”杜云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云灵，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娘亲知道吗？” 杜擎想了想，憋笑，“你年轻应该不知道。以她的个性，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杜云岚小声问：“那我这亲生父亲被绑走了，会有麻烦吗？” 杜擎笑道：“大周已经亡了，而且无尘和尚自从出家之后就再也没有管理过政务。现在大周皇室的秘密已经公之于众，萧郁已经登基。他已经没有愧疚，或许已经放下以前。” 杜云岚想了想，“既然没有大影响，那咱们也就假装不知道。我父母年事已高，到了他们这个年龄阶段，心里想的可能就是不想留下遗憾。” “你说的有道理！”杜擎点头，“再说了，如果不愿意，以无尘和尚的武功，可以轻易逃走。既然没有逃走，估计也是心甘情愿的。” 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一想到云灵的行事风格，杜云岚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杜青山带人在钓鱼，有人给杜青山送了一封信。 杜青山打开一看，差点没一头栽进水里。 云灵表妹把他好兄弟白敬梓绑走啦。 这是云灵表妹派人给他送信，跟他说明情况，让他不要派人寻找白敬梓。 身边小厮杜三，一把拉住杜青山，“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杜青山稳住身形，事关表妹和白敬梓的清白和私事，还是不跟其他人说了，“没事，刚才我脚滑了。继续钓鱼，中午熬鱼汤给我娘亲喝。” 杜青山拿着鱼竿，坐在小马扎上，思绪飘远。 心里不停自我安慰，他不派人去追了。以白敬梓的能力，随时可以逃走。 如果没有逃回来，证明白敬梓也是愿意的。 旁观者清。 杜青山能够看出来白敬梓对云灵不一样，只是白敬梓自己不愿意承认。既然如此，云灵表妹用这么的办法，或许能够事半功倍。 杜青山内心祝福白敬梓，好兄弟，祝好运。 今天小石头和豆豆也跟过来了，见杜青山失神，小声说：“青山哥，你不说，其实我和豆豆也能猜到。” 杜青山想到聪明如妖孽的小石头和豆豆，哭笑不得，“你们也知道了？” 小石头偷笑，“不就是云灵一直惦记白敬梓吗？她经常叫嚣着要把白敬梓绑回熙云国。很多人都觉得不可能，当作笑话。不过，我觉得不是笑话。她会真这么干！” 豆豆也点头附和，“白敬梓那个人假模假样的，明明心里喜欢，还拿腔拿调的。喜欢就追求啊，磨磨蹭蹭的。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不要他了。也就云灵心善，而且专一执着的，没有放弃白敬梓。” 杜青山目瞪口呆，“你们两个怎么知道那么多？你们为何确定云灵绑了白敬梓？” 第802章 请求，答应 小石头笑笑，“我们约好今天一起来庄子上，以前他最积极，但今天不见踪影，但他绝对不会躲起来，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绑走了。” 杜青山只知道白敬梓被绑了，并不知道他的外祖父也被绑了。 白敬梓的事情，随着云灵的离开，逐渐被大家放下了。说不定白敬梓现在已经美女在怀，过上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了呢！ 天气逐渐转凉，京城的毛线，成为新宠。 用毛线织出来的毛衣，柔软而且贴身不臃肿，很多人喜欢，开始准备做冬季的时候，穿上保暖的毛衣。 肯瑟大人已经打点好一切，也该上路了，否则赤目国大雪封山，回不去了。 肯瑟大人在得知大新皇帝和熙云国准备在两国接壤的地方，共同建立贸易城，他也觉得大有可为。 “小石头，咱们马上起程，你要去宫里，跟皇后娘娘和陛下辞行，能不能问问在北方建立连接赤目国和大新的贸易城？”肯瑟大人试探着问，他之前提起，但被礼部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路途遥远，而且贸易额很少，不值当的。 小石头见舅舅这么问，想了想，“舅舅，大新有很多我们赤目国需要的东西，但赤目国好像没有太多大新需要的东西。如此一来，贸易越多，赤目国的银子，就会大量输入大新。长此以往，对我赤目国并不太好。” 肯瑟大人笑笑，“咱们不建立贸易城，这些银子难道就不流入大周了吗？反正咱们那边有银矿，挖出来提炼出来，就能换大周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银子用了，才有价值。 不用，就算有一屋子的银子，他也只是银子，并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服穿，更不能当美酒喝。 听到这话，小石头一愣，太多的银子流入到大新，对大新好吗？ 他不确定，因此并没有贸然答应。 “我明天进宫问问，如果可以，咱们就建立贸易城，以后商路也能更加顺畅。”小石头回答，“上次，我从赤目国带回来的药材，我姐说很好用。以后我们可以多种药材，用于交易。另外，我们还有很多矿山玉石。本国用不完，也能用于交易，还有各种兽皮等等。” 肯瑟大人点头，“药材很好，回去我跟国王说。” 有了小石头在中间撮合，肯瑟大人觉得建立贸易城的，应该很顺利。 事实上，也是如此。 杜青雪和萧郁在得知小石头的请求，当即就答应了。 萧郁指着堪舆图，“这里是必经之路，而且易守难攻，前面就是平原，也很宽阔。就在这里建造可好？” 小石头轻笑，“姐夫，我也觉得在这里建造北方贸易城合适。” “那行，你回去跟你父皇说明情况，若是定下来了，那就签订共建贸易城的协议。如果不愿意，就罢了。朕只建造我这边的，对赤目国商旅收重税。” 小石头点头，“皇上姐夫，你放心，我一定转达，我心里也希望两个国家能够永好。” 等到谈完公事，杜青雪轻声对小石头说：“小石头，你来回京城和赤目国，一路辛苦，可得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赤目国的药材很好，但同样不能竭泽而渔。采摘多了，更要种得多。” 小石头点头应下，“姐，我知道了。明日我起程离开，你要多多保重。” “我记下了。”小石头应下，依依不舍。 不过他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责任，不仅有国家的，还有师门的。他要在北方贸易城建造阳明医馆。 这次回去，杜青雪还给她准备了一些大新高产的小麦种子，算是对小石头带回来土豆的回报。 不仅如此，杜青雪和萧郁还给小石头很多赏赐。 肯瑟大人此番回去，不仅有使团，还有长长的商队，一切结伴离开，更加安全。 另外三位皇子，在京城长了见识，现在回赤目国，非常不舍得大新京城的繁华。 不过，再繁华，也不是他们的家。 在赤目国，他们是尊贵的皇子；在这里，他们只是客人。 回到赤目国，继续争夺皇位，那才是他们的战场。 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小石头在大新朝的地位，那可是皇后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感情深厚，这就足够了。 五皇子是小石头亲弟弟，更是哥哥长，哥哥短的，比以前更加亲近。 杜青山带人来送行，他送了一幅画，小铃铛送了一身衣服和鞋子。杜云岚让人替她送小石头送来两身毛衣。 豆豆送得最特别，一个长长的盒子，“石头哥，这里是我做的滑雪板和手杖，在雪上可以滑得特别快。你带着，以后赶路也能快点。” “多谢豆豆。”小石头来者不拒，全盘收下亲人们送来的礼物。 在亲人的依依不舍，殷殷嘱托中，再次踏上了旅程。 秋闱快要到了。 杜青山在侍卫和仆人的护送之下，去祖籍云阳府考试。 杜老太爷很长时间没有回老家，现在辞官了，也该回去一趟，正好送孙子回去考试。 随行的，还有另外几个孙子。这些年轻人在京城长大，也该让他们回老家看看。 杜云岚现在挺着大肚子，即使担心，但也不能跟着，“青山，此番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大意了。” 杜青山点头，轻笑，“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这一次父亲和姐姐都派人保护我们，我们考完试，就回青山县。正好看望家乡父老，咱们这次，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杜云岚点头，“去吧，对杜家村的那些人，也宽厚一些。不要一直想着以前的过节，都过去了。如果你斤斤计较，别人会说你不宽厚。” 杜青山应下，“娘亲，放心，我晓得。倒是儿子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可得保重身体。” 杜云岚轻笑，“有你大姐派来的人，我这边好着呢。大夫，产婆，都有。等你们年底回来，就能看到你弟弟或者妹妹了。” 京城有父亲，还有姐姐，杜青山也能放心离开。 第803章 小铃铛的抱负 杜青雪让人送走辞行的弟弟杜青山，然后让陈静玉进宫。这些年，陈静玉一直负责京城到西北城的商路。 陈静玉皮肤不像以前那样白皙，但眼睛却十分有神，英姿勃发。 “拜年皇后娘娘。”陈静玉跪在地上，内心激动，她至今不敢相信当年杜家村的那个小姑娘居然成为一国皇后。 她因为早年投靠杜青雪，成了杜青雪的左膀右臂，备受重用，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杜青雪见陈静玉来了，轻笑出声，“静玉，你辛苦了。这些年你在外面，替我东奔西跑。这次把你调回来，是想问你，可有意中人？如果有，我可以赐你宅子，在京城安家。” 对于自己的手下，杜青雪愿意善待有功之人。只有这样，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效忠她，愿意帮她做事。 陈静玉摇了摇头，神态自若，“皇后娘娘，民女不想嫁人。这些年在外奔走，见到更加广阔的天，更加辽远的地，就不想做后宅的妇人。还请皇后娘娘允许民女能够继续在外奔走，为皇后娘娘做事。” 杜青雪听到陈静玉这么说，叹息一声，“其实你爹当年也是被蛊惑控制，你被伤得很深。本宫还是那句话，你这些年勤勤恳恳为本宫做事，你想成家，或者想安顿下来，随时可以跟本宫说。” 陈静玉恭敬感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杜青雪笑了笑，“别站着了，快快坐下，跟我说说这些年在外的情况。若是有异动，一定要及时上报。” 陈静玉也笑了，给杜青雪讲解这些年经商的趣事，杜青雪听得津津有味。 “对了，静玉，若是遇到无家可归的孤儿，可以收养，送到京城。我准备在京城开设一家医学和格物致学堂。等到这些人学会了，可以在全国各地开设医馆，救治更多百姓。” 陈静玉点头，“是，皇后娘娘。您仁心仁德，这些孩子在您的教导之后，必然能够成才。” 杜青雪叹息一声，“都是可怜的孩子，太远的，本宫也顾不到。希望大新国力强盛之后，可以面面俱到。” 陈静玉安慰，“皇后娘娘，莫要着急，按部就班就行。偏远地方的慈幼堂，形同虚设，如果皇后娘娘能给民女一道旨意，那么民女就可以利用这些，把慈幼堂的一些聪明的孩子接到京城。” 杜青雪点头，“好，聪明的孩子挑选出来。那些身体有残疾的，也记录下来，我会派阳明医馆的大夫去给救治。另外，留意慈幼堂是否虐待孩子。如果有，莫要打草惊蛇，找到证据，直接上报给本宫。” 虽然不可能救治所有人，但只能说见到一个救一个，可怜人就少一个。 “皇后娘娘仁慈。”陈静玉感念杜青雪的仁慈，心里更加钦佩。 这时候，小铃铛从幕后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姐，我刚刚在后面听到您说慈幼堂的孩子，我也是慈幼堂出来的孩子，知道有的地方慈幼堂了，非常黑暗。” “这些年，我得到杜姨和姐姐的教导，现在已经长大，读书识字，明辨是非。以前我觉得锦衣玉食很好，但现在我觉得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帮助那些像我一样的可怜孩子。我想请求姐姐把这份差使给我，让我巡视各地慈幼堂。我一定竭尽全力。” 杜青雪一愣，没想到小铃铛居然想要做这件事情。 今日小铃铛带着母亲给孩子们的礼物进宫，正在后面跟孩子玩耍，哄孩子睡觉，听到她和陈静玉的谈话。 杜青雪点了点头，轻声问：“这件差使很苦。” “姐，我知道，我小时候也吃过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铃铛面色沉静，眼神坚决，“我享受了我不应该享受的，现在长大成人，也会把这份善意传递出去。” 见小铃铛已经长大，不是那个处处需要她护着的小丫头了，杜青雪欣慰点了点头，“好，小铃铛，既然你想做，那以后你负责这个事情。不过你从来没有出门，先跟在静玉身边学习，事事听从静玉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小铃铛见杜青雪点头，立即跪在地上，“姐，你放心，我以后跟静玉姐姐好好学，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 “你想做这些事情，我娘知道吗？”杜青雪问，一直以来小铃铛待在娘亲杜云岚的身边。 现在小铃铛有心思做一番事业，杜青雪不能拦着，不过要事先跟娘亲说说。 小铃铛挠头，“这是我的打算，我看到哥哥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情，一直在想能做什么事情，帮助姐姐。今天受到静玉姐姐的启示，才突然决定。好在静玉姐姐明年才出发，正好我还能在家里陪杜姨一个冬天，我在找个机会跟杜姨说。” 杜青雪点头，“嗯，好。你心中有数就行。” 弟弟妹妹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事情了。现在小铃铛有这样的赤子之心，杜青雪也不拒绝。 小铃铛回到庄子上，跟杜云岚说了她以后的打算。 杜云岚伸手摸摸小铃铛的脸，小声说：“我家小铃铛长大了，有想做的事情了。你心地善良，一定能做好这件事情。去吧，别担心家里，我好着呢。” 此时杜云岚的心情，就跟那守在窝里的老燕子一样，把孩子养大，然后看着孩子离家，找个新的地方，建造自己的小家。 小铃铛点头，“杜姨，谢谢你。没有你和哥哥姐姐，就没有我今日。我一定好好办差，为了姐姐，也为了我自己。” “好孩子。”杜云岚笑道，“你觉得有意义，你就去做。万事还有我们给你撑着，放心大胆地做。” 小铃铛回屋，杜云岚心里惆怅。 杜擎过来，坐在妻子前面，剥了一个橘子给杜云岚，“别惆怅，不管如何，你还有我呢！” “哼，我相信肚子里的孩子，超过相信你。”杜云岚傲娇，还记得杜擎曾经食言。 第804章 你甘心吗？ 京城的一切安好，但并不代表没人兴风作浪。 赵家樑和赵家栋带着家里的男丁，从密道里逃出去。东躲西藏，终于在半个月之前，从京城逃脱，按照预定计划，赶往西方的番国。 家里的下人，曾经在那边安置一个做生意的地方。 只要到了番国，隐姓埋名，无人可知。 赵家樑灰头土脸，一直阴沉着脸。 赵家栋见状，叹息一声，“家梁，你别生气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长辈的意愿，快速逃离大新。离开这里，到了月氏国，我们就可以安定下来，重新开始。” 赵家樑面露苦涩，看向大哥，“大哥，你甘心吗？” 曾经高高在上，现在犹如丧家之犬，谁都不甘心。 赵家栋摇头，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悲伤，赵家男丁全部处以腰斩，女子冲入教司坊。 最大的悲剧也不过如此，而且他们想要报仇，也没有希望。 “当然不甘心，但无可奈何。我们身边只有这十几个死士了，不能再意气用事，否则遇到危险，我们可能全军覆没，被抓住了，赵家所有人死绝了。”赵家栋看向弟弟，不希望弟弟执迷不悟。 赵家樑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的漆黑夜空，“大哥，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赵家栋担心，“咱们赵家只剩下咱们兄弟四个和我儿子，这五个男丁。少一个都是赵家的损失，不能送死糟蹋了。” 赵家栋不想有无畏的牺牲。 赵家樑拿出来堪舆图，铺在桌上，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图纸，“大哥，咱们以商贾的名义出去，应该是安全的。咱们的相貌易容，也没人认出我们。你带着弟弟和侄子们离开，我带着几个死士留在大新，隐姓埋名，报仇雪恨。” 赵家栋连忙拒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留下来，只会送死。” “大哥。”赵家樑坚持，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西塱那边有建造贸易城，对番国人的态度颇为宽容。 即使知道那里是吴承泽负责，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西塱城离开。 赵家樑也因为大哥的反对，只得安静下来。 一路向西，到了西塱。 现在已经到了秋季，西塱迎来大丰收。 不管是迁移过来的百姓，还是当地的原住民，还是军队留下来的军户，都分到了大量的土地，收获了大量的粮食。 因为新朝建立，免税两年。 西塱这边也是。 老百姓休养生息，不用交税，地里的收获，全部是自己的。 粮食吃不完，就拿出来贸易。 官府收取商税，也赚得特别多。 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往西方贸易城，换成了羊毛和牛羊，玉石等物资，源源不断运往大新。 赵家栋喃喃自语，曾经在三年前，他来过西塱。 那时候一切都是灰扑扑的，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机勃勃。 “大哥，你怎么了？”赵家樑轻声问，面露担忧。 一路上，大哥谨慎小心，没有失态，到了西塱，反而一直出神。 赵家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其实皇帝换成了萧郁，除了是我们的敌人，萧郁做皇帝，并没有什么不好。你看看，西塱的老百姓，一个个红光满面，并没有瘦骨嶙峋之人，跟三年前大不一样。” 赵家樑听到“萧郁”这两个字，顿时黑了脸，“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恩将仇报之人呢?” 赵家栋看向弟弟，反问：“如果你是萧郁，你甘愿被皇家毒害，无动于衷吗？可以说萧郁的祖上，几乎死于皇家的毒杀。如果不是杜青雪，萧郁也死了，连个后代也没有。” 听到这话，赵家栋一愣。 虽然很厌烦萧郁，但此时赵家梁也说不出来违心的话。 曾经他也怀疑大周武将为何那么年轻就死了？ 可一直没有答案，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大周皇室下毒。 真是令人意外。 “不要节外生枝，咱们平安离开才是最重要的。”赵家栋沉声说道，按住弟弟的手，不希望弟弟冲动。 赵家樑长舒一口气，“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胡来。” “那就好。”赵家栋稍微放心。 就在这时候，街道上传来半夏清脆的声音，“大小姐，咱们中午就在这家店用膳吧？” 杜琳琅爽朗一笑，“好啊！我也想吃羊肉锅子了，这家的味道特别好。” “多谢小姐。”半夏嘴馋，早就想吃了，今天故意带着大小姐过来。 大小姐吃的时候，她也能解馋。 熟悉的声音，传到马车里。 赵家樑伸手想要掀开马车上的窗帘，但被赵家栋拦住了，“家梁，成王败寇，我们赵家已经败了，现在只能逃走，已经没有翻身之地。你就算杀死了杜琳琅又如何？能影响大新吗？” 赵家樑目露阴狠，“杜琳琅嫁入赵家，就是为了麻痹我们。那个女人也奸诈，每次我去她院子里，都故意激怒我，气得我离开。” 赵家栋自然知道二弟两口气的事情，当时杜琳琅可能有恃无恐，就连母亲的训斥，也不放在心上。 “你憎恨杜琳琅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做得很过分呢？”赵家栋摇头苦笑，“你跟宋溪情投意合，恩爱异常，对杜琳琅不闻不问。即使见面，也是吵架。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而且还心有目的的人，怎么可能跟你安心过日子？” 赵家樑仍旧很生气，“总之都是杜家的阴谋。” “那又如何？”赵家栋反问，“杜家和萧家赢了，咱们输了。你现在就算把杜琳琅弄死，还能改变什么？什么都不会改变！最后只会暴露我们所有人，杜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也被杀害。世上再无赵家。” 原本满心气愤的赵栋梁的大哥的劝说之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他轻轻打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 杜琳琅正带着丫鬟进入一家食肆，衣着华丽，妆容娇艳。 杜琳琅好像有所觉，转头看看，但并没有发现异样。 赵家樑也放下窗帘，“大哥，你的说对，我不能意气用事。现在迥然杀了杜琳琅，也无济于事。” 听到二弟的话，赵家栋这才松口气，“孩子我已经交给商队里其他人帮忙照顾，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城，不在西塱多待。” “是，大哥。”赵家樑应下。 第805章 白道走不成，只能走黑道 下人快速买了一些吃的，他们并不敢下车。 终于在午后黄昏，轮到他们出城。 虽然进城检查很严，但赵家隐藏的功夫也很深，并没有被发现，他们跟着商队，平安出城。 出了城，看到外面的广袤天地，赵家栋长舒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咱们这一路上，东躲西藏，终于逃出生天了。” 赵家樑打开马车窗，看向后面越来越远的西塱城，“大哥，下次我们再回来，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 赵家栋点头，也跟着唏嘘不已，“是啊，但这是祖父和父亲二叔的遗愿，咱们必须听从，忍辱负重，留下赵家最后的根。” 虽然这些道理已经说了很多遍，但赵家栋不厌其烦。 仿佛说得多了，不仅能够劝说别人，也能劝说自己。 赵家梁闷闷不乐，低着头。 脑子里一直闪现出杜琳琅娇美的容颜。 现在他十分后悔，早知道如此，就算逢场作戏，他也要哄得杜琳琅对他死心塌地。 说不定杜琳琅在行动之时就会跟他说实话。 如此一来，赵家获得先机，就不可能像后面那样被动。 说一千，道一万。 一切都晚了！ 赵家栋见二弟仍旧不能释怀，也不再劝说。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想明白，否则别人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跟着商队赶了五天的路，终于赶到了月氏国下面的一个小镇。 赵家栋长舒一口气，看着手中已经变换过的文书。 此时他已经不姓赵，而是姓司徒。 长途跋涉，他的小儿子才两岁，赵家栋吩咐仆人好生伺候。 这些仆人并不是赵家的，而是死士悄悄埋在外面养着的。 因此知道他们秘密的人并不多，在这里也还算安全。 直到现在，赵家栋心里不停感慨。 还是祖父未雨绸缪，老谋深算，留了这一条生路。 要不然以他们这一行人留在大新，早晚会被发现，死于非命。 人一放松下来之后，十分疲惫。 赵家栋安排好儿子和弟弟之后，回屋休息。 此时赵家梁走了过来，“大哥，我学了一身武艺，文武双全。我并不想留在这里，一辈子默默无闻，碌碌而为。” 赵家栋面色难看，本来以为二弟已经想通了。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二弟，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家梁看到大哥紧张而又失望的眼神，“生而富贵，而且享受家族福荫。如果不能给家族报仇，我后半辈子也于心不安。” “大哥你现在是赵家的族长，负责教养这些孩子。你们在明处好好做生意，我在暗处做黑道生意。不仅可以快速积蓄大量的银子，我还可以趁机来往西塱城报仇。” 赵家栋听到这话，面露惊恐，“你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咱们好不容易平安来到这里安顿下来，你就不能安生地过日子吗？” 赵家梁经过慎重思考，然后摇了摇头。 “大哥，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最终下的决定。只有这样，咱们赵家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崛起。” 赵家栋摇头，看向弟弟的眼神颇为心疼。 “已经没有赵家，现在只有司徒家。新迁来的住户，三代之内不能科举，只能种地行商。白道咱们走不成，你准备走黑道，我也可以理解。” 赵家梁眼睛一亮，“大哥你同意了？” 赵家栋点了点头，“我同意了！临走之前，你去给我们赵家列祖列宗上炷香吧！因为踏出这个家门之后，为了保存现有的人，你以后就不能光明正大回来了。” 赵家梁点头，“是，大哥！” 兄弟二人来到一个房间内，上面摆着赵家列祖列宗。 兄弟二人跪在下面，痛哭流涕。 他们兄弟二人经历过赵家最鼎盛的时刻，同时也看到了赵家最悲惨的一天。 他们的境遇也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他们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接受现实。 接下来就是东躲西藏，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躲避追击。 赵家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现在死士只剩下十二个，留下来六个保护我们这些人。另外六个你带走吧，有这些人保护你，我也能放心。另外这些人武功高强，就算你不投靠其他人，就凭你们七个人也能拉起一个团伙，不用受人欺辱。” 赵家梁原本就不是能够屈居人下，此时听到大哥这么说，便接受了。 “谢谢大哥，稍后我们联系也用密信的方式，我不会派人直接送到这里，而是通过转信的方式。家里的一切拜托大哥，我在外面也会竭尽全力干出一番事业。” 赵家栋点头，他虽然没有考上进士，但考上举人了。 在家里教导弟弟和儿子绰绰有余，另外他还要负责家里的生意，学习月之国这边的律法和文字。 三代不能科举，那就努力赚钱，增加底蕴。 另外，尽快取一门亲事，跟当地人融合，生更多的孩子。 孩子越多，未来希望就越多。 临走之时，赵家梁接受赵家栋给的一千两银子，带着六个死士悄然离开。 茫茫沙漠，一望无垠。 酷热的阳光洒在头上，让赵家梁有些头晕目眩。 赵大问：“二少爷，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赵家梁拿出手中的堪舆图，“之前听人说这个盘龙山有个山寨，大约有100多人。不过能打的只有二三十，其他都是老弱妇孺。咱们占领这里，一手难攻，也算是有了地盘。” 赵大应下，“是啊，二少爷。小的带三个人摸进去，直接一包药给他们的水里下毒。” 赵家梁想了想，“还是在酒里下毒吧，只有那些土匪才有资格喝酒。解决了这些人，咱们就能控制盘龙寨，留下来老弱妇孺还能做事，能种地。” “是啊，二少爷。”赵大应下，然后一行人摸了上去。 下的毒也非常巧妙，无人得知。 刚干了一票的盘龙寨几个当家的，开庆功宴，喝了很多酒。 不出意外，全部中毒了，躺在地上不能动。 赵家梁趁虚而入，威逼这些当家的，得到了盘龙寨所有的钱财和其他的奴隶，然后砍杀了几个当家的，占领了盘龙寨。 第806章 盘龙山，盘龙寨 接连干了几票，抢了好几个商队，收获很大。 赵家梁不仅自己喝酒吃肉，也让下面的人吃饱穿暖，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即使曾经的奴隶，也归顺与他。 赵家梁此时留了胡须，原本俊秀的脸，也变得黝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变成了西北糙汉子。 即使曾经认识赵家梁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也未必能够认出来。 “二少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赵大走到赵家梁的面前，虽然现在没有月氏国好，但也肆意。 烧杀抢掠，什么都能干。 赵家梁摇了摇头，看向赵大，“以后叫我大当家的，世上再也没有赵二少了。你们也改名吧，你是二当家的，另外几个兄弟，依次往下排，咱们彻底融入这里。” 赵大点头，“是大当家的。” 盘龙寨也不断壮大，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已经达到两百人。 抢到了几个貌美的女子，也全部都被赵家梁收房，当了压寨夫人小妾。 其中有个官家正儿八经的姑娘徐小姐，平时读了几年书。 原本还哭着喊着，想要逃离的女子，在认清现实，逃不出去之后，只能认命。无意中发现这个大当家的居然非常有文采，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吟诗作对。 居然爱慕赵家梁这个土匪，心甘情愿给赵家梁打理后院，生儿育女。 此时她已经怀孕了，正在担心出门的大当家的，能够顺利回来。 与此同时，徐家逃走的仆人，死里逃生，逃到了西塱城，去报官。 徐大人是大周派往东黎国的使臣，在得知萧郁当了皇帝之后，他就变成了大新的使臣，反正都代表中原王朝。 徐大人的家眷在京城，就算对大周忠心，但也没必要为了已经覆灭的王朝，拿自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开玩笑。 徐大人当即写了臣服的折子，让人送过来。不仅如此，还把妾室生的爱女，也送回来，以表明忠心。 在确定完成任务之后，在年前回来。 徐家的仆人直奔府衙，上报给西南城知府蔡大人。 蔡大人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不敢擅自做决定，然后又呈报给西南总督吴承泽。 吴承泽听到这话面露惊愕，“盘龙寨的那些土匪，居然连官家小姐也敢劫掠？” 徐家的仆人点了点头，“小的当时身受重伤，不能站立，只能装死，然后听到那些人提到了盘龙寨。还请各位大人一定要救我们家小姐呀。” 吴承泽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本官和蔡大人商议之后，就会立即救徐小姐。” “多谢吴大人，蔡大人！”徐家的仆人连声感谢，“还请派人给我们家老爷送去一封信，告知他这件事情。” 吴承泽点头，“我这边的确要派人去东黎国那边，到时候给他送封信。” 徐家仆人再三感谢，然后磕头离开。 吴承泽转头看向蔡知府，“蔡大人，你对盘龙寨了解吗？” 蔡知府点头，“下官知道一二，在距离西西塱城一百五十多里外的盘龙山。因为地势险要而得名。易守难攻，盘踞着一窝土匪。不过这些只敢劫掠番国人，而且也不敢劫掠大商队，所以前些年没有人愿意兴师动众清剿盘龙寨。” 吴承泽想了想，然后觉得其中有问题，然后轻声问：“那这次徐家打着大新的旗帜，证明是官家人，但盘龙寨的人居然还动手了，而且直接射杀。徐小姐也被掳走，这样的行为，跟以前大相径庭。这里面是不是有变故呢？” 蔡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都是下官失职，没有足够的兵力清剿盘龙寨，留下这样的后患。” 吴承泽很认可蔡大人的工作，西塱城内处理井井有条。有点疏忽，也在所难免。尤其是现在西塱城的人越来越多，的确没有多余的兵力对付易守难攻的盘龙寨。 既然官府没有足够的兵力，那就只能调动军队了。 “蔡大人莫要自责，你平时管理西塱城兢兢业业，对外面盘龙寨束手无策，也情有可原。”吴承泽点头，“以前不劫掠大周商旅，还能容他。现在不仅劫掠来往番国的商旅，居然还劫掠大周的百姓和官员。既然如此，必须清剿。” 蔡大人恭敬回答：“是，吴大人。其实下官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土匪山寨在盘龙山，影响商路。长此以往，对西方贸易国，也有不好的影响。” 吴承泽点头，“蔡大人说的是，的确不能姑息。你管理好西塱城就好，我会和西塱指挥使商议，清剿盘龙寨。” “多谢大人，下官一定尽忠职守，管理好西塱城和贸易城。”蔡大人应下，不让他剿匪才好呢，他的确不擅长。 打打杀杀的，哪有管理人事有意思？ 吴承泽找到陆指挥使，说明情况。 陆指挥使是萧郁的心腹，跟吴承泽也算是熟悉。 “吴大人，清剿盘龙山，倒是不难，但不能轻举妄动。我先派人去查看，如何以最小的代价缴费好？” 吴承泽点头，“这些我不擅长，陆将军你负责就好。” 听到吴承泽这么说，陆指挥使笑了，“盘龙寨能存在二十多年，在当地也算是有几分底蕴。以前人数不多，但最近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不过，一切等打听过才能知晓。吴大人，不要急，稍后就会有信息传来。” 不仅如此，有好几个商队来报案，说在盘龙山附近被劫了。 一时间，整个西塱城，都开始议论纷纷。 杜琳琅面前站着一个中年人，面露严肃，跟杜琳琅汇报。 因为西方贸易城还没建好，所以有些东西，杜琳琅需要从番国那边购买。为了能在尽快拿到原材料，派出去不少人。 原本还挺顺利，但这次杜家商队也被抢劫了。 “跟我去报官。”杜琳琅皱眉，一个土匪山寨，很猖狂。 这样下去，她损失只会更多。 吴承泽在府衙门口，遇到了气势汹汹的杜琳琅。 “杜姑娘，你过来有何事？”吴承泽笑着问，在西塱城，谁敢招惹这姑奶奶啊？ 第807章 没来由的心慌 杜琳琅皱眉，现在还生气呢，“吴大人，我的货经过盘龙山附近，被劫走了。我最近经常听说有商队被抢劫，这样下去，谁还会来西塱城做生意啊？” 听到这话，吴承泽点头，“杜姑娘放心，在下已经跟陆将军说了，他已经派人调查，不日之后，就会剿匪。” 杜琳琅松口气，“就是，就算西塱城一百多里的地方，也不远。那些人凭借地理优势，易守难攻，胡作非为。男人和孩子被杀死，女人和钱财被抢走，太过恶毒。” “伤天害理，以前劫掠的是番国的商旅，那些人没来报官。西塱城这边虽然知道，但因为分不出来人手，所以没有剿匪。现在既然已经损害大新商旅，而且还有这么多人高官。官府已经会妥善处理，还请杜姑娘放心。” 杜琳琅应下，“那就辛苦各位大人了。” 进去填好报官文书，杜琳琅带着管事离开。 吴承泽不敢怠慢，全程陪同。 “吴大人止步，您也很忙，不用送我了。”杜琳琅行了个万福，笑着感谢。 吴承泽点头，“杜姑娘保重。虽说西塱城很安全，但难免有意外。” 杜琳琅应下，“多谢吴大人提醒。” 目送杜琳琅上马车，然后离开。 看着杜琳琅离开，少爷还盯着看，吴三小声说：“少爷，别看了，杜姑娘已经走了。” 吴承泽瞟了一眼吴三，“你不是也在看半夏？” 吴三红了脸，“半夏姑娘很好，每次去办事，她总是给我冲好喝的蜂蜜山楂水。少爷，小的心里有个疑问。” 吴承泽挑眉，“什么疑问？” “杜大姑娘长得那么好看，你为什么当初拒绝了呢？”吴三好奇地问，心里为少爷感到可惜。 如果当年跟杜琳琅成亲了，少爷也就不用被退亲了，也不至于这么时间了，还孤家寡人一个。 听到这话，吴承泽手里的扇子折起来，用力打在吴三的脑袋上，“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居然关心我的私事。” 吴三捂着脑袋，表示很冤枉，“这不是小的想问的，而是夫人希望少爷能够遇到喜欢之人。只要人品好，家世清白，夫人说了，都答应。” 吴夫人想得很明白，儿子能力这么强，凭借自己的本事就当上了三品官，也不用找到有力的岳家，也不需要岳家的提携，只要能让儿子顺心就好。 毕竟这都二十五了，同龄的年轻人中，孩子都能启蒙了。 这么大的年纪，再不找个喜欢的，后半辈子岂不是很可怜？ 别家的夫人都担心儿子跟后院的丫鬟胡来，她儿子倒好。空有风流倜傥的名声，但很少跟丫鬟胡来。 这是愁死人了。 因此，吴夫人内心的标准，越来越低。 吴承泽看了一眼后面的吴三，“这事情不能跟我娘说，免得她胡思乱想。我的事情，你少管。要不然，我可不给你想办法娶半夏。” 听到这话，吴三眼睛一亮，“少爷，真的可以让半夏嫁给小的吗？” 吴承泽的头，“当然可以，这取决你以后做事，能否顺我心。” 吴三立即像个狗腿子一样，弓着腰，在少爷面前嬉皮笑脸，“少爷，您是世上最好的少爷。您说什么，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吴承泽轻笑，“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少爷！”吴三哭笑不得，感觉被少爷套路了。 杜琳琅从衙门里出来，然后去瑰丽羊毛线作坊。 在必经之路上，一家中等大小的酒楼三楼上，窗户边上坐了一个人，盯着杜琳琅的马车。 “大哥，这里是西塱城，不能乱来。”赵大担心赵家梁乱来，在西塱城劫掠杜琳琅。 赵家梁摇头，“放心，我心中有数。” 可能杜琳琅觉得在西塱城很安全，出行只有丫鬟和两个侍卫。想要动手，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杜琳琅带出城。 杜琳琅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 货已经被抢走了一部分，但她的商队也都回来了，应该没有事情。 看到大小姐面色不好，半夏问：“大小姐，您怎么了？” 杜琳琅摇了摇头，摸摸胸口，“不知道为何，今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半夏面露担忧，“大小姐，那咱们去医馆看看。生病了，就要治病，不能耽搁。” 杜琳琅想了想，“不去医馆，我去找静怡师太。她医术高明，而且还是女的，可以帮我看看。” “那咱们现在就去？”半夏问，希望大小姐健康。 杜琳琅摇头，“先去作坊，处理完事情，再去找静怡师太。” “其实作坊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有章可循。您一天没去，也没事的，管事们能够管好。”半夏觉得大小姐应该先去看病，没事了，再做事。 杜琳琅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只要身体还能撑下来，就不会打乱计划。 杜琳琅仍旧按照原计划，做完工作，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去了阳明医馆。 阳明医馆并不在闹市区，而是做偏僻的地方，占据很大地方。不仅有制药作坊，还有医馆。 尽管这里偏僻，但来这里看病的人并不少。 只因这里的价格便宜，而且大夫的医术好，在西塱城名气也越来越大。 老百姓生病了，选择过来治病，而不是拜各种神仙，也不是喝烧成灰的符水。 有了阳明观，人们的精神面貌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杜琳琅本来想排队，但静怡师太身边的小丫鬟看到了她，亲自把她邀请进去。 静怡师太亲自过来给杜琳琅把脉，“你没病，但有些心神不宁，有什么难处理的事情吗？” 杜琳琅摇头，“就算之前商队被抢了，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惊慌。这时候的慌乱，是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静怡师太一愣，斟酌片刻才回答说：“你身体很好，没有生病，也没有发生意外，然后就没来由地心慌议论，可能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你最近要保重，出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杜琳琅一愣，面露不解，“西塱城的治安很好，谁会对我不利呢？难道是看到我赚钱，有的商家眼红了？” 第808章 母子问答 静怡师太摇了摇头微笑，“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要觉得外面危险，可以留在我这边。” 杜琳琅摆了摆手，“这里虽然是救人的地方，但到处都是药味。闻的时间长了，我头晕眼花，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一样。” “既然如此，那你保重吧。”静怡师太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杜琳琅摇了摇头，也笑着回答：“这里很好，自由自在，我可以大声地说话大声地笑，没人非议我，所以我不想回去。” 静怡师太挑了挑眉，疑惑地问：“你是担心回到京城被人非议，所以想留在西塱吗？” 对于自己的过往，杜琳琅并不隐瞒，点了点头，“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反正我的名声不太好，我经历那么多磨难，心性变得坚韧，并不在意这些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不好名声影响我的妹妹们。尤其是青雪妹妹，现在已经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不能帮上忙，但是绝对不能拖后腿。” “其实青雪不在意这些，你知道的。”静怡师太看向杜琳琅，“所以你也没必要在意。” 杜琳琅笑了，“青雪妹妹不在意，但我不能因为青雪妹妹为了我好，不在意这些，就觉得理所当然。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尽自己所能。” 静怡师太特别喜欢杜琳琅身上的通透。 被人家传克夫也罢，被别人传和离也罢，杜琳郎现在都能够坦然面对，而且还能为别人考虑。 以杜家的权势，就算杜琳琅有这样的名声，其实影响也不大。 不过杜琳琅愿意待在西塱，还能经常来看她，给她送来好看的衣服，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杜琳琅告辞离开，迎面看到杨靖进来，微微点头，算是行礼了。 静怡师太看到儿子进来眼睛一亮，“你来做什么？” 杨靖笑了笑，“当然是给母亲报喜，您又多了一个孙女！” 静云师太，听到这话，面露欣喜，“这个孙女要养在我身边，我要教她医术！” 杨静点头，“只要母亲开心就行，另外还有两个侍妾怀孕，以后我就能有很多孩子了。” 听到这话，静怡师太微微皱眉，“你就没想着娶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做妻子吗？” 杨靖摇头，“不想。娶了正儿八经的姑娘做妻子，我就不能宠幸那些侍妾。再说了，现在我只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并不想钟情于某一个女人。既然做不到，就不要祸害正儿八经人家的姑娘。给别人带来不痛快，也让我自己不痛快。” 静仪师太听到儿子这话，手里摸索着茶杯想要扔出去，砸在儿子身上。 看这话说的，已经不算是风流倜傥，只能算是多情滥情。 “本来我还想跟你提杜琳琅呢！虽然定了亲，也成了亲，但还是个黄花姑娘。有才有貌，管家还是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娶了这样的女子，旺夫旺子旺家。” 杨靖听到这话，也收敛脸上的玩笑。 “娘，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就罢了，不要在外人面前说。曾经我也喜欢过一个女子，但是当初她厌恶我。其实现在不是敌人，但她也从来没有看上我。” “既然如此，我已经不想娶妻。只想多有几个实现多生几个孩子。不管他们聪明与否，只要他们愿意学习，我都会好好培养他们。” 静怡师太面露惊愕，压低声音问杨靖，“儿子，你以前是不是喜欢青雪啊？” 杨靖挑眉，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是啊，您刚看出来啊？” “啧啧啧！”静怡师太咂嘴，叹息一声，“好姑娘谁都喜欢，哎，可惜了。不过，你小子眼光不错。总归有缘无分，你在青雪眼里只是病患和朋友。” 杨靖也点头叹息，“是啊，所以我也没敢说。就这样吧，我现在已经放下了。其他的不想，就想多生几个孩子，把他们养大，教他们我的毕生所学。” 静怡师太笑了，拍拍儿子的肩膀，“很好，这样也不错。不过也不要亏待府里给你生儿育女的那些侍妾，都是爹生娘养的，你可不能薄情寡义。不过，同时也不能养大她的心，让她们恃宠而骄，弄得家宅不宁。” 杨靖点头，“母亲放心，我雨露均沾，而且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生了孩子，养到一岁，然后送到一起，我亲自教养。” “那就好，善待自己的孩子，善待给你生孩子的女人。”静怡师太对儿子现在的状态满意，也希望儿子能够执行下去。 从阳明医馆出来，半夏松口气，“大小姐，您身体好，不用担心。咱们去下馆子，吃一顿好的，心情就好了。” 杜琳琅以前经常用这个办法，点了点头，“好，吃饱肚子才有力气，” 于是主仆二人带着侍卫去了鸳鸯楼。 说来有趣，其实就是一个锅里分成太极阴阳鱼形状的格子，然后里面有清汤和辛辣两种汤底，然后涮菜和涮肉，吃锅子。 杜琳琅喜欢这一口，半夏整日跟在杜琳琅的身边，嘴巴也被养叼了，整天想吃点好吃的。 “大小姐真好，今天又有口福了。”半夏笑道，跟着大小姐一起进去。 点了菜，杜琳琅和半夏等着上菜。 就在这时候，赵家梁揭掉了脸上的胡子，然后易容成普通的草原人的长相，脸上还有两坨被晒得红红的印记。 “大哥，真的要这样做吗？很危险的。”二当家的问，并不想招惹杜琳琅。 杜琳琅是皇后娘娘的姐姐，还是杜家的小姐。虽然名声不好，但在西塱城的身份和地位打不一般。 如果劫了杜琳琅，西塱城上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盘龙寨虽然发展很快，但才三百多人。 面对大军的围剿，他们就算能抵抗，但最后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赵家梁眯着眼睛，眼神冒火，“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报仇。如果不能报仇，苟活于世，有什么意思呢？杜琳琅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 二当家的就是原来的赵大，不以为然，觉得杜琳琅只是一个女子，当初也只是听到从家人的安排嫁到了赵家。 或许杜琳琅别有目的，而且也不怀好意，但赵家对杜琳琅也不好。 真正让赵家失败的是萧家和杜家，跟杜琳琅关系不大。 第809章 变态狰狞的笑容 不过家逢巨变，少爷放不下，只能出了心口的恶气，或许才能舒心。这杜琳琅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人，所以就能拿杜琳琅下手了。 “是，大哥。”二当家的应下，然后换上了小厮的衣服，混入了鸳鸯楼。 现在是鸳鸯楼最为繁忙的时刻，店小二们忙忙碌碌，脚打后脑勺，即使混进来一个人，也没有多少人关注。 很快二当家的就打听到杜琳琅在哪里用膳，寻找机会下药。 只是杜琳琅身边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 对入口的东西，全部都要经过检查，而且里面的菜够了。即使他再想下药，也不容易。 最后二当家的只能在后院干一些杂务，装作很忙的样子。 杜琳琅和半夏，吃得心满意足，嘴唇嫣红，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 正准备结账离开，杜琳琅觉得刚才辛辣之物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半夏，我想去净房。” 半夏应下，“大小姐，我陪您过去。” 杜琳琅见门口两个侍卫站了很长时间，让他们去用膳。 侍卫应下，到了楼下用餐。 杜琳琅和半夏去了后院的净房，正在劈柴的二当家的，恰巧看到了。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杜琳琅的两个侍卫们没有跟上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就在杜琳琅进入净房，半夏在外面守着的时候，二当家的动手，捂住半夏的嘴巴和鼻子。 迷药被吸入半夏的鼻子，晕了过去。 杜琳琅跟杜青雪学习，养成了私密的事情自己做，所以没人半夏跟进来伺候。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门口的半夏躺在地上。 杜琳琅眼露惊恐，还没来得及喊，就被捂住了嘴巴，装在了麻袋里。 此时的杜琳琅迷迷糊糊，浑身发软，想大声说话，但发现出不了声。 终于明白今天为何心惊肉跳了，被绑架了。 杜琳琅觉得好像被扔进一辆马车里，之后就没有知觉了。 马车里的赵家梁看到被扔进来的麻袋，眼露疯狂，立即催促尽快离开。 赵家梁掀开车厢里的两块模板，下面有个隔层，然后把杜琳琅从麻袋里弄出来，放进下面的隔层里，重新铺上模板。 赵家梁的手刚才摸到杜琳琅的细腻脸颊，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虽然不能手刃杜青雪萧郁，也对付不了如日中天的杜家，但现在能够抓到杜琳琅，让他心生愉悦。 原本赵家梁想一刀杀了杜琳琅，但话到嘴边交代二当家的，没舍得杀，只要求二当家的把杜琳琅抓过来再走。 二当家的，以为赵家梁想折磨杜琳琅，并没有多想。 不一会了，到了城门口，经过仔细检查之后，赵家梁的马车顺利出城。 赵家梁脸上露出变态狰狞的笑容，他一定要好好地折磨杜琳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有如此，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且说鸳鸯楼的后院净房门口，半夏晕倒在地。 有其他女子来净房，发现门口有个晕倒的女子，也吓了一跳，连忙通知掌柜子店小二。 掌柜子过来一看，吓得哆嗦。 因为杜琳琅喜欢吃鸳鸯楼的锅子，所以带着半夏经常来。 掌柜子认识杜琳琅身边的半夏，赶紧招呼两个婆子，“半夏姑娘晕倒了，赶紧送往阳明医馆。对了，做大姑娘呢？” 众人茫然四顾，四处寻找。 几乎找遍了整个鸳鸯楼，都没有找到杜琳琅的身影。 两个侍卫也吓得面色苍白，只是吃个饭的功夫，大小姐就不见了。 现在他们想以死谢罪都不行，一个人在附近询问，另一个人赶紧去报官。 掌柜子更不敢答应，直接让人封了前后门，等到官府的人来，问话之后才能放出去。 那个侍卫打听到，刚才有辆马车停在后门。 有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扛了一个麻袋扔到马车里。 侍卫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可能就是劫走杜大姑娘的马车。 侍卫急忙追出去，一定要把大小姐找回来。 侍卫去报官，正好吴大人和蔡大人，以及陆指挥使，正在商议剿灭盘龙寨的部署。 “报官，我要报官。”刘侍卫直接冲进来，“吴大人蔡大人，我们大小姐在鸳鸯楼吃饭，不见了。” 吴承泽听到这话，立即站起来，连忙问：“怎么会不见？” 刘侍卫回答：“去后院净房，半夏跟着去的。半夏晕倒在地，大小姐不见踪影。现在已经关闭鸳鸯楼前后门，李侍卫打听到有辆马车之前停在后院，店小二扛着一个麻袋丢进马车。” 蔡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剿匪并不着急，但现在杜大小姐不见了，十万火急。 那可是杜相的孙女，是皇后娘娘的姐姐。 在西塱不见了，再加上最近被土匪劫掠，以后谁还敢来西塱啊！ “吴大人，立即下来封锁所有西塱城门，开始严加审查。”蔡大人连忙说，“所有人衙役，都给我出去调查。” 陆指挥使皱眉，“劫匪大费周章劫走杜大姑娘，有什么目的呢？勒索钱财吗？” 那这劫匪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对杜琳琅下手，不要命了。 吴承泽皱眉，“先关城门，调查。” 说完，吴承泽急匆匆来到鸳鸯楼。 吴承泽看到半夏，连忙问：“半夏，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半夏仔细回忆，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当时有人从我后面捂住我的嘴巴，我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不过那个人的下巴顶在我的后脑勺，个子应该不太高，而且还有胡子。从那个人衣袖，是鸳鸯楼店小二的衣服。他用迷药迷晕了我，我想呼救提醒大小姐，就没了知觉。” 就在这时候，酒窖里爬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店小二。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 吴承泽问：“你衣服呢？” “回大人，我去酒窖拿酒，被人从后面砸了一下，隐隐约约我觉得有人扒我的衣服……” 之后掌柜子清点店里的所有店小二，加上那个扒了衣服的，一个不少。 由此可以推断，那个扒衣服的歹人，不是鸳鸯楼的店小二。 第810章 又见追香蛇 李侍卫一路打听那辆黑色的马车，得知从西塱城的东门离开，顿时傻眼了。 已经出城了。 更让人迷惑的是，那个店小二的衣服，居然在往西城门的地方扔掉。 李侍卫把调查的内容，赶紧汇报过来。 信息汇集在一起，吴承泽眉头紧锁，片刻之后，“今天天色已晚，关闭城门，全城搜索。” 半夏一边哭，一边更咽着说：“我们小姐跟人无冤无仇的，谁会抢劫我们大小姐啊？” 吴承泽也很疑惑，因为杜琳琅开了毛线作坊，雇佣很多人，改善了很多个家庭的生活。 不仅如此，杜琳琅还乐善好施，经常去经常的慈幼堂。不仅改善孩子们的生活，还敲打那些照顾孩子的人。 有几个阳奉阴违的人，也被杜琳琅发现，打了她们一顿，并且赶出慈幼堂，发往矿山干活。 那些人就算跟杜琳琅有仇，但也没有能力绑架杜琳琅。 一时间，谁都猜不到真相。 全城搜索，在阳明医馆的静怡师太也知道了，也不用别人请，直接去找吴承泽。 大半夜的，吴承泽急得来回走动，希望能够找到有关杜琳琅的信息。 吴三此时拿着一个馒头递给正在哭泣的半夏，“半夏，你吃点东西，你光哭，也没用。现在大人已经四处搜寻杜大小姐，一定能够找到的。” 半夏吃不下，摇了摇头，“我不吃。都是我贪嘴，如果我不说吃点好吃的，大小姐或许就不会去鸳鸯楼了。都怪我，都怪我。” 吴三挠头，劝说半夏，“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自责。现在很显然有人盯上杜大小姐。就算不在鸳鸯楼，也会在其他地方。” 半夏仍旧很难过，不停地哭。 这时候，衙役进来汇报，“吴大人，外面阳明医馆的静怡师太来了，说她有杜大小姐的消息。” 听到这话，吴承泽一愣，“赶紧请。” 阳明观和苦禅教有很多秘术，或许真有办法寻找杜琳琅。 静怡师太被请进来，半夏顾不得擦眼泪，冲了过去，“师太，您要是知道我们家小姐的下落，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杜家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静怡师太扶起半夏，“别哭，马上就能找到琳琅了。” 半夏惊愕，不明所以。 吴承泽也问：“师太，到底有什么办法？” “今天琳琅说有些心神不宁，过来看诊。我给她把脉，她并没有大碍。”静怡师太缓声解释，“不过，我知道有人预感到危险，就会心神不宁，担心琳琅出事，所以我就在她身上用了追香。我已经带过来追香蛇，去琳琅待过的地方，就能顺着残留下来的气味寻找琳琅。” 听到这话，吴承泽眼睛一亮，曾经在杜家村的时候，见过阳明观的人用过追香蛇。 “还请师太帮忙。”吴承泽拱起两手给静怡师太行礼。 “放心吧，我会尽力。”静怡师太点了点头，也非常喜欢杜琳琅，要不然也不会在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来。 他们一行人直接来到鸳鸯楼的净房。 静怡师太拿出一个竹筒，蹲下来放在地上。 不一会儿从竹筒里面探出来一条小蛇。 小蛇的头晃了晃，吐出信子，然后在地上爬行。 小蛇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从后门爬出去了。 静音失态回答：“跟上这条小蛇！” 在这条小蛇的帮助之下，他们来到了东城门口。 小蛇对着紧闭的城门，嘶嘶地叫着。 吴承泽一愣，跟上午他们调查的一样。 上午陆指挥使，已经带人出去追查，并没有回来。 此时追香蛇的举动，还确定了这个方向。 在西城门附近发现的店小二的衣服，应该是迷惑他们的。 吴承泽拿出令牌开城门，然后点了五百人出去。 等到他们出了城门之后不远，追香蛇趴在地上不动了，只是对着前方不停地伸蛇信子。 静逸师太把竹筒拿出来，追蛇爬了进去。 半夏不解，“师太，现在刚出城门不远，追香蛇就爬不动了吗？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静怡师太摇头，“追香蛇现在累了，不过竹筒里面有它补充体力的东西，一会儿它还能继续指路。” 原本还有一些担心的吴承泽，听到进行事态这句话，长舒一口气稍微放心。 带了这么多人，只到城门口，根本没用。 好在静怡师太，还有办法。 大约等了一刻，追香蛇吃饱了。 只是这次追香蛇没有从竹筒里面出来，而是对着左边的方向不停地伸蛇信子。 静怡师太指了左边的方向，“往那边走！” 吴承泽见状，明白过来。 这一路肯定不短，估计这个小蛇在地上爬，估计也爬不了多长时间。 走了一会儿，蛇信子又转变方向，静怡师太再次出声，指引方向。 走到半路，跟陆指挥使会合，然后一起跟着追香蛇的指引，追踪杜琳琅的踪迹。 陆指挥使对静怡师太手里的追香蛇特别好奇，如果有这种东西，以后想要追踪对方，那就容易很多。 不过现在不是讨要这个的时候，陆指挥使只得按下心里的好奇和疑惑。 大家精神紧张，十分警惕，不敢大意。 半夏心里难过，一想起来大小姐被绑走了，就难过得不停哭，“大小姐命好苦，大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老天爷，你睁开眼睛吧。” 只有贴身丫鬟才知道杜琳琅的坚强外表之下，有一颗十分脆弱善良的心。 如果现在能够替换，半夏会毫不犹豫替换杜琳琅，甚至替她去死。 静怡师太见半夏哭得难过，脑仁有点疼，出声劝说：“你这小丫头，别哭了。你家小姐没事，如果对方想杀死琳琅，直接在鸳鸯楼就杀了，何必兴师动众弄晕了，然后才放到马车上运出城呢？” “既然这样做了，目的就不是为了要琳琅的命。琳琅现在就算受点苦，但也没有性命之忧。你现在哭哭啼啼的，除了让我脑子疼，一点作用都没有。赶紧安静点，万一你的哭声惊着追香蛇，寻错方向，你家大小姐出事了，你哭死了也没用。” 第811章 一心求死，也不成 听到这话，半夏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哭出来 只是她太难过，又捂住嘴巴，不停打嗝。 看这丫鬟一片忠心，也挺可怜的，静怡师太身后拍了拍半夏的后背上的穴位，半夏就不打嗝了。 此时半夏也逐渐冷静下来，希望追香蛇能够找到大小姐。 赵家梁在半夜来到了盘龙山下。 地势险要，一个人爬山都很困难，更别说背着一个杜琳琅这个大活人。 杜家的女子大多随父亲，个子很高。 杜琳琅以前未成亲的时候，注意饮食，不敢吃得多。自从跟赵家和离之后，放飞自我。 吃得好，睡得好，人也比在京城的时候胖了二十斤。 杜琳琅个子高，即使胖了二十斤，也不显胖，反而因为那些肉长在了该长的地方，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丰腴娇艳。 赵家梁背不动，直接把麻袋扔在地上，“把她弄醒，让她自己走。长得又高又胖，累死我了。” 二当家的听到这话，摇头失笑，“大当家的，这可是人间富贵花水蜜桃。这么丰腴美艳的女子，被你这么一说，多难为情啊！” 赵家梁气急败坏，踢了一脚麻袋，“我抓她过来，是为了折磨她，为了报仇，而不是伺候她。” 见大当家的这么说，二当家的解开麻袋，然后在杜琳琅的嘴里塞了一粒药。 不一会儿，杜琳琅悠悠转醒，浑身酸痛，而且还躺在凉凉的地上。 四面很黑，只有不远处的一个火把，散发出昏黄色的光芒。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杜琳琅此时逐渐恢复理智，想到她被人捂住口鼻，然后不省人事。 “不认识我了吗？”赵家梁转身，阴森森地看向杜琳琅。 虽然他易容了，嗓子也灌了药，改变声线，但那双眼睛阴毒，并没有改变。 杜琳琅惊愕，即使那个人的声音变粗了很多，但说话的语音语调并没有改变，“赵家梁？你还活着，你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居然还敢上蹿下跳、兴风作浪？” 赵家梁没想到杜琳琅一下就认出他，还以为杜琳琅的心里还有他，阴森森的冷笑，“既然你已经认出我来了，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杜琳琅听到这话冷笑，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还轻轻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你的目的多着呢，你还想当皇帝呢，是你们赵家无能，只敢想不敢做。不过你们能力也不行，就算做了，也不成功。” 赵家梁原本以为杜琳琅会吓得哇哇大哭，跪下求饶。 可现在杜琳琅不仅不求饶，反而说出来的话，简直犹如万千钢针扎在他的心上。 赵家梁抬腿就是一脚，踢在杜琳琅的身上。 杜琳琅跌坐在地，嘴角吐血，但她并没有求饶。 落到赵家梁的手里，是她倒霉。 即使她求饶，赵家梁也不会放过她。 不仅会打她，还会继续用各种手段折磨她。 如果没有人及时过来救她，赵家梁最后还会杀了她。 既然已经预测到结果，杜琳琅也不想浪费时间。 跟这样的人求饶，杜琳琅也觉得恶心，生不如死。 赵家梁看到杜琳琅眼神里的鄙夷，更是懊恼。 上前不停地踢打杜琳琅，赵家梁还不停地叫嚣着，“再不求饶，我就把你扔到山里喂狼。” 杜琳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得风轻云淡，不一会儿又笑得肆意骄纵。 “我宁愿被狼吃了，也不愿跟你求饶。由此可见，你是有多么恶心的一个人，多么恶毒的一个人。” 赵家梁听到杜琳郎的话，再次打了杜琳琅几巴掌。“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现在落到我的手里，必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琳琅觉得脸上非常疼，但看到赵家梁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疯狂，心里却非常畅快， “你不是喜欢宋溪吗？还说跟她感情深厚，至死不渝，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逃跑的时候怎么没带着她呀？” “自以为有情有义，其实呢，只不过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既然逃出来了，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居然还绑了我。” 赵家梁因为杜琳琅说的话，几乎失去理智，然后掐着杜琳琅的脖子。 “我知道你说这些，想让我给你一个痛苦。这样你就能快速解脱，也不会影响你杜家的名声，也不会连累你那做皇后的堂妹，也不会影响你其他姐妹的婚事。” “你做梦，我会折磨你生不如死，让你每天活在痛苦中。不仅如此，我还会把你赏给寨子里的人，让你人尽可夫，倍受凌辱。我还会大肆宣扬出去，让世人都知道你们杜家有个被人无数男人睡过的女人。” 杜琳琅愤恨地看向赵家梁。 赵家梁说对了，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抹黑杜家的名声，更不愿意连累其他姐妹。 杜琳琅想要咬舌自尽，但嘴巴被捏着，无法得逞。 赵家梁看出来杜琳琅的目的，“想咬舌自尽？哪有这么容易？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杜家大小姐在男人身下，到底是还有什么高贵的？” 说完，赵家梁用布堵住了杜琳琅的嘴巴。 杜琳琅绝望，躺在地上不动，浑身酸软无力。 即使被踢被打，也无法挣扎，即使她想要滚下山去，也无能为力。 最后赵家梁打得精疲力竭，然后让二当家的和后面的人抬着杜琳琅，一起回盘龙寨。 杜琳琅不想做赵家梁这个禽兽前哭，只是她真的很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起来。 终于在深夜，到了盘龙寨。 整个山寨静悄悄，二当家地问：“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此时杜琳琅闭着眼睛，不想让赵家梁看到她惊恐的眼神。 赵家梁心烦意闷，“扔进柴房，你们要是愿意玩，可以带回去跟兄弟们一起玩。” 二当家的一愣，看向杜琳琅被打肿的脸。 再美的女人，脸被打肿了，像个猪头，也影响美观。 “忙了一天，我们也累了，先扔到柴房吧。”二当家笑呵呵，眼馋地盯着杜琳琅的丰腴的身材，“等养好伤，再吃美味。现在就跟烂柿子一样，太难看了。” 第812章 不想死了 赵家梁看到已经大变样的杜琳琅，心里畅快，笑骂了后面的二当家的，“你倒是嘴巴挑剔。” “跟着大当家的，自然也跟着学，不能荤素不忌，来者不拒啊！”二当家的笑道，反正大当家的不喜欢杜琳琅，这杜琳琅就是他的了。 这么多年，他还没睡过这么美的女人呢！ 更加让他感到兴奋刺激的是，杜琳琅身份高，他还没睡过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还有一个不足向外人说的癖好，这杜琳琅曾经嫁给大当家的，也算是大当家的女人，更让他内心莫名兴奋。 等到把杜琳琅身上的伤养好了，一身雪白的皮肉，丰腴的身材，绝美的面容，一定滋味极好！ 二当家的一想，就开始流口水了。 杜琳琅被二当家的扔到柴房，并且扔了二两银子给厨房的婆子，“给我好好看着，弄点热汤热水给她吃，找点药涂上。别肿得跟猪头一样，倒了胃口。” 钱婆子接过来二当家的打赏，跪在地上感谢，但低着头的眼里，全是满满的怨恨，“多谢二当家的打赏，老奴一定好好伺候这位姑娘。” 二当家的打了个哈欠，拿走了几个包子，畅快离开。 钱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下二当家的背影，眼神愤恨。 她的孙女儿就是被这些土匪强迫，孙女想不开，直接上吊死了。 可恨她一个老婆子，就算想报仇也报不了。 本来也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这些恶魔还在人间，她就不想死了。 她特别希望能看到这些恶人的下场。 只是不知道报应啊，能不能早点来。 她身体年迈，而且每天劳作，做很多人的饭。 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钱婆子看向柴房里，刚才闭着眼睛现在已经醒来的女子，觉得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想必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钱婆子端了一碗鸡蛋汤，拿着一个粗面馒头进来。 “姑娘既然醒了，赶紧吃口饭吧！” 杜琳琅闭上了眼睛，不想吃饭。自杀死不了，那就饿死吧。 钱婆子叹息一声，小声安慰，“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那孙女想不开，直接上吊死了。留下我一个老太婆，孤苦伶仃，更加可怜。” 杜琳琅睁开眼睛，轻声问：“你能放了我吗？我一定会报答你。” 钱婆子看向杜琳琅的穿着，眼露探寻，“一看你就出身不凡，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一条贱命，死了也无所谓。可是这盘龙寨地势险要，就算我给你解了绳索，你也跑不出去。” 钱婆子一边说一边帮够琳琅解了绳索，想让杜琳琅舒服一些。 这盘龙寨里外看管很严，就算松了杜琳琅的手脚，她也跑不出去。 杜琳琅身体仍旧酸软，但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老婆婆，你说得对。即使你给我松绑吧，我也跑不出去。” 钱婆子见杜琳琅想开了，缓缓说道：“赶紧吃点东西吧，活久点。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爷一定会惩罚这些坏人的。” 杜琳琅想了想，觉得钱婆子说得有道理，喝了一碗鸡蛋汤，吃了半个粗面馒头。 肚子里有了食物，杜琳琅的精神也好了一些。 钱婆子在柴房里铺了一些干草，“地上太凉，睡在草上。蟠龙山上缺医少药，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姑娘你还是小心点吧。” “多谢婆婆。”杜琳琅摇摇晃晃站起来，躺在钱婆子铺好的稻草上，她从手指上褪下来一个戒指，“多谢婆婆照顾我！” 钱婆子看到精美的宝石戒指，她曾经做过大户人家的仆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凡物。 钱婆子摆手，并不想要钱物，“只要这些土匪在，我这辈子就下不了山。要这么好的戒指也没用，你还是收着吧。说不定还能打点一二，在盘龙寨上也能过得舒坦一点。” 不仅如此，钱婆子抓了一把草药捣碎了，抹在了杜琳琅的脸上。 杜琳琅之前在赵家梁面前一心求死，现在才觉得后怕，也不想死了。想念家里的爹娘，祖父，兄弟姐妹，亲朋好友。 脸上和身上涂了绿油油的草药之后，冰凉凉的，挺舒服的。 “钱婆婆，你不求财，跟土匪山寨的其他人不一样。”杜琳琅打量着钱婆子，“你有什么打算？” 钱婆子眼神愤恨，“当然是好好活着，争取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些恶人的下场，然后到了地下，见到我孙女，也能跟我孙女说说仇人的下场。姑娘，你是什么人啊？看你这衣服，不是一般人啊！” 杜琳琅想到自己的遭遇，传出去影响家里的姐妹。不过这时候城里应该已经知道她失踪了，必然派人找她。 “京城人士，家里是做生意的，被抢了过来。”杜琳琅回答，“与其被他们欺辱，我不想活，也不想给家族蒙羞。这些你拿着，如果在我早死了，等到山寨被清剿了，拿着我的东西去西塱府衙，就说一个姓杜的姑娘，打赏你的，会有人安排你以后的生活。” 钱婆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姑娘，你别想不开。” 杜琳琅摇头苦笑，“还是那句话，我宁愿死，也不想被那些人侮辱。当然了，不到最后一步，我也不会轻易寻死。” 钱婆子见杜琳琅如此，然后提了个建议，“杜姑娘，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被侮辱，就是有点恶心，你要试试吗？当初我要是有这个，或许我孙女就不会死了。” 杜琳琅眼睛一亮，“钱婆婆，你有什么好办法？” 钱婆子从床底下掏出来一个瓷瓶，“这个瓶子里装着一瓶毒药，是我在外捡柴的时候，收集的独影草的汁液。涂在身上，你浑身都是红色的小疙瘩，而且还一块块的。看上去很恶心，那些人或许就不敢对你下手了。” 杜琳琅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钱婆婆，给我用上。只要能保住清白，难看恶心，我也愿意。” “不过，这东西用了之后，只能撑三天。超过三天，再用也没用了。”钱婆子提醒。 第813章 静怡师太的建议 杜琳琅点头，想到了西塱城里吴承泽和阳明医馆，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 “三天时间不短了。我失踪了，我家有钱有势，官府的人也会寻找我。如果三天之内，还没人来救我，就当我杜琳琅命中该绝。” 杜琳琅毫不犹豫地在身上，脖子上涂上独影草的汁液。 本来杜琳琅还想往脸上涂的时候，被钱婆子拦住了，“脸上有伤，别抹了，脖子上有红疙瘩，就够恶心了。” 杜琳琅点头，笑了，“谢谢钱婆婆，等有人来救我，我一定会带着您回去。” 钱婆子点了点头，“那行，到时候你给我个院子，我养两只狗，在西塱城做点小生意，度过余生。” 杜琳琅又累又乏，跟钱婆子在柴房的草堆里，睡着了。 本来以为会害怕睡不着，但杜琳琅很快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就在杜琳琅睡着之后，钱婆子看着杜琳琅的脸。她认出来这是京城的杜家大姑娘。 只是当初她当差的主子犯事了，她们这些下人再次被卖出去。流落在西塱，然后不幸，又被劫了。 以前活一天是一天，是一天，但现在钱婆子知道外面变天了。杜家三小姐成了皇后，杜家也位高权重。 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救杜琳琅。 她明天该做些什么，给孙女报仇。 第二天清晨，杜琳琅醒来，钱婆子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了。 钱婆子盛出来一碗肉汤，边上放着两个刚蒸好的大馒头的，“杜姑娘，吃吧。” 之后钱婆子又从床底拿出来一个瓶子，然后把拿一瓶黑色汁液倒入进去。 杜琳琅一愣，问：“钱婆婆你倒了什么？” “毒药！”钱婆婆回答，指了指门口的箱子，“箱子下面有个我挖的洞，你躲起来。” “你要毒死那些土匪？”杜琳琅心里咯噔一下，“你这样做，未必能弄死所有土匪。” “能死多少是多少。”钱婆子回答，“我昨天认出你了，你是杜家大小姐。你失踪了，很快就会有人追到这里。只是整个盘龙寨，易守难攻。如果硬攻，会死很多人。我老婆子别的不会，就会一点医术和毒术。我一条贱命，死不死的，无所谓。” 杜琳琅抓住钱婆子的手，“钱婆婆，不要。等等，我认识阳明医馆的静怡师太，她医术高超，而且各种手段多样。我杜家跟吴家关系好，吴大人也会派众多的人一定有办法找到我。” 钱婆子摇了摇头，“这一锅汤无缘无故也不能倒掉，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实钱婆子在赌杜琳琅在西塱的重要性。 刚说完，已经有人来催促，“钱婆子，快点，早晨的汤怎么还不端上来？” 山上冷，尤其是早晨，湿气重，不喝点胡辣汤之类的东西，浑身不舒服。 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喝钱婆子做的汤。 寻了一路，终于在第二天微微亮的时候，来到了盘龙山脚下。 吴承泽面色阴沉，眯着眼睛，看着薄雾中的盘龙山，“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盘龙寨上的那些土匪做的。既然他们作死，那就让他们死吧。” 陆指挥使也非常气愤，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此机会，清剿盘龙寨。 这时候，静怡师太拦住了这些普通的士兵，“盘龙山易守难攻，你们这样直接攻打，必然会死伤很多人。” 吴承泽不敢大意，虽然西塱兵士众多，但也明白劣势，“师太，您有何妙计？” 静怡师太想了想，然后回答：“我召集阳明医馆和我手下那些轻功厉害，而且熟悉山林的人，从盘龙山的后面密林进去。此时入冬，毒蛇毒虫已经冬眠，危险也小一些。从后面攻入，我们擅长用毒，然后打开寨门，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歼灭盘龙寨。” 吴承泽听到这话，觉得静怡师太的办法很好，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有劳师太了。” 静怡师太摇头，“在西塱，杜琳琅被绑架，是官府的不周全，也是我阳明观的疏忽。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咱们快点上山吧。” 静怡师太叫过来二十多个伸手很好的人，轻声吩咐。带着这些人，直奔盘龙山的后背两侧。 静怡师太的武功很高，尤其是轻功，十分飘逸。 吴承泽的手里，则是拿着追香蛇，按照追香蛇的指引，继续往山上前进，让斥候在前面探查。 等到斥候回来汇报，吴承泽找个地方休整，不要急于上前，免得打草惊蛇。 静怡师太直到天亮，才带人绕到盘龙寨的后面。 有些疲惫，但静怡师太不敢耽搁。拿出来一个瓷瓶，每人一个药丸子，吃了下去，补充体力。 静怡师太把二十几人分成三路，从后面进入盘龙寨。 以前懒得动这里，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大胆包天，绑架了杜琳琅，就不能容下这些坏人了。 盘龙寨的大厅里，赵家梁和几个兄弟正在用早饭，刚蒸好的大肉包子，配上滚热的辣汤，又香又暖。 不得不说，这钱婆子的手艺不错。 一大锅汤，被大厅里的众人分得精光。 吃过饭之后，三当家的问：“大哥，最近收获颇多，不过也引起西塱城内官兵的忌惮，接下来，咱们最好蛰伏起来，不能大意。” “怕什么，反正咱们盘龙寨易守难攻。西塱的官兵若是有本事清剿咱们，也不用等到现在。”另一个人得意说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反正只要是咱们盘龙寨看上的，就不能放过。” “老五，咱们频繁截杀商旅，西塱城绝对不放过咱们。到时候大军压境，就算咱们地势险要，人家一把火就能把咱们烧了。可不能如此，咱们得留条后路。” “你们都闭嘴，大当家的在，咱们都听听大当家的怎么说？”二当家的拍马屁。 赵家梁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的人争论，好一会儿才说：“盘龙寨必然会被西塱城的将士清剿。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干一次大的，然后带着兄弟们离开这里，再抢了其他寨子。” 第814章 密道逃生失败 “大当家的，咱们盘龙寨好好的，现在离开，岂不是可惜了？”四当家的一愣，有点舍不得这里了。 “就是，大当家的，再去其他地方，也未必有这里好。” …… 赵家梁笑笑，“你们只想着安逸，但你们忘了最近我们做的大案了吗？西塱的吴承泽和陆指挥使，都是狗皇帝信任之人，他们绝对不允许在西方贸易城附近，有咱们这样的寨子存在，威胁到西方贸易城的生意。” 听到赵家梁的话，这些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二当家的点头，“大当家的说的是，做土匪，想要赚钱，就得抢劫做大案。不做，就受穷，就跟以前的盘龙寨一样，守着宝山空流口水。” 当初他们占领盘龙寨的时候，上上下下，居然不足一千两银子，这还是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 这样的土匪，有什么意思呢？ “大当家的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三当家的笑呵呵，反正在哪都无所谓。 以前做暗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畅快，才不过短短三个月，他们已经有十万银子很多货物。 现在终于可以像画本子里写的那样，驰骋天下，纵情武林，多好啊！ 于是众人达成一致，再干几票，就跑路。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汇报，“报大当家的，半山腰有大军驻扎，旗帜写着陆。”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吃饭的赵家梁“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立即收拾东西，咱们从密道离开。”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大当家的，不用如此慌张，入口处易守难攻，咱们可以定定心心收拾东西，从密道离开。”二当家的不以为意，他早就观察过地势，入口处，易守难攻，其他地方都是悬崖。 那个报信的小喽喽，听到这话，傻眼了。 大当家的也要逃跑吗？ 那外面的兄弟怎么办？ 赵家梁也看到了报信的小喽喽的反应，立即说道：“你去告诉守门的兄弟们，让他们盯住。你送完信之后，就回来，跟我们从密道一起走。” 小喽喽笑了，大当家的没有忘记他，“多谢大当家的。” 小喽喽跑去各处传令，让他们固守在各自的地方。 赵家梁让人带着银票和金银珠宝，前往密道。 密道里狭窄黑暗，点了火把之后，逐渐变得明亮，但只能通过一个人猫着腰通过。 刚到密道里的赵家梁肚子酸疼胀气，不一会儿，“噗通”放了个屁。其他人也是如此，刚才一直憋着，但不敢失礼。 现在赵家梁也放了个屁，其他人像是泄了气一样，再也忍不住，一个接一个不停放屁。 一时间，密道里臭气熏天。 赵家梁捂住口鼻，想呵斥别人不要放屁，就算放屁，也要到外面放屁，但他此时很没说服力，因为他一直在放屁。 更加可悲的是，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们发现手脚酸软，走不动了，瘫软在地。 赵家梁心里恐惧，内心的害怕超过了对臭屁的恶心，“快点背我出去，背我出去……快点离开这里……” “大当家的，我站不起来。” “我也是，我们中毒了。” …… 手中的武器，也掉在地上，连拿武器的力气也没有了，一个个瘫在密道里，眼露绝望。 他们曾经想过会被官府抓到，杀死，在抢劫的时候，丢了性命；也可能喝多了酒，死在了女人身上…… 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会被屁熏死。 赵家梁想咬舌自尽，但连咬舌头的力气也没有。此时的他，想到了昨天夜里的杜琳琅。 他还没有好好享用杜琳琅，折磨杜琳琅，就被抓到了？ 这时候，赵家梁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他不该去招惹杜琳琅，或许现在他还能逍遥自在地做山大王。 原本以为他不怕死，可真正束手待擒的时候，他吓得要命，快要死了。 静怡师太带人从后面的悬崖密林进去之后，就看到整个山寨大部分的人都在外围防守。静怡师太兵分两路，她去大厅，让手下带人对付外面的那些土匪。 这些人并没有杀人，而是直接打晕，或者迷晕了。 之后带着众人来到山寨的大厅，空荡荡的，乱糟糟的。 找个小喽喽审问，但那些人说大当家的刚才还在大厅里，并没有出来。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因此，静怡师太立即派人搜查。 密道很隐秘，让人意想不到，不过臭气熏天的气味从缝隙中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静怡师太嗅觉灵敏，立即让人在大厅门口的一个箱子抬开，然后出现了一个洞。 刚要上前查看，一股扑鼻的臭味，熏得静怡师太连连后退，“后退，不要靠近。就算进去，也要用帕子湿了水，堵着口鼻。” “是。”众人应下，快速往后退。 等到做好准备之后，这才下去。 追进去大约几十米，就看到了瘫软在地的十几个悍匪。 赵家梁看到来人并不是山寨里的，眼露绝望，这一次，在劫难逃。 此时，他连话都说不清了。 这些人被一个个扛了上来，同时被带上来的还有一箱箱的珠宝和厚厚的银票。 发了信号，已经控制关卡的阳明观等人，发了信号。 吴承泽看到之后，立即下令，“陆指挥使，上面已经有信号传来，咱们赶紧上去吧。” 陆指挥使也是一愣，“这么快？” 吴承泽点头，“那可是阳明观的精锐，武功高强，而且擅长医术和毒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陆指挥使赞叹，“厉害，不愧是皇后娘娘的手下。” 杜青雪现在还是阳明观的少观主，或许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但在西塱无人不知。 两人不再多说，立即带人上山。 静怡师太查看这些人的症状，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些人中毒，还是苦禅教的低阶方法，“去厨房，看看是谁做饭？带过来给我看看。” 钱婆子在那锅汤被送走之后，就等着有人过来把她找过去处死。 杜琳琅也被钱婆子藏在了箱子底下，她挖的洞里，“杜姑娘，你躲起来，保重。” 杜琳琅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钱婆婆，对她这么好，救她。 她特别害怕，不知道钱婆婆会不会死？也不知道西塱城的人，能否救她？ 第815章 不一样了 静怡师太派来的人，来到厨房。 钱婆子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阳明观的，盘龙寨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奉堂主之命，特地过来询问，你在饭菜里放了熏天，从哪来的？” 钱婆子一听这话，顿时一愣，“静怡？是她？” “你认识我们堂主？”阳明观的人微微皱眉，上下打量钱婆子。 在箱子下面的坑里的杜琳琅听到外面的谈话，忍不住大喊，“我认识静怡师太，我们是忘年交。” 阳明观的人听到箱子底下传来声音，大喝一声，“快点把杜姑娘放出来。” 钱婆子吓得后退两步，但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救兵，“好，我这就放出来。” 钱婆子搬开上面的箱子，掀开木板，把杜琳琅从里面带出来，“有人来救咱们了。” “钱婆婆，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人来救咱们的。”杜琳琅笑道，催促外面的人，“走吧，我要好好感谢杜琳琅。” 只是杜琳琅身上抹了毒药，脖子上全部都是小红点，看着很吓人，脸也肿得厉害。 “是。” 杜琳琅和钱婆子被带到议事大厅，远远地看到静怡师太，“师太，真的是你？” 真正看到静怡师太的时候，杜琳琅所有的害怕，彻底宣泄出来，嚎嚎大哭。 “师太，你真好，谢谢你来救我，本来我以为要死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静怡师太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杜琳琅，脸肿得像猪头，同时也看到了她脖子里面的红疙瘩，赶紧一手推开，还拿出一瓶药递给了杜琳琅。 “离我远点，你身上这些疙瘩恶心着呢，而且还难闻！赶紧把药品打开抹在脖子上，至于身上，等回去之后给你配一副药，药浴之后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杜琳琅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很多小疙瘩，脸上还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谢谢师太！”杜琳琅赶紧接过来，然后用这些药膏涂抹脖子。 不一会儿，脖子上的红疙瘩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片红痕，但至少看上去不恶心了。 杜琳琅摸了摸自己肿胀疼痛的脸，急忙又问道：“师太，我的脸该怎么办？” 静怡师太看了之后，摇了摇头，“出来匆忙，没有带那么多药，只能顶着鼻青脸肿的模样，回去之后再给你抹药。” 杜琳琅摸了摸自己的脸，倒也洒脱，“只要能保住性命，脸上的伤以后再说，我倒不担心。” 静怡师太笑了笑，“之前让你多带点侍卫，你还不信。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杜琳琅听了之后摇头苦笑，“西塱城有吴大人和师太您坐镇，没想到赵家的余孽居然绑架我。对了，师太，赵家梁抓到了吗？” 静怡师太挑了挑眉，“准备从密道里逃跑，不过他们吃的东西有问题，全部被抓到了。” 听到这话，杜琳琅看了过去，就看到躺在空地上的赵家梁那二十多个人。 杜琳琅冲过去，想揍赵家梁，但一靠近，闻到一股熏人的臭味，立即捏着鼻子后退，“好臭！” 这时候，静怡师太的目光则是看向了后面的老婆婆，“你……” 钱婆子也面露惊愕，看向静怡师太眨眨眼睛，“师妹？你还活着？” 静怡师太看着声音和面容都变样的钱婆子，面露震惊，“师姐，你也还活着？” 钱婆子面露苦涩，叹息一声，“当年一别，我们生死不知，各奔东西。我成了普通人，嫁人生子，奈何家逢巨变，做了奴仆。没想到师妹还跟以前一样，被上天眷顾。” 静怡师太听了，摇头苦笑，“师姐，这些都是表象。过了那么多年，我只能说，能活着真好。苦禅教现在已经没了，你也不用躲避了。” 钱婆子点了点头，擦擦眼泪，“好，只是以后要麻烦师妹了。” 静怡师太摇头，“师姐，莫要如此。我们命苦，但到了老年，还能重聚，十分难得。” 钱婆子叹息一声，“可怜我那孙女被土匪糟蹋，我还没来得及找到药材动手，那丫头就没命了。” “师姐，节哀。”静怡师太想到她们在发现教主的秘密之时，那么惊恐，害怕，她们不想一辈子成为玩物，选择逃走。 她比较幸运，有阳明观帮忙。从师姐苍老的面容，静怡师太知道师姐受苦了。 “师姐，别说这些了，那些坏人都死了，以后你不用躲躲藏藏了。”静怡师太说道，“以后就留在西塱。” 杜琳琅也跑了过来，摇晃着钱婆子的手，“钱婆婆，昨天你护着我，我曾说，度过危险之后，会给你养老。到了西塱，我给你安排一个院子，找人伺候你。” 钱婆子也没想到临老了，还能遇到师妹，还能有个安身之所，“多谢！” 吴承泽和陆指挥使带过来的人，已经把所有人全部控制了。那些助纣为虐，守护盘龙寨的人，待会全部戴上脚镣，押送到采石场。面黄肌肉的奴隶，被解掉脚镣，成为平民。 吴承泽看到杜琳琅，吓了一跳，那么好看的脸，红肿一片，大眼睛都没了，只剩下一条细细的一条缝。 吴承泽恭敬行礼，“杜大小姐，都是本官无能，让坏人进城作恶。” 看到吴承泽，杜琳琅行了个万福，并没有因为脸上的红肿埋怨别人，反而落落大方，十分爽快。 “吴大人，不用自责。你每天都很忙，坏人刻意隐瞒，的确不好发现。好在你们救援来得快，我只是受到皮外伤。倒是寨子里有很多人是被逼无奈的，还请吴大人调查清楚之后，好生安置这些人。如果有孤寡，没有地方去，我出钱出地方，养着他们。” 吴承泽应下，“是，杜大小姐。” 原本他以为见到杜琳琅，会看到杜琳琅哭闹，埋怨，甚至咒骂，但现在杜琳琅很平静，通透。 虽然杜琳琅此时相貌很难看，衣服也很脏乱，但吴承泽觉得这样的杜琳琅，脱胎换骨，跟以前大不一样。 第816章 巧合，怀疑 到了西塱城，杜琳琅和钱婆子一起来到阳明医馆。 静怡师太开了药，让人给杜琳琅熬药，然后又让人拿来去肿消痛的药膏涂上。 钱婆子也很疲惫，由下人带去洗漱。 不一会儿，药浴熬好了。 静怡师太对杜琳琅说：“不要大意，好好泡泡，大约一刻的时间，虽然有些疼，但很快就能恢复。如果熬不住，你身上可能都会留下红痕，不好看。” 杜琳琅还想着以后找个长得好看的夫婿称心呢！ 此时听到静怡师太的交代，杜琳琅微笑，“多谢师太。我有些饿了，等我泡好之后，我能吃下很多东西。” “能吃东西就没事了。”静怡师太笑着鼓励，还担心杜琳琅吓破胆子，没想到恢复这么快。 杜琳琅也笑了，内心并没有恐惧，可能是所有的恐惧都在昨天用光了。 杜琳琅在药浴里浸泡，药水有些臭，而且身上特别疼，就跟有很多蚂蚁在身上啃咬一样。 虽然痛苦，但杜琳琅忍了。 一直以来，杜琳琅都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经历这次磨难之后，杜琳琅相信自己以后事事顺心。 泡了药浴之后，又用清水清洗干净，在身上涂了一层绿色的药膏，等到干了之后，才穿上衣服。 静怡师太已经让人准备饭菜，招待杜琳琅和师姐。 钱婆子也洗漱好，换了一身衣服，过来用膳。 看到杜琳琅，钱婆子笑道：“有师妹出手，三天后，你就能痊愈了。早知道这么快有人来救咱们，我就不给你用这些恶心的药水了。” 杜琳琅不以为然，一脸后怕，“钱婆婆，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师太担心我，在我身上用了追香，追香蛇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如此一来，我想要保住清白，就必须钱婆婆的药膏。有备无患，总归好过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死路一条。” 钱婆子笑笑，“就是让你受苦了。” 杜琳琅浑不在意，“只不过是皮肉之苦，我能承受。想到我的亲朋好友，这些疼我都能忍受。” 这时候，钱婆子面露惆怅，叹息一声，“要是我孙女能像你这样想得开多好，只要现在还活着，还能多陪我老婆子几年。可惜啊！哎！” 杜琳琅安慰，“钱婆婆，人死不能复生。这样吧，咱们相识，也算是缘分。您对我好意，我铭记在心。不如我认您当祖母，我孝敬您？” 钱婆子摆了摆手，拒绝了，“只是举手之劳，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做的，所以不用认亲。我的孙女没了，再也没有了，谁也替代不了她。” “我一个孤老婆子，没想到还能在这么多年之后，见到师妹，也算是我命中注定。到了我这个岁数，也能看得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总之，一切都是命数。你答应我，要给我一个宅子，最好靠近慈幼堂，以后我这老婆子还能去帮帮忙，照看孩子，给我孙女祈福。” 杜琳琅毫不犹豫答应，“钱婆婆，您放心，保证给您弄好。” 一起用膳，杜琳琅疲惫，带着静怡师太开的药回家。 静怡师太轻声问钱婆子，“师姐，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也能替你做。当年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也死了。” 钱婆子笑容淡然，拍拍静怡师太的手，“咱们能逃出来，多活了那么多年，还能有家人，就是福气。想想那些已经去世的姐妹，该惜福。” 静怡师太疑惑，又问：“师姐，你的武功呢？” 钱婆子叹息一声，“我为了不被追踪到，以毒攻毒，去除身体里的毒素。同时，身上的武功也没了。生活不易，养了几年身体之后，花费太多，卖身为奴，成了大户人家的仆人。” “找了个老实忠厚的人嫁了，没想到还生了儿子，但因为我身上毒素太多，孩子生下来体弱，精心养大，娶了媳妇，没熬到孩子出世就没了。” “我做主，给儿媳妇改嫁了，没得让一个女子守寡。我带着孩子生活，因为会药膳，日子过得也还安顺。只是主家犯事了，我们这些下人也被发卖。辗转来到西塱，跟着商队的主家，去其他地方，就被土匪掳走了。” 静怡师太不是不怀疑，虽然相逢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如果别有用心，那就不好了。 稍后，她会派人调查，但愿是她多想了。 “师姐，都过去了，其实好日子很多，想开点。”静怡师太安慰，“我那时候被教主侮辱，疯了整整二十年。哎，幸亏遇到好人了，才重新做人。” 钱婆子当然知道静怡师太的那段往事，握住静怡师太的手，不停地掉眼泪。 杜琳琅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缓缓睁开眼睛。 重新换了药，脸上的红肿青紫也少了一些，身上的红痕也轻了一些。 半夏进来，“大小姐，用膳了。” “好。”杜琳琅来到饭厅，看到桌上的清淡饮食，并没有嫌弃。 脸上和身上的伤势，正在恢复，不能吃颜色重的食物，以防留下疤痕。 正在吃饭，外面传来半夏的声音，“大小姐，吴大人来了。” 杜琳琅想了想，也没有避讳，“这个时辰，吴大人想必还没用午饭，让他进来吧。一边吃饭，还能一边说话。” “是，大小姐。”半夏应下。 吴承泽手里拎着一盒点心，跟着半夏一起进来，就看到了杜琳琅吃得香甜，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杜大小姐好胃口，我还担心你受到惊吓吃不下，买了杏花楼的点心。”吴承泽笑笑，把手中的点心盒子放在桌上。 杜琳琅指了指对面，“还没用饭吧？坐下来，吃饭吧。” 吴承泽拱手，“不打扰杜大小姐，看您真的没有受到惊吓，吴某就放心了。” 杜琳琅挑了挑眉，“不用拘礼，你在饭点来我家，我不请你吃饭，心里过意不去。再说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救我呢！” 吴承泽苦笑，“我可不敢居功。” 不过，吴承泽也没有拒绝，坐在杜琳琅的对面。 杜琳琅问：“吴大人有忌口的东西吗？” 第817章 想开了 吴承泽摇了摇头，“没有，都能吃。桌上的就行，不用另外做了。” 杜琳琅点头，“那也行，六个菜，够咱们吃了。只是这些菜很清淡，要不再给您做两道味道重的菜？” “不用了，我也不太饿。”吴承泽笑笑，觉得没必要，“你身体没问题吧？” 杜琳琅摇了摇头，眼神清明，“没问题，以前我觉得自己命运多舛，不如意。可经历过死劫之后，我在那一刻释然了。我拥有那么多，一直被我忽略了。” “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不再自怨自艾。因此，我回来之后，开开心心治疗，然后开开心心吃饭，睡觉。除了身上的伤势之外，没有其他的影响。吴大人放心。” 吴承泽听到这话，笑了，“那吴某可以放心给京中写信了。” “写吧！”杜琳琅点头，“如实叙述就行，我很好。我出来时间挺长的，今年我把毛线作坊安排好，明年开春，我就回去。面对现实，没必要逃避。” 在西塱很自由，她之前不想回京城，真是不想吗？ 当然不是，而是不希望自己的名声影响其他姐妹。 可现在经历这次之后，杜琳琅看开了。 她的影响，其实没有那么大，她也没那么重要。 “对，应该回京城了。”吴承泽回答，“原本那些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前朝皇帝的恶毒无德，害死了李举。赵家樑那个人也不是好人，你能保全自己，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杜琳琅笑了，不惧脸上的红肿青紫，笑得坦然，“对，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能放下，只会让关心我的人担心我。我娘我爹，还有祖父，姐妹们……” 吴承泽一边吃饭，一边跟杜琳琅聊天，也能聊得心情愉悦，对事物的看法，也多了一些。 吃过饭，杜琳琅送吴承泽离开。 杜盛和他的妻子大少夫人得知杜琳琅被绑架失踪了，急忙赶过来。 这可是亲妹妹啊！ 可刚到门口，就看到妹妹顶着一张红肿青紫的脸，送吴承泽，而且还笑得那么开心。 杜少夫人见状，微微一愣，小声问：“夫君，咱们琳琅其实跟吴大人也挺般配的。” 杜盛看着妹妹红肿的脸，一阵心疼，“你别乱说，你看琳琅的脸，真是遭罪了。” 那么爱娇爱俏的妹妹，被打成这样，杜盛气得火冒三丈。不管吴承泽多好，他都顾不上。 杜少夫人讪讪笑笑，也知道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咱们赶紧过去，妹妹能转危为安，也是一件幸事。” “琳琅。”杜盛喊道，“脸还疼吗？” 杜琳琅看到大哥和大嫂，面露欣喜，只是脸红肿青紫，看上去有几分可怖，“大哥，大嫂，没事了。吴大人带着陆将军，还有阳明医馆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救了我。” 杜少夫人眼露心疼，“哎，你这脸！这赵家樑真是个坏胚子。吴大人，你一定要严惩赵家樑，绝对不能放过他。” 吴承泽轻笑，“杜少夫人放心，本官绝不轻饶通缉犯。另外，赵家逃走的可不仅仅是赵家樑，还有他的哥哥和另外三个人。已经派人严加审问，很快就能审出来，斩草除根。” “的确应该这样。”杜盛冷声说道，面色阴沉，“原本以为他们逃走，也就罢了。可他们居然不躲起来，还作恶多端，怎么可能留着他们呢？” 如果萧郁造反失败，杜家落败，赵家的手段更加阴狠，更加不择手段。 吴承泽深以为然，“说的是，吴某还有事情，告辞。” “吴大人慢走。”杜盛回礼。 看着吴承泽坦然不做作的状态，杜少夫人一愣，难道是她猜错了？吴大人不是来献殷勤的？ 同时，如果小姑杜琳琅对吴大人有意，现在肿成猪头，应该不想让吴承泽见到这么狼狈的样子。可小姑现在无比坦然，没有任何娇羞。 杜少夫人摇了摇头，算了，还有公婆在，小姑的婚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嫂子张罗。说得多了，或许小姑还觉得她容不下归家的小姑呢！ 吴承泽走后，杜琳琅把大哥大嫂迎了进去，“其实我已经安全了，大哥大嫂不用担心。你们那么忙，还让你们跑一趟。” 杜少夫人摇头，“妹妹，可别这么说。我和你大哥，只有你一个妹妹，一听说你被绑架了，就跟天塌下来一样。不管如何，都要过来。” “就是，离得远不知道，赶不过来就罢了。现在咱们在一百多里外，我不过来，那怎么行？”杜盛摇了摇头，“先不说我和你嫂子本来就担心你，一定要过来。就咱爹娘，若是知道你被绑架了，我没来看望你，我的耳朵能被娘拧掉了。” 杜少夫人面露关切，“琳琅，别听你大哥瞎说。脸还疼吗？” 杜琳琅笑笑，“比昨天已经好多了，放心，过几天就能好了。” “那就好。”杜少夫人稍微松口气，“琳琅，以后出行，一定多带一些侍卫和丫鬟。” 杜琳琅深以为然，“大嫂，放心。我心中有数。” 杜盛担心妹妹，“琳琅，上个月我收到娘亲的信，上面还说挂念你，想让你早些回京城。你呢，为什么不回？” 杜琳琅叹息，“以前是我想差了，总担心我的名声不好，影响杜家。” “你就是多想，咱们杜家没有迂腐之人。”杜盛摇头，语气坚定，“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杜家的大小姐。再说了，那些虚名没有那么重要。你放下了，别人就不在意。” “是啊，妹妹，你就是想太多了。”杜少夫人也跟着劝说，小姑不回京城，婆婆担心，让他们也经常劝说。 杜琳琅笑了，“是啊，我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多的非议？我杜家姑娘，都是好的。现在我想通了，我一会儿给母亲写信，等到过了冬，明年开春，我就回家。” “好。”杜盛听到妹妹愿意回京城，心里终于松口气。 到了京城，就有父母操心妹妹，杜盛就能放心了。 兄妹，姑嫂三人，聊了很久。 杜盛见妹妹真的没事，留下礼品，带着妻子离开，临行之前，交代妹妹保重。 马车上，杜少夫人想了想，问：“夫君，你刚刚跟吴大人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提提琳琅啊？” 第818章 你这是退而求其次吗？ 杜盛摇头，“我不提，吴承泽照样会好好保护妹妹。其他的，我即使是兄长，我也不能乱说。毕竟琳琅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不想勉强她，也不想催促她。就算她不成亲，我这个大哥的，养她一辈子。” 杜少夫人感慨，“夫君，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反正比我娘家好多了。你说得对，琳琅成亲也罢，不成亲也罢，随她吧。” 换位思考，杜少夫人觉得换成她，她未必有杜琳琅洒脱。 杜盛夫妻二人的到来，杜琳琅心情更好。 吴承泽派人严加审问，已经审问出来很多信息。在杜琳琅在家里养伤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亲自跟杜琳琅说审问的情况。 “既然查到了赵家栋和其他人的行踪，那就抓起来吧。”杜琳琅催促，“斩草不除根，只会后患无穷。” 吴承泽点头，“已经派人抓捕了，若反抗，就地斩杀。” “有劳吴大人。”杜琳琅笑道，“今天特地让厨子做了八宝鸭，吴大人喜欢吃，多吃点。” 吴承泽眼睛一亮，看着仆人端上来的鸭子，已经切好，香味扑鼻而来，“早就想吃这一口，但厨子做得不地道。这么好吃，吴某可会经常上门讨饭吃。” 杜琳琅笑笑，“喜欢吃，我让厨子做好，给你送过去，不浪费吴大人的宝贵时间。” 吴承泽抬头看向杜琳琅脸上的红肿青紫，好了很多，隐约露出潋滟大眼，精致的五官和面容，“不浪费，一个人吃饭多无聊。” 杜琳琅挑了挑眉，最近吴承泽每天都来，她可不觉得有必要。 可吴承泽偏偏就来了，今天还说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笑话了，整个西塱城，想跟吴总督用饭的人多着呢，从城南能排到城北。 她杜琳琅虽然两次婚事都不顺利，但也不是别人轻贱的对象。 “吴大人，你这是何意？觉得我貌美，秀色可餐吗？”杜琳琅问，试探着吴承泽。 吴承泽一愣，浅笑，“前几天，着实不貌美，也不秀色可餐，但并没有影响吴某用膳。” “你……”杜琳琅每天都照镜子，当然明白前几天的猪头样，“现在吴大人已经救了我，我感激，派人送上谢礼，还请吴大人不要拒绝。至于每天午膳，吴大人喜欢，我会让人做了，给你送过去。” 吴承泽摇了摇头，“之前冒犯了，只是不确定心里所想。现在确定了，想郑重问杜琳琅，我写信回去，让我娘提亲，可好？” “啊？”杜琳琅这两天觉察到吴承泽的异样，没想到吴承泽想跟她提亲，“你忘了我曾经嫁过人吗？忘记我的未婚夫惨死了吗？” “那又如何？”吴承泽反问，“我也定亲了，被退亲了。婚事不顺，低不成高不就的，也是老大难。我娘因为我的婚事，都快急哭了。” 杜琳琅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选择我？说说呗，咱们已经过了那种见到异性面红耳赤的阶段，敞开心扉，才能知道彼此想法。以免引起误会！” 听到这话，吴承泽也面露真诚，“是的，之前是我疏忽了，一直犹豫。既然今天开诚布公，那我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杜琳琅内心深处颇为期待，点了点头，“那你说吧，我认真听着呢！” 吴承泽微笑，“其实事情很简单，在你来西塱这段时间，我觉得你不仅品貌端庄，而且为人至诚，心地善良。” “因此不由自主地关注，尤其是前段时间你被绑架。对你的印象和观感更好，甚至不由自主地每天过来。” “其实我过来说的事情，完全可以让吴三或者其他人过来，没必要每天来这里。其实我也犹豫，说出来，会担心被你拒绝。” 杜琳琅微微惊讶，目露惊愕，不过很快她就说出来一番话，让吴承泽也是一愣，“就算被我拒绝又如何？当初你不是也拒绝我了吗？” 吴承泽笑了笑，“抱歉，当初的你在我眼里的确是个刁蛮任性，而且不太聪明的女子。” 杜琳琅听到这话，柳眉倒竖，“那我现在也没变聪明，还是跟以前那样。吴大人你也不用降低自己的要求，心悦于我。” 见杜琳琅误会了，吴承泽连忙解释，“琳琅，你误会了！” 杜琳琅挑眉，大大的眼睛，目露凶光，“既然是误会了，那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解释。如果解释不清楚，以后就不要登我家的门！” 吴承泽起身拱手给杜琳琅行礼，“那时候只是根据自己眼睛去判断，并没有用心。可现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心智成熟。” “原来选择爱慕一生的女子，并不是靠容貌，也不是靠金钱，更不是靠甜言蜜语。” 杜琳琅挠头，有些不解风情，皱眉说道：“吴大人，我知道你文采斐然，才学出众。不过我们私底下聊天，你也没必要用这么多优美的词汇修饰。就直接说答案。” 吴承泽哭笑不得，但很快要释然了，这不就是他喜欢的爽朗直率吗？ 吴承泽面露严肃，真诚回答，“靠的是彼此真心真诚，靠的是自由自在的感觉。其他人先不说，就拿萧郁和青雪，他们之间的感情真挚，容不下任何人。曾经我花天酒地，寻寻觅觅，想找这样的女子，但一直没有成功。” “找不到了，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杜琳琅反问，看向吴承泽。 吴承泽听到这话摇头失笑，“多说几句，你又开始多想了！从来就没有退而求其次，只有心有所感，心有所想，所以才心生爱慕。” 杜琳琅听到吴承泽的这一番话，虽然不全然相信，但也颇为触动。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吴承泽的时候，她只是远远地看着。 等到在青山县再次见到吴承泽的时候，她那颗心雀跃不已。 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心意，但被无情地拒绝了！ 现在吴承泽跟她表白，让杜琳琅心情非常复杂。 有雀跃，有担忧，还有憧憬。 杜琳郎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答应吴承泽，“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三月，我离开西塱之前，我会给你答案。” 算算时间，足足死个月。 杜琳琅觉得应该能够考虑清楚了。 第819章 在自家，拉拉小手怎么了？ 吴承泽微微一愣，不过也想到杜琳郎心有顾虑，并不勉强。 “好，我答应你！只是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故意躲着我。若是你还对我心有爱慕，觉得跟我可以共度一生，以后就给我一个真诚的答案。” 杜琳琅点了点头，“好！” 吃过饭之后，吴承泽离开。 杜琳琅思考了一个下午，然后直接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往京城，交给皇后堂妹。 她承认自己对吴承泽有动心，但这份动心绝不会超过对家族的维护。 这件事情，杜琳琅并没有直接告诉父母。 因为杜家所有人都觉得她婚事不顺，是为了杜家忍辱负重。 现在有吴承泽这样人品好的青年才俊求亲，一定会答应。 即使有不好的影响，他们也会为了她，选择视而不见，进而弥补对她的亏欠，但杜琳琅并不希望这样。 经历过那么多，杜琳琅深刻理解到，娘家的重要性。她现在能够自由自在，衣食无忧，都是来自娘家。 因此杜琳琅选择跟杜青雪说这件事情。 堂妹那个人非常冷静，而且能够理清楚，权衡利弊。 现在杜家的荣辱，跟青雪妹妹拥息息相关。 她也跟着受益。 杜琳郎享受了这份好处，当然也要跟堂妹保持一致，而不能自以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更不能让她肆意妄为。 杜琳琅的信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 随着信件一起送过去的，还有这半年毛线作坊的账本。 当初杜琳琅虽然出了钱，但也只是一部分，一大部分都是杜青雪出的。 因此一年两次分红，按照约定源源不断送往京城。 吴承泽经常派人给杜琳琅送来一些东西，聊表心意。 杜琳琅也会让半夏给吴承泽送东西。 吴承泽每天都从毛线店铺门口经过，抬头看下二楼的杜琳琅。 杜琳琅自然也能够看到吴承泽，交集多了，心里的挂念就多了。 杜琳琅还从吴承泽的一些行为举止想到了当年的李举。 李举长得不算英俊，但也仪表堂堂，个子挺高。 每天只为了多看她一眼，故意绕两道街经过朱雀大街。 虽然只是一眼，但杜琳琅能够感受到李举对她的重视，他心里有她。 杜琳琅觉得她要开始接纳其他男人，也该放下李举，因此她在西塱城外的远山寺，为李举点了一盏长明灯。 希望李举能够在地下安息，早日投胎。 杜琳琅书信被送到了皇宫。 杜青雪先看了信，把账本交给身边的宫中女官，让她们核对，然后入库。 看完信，杜青雪，面露惊讶。 萧郁下朝过来跟杜青雪一起去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就看到了眉开眼笑的妻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杜青雪抬头，看向萧郁，“当然是喜事，你的股肱之臣的亲事有着落了！” 萧郁挑了挑眉，也颇为惊讶，“承泽定了哪家姑娘？” 杜青雪回答：“你也认识的，我大堂姐。之前你还想着给她们赐婚呢，没想到经过之前的绑架，加深了解，让他们互生爱慕，走到一起。” 萧郁恍然大悟，“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这人，就是有缘分。” 杜青雪也点了点头，“是的，我之前也觉得他们般配。大堂姐就告诉了我，问我行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萧郁连忙劝说，“行，当然行，怎么能算了呢？你别看承泽以前整天喊着醉卧美人膝，其实真让他躺在美人的膝盖上，他又不敢了。人品还是不错的，两个人在婚事上都不顺。” “现在他们也过了那种心慌意乱的年纪，有了好感，也是犹如涓涓溪水一般。不汹涌，但细水长流。有了感情，而且互相了解，彼此知道性情。跟咱们一样，也最稳固。” 杜青雪抿嘴一笑，抱着萧郁的胳膊摇晃着，“不一样，我家夫君最好。其他男人可比不上。” 原本还一本正经的萧郁，在听到杜青雪的话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因为上朝带来的怒气，也消失不见。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他不能把怒气带回家。 “对，我是最好的夫君，那是因为我有一个最好的娘子。”萧郁在杜青雪面前，嘴巴甜，说出来的情话，也更甜几分。 不远处的宫女们，低着头，不敢直视帝后，但能够听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对话，心里羡慕，而且还心生敬佩。 这样的皇后娘娘真好，这样的陛下也很好。 在后宫做事，只要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完，就可以休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被人欺负，更不准人欺负下面的低层宫女。 自从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之后，后宫的宫女和内侍，再也没有无故死亡的。 之所以说无故，那也是没查出来，好好的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呢？ 现在后宫有只有七个主子，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和陛下，还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一家和谐。 没有争宠的妃嫔，也没有互相倾轧的女官和内侍，后宫的生活，当真平静而又舒适。 他们这些宫人也过得平静，安稳。 这时候，宫人抱着两位皇子和公主，一起跟在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身后，一起去太皇太后那里，用早膳。 一大家子，在一起用膳，热闹，而且还节省。 反正自从陛下登基之后，一年的费用，不足之前的五分之一。 前段时间，还有人上奏，希望陛下扩展后宫。 户部的大人们主动跳出来，跟那些人打嘴仗，说这是陛下的家事，别人不容置喙。 真是那些老大人好心吗？ 事实上呢，才不是这样。 前朝皇帝和后宫的那些人一年就要花费数百万两银子，如果是过寿辰，就达到上千万两银子，大大消耗了国库。 可现在陛下，一家子，还有数百宫女和内侍总共加起来，不足百万。节省那么多银子，国库的银子就多了。 现在大臣们也反应过来，后宫嫔妃少，也好。 两个皇子和公主，长得很好，不像前朝的那些皇子皇女，生得没有死的多，要不然最后也轮不到小皇帝，或者病秧子登基。 平常人家吃糠咽菜，都能养大，没道理宫里这么人伺候，而且还这么多的山珍海味，珍贵药材，医术高明的大夫，反而养不好皇子皇女。 归根结底，不是东西不好，而是人心坏。为了争宠，为了权势，互相谋害而已。 第820章 秋闱 大公主不想被宫女抱着，下来自己走，跑得特别快。 两个皇子下来，追着姐姐，欢快地跑着…… 萧郁拉着杜青雪的手，看着孩子，脚步沉稳。 一开始宫人们，还觉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光天化日之下手拉手不好，可现在看多了，觉得挺好。 夫妻二人在自家散步，拉拉小手，怎么了？ 正因为杜青雪和萧郁感情好，萧郁只有杜青雪一个女人。 杜青雪和萧郁夫妻二人，一起用早膳之后，孩子留下来，在这边玩耍。 萧郁和杜青雪一起离开。 年轻人的事情就比较多，萧郁要回御书房，忙于朝政；杜青雪则是忙于宫务，而且还有阳明观和阳明医馆的事情。 太皇太后和太后，看到杜青雪和萧郁关系和睦，不由得眉开眼笑。 “看到了吧，这就是后院只有一个妻子的好处，清净。”太皇太后笑道，“要是多几个妃嫔，你看看，乱不乱？” 太后点了点头，恭维说道：“母后，您说的是。还是按照咱们萧家的规矩，不能胡来，孩子只要生下来，都能平安长大。” “谁说不是呢？”太皇太后笑了，“我听说户部的大人们，在看到别人上奏，让陛下广纳后宫的时候，跳出来反驳。朝廷的钱袋子知道这样的好处，不用消耗过多的民脂民膏，减少国库的消耗。把更多的银子，用到实处。” 徐太后笑了，“以前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中，还有那么多的宫人，花费甚大。我记得以前的皇帝寿辰，就要用到奖金三分之一的国库。银子都被这样花了，哪还有银子和物资救灾？我们郁儿是个明君，当然不会那么做。” 皇宫内外，因为萧郁和杜青雪的简朴不奢靡，影响深远。 因为萧郁没有纳其他妃子，因此京城甚至其他地方的女子，在遇到丈夫纳妾的时候，都会来一句，“皇上都不纳妃子，你弄了那么多小妾，你可比皇帝厉害多了。” 尤其是对于当官的，这句话尤其有用。 因为众人发现，陛下提拔的人，往往在别人意料之中，但也意料之外。 两个人能力差不多，但陛下就会提拔家里妻妾少的，如果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妾室的，那么在考察之后，没有问题，往往就会得到重用。 用萧郁的话说，一个人精力有限。 用在女人身上多了，那么在其他地方就用得少了。当官做事，耗费心神。纳了那么多的小妾，不仅晚上要忙活，家里的妻妾不和，家宅不宁，哪还有心思办差了啊？ 这样的理由，很强大，很有道理。 就这样，在萧郁的影响之下，纳妾之风，骤然下降。 那些正妻，现在无比佩服皇后娘娘，觉得正是因为皇后娘娘让皇上收心了，只有一个女人，所以陛下才会以此要求其他男人，尤其是官员。 男人们则是觉得萧郁特别无趣，就算皇后娘娘长得好，那也只是一个女子，哪有环肥燕瘦，沉鱼落雁更好看呢？ 皇帝明明坐拥天下，明明可以拥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美人，偏偏不要，太傻了。 不过，谁也不敢提纳妃子。 因为陛下要修身养性，有太多女人活不长。谁上奏要广纳后宫，都是陷害陛下活不长。 谋害君王的罪名太大，没人担得起。 后宫和谐，京城稳定。 看到皇庄上收获的土豆产量，萧郁面露赞许，递给杜青雪折子，“你看看。” “后宫不能干政，我还是不看了。”杜青雪摇头，觉得应该懂规矩，不能恃宠而骄。 听到此这话，萧郁哭笑不得，“这是小石头带回来的土豆产量，能达到亩产两千斤。不仅可以炒菜，而且还能蒸着当主食。放在地窖，能保存长一点。” 杜青雪眼睛一亮，“产量真高，如果在北方产量低的地方，冬季种上土豆，多收一季，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 萧郁点头，“说的是，我已经让人妥善保存种子，明年推广到各处。尤其是北方和西北。” “陛下英明。”杜青雪恭维，也不枉小石头千里迢迢从赤木国弄回来。 萧郁点头，“等小石头回来，我多给他一些赏赐。” “嗯，犒劳他的良苦用心，心系百姓。”杜青雪笑道，“从赤目国带回来高产的作物，又把咱们的小麦带到赤目国。受惠最多的，还是底层的老百姓。能吃饱了，比什么都好。” 杜青雪在底层生活过，明白生活疾苦。 因此她特别重视民生，萧郁常年征战在外，而且也了解百姓的疾苦，所以在他当上皇帝之后，整顿吏治，轻徭薄赋，新修水利。 老百姓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不仅官府的人客气了，税收也少了。 大部分的地方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其实有些地方招灾，萧郁也会派上能臣干将赈灾。 也有人趁机吞并赈灾款，被发现之后惩罚十分严厉，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对官员要求严厉，对百姓宽厚。 这样的皇帝备受爱戴。 也有一些顽固老臣，故步自封，认为不妥。 因此萧郁想通过科举考试提拔出新的官员，改善这种状态。 杜青山银行人来到云阳县，准备府试。 整个府城，因为秋闱考试的到来，聚集了全府城最优秀的学子。 杜青松，杜青玉，还有王振山，结伴来到府城。 王振山坐在马车里好奇地问其他两个人，“青山会回来考试吗？” 杜青玉想了想，“他当初的考试籍贯，在云阳府青山县，不会轻易改变。青山必然会回来。” 杜青松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改籍贯参加科举考试往往会受人诟病，青山一向高傲，事事周全，绝对不会轻易给人留下说辞。” 王振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说得也是，谁能想到青山能成为杜相的孙子？谁又能想到青雪居然能成为皇后娘娘？” 杜青玉点了点头，不敢置信，感慨万千，“是啊，皇后娘娘居然是我的族妹。” 第821章 马屁拍得好 杜青松也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我居然是皇后娘娘的表哥？虽然不是亲的，但姑姑在我家长大，这点关系的确在。现在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爹娘，整天做家里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待我姑姑和表弟表妹。” 杜青玉摇头叹息，“当初你家对云岚姑姑一家太苛刻了，也太坏了。我爹在家里还经常后悔，当初没有多护着点。” 杜青松面露尴尬，讪讪说道：“谁说不是呢？当初太坏了，好在这些年，我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拘着他们，总算没出乱子。不求其他，只为不给姑姑一家惹麻烦。” 杜青玉深以为然，“其实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云岚姑姑心善，不管如何，她在杜家村长大。只要咱们不过分，她不会跟咱们计较。这些年，你家的日子好过很多，千万别糊涂。” 杜青松连连点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他们早就被吓破胆子，根本不敢胡来。现在家里我当家，一切听我的。青雪妹妹也曾经跟我说，让我管好他们。我都记着呢，不敢大意。”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感慨，不知不觉进入了府城。 刚到里面，就有人上前请安，“马车上可是杜家村来的青松少爷，青玉少爷，振山少爷？” 正在赶车的车夫，听到这话连忙回答：“车上的三位少爷的确是青山县杜家村来的，请问您是有什么事？” 外面的杜三回答：“在下杜三，我家少爷让我来请三位儿时好友，到家里住。安静方便备考，在客栈里太嘈杂。” 王振山哈哈大笑，“一定是青山！” 外面的杜三回答：“是的，在下杜三，是少爷的贴身小厮。” 杜青玉点了点头，“有劳了！自从上次青山去了京城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着实想念，还请杜三小哥带路。” “是！”杜三上了马，走在前面后面的马车跟上。 杜青松感慨，“府城有人的感觉真好，我爹一直交代我，到了府城，就租个清幽的小院。现在不仅租院子的钱省了，吃饭的钱也省了。” 杜青玉点头，“是的。这上上下下能省三十两银子呢！攒起来，还去京城赶考。” 杜青松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自信？” 杜青玉笑了笑，“虽然说没有实诚的把握，但这三年我从不敢懈怠，一直努力学习。青山一直给我们寄送白鹤书院的一些资料，我也通过各种渠道吃透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尽力而为就行。” 王振山压低声音，对他们两人说：“我曾经听到县学的夫子说，咱们的学问都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考上举人。” 杜青松双手紧攥，这三年他也从来不敢懈怠。 一方面，他想通过自己努力学习，让自己的家人看到希望，也看到他的努力然后安安分分的，不再作怪。 另一方面杜青松也希望自己能够考上功名，让姑姑和表妹表弟高看一眼。 虽然当初的错误无法弥补，但杜青松觉得自己可以用后半辈子赎罪。 “总之咱们这次尽力而为！”杜青松沉声说，“咱们可说好了，考上了咱们是兄弟，考不上也不要嫉妒考上的。” 王振山连连点头，“那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你们都考上了，我没考上，那我就继续努力。你们也会抽空给我解答问题，我下次考中的机会就大了。” 杜青玉连连呸呸两声，“别说这些丧气话，咱们竭尽全力，争取都考上！” 王振山嘿嘿笑，“说的是。咱们三个里面我的学问最差，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杜青松鼓励，“但夫子也经常夸奖你，其实你的策论做得好，还有你的诗词。反正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读书了，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觉得对得起我自己。” 杜青玉点头，“青山读书的天分比我们高，而且还在白鹤书院读书。他的见识和能力一定比我们强。等见了青山之后，我们再跟他讨教，定能够受益匪浅。”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心里火热。 他们都知道杜青山从来就不是一个藏私的人，只要他们有问题，杜青山都会给他们仔细解答。 平日里他们书信来往，也讨论一些学问和一些见解。 有些他们弄不清的，往往青山都能够给他们很好的思路。 同时杜青山还表明这些思路的来源，有杜青山不懂的，他会请教夫子，请教家里的祖父，还有父亲。 杜青山身份转变那么多，他们三个人只有敬仰佩服的份儿，从来不敢心生嫉妒。 杜青山并没有住在杜家别院，他是住在姐姐曾经给他买的院子内。 这个院子没有杜家别院那么别致，但靠近贡院，大约走路一刻就到了。 坐马车的话，时间更短。 这里非常安静，非常适合备考。 杜青山已经让人准备热汤热水，听到下人汇报，赶紧来门口迎接曾经的三个小伙伴。 三年过去，杜青山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俊朗的青年，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青涩。 不仅杜青山如此，杜家村的另外三个读书郎也是这样。 看到有人进来，杜青山爽朗一笑，“三位兄长，一路风尘，里面请。” 三个人看到一身青衣风姿，俊朗的杜青山微微一愣。 王振山性子最跳脱此时看到三年未见的好友，立即开口称赞。 “以前我就觉得青山的相貌好，但我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差。可现在长大之后，我觉得青山就是那天上的云，我就是那山脚下的沙砾尘土，没法见人了。” 杜青玉想了想，叹息一声，“我名中有玉，青山的名中有山，按理说玉应该比山好看，可事实上我觉得我配不上这个名字。我应该叫青山，他应该叫青玉。” 杜青松觉得这两个家伙不讲武德，拍马屁称赞杜青山长得好，也拍得这么好听。 杜青松挠了挠头，感慨万千，“以前姑姑长得好，村里经常有人说，不是我爷奶亲生的。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家这种普通长相，根本就生不出来姑姑的花容月貌，更不会有青山和青雪这样的绝美容颜。” 第822章 开局不利，很倒霉 杜青山刚说一句话，就被这三人恭维了一大堆，不由得摇头失笑。 “我看你们这三个人学问见长，这张嘴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弱呀！来来，咱们先吃饭。吃完饭让我见识你们三个人的学问，看看你们到底是油嘴滑舌，还是真才实学？” 王振山哈哈大笑，感受到杜青山的亲近，“那我可不会让着你，尽管我们是小县城的县学，但三年努力也不是白白浪费的，我们当然有真才实学。” 几句笑话，就化解了三年不见的生疏。 之前还处于变声器，现在都成了青年，声音低沉，爽朗。 丫鬟仆人送上来饭菜，“你们赶路很累，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大家各自说话，相谈见欢。 之后杜青雪让仆人带他们去客房休息，一人一间房，里面的铺盖干净。洗漱好躺在床上，当真舒服。 很安静，也很疲惫。 这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 本来杜青山还想跟他们聊天，但这三个人却很用功，跟杜青山讨论学问。 做了文章，互相点评，取长补短。 杜青山觉得自己很用功，但没想到这三个比他还用功。既然大家都这么努力，他也不好继续玩闹。 时间转瞬即逝，五天过去，到了考试的日期。 这一次，杜青山的运气特别不好，居然抽到了厕号。 杜青山手脚冰凉，这次要坑了。 不过很快杜青山就想通了，厕号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既然别人能忍，他也能忍。 一开始厕所里面是干净的，还不难闻。 杜青山拿过来卷子之后，迅速扫了一遍，集中精神，开始做题。 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尽快做完，然后早点交卷离开。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有人来上厕所，虽然只是小便，但那气味，当真不好闻。 一想到待会有很多人来上厕所，一阵心塞。 杜青山心里念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默念了一会儿，杜青山继续写卷子。 突然他记得姐姐曾经给他准备了提神醒脑的丸子，平时用不到，但为了考试，他带了一些，以防精神不好，无法集中注意力考试。 杜青山赶紧从考篮里的瓷瓶内找出来两个绿色的药丸子，本来是放在桌子上的，但杜青山现在处于茅房旁边，直接塞到鼻孔里。 好在大小正好，塞在鼻孔里，不掉下来，还能呼吸。 杜青山此刻真的十分感谢姐姐，居然给他准备这么好的东西，有了这个，他再也不用担心难闻的气味了。 安心之后，杜青山定定心神考试，虽然空气中越来越臭，但对杜青山影响不大。 药丸子失效之后，再换另外两个。 两粒药丸子能撑一天，杜青山算算，家里还有不少药丸子，足够用的。 本来还想早点交卷，但现在杜青山不这么打算了。 他的姐姐是皇后娘娘，他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显眼，所以他就应该更加稳重。 就这样，杜青山在厕号里面整整待了三天。 来回巡逻的人，看到杜青山居然在厕号旁边，坦然自若地做题。 考官也很吃惊，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捏着鼻子往里面看。 看到里面的翩翩少年郎，如此有定力，非常吃惊。就算不能考上，但有这份定力，早晚成大事儿。 三天之后，考试时间到，交卷了。 杜青山从考号里面出来，还能神情自若，顿时让周围的人，拱手行礼，佩服这位兄台，能在里面坚持三天。 王振山出来最早，看到杜青山出来，立即招手，“青山，这边。” 杜青山平时练武，身体健康，现在只是有些疲惫，神情自若地走了过来。 随着杜青山一起过来的，还有杜青山身上的那股臭烘烘的气味。 王振山赶紧往后躲避，不敢置信，“青山，你这是掉茅坑里了吗？” 杜青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不好闻，所以鼻子里的药丸还没拿下来，闻不出来，“你才掉茅坑里了呢。我先回去洗澡，你在这里等青松和青玉，一起回去。” 王振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青山，不会是厕号吧？” 杜青山哭笑不得，“你猜得没错，就是厕号。” 杜三一听说自家少爷在厕号，顿时心疼得要命，赶紧催着少爷上马车，回家休息。 王振山心生同情，也赶紧催促，“那你赶紧回去，别在外面了，真够可怜的。” 在厕号，这一次青山一定受到影响，未必能够考上。 等到杜青山走后，不一会儿，杜青松和杜青玉从里面过来，环视四周没看到杜青山，“青山还没出来吗？” 王振山憋着笑，“青山已经回来了，但他先回去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杜青松皱眉，“是不是青山出事了？” 王振山摇头失笑，“这小子被分在厕号，不过我看他精神不错，而且坚持到最后，应该考完了。” “啊？”杜青松和杜青玉都傻眼了，也顾不得寒暄，赶紧回去，担心杜青山心情不好，准备回去安慰他。 离得不远，他们步行回去。 杜青山已经洗澡洗头，换上干净的衣服，正在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青山，你别担心，你学问那么好，一定没事的。”杜青松安慰，希望杜青山能够想开点。毕竟是天之骄子，突然受到这样的挫折，难免心灰意冷。 其实杜青山有了做皇后的姐姐，考不上又如何？以后照样有大好的前程。 杜青玉也安慰，“你能撑下来三天，已经不错了。” 王振山好奇，“青山，你是如何做到的？” 杜青山轻笑，“这有什么难得？我姐姐给我准备了提神醒脑的丸子，正好塞进鼻孔里，还不影响呼吸。随便周围很臭，但我闻不到，影响不大。” 另外三个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啊？还有多少？分给我们一些吧？万一我们运气不好分在厕号，有了这个，最起码能够不分心地把卷子做完。” 杜青山点了点头，“行啊，还有不少。不过如果不是在厕号，你们就不要用了，节省点。” “放心，我们晓得。”三个人应下。 第823章 杜青梅的下落 等到第二场考试之前，杜青山给了每人六粒，能坚持三天。 当王振山被领到厕号旁边之时，差点晕过去，失魂落魄地进入考号，坐在里面。 他不应该嘲笑杜青山，现在遭报应了，他也被分在厕所旁边。 尽管厕号已经打扫了，但还有气味，令人心理崩溃。 突然想到杜青山给的药丸子，赶紧塞进鼻孔。 原本还心情沮丧的王振山，顿时眼睛一亮，果然没臭味了，还能提神醒脑。 三年的日夜苦读，不能在这时候，因为臭味破坏。 只要闻不到臭味，就算掉到茅坑里，王振山都不会放弃考试。 想到杜青山能坚持下来，他也能。 每次换药的时候，王振山被臭味熏得想吐，但鼻子里有了提神醒脑的药之后，顿时又闻不到了。 以这样的状态，撑了三天。 王振山居然觉得试卷做得挺顺，比平时还好。 虽然心里忐忑，但王振山还是在第三天做完所有的试题，交卷，离开考场。 方圆一丈之内，王振山身边没站着人。 这次杜青山出来得早，随着王振山的靠近，顿时往后躲，“这次换成你在厕号了？” 王振山快要哭了，点了点头，“是啊。” 杜青山眼露怜悯，“提神醒脑的药用了？” “用了！”王振山点头，泪眼汪汪，“幸亏有那药丸子，要不然我撑不住这三天。” 听到王振山用了药丸，而且做完试卷，杜青山也放心了，“那你赶紧上马车，回去洗漱。我在这里等着青松和青玉。” 王振山看到别人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赶紧钻进马车，“多谢，那我先回去。” 杜三让车夫把马车赶回家，他在这边陪着少爷等人。 杜青玉、杜青松当得知王振山也在厕号之后，心有余悸，祈祷自己下次千万继续好运，不要分到厕号。 接下来的一场，还算顺利，远离厕号，对经历过厕号荼毒的杜青山和王振山来说，那就是幸运。 心情愉悦，进行考试，效果也不错。 三天又是一晃而过，终于考完了。 杜青山只是脸上沾了一点墨，其他还好，另外三人就有点狼狈了，脚步有些不稳。 不过这还是好的，有的人直接被抬出来，可见科举考试多么辛苦。怪不得之前祖父和父亲一直说，身体不好，连考试都熬不过去。 实在是太苦了。 不过正是这份苦，才能做人上人。 这一次，四个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往前走。 王振山嘴巴不停，跟大家说考题，有不确定的时候，跟杜青山对答案。 一路上，走到家，精神也回来了。 各自洗漱，准备今天晚上大吃一顿，犒劳最近清汤寡水，不敢大吃的学子们。 吃饭的时候，杜青松面露犹豫，有话要说。 其他人以为杜青松没考好，也不好意思说笑了。 杜青山见杜青松欲言又止，“青松表哥，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杜青松想了想，然后问：“一直以来，我都想问问青梅怎么样了？当初她想进宫，我不同意，但拗不过她。爷爷奶奶，当时听青梅说，进宫可以当娘娘。后来也的确当上了娘娘，给家里赏赐。后来大周的皇帝死了，我一直想写信问，但又怕给你们添麻烦。” 杜青山见杜青松问，缓缓说：“大周的皇帝用的秘药，用的材料非常邪恶。用各种毒药喂给怀孕的女子，然后用跟他血脉相连长成畸形的一团肉，作为秘药的材料。” “当时因为大周皇帝暴毙，青梅表姐受到刺激，宫里混乱，当时太后、皇后为了给二皇子争夺皇位，并没有给青梅姐请大夫。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没了。那时候我姐想救她，但她在宫里，我姐也进不去。等我们知道之后，青梅姐已经没了。” “这次回来，我把青梅姐的骨灰带回来了，回杜家村安葬。还有青梅姐得到的那些赏赐和银子，也全部收拢起来，一起带回来。之前要考试，我也没敢跟你说，怕影响你考试。” 杜青松听到这话，红了眼睛，“是我不好，胆小，不敢问，什么也不敢做。” 杜青山摇头，叹息一声，“当初你也阻拦了，但青梅表姐不听，觉得那是富贵。其实并非如此。大周皇室肮脏又恶毒，我爹和萧家祖上，还有很多大周的统帅，都被大周皇室毒死。当时我们在京城都没有办法，更别说你在偏远的县城。” 王振山也出声安慰，“是啊，青松，这也不是你想的。” 杜青玉叹息，“这都是命。青梅那时候，一心想要进宫，想要博富贵，其实哪有这么容易？不过，总归做了宫里的娘娘，也不算白忙活一场。只是红颜薄命，回去好好安葬，期盼她来生投一个好人家。” 杜青松点头，擦擦眼泪，“你们在府城等出榜吧，我要带着青梅回家安葬。” 杜青山想想，“我们也不等了。反正就算在这边等，也未必能够改变结果。不如咱们现在回去，等成绩出来之后，自然会有人把喜报送回去。” 另外令人也觉得这样做挺好，“行，咱们收拾行李，现在就回家。” 休整一夜，第二天清晨，趁着早晨的薄雾，离开府城，回青山县。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路很好，一路顺利，回到青山县，直奔杜家村。 青山县除了比以前繁华一些，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不过从青山县到杜家村的路修得特别好，非常平坦。 王振山看出杜青山的意外，轻笑出声，“看看这路是不是修得很好？路两边的树木花草也非常多？” 杜青山点了点头，“我刚想说呢！你看这路边到了秋天本来是萧瑟一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菊花！” 王振山笑着回答：“外围是菊花，后面还有梅花呢，迎春花！路途中间还有几个池塘，上面种上了荷花。一年四季我们这条路上的景都不错！” 杜青山挑眉笑了笑，“看样子应该不是野生的，应该是人为的！” 第824章 皇后娘娘带来的改变 王振山点了点头，“是县太爷弄的，用的并不是老百姓的银子也不是税收，而是青山县富户一起捐款，庆祝咱们青山县出了个皇后娘娘。” 听到这话，杜青山恍然大悟，“原来根子上还在我姐姐那边，只要不花老百姓的钱就好。还别说这么一弄，还怪好看的。” 杜青松也点头回答：“你看这一路上有不少马车，也有不少行人，都是过来赏花赏景。” 杜青玉想到林过来考试之前，听父亲在家里跟族老商量的事情。 “不仅如此呢，听说还要在杜家村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建造娘娘庙！供奉皇后娘娘！” 听到这话，杜青山微微一愣，“我姐姐现在还好好的，现在见到娘娘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杜青玉笑了笑，“这有什么呀？民间还有长生牌位呢！咱们见到娘娘庙也是为了祈求娘娘能够长命百岁，福寿延年。” 杜青山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姐一向不重视这些，她一向非常低调，这种华而不实的事情还是少做。” 杜青玉一愣，“那咱们杜家村出了个皇后娘娘，当然要有所表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杜青山想了想，“既然咱们杜家村这么有名，完全可以借助这些建造一个小镇，叫做娘娘镇。咱们村子周边的景色也非常好，好好利用起来，以后成为一个游览的地方。” “到时候游客多了商家赚了钱，用这些钱来帮助更多孤儿老人。这样做不仅可以给我姐姐扬名，还能做点实事。不仅帮助了人，而且还能增加咱们杜家村的收入。” 听到杜青山的话，另外三个人都目瞪口呆。 “我们用娘家的名声赚钱，是不是不太好呀？”杜青松反问，如果可以的话，他家就可以做门生意。 他爹会做梳子，卖梳子的时候就说这是娘娘梳。 王振山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我家大哥二哥以前在玉器店学做玉器，如果能以娘娘的名义开店，我家就叫娘娘玉器店。” 杜青玉颜面露希冀，“我家有人学了厨子，可以开家糕点店，叫做娘娘糕。” 杜青山点了点头，“你们不能打着我姐的名义作奸犯科，以次充好。像这样简单地做生意，当然可以啊。” “咱们村子啊，右边的那座山还做娘娘山呢！修了路，两边种上花，可以当做春秋登高望远的好地方。有了客人，这些东西都不愁卖。” 听到杜青山居然不反对，三个人都非常高兴，心里想着回到家之后立即就跟家人说。 不过杜青松更加谨慎，对杜青山说：“这件事情不急，你还是写信去京城，跟你父亲祖父还有皇后娘娘说。不过真的没问题，咱们村里就规划一个地方建造小镇，然后再筹钱究竟娘娘山上的道路。” “对啊，还是问问吧！毕竟咱们年轻，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问了长辈之后如果说行的话，那咱们就推进这件事情。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不能为了一点小钱坏了我们娘娘的名声。” 见三个发小，这么说杜青山应下，“等回家之后我就写信，争取在我离开之前，得到反馈。” 听到杜青山这么说，他们也放心了。 马车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杜家村。 再次回到杜家村，杜青山眼露迷茫。 短短几年，风云变幻，杜青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有些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并不是做梦。 之后杜青山觉得做梦都做不到这么美的梦，感觉真的很好。 之前杜三就提前派人来收拾杜家村的石头房子，现在里里外外很干净。 之前临走之前，留下一对老仆在家里，他们很爱护这里的房子，每天都会打扫，所以并不破败。 推开家里的厚重木门，看到熟悉的石头房子。 这是他们分家出来之后的家，在这里，有他们奋斗的经过。现在回想起来，很美好。 “少爷，欢迎你回家。”老仆人赵伯连忙笑着说道，虽然他们没有跟着去京城，但也能收到只言片语的信件。还能从几位秀才老爷那边得知主子的状况。 知道夫人和小姐去京城享福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福气，小姐居然成了皇后娘娘。 赵婶笑笑，“少爷，热水都给您准备好了，要沐浴吗？” 杜青山点头，“辛苦赵婶了。” 杜三把杜青山的行李放房间屋里，整理妥当。杜青山去洗浴房，沐浴更衣。 洗漱好之后，杜青山披散头发晾头发，赵婶就把饭菜做好了。 杜三经过检查，没有问题，然后杜青山用膳。 谁知刚端起饭碗，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杜青山皱眉，“赶紧开门，看看谁来了？” “是，少爷。”赵伯快步走出去，打开门，看到外面是杜青松，“青松少爷，您怎么过来了？刚回来，不应该在家里休息吗？” 杜青松快步跑过来，面色有些苍白，“青山，我祖父和祖母不同意把青梅葬在杜家的祖坟。还有外嫁的女儿，断然回来埋回来的道理，会分了杜家的香火。” “可是我们家能有今日，说实话，都是沾了姑姑当年的光，还有我妹妹进宫的卖身钱和之后给的赏赐。可现在妹妹死了，说她是横死，他们居然不让妹妹回家。我……” 说完，杜青松抱头痛哭。 虽然年龄越来越大，读书也越来越多，杜青松考虑问题，也不像以前那样狭隘。 以前他只是不敢招惹杜青雪和杜青山，怕遭受报复。逐渐地，他认识的错误，以前大错特错。 因此，他一直规范家人的行为，让他们能够变好。 这些年，家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确不敢无事生非。 面对外人都能客气，可对已经死去的妹妹，自家人如此不近人情，让杜青松心里无法接受。 他那么努力读书，想出人头地，其实也想让妹妹将来有依靠，有念想。 杜青山一愣，没想到这家人薄情到如此地步。 好在杜青松改变了，在杜青梅死后，还有个哥哥念着她。 第825章 薄凉家人 “青松表哥，你还是起来吧，先吃点东西，我们填饱肚子，有精神了，就一起想办法。”杜青山也觉得做得过分，安慰杜青松。 杜青松站起来，肚子也的确饿了，不跟杜青山客气，“谢谢你青山，平时我说话挺有用的，可这件事情上，他们根本就不听。” 杜青山也觉得心酸，“吃饭，祖坟又不是你爷爷一个人说了算。待会我们以前去找族长。你妹妹青梅，就算死得不安详，但当时也是梅娘娘，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册封。” “虽然大周皇帝作孽，但青梅的身份没变。我姐觉得那样的皇室，不值得留恋，所以才想办法找寻到青梅姐的尸骨，收敛回来。希望青梅姐可以落叶归根，如果他们不愿，那我就把青梅姐再带回去，葬在大周皇陵。” 杜青松摇头，“不，那大周皇帝不是人，居然吃自己的小孩。就算他是自己皇帝，我也看不起他。我不允许青梅活着的时候，被蒙在鼓里，被害身亡；死了，还被那些恶鬼欺负。如果祖父不同意，我就让族长把我分出来，葬在我的墓地后面。” 杜青山再次安慰，“青松表哥，不要急。虽然大周皇帝不是东西，但也是历史，也是实际存在的。青梅表姐是娘娘，身份尊贵。我们一定能说服族长同意。” “嗯。”杜青松擦擦眼泪，大口吃饭，吃饱了，才有跟薄凉的家人争辩。 杜青山吃好了，才跟着杜青松一起去了杜族长家里。 本来还想去姑姑那边拜访，但现在有这事，先忙完这事再说。 杜青玉也正在吃饭，桌子上都是好吃的，刚刚做好的，“青山，青松，你们怎么来了？” 杜青松抢着回答：“族长大叔，求求你，让我妹妹埋入我杜家的祖坟吧。我妹妹惨死，并没有被好好收殓。现在尸骨已经被青山带回来，可我祖父不同意。” 杜族长一愣，问杜青山，“青山，青梅是前朝的妃嫔，现在新朝建立，能容得下前朝的妃嫔吗？” 杜青山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村长大叔，我姐夫推翻大周皇室，用的是德行，其实并不是武力。我姐夫能容得下那些没有犯法的朝臣和官员。就比如咱们云阳府的知府，青山县的知县，都没换人。” “如此一来，怎么会容不下青梅表姐这个已故的前朝妃嫔呢？正是我姐觉得大周皇帝太卑鄙，吃自己的小孩，配不上青梅姐，所以才把她送回来，魂归故乡。” 听到这话，杜族长长舒一口气，“既然这样，当然能回来安葬。不管怎么说，青梅当初也做过娘娘。青松，你别哭，这事情我跟你爷奶说。如果他们还不同意，那就把青梅给你们家的赏赐，还回来给族里，我给祖坟找个好位置安葬。” 杜青山提醒，“对，青梅表姐还有两箱子惯用的东西，也很珍贵，还有银子。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儿。他们不愿意，族里愿意张罗。” 杜青松松口气，“那就好，族长，您一定要对他们强硬。我家现在都是靠着姑姑和妹妹才有今日，我不能吃着用着她们赐予的东西，还嫌弃青梅。” 杜族长听了，大为感触，拍拍杜青松的肩膀，“小子，不错，有感恩之心。这辈子错不了。” 杜青松点头，“我以前也很狭隘，读了几年书之后，想到身边的任何事情之后，才逐渐变得通透。做人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太孬种。” “对！”杜族长点头，“我这就过去，你们别担心。” 杜青玉随便吃了几口，也跟着一起去了杜老头家。 此时的杜老头和杜老太正在用帕子不停地擦拭那些金银珠宝，眼睛冒光。 “老头子，咱们发财了，这样的一个珠子就能买好几亩地。”杜老太欢喜不已，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戴在自己的头上。 杜老头赶紧抓过来，放在盒子里，“你都是老菜帮了，可别戴这些东西，你可配不上。这些东西，我保存好，给咱们青松说亲，一定能说个好好亲事。” 杜老太气得瞪大三角眼，“你现在嫌弃我，但我没有，哪有青梅？你这老头子，真不是东西。” 面对杜老太的骂，杜老头也不在意，继续清理珍珠。 门口的凳子上，李桂花不停抹眼泪。 那些金银珠宝是很好，但她没闺女了。 虽然当初女儿去京城进宫，她猜到女儿可能会死，但很快回来女儿当了娘娘。 娘娘的美梦没做多久，就没消息了。 再有消息，女儿青梅就死了。 听着屋里公公婆婆在清理女儿的东西，但不允许埋入祖坟，李桂花心里难过。 就连儿子都不能让公婆改变，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更没有能力让公婆改变主意。 杜云明在边上坐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管如何，青梅也是他的女儿。 杜云明见妻子哭哭啼啼的，心里更加烦闷，“你别哭了！再哭，女儿也不能活着。” 李桂花擦擦眼泪，“我知道女儿没了，但女儿死了之后，也没有安身之地。青山专门把青梅带回来，就是希望青梅有个安身之所，将来还有人祭拜。可公婆拿了青梅的东西，却不愿意安葬青梅。当家的，你再去劝劝，咱们不能让青梅做孤魂野鬼。” 杜云明叹息一声，“爹说得对，青梅死得惨，怨气大，埋入祖坟，必然会报复家人，打扰祖宗。” “屁话，你就是怂。”李桂花生气了，“你们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青梅死得惨，而且也不值。” 这时候，杜族长直接推门进来，“对，你们一家也太薄凉，没人情味。既然现在你们不愿意收殓青梅，我这个族长在祖坟给她找个好地方，安葬下去。你们既然容不下青梅的尸骨，那青梅生前的东西，也别要了，交给族里。” 杜云明不乐意，那可是一大笔钱，“族长，你怎么成？” 李桂花一拍大腿，“成，族长。我女儿青梅既然没资格安葬在父母爷奶旁边，那也别要青梅的东西。” 第826章 见到大姑姑 说完，李桂花进去，直接把装青梅遗物的东西搬了出来，“族长，这是一个，还有一个。” 杜老头见儿媳妇把东西搬走，顿时怒了，“你给我放下，全部给我放下。” 李桂花就不放，“你今天就是让赵云明休了我，我也不放。我的青梅死了，我得让她在地下过得舒坦一些。” 李桂花力气大，杜老头和杜老太抢不过，都被她搬出来，放在院子里。 杜族长看到杜老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老哥哥，你曾经苛待云岚，现在云岚飞黄腾达了，青雪成了皇后娘娘。若是你当初不那么刻薄，早就把你接到京城享福了。现在青梅给你们带来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你们只想要钱，不想安葬她。你们花这些银子的时候，能安心吗？你就不怕坏青梅半夜来找你？” 这时候，杜青山也上前说话，“我姐说了，那些东西都是青梅表姐的。你们不安葬她，那我就给带走，找个能安葬她的地方。” 跟着族长一起过来的，还有不少人。 一直指责杜老头和杜老太，以及杜云明。 倒是杜云亮爽快，“青梅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孩子，现在没了，埋在咱们的祖坟后面，也是应该的。爹，娘，你们就胡思乱想。咱们家的孩子，当然向着家里，怎么会打扰祖宗呢？” 在众人的施压之下，杜老头终于松口气了，“既然你们愿意，那我自然也乐意，之前我不是不想，而是担心族里不答应。” 杜青松想了想回答：“青梅得到族里的庇护，才能有个安身之地。青梅的东西，一半分给族里，用来哺育幼儿，支持学堂的学生读书。” 杜青松直接把一箱子搬到族长身后，根本不经过祖父祖母的同意。 这一次，他真的被祖父和祖母的薄凉伤透心了。 杜老头急了，“青松，那是咱们家的。” “不，那是青梅的。”杜青松沉声说，“族长，您带人抬走吧。明天我去找道士，选个日子，给青梅下葬。” 杜族长见状也不客气，“既然是这样，那就抬走。做人啊，永远不能特刻薄，尤其是对亲人。” 杜老头听到这话，面红耳赤，想要阻拦，但族里的人更多，推搡之下，直接把银子推走了。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杜青松和杜青山。 杜老太上前就打了杜青松的一巴掌，“我们那么疼你，你居然联合外人抢咱们自家的东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杜老头也非常生气，“青松，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杜青松被打了，也不躲闪，“你们对我好，那是因为我能读书，能给你们带来荣耀。同样是亲孙子，你们对青竹就没有对我好。是因为青竹不孝顺吗？当然不是。” “你们之前在家里，整天念叨娘娘，现在青梅回来了，你们还把她撵走。你们眼里只有好处，根本就没有感情，而且还特别贪婪。看不上青梅，容不下青梅，就别要青梅的东西。” 杜青竹此时也明白过来，站在哥哥身边，“爷奶，妹妹已经够苦了，咱们要善待妹妹。” 杜青山看着杜老头和杜老太的丑陋嘴脸，冷哼一声，眼露鄙夷，“从今往后在外不准提我娘和我姐姐，否则……” 虽然杜青山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 杜家一团乱，但杜青山懒得管，转身离开之后，朝着阳明山走去。 杜青山心里悲凉，为杜青梅觉得可怜。 女人还是要最爱自己，要不然家人都未必能爱她。 以后他有了女儿，一定要好好教女儿，不能那么傻乎乎的。宁愿她自私一点，不希望她被辜负。 杜娴刚刚做了糕点，泡了茶，喝一口茶，吃一口点心，嘴里甜，心里美。 自从去京城认亲回来，杜娴的心情很好，整个人的气色也相当好。 杜青山站在门外，杜娴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青衣少年郎，就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杜青山。 “青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杜娴讶然，快走几步，过来给侄子打开柴门。 她知道杜青山回来考试，但没想到回来这么早。 杜青山躬身行礼，“姑姑，青山有礼了。青山考完试就回来了，姑姑安好？” 杜娴眉开眼笑，姣好的面容更显美丽，“安好，看到我家青山一切都安好！父亲和你父母，还有你姐姐都好吗？” 杜青山也笑着点头，“祖父现在已经退下来了，在家里面教导弟弟妹妹，有时候跟老友出去喝茶钓鱼，身体康健，气色也好。” “我娘又怀孕了，估计这段时间已经生了。杨观主给我娘把脉，说我娘肚子里是个弟弟。” 听到这话杜娴更加开心，“之前你娘生你和你姐姐的时候受苦了，现在有你爹还有你姐护着，你娘一定会没事的。” 之前杜娴还担心杜云岚跟弟弟过不到一起。 现在孩子都生了，只会和和美美，不会磕磕绊绊。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呀？”杜娴问道，“到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你娘！” 刚说完，药老头来了，“青山来了，赶紧到屋里坐坐，门口站着像什么话。” 杜娴刚才只顾着说话，也太过高兴，忘了邀请杜青山去家里做。 坐下来杜娴亲自给侄子倒了茶，把点心推到侄子面前，“刚做的还热着呢，好吃。” 杜青山喝了口茶，拿了点心，“谢谢姑姑，姑父。” 药老头问：“这次考得怎么样？” 杜青山谦虚，“都做出来了，发挥得挺好。至于能不能考上，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药老头哈哈大笑，“你这么说那一定行了！你读书一向好，在白鹤书院有名师教导。你又特别刻苦，你不考上才没天理呢！” 杜娴也颇为自豪，“我们家的人，都遗传了父亲，特别会读书。如果当年我是男子，我也能考上功名。” “对！我家娘子也厉害！”药老头笑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师兄就回来了。他坐镇阳明观，我陪着你姑姑去京城。” “父母在不远游。你姑姑心里一直念着岳父。我要陪着你姑姑在京城，以后也能经常来往。” 第827章 中了 听到这话，杜青山眼睛一亮，“祖父的确非常想念姑姑，尤其是想念姑姑做的点心，回到京城就住在家里，祖父我一定很开心。” 姑侄叙话，聊得开心。 杜青山自然而然地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杜娴说了一遍。 杜娴想了想，感慨万千，“跟杜家村的这一对老两口的做法相比，我父亲就非常好。当初大火过后，父亲以为我没了，还专门回来，在杜家祖坟这边立了衣冠冢。” “一直以来他非常自责，当初没有能力保护我，早早死在宫里。其实那时候我知道，父亲已经尽力了。” 杜青山点了点头，“她们做得的确很过分，好在杜青松还有点良心，记得自己妹妹曾经对家人那么好。” 杜娴也点了点头，“杜青松这几年的表现的确不错，他祖父祖母耍无赖的时候，都是他出面赔礼道歉，所以那家人看上去颇为自在。” “不忘恩的人，还能相处。有杜青松这个明白人在，那一对老两口翻腾不出什么风浪。以青松的聪明，也不会让他祖父和祖母跟着去京城的。” 杜青山点头，“当初姐姐敲打杜青松，也是这个原因。好在，他没让我们失望。” 侄子回来，杜娴想尽办法，给侄子做好吃的。 日子过得快乐，而又安心。 杜青松请了道士，选了日子，三天后，在杜家祖坟之地下葬。杜青梅有了坟冢，有了石头墓碑。上面记录了她的生平，虽然短暂，但也算是波澜起伏。 不仅如此，棺椁里，杜青松还给妹妹杜青梅放了一套首饰。这是用他赶考积攒下来的银子，亲自去挑选的。 这套银首饰，不贵重，但是杜青松的一片心意。希望妹妹能够在地下安息，也希望妹妹能够早日投胎到富贵人家，就不用轻易丢掉性命。 这一桩事情，终于妥善解决，成为杜家村，乃至青山县茶余饭后的谈资。 杜族长从儿子那里得知，青山不希望他们建造娘娘庙，反而让他们开发娘娘山，建造娘娘镇。 事关整个杜家村，杜族长做不了主，专门找王里长商量。 这个村子，除了杜姓，另外一个大姓，就是王姓。 王里长仔细想想之后，“族长，娘娘镇咱们要建造，娘娘山咱们也要开发，到时候把娘娘庙建造在山上。这些人来看景的时候，还能拜拜娘娘，岂不是更好？” 杜族长犹豫，“可是我听说青山说她姐姐不想高调。” 王里长不以为然，“杜老哥，要是别人建造生祠，或许德不服众。可青雪，她功德无量，令人敬佩。你还记得青雪创造的针法，可以解决产妇难产，还大出血的针法吗？” 杜族长点头，“记得，当然记得。在前朝，青雪上报给吴县令，吴县令上报朝廷，但没人重视。当时当今皇帝登基之后，才全面推广。” “对，这就说功德无量的事情。”王里长回答，“当初青山在吴县令的支持之下，教授青山县的稳婆学习。这几年，咱们青山县几乎没有难产的死婴和产妇。若是全大新都得到推广，并且得到广泛应用，也一定能挽救很多女子的和婴儿性命。” 杜族长深以为然，“这样的功德，惠及千千万万百姓。不行，我要写封信，让青山送到京城，让娘娘看到。这个娘娘庙，咱们一定要建造。” 王里长召集了村里其他人，他们也纷纷赞成。 盛情难却，杜青山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送去京城。 在等成绩的时候，杜青山很清闲，没事做，就来到学堂，给孩子们上课。 杜家学堂，经过修缮，也算是窗明几净。 现在不仅有杜家村的三十多个孩子在这里读书，就连周围村子又有人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现在已经高达七十多人。 王夫子的学堂人少了，就被杜族长聘请过来这边教书。 王夫子也愿意，反正两个村里离得不远，每天坐着牛车过来上课，中午在这边吃饭。 现在看到自己的四个好学生，王夫子也很开心，一起讨论学问，如何教孩子读书等等。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放榜之日。 杜青山虽然不在，但留了侍卫在府城等待。 侍卫身高体壮，很快就挤进去。 看到第三名是他家少爷杜青山，十分高兴。继续往下看，哎呦，杜青玉考了二十六，杜青松三十八，王振山这个人更加幸运，最后一名。 得到了这样的名次，侍卫赶紧骑马去报信。 学堂里，侍卫在的门口大喊，“少爷，中了，中了。” 正在附近闲逛的杜族长听到这话，立即跑过来问：“除了青山中了，还有谁中了？” “另外三个少爷也中了，杜青玉二十六名……” 杜族长一听孙子杜青玉也中了，顿时眉开眼笑，“我儿子中了，中了第二十六名。” 王里长听到声音，大喊，“我儿子呢？” “中了，最后一名。” 王里长才不管这些，哈哈大笑，“最后一名，那也是举人，我儿子是举人老爷了。” 杜老头这几天一直生杜青松的气，但听到外面喊中了，也坐不住了，能不能成为老太爷，就看杜青松能不能中举？ 杜老头跑出来，得知杜青松也考上了举人，特别高兴，对老妻说：“行了，你是长辈，还跟晚辈生气？现在青松考上举人了，以后再考上进士，就是官老爷了。” 原本还在生气的杜老太，此时听到杜青松考上了，也很高兴，“老爷子，你也出去找族长问问，要不要办酒席？怎么办？咱们可不能比别人差。” “那当然，扬眉吐气的事情，当然不能被别人比下去。”杜老头心里高兴，喜滋滋地出去显摆。 学堂里的四个年轻小伙子，听到考上了，也松口气。 王振山替杜青山惋惜，“青山，这一次你亏了。若是没有厕号的影响，你一定能考上解元。” “你不是也在厕号吗？应该也受到影响。”杜青山笑笑，并不在意。 王振山摇头，“那不一样，我用了你给的药丸，提神醒脑，而且我也不敢开小差，注意力集中，并没有受到厕号影响。我还觉得比平时思维敏捷，考得更好。没有你的药丸子，我说不定就落榜了。” 第828章 弟弟妹妹都能独当一面 王振山真是这么觉得的，并不觉得最后一名就丢人，总好过考不上啊！ 杜青玉笑笑，“那药丸子我还有呢，过了年春闱，我们要带上，说不定还能用上。” 杜青松点头，“对，虽然不一定能考上，但有备无患。” 杜娴得知侄子考上举人很开心，当即跟族长等人，决定不要铺张浪费，四家一起办流水席。 所得收入，杜青山的那份不要，全部留给学堂。 其他人经济条件不行，还要春闱赶考，在杜娴的劝说之下，收下了。 杜家村人杰地灵，整个县城，考中五个举人，四个在杜家村。 这可是皇后娘娘出生长大的地方，很多人觉得这里人杰地灵，有那些富户，甚至想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 远在京城的杜青雪，收到弟弟的来信，专门请祖父和父亲进宫，商议这件事情。 杜老太爷也收到孙子的信，问：“娘娘，你的功绩当得上这样的功德，当地想给你建造娘娘庙，也无可厚非。你之所以担心，是不希望劳民伤财。如果由我们杜家出钱，建造一条上山的路，一个庙宇，也花不了多少钱。” 杜擎想想，“对，我有，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杨观主今日过来此行，见他们商量娘娘庙的事情，也当场应下，“之前剿灭苦禅教，收到大笔的银两，而且我们阳明观本身也挺有钱。现在青雪造势的事情，我阳明观不甘人后。” 萧郁见杜青雪没说话，当即定下来，“朕在外面还有一个私库，之前从藩王那里缴获过来的。” 见所有人做赞成，杜青雪也不再拦着了，她能再活一世，在于功德。因此，她相信这些。 “那行，师傅，您回去帮我监督，一定不要出现欺压百姓的情况，一切花钱找人干活。”杜青雪交代，“不用负责，简单地修一条路，一个娘娘庙。另外，咱们阳明医馆和阳明药房也要在附近重建，服务更多来就医问药的百姓。” 不用民脂民膏，而且还能雇佣当地老百姓做事，增加收入。将来建好娘娘庙，扩大阳明医馆，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小豆子得知要建造娘娘庙，当即主动请缨，他要亲自督办，而且还参与设计。 杜青雪看到已经长成少年郎的小豆子，抿嘴一笑，“其实这些事情，别人能做，你去做，真是大材小用了。” 小豆子摇头，眼神真挚，“姐，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平时都是你和姐夫对我好，杜姨教养我，我无以回报，只能做一些擅长的事情，回报你们。” 看向小豆子，杜青雪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好，交给你。” 小石头现在是赤目国的大皇子，忙着大新和赤目国的北方贸易城的建造，来往于大新和赤目国。 小铃铛正在整理慈幼堂资料，过了年就开始代替她巡视慈幼堂，并且管理慈幼堂，把慈幼堂的好坏，也算在地方官的考察范围之内。 狗子和毛蛋，跟在师傅身边，严加管教，也学有所成。尤其是狗子，性格淳厚，看到女子为了求子求神拜佛，花费巨资，散尽家财也未必能生下一儿半女。 他平时学医的时候，就侧重于学习妇婴之道，小有所成。基本他治疗过的求子妇人，九成能如愿。 亲弟弟杜青山科举考试，成绩必然不错。 在她不能奋斗向前冲的时候，弟弟妹妹也都长大成人，也开始为她出力做事，不用她护着。 小豆子和杨观主等人一起上路，回青山县。 杜老太爷从宫里出来，轻声说：“其实我也想落叶归根了，少时家贫，忙于生计读书。考上功名之后，也一直在外面。到老了，想得最多的，反而还是那个偏远小镇。” 杜擎扶着父亲，“父亲，您要是想回去，我可以陪您回去一趟。” 杜老太爷摇头，“不用，你不能离开京城。我一个人回去之后，你们也不放心我。等我百年之后，你们丁忧，再把我送回去，陪我在那边住一段时日。” 杜擎摇头，面带微笑，“父亲，您老长命百岁，可别想这些。其实您要是觉得生活孤单，再给您娶个继室？” 杜老太爷皱眉，没好气说：“你这孩子，居然要给我娶继室？你是觉得我活得久了，故意想气死，是不是？” 杜擎摇头，脸红反驳，“爹，我错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吗？” “那你给我娶个小姑娘，跟我孙女年纪差不多的，我就能有人说话了？胡闹，简直胡闹，再说，我打你了。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能打你。”杜老太爷生气，瞪着儿子。 杜擎偷笑，“我这不是看无尘那和尚跟岳母重续前缘，无话不谈，我才想着给你娶继室。” “无尘？他不当和尚了？对了，熙云国女上皇已经回去了，怎么跟无尘出双入对？”杜老太爷面露不解。 杜擎笑笑，“熙云国使团离开之时，岳母身边的大长老直接捆了无尘和尚，扔上马车，一起回熙云国了。还有青山的同窗白敬梓，被云灵儿也给绑走了。” 杜老太爷一阵恶寒，“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人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如果知道今日，还不如当初直接让他们两人成亲呢。” “父亲，你不恨无尘？”杜擎挑眉，问杜老太爷。 杜老太爷心里惆怅，“恨，怎么不恨？但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要不然也不会放着大好的江山不要，闹着要出家。一来是因为知道毒杀能臣大将，让他心里难安。另一方面，是因为厌烦那样的生活，想逃离。” “现在大周都亡了，一切都是前尘往事，再计较那么多作甚？不过那无尘和云无忧两个人倒是爱得轰轰烈烈，我也知道一些。到了老年，能够放下成见，在人生最后几年，能够和好，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杜擎想了想，问：“爹，你想娘吗？” 杜老太爷摇了摇头，“自从我再娶之后，我就不配想她了。” 杜擎鼻子微酸，扶着父亲回家。 第829章 说清楚，不要彼此错过 大新虽然已经进入严冬，但南面的一个国家熙云国，此时仍旧炎热。 蛇虫鼠蚁，隐藏在密林里，逍遥自在，繁衍生息。 在这里，原本有很多部落，在两百年前，有个女子联合周边的部落，建立熙云国，共同御敌。 只是找周边的国家太多，熙云国当时的女王派出使臣，甘愿成为藩属国。 因为态度良好，而且主动学习汉话，也学习中原文明，得到中原王朝的支持，逐渐才立定脚跟。 快要到达熙云国的都城，白敬梓的手还是被绑住，对面的无尘和尚也是如此。 两个人明明能够逃脱，可偏偏都不逃脱。 休息的时候，云灵儿端着两个碗进来，“吃饭了。” 白敬梓看了看手腕上的绳索，问：“灵儿，你不放开我吗？一直让你喂我，挺不好意思的。” 云灵儿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能放开。你放开，你就走了。” 白敬梓摇头，“不走，保证不走。” 这时候云灵儿，还是摇了摇头，“不能放，等我们成亲了，生了孩子，我才能放了你。” 白敬梓哭笑不得，矜持过头了，让云灵儿不相信他，“真不走，我也想看看熙云国到底如何？” 云灵儿面露得意，用颇为自豪的语气对白敬梓说：“我们熙云国的都城虽然比不上大新的国都，但在南方的诸国之中，是最好的。我们有很多好吃的水果，也有很多的美食。” 云灵儿递给白敬梓一个干净的毛巾擦手，拨开类似粽子一样的食物上的树叶，露出里面淡绿色的糯米团子，里面还有红枣，香糯可口。 在白敬梓吃的时候，云灵儿又给无尘和尚擦擦手，递上食物，“和尚，你赶紧吃，别饿着了。我千里迢迢把你从大新带到熙云国，可不能把你饿瘦了。” 无尘和尚浅笑，“多谢灵儿。” 云灵儿看着无尘和尚的相貌，即使上了年纪，也是一个儒雅的老和尚，“和尚，你喜欢我祖母吗？” 无尘和尚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云灵儿堵嘴，眼神惆怅，“你或许已经不喜欢我祖母了，但我祖母还会看着你的画像出神，我知道她没放下。大长老说，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新厌旧，所以不能对男人动心。动心了，就会被辜负。” 无尘何尝看着声音清脆，眼神清澈的云灵儿，就像看到了少女时期的云无忧。他两手微微一动，手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云灵儿一愣，“原来你能挣断绳索呀，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到熙云国了，才给自己松绑呢？” 无尘和尚笑了笑，“在被你们绑到马车上之时，我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并没有放下无忧，所以心甘情愿地来了。” “在我动了凡心那一刻，我就不是和尚了，你叫我无尘就行。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跟无忧在一起，死而无憾。” “啊？”云灵儿大吃一惊，“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无尘摇了摇头，“没必要骗你，如果想逃走早就走了！你这个臭小子，如果你再隐藏的话，这辈子可能都会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 “就算她把你留在身边，你也愿意一辈子陪着她，但是灵儿也不会相信你心里有她爱她。她只以为你看到了，作为皇太女的荣华富贵，才愿意也留下来的。” 云灵儿面露不解，“无尘，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晨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白敬梓。 白敬梓也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然后微微用力，手腕上的绳索也应声而断。 云灵儿一愣，大吃一惊，“白敬梓，你也能挣脱绳索，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白敬梓面上有些尴尬，讪讪笑笑，“其实你不绑我，我也想跟你来熙云国。” 云灵儿眼露怀疑，“可是一直以来你并不喜欢我呀！都是我追在你后面，反倒是你觉得我烦。” 无尘似笑非笑地看向白敬梓，自作孽，不可活。 他已经替白敬梓说了好话，接下来要靠这小子自己了。 白敬梓脸微微红了，“如果没有心动，我就不会从西塱来京城。一路上我也正视自己的内心，也对你动了心。” “只是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让我的性格并不讨喜，并不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你让人把我绑了过来，我就顺水推舟地来了呗。” 云灵儿听到这话，灿烂一笑，“真好，我比祖母幸运。我喜欢的人愿意为了我来到熙云国。” 这话一出，边上的无尘，面露尴尬。 好一会儿，无尘才讪讪说：“当初我也想跟无忧一起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可我们的力量薄弱，终归拗不过身边的阻碍。”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无忧。你们年轻人既然心有彼此，就不要错过对方。等到了像我这样的年纪，后悔已经晚了。” 原本白敬梓对无尘一肚子的不满，此时听到无尘的话，备受鼓舞。 “多谢无尘前辈提醒。”白敬梓感慨良多，无尘和尚说得对。 如果现在不表明他的心迹，云灵儿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他的真心。 无尘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也不希望灵儿这样的好姑娘一辈子心无安处。这样的好姑娘，心里有家族，有亲人，有爱人，应该得到一切美好。” 云灵儿被夸奖的面上有些微红，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白敬梓摇头，义正词严，“你真的很好，灵儿！” 云灵儿此时也反应过来，心里感激无尘，“祖母现在还不知道，我把你绑了过来。待会我找个机会，把你给放了，就说你追到熙云国的？” 白敬梓想了想，也觉得云灵儿的办法好，“我们知道你愿意跟过来，但祖母不知道呀。如果说成了，你一路追过来，祖母一定大为感动。” 无尘摇头失笑，觉得这两个小年轻太天真了，“不用你们费心了，我自有打算。” 就在这时候，马车门打开。 云灵儿的目光看向外面，吓了一跳，立即缩了缩脑袋，“祖母！” 第830章 鲜花饼好吃吗？ 云无忧的目光从孙女的身上，转移到白敬梓，最后落在无尘身上。 一个多月并没有梳理头发，原本的光头上，除了戒疤之外，都长了花白的头发。 云无忧目光里多了一些水汽，她以为自己恨无尘。可现在看到无尘之后，心里的恨已经没了。 他的至亲都死了，他家的皇朝也亡了，现在只剩下孤身一人。 无尘目光温和，“无忧，你曾经说要带我来熙云国，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鲜花饼好吃吗？” 云灵儿想替祖母回答，刚张嘴，就被白敬梓拦住了。现在不是他们插话的时候，留给两位故人。 云灵儿这才反应过来，有小辈在，祖母可能会不好意思，拉着白敬梓下去，“走，我带你吃好的。” 白敬梓也觉得气氛很尴尬，现在能够自由行动，他也不想继续窝在马车里。 两个小年轻手拉手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笑。 无尘和尚见云无忧不说话，又继续轻声说：“那年你十六，我十八，中间这三十多年，咱们忘记了可好？” “好，但别忘了咱们的女儿云岚。”云无忧红了眼睛，更咽说。 无尘和尚点头，笑了，“好！曾经我给她建了一个小庙，地下有我给她准备的陪嫁。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她，稍后我派人送去信物，让杜擎去拿。” 曾经他给杜擎下毒，内心过意不去，一直悔恨。 现在他的女儿嫁给了杜擎，他也不亏欠杜擎，只是亏欠女儿，只能用金钱物品弥补。 “好！”云无忧也点了点头，“过两年，咱们身体允许，我陪你回京城，看望女儿。” “嗯。” 云灵儿面露担忧，“白敬梓，我祖母和无尘能和好吗？” 白敬梓想了想，然后伸手捏了云灵儿肉乎乎的小脸，“大周都亡了，祖母对无尘有情，无尘也有意，在他们人生的最后阶段，应该可以和好。” 云灵儿点了点头，“当初我和大长老也是这样想的，人生短短十几年，稍纵即逝。祖母都这么大年纪了，少年时期，为了熙云国作为质子前往大周京城。” “长大之后，跟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又经受那么多的痛苦。到了壮年，要忙着治理国家，不敢大意。从来就没有自己的时间，她那么苦，我和大长老都希望她老年能够开心。” 白敬梓点了点头，“嗯，你的想法很好。你祖母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这时候大长老佝偻着身躯，走了过来，笑得开心，露出豁牙，“臭小子，喜欢我家灵儿，还不承认。我还想着你不承认，到了熙城，我该用什么办法把你留下来？” 白敬梓看到大长老，面上微红，上前躬身行礼。 “大长老，多谢您的苦心。我从小在苦禅教长大，身边都是变态，尤其是我亲生父亲是个大变态。我对家庭的概念很模糊，直到遇到了杜青山一家，我才逐渐了解。有幸推翻剿灭苦禅教，获得自由。” “灵儿这么好的女子喜欢我，我不相信，其实是我内心自卑，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我曾经跟青雪姐谈过，她让我不要多想。多相处，如果跟那个女子在一起很开心，而且分开之后会想她，那就是真心的爱慕，就不要犹豫。” “现在我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反正我无父无母，以后灵儿做她的女王，履行她的责任。我呢，会医术，在熙城开一家医馆，治病救人，行善积德，悠闲过日子。” 云灵儿听到白敬梓的话，特别开心，大眼睛水汪汪的。 大长老笑了，“不错，小伙子，正好我也想了解中原的医术，咱们可以互相学习。” 白敬梓笑了摇了摇头，“大长老，我可不喜欢那些虫子，我也不想研究毒术，很多都是害人的。” 大长老不以为然，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不赞同，“不管是医术，还是毒术，本身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使用的人。就算不用，也要学，以备不时之需。” 白敬梓想了想，“好吧，我要收几个小徒弟，开始我在熙城的生活。对了，刚才无尘问鲜花饼好吃吗？真的有用鲜花做的饼吗？” 云灵儿点头，“有，我们这里有很多好吃的鲜花饼，各种口味。马上进城了，我带你去吃。” 休整之后，重新上路，还有二十里就到熙城。 这是熙云国的都城，又是最大的城池。 大长老直接把白敬梓和无尘带回她的住所，云无忧和云灵儿回皇城。 这里的皇城，虽然没有大新的都城大，但也不小。 熙云国女王看到母亲和女儿安全回来之后，终于放心了，上前迎接，“母亲，还顺利吗？” 云无忧轻笑，点了点头，“顺利。青雪现在成了皇后娘娘，以后咱们跟大新的关系只会更加友好，而且我们还会跟大新一起建造南方贸易城。” “到时候在我们和大周接壤的地方，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造贸易国。南方的诸国，想要跟大新贸易，从南方贸易城，更加方便快捷。” 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太好了，母亲。灵儿，你呢？有什么收获？” 云灵儿面带羞涩，然后回答：“我去了大新的西塱城，观察贸易城的建造，有点经验。另外，还见识了大新的风度人情。最后，我给您找了个长相英俊的小女婿。” “啊？”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一愣，眨眨眼睛不敢置信，“你……你找了谁啊？不是跟你说了吗？大周的人不可信，你为什么还不听呢？” 云无忧见女儿被大新的男人杯弓蛇影，小声劝说：“那小伙子不错，武功高强，还会医术。” 熙云国女王见母亲也这么说，面露好奇，“本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内相看，想给灵儿找个好夫婿。灵儿这一趟出去，就有喜欢的人了。可是那么有本事的小伙子，而且还是大新人，他愿意一直留在大新吗？” 云灵儿担心母亲不答应，急忙解释，“娘，您别着急，我仔细跟您解释。白敬梓他从小在西塱城长大……” 熙云国女王仔细听着女儿的叙述，中间还有母亲的解释，听到最后，她问：“你青雪表姐也觉得这个白敬梓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831章 放心不下，亲自考察 云灵儿点头，“是的，我和白敬梓分别问她一些事情，在我们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之时，她旁观者清，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另外，白敬梓也说了，愿意留在熙云国，在熙城开一家医馆。我呢，就继续做熙云国的皇太女，履行我的义务。” 熙云国女王犹豫。 云无忧对外孙女说：“灵儿，你下去吧，我和你母亲说点事情。” 云灵儿现在知道祖母接受了无尘，也会接受白敬梓做她的夫婿，就不担心了。 下去洗漱，待会带着宫里最好吃的鲜花饼，送给白敬梓尝尝。 看到女儿离开，熙云国女王看向母亲，“娘，您也觉得好？” 云无忧笑了笑，眼神慈祥地看向女儿，“我曾经尝过不能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的痛苦，所以在你长大成人之后，我希望你多看看，找到自己喜欢的。你也没有辜负我的一片好意，给自己找了一个长相英俊的少年郎做夫婿。” “这些年，你过得好，我也看在眼里。政务上，有我辅佐你，你也做得很好。虽然有时候你有压力，但你是开心的，幸福的。因此，不要拦着，让灵儿跟那个小伙子在一起。白敬梓也不错，你见了之后，你就会心生欢喜。” 见母亲这么说，熙云国女王松口气，“我相信娘的眼光，我就怕灵儿不管不顾跟他在一起，忘记自己的职责。” 云无忧莞尔一笑，“不会，你小看灵儿了，她一直记得自己的责任。即使在爱慕的男人面前，也没有退让，让白敬梓跟着一起来到熙云国。” 辛云国女儿听到这话稍微松口气，就算不相信女儿，但她相信母亲。 “娘，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让那小子进宫，我和他父亲见见。” 云无忧点头，“如此甚好！” 刚要走，云无忧又停住了脚步，对熙云国女王说：“他也来了！” 熙云国女王微微一愣，“谁？” 云无忧回答：“你姐姐的亲生父亲！” “啊？”熙云国女王大吃一惊，“那个人不是驾崩了吗？” 云无忧女王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出家了，大周覆灭，现在已经成为大新，他最后的执念也没了。正好我要回国，大长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绑回来了。” 熙云国女王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轻轻问：“娘，你曾经有没有爱过我爹？” 云无忧点点头，“爱，我也尊敬他！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熙云国女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就可以了，我父亲即使临闭眼，也放不下你。他还劝我，提醒你再找一位夫婿。” 云无忧淡笑，“第一次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第二次为了国家，但我都爱过。到了我这个年纪，情情爱爱都已淡去，只是身边想有个说话的人。” 熙云国女王心疼母亲，“娘，我不反对。本来我们熙云国就不反对改嫁，我也没必要拦着你。需要我给你们操办吗？” 云无忧摇头，“不用，就安安静静就好。国事重要，我现在已经退下来了，就想着简简单单生活。在宫里住一段时间时候，我就到宫外的别院居住。” “好，都听您的。”熙云国女王点头，“娘，能够开开心心就好。” 看着母亲离开，熙云国女王问身边的侍女，“灵儿现在做什么呢？” 侍女恭敬回答：“灵儿公主把宫里刚刚做好的所有鲜花饼都拿走了。” “她一个人能吃完吗？”熙云国女王微微皱眉，觉得女儿的举动很怪异。 侍女回答：“女王，公主把鲜花饼拿出宫外了，想必跟朋友分享。” 熙云国女王听到这话，想起来女儿带回来的白敬梓，刚刚回宫，还没休息呢，就又出去了，而且还这么殷勤地送去鲜花饼。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面前这么多奏折，她也看不进去，于是对宫女和侍卫说：“王夫在吗？” “在。”侍女回答。 “你去通知王夫，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 侍女脚步轻快，不敢耽搁。 不一会儿，王夫阔克台急匆匆过来，给女王行礼，“女王，您急着叫我过来何事？” “你的宝贝女儿这次去大新，给你带了小女婿过来，你不好奇吗？”熙云国女王问，面露担忧。 阔克台听到这话，只是一愣，想到家里的母亲还想把姐姐家的儿子说给灵儿，“可靠吗？” 熙云国女王回答：“母亲刚刚跟我说不错，但我没有亲眼看过，我觉得不放心。这丫头刚回来，就把宫里做好的鲜花饼，全部带走了。我现在心烦意乱，你陪我出去看看，那小伙子到底怎么样？” 阔克台点头，“那应该去看看。” 于是夫妻二人坐上马车，循着云灵儿的踪迹，追了过去。 马车上，阔克台轻声说：“上次回家，我母亲想把姐姐家的儿子这招为驸马。” 听到这话，熙云国女儿顿时黑了脸，“婆母很精明，这一点，我一直知道。我也知道她想插手灵儿的婚事，如果是好男儿，不管最后成不成，我都领了她这份好意。” “可是你侄子那个小伙子是什么呀，没有人比你姐姐和你的母亲更了解！他在熙城里面，为非作歹，作奸犯科。上次还差点打死了人，就这样的人，怎么能配上我的女儿？” 阔克台听到妻子的话，笑着安抚，“我当然知道那小子配不上咱们的灵儿，别说你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听到丈夫的话熙云国女王点了点头，“儿女婚事，是一生中的大事。我知道婆母想让他外孙子成为驸马，将来能成为王夫，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是她也不想想，我家灵儿那么优秀，眼光那么高，不是什么样的男子都能够看在眼里的！她想多了。” 阔克台笑了，“那今天正好看看咱们灵儿的眼光如何。” 之后熙云国女王把从母亲和女儿那边听来的一些信息，告诉他。 阔克台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到了大长老所在的宅子。 大长老听说女王和王夫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第832章 真的只有你 女王上前，“大长老，贸然上门还请见谅。” 大长老笑了笑，“一定是想见见玲儿，自己找来的俊俏夫婿吧？” 女王点了点头，面露担忧，“什么都瞒不过大长老。我和夫君担心灵儿，所以特来看看。” 大长老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明白。走，我带你去看看。” 到了后院，云灵儿正拿着鲜花饼递到白敬梓的嘴边。 白敬梓张嘴咬了一口，味道极好。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饼，而且还是用鲜花做的！”白敬梓称赞，“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原来都是吃鲜花长大的。” 云灵儿笑得很甜，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其实也没有多好看，过奖了。不过你也长得很好，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英俊。” 白敬梓得意扬扬，“那当然，你不知道我那个变态亲生父亲乌洪邈，做过多么丧心病狂的事！小孩长到三岁如果不好看，直接给扔了。” “啊？”云灵儿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怎么能扔了呢？为什么呢？” 这是孩子，又不是阿狗阿猫。 白敬梓回答：“当然是因为不好看，仅仅长得好看也不行，还得有练武天赋。他所谓的扔了，不是抛弃，而是直接扔到五毒窟，喂蜘蛛蝎子之类的毒物。” 云灵儿冷吸一口气，“我的天哪，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不喜欢，也不能这样用自己的孩子喂毒虫。这是孩子啊！” 白敬梓回答，眼神里有着痛苦。 “我们这些被邬红邈强奸女子生下来的孩子，不如牲畜。为了能活下去，我们不停练武，不停攻击杀死对方，最后才能活下来。” “本来我以为这是人生常态，直到我执行任务，进入白鹤书院，潜伏在杜青山的身边，才知道亲人之间是这样的。” 云灵儿心疼，握着白敬梓的手，小声说：“好在那个变态死了，你不要想他。以后我疼你，以后我生了孩子，我们一起疼孩子，好不好？把你小时候没享受的，我们都给孩子。孩子也会疼你的。” 白敬梓挑眉笑道：“我才不难过呢，我那变态亲爹，还是我和杨靖一起背叛苦禅教抓住的邬红邈，而且我们还彻底清剿了那些余孽，进而重生为人。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会珍惜你。” 原本如果云灵儿对白敬梓有十分的喜欢，现在变成了十二分。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白敬梓，太可怜了。 就在这时候，阔克台纵身一跃，飞了过来，朝着白敬梓打去。 云灵儿也发现了，赶紧阻拦。 此时白敬梓怎么可能躲在云灵儿的身后呢？ 他大手一挥，把云灵儿护在身后，然后开始跟阔克台对打。 云灵儿这才看清攻击白敬梓的人是谁，顿时大喊，父王，住手啊！” 白敬梓原本以为这人刺杀云灵儿，刚要下死手，但一听云灵儿的称呼，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未来岳父。 未来岳父之所以一见面就动手，可见并不满意他，存在想要试探他的目的。 不过白敬梓也可以理解，如果他的女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男人，他也会担心紧张，要考验。 大约四五十招之后，阔克台停下来，因为他已经反攻为守，根本就打不过眼前的年轻人。 “小子，你武功不错。”阔克台点头，对白敬梓的情况了解一些。 白敬梓拱手行礼，“多谢前辈指教。刚到熙城，我还没进宫拜访，还请见谅。” 阔克台哈哈大笑，“现在回答我两个问题。” “前辈请说。”白敬梓恭敬回答，想要娶人家的女儿，当然要态度好，要耐心，才能通过考验。 “你愿意一辈子留在熙云国吗？”阔克台问，他的女儿是未来的女王，不能离开熙云国。 白敬梓点头，“灵儿去哪，我就去哪。我孤身一身，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阔克台明白以白敬梓的能力，在大新，也能出人头地。现在愿意放弃大新的一切，来到熙云国，一定下了决心。 他又问：“你能接受灵儿还有另外的夫婿吗？” 白敬梓一愣，转头看向云灵儿，“你还有其他的心上人？” “没有，现在就你。”云灵儿连忙摇头，表示她就喜欢白敬梓。 白敬梓想了想，“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改嫁，但我没死，你就喜欢其他男人。我会杀了那个男人，然后离开。” 云灵儿一愣，挠了挠头，“难道你不连我一起杀了吗？” 白敬梓摇头，眼神凝重，“不会，我舍不得。你喜欢其他人，可能是我不够好。” 云灵儿听了十分感动，“只有你，真的只有你。” “那就好。”白敬梓笑了，眼神坚定，“别骗我。” 云灵儿点头，连忙保证，“绝对不骗你，我们熙云国的女子大胆说出自己的喜欢，也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但绝对不会三心二意，更不会说谎。” “好，我信你。”白敬梓笑了，转头看向阔克台，“这就是我的答案，还请前辈把灵儿许配给我。” 阔克台笑笑，“我不反对，关键要看女王。” 女王走了过来，白敬梓的武功比她的丈夫高，而且态度也很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白敬梓点头，“女王殿下，我记住了。” 女王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王夫离开了。 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白敬梓挠挠额头，问云灵儿，“灵儿，你爹娘应该同意了吧？” 云灵儿点头，眉开眼笑，“同意了。” “这样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白敬梓不敢置信，他原本还以为要耗费一番功夫才能得到女王的允许。 云灵儿笑着解释，“我熙云国女子都很随性，对于婚事，我们很重视，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如果将来不喜欢了，还可以分开。” 白敬梓皱眉。 云灵儿又连忙说：“当然了，咱们不会，我多喜欢你啊，你多喜欢我啊，怎么会分开呢？” 白敬梓想到了熙云国彪悍的风俗，不过他现在已经喜欢云灵儿，不想错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就跟我说，我走。” 第833章 以后有什么打算？ 云灵儿听得心酸，“你不是我说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吗？我只要你，你只有我，咱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家。” “咱们多生几个孩子，留一个聪慧精灵的继承我的皇位。喜欢练武，就练武；喜欢经商，就经商；喜欢学医就学医。咱们一一家人。” 白敬梓被云灵儿描述的一家人吸引了，几个胖乎乎的孩子，很可爱，追着他叫爹爹。 “好，你爹娘也不反对。我要了解熙云国的药材，然后就地取材，运用当地的药材，给当地人治病。如果商路通畅，还能从大新购买草药。我好好经营医馆，也能养你和孩子。” 云灵儿了解大周男人的自尊，养家是男人的责任。 虽然不需要白敬梓养家，但云灵儿尊重白敬梓。就像她王父，虽然没有官职，但在学馆教授武功。 虽然算不得桃李满天下，但名声也很好。 父亲那边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祖母。总是希望父亲给姑妈，还有其他人安排差事。 好在父亲明白事理，从来不跟母亲提过分的要求，所以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生活美满。 云灵儿在宫门关闭之前离开，白敬梓拎着坛子酒去找无尘喝酒，丫鬟送来几个当地的小菜。 虽然没见过，但颜色挺好看，味道应该不错。 他心里有话，想找人说说。朋友不在身边，只有无尘。 “无尘，我今天通过灵儿父母的考验，他们接受我了。”白敬梓倒了两杯酒，“来，我请你喝酒。对了，你能喝酒吗？” 无尘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用行动告诉白敬梓，他能喝酒。 “都已经还俗蓄发了，当然能喝酒。”无尘轻笑，颇有几分风流雅士的风范，“再来一杯，多少年没喝酒了，味道不错。” 白敬梓当即又给无尘倒了一杯，“等我了解周围的药材之后，就在熙城开一家医馆。你呢，有什么打算？一直吃软饭吗？” “噗！”刚喝到嘴里的美酒，被无尘吐了出来，“当然不能吃软饭，咱们大周的男人，不，现在应该是中原的男人，当然不能吃软饭。” “呵呵，我会医术能开医馆，您之前是和尚，难道还想当假和尚做法事赚钱吗？”白敬梓挠头，知道这老和尚还能干什么。 无尘不怀好意地看了白敬梓一眼，“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白敬梓摇头，坚决反驳。 他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这样做呢？ “我可没有那么清闲，我要是想嘲笑你，直接笑你便是，干嘛还把我从大长老那边要来的美酒跟你分享呢？” 无尘继续喝酒，然后看着天边的夕阳，万千红霞犹如上好的锦缎铺在天空中。 白敬梓见无尘不回答，以为无尘没有其他好的技能，“要不你跟我一起开医馆？给我当个掌柜子？” 无尘瞟了白敬梓一眼，“不去，还不够丢人的。” 白敬梓不乐意了，瞪着无尘。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让你当我掌柜子，也是有功德的。你这一事无成的，居然还嫌弃。” 无尘见白敬梓烂好心，还不依不饶，没好气反驳。 “我虽然曾经身居高位，但也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我样样精通。熙云国有汉文馆，我可以去那里做个夫子。” 听到这话，白敬梓挠头，“你有打算了，你就直说，我也不用担心你了。你这人做事可不能藏藏掖掖的，要不然以后还会吃亏。” 无尘一愣，这次没有反驳白敬梓，而是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这是我的缺点，以后改正。含蓄，有时候真的不美，反而只会增加误会。” 他曾经因为这样，大错特错。 白敬梓喝了酒，吹着晚间的凉风，颇为舒爽。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为了一个女子，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无尘笑笑，好心宽慰白敬梓。 “其实在哪都无所谓，关键看有没有你在意的人。” “对！”白敬梓点头，“京城有我的好朋友，他也会成亲生子，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有家人，才能长期陪伴，一辈子不离不弃。” 无尘点头，悠悠说道：“是啊，你在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想法，着实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白敬梓笑了，“好，我也珍惜，你也珍惜。我看你的身体不错，修身养性，或许还能再活三十年。” 无尘一愣，伸出自己的胳膊，“听说你医术不错，来给我把脉，我真的还能再活三十年吗？” 白敬梓看向无尘的目光意味深长，“还以为你是个世外高人，没想到你还是个怕死的。” 无尘见白敬梓误会，摇了摇头。 “以前我不怕死，因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有牵挂，也不会痛苦。可现在我还俗了，我能继续陪着无忧。” “如果我还能活三十年，我就能多陪无忧三十年，弥补我曾经缺失的三十年。这是我欠她的，我要还清。” 白敬梓挠头，“很有道理的样子，不是有句话叫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再还吗？” 无尘摇头，叹息一声，“我罪孽太重，估计没下辈子了，所以想一辈子还清。” 白敬梓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酸涩。 他伸手给无尘把脉，然后点头。 “身体很好，这些年你倒是修身养性，饮食清淡，身体还算健康，以后继续经常练武，活络筋骨，应该还能活三十年。” 白敬梓笑了，“多谢，敬梓，你是一个随性通透，但不是善心的人。你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并且戴罪立功。是个有后福的。” “咱们两个相识，也是缘分。咱们之间也没有利益纠葛，就当忘年之交相处。以后你有事，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白敬梓又给无尘倒了一杯酒，“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等有机会了，咱们再一起回大新。” “好！”无尘笑了笑，喝了杯中酒。 一老一少，因为心爱之人，心安此处。 喜欢听墙角的大长老，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这一趟，没有白忙活。 第834章 多走动，准备生孩子 作为皇太女，云灵儿的婚事也备受关注。 熙云国的很多大家族也非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选为王夫。 王夫虽然不能够参与到熙云国的国家大事，但可以跟女王一起生下的血脉，会继承熙云国。 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了她们家族的血脉。 这只是表面上的好处，其实私底下还有很多利益。 云灵儿的父亲阔克台就是非常典型的代表。 在他成为王夫之后，女王也非常厚待婆家。 只要婆家的人能够胜任的职务，女王尽量安排婆家的一些人做。 即使云灵儿的表哥犯了错，女王表面上惩罚，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正因为如此，阔克台的母亲一直想让自己的外孙成为云灵儿的夫婿。 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一辈子不愁。 现在听说云灵儿跟大新过来的一个青年才子在一起，她强烈反对。 但是她的反对并没有作用。 因为云灵儿跟白敬梓之间的感情已经得到了云无忧和熙云国女王的认可。 经过小小的挫折之后，最后回归平静。 白敬梓在熙城开了一家医馆，治病救人，每天过得充实。 这时候，做了大夫，帮助老百姓解除病痛，带来的满足感，非常强烈。 他终于明白为何阳明观的人，精神在为什么那么饱满？ 他把在这里的一切，都写信告诉了在大新的朋友杜青山，还给他送来熙云国的一些好东西，比如一些好看的矿石做成的配饰。 跟白敬梓定亲之后，云灵儿开始跟母亲学习处理政务，履行一个储君的责任。 至于无尘，则是在城外的国学书院教书。 云无忧则是在附近的别院生活，两个人一起诗词歌赋，一起游山玩水，看云卷云舒，安静而又温馨。 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有这样的一份幸福，也不错。 只是这份幸福，来得有些晚，但总比不来要强。 云无忧和无尘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们想得开，也能看得开，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对于熙云国发生的事情，陆陆续续传到大新。 杜青雪看到外祖母和无尘的选择，唏嘘不已。 萧郁下朝回来，就看到满脸惆怅的娇妻杜青雪，“想什么呢？我听说熙云国那边的使臣送来信件，说了什么啊？” 杜青雪没有回答，只是把信件交给了萧郁，“你自己看吧！” 萧郁微微一愣，接了过来，眨眨眼睛。 “呵呵，白敬梓和云灵儿在一起，我并不好奇。没想到你外祖母和无尘在一起，挺让人唏嘘的。” 杜青雪反问：“那你以为呢？非得让他们杀得你死我活吗？” 萧郁笑笑，握住妻子的手，“我听我祖母说过，当初的皇后娘娘可狠了。要不然你母亲也不可能失踪，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回熙云国生活。说不定还是熙云国的女王呢！” 听到这话，杜青雪微微一愣，想到了娘亲悲催而又凄惨的前世。 她有理由憎恨他们。 不过现在她已经推翻了大周，大周已经亡了，现在是大新，她已经成了大新的皇后。 这一切，该结束了。 当年的那个皇后娘娘棒打鸳鸯，也死了那么多年。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儿子出家，不当皇帝，否则棺材板盖不住。 她的母亲跟父亲破镜重圆，弟弟也考得很好，她和萧郁的感情稳定，孩子平安健康。 一切都很好，这就足够了。 此时杜家。 杜云岚看着儿子写回来的信件，一阵眉开眼笑。 小铃铛端着刚刚做好的点心进来，笑着问：“杜姨，青山哥考上了吗？信上说了什么？” 杜云岚抿嘴一笑，神采飞扬，因为怀孕，丰腴了一些，脸上还有几个淡黄色的斑点。 “你青山哥考上了举人，第三名呢。这次要不是青山平时学得好，以这次考试运气不好，分在厕号，估计就考不上了。” 小铃铛面露紧张，小嘴微张，“天哪？厕号就是在净房旁边的考号吗？” 杜云岚点头，眼露惋惜，“是啊，要是不在厕号旁边，是不是就能考解元了呢？” “那必需的，青山哥那么厉害。”小铃铛附和，对杜青山迷之自信。 杜云岚一边吃点心，一边说：“杨观主他们回去了，稍后青山就会和大姐一起回京城。哎，挺长时间没见，真想啊！” 小铃铛宽慰，“杜姨，青山哥很快就能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好好养身体。吃完点心，外面中午阳光正好，我扶着您出去走走。” “肚子里的孩子，快要生了，王大夫交代了，您要多走动。不能因为肚子大，觉得累，就不动了。这样可不行，青雪姐交代我的，您得听我的话。” 以杜云岚现在的年纪生孩子，的确算是高龄。 因此，从一发现怀孕之后，杜青雪就三天两头派人过来看望杜云岚。 不仅如此，杜青雪还调拨了阳明观医术高明的王大夫专门照料杜云岚。 杜云岚虽然不想走，但也知道，多走动，生孩子能够顺利一些。 她还想多陪孩子，可不能出现意外。 就在小铃铛扶着杜云岚在花园里走动的时候，杜擎在外面忙完了，专门回来陪着杜云岚。 此时接替小铃铛的位置，扶着杜云岚散步。 小铃铛识趣，跑去厨房。 今天并不知道养父过来，厨房里准备的都是杜姨喜欢吃的，现在她要交代多准备一些养父喜欢吃的菜。 杜擎看着杜云岚今天的笑容满面，心情很好，“知道青山考得不错？” 杜云岚点头，“知道了，考了第三名，虽然没有你厉害，但也不错了。本来青山作为皇后娘娘的弟弟，非常引人注目。” “如果继续考第一名，对青山来说，未必是好事。因此，考试遇到厕号的时候，也未必是坏事。” 杜擎轻笑，“你倒是能想得开！” 杜云岚自从怀孕之后，情绪多变，刚才还眉开眼笑呢，此时又唏嘘不已。 “我不想得开，又能如何？我这辈子，遇到什么情况，就过什么日子。随波逐流，自娱自乐。” 杜擎握住杜云岚的手，“辛苦你了。” 杜云岚笑了，“从小养成的求生本能而已，不算什么！” 杜擎感慨，“造化弄人，早年你跟在熙云国女王身边，或许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第835章 生子之后的凄惨梦境 杜云岚摇头，并不后悔，“在母亲身边虽然很好，但那也毕竟是皇室，我也未必能活着长大。” “时间不倒流，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每一步，都过得踏实，都是青雪为了我，一步步争取来的。” 杜擎心里愧疚，“对不起，我的缺席，让你们受苦了。” “你不出现也好，只要让孩子平安长大。”杜云岚笑笑，“若是回到杜家，以杜老夫人的性子，不会让我们好过。孩子也未必能够长大，我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一饮一啄，自由天定。 杜云岚不后悔，也不怨恨。 这一点，倒是跟现在的熙云国女王一样洒脱，有智慧。 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抓住垂手而得的幸福。 因为有杜擎的陪伴，杜云岚今天心情很好。 白天走路走多了，杜云岚很疲惫，天一黑就睡了。 就是肚子大了，一天夜里要起来好几次。 好在杜云岚现在能吃能睡，虽然孕期很累，但状态还不错。 杜擎每天都骑马过来，陪着杜云岚，仿佛要把曾经缺失的时光补回来。 看着杜云岚的肚子不断变大，杜擎也能想象出来杜云岚当初怀杜青雪和杜青山的情况。 因为是双胞胎，情况应该比现在更加艰难。 一想到这，杜擎也特别心疼，恨不得替杜云岚怀孕，减轻她的辛苦。 半夜里，杜云岚一声惊呼，“啊……” 杜擎躺在杜云岚的身边，半睡半醒，不敢睡得踏实。 此时听到杜云岚的惊呼杜擎连忙坐起来，问：“杜擎，怎么了？我……我好像要生了……疼！” “大夫！”杜擎大喊，嗓子快要破音了。 外面值夜的人赶紧过来，一部分守在门口，一部分人跑去请王大夫和稳婆。 杜擎亲自点了蜡烛，屋里亮了起来，“云岚别怕，大夫和稳婆马上来了。” “哦！”杜云岚此时疼得额头上冒汗，“扶我起来。” 杜擎不敢反驳，扶着杜云岚下来，“你想去净房吗？” 杜云岚摇头，“不去，刚刚去过了，我得起来走走，待会好生。” 杜擎不解，“不应该躺在休息，攒力气吗？” 杜云岚在杜擎的搀扶之下，在客厅里走动。 “还记得我生青雪和青山的时候，我很害怕。没有经验，我就请教村里生过孩子的女人，他们就说多走动，我就多走……” 杜擎仔细听着杜云岚讲着生杜青雪和杜青山的艰难，当时幸亏有王婆子帮忙，才顺利生下来，要不然一尸三命啊！ 王大夫和稳婆被请了过来。 杜云岚躺在床上，稳婆检查杜云岚的状态，现在正处于阵痛阶段，开了两指。 王大夫把脉，杜云岚身体状态还不错，然后就让稳婆利用皇后娘娘发明、推广的针法，进行快速生产。 稳婆扎了针，加速开宫口。 杜云岚之前一直坚持走路，加上外部干预之后，宫口开得快。 虽然也还很疼，但能够忍受。 杜云岚不停呼痛，听得外面的杜擎十分暴躁，要冲进来。 小铃铛挡在门口，“不能进去，刚才杜姨交代了。” 杜擎挠头，“云岚，你就让我进去陪陪你吧。” 杜云岚知道自己现在满头大汗，头发凌乱，十分狼狈，当然不愿意杜擎进来，“不要进来。” 稳婆也笑着说：“不用担心，状态很好，很快就能生下来了。来，根据我的口令，呼气，吸气……” 杜云岚跟着稳婆的口号做，真的不那么疼了。 杜云岚其实并不害怕，相比较上一次生孩子，现在身边有大夫，有稳婆，还有小铃铛，还有丈夫，陪在她身边。 妇婴针法，真的特别有效。 在一个时辰的努力之下，杜云岚终于生下来一个六斤三两的男婴。 小孩子哭声嘹亮，仿佛用自己的大哭，告诉身边的亲人，我来了！ 稳婆恭喜，“恭喜夫人老爷，喜得贵子。” 边上早就准备好的奶娘，帮忙清理孩子，包在襁褓里。 稳婆给杜云岚清理，收拾干净。 听到里面的哭声，杜擎再也忍不住，终于冲了进去，“云岚，你没事吧？王大夫，您快点给云岚看看。” 王大夫把了脉，点头，“夫人身体平时保养得好，现在不错，还请杜大人放心。” 听到妻子没事，杜擎坐在床前，轻轻抚摸杜云岚的头，拿着毛巾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谢谢，你孩子很好，你辛苦了，云岚。” 杜云岚现在的确非常疲惫，但是听着孩子凉凉的哭声，一切都觉得值得。 “让我看看孩子！” 奶娘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床边，“夫人放心，小少爷很壮实！” 杜云岚看着孩子，胖乎乎的小胳膊，红红的小脸，有力嘹亮的哭声，终于放心了。 她有些累，想睡一觉，于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杜擎看到杜云岚闭上了眼睛，吓了一跳，连忙问大夫：“云岚，怎么晕过去了？” 大夫再次把了脉，摇头笑了笑，“夫人并没有晕过去，她只是脱力昏睡过去！” “睡一觉休息好了，自然会醒来。” 杜擎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那赶紧把孩子放到隔壁，三个奶娘必须有两个同时在，好好照看孩子，重重有赏。” 奶娘们立即行礼，“是啊，大老爷。” 小铃铛带着阳明卫，护着杜云岚和刚出生的孩子。 外面天微微亮，杜勤派人往城里送信。 不仅往杜家送信，还送往皇宫。 昏睡过去的杜云岚，身体放松下来，但她的大脑却没有停下来。 飘啊飘，飘了很远。 飘到了那个遥远的青山县城。 那里有个偏僻的杜家村，一个中年妇人对着才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呵斥。 “赶紧去扫地，丫头片子不干活还想吃饭！” 这时候一个五官精致的小姑娘，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衣服，到院子里拿着比她还高的扫把，开始扫地。 扫把很大，她扫得很吃力。 扫得干净，没人夸奖。 扫得不干净，就会挨打。 饭桌上，只有菜团子和咸菜。 别人吃这些菜团子能吃到饱，但她只能吃一个。 她好饿呀！ 看到有粗面饼子，她偷偷吃了一个，被抓到了，再次打了一顿。 好疼！ 浑身热呼呼的！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可能是老天垂怜，也可能是她命硬，又活了过来。 第836章 算计怎么卖闺女？ 到了五六岁，她就开始洗衣服，到后山打猪草。 后山是个宝库。 里面有很多野果野菜，在外面打猪草的时候，总能找到吃的。 虽然回到家里仍旧只是一个菜团子，但她终于不那么饿了。 因为她能干活，白天不在家，吃得又少，所以挨打挨骂也少了。 这就是六岁的杜云岚。 她恨不得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干活。 光吃菜团子吃不饱，而且没到秋季，结果也少。 在杜云岚看到小溪里面有鱼的时候，她决定捞鱼。 只是她年纪小，个子矮，力气也小，可能鱼没捞到，她掉进水里淹死了。 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杜云岚。 她偷了母亲的一根缝衣针，做成了鱼钩。 在烂草淤泥堆积的地方，挖了很多蚯蚓。 把这些蚯蚓分成小段儿，挂在鱼钩上，开始钓鱼。 一开始经验不足，一看到浮漂动了，就拽上来鱼竿。 结果蚯蚓只少了一点点，鱼钩上，并没有鱼儿。 杜云岚思索总结经验，觉得那是鱼儿的试探。 接下来钓鱼，她多了一些耐心。 等到鱼儿咬钩并且拽着鱼线下沉的时候，就是鱼儿上钩，想要逃跑。 这时候，才是提起鱼竿的时候。 杜云岚如愿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虽然不大，但她很开心。 等不及再钓一条，她就开始清理鱼肚子，然后插在树枝上，点了火堆，开始烤鱼。 第一次烤鱼，没有经验。 鱼有点焦黑。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鱼的鲜美，也没有影响杜云岚的好胃口。 “啊，好吃的烤鱼。”杜云岚第一次吃到了荤腥，吃到了烤鱼。 没有油，没有盐，没有佐料，而且上面还有淡淡的腥气，但这是肉啊！ 鱼身上有刺，杜云岚忍住想要狼吞虎咽的冲动，慢慢挑刺，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一条鱼吃完，她饱了！ 杜云岚把鱼竿收好，放进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背着今天打的猪草，下山。 此时，杜云岚沾沾自喜，她为了以后有鱼吃，再也不用饿肚子而开心。 她还不知道她的命运，就在今天悄然改变。 杜家村一个寡妇为了给儿子说媳妇，然后把八岁的女儿卖掉了。 尽管小姑娘哭喊，但那个寡妇都没有改变主意。 她觉得要给儿子娶亲生子，才能对得起守寡这么多年，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小女孩被卖了二十两银子。 还是中年妇女的杜大嫂看到寡妇家的闺女长相普通，就卖了二十两银子。 捡到的女儿五官精致，应该能卖更多的钱。 杜大嫂回去跟丈夫商量，“当家的，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咱们家当初手痒云岚，也是好心。” “只是现在家里日子不好过，这孩子在咱们家也过不到好日子，不如卖到大户人家，让她过上吃饱饭的好日子。” 还是中年汉子的杜老大想了想，反正不是亲闺女，而且以后长大了也要嫁人。 与其到时候收几两银子的聘礼，还不如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做婢，还有月钱拿。 “你说的有道理。”杜老大点头。 杜大嫂眼睛一亮，“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牙子，就赵寡妇那长相普通的女儿都能卖二十两银子，咱们女儿能卖三十两银子。” “慢着！”杜老大连忙阻拦，“你别犯傻。一个女娃哪能卖二十两银子啊？有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明明是二十两银子，我亲眼看到的。”杜大嫂反驳，“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 “那赵寡妇缺德，把女儿卖到腌臜的地方，一锤子买卖，这辈子见不到了，是生是死，都不相关。”杜老大皱眉，“咱们可不能这么傻。” 杜大嫂不以为然，对杜云岚并不心疼。 “反正也不是咱们亲生的，卖到哪都无所谓，只要有银子就行。” 杜老大摇了摇头，“一开始就有二十两银子，的确很多。可你想想如果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包吃包住，还有月钱，长长久久给咱们银子。” 杜大嫂一愣，想了想，“那行，我现在就去找牙婆，把云岚卖掉大户人家做丫鬟。” 见妻子风风火火的模样，杜老大有些着急，赶紧一把拉住，“你急什么啊？” “再不去找牙婆，人家就走了。”杜大嫂着急，想尽快把闺女卖掉了，拿到白花花的银子。 “你对云岚好吗？”杜老大皱眉，没好气问。 杜大嫂一愣，“好像不太好，可是村里的丫头片子都不是这样吗？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是，饿不死就行，一旦嫁出去之后，有几个闺女还念着娘家的？”杜老大反驳，“你想想，如果是你，你爹娘对你不好，把你卖到大户人家，你还愿意把月钱给你爹娘吗？” 杜大嫂一愣，恍然大悟，“对我不好，我当然不愿意。” “是啊，你都不愿意，你觉得云岚会愿意吗？”杜老大没好气说，“这事情不能急，云岚还小，现在才虚岁六岁。这一年，咱们对她好点，吃饱穿暖，让她想着咱们。” 杜大嫂明白过来，佩服地看向丈夫，“当家的，还是你聪明。我还有块布，给云岚做一身新衣服。” “嗯，也不用一下子就变好，慢慢地。”杜老大提醒。 中午吃饭，杜云岚的碗里终于有了半碗粥。 杜云岚受宠若惊，惊疑不定，吃了半碗粥。 下午要去打猪草，也被杜大嫂拦住了，“云岚，你也不小了，也该跟我一起学针线。打猪草那样的粗活，就让你大哥二哥去干。” 杜云岚不敢置信，但手里的篮子已经被母亲拿走了，塞给了两个哥哥。 虽然没去干活，但杜云岚在家里扫地，打扫鸡窝，洗衣服，也不清闲。 从这天开始，杜云岚再也没出手打猪草，只用了一次的鱼竿就这样失去了作用。 不过在家里，她能吃饱饭了。 母亲教她做针线做衣服，也不打她了。 唯一的要求，出屋的时候，必须戴着斗笠遮阳，不能晒黑了皮肤。 杜云岚心里忐忑，害怕，“娘，我为什么要戴斗笠啊？” 第837章 哄骗女儿卖身为奴 杜大嫂心里腹诽，当然是为了养好皮肤，一白遮三丑，白了更好看。 不过，嘴上却不这么说，杜大嫂笑笑。 “云岚啊，你是我的闺女。小时候也就罢了，让你学干活，养成了勤快能干的个性。” “现在大一些了，性子已经养成了，就不用出去干活了。好姑娘家，在家里干点家务活。不让你晒太阳，也是为了养皮肤，将来长大了，还说亲，给你说个好婆家。” 杜云岚半信半疑，但的确从这以后，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打猪草。 两个哥哥以前欺负她，爹娘从来不管。 现在哥哥只要欺负她，就会换来爹娘的一顿毒打。 以至于两个哥哥不敢打她，而且在外采到好吃的野果子，也会分给她吃。 如果做戏，一天两天就露馅了。 可杜云岚观察半年，父母对她仍旧很好，于是就开始心安理得相信父母的话。 同时，杜云岚心里感激父母。 杜老大在外面干活，买了两串糖葫芦。 在以前，都是两个哥哥的。 可现在杜云岚一个人吃一串，两个哥哥两人吃一串，羡慕得两个哥哥流口水。 哥哥穿旧衣服，她有新衣服。 家里的好东西紧着她吃，她很感激父母。 杜云岚以为这是父母对她好，其实这只是编织时间比较长的温柔陷阱。 终于在一年多之后，杜老大和杜大嫂觉得杜云岚养熟了，两个人开始张罗卖女儿。 杜老大在外干活，假装摔破了头。 弄了鸡血染在纱布上，然后绑在头上，造成重伤的假象。 杜大嫂以泪洗面，杜老大唉声叹气。 已经长成半大小子的杜云明和杜云亮每天起早贪黑下地干活，杜云岚在家里做家务，做饭。 在听到父母说欠了好多债之后，杜云岚也很难过，但她并不知道怎么办。 杜大嫂给杜云岚下跪，“云岚，娘对不起你。” “啊？”杜云岚吓得后退，然后反应过来之后，又赶紧上前，扶起母亲，“娘，您这是怎么了？有话您就说！” 杜大嫂一边哭一边说：“你爹受伤花了很多钱，借了很多外债。咱们家还不起，只有几亩薄田，养家糊口还可以，但根本还不了债。” 杜云岚一愣，想到了一年前赵寡妇卖掉了自己的女儿给儿子娶媳妇。“娘，你也要卖了我吗？” 杜大嫂一愣赶紧低下了头，“娘也不想卖你呀！一直以来我也很疼你，狠狠地教育你，想把你教成好姑娘，将来找个好婆家。” “可是你现在看看，咱们这个家，你爹以后经常头疼，干不了重活。” “家里的地，活很重，你两个哥哥要在家里种地。我还得张罗这一家子，你爹也离不开我伺候。” “真的是没办法了，但凡有办法也不会想卖你啊！云岚，如果你要恨，就恨我这个做娘的。” 在全家的哀求之下，杜云岚也哭了。 正好现场的大户人家杜家，想要买身家清白的丫鬟。 于是杜云岚就这样被卖入杜家。 杜大嫂握着杜云岚的手，买了一包麦芽糖。 “云岚，你在里面好好听话勤快点，多做事，少说话，这样就能少挨打。” “等到家里有银子了，再把你赎回来，别想着家里，保护好自己。” 杜云岚眼眶里满是泪水，“娘，我知道了，你放心，不用担心我。” 杜云岚跟着杜家的管事嬷嬷，从角门进去。 杜大嫂把银子装好，擦干眼泪，喜滋滋地回家了。 杜云岚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 她害怕被人发现不老实，会挨打。 管事嬷嬷看到这些小姑娘，有的东张西望，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不停偷看。 只有那个长得好，皮肤白皙的杜云岚一直低着头。 实在是杜云岚的样子好，管事嬷嬷对她印象深刻。 这一次在老家挑选丫鬟，是为了给家里五岁的二小姐准备的。 长相一般手脚勤快的，当做陪嫁的关键娘子培养，以后小姐嫁人了，是小姐的左膀右臂，帮忙处理各种事情。 长相好看的陪嫁丫鬟，另有安排。 在小姐出嫁之后，怀孕，或者每个月身体不爽利的时候，替小姐伺候姑爷，拢住姑爷的心，不让姑爷在外面胡来，也不会随意纳妾。 这杜云岚的长相极好，而且一家全部都是青山县的，轻易就能拿捏住。 新进来的丫鬟，首先学习规矩。 这些都是农家姑娘，干惯了粗活，粗手粗脚。 学习规矩的时候，经常犯错。 管事嬷嬷很严厉，拿着戒尺，大声说：“现在你们好好学习规矩，将来伺候主子的时候，就不能会犯错。” “在我这里犯错，顶多打你们几戒尺，但你们在主子面前犯错，那就是二十大板，或者掌嘴二十。有的严重的，还被发卖出去。” 众人听到这话，赶紧说：“我们一定好好学习规矩。” 就连一开始挨打的那些丫鬟，也不敢怨恨，老老实实学习规矩。 从进入杜家的那一刻，杜云岚就小心翼翼，认真学习。学得也快，是里面唯一没有被管事嬷嬷打的人。 她也很害怕，每次怕的时候，都会从纸包里拿出来一块麦芽糖。 吃了糖，心里甜，想着家人，她就不怕了。 虽然每天都很辛苦，早起晚睡，但每天三顿饭，都能吃得饱。 白馒头，米饭，还有各种油水大的菜。 原本个子不太够的杜云岚，在两个月之内，长高了半个头，脸上也多了一些肉。 学了规矩之后，通过考核的之后，被安排在各处。 杜云岚在这时候被分配到二小姐身边做个三等丫鬟，负责打扫院子，干一些粗活。 这时候，杜云岚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忐忑。 牢牢记住管事嬷嬷的交代，认真干活，不多嘴，就少吃亏，少受罪。 一直以来，杜云岚都是这样做的。 除了有点想家，不知道父亲的身体如何，其他都还好。 到了秋季，发了两身新秋装。 杜云岚换上淡蓝色的粗布衣服，十分满意，这已经是她穿过最好的衣服了。 三等丫鬟，一个月三百文钱的月钱。 因为她把二小姐的院子打扫干干净净，花园里没有一根杂草，还得到了赏钱一百文。 杜云岚舍不得花钱，她觉得有饭吃就好了。 这些钱，全部攒起来，给爹看病。 杜云岚等啊，盼啊，终于等来了娘亲。 第838章 哄骗女儿的月钱 杜大嫂来到角门口，等着门房通知女儿。 杜云岚把所有铜钱跟管事们换成一两银子，带在身上。听说娘亲来看她，杜云岚欢快地跑向角门。 杜大嫂还没忘记丈夫的叮嘱，还去买了一串糖葫芦。 看到女儿从角门出来，杜大嫂一愣，女儿长高了，也长胖了一些，但也更好看了。 帕子上抹了姜汁，杜大嫂瞬间红了眼睛，“舒兰，你还好吗？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杜云岚摇头，赶紧安慰，“娘，您别担心。主子们都很慈善，只要好好干活，就不会挨骂。能吃饱饭，有月钱，还有一个季两身衣服呢。您看，我这衣服好看吗？” 杜大嫂看了之后，很是羡慕，虽然是粗布，但也很好看，比她自己织的老粗布强多了。 “好看，我闺女好看。以后干活，更要仔细，不能大意。” 杜云岚点头，“娘，我记下了，绝对不犯错。对了，娘，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杜大嫂听到这话，面色难看，“没事，你爹好着呢！” “啊？”杜云岚见状，更加担心了，“娘，我爹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可别瞒着我。” 杜大嫂叹息一声，“哎，你爹自从撞了脑袋，就经常头疼。经常买药吃。只是那药很贵，咱们家哪能吃得起？你爹经常疼得用脑袋撞墙！” “怎么能不吃药？”杜云岚急了，赶紧把装在身上的银子掏出的来递给母亲，“娘，这是我攒下来的月钱和赏钱，您收着。” 杜大嫂握着手掌心的银子，心里高兴。 果真被丈夫说中了。 只要对女儿好，女儿就会想着娘家。 月钱全部攒下来了！ 杜大嫂心里特别想拿，但嘴上拒绝。 “云岚，这是你好不容易干活攒下来的银子，你赶紧收起来。我不能要，家里把你卖了，已经对不起你，怎么能还要你的月钱呢？” 这是丈夫叫她说的。 杜云岚听到娘亲这么说，更愿意把银子给娘亲。 “娘，你赶紧拿着银子，不要拒绝。爹的身体重要，赶紧带着爹去看病。我在杜家能吃饱，用不了这些银子。” 其他丫鬟发了月钱，都会买东西，但她从来不花。 当然了，买一些针线，缝补衣服里例外，但也仅仅花了十几文钱。 杜大嫂红着眼睛，心里难过，“对不起，让你记挂着家里。” 杜云岚摇了摇头笑笑，“娘，别说对不起。只要我们一家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杜大嫂擦擦眼泪，摸摸女儿的脸，小声安慰。 “女儿，以后你也别委屈自己。家里反正也不会发财，再穷，也是在家里，比你在外强多了。” 杜云岚安慰母亲，“娘，别难过。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一定努力做事。争取尽快当上一等丫鬟，有一两银子一个月呢，赏钱也多。” 天哪！ 一两银子一个月，一年就有十二两银子。 加上过年过节的赏钱，十五两银子，绝对能有。 杜大嫂对杜云岚更加关心，暖心的话，说了一箩筐。 杜云岚知道家里人念着她，心里也高兴，希望家人的日子能够越来越好。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门房“咳咳”一声，提醒外面的杜云岚，该回来了。 杜云岚不敢耽搁，小声说：“娘，你赶紧回家吧。从现在到过年，还有三个月，到时候你再过来，我把攒下来的银子，全部给您，回去跟爹和哥哥们过个好年。” 杜大嫂摇头，“不能要了，你留在手里自己买点东西，不过你爹说了，下次就算爬，也要爬到县城看望你。” 杜云岚面露担忧，“娘，一定要让爹继续吃药。如果你们没时间过来，我找人把银子捎回去。” 杜大嫂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恋恋不舍，红着眼睛，目送女儿从角门进入杜家。 就女儿进去了，角门被关上了，杜大嫂才收回目光。 转身离开之后，杜大嫂笑容满面，摸摸荷包里的一两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 一家四口，也该填新衣服了，扯了四块布，又买了二斤肉，拎回家，还打了一斤酒。 买了这么多东西，只花了一半，剩下的五百二十文钱，交给了当家的。 杜老大看到五百二十文钱，赶紧收起来。 看到酒瓶子，杜老大馋虫都快跑出来了，“天热，肉不经放，赶紧炒了，给我做点下酒菜。” “当家的，真被你说中了，我买了一个糖葫芦过去，那小丫头哭得哗哗的。听说你没钱吃药，一把就把攒下来的月钱给我了。足足一两银子呢。” 杜老大面露得意，“看到了吧？以后一直有钱，可比老赵家直接买了划算多了。” “那是，舒兰今年才七岁，等到做到大丫鬟，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一年加上赏钱就有十五两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咱们日子就好过了。” 杜老大点头，“那是，以后少花点钱。把银子攒下来，咱们买地。这样少交租子，咱们就能剩下更多粮食，家里就能攒更多的钱，买更多的地。” 杜大嫂点头，“当家的，你说的是，都听你的。” “这样攒几年，咱们就能有不少地。云明和云亮长大了也好说媳妇。”杜老大交代，长期吸女儿的血，置办家当。 杜大嫂更加有干劲，觉得好日子就在不远处。 且说杜云岚见到母亲回到杜家，更加节俭。 不必要的开支，一文钱也不花。 她做事勤快，而且长得好看。以前她怕犯错，跑腿的时候，从来不敢在主子面前说讨喜的话。 不过现在为了能够得到更多赏钱，她也学着说。 她很聪明，也会察言观色，很快就学会了。 与人为善，而且良言一语暖三冬，也经常说下面仆人的好话，逐渐在杜家的名声不错。 到了年底，她就被提到二等丫鬟，一个月五百文钱。加上跑腿在主子面前讨喜，得到了总共三百文的赏钱。 这一次三个月，她总共攒了一两五钱的银子。 第839章 好言劝说 过年前，杜老大和杜大嫂又来了。 杜大嫂还专门做了芝麻糖饼，包在桑皮纸里，放在包裹里。 带到县城，还是热乎暄软的。 “爹，娘。”杜云岚看到爹娘回来，可开心了。 这时候，她还沾沾自喜。 别人的爹娘都不来看望，她的爹娘还想着她，念着她。 杜老大看到女儿过来，也很高兴，“云岚，快来，你娘给你做了糖饼。为了赶路，天没亮就起来做的。” 杜云岚接过来包着桑皮纸的饼子，还是热乎的，顿时她的心，也是暖和的。 小时候的辛苦记忆，已经淡化，只记得这一年多爹娘对她的好。 杜云岚接过来咬了一口，又香又甜，“真好吃。” “咳咳！”杜老大咳嗽两声，开始做戏了。 杜云岚面露关切，顾不得吃饼，赶紧把饼子装起来，掏出银子，递给父母。 “爹娘，天冷了，你们更要保重身体。这是我的月钱和赏钱，赶紧拿回去。记得买药，别舍不得吃药。” 杜老大拒绝，摆摆手，“不能要，你收起来，咳咳……” 一边拒绝，一边假装生病。 这一招，被杜老大夫妻用得恰到好处，得心应手。 最后，杜老大夫妻二人得了银子，杜云岚得了几块芝麻糖饼。 杜老大到了僻静处，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居然有一两五钱的银子，咱们家的丫头真能干。”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不，谁捡的？当初听到桥洞里有声音。一看是个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粉粉嫩嫩的。眼睛大，鼻子翘，一看就是好相貌。” “本来指望长大换点彩礼，给咱们娶儿媳妇。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条好出路，月月有钱。等长大了，要是被主子看中，那就是姨娘，月钱就更多了。” 杜老大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是啊，我闺女长得这么好，做了姨娘，那就是家里的半个主子。得了宠，咱们就发达了。” 杜大嫂连连点头，眉开眼笑。 “不过现在云岚还小，不能跟她说这样的事情，免得沉不住气，惹怒了主子。” 杜老大深以为然，称赞妻子，“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以后见到女儿的时候，可不能乱说。” “知道了，为了咱们家的好日子，我当然会好好地供着她，哄着她。” 夫妻二人欢欢喜喜买了东西回家，再次感慨，他们的聪明决定。 杜云岚见到爹娘之后，心里很高兴。 虽然日子过得没有其他丫鬟那么宽裕，但他有爹娘疼啊。 虽然没有钱，但是在杜家这边能够吃得饱，还有衣服，比在家里好多了。 她现在过的日子，比父母好，所以应该把银子攒下来给父母。 跟她住同一间房的几个小丫鬟，正在商量等到卖货郎。下午过来的时候，她们准备买些什么？ 听到别人叽叽喳喳，杜云岚虽然羡慕，但也知道爹身体不好要吃药，她不能乱花钱。 “云岚，下午货郎也要来西角门，我们要去货郎那边买东西，你去吗？” 一个小丫鬟看到杜云岚，在边上，忍不住问道。 杜云岚笑了笑，摇摇头，“不了，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小青，你们去吧。” 那个叫小青的小姑娘，是跟杜云岚一起卖到杜家。 小青心里一直怨恨家人把她卖了，即使家人来见她，她也不见。 “云岚，你刚才去哪啦？”小青问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大家说笑。 杜云岚轻声回答：“我爹娘来看我了。” 小青听到这话，柳眉倒竖，“你是不是把攒下来的月钱全部都给你爹娘了？” 杜云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微微叹息。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爹身体不好，一直咳嗽，没钱吃药。” 小青皱眉，“那你也不能全部都给呀，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手里有几个钱也能应急。” 杜云岚腼腆地笑了笑，“我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喝有衣服穿。可家里日子难过，我放不下。” 小青听到这话，也不好继续劝说杜云岚。 到现在她还记得爹卖了她，给哥哥娶媳妇。 本来他爹要把他卖到青楼卖更多的钱，是娘跪下来哀求，说卖到大户人家每个月都有月钱。 她爹同意了。 她爹并不知道，她之前偷听到父母的对话，知道了家里并不是过不下去日子。 仅仅是因为他哥看中的姑娘长得好看，聘礼要得多，所以就要卖了她。 从进入杜家之后，她就知道要为自己活。 母亲护不住她，她不想为了那个爹付出。 如果她心软，她就只能一辈子，被她那个贪心的爹吸血。 她知道杜云岚家里的情况，并不相信杜云岚的话。 如果真的心疼女儿，怎么可能收下女儿攒下来的所有的银子？ 杜家管吃管喝，但女儿家总要买点针头线脑零嘴儿，终归需要零花钱。 这才半年，这杜家父母要了都要了所有的月钱。 这并不是疼爱女儿的父母所为。 如果说之前卖女儿是为了治病，那么现在收下所有的钱，的确说不过去。 再说了，明明家里还有两个大一点的儿子。 如果真心疼女儿，那就别卖女儿，把儿子卖出去啊。 可这些人口口声声疼女儿，张口打骂儿子，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最先被卖的却是乖巧的女儿。 重男轻女也被他们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她已经觉醒了，但杜云岚一看还沉浸在父母编织的美好谎言里。 没有看到父母的真面目，估计杜云岚也不会相信父母在骗她、利用她。 小青没有继续说，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好姐妹，继续这样。 等找到机会，她一定拆穿好姐妹父母的真面目。 过年了！ 外面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 杜云岚现在不是三等丫鬟，不需要在院子里面扫雪。 她现在是二等丫鬟，站在门廊上候着。 一等丫鬟在屋里面伺候二小姐，还能陪在小姐身边做针线。 屋里有炉子，暖融融的。 需要跑腿的时候，小姐会告诉大丫鬟。 大丫鬟就会走到门廊，让二等丫鬟杜云岚跑腿。 第840章 为奴为婢，求生存 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但杜云岚仍旧觉得冷。 但她不敢用力跺脚，驱赶寒冷，只能轻轻挪动，以防脚指头被冻僵了。 炎热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是底层的丫鬟仆人最怕的。 夏天热得无处躲藏，冬天冷得无处藏身。 不过这也比做三等丫鬟在院子里大热天拔草，大冷天扫院子好多了。 地上的积雪，不能盖住地面。 杜云岚看到扫院子的小丫鬟，从这头扫到那头，然后又扫回来。 不停地扫，才能保证一直露出地面。 小丫鬟是新来的，手冻得红肿，没有手套。 杜云岚把自己的手套递给小丫鬟，“小翠，这是我的手套，你赶紧戴上，你这手，不能继续再冻了。” 小翠犹豫，擦擦额头上的汗，“云岚姐，你把手套给我了，你也冻手，我不能要。” 杜云岚笑笑，把一只小手插进另一个袖筒， “这样不就行了嘛？我在门廊下面，不用干活，冻不着我的手。你赶紧戴上。” 都是可怜人，能帮就帮。 小翠实在冷，接了过来，心里感激，记下了云岚姐姐的恩情，“谢谢云岚姐。” 杜云岚笑笑，“不用谢我，你赶紧戴上干活吧。再扫一遍，就有人来替换你了。” 小翠点头，“云岚姐，我去干活了。” 等到小翠开始扫地之后，里面的大丫鬟，走了出来，对杜云岚交代。 “别在这里站着了，马上到中午了，快点去把小姐的饭菜拎过来。” 虽然杜云岚才八岁，但她个子很高，力气也大，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这件事情。 “是，玉钏儿姐姐。”杜云岚应下，然后行了礼，前往厨房。 二小姐是家里的夫人生的孩子，厨房可不敢怠慢。 看到杜云岚过来，里面的王厨子，立即递过来一碗热汤。 “云岚姑娘，稍等片刻，马上就好了。” 杜云岚也不客气，接过来那碗热汤，捧在手心捂手，“谢谢王大叔，还有些时间，不急。” 喝了面汤，里面还有小半碗面条，杜云岚浑身缓和了一些。 等到杜云岚喝完面汤，吃完面条，王大厨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辛苦云岚姑娘了。” 杜云岚笑笑，“不用谢，姑娘就喜欢王大叔的手艺。” 手艺再好，但没有人在主子面前提醒，也不会想起厨师。 这杜云岚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提王大厨，让王大厨得了好几次赏赐。 王大厨打听之后，才知道杜云岚夸奖他。 从那之后，只要是杜云岚来厨房，王大厨总是会送一些边角的东西给杜云岚。 比如这碗面汤，虽然不是顶好的东西，但在寒冷的冬天，能让杜云岚的身体暖和。 杜云岚这些做下人的，只有等小姐吃过饭了，甚至还要等到上面的一等丫鬟吃完了，才能吃饭。 这一来一回，就将近一个时辰。 杜云岚人小，容易饿。 王大叔投桃报李，对杜云岚这个小姑娘好，也算是结了一份善缘。 另外，大家都能看出来杜云岚长得好。 家里有三个少爷，慢慢长大。 哪有大户人家的少爷身边没有长得好看的丫鬟伺候呢？ 说不定这杜云岚就有造化，成了姨娘，也不一定。 正是杜云岚与人为善的个性，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帮助别人，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杜云岚拎着食盒，回到二小姐的院子。 到了门口，就被大丫鬟接了过去，拎进屋里，由一等丫鬟伺候二小姐用膳。 谁知二小姐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有嬷嬷从前院过来通传，“大喜啊，二小姐。” 小翠拦不住，让嬷嬷跑进来了。 杜云岚可不敢让嬷嬷就这样冲进去，就算来报喜，那也得按照规矩来。 杜云岚挡在了嬷嬷的前面，拉住了王嬷嬷的胳膊，“嬷嬷，莫急，有话慢慢说，我给你进去通传。” 这个嬷嬷心里不高兴，如果直接告诉二小姐，说不定还能被打赏。 她当然不乐意啊！ 杜云岚看出来了，抿嘴一笑。 “嬷嬷，您别急。您先告诉我什么事情，我去跟二小姐说，有赏钱，少不了您的。” 听到这话，王嬷嬷这才笑了，多多少少能得到一些。 “行，那就麻烦云岚姑娘了。刚刚门房说，老爷带着三个少爷从府城回来了。现在已经进入二门，夫人去迎呢。” 杜云岚笑了，“王嬷嬷果然带来了好消息，您稍等。” “云岚姑娘快去，再慢点，夫人都已经到正院了。”王嬷嬷提醒。 “是。”杜云岚转身就往院子里快走。 到了门口，杜云岚也不能贸然进去，用屋里能听到的声音。 “二小姐，刚刚王嬷嬷来了，说老爷带着三个少爷回来了。夫人在二门外迎接。” 正在吃饭的杜薇，听到这话，立即放下碗筷，拿着帕子擦嘴巴。 “快点跟我一起去恭迎爹爹和哥哥们。” 一等丫鬟玉钏儿，赶紧拿披风，给二小姐穿上，“二小姐，不要急。” 杜薇皱眉，“再不快点，母亲和爹爹哥哥们都已经到正院了。” 杜薇披着披风，从屋里出来，对玉钏儿说：“赏这个丫头一百文钱，以后机灵点，这样的事情，就应该直接上报。” 说完，杜薇就带着另外两个大丫鬟和二等丫鬟一起去二门。 “是，大小姐。”听到这话，一等丫鬟玉钏儿瞪了杜云岚一眼。 杜云岚觉得待会要跟玉钏儿姐姐道歉，的确不能等啊。 二小姐一向在意她在长辈面前的形象，一定要孝顺。 快点去二门那边迎接，才能显示出二小姐的孝心。 杜云岚讨好地看向玉钏儿，满眼歉意。 玉钏儿这才舒服了一些，到了屋里拿了一百文钱，递给杜云岚，“你倒是机灵。” 杜云岚恭维，从里面拿了三十文钱给大丫鬟玉钏儿。 “玉钏儿姐姐不要生气，王嬷嬷一路跑过来报信，我也不能耽搁时间。” “二小姐一向孝顺，咱们要是晚了，都得受惩罚，哪里还有赏钱啊？” “玉钏儿姐姐可别生气，这三十文给您喝茶。我拿二十文，剩下的给门房王嬷嬷。以后有事情，王嬷嬷也能第一时间通知咱们。” 玉钏儿听了，觉得杜云岚这样做挺周全，接了三十文钱，“行，跟门房那边的确要打好关系。” 第841章 安分才能活得久 杜云岚笑笑，然后出去给王嬷嬷赏钱， “多谢玉钏儿姐姐指教。王嬷嬷辛苦了，这是大小姐给的赏钱。一百文，玉钏儿姐三十文，我二十，您五十文。” 听到这话，王嬷嬷也没有不喜，毕竟她硬闯二小姐的院子，不合规矩。 若是二小姐心情不好，还能让人打她一顿。 这样经手的人多了，分到的钱少了，但也更加保险。 “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嬷嬷接了赏钱，“云岚姑娘聪慧，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老婆子我。” 听到这话，杜云岚赔笑，说话恭维。 “嬷嬷说得哪里话？先不说我才八岁，只是个孩子。才来杜家半年，还有很多不知道的，还要嬷嬷以后多多提点。” 王嬷嬷见杜云岚人小，但很识趣，而且也聪明，嘴巴甜，也愿意跟这样小丫头相处。 “这话你可说对了。我来杜家十几年了，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以后有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 杜云岚给王嬷嬷行礼感谢，“多谢嬷嬷。外面冷，我就不留嬷嬷，早些回去，屋里还能暖和些。” “云岚姑娘说的是。”王嬷嬷拿着赏钱，喜滋滋地走了，没有白跑一趟。 对上面的主子，和一等丫鬟，杜云岚努力做事，不出差错。 对下面的仆人，她也都和善对待。 通过搭建各种关系，获得消息，得到好处。 桌上的饭菜吃了一大半，估计二小姐不会吃了。 玉钏儿叫了杜云岚过来收拾，同时小翠也从厨房拿出来丫鬟们的饭菜，轮到她们吃饭。 主子的屋里，不能有残羹冷炙。 但这些对下人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 玉钏儿把剩下的饭菜分为几份，也给杜云岚分了一碗。 趁着现在有空档，杜云岚赶紧吃饭，待会还要替换其他人，跟在二小姐身边。 丫鬟就是如此。 主子吃饭，她们看着。 见缝插针地吃饭，而且还不能喝太多的水，以防有差事的时候，要去净房，耽搁主子差事。 吃饱饭，还得漱口，用柳枝刷牙，保持口腔干净。 在主子身边伺候，要体面，不能邋遢。 玉钏看向整理好的杜云岚，小声问：“刚才你怎么不去前面凑热闹？” 杜云岚笑笑，“这样的好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让其他姐妹过去。” “再说了，王嬷嬷还等着拿赏钱呢，我不能半途而废。再说了，我是二小姐的丫鬟，在二小姐院子里当差，其他地方，我怕犯错。” 玉钏儿笑笑，“你倒是聪明。” 杜云岚轻笑，谦虚，“都是嬷嬷规矩教得好，都是玉钏儿姐姐平时的提点。” 玉钏儿点头，见杜云岚这么听话，忍不住提点两句。 “安分，在大户人家的后宅，才能活得久。” 杜云岚面露不解，问：“安分我知道，不安分就活不下去吗？” 玉钏儿见屋里只有她和杜云岚两个人，也乐得提点这个聪明的小丫头。 主要是这小丫头长得好，怕她没人提点，误入歧途。 “你还没来，不知道府里去年发生的事情。去年这时候，老爷带着三位少爷从府城回来。” “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金钏儿，跟我一起进府。长得好，模样也好，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居然想勾搭老爷。” “只是咱们老爷正人君子，金钏儿没有得逞，被夫人得知之后，只是把她罚到洗衣房。” “可等老爷过了年，带着三个少爷离开之后，金钏儿已经不行了，被一张破席裹起来，扔到乱坟岗上。” 杜云岚听到玉钏儿的讲解，吓得连忙捂住嘴巴。 “天哪，被扔到乱坟岗上，那不就是死了吗？” 玉钏儿点了点头，唏嘘不已，“那当然啦！死得透透的。” “那怎么死的呀？”杜云岚眨眨眼睛，面露不解，“我以前在家里也洗了很多衣服，洗衣服不会死人呀！” 玉钏儿看着杜云岚懵懂的大眼睛，哭笑不得。 “当然不是洗衣服洗死的呀！那是夫人容不下有野心的丫鬟勾引老爷呀！” 杜云岚捂住嘴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儿。 “我知道了，丫鬟勾引男主子，女主子容不下，就会早死！” 玉钏儿点了点头，摸摸杜云岚的脑袋，语重心长。 “你很聪明，你长得也很好看。现在你还小，等到你长大了，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 杜云岚小脸凝重，点了点头。 “谢谢玉钏儿姐姐教我，要不然我这个乡下丫头哪里知道这些呀！” “父母把我卖身为奴，是为了治病。她们说有钱了还会把我赎出去。” “我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努力做事安安分分，等着爹娘把我赎走。” 玉钏儿眼露同情，就算杜云岚的家里想把她赎回去，家里有人生病，吃药，哪有银子把她赎回去啊？ 算了，这孩子还小，玉钏儿也不想让这孩子太难受。 经过这一场聊天，在杜云岚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丫鬟要规矩，不能勾引男主子。 从这天开始，杜云岚能不出二小姐的小院子，就不出。 能不在老爷和少爷面前出现，杜云岚坚决不会往前凑。 杜云岚的举动，也被玉钏儿看在眼里，特别本分。 因此，玉钏儿也乐意教导杜云岚一些后宅经验。 因为老爷和少爷回来，夫人很高兴，再加上过年，直接发了两个月的月钱。 因此，杜云岚手里又有了一两银子。 她像个小仓鼠一样，怀着美好的希望，在杜家做事，赚取赏钱，等待家人来看她。 等到三个月过后，杜老大虽然和妻子杜大嫂一起来到县城，但没跟一起来杜家，假装躲在家里生病。 杜大嫂买了两个油炸糕，带给女儿。 杜云岚见到娘亲，一边吃油炸糕，一边问：“娘，爹呢？” “哎，你爹春耕的时候累着了，在家里躺着呢。不放心你，特地让我来看看你。” 继续说谎，骗女儿。 杜云岚着急，赶紧把银子掏了出来，递给杜大嫂。 “娘，这是我的月钱和赏钱。既然爹不舒服，就让爹休息。活干不完，就请人干活，可不能累着。” 杜大嫂不要，“不要，没事的，你爹歇歇就好了。” 杜云岚哪里放心？ 第842章 丫鬟的出路 这是亲生父母，她不能在身边，但她也希望亲生父母好好的。 不由分说地把装银子的荷包塞给了母亲，她才安心。 这个傻丫头，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欺骗，更不知道杜老大这对夫妻，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只是杜老大夫妻用来赚钱的工具人。 就这样，每隔三个月，杜老大夫妻就会想尽办法，来看望杜云岚。 装病是最好的办法，每次都能从杜云岚的手里拿回来二两三两银子。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杜云岚长到了十一岁，亭亭玉立。 杜家的二小姐今年十岁，相貌虽然也挺好，但在杜云岚的身边，黯然失色。 杜云岚意识到自己的相貌，比二小姐还出挑之后，就从来不用胭脂水粉，头发也梳得老气。 尤其到了冬日，她的皮肤很白皙，她还专门用灰涂脸，希望能变得黑一些。 夏日的时候，她就故意站在太阳下晒，让自己变黑。 正因为杜云岚的识趣，容貌差了一些，二小姐杜薇才愿意让杜云岚在身边伺候。 杜云岚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在杜家后宅活着，不敢痴心妄想，就怕哪天就跟那个金钏儿一样，就被一卷破席扔到乱坟岗上。 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老爷和三个少爷从外地回来。 其实不仅杜云岚好奇，杜家的很多下人也都好奇。 为何老爷不带着夫人和二小姐一起去府城呢？ 这仿佛是府里的禁忌，没人敢提。 过了年，管事们做好安排，丫鬟们也能轮流有一日清闲的时刻。 杜云岚听说王嬷嬷前段时间，往后院通传消息的时候，摔倒了。 现在得了二小姐赏赐的点心，而且也有时间，就去看望王嬷嬷。 王嬷嬷整日唉声叹气，她知道摔断了腿之后，这么有油水的活，她就干不了门房的活。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到三个多月过后，她没了好差事，就只能做最底层的促使婆子。 一开始还有人来看望她，现在门前没人了。 跟红顶白，在大户人家的后院，最是平常。 王嬷嬷虽然明白，而且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但坏事轮到自己身后，才知道这滋味真难受。 王大厨偷偷端了一碗鸡汤过来，笑呵呵，“娘，赶紧喝了吧。断了腿，就得好好养。” 王婆子看到儿子，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还好有你这个孝顺的儿子。” 喝了汤，王大厨赶紧把碗筷收了起来,“娘，现在老爷和少爷回来，我还要忙。一会儿，我媳妇过来，带你去如厕。” 王嬷嬷笑了笑，“好，去忙活吧。你手艺好，一过年你就能得到不少赏赐。” 王大厨笑笑，“都是娘当年跟李厨子交好，教我很多好东西。” 李厨子跟着老爷去了外地，家里轮到他掌厨，才出头。 王嬷嬷得意，“那当然，我得给我儿子找一条出路。有手艺，在哪都能混好。” 王大厨带着母亲的鼓励，高高兴兴回厨房干活。 可能刚才鸡汤喝得多，以至于王嬷嬷现在想如厕，但腿断了，绑了竹板，自己不能移动。 王婆子拍拍自己的腿，心里难受。 人老了，不中用了。 她等儿媳妇回来，但给人做下人的，都得围着主子转。空闲时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 王嬷嬷尽力忍耐，实在忍不住，那就只能尿在床上了。 一想到这样，王嬷嬷就觉得一阵难过，心情低落。 这时候，杜云岚来了，轻声问：“王嬷嬷在吗？” 王嬷嬷一听这是杜云岚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在呢！云岚，快进来。” 杜云岚进来，就看到王嬷嬷一脸急切的模样，眼神还不时看向角落里恭桶。 “王嬷嬷，我扶着您。”杜云岚知道做下人的苦，王大厨夫妻二人都忙，估计没空回来。 王嬷嬷面露感激，“多亏你来了，要不然我就成了腌臜婆子了。” 杜云岚笑笑，“可别这么说，碰上了，当然要搭把手。” 杜云岚扶着王嬷嬷去如厕小便，并且把恭桶盖上，拎到外面去。 回来的时候，端着盆，洗洗手，还用毛巾给王嬷嬷洗了手。 见屋里有火盆，她在小壶里装了水，放在上面烧水。 忙完这些，杜云岚才坐在王嬷嬷的窗前，脆声说：“上次来看过嬷嬷之后，府里就忙了起来，到现在才有机会来看望嬷嬷，还请嬷嬷见谅。” 王嬷嬷摆手，叹息一声。 “你能再来看望我这个老婆子，证明心里真的有我。有好些人，平时关系不错，但看我一时间好不了，就懒得理我了。” 虽然明白，但心里难受。 杜云岚小声安慰，“嬷嬷，可别这样妄自菲薄。您老在门房上干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您都见过。” “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有经验着呢，主子们心中有数。等嬷嬷好了，一定会有好安排。” 听到杜云岚的安慰，王婆子笑笑，“那到时候，还需要云岚姑娘美言。” 杜云岚笑笑，谦虚说：“如果有机会，我自然愿意帮忙说几句。不过我只是二等丫鬟，管小姐一些闲杂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可轮不到我，到时候帮不上嬷嬷，嬷嬷您可别怪我。” 王嬷嬷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能力不错，嘴巴严，做事也公允。对我这样的老婆子都能这么尊重，可见人缘很好。” “你今年才十一，不要着急。只要不出差错，早晚能成为一等丫鬟。不过，我看夫人把你安排在二小姐身边，并不仅仅想让你做一等丫鬟。” 看杜云岚的一脸稚气，王婆子忍不住提醒这个对她亲近的后辈。 听到这话，杜云岚一愣，不明所以。 “一等丫鬟，就是我的终极目标了。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平时赏钱也多。小姐吃不完，用不完的，都是大丫鬟的。” 王婆子见杜云岚不明白，压低声音，提醒着。 “丫鬟的出路，不仅仅就是一等丫鬟。少爷的身边的一等丫鬟可能成为通房，伺候少爷，有朝一日，或许能成为姨娘。” “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则有可能成为小姐的陪嫁。模样一般的，可以成为小姐嫁给夫家的一些得用的管事。模样好的，就是给姑爷准备的。” 第843章 另做安排，很难 听到这话，杜云岚顿时白了脸。 她在杜家后宅待了三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了。 王婆子见杜云岚吓得面色苍白，轻轻拍她的手，“云岚丫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杜云岚连连摇头，“没有，我真的没想法。就算混到了姨娘，那也要在夫人的手心过日子，一不小心就没了命。” 王婆子见杜云岚不像作假，这才点了点头。 “不管你现在想不想，你都要夹起尾巴做人。毕竟你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等到二小姐出嫁了，就会落到二小姐的手里。” “别想着勾引男人，男人的喜欢，就跟那无根的浮萍一样。新鲜劲儿过去了，就扔到脑后了。到时候，当家夫人就能腾出手来收拾了。” 听到这话，杜云岚点了点头，“王嬷嬷，你再给我说说。毕竟我年幼，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我想活着，不想死。” 王婆子见杜云岚真的是个实诚的孩子，而且内心也真的老实，也不想这样的孩子折损在后宅里。 可有时候做奴做婢的路，都是安排好的。 想要另做安排，很难。 那么只能在现有的路上，选择一条好走一点的，安全一点的。 “云岚啊，你对我这老婆子诚心，我也对你说句实话。以后就算你成了二小姐的陪嫁，也要以二小姐为主。” “这样二小姐看在你尽心尽力本分的份上，会让你生下来一男半女，否则直接灌了药，生不了孩子，年老色衰之后，结局还不如下人。” 杜云岚后怕，“那我能不做陪嫁吗？” “哎，你长得好，就算不做二小姐的陪嫁，将来也只会成为少爷们的通房。总之，脸这东西，长得好看，有好处，也有坏处，端看你怎么用。” “好在你平时知道遮掩自己的相貌，只有真实相貌的七分，可即使这样，你也比其他人好看。你呢，说话做事，小心点。” 杜云岚以前不知道，今天在王嬷嬷这边听了很多经验。 虽然现在用不到，但以后或者能用到。 可能是王婆子骨折之后，来的人少，很长时间没人跟她聊天。 儿子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都在外面当差，晚上回来，也很累了。 因此王婆子很孤单，杜云岚过来之后，她拉着杜云岚聊了很多。 杜云岚终于问出了心里的好奇，忍不住问。 “王嬷嬷，老爷在府城，我们在县城。为何都是老爷带着三个少爷回来，而不是夫人去跟老爷团聚啊？” 王婆婆一愣，指了指门口，“去看看外面有人吗？” 杜云岚站起来，去门口看看，“王嬷嬷，外面没人！” 王婆婆压低声音，“大少爷是前头的夫人生的，但早逝了。后来老爷专门娶了现在的夫人，就是青山县的普通人家。” “一开始的时候，夫人还对大少爷非常好，但随着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出生，夫人觉得有了儿子撑腰，就开始怠慢大少爷。” “老爷发现之后，当即处罚了夫人，并且把大少爷待在身边，但又担心二少爷和三少爷被夫人养得歪了，所以直接把三个少爷待在身边教养。” “这话你听听就行了，到外面可不能乱说。说了，我也不承认是我说的。再说了，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要瞎打听。” 杜云岚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嬷嬷说的是，跟我没有关系，还是安分点。” 王嬷嬷点头笑了笑，“对，就这样。我这辈子能在杜家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双眼睛和脑子。不该看到的，就算看到了，也假装没有看到。” “不该说的话，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如果拿捏不住，那就少说话，多做事。你这丫头，这三年几乎没有被主子罚过。可见你是个有心的。” “以后年纪越大，越不能大意。可得记在心里，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对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来说，那就是万劫不复。” 王婆子对杜云岚说的这些话，推心置腹，当成一个听话的晚辈。 杜云岚点头，笑了笑，“嗯，多谢嬷嬷给我讲。以后得空了，我一定经常来陪您聊天。” 正说着，王婆子的儿媳妇王大嫂子，着急慌忙回来了。 “哎呀，云岚姑娘也在啊！多谢你来陪我婆婆聊天。娘，您要去净手吗？” 王婆子摆了摆手，“你坐下来歇会儿吧，刚才云岚已经扶着我方便过了。咱们府里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忙碌着。” 王嫂子笑了笑，“是啊，不过忙活啊。夫人一高兴，就给咱们赏钱。就在刚刚，又多了一个月的月钱。” 王婆子挑眉，问：“是不是老爷同意夫人跟着去府城了？” 王嫂子一愣，面露惊讶，“娘，夫人刚刚才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婆子笑了笑，在自己人面前，少了平时的几分稳重。 “二小姐今年十岁了，从生下来就在县城。大户人家的这个年纪，也该出门见见世面。” “大少爷，那是前头夫人留下来的，文武双全。婚事，估计轮不到咱们夫人操持。可是二少爷和三少爷也不小了，作为亲生母亲，总不能一直窝在小地方，不出去交际。” 王嫂子和杜云岚听到王婆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哎呀！”突然杜云岚惊呼一声，“夫人和二小姐都去府城，那我是二小姐的丫鬟，是不是也要去府城啊？” 王嫂子点了点头，面露微笑。 “那当然，你就是夫人给二小姐准备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云岚姑娘以后有了前程，可别忘了我们啊！” 杜云岚客气，“王嫂子说笑了，我就是个笨的。二小姐身边，伶俐的姑娘多着呢，有好前程可轮不到我。” “如果去了府城，那我就不能经常见到我爹娘了。每年的大年初六，老爷就离开。今年估计也是如此，我也没法跟我爹娘说了。” 王婆子拍了拍自己的腿，叹息一声。 “我这条腿不中用了，老爷和夫人过去，我就得留在这里。到时候，你爹娘来的话，我跟他们说。” 第844章 示好，求助 大过年的，杜云岚也找不到去杜家村的人带话，只能按照王婆子的话做。 “多谢王嬷嬷，以后如果府城有来往的仆人，到时候也要麻烦嬷嬷帮我和我爹娘带话。” 王婆子点了点头，“行啊，咱们关系那么好，这点小忙，我一定帮你，放心吧。” 杜云岚见外面天色不早了，告辞离开。 等到杜云岚走了，王嫂子才小声问：“娘，您很看好云岚姑娘啊？” 王婆子点头，微微眯着眼睛，“云岚姑娘进府三年，没有犯一次错，不容易。” 王嫂子惊讶，“那真不容易。我算是那批下人里伶俐的，一开始还被打了好几次手心呢。” “是啊，你算是伶俐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为我儿子讨你做媳妇。这些年，你也做得好，咱们一家在这里过得不错。” “本来你们夫妻二人能随着夫人和二小姐一起去府城，但我摔断了腿。夫人一向好面子，慈悲，必然不会让我这个老仆没人伺候，所以不会带你们夫妻二人去府城。” 王嫂子想到这，顿时苦着脸。 “是啊，不能跟过去，咱们家的两个小子跑腿，也没个正经事情。等过个几年，夫人都忘了咱们，哪里还能给家里的小子安排好的差事呢？” 王婆子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我虽然有老姐妹在夫人院子里伺候，也能过去，但那些人的家里还有一堆孩子呢，哪能把好差事让给咱们啊？” “娘，那你觉得云岚姑娘能帮着咱们？”王嫂子问，满脸狐疑，觉得杜云岚没这么大的本事。 王婆子笑了笑，“对，就靠云岚姑娘。她马上要跟着去府城，必然会让我转交东西给她爹娘。以后也会从府城捎回来东西，给她爹娘。我多为她办事，她有好事情必然也会想着咱们。” 王嫂子恍然大悟，“娘，还是您厉害，姜还是老的辣。这云岚姑娘平时很节俭，月钱和赏钱几乎全部给家里了。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不会是差的。” “对，我也是看重这一点，所以别急，安心。这事情，我给你筹谋。”王婆子安抚儿媳妇，“做好自己手边的事情，当夫人让你留下来的时候，你要多谢夫人，感激夫人，称赞夫人仁善。” 王嫂子明白，夫人好面子，希望别人夸她善心，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 给夫人留个好银子，等以后别人替他们一家说好话的时候，夫人才能想起来。 杜云岚回去之后，开始收拾东西。 年前，她已经把银子给爹娘了，现在手里只有几十文钱。以前她的旧衣服，也被爹娘要走，说可以做鞋子。 现在她又退下来两身衣服，平时很爱惜，看上去衣服还挺好，折叠好，装在一个小包裹里。 这几天整个府里都喜气洋洋，二小姐因为能跟着去府城，也特别开心。 夫人赏赐了一个月的月钱，二小姐赏赐这个小院子里的人一个月的月钱。 杜云岚的手里，又有了一两银子。 之后，大家忙着收拾东西，夫人跟着老爷在大年初六一起回府城。 杜云岚把小包裹和一两银子，拜托王婆子。等三个月之后，爹娘过来的时候，把东西交给爹娘。 王婆子欣然应下，不仅如此，她还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块绿色的料子，送给杜云岚。 “云岚，这料子还是以前夫人赏赐给我的。你带上，等到春天的时候，做衣服穿。” 杜云岚摆手，坚决不要，“嬷嬷，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你帮我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王婆子摇了摇头，“咱们投缘，就不用客气。这料子你用得着，毕竟府城那边不比咱们县城，不仅主子要体面，仆人也得体面。”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你有机会了，在二小姐面前多提提我家儿子，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杜云岚听到这话，明白过来，“嬷嬷，您不用给我布料，有机会了，我也会给王大叔美言几句。毕竟跟在主子身边，工钱多，赏钱也多。” 王婆子叹息，“谁说不是呢？夫人好心，让他们留下来伺候我。可主子们都走了，厨子也不好干了，没有油水了。” 杜云岚点头，“嬷嬷，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 “尽力就好。”王婆子点头，忍不住再次提点，“三位少爷都大了，你若是没有那种想法，就别往他们跟前凑，危险。” 杜云岚应下，“多谢王嬷嬷提醒，我晓得了。” 不管多么不舍，但还是到了出发的日子。 几个大丫鬟跟在杜薇坐在一辆马车，伺候大小姐。 后面几个二等丫鬟坐在挤在一辆马车里，叽叽喳喳的，大家对府城也充满好奇。 小青见杜云岚不说话，问：“云岚，你在想什么呢？自从上了马车之后，你就不说话了。” 离开熟悉的地方，杜云岚心情低落，但她不会说出来，只得找了个借口。 “没什么，我没坐过马车，现在有点晕乎乎的，所以才不想说话。” 小青笑了笑，掏出一个山楂，递给杜云岚。 “我跟人打听了，说坐马车头晕，吃酸的，就不头晕了。” 杜云岚没有拒绝小青的好意，“多谢小青。” 小青见杜云岚不说话，转头又跟其他人说，“老爷现在是知府大人，那可是大官，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能去京城看看呢？” “天哪，府城都已经很大，那京城岂不是更大？” “以前怨恨我爹娘把我卖了，现在我倒是庆幸他们把我卖了。要不然再过几年，几两彩礼就把我嫁出去了。一辈子只能在乡下，做个农妇，哪有机会去府城，去京城啊？” 小青在杜家过了几年，见了杜家的富庶，早就不怨恨她爹娘把她卖了。 现在还感激呢！ 不过就算这样，小青的月钱，也一文不给父母。 她说得很明白，她的卖身钱，已经是我回报父母了。 现在的月钱和以后的收入，全部都是自己的。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已经被父母卖了一会，她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第845章 不爱学习的二小姐 杜云岚恰恰跟她相反，但她觉得小青这样做也挺好，没有对错。只不过是个人选择而已。 小青一直跟杜云岚一个屋子，两个人关系很好。 听着小青的话，杜云岚一直面带微笑，但心里却没有这么乐观。 她不知道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天很冷，但路很好，没有下雨下雪。 进城的时候，这些丫鬟迫不及待掀开马车窗户帘子，看向外面的高大城门。 “这城门比青山县的城门高多了。” “哎哟，这街道，也比青山县宽。” “铺子也多，人穿得也体面。” …… 小丫鬟们的叽叽喳喳，逐渐驱散了杜云岚心里的惶恐不安。 只能从其他人脑袋缝隙中，看看外面的街景。 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府城的宅子。 她们这些丫鬟，背着自己的包裹，跟着主子一起进去。 只是主子走的是侧门，她们走的是角门。 因为夫人之前不停哀求老爷，老爷才临时决定带着继室和小女儿一起来府城。 虽然已经派人通知收拾房子，但惯用的东西不多。 现在二小姐陪着夫人，在正院用膳。 杜云岚和其他丫鬟，赶紧把二小姐平时用的东西，布置好，务必让二小姐住得好一些。 玉钏儿手把手地教杜云岚，这些年跟杜云岚相处很愉快。 杜云岚也很有悟性，一教就会。 屋里的炭盆，烧了起来，逐渐缓和。 玉钏儿带着杜云岚仔细检查之后，没有纰漏，这才松口气，坐在小凳子上。 一边喝茶，一边歇息。 杜云岚拿了几块点心，“姐姐，吃点东西垫肚子。” 玉钏儿也不客气，她们刚才光顾着整理二小姐的屋子，没时间吃饭。 “你有心了，要不是你还想着拿点心，咱们就得饿肚子。” 杜云岚笑笑，“我饿肚子就腿软。姐姐事必躬亲，是二小姐的左膀右臂，别人做事，你也不放心。” 玉钏儿笑了笑，“我不能有半点纰漏，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好好学，将来接替我。” “我？”杜云岚一愣，“我笨手笨脚的，不敢伺候二小姐。” 玉钏儿抿嘴一笑，拍拍杜云岚的脑袋。 “你是这些二等丫鬟里最稳重的。只要你对二小姐忠心，她会善待你。” “再说了，当上了一等丫鬟月钱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赏钱也比二等丫鬟多。” 杜云岚犹豫，但一想到能得到更多的月钱和赏钱，“好，玉姐姐，我跟你说。你好好教我，争取跟您做得一样好。” 玉钏儿嫁到府里外院的小管事，以后就算回到后宅做事，那也只能是管事娘子，不能随身伺候二小姐。 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如果能念着她的好，对她以后也要莫大帮助。 她知道杜云岚重情，所以才会专门教杜云岚。 杜云岚本就聪明，一点就透，学得也很快。 此时，正院。 杜夫人看向一脸兴奋的女儿，忍不住提醒。 “薇儿，这里并不是县城，而且是在府城，还是在你父亲眼皮子底下。你也该读书识字呢！” 一听这话，杜薇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娘，我识字了。” “可是你写的字很难看，更不会作诗。诗词歌赋，你样样不通。我带你去参加府城的花会，你写不出来，就出不了头。” 杜薇皱眉，“非得作诗吗？” 杜夫人殷殷嘱托，不希望女儿被人嘲笑是从小地方来的。 “不会作诗，或许不算什么，但你的字也该好好练练。” “至少你给其他姑娘写帖子的时候，能有一手好看的绢花小楷，也能有些好名声。” 杜薇苦着脸，唉声叹气，“好吧，那我好好练字。” 她性子好强，但是特别懒惰。 为了不丢面子，她尽量勤奋。 只是她想得挺好，每天练习两个时辰，估计两三个月就能够小有所成。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用晚膳的时候。 面容俊逸的杜老爷轻声说：“今天我已经给薇儿办理玉兰书院的手续。” 杜夫人和杜薇听到这话都是一愣变了脸色。 杜夫人观察丈夫的表情，小心翼翼问：“薇儿刚来府城，还不熟悉。现在就去书院读书，是不是太突然了呀？” 杜老爷眼神平和，看向杜薇，声音温和。 “云阳府这边官宦人家的女儿，或者巨富商贾家的女儿，都在这里读书。” “虽说不用科举，但四书五经也要了解其内容。琴棋书画，更是世家官宦女子，应该了解的。” “既然你母亲之前一直说你跟女夫子学得不错，现在正好去书院。” “不仅能够学习，还能结识更多的朋友，闺阁中有能谈得来的手帕交，也难能可贵。” 杜薇想要拒绝，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 四书五经虽然学过，但并没有仔细认真的学习，转脸就忘记了。 就连最基础的写字，她都写得不好。 半年前，女夫子实在教不动，以身体不适，辞了这份差事。 母亲担心父亲生气，所以选择隐瞒。 在父亲询问的时候，母亲说谎，在信中经常夸赞她。 父亲信以为真，以为她有真才实学。 不仅熟读四书五经，而且对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 可是当她抬头看到父亲的目光，想到了在京城，才名远播的大姐杜娴。 杜薇根本不敢拒绝，只得点了点头，“是，父亲。” 杜老爷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 “所以说有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那都是男人糊弄女人的。” “作为女子，你听听就行了，并不能当真。女子才学好，不但明事理，而且还能很好地教导儿女。” “你今年十岁，再过三四年就开始说亲，到时候你的才学将成为你婚事的资本之一。” 杜薇硬着头皮回答：“多谢父亲！女儿记下了。” 这一顿饭，杜薇完全没有胃口，味同嚼蜡。 杜夫人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也非常着急。 早知今日，她一定会严加管教女儿，认真学习。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就算从现在努力，到正月十六，也只不过才八九天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能学什么呀？ 第846章 逼着丫鬟一起学 杜薇心情低落，用过晚膳，走回自己的院落。 虽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但总要弥补一下。 于是杜薇来府城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就开始连夜练字背诵书籍。 只是那些方块字，一个个，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为何她就不懂了呢？ 当真是奇了怪！ 没办法，只能从头开始学习。 从一开始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一边念，一边写。 玉钏儿见已经到了三更天，小声提醒，“小姐，不早了，该休息了。” 杜薇打了个哈欠，活动累酸的手腕，“可是我还没背诵呢！” 玉钏儿小声说：“读书重要，但你忙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一会儿，明天才有精神学习。” “若是您不睡，明天一天都没精神，就不能练字读书了。” 本就一直不简单的杜薇，在听到丫鬟的劝说，再次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好吧，我得睡一会儿，天一亮就喊我，我要起来背书。”杜薇交代，心里忐忑。 杜云岚在外面伺候，端来热水。 这二小姐突然用功之后，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惨了。 不过，伺候主子，是她们应该做的。 杜薇睡下之后，杜云岚和玉钏儿守夜，明天一早有其他人来替换。 刚刚杜云岚在屋里门边上伺候，就听到二小姐嘀嘀咕咕念叨的那些内容。 她不识字，但光听二小姐背诵那些，就记住了。 只是不知道二小姐为何觉得难？为什么总是记不住呢？ 玉钏儿在小姐的床下的脚榻上睡下，裹着棉被。 杜云岚一直守到四更天，玉钏儿醒来，然后让杜云岚在她刚才睡觉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杜云岚很困，也不拒绝，只敢眯一会儿。 第二天，外面天亮了。 玉钏儿小声喊杜薇，“二小姐，天亮了，该起来读书了。” 才睡了三个时辰的杜薇，根本就不想起来。 即使听到玉钏儿的喊声，她也假装没听到。 玉钏儿了解二小姐的个性，现在喊醒她，或许会让她不高兴。 如果不喊醒她，二小姐就会把读书不好的罪名怪在她们的头上。 都是因为她们没有及时喊她，所以才让她睡过头了，没有足够的时间读书。 杜云岚不敢上前，害怕二小姐发脾气。 玉钏儿仍旧低声，小声提醒，“二小姐，今年已经初十了。玉兰书院正月十六就开学了。” 一句开学，杜薇心里咯噔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哎，真烦啊！”杜薇懊恼，“玉钏儿，天太冷，你背诵《三字经》我听着，跟着一起背诵。” 玉钏儿苦着脸，叹息一声，“奴婢干活伺候人行，但真不会读书，不认识那些字。” 她想背诵给二小姐听，但她不会啊！ 杜薇皱眉，觉得读书写字太辛苦了，不能只有自己辛苦。 “作为我的丫鬟，怎么能不读书？不识字呢？现在今天开始，二等丫鬟和一等丫鬟都得学习。” 说完这些，杜薇仿佛把痛苦分散出去一样，终于能够起床了，而且精神还不错。 杜薇一边写，一边背诵，然后让这些丫鬟站在一起，一起背诵。 杜云岚不仅背诵了，而且因为靠得近，还能看到二小姐写的字，记住笔画。 识字总比不识字强。 能看懂文字，就能看懂账本。 出去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骗！ 有些丫鬟，别看平时小嘴叭叭的，但真到了学习识字的时候，就麻爪了。 记不住内容，也记不住字。 她们不想学，还觉得在小姐身边当差，不用识字也可以，照样能做好事情。 杜云岚听话，而且认真，记住的东西也多。 不过，她这个人一向胆小低调。即使学会了，也没有声张，假装自己不会。 曾经二小姐在县城家里跟女夫子的学习的时候，记住夫子的一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明白这意思，优秀聪明的人，总是被嫉妒的。 就跟老家那边的一句老话，“出头的椽子先烂。” 本来上午是杜云岚的休息时间，但杜薇像是在折腾人一样，让所有人都要学习。 可能是真的花了心思，也可能是以前背诵过，所以杜薇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记住了这三本启蒙的书籍。 接下来就是练字。 没有那么多笔，丫鬟们就用树枝，在地上写，陪着二小姐练字。 本来杜云岚有点困，但此时学习很认真，驱赶困意。 折腾人的同时，杜薇也认真练习两个时辰的字。 一连几天的高强度练习，让杜薇的字好了一些。 杜夫人也很担心，这几天经常过来。 见女儿这么用功，十分欣慰。早这样，就不用临阵磨枪了。 杜夫人轻声安慰，“女儿，读书虽然重要，但身体也重要，可得仔细身体。” 杜薇点头，“哎，我听说去玉兰书院读书，第一天还要经过考试，然后分班。” 玉兰书院的女子都是官宦人家，或者是巨富之家。 只要过来读书，都收下，但为了方便教学，要进行分班考试。 才学好的，就分到甲班 学得不好的，就去低几等的班级。 杜薇紧张，害怕自己考不好。 杜夫人想想，安慰女儿，“怕什么？反正你爹在云阳府最大的官，如果有人敢嘲笑你，你不要跟那些人吵架。记下来她们的人名和出身，我收拾她们。” “啊？”杜薇一愣，“娘，爹不让你在外面胡来！” 杜夫人笑了笑，冷声回答：“我又不会亲自动手，愿意巴结我，想为我做事的人多着呢。” “你爹就算不管这些事情，但也不愿意看到你被欺负。” 杜薇心里感动，点了点头，“是，娘亲。不过，您要小心点，千万别留下把柄。” 杜薇利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刻苦学习，真正做到了，起五更，睡半夜。 杜薇在正月十六这一日，带着丫鬟和侍卫，去玉兰书院上学。 杜薇并不认识这些人，有几个小姐也是今年刚来的。 互相打量，试探。 夫子们检查了她们的入学资格，然后进行分班考试。 第847章 倍感屈辱的分班 上午考了两场，有三百千，也有四书五经的内容。另一场考试，是算学。 下午则是考琴棋书画。 杜薇之前学过，只是不认真，到了考试的时候，还能写出来一二，可是算学一题没对。 另外琴棋书画，之前的女夫子也教了，但只学会了皮毛。 玉兰书院，只有四个班级。 分为甲乙丙丁，成绩好差，也是从左到右。 这样的成绩，被分在了倒数第二的班级。 倒数第一的丁班，是启蒙班， 杜薇面上微红，但也跟着夫子一起去了。 到了丙班，杜薇红着脸，顿时又白了。 丙班的学生，年纪在七八岁左右。 已经十一岁的杜薇，比这些小孩子高了很多。 玉钏儿不能在跟前伺候，只能在距离教室不远处的小房间里取暖。 上课期间，她们这些丫鬟不能跟着。 杜薇红了眼睛，倍感屈辱，她居然跟一些小屁孩子学习。 “李夫子，我能不能去乙班学习啊？” 李夫子微微皱眉，也觉得尴尬。 没想到学富五车的杜大人，居然有个不聪明、不努力的女儿。 “乙班的进度很快，你进去了，跟不上，估计每次都能考不好。” 杜薇一想到跟七八岁的孩子一起学习，一定会被别人看不起。 虽然乙班进度快，但她可以努力学。 “夫子，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跟上。”杜薇连忙说，不管怎么说，最起码要跟同龄人在一起学习。 至于成绩不好，哼！ 那很重要吗？ 她娘说了，只要知道她爹的官位最高，以后还会更高就足够了。 那些学得好的，照样会巴结她。 至于笑话，那就在背后笑话吧，最好别被她听到。 被她听到，她一定告诉母亲，让她们知道乱说话的代价。 李夫子犹豫，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杜薇见李夫子不说话，以为李夫子不愿意，继续央求。 “李夫子，我娘早就仰慕您，等到春日，举办赏花宴，还想邀请夫子去呢。” 这时候，李夫子想到杜薇的家世。 或许杜大人不会仗势欺人，但杜夫人就不一样了。 万一杜薇在家里哭哭啼啼的，杜夫人若是那心眼小的，就会记恨玉兰书院。 既然杜薇坚持要去乙班，那就去吧。 “那行，我带你过去。”李夫子点头，“不过乙班有很多已经学了两三年。若是杜小姐跟不上，也不要着急，努力学习。” 杜薇见李夫子答应了，点了点头，“多谢夫子。” 在这时候，只要提她的家世，就连李夫子也让步了。 可见权势比才学重要！ 可杜薇也不想想，她爹杜大人能走到今日，就是靠着努力读书，考上功名，兢兢业业做事。 不过杜薇这样好逸恶劳的人，看不到别人的辛苦，只看到别人的荣耀和权势。 杜薇如愿进入乙班。 刚刚一起过来考试的几个人，也进入乙班。 不过这些人都是通过真才实学考上的，并不紧张。 从夫子那里领来课本，找个空位子坐下来。 别人都是往前坐，但杜薇知道自己的底细，才学不行，就不去前面凑热闹，免得被夫子提问。 她回答不上来，就要露馅了。 夫子们进来，就对着下面的人说道：“今天咱们的学习诗词……” 刚把三百千，认利索的杜薇，根本就听不懂。 看到其他人能够根据夫子的讲解，对答如流，杜薇挺直的腰背，再次弯了。 好难啊！ 可是已经来到乙班，就要坚持下去，总不能再到隔壁跟一帮小屁孩子，一起上课吧？ 杜薇觉得自己丢不起那样的人！ 上午一节诗词，一节算学。 对于诗词，杜薇还能记住点韵律之类的。 可轮到算学，杜薇看到夫子讲鸡鸭同笼的算术题，又让杜薇两眼冒圈圈。 杜薇不会算，就在心里暗骂。 这人有毛病啊！ 鸡当然要放在鸡笼子里，鸭当然要放在鸭笼子里，干嘛放在一起啊？ 这样怎么养？ 鸡鸭同笼的算术题还不搞明白，下面一题，更让杜薇觉得无语。 一个池子，一边进水，一边放水的算术题。 出这题的人脑子更有毛病。 既然要放水，证明池子里的水多了，那就不能继续进水了呀。 反之，既然要进水，证明池子需要水，那干嘛还要放水啊？ 不应该堵住出水口，池子的水才能越来越多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不满，结束了算学课。 杜薇不会，她有疑问，她也不会问老师。 好不容易，下午的课结束了。 玉钏儿捧着手炉，走了过来，放在二小姐的手里。 “二小姐，奴婢伺候您。需要去净房吗？” 杜薇摇头，无精打采，“不用，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下午还有两节课。” 玉钏儿见小姐心情不好，就猜到小姐上课估计听不懂。 一起去了食堂。 玉钏儿找个好一点的座位，让杜薇坐下，“二小姐，您稍等，奴婢去买菜。” 杜薇神情萎靡地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玉兰书院每个月都会考试，她现在身在乙班，学得那么深，她跟不上。 回去之后，一定要加练。 因为玉兰书院针对的是官宦人家和巨富之家，所以午膳请的是大厨。 色香味俱全，味道很好。 玉钏儿买了饭菜过来，端在二小姐面前，伺候二小姐吃饭。 其他学生也是如此。 饭菜味道不错，让杜薇的心情好了一些。 等到杜薇吃完饭，玉钏儿带着杜薇去净房洗漱，收拾妥当，护送小姐去活动室。 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很多小姐聚在那里，并没有丫鬟。 因为这时候，才是丫鬟吃饭的时候。 因为担心小姐，玉钏儿吃得很快。 边上的一个绿衣丫鬟，笑着问：“今天看到姐姐跟着小姐过来考试，您是哪家的啊？” 玉钏儿笑笑，“杜知府家的。” 一句话，顿时让笑容满面的绿衣丫鬟，眼里多了几分敬重。 “我家小姐是县丞家刘大人家的姑娘，今年才来。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正。” 玉钏儿知道自家小姐从下面的县丞过来的，对府城这边也不熟悉。 不过，这并不意向她矜持，只是点了点头，“嗯。” 丫鬟对话，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 第848章 大量课后作业 在得知这是知府家的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纷纷过来打招呼。 她们这些丫鬟陪在小姐身边，不仅要照顾小姐的衣食住行，也负责打听其他姑娘家的情况。 玉钏儿也是活络之人，不一会儿，就跟乙班的这十几个丫鬟熟悉了。 虽然没有全部记住，但也了解大概。 吃过饭，这些人也不敢耽搁。 不过，一起去净房的时候，还能说说话。 绿萼小声说：“下午是琴艺课，小姐们跟着学，咱们可以在后面旁听。不能出声，你要去吗？” 玉钏儿一愣，“我们也能听吗？” 绿萼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不聪明，也没时间练习，就算能学，也学不到什么。” “不过，咱们是小姐的丫鬟，也不能目不识丁，不懂音律。要不然自家的小姐，也会被人笑话。” 玉钏儿一阵头疼，小姐学习，丫鬟也要学。 她每天小心翼翼地当差，就怕有差池，从来不敢大意。 哪有心思学习啊？ 下午的时候，不仅有音律学习，学琴，还有书画。 杜薇的表现，让上面的夫子不停摇头。 在杜薇弄断了第三根琴弦之后，夫子结束了这堂课。 其他姑娘，也纷纷侧目。 这些人虽然没有说，但都觉得杜薇弹琴的时候，就耍烧火棍一样。 休息时间，坐立不安。 杜薇去净房，玉钏儿跟上。 “玉钏儿，你要把夫子今天讲的内容记住了，回去讲给我听。” 玉钏儿直接傻眼了，拍拍自己的脑袋，苦着脸。 “二小姐，我这脑袋干伺候人的活还行，哪里懂什么音律啊？更不会弹琴。” “要不，您再让夫人私下里再请一个擅长音律书画诗词的女夫子？” 杜薇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 她都不会，这些丫鬟怎么会？ 书画课上，在杜薇把喜鹊画成黑母鸡之后，夫子终于忍不住了。 “杜姑娘，乙班这边的内容，你跟不上，比如去丙班。” 在这里，耽搁时间，还出丑。 杜薇一整天都很憋屈，什么都听不懂，但她不承认自己笨，更不承认自己不好学。 杜薇想到李夫子在她的强硬态度之下，改变决定，于是故技重施，声音冰冷。 “那你就讲点我能跟得上的，尽讲一些我不懂的，这是故意为难我吗？” 说完，杜薇扬起头，在书画夫子目瞪口呆中，走了出去。 其他学生也都是一愣，但没人敢嘲笑。 因为这些小姐们是丫鬟那里已经得知，新来的这个叫杜薇的女学生，是知府杜大人的嫡女。 官宦人家的女子长辈，都是杜知府的下属，当然要捧着杜家。 商贾家的姑娘，就算有钱，但也不敢招惹官家女子，尤其是云阳府最大的官。 当面不敢说，但私底下都在传。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杜知府，有个不通文墨的女儿。 有那些消息灵通的，还知道杜知府还有个嫡长女在京城蔡家教养，才名冠绝京城。 这一对比，发现姐妹两个不是一个娘的。 杜知府的原配和继室，原本才学就相差很多，所以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一样。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 由此延伸出，找儿媳妇一定要找聪明的，才能生出来聪明的孩子。 杜薇回到自家的马车上，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了下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倚着。 玉钏儿赶紧给小姐倒了一杯茶，“小姐，您喝点热茶，暖暖身体。” 杜薇挥手，“放着吧，不喝。” 玉钏儿只得作罢，见杜薇心情低落，不敢开口说话。 回家之后，杜薇也没去给母亲杜夫人请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做作业。 那些夫子也是好意，见杜薇的基础很差，所以专门针对性地布置了一些简单的内容。 让她学习这些，补足基础不足的缺点。 杜薇一开始写得还算心甘情愿，但越写越累，急得直接扔了笔。 杜夫人听说女儿回来之后就在用功学习，十分欣慰。 带着丫鬟婆子一起过来看望女儿，正好看到杜薇扔掉手中的笔。 杜云岚正好站在门口，一把接住了那支笔。 否则那支笔正好扔在杜夫人的身上，不仅摔坏了一支笔，也会弄脏杜夫人的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杜夫人眉头紧皱，非常生气。 杜薇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书院的那些夫子欺负人！” 一听女儿被欺负，杜夫人顿时急了，“她们怎么欺负你了？跟我说，今天我就去书院。” 杜薇红了眼睛，想到今天在书院里受到的屈辱。 “今年考试之后，他们把我分在丙班！丙班的学生只不过七八岁的女孩，我都这么大了！” 杜夫人能够想象出来，心高气傲的女儿在一群孩子中间，一定非常气愤。 “那真是太欺负人了，难道你今天就跟七八岁的孩子一起上课吗？” 杜薇摇了摇头，仰起头，“我当然不会做这么跌份的事情！我要求去乙班学习，那边的学生年纪跟我差不多。” “那个李夫子，一听说我是知府家的女儿，立即给我调到了乙班。” 杜夫人听到这话松口气，“这不是挺好的吗？到了乙班你好好学便是！” 杜薇更加愤怒了，瞪着本就不太大的眼睛。 “可是她们讲的内容我都听不懂呀！别人听听就能做出来诗，我不会。” “算学课上，夫子讲鸡鸭放在一只笼子里面，根据多少只鸡腿和鸭腿，算出来里面有多少只鸡和鸭。” 杜夫人没什么见识，他听到这话之后也颇为不解。 “鸡鸭不能混养，干嘛要放在一起啊？相比较数鸡腿鸭腿，数鸡头鸭头不是更快吗？” 杜薇听到母亲的话连连点头，“对，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夫子说我基础差，放学给我布置了那么多东西，我就算是写到半夜，我也写不完呀。” 杜夫人满眼心疼，“孩子，这是你爹给你安排的。你要是不去上，你爹就会知道你之前根本就没有学。” 杜薇摇晃着母亲的胳膊，不敢让父亲知道真相，“娘，那怎么办？” 第849章 “好差事” 杜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天资并不聪明，并不勤奋，又不愿意学习。 她也没指望女儿能够成为才女，但也希望女儿能够在玉兰书院学习。 就算学得少，积少成多，也能学得多一些。 可是如果一直任由夫子如此严厉，女儿早晚有一天会在书院里爆发。 到时候不仅不学无术的名声传出去，也会被人传刁蛮任性。 有了这样的坏名声，就算丈夫是知府大人，也未必能够赢得别人的尊重。 思来想去之后，杜夫人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把杜云岚手里的那支笔拿了过来，递给女儿杜薇。 “薇儿，成绩不好，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弥补。” 杜薇一愣，面露不解，“娘啊，怎么弥补？” 杜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回答：“那就是勤奋，听话。” 杜薇举着自己的手，“课业那么多，我写的手都抽筋了。至于听话，是什么意思？” 杜夫人解释，“那就是夫子教训你的话，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你虚心听着，然后还要感谢夫子对你的教导。” “啊？”杜薇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我今天放学的时候，还跟夫子龇牙了呢！” 杜夫人一愣，伸手拧了女儿一把，“天地君亲师，你怎么能跟夫子顶嘴呢？你到底说了什么？” 杜薇缩了缩脑袋，苦着脸说：“书画夫子说我画得太差，不能在乙班上课。我就说，他讲得太难。既然听不懂，他应该讲点简单的。故意讲难的，是不是故意为难我？” 原本心里还有些侥幸的杜夫人，在听到女儿的话之后，差点晕了过去。 “我的天哪，薇儿，你觉得你说这些很威风吗？” 杜薇红着脸，“我就是不想听别人说我不好。” 从小一直被娘亲夸奖聪明优秀，早就养成了自以为是的个性，当然不愿意被别人批评。 杜夫人气得头晕目眩，指着女儿，“你……你这个不争气的。我问你，到底还想不想去玉兰书院读书？是不是想让你爹爹对你失望？” 杜薇见母亲暴跳如雷，赶紧缩着脑袋认错。 “娘，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听话，不跟夫子犟嘴。” 杜夫人想到自己儿子和女儿都没有前面夫人生下的一儿一女聪明，她就特别生气。 不管如何，都要让女儿在玉兰书院学习。 学个三年，将来到了京城，也会皮毛，就算不精通，但能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接上话。 杜薇连忙回答：“我学，我学。” 杜夫人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眼前的笨丫头是她亲生的，不能放弃，还能拯救。 “明天我带你去给夫子道歉，我会私底下跟夫子说明，你小时候早产，差点没保住。后来体弱，没有好好学习，所以才落下那么多。” “以后夫子教导的时候，可以兼顾以前的简单的，就算多布置作业，回去一定会认真书写。争取勤能补拙，早日赶上。” 杜薇哭了，“娘，好累的，我写不完。每天写到半夜，我不用睡觉了。” 杜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女儿，压低声音在女儿耳边提醒。 “你写不完，让你的丫鬟也跟着学，模仿你的笔迹，替你一起誊抄。”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在书院里一定要对夫子恭敬，对同学友爱，态度好。” “如此一来，别人看在你努力，态度好的份上，知道你以前为了养身体，不能费神，就会对你的要求宽泛一些。” 原本还沮丧万分的杜薇，眼睛一亮，抱着娘亲的胳膊，万分惊喜。 “娘，还是您厉害。” 见女儿开心了，杜夫人也松口气，终归是自己亲生的，舍不得她吃苦。 可杜夫人并不知道，学习本来就是吃苦的过程。 只要杜薇遇到困难，她就想办法帮忙解决，即使这个办法用上了说谎，也浑不在意。 “现在去吃饭，你爹估计马上要回来了。估计会问你在书院的一天，你就说有点难，但以后会努力学。” 杜薇连连点头，“娘，我知道了。” 一想到以后不用努力学习，杜薇心情就很美妙了。 就算对夫子卑躬屈膝，她也愿意。 临去正院吃饭之前，杜薇交代身后的两个大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 “玉钏儿跟我去正院，你们五个人给我练字，按照我的笔迹。若是以后能替我写作业，有重赏。” 说完，杜薇就跟着夫人嘻嘻哈哈离开。 留下玉珠和杜云岚四个二等丫鬟面面相觑。 玉珠麻爪了，“我不会写，你们会吗？” 小青也连连摇头，“我不会，看到那些字，我就头疼。” 另一个丫鬟眨眨眼睛，看向了杜云岚，眼睛一亮 “云岚，我之前看到你在外面花园用树枝在地上写字，而且还写了很多。” 杜云岚连连摆手，“我不会，我就是瞎写写！” 玉珠可不想被二小姐摧残，立即想甩锅。 “瞎写写，你都能写得那么好，现在你认真写，一定能写好。” 发现杜云岚写字的二等丫鬟玉双，也点头附和。 “对呀，你也看到了，咱们二小姐根本就不喜欢学习。以后你学习写字，就不用干粗活了。” 小青替杜云岚说话，觉得他们合起来欺负杜云岚。 “你们也别这样呀，万一云岚写得不好，二小姐发脾气，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玉珠和玉双相视一看，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只要不让她们写，谁写都无所谓。 “小青，话不能这么说！瘸子里面还能挑将军呢，咱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云岚会写字。” “平时偷着练习写，真的小姐用的时候居然说不会。我要是把这件事情禀告给二小姐，云岚，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小青生气，“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杜云岚见小青要跟那两个丫鬟吵起来，赶紧拦住。 “小青，谢谢你为我说话。不过玉珠姐姐有句话说得对，终归要有人写。” “你们也知道学习是很辛苦的，练字更累。那我平时的活，就得你们干。” 第850章 模仿笔迹，代写作业 既然现在把苦差事推给她，杜云岚当然想趁机为自己也谋一些好处。 见杜云岚答应了，玉珠莞尔一笑。 “那当然，你能给小姐出力，我们当然不会让你累着。” 小青苦着脸，“云岚，你怎么就答应了呢？看小姐学得那么痛苦，你觉得就不苦了吗？” 其实杜云岚真不敢说实话。 不管是学习背诵，还是学习写字，杜云岚并不觉得难。 可在二小姐的院子里，杜云岚清晰地记着，绝对不能超过二小姐。 因此杜云岚假装叹息一声，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二小姐平时对我们也好，现在该是我出力的时候，更要迎难而上。” 其他人听到这话，十分感动，尤其是玉珠。 “对，这才对嘛！我们干活行，但真的不会学习识字。你能学得进去，那你就学。” 听到这话，杜云岚佯装苦恼，“万一学不好怎么办？二小姐发脾气，你们一定要替我说情。” “那当然了。”玉珠点了点头，笑着说，心里想得很直接，反正只要不让她学习就行。 杜薇和母亲一起了正房，那边杜老爷已经正等着用膳。 看到女儿回来，杜老爷难得有了笑脸。 虽然对这个妻子不冷不热，但杜老爷对这个女儿，很好。 “薇儿，今天去玉兰书院如何？分在哪个班？” 杜薇心里忐忑，但鼓起勇气，“爹，我分在乙班。不过，夫子讲得有点难，但我会努力学习。” 听到女儿分在乙班，杜老爷笑了，点了点头，“不错。有不会的，可以多问夫子。” 杜薇见父亲没有生气，顿时松口气，“是，父亲。我以后好好学习，像爹爹那样努力。” 杜老爷笑了笑，“男子用功读书，是为了科举考试，出人头地，建功立业。” “女子虽然不能做这些，但也能陶冶情操，锻炼心智，读书明理。总之，觉得以后都有用。” 杜薇点头，笑着说：“是，父亲。” 杜夫人见丈夫没有发火，也长舒一口气。 好在女儿也不是笨蛋，知道如何应付来自父亲的对话，讨好父亲。 两个亲生儿子被丈夫带在身边，现在被送到书院读书，晚上不回来，当真心狠。 想到之前苛待前头夫人留下来的孩子，被丈夫知道了。 他也没有呵斥，也没有怒骂，就是带走了两个儿子，把她和女儿留在家里。 在外为官这么多年，她多次提出来要过来，但都被拒绝。 她想直接过来，但连青山县城都出不去。 现在她不敢大意，面对丈夫小心翼翼。 杜薇用膳结束，得了父亲给的笔墨纸砚，然后回来了。 杜薇心情很好，回来问：“你们谁来帮我完成课业？” 玉珠和玉双一直指着杜云岚，“云岚，她会写字。” 杜云岚态度恭敬，但表情紧张，“二小姐，我……我试试……” 杜薇狐疑，看向杜云岚，“你会写字？” 杜云岚小声回答：“曾经用树枝在地上写过。” 杜薇想了想，然后手一挥，“我不管你怎么写，但现在你要写得跟我一样，不能被夫子看出来。” 杜云岚擦擦额头上的汗，觉得棘手，“奴婢先试试，行吗？” 杜薇想了想，然后努努嘴，“去试试吧，反正我刚才写了不少，你照着写，给我看看。” “是，二小姐。”杜云岚不敢大意，赶紧走到书桌旁边。 她仔细看着大小姐写的字，虽然能一眼认出来是二小姐写的，但想要写差不多笔迹的，有些难了。 杜云岚尝试一下，但第一次用毛笔写字，比小树枝软了很多。 她不太适应。 不过写了大约一张之后，逐渐找到了感觉。 杜云岚故意模仿杜薇的笔迹，一直磨坊了七八张纸，才写得差不多。 “二小姐，您看看这样行吗？”杜云岚捧着一张，她觉得最满意的。 如果可以，她就按照这样写。 杜薇拿着画本子，正在看书，吃着蜜饯儿。 她接过来杜云岚递过来的一张纸，抬头一看，“啊？这是你写的？” 杜云岚点头，“是，二小姐。” 杜薇放下手中蜜饯儿，从丫鬟玉双的手里接过来毛巾擦擦手，走来从书桌旁。 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功课，杜薇一时分不清，哪些是她写的？哪些是杜云岚写？ 杜薇又问：“哪些是我写的？” 杜云岚指了指中间的那几张大字，“小姐，那是你写的。” 杜薇面露惊喜，“不错，我都认不出来了。按照现在的笔迹，把今天的功课给我做了。” 本来打算看完画本子就完成课业，没想到现在杜云岚跟她写的字差不多，顿时更加高兴了。 杜云岚应下，但还小声提醒，“二小姐，您其实也该写两遍。要不然明天夫子问起来，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杜云岚可以熬夜完成课业，但不能代替杜薇上学，代替杜薇回答夫子的问题啊。 到时候回答不上来，长此以往，老爷早晚会知道。 她这个替小姐完成课业的丫鬟，没有好下场。 想到刚才母亲说的话，又想到父亲对课业的重视，杜薇深以为然。 “云岚，你不错。帮我做事的时候，还能提醒我学习。赏二两银子，好好干，本小姐不会亏待你。” 杜云岚感谢，跪在地上磕头，“谢小姐赏赐。” 于是杜薇在大书桌上书写，杜云岚在另一张圆桌上写。 等写完之后，也到了二更天。 杜薇困得直打哈欠，摆了摆手，“云岚，你收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补充的？我先去睡了。” “是，小姐。”杜云岚应下。 等到纸张晾干之后，杜云岚整理在一起，确认她写的和杜薇写的几乎一样，这才整理好。 给二小姐完成课业，杜云岚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不用守夜了。 她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里，一觉到天亮。 再次过来书房，把二小姐的课业，装好，放在书箱里。 杜薇见状，对杜云岚说：“你今天跟我一起去书院。” “啊？”杜云岚一愣，“奴婢能……能行吗？奴婢没见过世面，怕给二小姐丢人。” 第851章 达到目的 杜薇可不这样觉得，“你能写跟我一样的字，那你也去听听，说不定也能会点，到时候讲给我听。” 杜薇并不觉得丫鬟比她厉害，她就觉得没面子。 反正都是在她的院子里，别人又不知道。 玉钏儿见状，赶紧推了一下杜云岚，“这是小姐提拔你，还不赶紧谢谢小姐？” 杜云岚想到昨天得到的二两银子，内心一阵火热，或许以后能通过给二小姐完成课业，赚取更多的赏钱。 就这样，杜云岚拎着书箱，跟着杜薇一起去书院。 后面一辆马车，杜夫人坐在里面。 她今天带上厚礼，跟女儿一起去跟夫子道歉，同时，也说明杜薇的情况。 反正她们只管教便是，至于学得什么样，不用她们多费心。 反正老爷能力强，早晚还能升官，将来能给女儿找个好婆家。 今天她们提前半个时辰过来，来得很早。 其他学生还没来，杜夫人带着杜薇直接来到了夫子所在的房间。 杜夫人一番解释，加上杜薇认错的态度非常好，所以夫子们并没有为难。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杜老爷是云阳府的知府大人，大家都不想得罪。 既然他们家长都这么说，这些夫人对杜薇要求也不那么严苛。 杜薇心里佩服，不愧是母亲，轻而易举借用父亲的势，就把事情办完了。 以后她在学校里面要表现出刻苦谦虚谨慎的品德，至于能否学好，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啦。 昨天被杜薇顶撞的书画老师，看到杜薇教上来的那么多课业之后，只是说了几句让她好好学习，也没有过多训斥。 一个愿意听话而且愿意学习，但愚钝的学生，总好过一个顶撞刁蛮的学生。 从这天开始之后，杜薇放松，上课的时候也能听进去一些内容。 回去之后，杜薇完成夫子们布置的额外作业。 就算夫子不额外布置，只要求写两遍，但杜薇交上来四遍甚至六遍。 其实只有其中的一两遍是她写的，其他的都是杜云岚写的。 不仅如此，只要是让婢女跟着一起上的课，杜云岚都仔细听讲。 她总是把上面的知识点全部记录下来，回去之后，当着杜薇的面练习一遍。 还别说，原本学得一知半解的杜薇，在看了杜云岚记录的内容，学习的过程，居然也会了。 这让杜薇非常高兴。 尤其是一些难点，听不懂，但又不敢问夫子，结果大部分都能在杜云岚记录的笔记上得到答案。 一时间，杜薇进步很快。 经常赏赐杜云岚银子，才短短三个月，杜云岚就攒了六两银子。 杜云岚也没有忘记之前王婆子的拜托，成为杜薇的贴身丫鬟之后，每天进出。 相处的时间很长，当杜薇口味不好的时候，杜云岚就会说在县城的时候，王大厨做的糯米鸡，八宝鸭，还有清明团子味道特别正。 杜薇的嘴巴真挑，虽然李大厨做得也不错，但她从小吃惯了王大厨做的。 现在听到杜云岚提过几次之后，杜薇在想到清明果子，她最爱王大厨做的瘦肉青团。 青团软糯清新，肉香，但一点也不腻。 “云岚，那你去跟管家说一声，让人回去，让王大厨夫妻过来。速度快点，还能吃上青团。” 杜云岚听到二小姐这话，终于松口气，完成了对王婆子的承诺。 “是，小姐。王大厨做的青团的确好吃，去年小姐赏赐奴婢吃了一个，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杜薇笑笑，眯着眼睛，“好好为本小姐做事，保证你能吃更多青团，里面全部都是肉的。” “多谢小姐。”杜云岚得了命令，然后去找管家。 管家正好安排人回去清明烧纸，正好也把杜云岚的积攒的银子，捎回去，交给王婆子。 王婆子会想办法，把银子转交给她的家人。 王婆子一家，在老家，焦急等待。 希望能够早日跟去府城，得到重用，能多一些月钱和赏钱，将来孩子也能有好差事。 眼看着要清明了，王大厨夫妻等得望眼欲穿。 “娘，那云岚姑娘，到底靠谱吗？”王嫂子问，“要不咱们再拜托其他人，帮我们在主子面前说说话？” 王婆子面露犹豫，“再等等。如果过了清明，还没消息，我再想办法。” 王大厨点头，“娘子，你别担心。云岚姑娘是个靠得住的。你别急，咱们再等等。” 王婆子也劝儿媳妇，“别急，云岚一定记得每三个月，她爹娘都会来拿钱。那丫头孝心，说不定最近就会捎回来银子。” 王嫂子想了想，稍微安心，“娘，这云岚做了奴婢，没想到还这么念着娘家。她那么节俭，银子全部都给家里了。” 王婆子知晓杜云岚家里的情况，叹息一声，“父亲重病，日子不好过。云岚重情义，希望家里日子好过。” “不仅如此，这丫头还想着爹娘赎她出去。可现在家里靠着她的银子过日子，哪来的银子赎她啊？” 就在这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角门外，站着一对穿着破烂衣服的夫妻，正是杜老大夫妻二人。 王婆子打开角门上的小洞，看到外面的杜老大夫妻，这才开了门。 杜老大拎着几把香椿芽，递了过来，“王婶子，这是我家的香椿，摘一些来，给您尝尝鲜，还请您帮我们叫一声云岚。” 王婆子也不客气，直接接了几把香椿。 这节气，香椿拌豆腐，味道极好。 王婆子笑笑，看向这对夫妻，“难得你们这些年一直不忘来看闺女。” 她仔细观察这一对夫妻，并不像普通的农家凄苦骨瘦如柴，反而面色红润。 杜老大叹息一声，“谁家闺女不疼啊？卖身为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经常来看看，要不然天天睡不着觉。” 杜大嫂也红了眼睛，拿着帕子擦眼泪，“这闺女也是我身上掉下来一块肉。” 王嫂子第一次见杜家夫妻，仔细打量之后，“不像啊，云岚相貌那样好，不像是你们亲生的。” 杜大嫂一愣，讪讪笑笑，“这孩子尽挑我们夫妻好看的长，可会长了。” 即使这样，王嫂子也没有发现这对夫妻哪点长点好？ 第852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王婆子不希望儿媳妇继续了，得罪人，笑着招呼着。 “你们这次要白跑一趟了，云岚在年后初六就跟着夫人和小姐，一起去府城了。” “啊？”杜老大傻眼了，县城对他来说已经很远了。 府城就更远了。 杜大嫂不是见不到闺女，而是担心每三个月的银子没了。 “王婶子，云岚去府城了，我们这辈子还能见到吗？府城在哪，我能去看看我闺女不？” 杜老大也苦着脸，“是啊，这不见一面，心里终归放心不下。” 王婆子见这对夫妻面露焦急，也颇为同情。 “府城距离咱们这里有好几天的路呢，你们别去了，免得路上有意外。” “云岚临走之前交代了，以后会托人往你家里捎银子。还让你们好好吃药，不要惦记她。” 听到这话，杜老大微微松口气，但没见到银子，仍旧不放心。 “哎，好几天的路，这也太远了。我来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我目不识丁，真怕去了别的地方，走丢了。” 杜大嫂更咽，“王婶子，我们托人写封信，能不能给我们捎过去？” 王婆子点头，“能，放在我这里。清明一定有人来烧纸，到时候给你们捎过去。” “多谢王婶子，我们这就找人写信。”杜大嫂心里着急，说完就拉着丈夫一起，花钱找人写信。 看着他们走远，王嫂子面露不屑，“娘，你看云岚父亲像是生病的吗？再看看她娘，都快比我胖了。” 王大厨笑笑，“这家日子过得不错。” 王婆子以前并不怀疑，但现在听到儿子儿媳妇的话，半信半疑。 “有了云岚的银子，那些人日子的确好过一些。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云岚姑娘的爹娘，咱们不好多管。” 免得他们好心，但云岚姑娘觉得他们挑拨离间。 “知道了，娘。”王大厨应下，拎着香椿，“厨房里还有豆腐，我这就拌上，鲜得很。” 想到吃的，这一家子就不关注杜老大夫妻二人了。 杜老大和杜大嫂，心情低落，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 “当家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云岚去了府城，咱们想要拿回来银子，可不容易！” 杜大嫂苦着脸，觉得好不容易养大的一只鸡，飞走了，也捡不到鸡蛋了。 杜老大眉头紧皱，叹息一声。 “咱们现在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就去写信。云岚心软，心里放不下我们。” 杜大嫂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如果云岚收到信还不能回来，而且还不把银子捎回来，他们再想办法去府城。” “距离远，咱们就一年去一次，一次就能拿回来不少银子，这样也挺划算。” 杜老大深以为然，“你说得对！” 夫妻二人花了二十文钱，请人写了一封信。 好像为了证明真的非常思念女儿，杜大嫂一边哭一边说。 希望写信的人能够把她的伤心和难过也写进去。 手里拿着一封信，杜老大觉得轻飘飘的。 “要不咱们再买点东西给云澜捎过去？” 杜大嫂心疼钱，舍不得，“以前在县城，直接在包子店买个包子或者买个糖葫芦，一把糖，就能糊弄了。” “可现在千里迢迢托人送到府城，总不能送两个包子，一把糖吧？” 杜老大想了想，然后说道：“孩子离得远了，见的次数不多。如果咱们再不表示时间长了，就不挂念咱们！” “心里不牵挂，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给我们银子呢？就算现在还给，但以后不一定给了！” “咱们家现在买了三亩地，再加上原来的四亩地，去年收了不少粮食，手里面也算有点余钱。” “这样吧，去布店里有好看的棉布，买一块颜色鲜嫩的，够做一身衣服。” 虽然不舍，但杜老大很精明。 明白一个道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现在舍不得在女儿身上花点衣服联络感情，以后也别想从闺女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杜大嫂扣扣索索地掏出来一百多文钱，买了一块好看的棉布。 他们夫妻二人拿着信和棉布绑成的包裹，再次回到杜家。 王婆子做主，收了下来，出言劝说。 “放心吧，要有人从府城过来，就给你们捎过去！” “若是云岚捎了东西回来，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送过去！” 杜老大连连感谢，“多谢王婶子！” 夫妻二人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之前的三年半，他们每隔三个月都来一次。 每次过来，都能得到二三两的银子。 拿到银子之后，他们也不会亏待自己。 不仅会割点肉，还会买坛酒，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可这次过来女儿去府城了，不仅没有拿到银子，他们还花钱找人写信，还给女儿买了花布。 虽然知道这样很有必要，但他们仍旧心疼，垂头丧气离开县城。 几天过后，府城回来的李管事，代表夫人和老爷回乡祭扫先祖。 李管事把杜云岚捎回来的五两银子，交给王婆子。 王婆子看到手里一枚沉甸甸的五两银子，再看看箱子上还没有来得及送走的包裹。 那里面只有一块布，和一封信。 王婆子想到，杜老大两口子之前从来就没有给杜云岚买过布。 每次过来无非就是一把麦芽糖，或者一个糖葫芦，两个包子。 现在女儿距离远了，开始送贵一点的布了。 不过想想那些东西路上也放不了，布料好拿、好放，也可以理解。 王婆子抽空让儿子，拿着五两银子专门跑一趟杜家村。 王大厨当然愿意跑一趟，有了杜云岚的帮助，他和妻子和两个孩子如愿以偿能够去府城了。 虽然王婆子老两口还继续留在老宅，但儿子儿媳妇和孙子能够出去，也挺好。 王大厨抽空租了一辆牛车，把银子送了回去。 到了杜家村，王大厨四处观察。 觉得这个村子靠近大山，并没有像其他村子那样贫困。 问了村民，王大厨直接找到杜老大家。 来此杜家门口，王大厨敲门。 一个青年过来开门，见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眼含警惕。 “你谁啊？” 第853章 心生怀疑 王大厨笑笑，说：“我是县城杜家的仆人，这是杜云岚的父亲杜老大的家吗？” 杜云明听到这话，立即露出笑容，“这位大叔里面请，爹，我妹妹托人来看我们了。” 杜老大一听杜云岚，急忙从屋里跑出来，鞋都忘了穿。 去县城没有从杜云岚那里得到银子，杜老大哪哪都不舒服。 这么快又找过来，可见一定是云岚捎来银子了。 “多谢，多谢！” 王大厨上下打量杜老大，跟他母亲形容的差不多。 虽然很好奇，杜老大长得砢碜，怎么能生出来杜云岚这么好看的闺女？ “不用谢，云岚让人捎钱回来。清明节过后，我就要去府城。你们有东西捎给云岚，就把东西送到杜家。” 谨慎起见，王大厨还是要了他们家的户籍看了一下。 这才把银子给了杜老大。 杜云明看到五两银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爹，五两银子啊！这才三个月，咱们妹妹一定在主子面前很得脸。” 杜老大也被五两银子刺激得面色大变，激动地拿着银子，轻轻摩挲。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妹妹多厉害。” 这样的家人，哪有对杜云岚的疼惜？ 突然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个妇人，一边哭，一边更咽。 “我可怜的女儿去了府城那边远，以后想见一面太不容易。” 看到难过哭泣的杜大嫂，王大厨总算松口气，这家人还算想闺女。 不过，王大厨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这家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真心疼女儿，但他没有证据。 “你们也不用难过，我们夫妻去了府城，以后也会经常捎信回来。” “到时候帮云岚一起捎回来，你们每隔几个月去我娘那边问问。” 杜老大在听到妻子的哭声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银子迷花了眼。 “多谢，我们最近收拾点东西，争取清明之前给您送过去，还请帮我们捎给云岚。” 王大厨点头，“那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杜老大挽留，“吃完饭再走吧？” 王大厨摆手，“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不能耽搁。” 杜大嫂端两碗水，“不敢耽误您正事儿，但喝碗水的空，还是有的吧？” 王大厨和车夫喝了水，再次告辞离开。 等到人走了之后，杜大嫂才两眼冒光地看向丈夫装在身上的银子。 “快给我看看，那可是五两银子啊！” 杜老大拿出来递给妻子，“银锭子白白胖胖的，真好看。” 杜云明也想看，“爹娘，也给我摸摸银锭子。” “你给我滚，就知道会花钱，不知道赚钱的玩意儿。” 杜老大直接拒绝了儿子的要求，这银子是他闺女给他的。 杜大嫂也心生欢喜，“当家的，加上这五两银子，咱家里又能买三亩地了。养两年，就能成为良田。” 杜老大连连点头，“对，到时候咱们家里就有九亩地，马上十亩了。” 这时候，杜云明弱弱地问，“爹，娘，周家那边说了，十两彩礼，就把女儿嫁给我。” “十两银子？”杜大嫂先怒了，“周家的女儿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杜老大也回答：“没钱，聘礼只有二两银子，愿意，我就让媒人说亲。不愿意就拉倒。有这十两银子，我都能买三亩下等田地了。” 杜大嫂也连连点头，“就是，十两银子的媳妇，我们取不起！” 杜云明不服气，“你们看看赵寡妇家的儿子娶媳妇才十五两银子。我才十两，不多。” 杜大嫂反驳，“那是赵寡妇把闺女买到腌臜地方的钱娶的媳妇。长得是好看，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还不孝顺。” “这哪是娶儿媳妇啊？简直就是娶了一个祖宗。我才不愿意花钱找罪受。就二两银子，多一文钱都没有。” 杜老大也点头附和，“的确如此，没钱！” “可是咱们家明明有妹妹给的银子，够我娶媳妇的，你们不给我娶周家姑娘，我也寻死觅活。” 杜老大一听这话，顿时怒了，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塘，又指了指后山。 “你不想活，可以去跳河。跳河淹不死，你就去后山密林，那里有猛兽，还有悬崖。” “只要你想死，怎么都能死。随便你，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和你娘寻死觅活，根本就指望不上你。” “既然指望不上，干嘛还要花钱给你娶媳妇？想死趁早，老子还能省点粮食，也不用花二两银子娶儿媳妇。” 杜大嫂也点了点头，觉得不能让儿子拿捏住。 “幸亏当初生了两个儿子，咱们还有云亮传宗接代，还有一个能挣钱的闺女，不缺你孝顺。” 原本还想着大闹一场的杜云明在听到父母的话，顿时傻眼了。 “爹，不要十两，要八两！” “二两，多一文都没有。” …… 这对夫妻想得很好，儿媳妇多的是，绝对不能花太多钱娶。 杜云明在父母的冷漠之下屈服了。 他喜欢的姑娘被父母要了十两彩礼，嫁给了其他人。 杜大嫂去娘家那边把侄女聘了过来，只花了二两银子。 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是身子骨壮实能生养。 这是后话。 杜大嫂收拾家里，“当家的，现在云岚去了府城那边得到了更多的赏钱和月钱。” “咱们可得对她更好点，以后才能惦记咱们，还才能一直给咱们送钱。” 杜老大很为难，挠了挠头，“我也想送呀，可咱们家里有什么值得送过去的呢？” “最好还是不花钱，还能让云岚心心念念忘不了的。” 杜大嫂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云岚不在咱们身边，也不知道她长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要不然再给她做身衣服，这双鞋，她一定很高兴。” 杜老大想了想，“你腌的咸鸭蛋不错，你煮二十个，分成两包。” “一包给今天的王大厨，毕竟是他们帮忙捎到府城。一包给云岚。” 杜大嫂眼睛一亮，“云南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咸鸭蛋，蛋黄都是流油的。” “咸鸭蛋很咸，但也不能煮熟了带上，容易坏。” 杜老大皱眉，摇了摇头，“不行，生的咸鸭蛋，的确能放很长时间，但容易打碎！” 杜大嫂不以为然，有个法子。 第854章 不想想女儿做奴作弊的苦 “给王大厨和王婆子，咱们一人六个，给煮好的。” “给云岚的咸鸭蛋，直接把腌咸鸭蛋的黄泥沾上草木灰，然后你在外面再裹上稻草绳，放在小小的竹编筐里。” 杜云明翻白眼，觉得爹娘瞎费功夫。 “云岚在杜家，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府邸。想吃什么没有？缺咱们家的这几个咸鸭蛋吗？” 杜老大从地上捡起鞋底，就朝着儿子扔了出去。 “你也败家玩意，这个家轮到你做主啊？老子还活得好好的，你给我闭嘴。” “再说了，那是你妹妹。就算在知府家里吃好喝好，但咱们也应该尽点心。” 杜大嫂也点头附和，“本来就是，礼轻情意重。东西不值钱，但我和你爹的心意。” “关键这咸鸭蛋送到府城，咱们耗费的心思和心意。” “对！”杜老大觉得妻子变聪明了，“我去编小筐子，你去裹咸鸭蛋。” 从过年到现在才三个多月，云岚就能捎回来五两银子。 一年半载，捎回来三次，这就有十五两银子；四次，就二十两银子。 天哪！ 二十两银子就能买三亩好田，四亩中等的田，六亩下等的田。 几年下来，他就能有二三十亩地，那可是整个杜家村头一份儿。 杜老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当初的英明决定。 第二天，杜老大就带着煮好的十二个咸鸭蛋，给王大厨和王婆子各六个。 剩下的十二个生的，外面裹了黄泥和草木灰，再加上一层稻草圈，放在篮子里。 看着层层包裹的咸鸭蛋，王婆子对儿子说：“这家人也算是有心了。” 王大厨犹豫片刻，不以为然。 “云岚姑娘一年给家里那么多银子，做父母的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王婆子一愣，问：“为什么这么说？” 王大厨想了想，“娘，其实我看杜老大不像是有病，家里的日子也不错。” “如果想给女儿赎身，这些年赚的银子，足够给云岚姑娘赎身了。” “可杜老大一家看到银子的时候，两眼冒光，也不想想女儿为奴为婢的苦。” “我觉得他们给这些，也只是为了从云岚姑娘身上得到更多的银子。” 王婆子微微皱眉，“这事情，只是你的猜测，并不定作数，你可不要在云岚姑娘面前瞎说。” “毕竟她心心念念心里都是家里的亲人，咱们明明是好意，但云岚姑娘未必相信。” 王大厨想了想，点了点头，“娘，我不乱说。不过，我觉得你和爹在县城当差，以后还得给云岚姑娘捎信。” “你们多费点心，去查查。万一这杜家人只是想从女儿身上吸血，不是想真的给女儿赎身，咱们也好劝劝云岚姑娘。” 王婆子点头，也很喜欢杜云岚这个本分聪明的小姑娘。 “行，我心中有数。你和你媳妇到了府城那边，好好做事。两个孩子也看好了，别惹乱子。” “与人为善，不争高低，也别捧高踩低。毕竟这世道，谁也不知道谁能出头……” 带着母亲的殷殷嘱托，王大厨夫妻带着两个半大小子的儿子，跟着李管事一起回到云阳府。 安置好之后，王嫂子就挎着篮子，里面装着刚刚煮好的十二个咸鸭蛋，过来二小姐的院子里。 现在杜云岚除了跟着杜薇一起去上学，回来做作业，其他事情不用做。 回到家之后，先吃饭。 杜云岚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前两菜一汤，正吃得津津有味。 本来以为这是一份苦差事，没想到挺自在的，能学到很多东西。 她的字已经写得比二小姐好，但为了给二小姐完成课业，只能故意写得难看。 因此，她要时时刻刻记得写得难看，也挺难为人。 不过，她牢牢记住王婆子曾经跟她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就算她学得好，她也从来不敢在二小姐面前多嘴，假装自己就是个会写课业的工具人。 即使记得笔记比二小姐全面，但也假装一知半解。 王嫂子进来，就看到杜云岚正在吃饭，“哎呦，云岚姑娘，已经用饭了啊？” 杜云岚抬头，看到了王嫂子，眼露微笑，“可把嫂子盼来了。” 王嫂子笑笑，“你不是盼着我，而是想着家里吧？” 杜云岚面露急切，“还是嫂子懂我，我爹娘有没有给我捎话？” 王嫂子点头，“不仅捎话了，还有信呢，花了二十文钱请人写的信。对了，你娘还给你买了一块花布做衣服。” “这篮子里还有十二个鸭蛋，我已经给你煮好。趁着灶上空闲，我给你送过来。” 杜云岚接过来，两手摸着花布，又看了看，篮子里的咸鸭蛋。 “嫂子，你也吃，我娘腌的咸鸭蛋，味道可好了。” 王嫂子摇了摇头，摆摆手。 “在县城的时候，你爹娘已经送给我们十几个了。” “这是刚煮好的，能放七八天呢，你留着慢慢吃！” 杜云岚笑了，把咸鸭蛋留了一个剥开，剩下地装了起来。 “既然嫂子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嫂子还递过来一包点心，“这是给夫人做的，还有几块我给你拿过来尝尝” 杜云岚也没客气，要了过来。 “多谢嫂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就算吃饱了，可到了半夜有时候还能饿醒。” 王嫂子抿嘴一笑，“你正是长身体长个子的年纪，吃再多也能消化掉。” “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敢多吃喽。一吃就胖，人一胖干活就喘。” 杜云岚恭维，“那是因为嫂子富态，有福气呢！” “王大叔能干，二小姐特别喜欢吃王大叔做的八宝鸭，手撕鸡。” “加上两位弟弟又是懂事的，又激灵。跟着跑跑腿，长长见识，将来也能有好差事。” 王嫂子眉开眼笑，“那就借云岚姑娘吉言了！” “这玉钏儿姑娘快要嫁人了，云岚姑娘是二小姐的左膀右臂，必然能够成为一等丫鬟。” “等升上去了，我让你王大叔整几个菜，给你庆祝一番。” 他们一家能够来到府城当差，多亏了杜云岚在二小姐面前美言。 由此可见，这杜云岚是个靠谱的。 第855章 与人为善 遇到事情，他们真的能够靠得上。 因此她们一家子商量，以后就要跟这样有情有义靠谱的人相处。 杜云岚也想有人帮衬，被人孤立，日子不好过。 就算打探消息，也要找靠得住的人。 杜云岚笑了笑，“多谢婶子，以后我有空了，教你们家两个小子识字。” “这丫环跟小厮不一样。丫鬟在后，在后宅出去不多，识不识字无所谓。” “可是这男娃子，不识字那就只能是个跑腿的，就算再精明也得不到重用。” “毕竟那些有油水的差事，都需要看账本会算账。在外面不识字，那就是睁眼瞎。” 王嫂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顿时红了眼睛，紧紧握住了杜云岚的手。 “云岚，你真是好人，我家两个小子，以后有出息了，一定忘不了你的栽培。” 杜云岚笑了笑，不以为意。 “婶子可别这么说！不管是王嬷嬷，还是您和王大叔，都帮我很多。” “我没能力就罢了，现在有这个能力，我义不容辞。” “咱们都是杜家的奴婢，离家人远，以后还得守望相助，才能过得好。” 王嫂子点了点头，“对，对！” 等到杜云岚吃好饭，洗漱好，赶往杜薇那边，写作业，王嫂子才离开。 等到主子们都吃了饭，王大厨终于清闲下来，端着一碗饭，配上几片肉和菜吃饭。 “见到云岚姑娘了？” 王嫂子点头，“当家的，见到了。云岚姑娘真是好人。得知咱们家的两个小子也来了，还说等有空的时候，教咱们家的两个小子识字算术呢。” 王大厨一愣，“乖乖，识字啊。府里识字的人都当了管事，不识字的还是跑腿的。我要是能识字，就把我会的菜，弄个菜谱。” “对啊，所以我很感激云岚姑娘。”王嫂子笑道，“以后云岚姑娘的事情，咱们也上心。” 王大厨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留意着。” 杜云岚没有食言，每一旬日，休息两天，就是杜云岚放假的日子。 用一天写完所有的课业，另外一天，杜云岚不用出现在杜薇的面前。 表面上是杜薇对杜云岚的恩典，但其实杜薇纯粹是不想看到杜云岚。 因为一看到杜云岚，就想到多的写不忘的课业。 杜薇每次都能完成夫子布置作业的双倍数量，因此夫子即使看到杜薇成绩不好，也不再苛责，就当有人基础差，有的人不适合学习。 好在还有勤奋和尊师重道，这两种美德，瑕不掩瑜，夫子们对杜薇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这就是女子书院的特点。 在这里读书的姑娘家，一来是为了学习知识，一方面也是为了拓展社交圈。 学得好，自然最好。 学得不好，只要态度好，也不会苛责。 杜薇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很多人巴结，因此很快就在玉兰书院打开局面。 完成课业之后，杜云岚带着誊抄的三字经，过来看望王嫂子。 之前得到消息的王嫂子把两个儿子留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去疯跑。 一听说识字，当管事，工钱是普通仆人三倍到四倍，即使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也都知道好赖。 杜云岚过来教，他们认真学。 刚开始学，用树枝在地上写。 杜云岚见王来旺和王来财，学得认真，十分欣慰。 现在她有些理解做夫子的心情，认真学习的学生，总能得到夫子的喜欢。 “嫂子，你找个盆，或者一个浅口的木盒子，里面放上淘洗干净的细沙，先练习写字了。” “我稍后拿回来一些背面没写的纸张，给来旺来财，用毛笔练字。” “多谢云岚姑娘。”王嫂子感谢，中午还留杜云岚吃饭。 一来二去，杜云岚跟着王大厨夫妻一家很亲厚。 王来旺，王来财这两兄弟跟杜云岚熟悉了，在外面听到什么，也都会跟杜云岚说。 杜云岚需要人跑腿，也能随便使唤这两兄弟。 本来就很机灵，而且父母也对他们耳提面命，现在又识字，这两兄弟成长很快。 李大厨得知王大厨的两个儿子跟着杜云岚学习写字，也通过王大厨拜托杜云岚教他家孙子识字。 杜云岚欣然答应，之后又有几个，想让孩子多识字的人，也送过来。 反正是在她有空的时候，才教这几个孩子，并不累，没有拒绝。 就连杜薇的奶娘徐嬷嬷，也让女儿跟杜云岚学习识字。 将来嫁给府里的仆人，做个管家娘子，管着库房的嬷嬷，月钱也比其他人高，而且还是主子们信任的人。 杜云岚就是这样好脾气，只要愿意学，她就愿意教。 即使上面的主子知道了，也只觉得杜云岚好学，杜夫人和二小姐为了名声，还专门赏赐杜云岚。 杜云岚长得不错，但从来不往爷们面前晃悠。 只要老爷和少爷在家，要么待在二小姐的院子里，要么就在自己的房间，要么就去教下人的孩子识字。 正因为这份识趣，所以杜夫人和杜薇才容得下杜云岚。 杜云岚与人为善，性格温婉，与人为善。 此时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在将来关键的时刻，起到大作用，甚至救了自己的性命。 平静的生活，总是快过很快。 一转身，杜云岚已经来此府城一年了。 中间八月十五的时候，主子派人回乡祭奠祖先，正好替杜云岚捎回去银子和布料。 这一次，居然高达八两银子和一匹布。虽然是湛青色的，但男女都能穿。 快要过年了，杜云岚数着荷包里的五两银子，准备找人帮忙捎回去。 小青拉住杜云岚，微微皱眉，“云岚，你这一年给家里那么多钱，你得攒一点。” “毕竟你也大了，胭脂水粉，不得用上啊？你跟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不打扮体面，岂不是让二小姐没面子？” 杜云岚心疼，“可是胭脂水粉很贵的……” “贵也得买啊！”小青抿嘴一笑，嘴唇嫣红，“看看我的口脂，是不是很好看？花了我五百文钱呢！” 杜云岚舍不得，“我不买，至于胭脂水粉，用不好的，还不如不用的。你忘了玉珠姐姐脸上长得小疙瘩了，可吓人了。” 正因为如此，玉珠被移到了外面庄子养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第856章 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 小青没好气说：“不好的，的确不好用，但可以买好的啊。我花了一两银子买的，粉可细腻了，而且还香香的。” 看着小青越发美丽的脸庞，杜云岚眼露担心。 “小青，你想打扮自己，这无可厚非，但你太好看，主子们容不下。” 小青撇撇嘴，不以为然。 “云岚，你一辈子就想做奴婢吗？” “咱们这些做丫鬟的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嫁给府里的仆人，生生世世都是仆人。” “想要翻身，那就只能成为姨娘。跟了男主子，生了一男半女。虽然咱们身份还不光彩，但孩子成主子了。” “即使是庶子庶女，那也比外面的普通人强。杜家，家大业大，总有孩子的前程。” 听到这话，杜云岚打了一个哆嗦，脑海里闪现出玉钏儿姐姐讲的，她的好姐妹金钏儿的事情。 “小青，你不要想着做通房姨娘，做姨娘小妾没有好下场的。” “或许你还不知道，在我们来杜家之前一年，夫人身边有个叫金钏儿的，死得很惨。” “就因为勾引老爷，被夫人知道了，才不过短短一个月，就病死了，一张破鞋卷起来，扔到乱坟岗上，成了那野狗口中的几口肉。” 小青甩开被杜云岚紧紧握住的手，笑了笑。 “老爷那样的木头不近女色，金钏儿没有找到合适的。” “大少爷跟老爷一样，不近女色，而且很冷漠，不让丫鬟近身。” “二少爷和三少爷，就活络多了，他们长得也好，也愿意给丫鬟们几分体面。” “只要能成为她们的通房，我小青就一定能够成为姨娘，到时候我也是主子了。” 杜云岚跟小青的关系很好，这些年一直住在一个屋里。 有什么事情，大家也能互相帮助。 可现在看到小青犹如入了魔一般，杜云岚十分担心。 “小青，你可要慎重呀。一旦迈出去一步，那就不能回头了。” “是生是死，都掌控在别人的手里，也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小青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听到杜云岚的好言相劝，仍旧固执己见。 “云岚，你比我长得好，你是夫人准备下来给二小姐的陪嫁丫头。” “跟着二小姐一起嫁到姑爷家，将来不用筹划，小姐就会安排你伺候姑爷。” “这样一来，你自然而然就能成为姨娘妾室。只要服侍好二小姐，你的前程好多了。” “可我不行，我得争啊！我不想嫁给仆人，我也不想赎身出去。” “贫贱夫妻百事哀，就像我爹娘那样，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就卖了女儿。” “宁做富人妾，不为穷人妻。云岚，我都想明白了，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就算我失败了，我也不后悔，毕竟这是我选择的。在我被卖进杜家的那一刻，我就想着成为人上人。” “人活一世，我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次。” 杜云岚听到小青这么说，心里五味杂陈。 小青经过深思熟虑，她劝不了。 “好吧，你既然都想好了，也不后悔，那我也不劝你了。” 小青笑了，微微红了眼睛。 “咱们虽然不是亲姐妹，但胜似亲姐妹。你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我好，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杜云岚点头，“那就好。” 小青想了想，犹豫片刻。 “云岚，我看你都躲着府里的少爷，其实你要是想留在杜家，多在少爷面前露脸，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目的。” 杜云岚连连摆手，吓得面色大变。 “我不敢，我也不想。咱们夫人算是大度的，但也容不下一个勾引老爷失败的丫鬟。” “我觉得没有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即使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是如此。” 小青面露不解，挠挠额头，“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反正做小妾和姨娘很危险，我害怕。”杜云岚摇了摇头，眼露恐惧，“如果能够一辈子替小姐写写字做作业，有多好。” 小青知道杜云岚的个性，不是掐尖的，也不想攀高枝。 “云岚，你长得好看。你是二小姐的陪嫁丫鬟，就算你不乐意，但姑爷跟二小姐讨了你，你还能拒绝吗？” 杜云岚红了眼睛，十分害怕。 一想到那样的生活，她觉得早晚会死在二小姐的手里。 “那怎么办？我想活着，简简单单地活着就行。” 小青想了想，建议杜云岚，“云岚，小姐现在才十二，从说亲到出嫁，还要三四年的时间，你好好想想。” “如果你真不愿意，那你早做筹谋。别到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吃大亏。” 杜云岚点头，“我晓得了。” 小青离开之后，杜云岚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顶。 她该怎么办？ 她以后该何去何从？ 她这样的长相，就是嫁给福利的仆人，也是给人招祸。 赎身？ 对，赎身！ 这些年，她给家里的银子不少了，但每次爹娘都说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想要赎身，就没法给家里银子了。 可给了家里银子，她还怎么赎身？ 再说了，就连小青都知道她是夫人给二小姐准备的陪嫁丫鬟，专门用来笼络未来姑爷的通房。 夫人又怎么会轻易把她放出去呢？ 杜云岚想了好几个路，发现最后都是死路。 也是在这时候，杜云岚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很多人宁愿在外面吃糠咽菜，不想卖身为奴？ 良民，有自由。 即使这份自由，有时候微乎其微，但在关键时刻，还有选择的权利。 可卖身为奴之后，没有选择。 要么按照主子的要求做。 要么不听话，就没有活路，或者是再次被卖出去。 流着眼泪，杜云岚昏昏入睡。 有管事要回青山县，专门过来问杜云岚要捎回去东西吗？ 杜云岚犹豫片刻，选择藏私。 她只给了三两银子，自己留下来二两银子。 赎身的可能性很小，但万一有机会赎身，手里有银子，就能派上大用场。 当青山县的杜大嫂只收到三两银子，顿时苦着脸。心里不满，但不敢表现出来。 “哎，云岚日子不好过，还给我们捎回来银子。” 第857章 假装成卖货郎 王婆子笑了笑，看向杜大嫂。 “那行，我让人给云岚带话，你们觉得她在外面辛苦，就不用她捎回来银子，毕竟你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 杜大嫂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眼睛，继续装可怜。 “哎，婶子，您是不知道，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当家的，一入冬，就咳嗽，怪长时间没出屋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来打听闺女的消息。” 王婆子笑笑，也觉察出来不对劲。 不过她宁愿相信杜家夫妻还是心疼云岚的。 “家里有人吃药，的确钱不当钱，也攒不住钱。这一次就三两银子，也别嫌少，毕竟云岚一个人在府里也不容易。” 杜大嫂摆手，“不少了，真的不少了，够她爹吃药的了。” 王婆子寒暄一会儿，杜大嫂这才告辞离开。 王婆子招了招手，叫来一个小厮，“你跟着这杜大嫂，去哪里？干了什么？” “是，王嬷嬷。”小厮应下，然后溜溜达达地跟在了杜大嫂的身后。 杜大嫂不认识这个小厮，拿到银子之后，出了巷子口，擦干眼泪。 虽然一直眉头紧皱，也是因为嫌弃杜云岚捎回来的银子少。 杜老大走了过来，问：“怎么了？云岚没捎回来银子啊？” 杜大嫂叹息，“捎回来了，但只有三两银子。本来以为过年了，赏钱多，至少有五两银子呢。” “三两银子，的确有点少。”杜老大咂嘴，“不过也不错，够给云明娶媳妇了。” 杜大嫂听到这话，也笑了，“对，我娘家侄女觉得咱们家地多，日子好过，彩礼要得少。” “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走，当家的，给你打二斤酒，再买点肉，咱们回去包饺子。” 杜老大呵呵笑了，“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吃得好，才能身体好，才能干得动地里的活。” “对，当家的，可不能亏待自己。”杜大嫂笑了，“反正咱们有女儿捎钱回来，不愁没钱。” 夫妻二人喜滋滋地拿着银子，去买酒买肉。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小厮装模作样买东西，实际上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这个小厮知道杜大嫂是云岚姑娘的父母，经常从乡下过来看望女儿。 云岚姑娘也很孝顺，赚来的月钱基本上都给家里了。 说是家里的父母生病，如此不好过。 可现在看看，这对夫妻好得很，还要买肉买酒呢！ 小厮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这对夫妻买了肉和酒，并且在摊位上吃了两碗馄饨，还扯了一块红绸布…… 夫妻二人回去的时候，还雇了一辆牛车，带着今天买的东西，满载而归。 唯独没有去药铺买药！ 小厮跟着这对夫妻出了城门，这才回来，如实跟王婆子禀告。 王婆子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一想到杜云岚心心念念想着父母，王婆子也十分心疼杜云岚。 想到儿子捎信回来，还是孙子写的呢，说是跟着云岚姑娘学习写字、识数。 这可不是谁都有的好事儿！ 王婆子领了这份人情，不能辜负杜云岚的这份恩情。 如果这杜老大夫妻二人的确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王婆子就不多事了。 如果这杜老大一家是假装的，王婆子也不会隐瞒杜云岚，让她不要给钱了。 父母靠不住，多攒一些银子，将来也能傍身。 王婆子要守门，而且她也一个老太婆也不去杜家村查杜老大的底细。 杜老大也见过王老头，所以他们夫妻二人不能直接去。 就在这时候，门口有个卖货郎，挑着担子经过。 王婆子计上心来，然后招了招手，把货郎叫过来。 直接以押金二百文，租金一天五十文，租他的卖货郎挑子。 货郎一天生意好，也只不过挣二三十文。 现在一天能赚五十文钱，当然愿意。 有这租金，他还能空闲一天，大冷天的在家里休息。 再说了，他经常在这条街上卖货，王婆子认识，不担心她耍赖。 更何况还给了押金，孙货郎就答应了，明天一早就把挑子送过来。 等到卖货郎走后，刚才那个监视杜老大夫妻的小厮，面露不解。 “王嬷嬷，你什么时候转行当货郎了？” 王妈妈笑了笑，“你这小子，之前放不下你母亲，所以才没有跟着去府城。” “现在你娘没了，你也不能一直窝在小地方，无所事事呀。” “这里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守在这里，小年轻就应该出去闯。” 宋宝一愣，“嬷嬷说的是。只是府城那边，我没有门路，想过去也去不了呀！” 王嬷嬷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指了指这个货郎挑子。 “现成的门路，就看你愿不愿意！” 宋宝挠了挠头，仍旧不明白，“小宝愚钝，还请嬷嬷指点。” 王嬷嬷压低声音，小声交代。 “刚刚我让你跟着云岚姑娘的母亲，查查他们所作所为。” “你应该发现有问题了，你假扮货郎，去杜家村转悠，打听这杜老大到底有没有生病？日子过得好不好？” 宋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嬷嬷。您怀疑这对夫妻哭穷，说谎，欺骗云岚姑娘的银子。” 王嬷嬷点头，“虽说是父母，但如果这样欺骗亲闺女，也不行。你也知道，云岚那丫头多么节俭，赏钱和月钱都给家里了。” 宋宝本来就很机灵，现在得到王嬷嬷的提点之后，连忙应下。 “嬷嬷，我明天就去打听。” “租挑子的钱，我出，你出力。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会在云岚姑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到时候，只要有机会，云岚姑娘都会想办法回报你。” 宋宝笑了笑，“反正我也没事，出去逛逛也好。” 第二天一早，卖货郎就把挑子送来，里面加起来的东西，也不值二百文。 这里大多是针头线脑等家常用的东西，甚至在下面还有几斤盐。 挑子有点沉，宋宝不可能挑到杜家村，最后租了一辆牛车送过去，并且让车夫在附近等着。 宋宝挑着货郎挑子，大声吆喝，倒也吸引了不少中午出来晒太阳的村民。 第858章 全是假话 宋宝虽然才第一天干，但本来他就能说会道，加上他卖得便宜。 不一会儿，就围过来不少婆子媳妇过来。 当然，也有老爷们过来，买烟丝和桑皮纸。桑皮纸裁成小条，卷上烟丝，就能当烟抽了。 有的老头有烟斗，只要把烟丝塞进去点了火，就能抽烟了。 都是一般的东西，所以价格便宜。 不过乡下的百姓收入有限，也就能买得起这些。 杜老大也喜欢吸烟，听说这边的烟丝便宜，赶紧过来买。 宋宝曾经跟杜老大擦肩而过，闻到他身上有烟味，因此他经过杜老大门口的时候故意吆喝声音很大。 “大叔，给您来一两？” 边上的汉子，笑骂：“他家有钱，你给他称一斤。我家穷得快要当裤子，正好我也能蹭几口。” 其他人也附和，“就是，杜老大，你有个孝顺的闺女，长得好，一年到头给你那么多银子，你可别抠门。” “就是，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不就是挣了钱，还没花，人就没了吗？” …… 在众人的恭维和吹捧之中，杜老大颇为得意，直接拿出来八十文钱。 “你们这些小家子气的，一斤怎么够用，给我称两斤。” 宋宝满脸堆笑，麻利地给杜老大称了二斤，嘴上也说得好话。 “这位大叔，虽说您照顾我生意，我心里感激，但这烟还得少抽，抽多了咳嗽。” 杜老大拍拍自己的胸脯，“没事，身体好着呢！我明天正好是我家办喜事，我请全村老少爷们抽。” 众人一听这话，又开始拍马屁。 “杜老大，你家这日子过得好。自从你家闺女当了人家的丫鬟，你家都已经添了五亩地了。” “就是，将近十亩地，在咱们村里，也算是数得着了。” “就是，还是你有远见。当丫鬟月月有钱，而且还是正经人家。可比那把人卖到腌臜地方，虽说钱挺多，但那就是一锤子买卖。” …… 杜老大本人恭维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洋洋得意。 “那是，那可是我闺女，我当然给她找个好出路。在大户人家，吃好的穿好的，还有月钱，多好啊。” “现在我闺女去了府城，知府大老爷家里伺候，月钱也比在县城多了。” 其他人羡慕，“你家云岚长得那么好，说不定将来成了姨娘，你还是官老爷家的亲家呢。” “对，就是。到时候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啊！” “那当然，一定不会忘。”杜老大眉飞色舞，得意忘形。 宋宝低着头，称烟叶。 这些人只看到做仆人有吃有喝，但没看到仆人被打骂。 宋宝抬头，面露关切。 “这位大哥，您可能不知道大户人家规矩严着呢。有时候，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打。” “我走街串巷，在县城也卖货，看多了，听多了。哪个大户人家没有枉死的仆人啊？” “一听就知道您闺女是孝顺的，您要是真疼闺女，就想办法把闺女赎出来。” 原本那些恭维杜老大的人听到这话，也面露尴尬。 他们虽然羡慕杜老大经常能从闺女那边拿到钱，但也知道为奴为婢不自由，是生是死掌控在主人的。 这样的日子更不好。 他们只羡慕钱，但凡日子过得下去，并没有想着把女儿卖身为奴。 当初杜老大卖女儿的时候，她们还好奇呢，毕竟杜家还有五亩田。 就算不宽裕，但也能吃得饱，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们有的人在背地里还嘲笑杜老大花女儿的血汗钱。 杜老大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 “我倒是想把女儿赎回来，但是我女儿已经过惯了好日子，不愿意赎身。” “她相貌长得好心气高，将来必然有好前程。我这做爹的虽然担心她，但也不能挡了她的前程。” …… 听到杜老大的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言辞，宋宝彻底明白了。 同时也非常同情云岚姑娘，被家人骗得十分可怜。 宋宝担心露馅，连忙赔笑，“大叔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长辈养大了孩子，也是盼着孩子好。这面相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后必然有想不完的福气。” 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又开始热络起来。 宋宝能说会道，会拍马屁，所以很快就把货挑子的东西卖光了。 没了东西，宋宝就顺势离开了杜家村。 来这一趟他打听到杜老大身体很好，根本就没有生病，更不需要花钱买药。 另外，杜老大有十亩地，按照一亩地七两银子算，这就是七十两。 最后，杜老大从来就没想过把女儿赎回来。 因此每次口口声声说委屈了姑娘，想早点攒钱把女儿赎回来的话都是假的。 宋宝也一阵恶寒，这家人吸着女儿的血，而且还理直气壮欺骗。 宋宝回来，把他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跟王婆子说了。 王婆子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问：“宋宝，这可不能说谎，你确定吗？” 宋宝点头，“确定啊，王嬷嬷，我也没必要说谎啊。再说了，这事情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 王婆子面露愤怒，“可惜了云岚这么好的姑娘，居然有这么贪婪的爹娘。” 宋宝叹息，“也可能一开始是好的，但后来看到云岚姑娘拿回去这么多银子，可以给家里买地，也可以给家里的儿子娶媳妇，就忘了初心。” 王嬷嬷点了点头，“是啊，可是做奴婢的，哪有这么容易？” 宋宝深以为然，“是啊，我和我娘当年逃荒来到青山县，但凡能够过得下去，都不会卖身为奴。” “谁说不是呢？”王婆子叹息，“像我家三代都在杜家为奴，即使手里有银子赎身，但也没有胆子，怕赎身出去之后，举目无亲，日子过下不去。” “宋宝，你别急，稍后我让人把话带过去，让云岚姑娘心中有数。当然了，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宋宝笑笑，“多谢嬷嬷。其实有时候在我们这里也不错，过得清静，也没有那么多事儿。” 第859章 大彻大悟 王嬷嬷笑骂道：“家里留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或许不想去外地的。家里有孩子的，都让出去了。” “你啊，也得出去。年轻的丫鬟都跟着夫人去了府城，你留下来，你连媳妇也讨不到。” 宋宝挠了挠头，讪讪笑笑，“嬷嬷说的是。” 他今年十五了，再不努力赚点银子讨媳妇，可能就要打光棍了。 李管事走的时候，觉得宋宝不错，顺便就把宋宝带走了，不用杜云岚说好话了。 宋宝很开心，但也明白在府城，跟别人不熟悉，能够说上话的，也不多。 不过，有了王嬷嬷，他跟王大厨夫妻，以及杜云岚就能扯上关系了。 到了府城，宋宝一直没有机会跟杜云岚说她家里的事情，但一直惦记着呢。 直到杜薇又到了休息的时候，杜云岚也能休息了，来王嫂子家里教孩子们写字。 宋宝也在这时候来了，看到杜云岚的那一刻，微微一愣，顿时低下了头。 以前就觉得杜云岚好看，到了府城杜云岚又高了，更好看了。 不过，再好看，宋宝也不敢肖想杜云岚。 “云岚姑娘，我是宋宝。”宋宝走过来，递给杜云岚一个橘子。 杜云岚接过来橘子，又给了宋宝一个苹果。 府里刚发了一些珍贵的水果，恭贺家里的大少爷杜擎考上了秀才。 杜云岚分到了一个苹果，宋宝分到的是橘子。 “我记得你，宋大娘以前经常在我们面前夸奖你，说你可孝顺了。” 宋宝腼腆笑笑，“云岚姑娘过奖了，王嬷嬷发现一些端倪，让我去查了。” “只是来府城，一直在忙外面的差事，见不到云岚姑娘，没机会说。” 杜云岚一愣，面露急切，看向宋宝。 “宋宝，我家怎么了？你赶紧说，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宋宝见杜云岚着急，连忙解释，“没事，真的没事。” “年前，你母亲过来找王嬷嬷，来拿你捎回去的银子。” “王嬷嬷察觉你娘亲眼神，好像觉得三两银子少，所以就让我跟在你娘的身后去看看。” 杜云岚一愣，“我娘嫌我送回去的银子少？” 宋宝眼含同情地看向杜云岚，继续解释。 “云岚姑娘，您别急。你娘在王嬷嬷面前哭诉，天一冷，你爹身体不好，出不了屋，离不了药。” “可是我跟在她身后，刚出巷子口，就看到你爹过来了，跟你娘一起去卖酒卖肉，根本就没有买药。” “啊？”杜云岚惊疑不定，“我娘说谎？她为什么说谎呢？” 宋宝没有回答杜云岚的话，继续把他知道的一次性说完。 “我回来跟王嬷嬷说了，王嬷嬷担心你被你爹娘骗了，就租了孙货郎的挑子，让我去杜家村一趟。” “你爹不仅没生病，而且身体好着呢，跟我买烟叶，一买就二斤。” “不仅如此，你家现在有了十亩地。面对村民的羡慕，你爹还想着你当上姨娘，拉拔娘家，当着村民的面，说不会给你赎身。” 杜云岚面色变得苍白，没了血色，“这……” 宋宝见杜云岚这么难过，有些后悔刚才说得太直接。 不过王嬷嬷交代了，一定要直说，这样才能让云岚姑娘明白过来。 以前也就罢了，以后不能继续把所有的钱都给家人，万一以后指望不上，亏死了。 “云岚姑娘，您别难过。我没说谎，说的都是真的。王嬷嬷让我转告您，知道了，心中有数。” 杜云岚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点了点头，红了眼睛。 “我知道，你和王嬷嬷没必要骗我。你们也知道在大户人家攒点银子不容易，不想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宝见杜云岚这么说，长舒一口气，“我还怕您说我搬弄是非呢！” 杜云岚摇了摇头，“才不会，你没有必要骗我，而且我也信王嬷嬷不会骗我。” “我记住了，多谢你，宋宝大哥。你在外面当差，有不懂的，多问。若是遇到难处，也言语一声。” 宋宝笑了，“多谢云岚姑娘，我也想学认字，我想让来旺教我，行不？” 杜云岚点头，“当然行。我教他们，他们想教谁都行。你们都能在外院，也能互相学习。” 尽管杜云岚已经打起精神，但她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并没有在王嫂子这边吃饭，教完了之后就回来了。 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有人代替小青做事，现在轮到小青回来休息了。 回来之后就看到杜云岚，不停地呜咽哭着。 “云岚，你这是怎么了？” 自从认识杜云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看到杜云岚哭得这么难过。 杜云岚看到小青过来了，也没有止住眼泪。 好一会儿，杜云岚才缓缓把宋宝带过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小青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吃惊，非常淡定。 “云岚，还记得第一次我看到你把银子全部给家人的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杜云岚点了点头，面露苦涩。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还说父母把我们卖了，也得为自己想想，不能把所有的银子都给家人。” 小青点头，“那时候你跟我说你父亲生病，你那样做我还可以理解。” “只是后来每一次你爹娘过来都是要银子。每一次说得好听，说辛苦你了，但拿银子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三个月来一次，雷打不动！真的是想你吗？难道就不能两个月来一次？一个月来一次？” “后来每次我这么说你都不相信，所以我也懒得说了。有些事情必须你自己看清楚，想明白才行。” 杜云岚像是大彻大悟了一样，悠悠叹息。 “其实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是全然不相信！有时候我也这样怀疑，甚至奢望他们把我赎出去。” “可现在，我也想为自己想想，不能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他们，也得攒点私房钱。” 小青听到这话笑了，很高兴好姐妹能够想明白。 “本来就应该这样，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别难受了，刚发了月钱，咱们去买胭脂水粉。就算不买这些，难道你还不买针头线脑吗？” 第860章 小青有孕了 杜云岚心情低落，“算了，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想在屋里睡一会儿。” 小青拉着杜云岚不放手，希望出去走走，杜云岚就能想开点。 “走吧，走吧……赶紧洗把脸！正好也帮我看看什么样的丝线好，我正准备绣个荷包。” 杜云岚被缠得没办法，只得起来洗了脸，跟着小青一起出去。 走到角门，那边有很多丫鬟婆子，正在排队呢。 “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多啊？”杜云岚好奇，“平时没有这么多。” 小青点头，“对，以前没有这么多人。这不是大少爷考上秀才，而且还是小三元，可厉害了。老爷赏了全府两个月的月钱。” “夫人善良，对大少爷也好，现在大少爷有这么好的成绩，夫人也很高兴，也赏赐两个月的月钱。” “这一算，咱们就有四个月的月钱，加上这个月的，就是五个月。” 杜云岚眼睛一亮，她现在已经成为杜薇的一等丫鬟，一个月一两银子。 这个月总共有五两银子，的确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即使知道了父母对她真面目，此时听到有了钱，她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以后等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再捎回一点银子，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至于剩下的，她想给自己留着。 以前还指望父母把她赎出去，现在不敢奢望了，还得靠自己。 想到马上到手的银子，杜云岚也多想买一些东西。 比如她想给自己做一件夏装，想给自己做双鞋子。 之前二小姐还因为她穿得太旧，给她丢脸了，赏赐了一块布，正好用来做衣服。 买了针线和丝线，甚至还给自己买了一点口脂。 以前从来不会买的东西，现在她舍得买了。 小青看到杜云岚手里买的东西，抿嘴一笑。 “对，你就应该这样做，对自己好一点。” “嗯。”杜云岚应下，回去之后就开始裁衣服，做衣服。 小青正在用一块蓝色的绸布做荷包，上面绣了竹子。 杜云岚好奇，“小青，你这块蓝绸，花了不少钱吧？” 小青点了点头，“嗯，还是我托人买的，可以做个荷包和腰带。” “不是你用的吧？”杜云岚问，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是男式的。 小青笑笑，“不告诉你。” “哦，那我就不问了。”杜云岚笑笑，谁心里还没点秘密呢？ 当天晚上做好了，小青拿着荷包和腰带离开，夜里居然也没回来。 杜云岚坐立不安，看着旁边空空的，心里十分担心。 她想出去找人，但已经落锁了。 她出不去。 同时，杜云岚也担心贸然请人帮忙开门寻找小青，反而会给小青惹来麻烦。 忐忑不安，杜云岚疲惫至极。 想到明天一早还要跟二小姐一起去书院，只得强迫自己睡下。 在主子面前当差，没有精神可不行。 第二天清晨，杜云岚还没醒来，就听到门被打开了。 杜云岚醒来，吓了一跳，看到是小青，这才稍微放心。 “小青，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一直等你，就怕你出事儿。” 小青虽然衣着还算工整，但脸上红晕，眼眸也多了几分风情。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别担心我。时辰不早了，你赶紧起来洗漱，伺候二小姐读书。” 杜云岚虽然疑惑，但也没继续问。 收拾好之后，跟小青告辞，“小青，你也快点吧，别耽搁当差。” 小青笑笑，“我不舒服，已经跟嬷嬷告假了。” 杜云岚总觉得小青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管是眼神，还是走路的姿势。 不过杜云岚现在没时间想着小青的事情，她要忙着自己的事情。 从这天开始，小青经常夜里不回来。 一早回来之后，有时候粉面娇羞，有时候还会对着镜子傻笑。 杜云岚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她隐隐约约猜到小青不回来，应该跟男人相会。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杜云岚睡不着的时候，就在猜测，小青以前曾经说想做姨娘。 老爷洁身自好，从来不跟府里的丫鬟有牵扯。 老爷是大冰块，大少爷就是个小冰块。 不是读书，就是练武，就算长得好看，但也没有丫鬟敢靠近。 二少爷倒是温文尔雅，但被大少爷和老爷管得很严，也不敢在家里胡来。 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三少爷了。 三少爷自从夫人来到府城之后，有了夫人关心，生活好了很多。 三少爷也能经常来后宅，见过很多丫鬟。 经过杜云岚的这一番猜测，小青可能跟三少爷有染。 三少爷平日里看向丫鬟的眼神多有放肆，杜云岚从来不敢跟二小姐去正院，就怕遇到三少爷。 杜云岚相劝，但劝不动。 小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 就这样两个多月过去了，小青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杜云岚刚想睡觉，被小青吓了一跳。 “小青，你……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青眼神兴奋，甚至有些亢奋，一会儿坐下，又一会儿站起来。 “没……我没事……” 杜云岚皱眉，觉得小青太反常了，“那没什么事情，早些睡觉吧。” 小青没有洗漱，就躺在床上，眼神里有着得偿所愿的惊喜。 小青摸摸自己的肚子，暗自窃喜。 她有了！ 只要能生下来孩子，她就能成姨娘了，她的孩子也不用当奴婢了。 从这天开始，小青每天做完外面的事情，就回来好好休息。 吃饭也跟以前不一样，她以前不挑食，现在连鱼汤都不喝了。 不知道为什么，杜云岚觉得小青胖了很多，忍不住提醒。 “小青，你最近吃过饭，别往床上躺，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肚子上的肉都快鼓出来了。” 已经怀孕快三个月的小青，有点显怀了，但其他地方不胖。 杜云岚只是个小姑娘，没生过孩子，当然没往怀孕上想。 小青缩了缩肚子，讪讪笑笑。 “我就是有点累，有点空就想躺着坐着。” 杜云岚笑笑，“都快成小猪了。” 小青并没有因为杜云岚的劝说就改变生活，反而比以前更加慵懒。 有时候坐着，都能打瞌睡，但她强撑着做事，一直小心翼翼地。 第861章 被打，被灌药 秋冬到了，小青的肚子显怀了，但她做的衣服宽大。 小青的脸也长了些肉，大家只当小青胖了，谁都不知道小青怀孕了。 直到有一天，小青忙了一天，两腿都肿了，一回来之后，就直接躺床上。 虽然累，但小青很开心，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 杜云岚见小青笑得开心，问：“今天有什么喜事儿啊？” 小青笑笑，“反正就是好事。” 杜云岚笑笑，“我看你最近胖了很多，饭也吃得太多，不能这样下去，要不然你成了大胖子了。” 小青摇了摇头，“我知道了，就是有点饿，以后少吃点。” 杜云岚缝好袜子，整理好针线筐，然后准备休息。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用力敲她们的门。 杜云岚和小青都吓了一跳，“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声，“我是夫人身边的廖嬷嬷，有点事情想问问小青姑娘。” 小青心里咯噔一下，往被子上里躲，对着杜云岚摇了摇头，眼露乞求。 杜云岚瞳孔微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小青用这样的目光求她，杜云岚微笑着，说：“嬷嬷，我们睡了，有什么事情，明个儿再说行不？” 廖嬷嬷冷哼一声，“夫人正等着小青姑娘回话呢！云岚姑娘还是开门吧。” 夫人在等着了，杜云岚就不得不开门，“廖嬷嬷……” 小青大喊，“不要开门。” 杜云岚皱眉，左右为难。 外面廖嬷嬷让开门，小青不让开。 就在这世上，外面的廖嬷嬷大喊，“砸门。” 身后的两个粗壮的婆子，拿着锤子，直接砸门。 本就是不结实的木门，瞬间被砸倒了。 几个婆子犹如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了小青。 小青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不要，不要弄死我，不要弄死我的孩子……” “啊？”杜云岚惊呼，不敢置信，“小青，你……你哪来的孩子？” 廖嬷嬷冷哼一声，“小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跟人私通，珠胎暗结，坏了我们杜家的名声，给我带走。” 小青争辩，“不，我没有跟人私通，我伺候三少爷，这孩子是三少爷的，是杜家的血脉。” 廖嬷嬷阴狠地看向小青，无比冷漠。 “在少爷们没有娶亲之前，所有伺候少爷的人都不能怀孕。你肚子里的不是杜家的血脉，只是一块可怜的肉。” 小青知道在劫难逃，只有三少爷能救他。 “救命，云岚，救命，去叫三少爷。” 杜云岚吓得手脚冰冷，嘴唇颤抖。 廖嬷嬷担心杜云岚去通知三少爷，坏了事儿，直接对另外两个嬷嬷吩咐。 “把云岚姑娘也带上，让她看看，不经过主子允许，勾引主子的下场。” 正好这杜云岚是二姑娘的陪嫁丫头，将来也是要替二姑娘固宠。 现在让她见识背主，勾引男人的下场，以后才能乖乖听话，也更好用。 吓得没回过神的杜云岚，此时也被两个粗实的婆子架出来。 算算，她来杜家也算是六个年头，一直以来，杜云岚一直努力做事，从来不敢犯错。 虽然有时候也会受到一些惩罚，但顶多打两个手心。 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阵势，吓得杜云岚不停哆嗦，不停流眼泪。 杜云岚哭了，她不想死。 在这一刻，她更想赎身。 到了正院，婆子直接把小青和杜云岚扔在地上。 杜夫人看到地上趴着两个人，眉头微皱，“云岚怎么也给带过来了？” 廖嬷嬷的吊梢眼眯着，“夫人，这个胆大的小青，跟云岚是个屋里的。奴婢自作主张，把她带了过来。” “一来防止她跑去寻找三少爷报信，二来也想让云岚这丫头见识一下，丫鬟就要有丫鬟的本分。” “想伺候主子，那也是得到主子的恩典，才可以。不经允许，那时起狐媚子勾引。” 想到女儿逐渐长大，明年就开始相看婚事，杜夫人点了点头，默认了廖嬷嬷的举动。 “让她在边上看着，听主子的话，才有活路。背主的下场，只有两个。一是死，二是生不如死。” “别耽搁时间了，灌药吧。” 小青跪在地上，给杜夫人磕头，“夫人，求求您了，这孩子就是三少爷的，这是您的孙子啊！” 小青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顿时让杜夫人黑了脸。 “哼！” 杜夫人冷哼一声，面容冷漠。 她的孙子可不是这种卑贱的婢女通过如此下作的手段生下来的。 三儿子读书不错，将来能考上科举，加上有个身居高官的父亲，将来必然能够说个高门贵女，比这些低贱的玩意儿强百倍、万倍！ 廖嬷嬷就是杜夫人的打手，杜夫人不适合说的话，不适合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她说。 “三少爷青年才俊，芝兰玉树，以后娶的是高门贵女。你想伺候三少爷，看在少爷喜欢你的份上，夫人睁一只眼。” “可你心很大，居然还妄想生下孩子，还是杜家的长孙。若是真让你得逞了，那我们杜家就成了笑话，我们夫人也成了笑话。”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怀孕。乖乖喝下这碗药，留你一条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青不停往后缩，眼露惊慌，摇头，“我不喝，我不喝……” 廖嬷嬷给两个粗实的婆子使了眼色，那两个婆子冲了过去，按住了小青。 廖嬷嬷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小青的嘴巴，直接把那碗药灌了下去。 小青想吐，但被捏着嘴巴，肚子上还被人踢了两脚。 小青被灌了药，肚子疼，蜷缩在地上。 杜夫人不想听这么凄惨的叫声，挥了挥手，“送回去吧，检查了胎之后，再回来。” “是，夫人。”廖嬷嬷应下，堵上了小青的嘴巴，架着小青出了正院。 杜云岚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直视杜夫人。 小青没保住孩子，那小青还能保住命吗？ 杜夫人见杜云岚吓得像是掉了魂，似笑非笑。 “看到了吧，这就是背主的下场。杜家买了你，你就是奴家的奴婢，以后你的命就是薇儿的。” “伺候好薇儿，听她的话，你就能活。不听的话，你的下场不会比小青好。” 杜云岚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磕头。 “夫人饶命，奴婢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第862章 杀鸡儆猴 杜夫人的目的达到了，她冷漠的眼眸里，全都是杜云岚卑微求饶的身影。 这样的蝼蚁，听话就罢了，不听话，只要一句话，就能弄死。 杜云岚不停磕头，求饶，整个人像是吓破了胆子一样。 “行了，你自来都是一个识趣的，知道该做什么，我也信你。” 杜云岚一边哭，一边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奴婢以后只听二小姐的话，绝对不会胡来。” “嗯，下去吧。”杜夫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小青那丫头心大，想一步登天。可有规矩的人家，怎么可能容得下？” “你好好服侍薇儿，将来她出嫁了，你也跟着过去。到时候，二小姐自然会给你一个前程，不用像小青那样偷偷摸摸的。” “想生下一儿半女，也不是不可以，那也是等到当家主子怀孕，生下嫡长子之后的事情，而不是生在前面。” “云岚，你记住了吗？” 杜云岚额头因为不停磕头，已经出血了，此时更加狼狈不堪。 她声音颤抖，面容仓皇。 “夫人，奴婢记下了，一定不会忤逆二小姐，一定听二小姐的话。” 杜云岚此时心里十分害怕，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要更加本分，才能活命。 她想活着，不想死。 杜夫人摆了摆手，看到杜云岚的额头磕破了，出言提醒。 “好了，不用继续磕头了，破了相，以后还怎么用你？快点起来吧！” 杜云岚颤颤巍巍站起来，“谢谢夫人恩典，谢谢夫人恩典。” 做奴做婢，半点没有自由。 生死，全部在主子一念之间。 她该何去何从？ 婆子们把杜云岚送到下人房，冬日的寒冷，比不上她的心冷。 杜云岚看着被撞坏的门，又看了看乱七八糟的房间，一时间内心悲凉，傻愣愣地站在屋中间。 等到那些婆子走后，杜云岚坐在床前，看着对面床铺杂乱的床铺，脑海里全部都是小青凄厉呼声，狰狞的面容。 不一会儿，王嫂子披着大棉袄，一边扣纽扣，一边往这边走。 下人房，都在后面一排，离得并不远。 一进来，王嫂子就看到杜云岚失魂落魄地坐在，两眼无神。 “云岚，你这是怎么了？门怎么破了？” 杜云岚看到王嫂子，听到王嫂子的声音，脸上才有了表情。 她一把抱住王嫂子，“王婶，小青……小青……快要被打死了。” 王嫂子紧紧抱着杜云岚，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 “云岚，别怕，别哭。回神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心里好奇，想多问，但又不敢，怕刺激杜云岚。 就在这时候，隔壁的丫鬟们，这才敢纷纷出来，默默来到这边。 小翠脸色苍白，问：“云岚姐，小青姐姐是不是怀孕了？” 杜云岚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连忙阻拦。 “小翠，不要说。说了会挨打的，大家都不要说。” 大家刚刚隐隐约约都听到小青的话，她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府里男主子的孩子。 有人曾经看到小青跟三少爷一起嬉闹，猜测是三少爷的孩子。 不过想到夫人的手段，没人敢说。 有跟小青关系好的丫鬟，此时也一脸戚戚然，默默流泪，不敢讲话。 王嫂子看到这些丫鬟，然后幽幽叹息，她毕竟年长一些。 “有些事情，你们也该心中有数了。咱们做奴做婢的，本分才能活得久。” “咱们自从被卖身为奴的那一日，就注定了，命比纸薄。本分还能安然活着，命比天高，注定离死期不远了。” 原本有几个心思活络的丫鬟，此时也被小青的事情吓到了，小声哭泣。 等到天快亮之后，廖嬷嬷带着那些粗壮的嬷嬷，确定小青已经落了胎，这才让人抬着送回去。 此时看到杜云岚和小青的屋里，围了一些人，廖嬷嬷恶狠狠地看向众人。 “我知道你们心里骂我狠，可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本分，不能乱了规矩。” “如果每个丫鬟都这样，府里的主子爷们，必然这你们给生吃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一向都是这样的下场，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这个小青是因为跟外男珠胎暗结，才被处罚的。” “天亮之后，记在心里，谁都不准乱说。若是传出去不好的话，死的就是你们。” 众人不敢抬头，一个个瑟瑟发抖。 廖嬷嬷的目光最后落在杜云岚的身上，目光如炬。 “云岚，你记住了吗？” 杜云岚连连点头，声音颤抖害怕，“记住了，廖嬷嬷，我记住了，一个字都不敢忘记。” “那就好。”廖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带人离开。 王嫂子看到被扔在地上，下身全部是血的小青，连忙提醒。 “都别愣着了，赶紧铺床，不能让小青一直在地上躺着。” 杜云岚听到之后，连连点头，“嫂子说的是，你们铺床，我把小青抱上去。” 丫鬟七手八脚，铺好床铺，王嫂子和杜云岚一起抬着，把小青抬到床上。 王嫂子见这一屋子的丫鬟，于心不忍。“天亮了，去厨房要点热水，我给小青清理一下。” “云岚，你今天还要在二小姐面前当差，也赶紧洗漱换衣服，稍后我把你沾血的衣服洗了。” 杜云岚看向沾满血的双手，一阵眩晕，想要呕吐。 紧咬牙关，不敢大意疏忽。 她不能影响当差，否则挨打的就是她。 “多谢嫂子。”杜云岚用冷水洗洗手，然后端着盆，去厨房。 小翠也是如此，其他丫鬟，也纷纷帮忙。 小翠擦擦眼睛，跟在杜云岚的身边，小声问：“云岚姐，小翠姐姐，还在流血，他会死吗？” 杜云岚摇头，眼露惊恐，“我不知道。” 来厨房端热水，正好遇到了宋宝。 杜云岚掏了二两银子给宋宝，“宋宝，你拿钱去请个大夫，最好是那种嘴巴严实的。” 宋宝一愣，面露不解，“云岚姐，是谁生病了？” “是……”杜云岚刚要说，就看到了廖嬷嬷。 廖嬷嬷冷眼旁观，“府里都好着呢，没人生病，请什么大夫，晦气。” 第863章 警告，不能擅作主张 宋宝一愣，赶紧把手里的银子给了杜云岚。 “云岚姑娘，对不住了，我还有差事，先走了。” 廖嬷嬷是夫人的左膀右臂，在府里一向受人尊敬。 既然廖妈妈这么说了，宋宝绝对不敢忤逆。 看着宋宝离开，杜云岚也并没有拦着宋宝。 现在廖嬷嬷不让给小青请大夫，杜云岚也不敢。 虽然她跟小青的关系很好，但是在这时候如果她敢忤逆舞廖嬷嬷的吩咐，那么等待她的，就算不是死，也会被毒打一顿。 廖嬷嬷看向杜云岚，眼神冷漠。 “云岚，你擅作主张，胆子挺大呀！” “看来昨天晚上，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呀。” 杜云岚端着热水瑟瑟发抖，“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嬷嬷原谅。” 廖嬷嬷眼眸微冷眯着眼睛，冷冷一笑。 “念在你是初犯，而且还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赶紧洗漱收拾，把自己弄干净了，还要陪着二小姐去上学。” “若是你连这个差事都做不好，必然重罚。” 正因为杜云岚在二小姐身边，不可或缺，每天要为二小姐做很多作业。 所以廖嬷嬷在网开一面，没有让人狠狠地打杜云岚一顿。 “多谢廖妈妈提醒，云岚知道了，一定不会知错犯错。” 廖嬷嬷点了点头，“你还算识相。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本分！” 说完之后，廖嬷嬷扬长离开。 小翠吓得眼泪哗哗的，不敢抬头。 “云岚姐，她们会打死你吗？” 杜云岚看到小翠也吓得不行，内心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她小声安慰小翠，“只要咱们本分，就能活命。” “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赶紧把热水端过去！” 杜云岚脸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脑海里都是小青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如果继续流血，小青可能会没命了。 可夫人根本就没想着让人给小青请大夫，甚至廖嬷嬷还阻拦她替小青请大夫。 如果小青命大，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如果这次小青，熬不过去，就只能一命呜呼了。 廖嬷嬷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不远处，盯着她。 何尝不是为了吓唬她呢？ 只有她被吓破了胆子，以后才能安安分分地伺候二小姐。 为二小姐生，为二小姐死。 本就聪明的杜云岚，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仔细地分析现在的形势，选择能够安稳度过的方法。 回到房间，王嫂子给小青清理，那杜云岚赶了出去。 杜云岚只得拿了衣服，在隔壁的丫鬟房间里换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杜云岚洗漱好之后，便去做事。 来财今年才十岁，还是个半大小子，此时拿着两个大肉包子，等在杜云岚的必经之路上。 “云岚姐姐，这是我爹刚刚蒸好的，你赶紧吃两个，垫肚子。” 杜云岚现在没有胃口，根本就吃不下。 “来财，你留着吧，我不饿。” 来财挠了挠头，赶紧把两个包子塞到了杜云岚的手里。 “我爹说了，人这辈子沟沟坎坎多了，只有吃饱饭才能跨过去。” “云兰姐，你要坚强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你自己撑住了，才能熬过去。” “咱们作奴作婢，命都掌控在主子手里，想开了心里就舒坦了。” 杜云岚冰凉的心，在此时得到了温暖。 平时她对王大厨夫妻二人以及他们的孩子好，也是为了能够得到帮助。 在这个冰冷的官宦人家的后宅，志趣相投的人才能够守望相助。 杜云岚拿着包子，咬了一口。 包子滚烫，还冒着热气，里面的鲜肉特别香。 吃着包子，杜云岚的脸色好了一些。 果然只有吃东西，才有力气。 杜云岚即使不饿，吃了两个包子之后，整个人也放松了很多。 来财又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薄荷叶。 “云岚姐姐，嚼几口薄荷。” 杜云岚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多谢！” 来财挠了挠头，憨厚笑笑，“不用谢。我还要跑腿，再见啦！” 杜云岚看到来才跑走，她也不耽搁时间，赶紧去二小姐的院子。 此时二小姐已经梳洗完毕，正在用早膳。 杜薇看到杜云岚眼底有些青黑，面露不解。 边上的大丫鬟玉珠，看到杜云岚过来，忍不住笑着问。 “你这个鬼样子，这么憔悴，半夜里没休息，去做贼了吗？” 杜云岚低着头，态度恭敬。 “可能是昨天受了凉，夜里几次醒来没有睡好。” 玉珠听到这话，出言提醒。 “不管你夜里有没有睡好，但白天伺候二小姐一定要尽心，不能大意。” 杜云岚连忙应下，“是啊，玉珠姐姐，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二小姐。” 杜薇看着下面两个丫鬟，只是笑了笑。 丫鬟们在她面前争相出头，也是为了能够得到体面。 仔细当差，她就给体面。 若是不尽心，也别怪她心狠。 杜薇看了看杜云岚，对身边的玉珠交代。 “原来要跟着我一起去书院，这么大的黑眼圈很难看，丢了我的体面。” 杜云岚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还请二小姐恕罪，都是奴婢不好，给二小姐丢脸了。” 杜薇笑了笑，“赶紧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显得我非常苛刻似的。” “在家里也就罢了，在外面你可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名声，可不能被你给破坏了。” 杜云岚想到杜薇平时在外面对自己的名声非常重视。 不敢大意，连忙起来。 “二小姐一向对奴婢很好，是最好的主子。” 为了讨好二小姐，杜云岚也说着违心的话。 杜薇笑了笑，“玉珠，去把我又剩下了的那盒粉给云岚，让她遮住眼里的青黑。” 听到这话，玉珠心里羡慕，嘴上也不停地恭维。 “也就是二小姐心善，对，咱们做奴婢的好。” “云岚，你可要记住了，这是二小姐的恩典。” “这可不是普通的胭脂水粉，而是咱们府城这边珍宝阁最好的。” “你用的时候小心点，省着点，你体面了，也是我们小姐的体面。” 杜云岚连忙感谢，“多谢二小姐。” 第864章 等谁？等到什么时候？ 杜云岚从玉竹手里接过来，还剩下不足一半的那盒脂粉，来到隔壁。 对着镜子，杜云岚手指点着脂粉，在自己的眼角周围，敷上脂粉。 不能让自己好看，也不能让自己太难看。 杜云岚在小心翼翼地把控着。 弄好之后，杜薇已经吃好饭了。 杜云岚整理好书箱，跟着二小姐一起去书院。 杜云岚一整天都小心翼翼，甚至还有点神思不定。 不过她牢牢记得二小姐重视脸面，她绝对不敢在外面有犯错。 在外面犯错，回去惩罚更严重。 杜薇忙着跟认识的同窗们，一起说说笑笑，并没有关注杜云岚。 杜云岚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认真听讲，仔细记录。 别的丫鬟虽然也帮着主子们记录一些内容，但没有一个像杜云岚这么认真努力。 稍微有点空闲时间，杜云岚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可是脑海里就闪现出小青，满身是血，面容狰狞的求救画面。 杜云岚十分担心在府里的小青。 且说此时在府里的小青，躺在铺着厚厚褥子的床上。 此时她面如金纸，嘴唇青白。 小青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不停往下流，生命也在不断地流逝。 她已经没了孩子，但还想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翻身。 小青指了指自己床头的红色小盒子，“救我，请大夫。” 那里放着她的私房钱，希望有人能够拿着私房钱帮她请大夫。 王嫂子和丫鬟听到之后，纷纷流泪。 “小青，不是我们不帮你请大夫，而是廖嬷嬷根本就不允许。” 听到这话小青眼里的亮光，再次暗淡下来。 “那你们帮我通知三少爷，让他来救我。” 这时候廖妈妈已经来到了门前。 “三少爷一早就被夫人送到书院了，年前才能回来。” 听到这话，小青彻底没有了希望，只能等死。 “其实我只想活得好一点而已，为什么老天爷就不允许呢？” 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她就是被嫌弃的那个。 等到长到七八岁又是那个被卖掉的，换了钱给哥哥娶媳妇。 被卖掉以后，小青就当自己没有父母亲人。 长大之后，她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她想过不一样的生活。 为了得到这个目的，她千方百计接近三少爷。 她得到了三少爷的喜欢和恩宠。 可这样的恩宠在夫人的面前，不堪一击。 三少爷甚至不知道她怀孕，更不知道曾经有个孩子已经成型男婴，就被打掉了。 现在廖妈妈不让请大夫，就是想让她死。 只有她死了，三少爷做的那些事情，自然就不存在了。 以后三少爷名声仍旧很好，就可以娶高门贵女的女子，没有半点影响。 可对命如草芥的她来说，她付出了一切，仍旧没入尘埃。 廖嬷嬷看到小青生无可恋，气色更加晦暗，也默默站在不远处。 这都是夫人的命令，她也不得已为之。 王嫂子不敢抬头，只是默默地坐着。 逐渐地，小青眼睛睁不开了。 王嫂子也吓得不行，看向廖嬷嬷，颤声问： “廖嬷嬷，小青好像不行了。” 廖嬷嬷走过来，伸手放在小青的鼻息之下试探。 叹息一声！ “都是命啊！” 王嫂子红了眼睛，看向廖嬷嬷，“真的不能活了吗？” 廖嬷嬷瞪了王嫂子一眼，压低声音提醒。 “看在你婆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难道你婆婆没有告诉你，主子让你活，奴婢才能活着吗？” 王嫂子明白了，反之，主子不想让你活，奴婢就得死。 为了三少爷的名声，夫人不会让小青留下孽种，更不会让小青活着。 对三少爷来说，只不过少了一个玩意儿。 可是对命贱的丫鬟来说，小青失去了最宝贵的一条命。 小青闭上了眼睛，原本还起伏的呼吸，此时也不见了。 王嫂子把手指放在小青的鼻息之间，吓得连连后退。 小青彻底没有了呼吸。 “死了，死了……” 廖嬷嬷闭着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 “死了就死了，不要大惊小怪。给她找一件体面的衣服，趁着身子还没硬，换上吧。” 这是她能给小青最后的体面了。 王嫂子忍住眼泪，不能哭。 隔壁几个不值班的丫鬟，也纷纷过来帮忙。 此时，她们从小青的身上，看到了她们如果不听话之后的下场。 换好衣服。 王嫂子给小青梳了头，还把小青喜欢的簪子也给她戴上，脸上还敷上她不久之前买的脂粉。 “廖嬷嬷，已经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廖嬷嬷黑着脸，声音低沉，“等着！” “啊？”王嫂子一愣，不明所以，“等谁？要等到什么时候？” 廖嬷嬷扫了一眼王嫂子，眼露厌烦，“你哪来那么多话？” 王嫂子缩了缩脑袋，毕竟这里不是县城，没有公公婆婆在身边，她不敢得罪廖嬷嬷。 “廖嬷嬷恕罪，我不敢了。” 就这样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杜云岚陪着二小姐从书院上学回来。 杜云岚放心不下，趁着中午的时候，去买了止血药。 她不敢跟大夫说实话，只说她葵水比较多，想止血。 都是从一个地方流出来的血，或许有效果。 书院的老大夫给她一瓶止血丸，让她来月事的时候，一天吃一粒。 如果还比较多，那就吃两粒，不能超过三粒。 回到府里之后，杜云岚揣着二两银子买来的药丸，急匆匆赶回来。 刚进院子，杜云岚就看到了廖嬷嬷。 杜云岚受到惊吓，连忙顿住脚步。 廖嬷嬷也看到了杜云岚，“云岚姑娘回来了？” 杜云岚心惊肉跳，见到廖嬷嬷，跟见到鬼一般害怕。 “廖嬷嬷，您有什么吩咐？” 廖嬷嬷冷笑一声，“夫人没有吩咐，只是过来处理没了命的丫鬟。” 杜云岚眼露惊恐，快走几步，也顾不得廖嬷嬷骇人的眼眸。 “小青……小青……她已经……” “是的，小青已经死了。”廖嬷嬷冷声回答，“既然已经给小青换好衣服，主子恩典，给一张席子遮盖，生前的东西，也都给她烧了！” 杜云岚冲进屋里，看到小青青白的脸，安安静静地躺着。 那个鲜活，想着为自己活一次的小青，就这样没了。 冷冰冰的，悄无声息地躺着。 第865章 看到死，全力求生 壮实的婆子们用凉席卷住小青的尸体，用绳子捆住，抬着扁担，然后离开。 小青的那些东西，也被包在一个包裹里，被另一个婆子拎走了。 杜云岚喊了一声，“小青。” 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声音清脆的小青，应答她的喊声。 廖嬷嬷临走的时候，对杜云岚说：“云岚姑娘，你是聪明人，可要做聪明的事情，不能聪明反被聪明误哦！” 杜云岚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面无表情，但内心恐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青的死亡。 这是廖嬷嬷对她的警告。 也是杜夫人对她的警告。 如果她敢背叛二小姐杜薇，下场就是这样。 一卷破烂席子，扔到乱坟岗上。 丫鬟们戚戚然，但很快要去当值，擦擦眼泪，继续为了活着，小心谨慎地努力着。 王嫂子见杜云岚如此，小声安慰，以防杜云岚被吓破了胆子。 “云岚，想开点，这就是命。” 杜云岚见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缓缓说：“嫂子，下人的命，如草芥。”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王嫂子叹息一声，拍拍杜云岚的后背，小声安抚。 “云岚，人啊，不能不认命。小青她不认命，所以她想改变。” “只是她用错了办法，想伺候主子，直接跟夫人求了恩典，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但千不该万不该，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让主子们就范。三少爷未娶亲，怎么可能让庶子庶女出生呢？” “云岚，你记住了，以后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杜云岚曾经也劝过小青，但小青不听。 固然有夫人和廖嬷嬷心狠，但也有小青不顾规矩，以为男人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恩宠，能抵抗后宅规矩。 以卵击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三少爷一早就被打发去了书院，等到两个月回来之后，早就把小青忘了。 “王婶子，我知道了，谢谢你，开导我。” “廖嬷嬷这么做，也是为了敲打我，我都明白。” 王嫂子听了之后，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能活得久。” “不管是做丫鬟，还是做妾室，宁可得罪男主子，不要得罪女主子。” “男人在新鲜的时候，或许会宠着。可一旦新鲜劲儿过去了，不稀罕了，那就落入夫人的手里。” “你也知道，后宅弄死一个奴籍的奴婢，有多么容易，跟拧死一只蚂蚁一样。” 杜云岚深以为然，牢牢记住。 “婶子，这一次，我记忆深刻，永远不会忘记。” “以后一定尽心伺候二小姐，绝不敢有二心。” 王嫂子点了点头，看着疲惫的杜云岚，拍拍她的后背。 “云岚，你睡一会儿吧。你现在的气色很不好，要休息。” “我一会儿给你送饭过来，再把你叫起来。” 杜云岚点头，“多谢婶子。” 王嫂子也走了，杜云岚无暇理会破败的门，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闭目养神。 小青的死，给杜云岚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她很困，强迫自己睡觉。 只是一闭眼，就看到小青满身是血的样子。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梦到了小青。 小青神情憔悴，走到杜云岚的面前，声声泣血。 “云岚，我后悔没有听你的劝。以为跟了三少爷，就能成为姨娘。” “只要生下一男半女，就能成为杜家的半个主子。” 杜云岚看到小青，也哭了。 “小青，愿你来生投个好人家。” 小青点了点头，“借你吉言，希望可以。我走了，你要小心。” 杜云岚一愣，“我老老实实地听二小姐的话，还不行吗？” 小青一边流着血泪，一边回答：“二小姐没有表面那么善良。” “你还记得徐小姐送给二小姐白色蓝眼的猫吗？” 杜云岚点头，“记得。那只猫打破了二小姐最喜欢的屏风，之后就逃走了，不见踪影。” 小青摇头，“那只猫在打碎了屏风之后，二小姐就不喜欢它了，让人直接活埋在花园里，我亲眼所见。” “由此可见，二小姐心狠手辣，而且心眼小，容不下别人破坏抢走她的东西。” “我一个丫鬟，看到三少爷跟其他丫鬟打情骂俏，都会嫉妒，更别说二小姐了。” “你若是成了二小姐以后固宠的陪嫁丫鬟，伺候姑爷，相当于碰了二小姐的东西，你活不长了。” 杜云岚吓一跳，难道听从二小姐的话，也活不成吗？ 等到杜云岚再想问的时候，小青的影子也越来越淡。 小青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云岚，好好活着，你比我聪明，一定要好好活着！” 杜云岚突然惊醒，大喊一声，“小青！” 王嫂子从厨房，给杜云岚端过来刚刚做好的饭菜，还有一碗胡辣汤。 喝了之后，浑身暖乎乎的。 她是聪明人，廖嬷嬷和夫人这是在杀鸡儆猴，一举两得。 在惩罚小青胆大妄为的同时，警告杜云岚，一定要紧守本分，忠心耿耿。 可怜云岚这孩子心善，在梦里都能被吓到。 “云岚，醒了，赶紧过来吃饭。” 杜云岚看到王嫂子，这才意识到那是梦。 小青真的死了。 虽然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小青真的来过，但杜云岚意识到，要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多谢婶子。”杜云岚感谢，接过来那碗胡辣汤。 大口喝完之后，杜云岚出了汗，浑身舒坦了一些。 王嫂子出言安慰，“再大的事情，都能过去了。你不要耿耿于怀，最后害了你自己。” 杜云岚点头，“我知道了，婶子。” 人想要活着，就要往前看，不能一直活在以前的恐惧里。 王嫂子见杜云岚在喝完胡辣汤出了汗之后，气色好了一些，这才稍微放心。 “那就好，自己想明白了，就能过去这个坎儿。你待会过去给二小姐写作业，我找人把门给你修修。” “你要是害怕，晚上我过来陪你住一晚。” 杜云岚想要拒绝，但她的目光落在了小青的床上，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那就有劳婶子了，十分感谢。” 王嫂子点头，“不用谢，咱们关系这么好，你惊了魂，我得多陪陪你。赶紧吃饭，别耽搁了。” 忙碌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第866章 管好自己，就能活命 杜云岚吃了饭，洗漱好之后，去了二小姐的院子。 听下面的丫鬟议论小青，她闷着头，可是写课业。 死者安息，说再多，都没用了。 杜薇此时正在正院那边用膳，并不知道小青的事情。 杜夫人笑了笑，对女儿说：“薇儿，你身边的小青，年纪不小了，我给配给外面的人了，今天已经送走了。” 杜薇一愣，刚想应下，突然觉得这事情很奇怪。 “娘，可是小青做事有不妥当的地方？” 杜夫人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女儿说一些后宅的阴私。 她不说，女儿到了婆家那边，就要吃大亏。 她挥了挥手，让丫鬟和婆子都下去了。 “小青那丫头心大，居然妄想成为你三哥的妾室，并且还偷偷怀孕。” “如果不是廖嬷嬷看出来，就出大乱子了。你父亲必然对你三哥失望，生气。” “有了庶子庶女在家里，你三哥以后还能说什么好人家？” 杜薇好奇，问：“娘，您是怎么处置的？” 杜夫人神情淡漠，眼露嘲讽。 “你三哥前程大好，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你三哥。不过是个丫鬟，堕胎之后，大出血，福薄，跟着没了。” 杜薇面色不变，笑了笑，“还是娘英明，先不说以后的亲事，就父亲一个人，就能打得三哥几个月爬不起来。” “不过三哥也是的，想要个房里人，直接跟娘说了便是，何必偷我身边的丫鬟呢？” “这要是传出去，影响我的名声。幸亏娘亲雷霆手段，要不然麻烦不少。” “谁说不是呢？”杜夫人冷笑，“以为自己怀孕了，就能一步登天，想什么美事儿呢？” “你三哥虽然有些活络，但不是不着调的人，都是那些丫鬟一个个跟狐狸精一样，整日勾着，你三哥怎么能忍得住？” “正好小青同屋的那个丫头，叫杜云岚。会读书识字，就知道是个聪明的，正好我趁机敲打，让她看看背主的下场。” 杜薇笑笑，“怪不得今天云岚那丫头魂不守舍，估计被同屋的小青吓到了。” “呵呵，正好敲打她。”杜夫人得意，“她长得好，以后是你的陪嫁丫鬟。万一心大，以后你麻烦。” “现在吓破了她的胆子，以后绝对不敢背主。以后你用起来，也能放心。” 杜薇面露感激，看向母亲的眼神，满是敬佩。 “娘说得对，女儿谢谢娘亲的一片苦心。” 女儿能听进去她的话，杜夫人非常高兴，继续对杜薇言传身教。 “这对男人，就该顺着，想要什么给什么，跟宠儿子一样。” “身边的丫鬟只不过是玩意儿，你别放在心里，只要能把男人拉在身边就好。” 丈夫对她冷淡，但在外面从不胡来，因此杜夫人就当杜老爷不喜女色，并不风流。 杜薇一一记下。 她并不知道在杜夫人的言传身教中，越来越偏执，也越来越自以为是。 今天跟母亲说得多了，回来已经二更天了。 杜薇不想写课业，看到杜云岚正在写，走了过来。 “云岚，我今天累了，你把我那两遍也写了。” 杜云岚态度恭敬，连忙回答：“是，二小姐。奴婢一定认真完成。” 杜薇笑了笑，“还是你听话，帮我做事，我不会亏了你。玉珠，打赏云岚二两银子。” “是，二小姐。”玉珠应下，心里羡慕。 不过，她干活行，但不会读书识字。 这样的事情，她做不来。 杜云岚跪下感谢杜薇，“多谢二小姐赏赐，奴婢一定本分，好好做事。” 杜薇笑了，“很好。” 有母亲的敲打，现在杜云岚身上的那点灵气，也消失殆尽。 整个人畏畏缩缩，这样的人，就算聪明，也不会有大出息。 能替她做课业，就足够了。 杜薇洗漱休息，杜云岚继续写课业。 玉珠等到二小姐睡下了，拿了二两银子过来，递给杜云岚。 “云岚，这是二小姐赏赐你的。这么多银子，你得请客。” 杜云岚接过来银子，直接拿了一块小一点不足一两的银子，递给玉珠。 “我这一天天忙的，根本没空，有点功夫，就想睡觉了。” “这银子给你，请玉珠姐姐让厨房做点好吃的，分给姐妹们。” 玉珠一愣，半信半疑，“云岚，你以前是个小抠门，现在怎么舍得花钱请我们吃东西啊？” 杜云岚讪讪说：“以前不懂事，以后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玉珠笑了，接了过来，“好，那我收下来。现在山楂下来了，再买点糖，让王大厨给咱们做点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一定很好吃。我早就想这一口了。” 杜云岚点头，“我也想吃，人总要对自己好一点。毕竟谁也不知道灾祸什么时候到来。” 玉珠一愣，旋即叹息一声，安慰杜云岚。 “云岚，想开点，别一直惦记，否则你更加难受。” “咱们活一天就高兴一天，不想那么多，就能好受一些了。” “嗯。”杜云岚点头，眼露惆怅。 她们两个都在想着小青，但谁也不敢提那个名字。 从这天开始，小青这个名字，消失在杜家后宅，悄无声息。 就像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一样。 杜云岚在抄写佛经，上午听了夫子讲解，她隐约听懂了。 原本慌张的心，此时也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抄完两遍佛经，已经三更天了。 杜云岚拎着灯笼，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里有灯。 就像小青在的时候，知道她晚上回来，总会给她留一盏灯。 可是当她推门进来之后，并没有小青，而是王嫂子。 王嫂子正在油灯下，缝衣服。 看到杜云岚过来，王嫂子放下手里的针线，催促杜云岚。 “云岚，炭盆上有一瓦罐的水，应该热了，你赶紧洗漱。” “不早了，明天你还得早起。一直睡不好，明天没法做事。” 杜云岚点头，“多谢王婶子。” 洗漱好之后，她跟王嫂子睡一张床上。 本来杜云岚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但疲惫至极，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杜云岚醒来的时候，一身轻松，但内心还有些惆怅。 连她这个跟小青关系要好的朋友，都能安稳入睡，接受了小青已经死去的事实。 其他人更是如此。 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也没有。 杜云岚想活着，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好好活着。 有那么一瞬间，杜云岚释然了。 她救不了任何人，她能管的，只有她自己。 她管好自己，就能活命。 第867章 弄坏杜擎的名声 到了年底，杜三少爷回来，果然忘记了小青。 不曾寻找，也不曾哀悼。 杜云岚看到杜三少爷的薄情，推而广之，所有的官宦大户人家的男人都是如此。 她不想步小青的后尘。 继续伪装，除了学习，写课业，让自己变得木讷无趣。 清闲的时候，两眼放空，没有焦距，安静没有活力。 再加上杜云岚故意扮丑，皮肤没有那么白皙，逐渐沦为路人。 过了年，杜老爷高升，去京城任职。 在府城生活几年的杜云岚，跟着杜夫人和二小姐，去了京城。 同时这一年，少爷杜擎考上头名举人解元。 来年，又考上了进士。 少年英才，广为流传。 杜云岚在府城的时候，每半年往家里捎六两银子，剩下的一半月钱和赏钱，全部攒起来。 到了京城之后，一年只能捎回来一次，一次给五两银子。 从不间断。 即使知道父母说谎，杜云岚也感念父母生下她，养了她。 其他的，也随着不能见面，感情也越来越疏远。 到了京城，杜云岚一如既往如此，安安静静，也平平安安。 到了京城之后，杜薇不用去上学了，杜云岚就不用写课业了，继续做丫鬟的活。 杜薇今天非常高兴，赏赐了身边的丫鬟一个月的月钱。 玉珠好奇地问：“二小姐，今天有什么喜事啊？” 杜薇神秘异常，“不可说！” 见二小姐不说，大家即使好奇，也不敢多问。 稍后，杜云岚得知大少爷不顾老爷的安排，弃笔从戎，去边疆投军，上阵杀敌。 大少爷杜擎可能会死在外面，夫人和二小姐很高兴，所以才给了赏钱，却不说理由。 杜云岚只是远远地看过玉树临风的大少爷，总是在练武场上练功。 习得一身武艺和兵法，智计百出，异于常人。 在杜云岚的心里，文武双全，就是大少爷那样的人。 虽然老爷生气，但随着从边疆送回来的战报越来越多，提到杜擎的名字，也越来越多。 以少胜多，屡建奇功，少年英杰。 大少爷的风采，不仅压住了二少爷和三少爷，甚至同一年龄的年轻人。 他犹如耀眼的太阳，高高悬挂，令人不敢直视力，但它的阳光，温暖了人，也让庄稼成熟。 随着大少爷的消息越来越多，府里的夫人，脾气就越来越不好。 夫人三天两头摔花瓶，茶杯！ 二小姐在外聚会，总是被人拿来跟大小姐杜娴相比。 此时的杜娴已经成为宠妃，宠冠后宫。 别人在羡慕二小姐杜薇，杜薇从小被杜夫人教得心高气傲，很不高兴。 于是家里又多了一个摔茶杯，摔花瓶的二小姐。 家里茶壶茶杯，花瓶之类的，一个月总要换几次！ 身边的丫鬟，也遭了殃。 即使谨慎的杜云岚，也被鸡蛋里挑骨头的二小姐惩罚。 杜云岚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红肿，赶紧用凉毛巾冷敷，希望尽快消肿。 影响做事，二小姐杜薇更加不高兴。 这一日，杜夫人从外面回来，喜笑颜开，给杜擎定了一门亲事。 等到杜老爷知道，杜夫人已经跟对方互换八字了。 对方是翰林之女，清贵，而且知书达理，在京城备受好评。 杜老爷听人说不错，也没有细查。 可就在定亲不到半年之后，毛翰林之女病逝了。 杜老爷准备亲自过问儿子的亲事，并且写信给外放在外地的岳父岳母帮忙。 只是那边还没有消息呢，杜夫人又给杜擎定了一门亲事。 这门亲事更加糟糕，那个小姐居然跟娘家表哥一起私奔了。 高门贵女做出这样的事情，家族为了保住颜面，直接对外宣称女儿病逝了。 于是杜擎又克死了一个未婚妻。 不久之后，京城里就有了杜擎克妻的名声。 等到杜老爷忙完之后，才察觉到流言四起。 杜老爷派人花了重金，调查这两家的情况。 才知道毛翰林之女原本就体弱，只是对外隐瞒，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这也就罢了，杜老爷并没有怀疑。 可当他在调查杜擎第二任未婚妻的时候，得知那个女子，原本就跟娘家表哥青梅竹马。 为了巴结杜家，所以跟杜家定了亲。 不仅如此，杜老爷还查到。他的夫人居然知道这件事情，还答应了这门亲事。 再去派人调查那些流言蜚语，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查到了根子上。 居然出自杜家。 杜老爷那么聪明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他的继室故意而为。 杜老爷面色阴沉，走了进来。 杜薇正在跟母亲说笑，旁边的杜三少爷也在逗趣儿。 看到父亲阴沉着脸，兄妹二人不敢造次。 杜夫人微微皱眉，问杜老爷：“谁惹着老爷了？” 杜老爷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先下去。” 杜三少爷连忙问：“爹，有什么事情啊？您别急！” “给我滚出去！”杜老爷厉声呵斥，“我的话，也没用了吗？” 杜三少爷后退几步，想到父亲生气揍他，不敢大意。 杜夫人看向儿子女儿，“你们出去，你父亲不会怎么样。” 杜薇拉着三哥，一起出去。 给在门口的丫鬟使了眼色，帮她听着。 丫鬟点头。 屋里只剩下杜老爷和杜夫人。 “你定了毛翰林的病弱女儿，也就罢了，毛家隐瞒，你不知道，很多人都被瞒过了。” “可你为何明明知道孙家女儿跟娘家表哥已经有了情谊之后，还定下这门亲事。” “我的儿子难道只能娶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子吗？你倒要给我好好解释。” 杜夫人一愣，连连摇头否认，坚决不承认。 “老爷，您别冤枉我，我可不知道这些事情。孙夫人给我说得好好的，而且我也见孙家姑娘貌美，这才应下的。” “我都是为了杜擎好，并没有坏心。你辛辛苦苦，捞不着好处，还被你冤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弄坏杜擎的名声。 杜老爷眼神晦暗不明，心里有着浓浓的失望。 当初他就想找个安分的，把家里管好就行了，不让他操心。 他拒绝了家事复杂的京城女子，来到青山县寻找，定下来现在的继室。 一开始，继室的确小心谨慎，但生了三个孩子之后，觉得有儿子撑腰，膨胀了，十分短视。 第868章 被勾引 杜夫人小心眼子，也多了，而且越来越坏。 “这些，你一句不知情，就否认了。”杜老爷沉着脸，“那这两个人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了吧？” 廖嬷嬷和她的儿媳妇被捆住，带了进来，跪在地上。 看到廖嬷嬷等人，杜夫人面色微变，后退几步，旋即反应过来。 她厉声呵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不说清楚，我定要了你们全家的命。” 她这样说，其实是在威胁廖嬷嬷一家。 如果胡言乱语，他们一大家子，一个也活不成。 杜老爷眯着眼睛，冷哼一声。 “倒是会威胁人，京城里散播擎儿克妻的流言，不是你让她们散播出去的吗？” “老爷，我冤枉，我真的冤枉。一定有人指使她们陷害我。”杜夫人心里有些慌，担心泄露。 杜老爷面露嘲讽，“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来人啊，把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给我抓起来。” 杜夫人吓得一个趔趄，“老爷，您这样做，不给我一点体面。” 杜老爷眼露失望，“我给了，可是你从来不珍惜。” 杜老爷以雷霆手段换了杜夫人有问题的管事嬷嬷和管事，连同他们的家人，也全部发卖出去。 为此，杜夫人还气得生病了。 杜薇每天照顾母亲，宽慰母亲。 来的次数有些多，杜云岚也被带过来，做一些脏活累活，替杜薇表孝心。 杜三老爷也经常过来，偶尔见到杜云岚，有些失望。 他记得以前妹妹身边的一个叫杜云岚的小丫鬟长得很好，现在居然长残了。 对了，妹妹身边还有个叫小青的丫鬟，长得虽然不算美艳，但很有风情。 很长时间没见，也不知道如何了。 这一天，杜三少爷离开，在院子里正好遇到了给杜薇送东西的杜云岚。 “慢着。”杜三少爷轻声问。 杜云岚一愣，赶紧低下头，“三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杜三少爷上下打量杜云岚，觉得这个女子骨相不错，但就是皮肤有点黑，还有雀斑。 “我记得还有丫鬟叫小青，现在去哪了？” 听到这话，杜云岚心里五味杂陈。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了，杜三少爷才想起来。 小青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虽然杜云岚知道真相，但他也不会告诉杜三少爷实话。 “回三少爷，小青到了年龄，就被夫人和小姐配出去了。” 杜三少爷一愣，想到小青心心念念做他的姨娘，没想到有缘无分。 “哎，原来如此。” 杜云岚继续低着头，“三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没有，奴婢还要尽快把东西送给二小姐，呈给夫人。” 杜三少爷上下打量杜云岚，然后点了点头，“嗯，过去吧。” 杜云岚快步离开，夏天的衣服单薄，显得她身姿婀娜。 杜三少爷，看着杜云岚的背影，眼露痴迷。 这杜云岚五官长相很好，而且身材婀娜，凹凸有致。 就是脸上皮肤黑，而且还有雀斑。 下次过来，他要带上好的胭脂水粉，用上了，或许就能更好看了。 杜三老爷心里痒痒，也行动了。 因为还没考上功名，所以家里不准备给他说亲。 虽然母亲给他安排通房，但又担心分心，所以安排的丫鬟，长相一般，不尽如人意。 要不然杜三少爷也不会想着在家里寻找颜色好的丫鬟勾搭。 且说杜薇看到杜云岚跟三哥说话，心生不喜。 把东西给了母亲之后，杜薇就带着丫鬟杜云岚回来。 “跪下！” 杜云岚一愣，连忙跪下，“二小姐息怒。” “息怒？”杜薇眯着眼睛，看向杜云岚的眼神不喜，“你居然勾引我三哥？” 杜云岚心里咯噔一下，吓得扑倒在地，不停磕头。 卑微到尘埃。 “二小姐明察，奴婢从来不敢如此。刚才三少爷让奴婢停下来，询问奴婢小青的事情。” “哦？”杜薇冷笑，又问，“你怎么说的？” 此时杜薇的做派，跟趾高气扬的杜夫人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 杜云岚不敢耽搁，恭恭敬敬回答：“回二小姐，奴婢说小青到了年纪，夫人和小姐善心，给小青配了好人家，嫁出去了。” 杜薇心里松口气，“不错，以后就这样说。那我三哥如何回答的？” 杜云岚回答：“三少爷说，哎，原来如此，就这五个字，就没有其他了。” 听到这话，杜薇彻底放心了，三哥不会翻旧账。 “起来吧。你是我的丫鬟，你要记住了自己的本分，不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杜云岚连连点头，“二小姐放心，奴婢从来没有这些想法，就想着好好伺候二小姐。” 杜薇这才笑了，“你是个忠心的。” 本来杜云岚以为这样的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不久之后，杜三少爷居然送给她胭脂水粉。 这是京城的老字号，一盒粉，就要好几两银子。一盒胭脂，就要十几两银子。 “收下吧，云岚，你用了这个，一定更加好看。” 杜云岚看到这些好东西，不仅没有惊喜娇羞，反而吓得转身就跑，仿佛那些是毒药一样，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此时杜云岚越跑越快，脑海里全都是小青满身是血的模样。 她不想死，她要快跑。 杜三少爷也被杜云岚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随手就把丫鬟送给了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叫玉珍的大丫鬟。 玉珍很喜欢，不仅是因为胭脂水粉很好，更是因为这是三少爷送的。 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若是三少爷有意，讨了她，就可以做通房。 杜云岚回去之后，坐立不安，最后起身，去找二小姐。 与其等别人告诉二小姐，不如她亲自跟二小姐说。 杜薇此时心情不错，因为宫里的大姐杜娴被皇帝训斥，并且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半年。 杜夫人高兴，就跟女儿说了这件事情。 此时看到杜云岚过来，杜薇也给了一个好脸，“听玉珠说，你有事？” 杜云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杜薇磕头。 “二小姐，刚刚三少爷给我胭脂水粉，但奴婢没要，也没说话，就转身就跑走了。” “奴婢冒犯了三少爷，还请二小姐救我。” 第869章 被发现了真实美貌 听到这话，杜薇一愣，旋即笑了笑，“你没那个心，就不会有人勉强你。” “行了，只要你对我忠心，这些都不是事儿。下去吧，有我呢。” 杜云岚再次给杜薇磕头，稍微放心，“多谢二小姐。” 杜云岚出去之后，杜薇就让丫鬟去调查。 这一查，跟杜云岚说的差不多。 既然杜云岚没有那种心思，杜薇也没有处罚杜云岚。 宫里的娘娘三番两次被训斥，杜夫人假装担心，于是就带着女儿和仆人，去寺庙上香，给娴妃娘娘祈福。 杜家二少和杜三少爷，都跟过来，以示诚心。 可这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半路上，下了大雨。 更加不顺的是，马车陷入泥里。 车里面装了东西，不好拿下来，于是车里的人就下来了。 丫鬟们给主子打伞，难免就被外面的雨淋到了。 不过这时候，丫鬟婆子们，根本就顾不了自己，只能顾着主子。 杜云岚举着伞，给杜薇打伞。 她整个人几乎都在雨里，雨太大，湿了她的头发，雨水顺着杜云岚的头往下流。 她脸上故意涂上去的黑灰，在雨水的冲刷之下，退了下去，露出来细腻白皙的皮肤。 不过大家都很焦急，没有关注杜云岚。 杜云岚眼睛被雨水迷住了，她赶紧用袖子擦拭。 当她看到袖子上的黑灰，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十分忐忑，急忙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的皮肤很白，很细腻，小青还在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羡慕她的好皮肤。 一直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遮掩，难道在今天功亏一篑吗？ 就在杜云岚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杜二少爷想看看妹妹状况如何。 他看到了杜云岚的侧脸，白的地方非常细腻，黑的地方不均匀，一条一道。 杜二少爷眼露好奇，这个丫鬟的脸怎么了？ 可能是他看了好几眼，而且非常专注，引起了杜薇和杜老夫人的关注。 就连另一边的杜三少爷，也发现了异样。 杜三少爷比杜二少爷随便很多，发现了问题之后，脱口而出。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话，会给身份卑贱的丫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自己的私欲。 “云岚，你的脸怎么了？” 杜云岚继续低着头，身体不由得颤抖。 杜薇就在杜云岚的旁边，这时候她仔细盯着杜云岚。 这才发现身边这个皮肤有点黑的丫鬟，原来是个有心机的。 明明皮肤很白却故意弄黑，这是在骗她吗？ “抬起头。” 杜薇的声音微冷，让杜云岚打了个寒战。 杜云岚握着伞柄的手，有了几分颤抖。 杜薇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像是被杜云岚骗得团团转。 “我让你抬起头，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说你一直都是前倨后恭，弄虚作假骗我？” 杜云岚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终于抬起了头。 她曾经想到有一天会被戳穿，但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此时杜云岚眼睛微红，晶莹的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卷翘的睫毛上有着点点的雨水，晶莹剔透。 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皮肤更显白皙娇嫩。 那是一张洁白无瑕的脸！ 原本灰扑扑的嘴唇，在这时候也变成了娇嫩的粉红色。 纤细的脖子上的黑灰也消失不见，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 再加上杜云岚此时楚楚动人的模样，顿时让杜三少爷惊为天人。 原来家里还有这样的绝色美人！ “妹妹，你这丫鬟不错，我身边缺少一个红袖添香的，给我了，行不？” 杜薇也是一愣，没想到三哥如此荒唐。 不过很快，杜薇就把原因弄在杜云岚的身上。 都怪杜云岚长得如此狐狸精样子，勾引三哥，才让三哥如此痴迷。 杜二少爷见弟弟如此，觉得弟弟十分无礼。 虽然杜云岚只是一个丫鬟，但也不能如此唐突。 “胡闹，胡言乱语，也不怕丢了体面。毕竟那是妹妹的丫鬟，在外可不能乱说。” 杜三少爷读书读不过前面的两个哥哥，而且经常被父亲训斥，比不上前面的两个兄长。 此时听到二哥道貌岸然的话，面露不屑，“刚才看直眼的人，不是你吗？” 杜二少爷面上微红，刚才他的确被杜云岚的相貌惊到了。 “那也不能如此孟浪，唐突。闭嘴，要不然回去告诉父亲，让父亲教训你。” 杜三少爷表示不服，“谁怕谁？反正你也看直了眼，跟我的想法一样。” “只是我说出来了，你这个伪君子没有说出来。哼，瞧不起谁呢？假正经。” 杜夫人听到两个儿子因为一个丫鬟，居然当众吵架，说这些不体面的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混账，为了一个丫鬟，你们当众吵架，不丢人吗？” 杜二少爷连忙红着脸，说道：“是，母亲，儿子知错了。” 见二哥已经道歉，杜三少爷也只得认错。 不过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杜云岚。 杜薇黑着脸，还在生气杜云岚的隐瞒，瞪了杜云岚一眼。 “等回去之后，再收拾你，居然连我都骗，你胆子可真大。” 杜云岚不敢哭，十分无助。 她真的没有想着勾引两位少爷，她也不想长得好看。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应该长相普通。到了年纪，然后找个小厮或者管事嫁了，安安稳稳度日。 长得好看，对于丫鬟来说，不是好事，反而是灾难。 当初的小青就是下场不好的代表。 长相普通的玉钏儿能够嫁给杜家得力的管事，现在成为管事娘子。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能丰衣足食，日子过得平静。 现在玉钏儿已经怀孕生二胎，小青早就被一卷凉席裹上，扔到了乱坟岗上。 她想活着，不想死。 马车终于从泥里拉上来，主子们上车。 杜夫人和杜薇坐在大马车内，两位少爷一辆马车。 丫鬟们挤在后面的马车里，她们的衣服都湿了。 大家的目光看向杜云岚，面面相觑。 杜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玉珍，是二小姐杜薇奶娘徐嬷嬷的女儿。 第870章 令人惊艳的陪嫁丫鬟 她羡慕地看向杜云岚的白皙细腻的脸庞，“云岚，你长得真好看。” “明明长得好，为何要遮掩？我要是你，早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玉珠也面露不满，伸手捏了一把杜薇的脸。 “我每天跟你在一起，你居然也瞒着我。看看这脸，嫩得跟鸡蛋一样。” “以后你有好前程，可别忘了姐妹我。刚才两个少爷都为了你吵架了，一看就知道都稀罕你。” “就是啊，云岚，以后有了好前程，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 杜云岚一直低着头，抬起头，眼泪哗哗往下流。 “刚刚夫人看到两位少爷争吵，脸色难看，你觉得夫人能容得下一个让两位少爷争吵的丫鬟吗？” “我因为遮掩自己的相貌，二小姐也生气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罚我呢？” 一句话，让叽叽喳喳的众人都闭了嘴。 作为大丫鬟，相貌都是不差的，只是没有杜云岚这样出色。 此时听到杜云岚的话，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原本羡慕杜云岚的那些人，顿时不说话了。 玉珠想到二小姐的性子掐尖，容不得别人比她强。 现在杜云岚的相貌比二小姐好看很多，想必二小姐也容不下吧。 就算将来杜云岚成为二小姐的陪嫁丫鬟，帮着二小姐固宠，但长得太好，笼络住姑爷，二小姐也容不下。 玉珠轻轻拍拍杜云岚的胳膊，“待会二小姐生气，你就认错，说你不是故意隐瞒。” 杜云岚红了眼睛，心里慌乱，“嗯，我会求二小姐，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小青。” 别人或许不知道小青，但作为这些消息灵通的大丫鬟，当然知道曾经的小青最后的下场。 几个丫鬟心思也颇为复杂，她们在羡慕杜云岚的同时，也同情杜云岚。 一时间，整个马车里，都安静下来。 此时只有玉珍的心思活络，她看了一眼杜云岚，心里有个想法。 她将来想成为二少爷或者三少爷的妾室。 有杜云岚在，万一两位少爷争抢，就轮不到她了。 稍后，她会找杜云岚说说，或许可以能让她们两人都如愿。 到了寺院山脚下，雨停了。 天空中挂着一弯七彩的虹。 很美丽，但杜云岚无暇欣赏，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在马车上已经换了衣服，并且梳了头。 杜云岚虽然衣服和发型都很简单，但就是比其他人好看。 杜薇转头，看到杜云岚那张好看白皙的脸，一阵心烦意乱。 有这样的丫鬟在，她这个主子都被比下去了。 杜二少爷和杜三少爷，都转头看向杜云岚，眼露惊艳。 在雨里，像是出水芙蓉。 现在天晴了，就跟那天上的彩虹一般，带着好看的光晕，让人移不开眼。 杜夫人心生不喜，哼了一声。 杜二少爷和杜三少爷这才恢复过来，紧跟母亲，爬台阶，去半山腰的寺庙。 就在这时候，孙家也来金光寺上香祈福。 孙家的儿女也来，其中还有杜薇的未婚夫孙成德。 这杜夫人千方百计给继子弄了两桩不靠谱的亲事，以至于现在京城贵女，没人愿意嫁给杜擎。 杜擎又在战场上，生死未知，好人家怎么舍得把女儿嫁过来呢？ 杜老爷亲自张罗，给二儿子定了一门亲事，但杜夫人不满意，觉得对方只是中等的小官，没有爵位。 因此给女儿挑选婚事的时候，挑中了有伯爵爵位的孙家。 孙夫人娘家富贵，婆家也尊贵，现在只有一个嫡子孙成德，家里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庶子。 杜夫人很满意这样的人家，千方百计接近孙夫人，付出不少好处，终于定下了这门亲事。 现在见到孙夫人，杜夫人当然热情交谈，相谈甚欢。 孙成德也跟过来了，此时过来给杜家少爷小姐见礼。 杜二少爷和杜三少爷回礼。 杜薇面色羞红，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未婚夫。 “孙公子万福。” 孙成德笑了笑，拱手还礼，“杜姑娘。” 他的目光一开始在杜薇的身上，但很快就被最后面的一个丫鬟吸引了眼神。 杜薇一转头，顺着孙成德目光看了过去，正是杜云岚。 原本见到孙成德之后的欣喜，此时转为气愤。 杜云岚感受到这么多目光盯着她，两腿战战，赶紧低下头。 杜二少爷和杜三少爷也看到了孙成德眼中的惊艳。 这可是未来妹夫，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就看其他女人看得愣神呢？ 于是杜二少爷和杜三少爷一左一右招呼着孙成德，赶紧跟上。 孙成德此时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只得按下心里的好奇。 从这时候开始，杜薇就不让杜云岚在身边伺候。 不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也好，就算让杜云岚做粗活也行，至少安全一些。 到了金光寺，已经有禅师等候。 亲自把她们关送到斋房，吩咐小沙弥，殷勤伺候。 其实小沙弥只是负责跑腿，这些大户人家，带着很多奴仆，和一些惯用的东西。 杜云岚被打发到院子里的小厨房，专门负责烧茶烧水。 因为今天杜夫人和孙夫人以及两家的少爷小姐们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面对孙成德的刻意逢迎，杜薇见猎心喜，忘了刚才的愤怒。 杜云岚在厨房干活，没人想起来。 孙成德私下里让小厮去打听，刚才站在杜薇身后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丫鬟。 等到晚上小厮过来回复。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孙成德面露不解，一边喝茶，一边问。 “杜姑娘是我的未婚妻，早在之前就定下了。现在还有什么惊喜呢？” 孙家小厮讨好笑笑，拱了拱手。 “这件喜事啊，也跟未来少夫人有莫大关系。你让小的打听的那个丫鬟，正是咱们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听到这话，孙成德眼睛一亮。 这么好看的陪嫁丫鬟，作用不言而喻，将来必然也是伺候他。 “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虽然杜薇长相一般，但那个丫鬟是个角色。” “这杜家还算厚的，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女儿长得不好，还记得找漂亮的陪嫁丫鬟。” 第871章 都容不下 孙成德自来就喜欢貌美的女子，母亲给他定了杜薇，其实他并不满意。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他们家虽然有爵位，父亲也在当官，但都是虚职，并没有多少钱。 反倒是家里为了维持勋贵之家的排场，花销巨大。 因此一定要找一个家境殷实而且备受娘家喜欢的女子。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得到大笔的嫁妆，还能得到岳家的支持。 这杜薇是母亲精挑细选，才定下来的。 知道杜家安排了这样美貌的陪嫁丫鬟，孙成德满意了。 今天赶路，又要爬山。 亲家见面，倍加热络，聊了很久。 杜薇很疲惫，沐浴更衣之时，问：“云岚那丫头呢？” 此时她想起来扫兴的杜云岚。 玉珠同情杜云岚，但也不敢瞎说。 “二小姐，云岚今天一整天都在厨房，烧水做饭，没有露面。” 杜薇听到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那这几天就让她在厨房干活吧，不要露面了。” 玉珠应下，“是二小姐。” 她想替杜云岚说几句好话，但又怕二小姐生气，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等到烘干二小姐的头发，伺候二小姐睡下之后，玉珠交代丫鬟好生看着，她则是去了厨房。 此时杜云岚仍旧在厨房。 主子们休息了，丫鬟开始要热水洗漱。 等到别人打了水走了之后，玉珠才进来。 “云岚，你吃了吗？” 杜云岚点了点头，神情忐忑。 “在厨房有点热，但也有点好处。各种生菜剩一点，就够我吃得肚子饱了。” 玉珠见杜云岚还能笑出来，稍微放心，安慰杜云岚。 “云岚，二小姐还在生气呢，让你这几天在厨房当差，你不用露面了。” 杜云岚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松了口气，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不用到跟前伺候也好，我也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玉珠跟杜云岚相处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杜云岚跟小青之间的关系亲厚，但也不错。 “云岚，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以后该怎么办？” 杜云岚鼻子微酸，红了眼睛，更咽着，特别伤心。 “我就想安稳过日子，可是这样也不行。夫人不会放过去，二小姐也不会放过我。” 玉珠一愣，叹息一声，“事在人为，总能有办法。云岚，撑住，或许撑一撑就过去了。” 杜云岚落泪，抽抽鼻子，点了点头，“嗯，我记下了。不到最后，绝对不会寻死。” 玉珠张了张嘴，“好死不如赖活，一定要记住了。” “嗯。”杜云岚应下，目送玉珠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打了水之后，杜云岚拎着一桶热水，回到下人房。 洗头，洗澡，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 就算死，她也想干干净净地死。 坐在窗前，杜云岚半点不觉困意，看着窗外被乌云遮住一般的弯月。 她犹如无根浮萍，未来在哪？ 谁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玉珍也找到了母亲徐嬷嬷。 作为杜薇的奶娘，徐嬷嬷现在是杜薇身边的管事嬷嬷，更加了解杜薇。 “大半夜的，玉珍，你不睡觉，留在这里做什么？” 玉珍低着头，扣着指甲。 徐嬷嬷看着唯一的女儿，心里叹息，“玉珍，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看这男人见一个，喜欢一个。你钟情的三少爷，也是如此。” “现在杜云岚长得好，被三少爷知道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得手。” 玉珍红了眼睛，更咽着，“娘，我想做姨娘。不想世世代代都为奴婢。” “玉珍，哪有这么容易？”徐嬷嬷着急，“就算我能帮你成为三少爷的姨娘，但谁又能保证以后怎么样呢？” “二小姐出嫁，我必然要跟过去的，到时候，你一个人留在杜家，我放心不下。”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孙家。到时候，我筹划一下，让你做姑爷的妾室。” 玉珍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娘，二小姐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 “就算我长得没有杜云岚好看，但我也比二小姐好看。到时候您是奶娘，估计也会被我连累。” “可是我留在杜家就不一样了，夫人看在你伺候二小姐的份上，也会给我几分体面。” “只要我安分伺候三少爷，就算有了三夫人，等到三夫人生下孩子，我就能怀孕了。” “在杜家，有咱们的老关系，我也很熟悉，生下来一男半女的，我也就能熬出头了。” 见女儿分析头头是道，徐嬷嬷也知道女儿自小聪明，成为姨娘或许是最好的一条路。 徐嬷嬷幽幽叹息，看着女儿的眼神复杂。 “就算你想成为三少爷的妾室，但现在也不成啊。现在三少爷的眼睛都盯在杜云岚的身上，没你什么事儿。” 玉珍笑笑，“娘，云岚根本就不想成为姨娘，否则也不会故意扮丑。” 徐嬷嬷冷笑，“现在可不是杜云岚愿意不愿意，而是主子们的想法。” “今天上午，我看到了，不仅家里的两个少爷对杜云岚有想法，姑爷孙成德也有。” 玉珍笑笑，“正是因为如此，云岚觉得继续被人争夺，她可能会死。” “自从来到寺庙，就没有出厨房，特别安分。别人怀疑，但我倒相信云岚是真老实。” 徐嬷嬷瞟了一眼女儿，笑了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人家想玩个大的呢！” “总之，你这边不要着急。想要成事，就要耐心。找准机会才行。” “杜云岚那边，你少往跟前凑，免得惹上是非！” 玉珍见母亲答应她了，也不再着急，“娘，你说云岚怎么破局，才能安然无恙呢？” 徐嬷嬷看看窗外左右无人，这才缓缓说：“夫人容不下一个挑唆两个儿子感情的狐狸精，二小姐容不下一个吸引姑爷孙成德的陪嫁丫鬟。” “这杜云岚想要安然无恙，就得跳出这些人的手掌心。” 玉珍一愣，面露不解，“娘，你是说让云岚赎身吗？” 徐嬷嬷摇了摇头，“你觉得这时候夫人和二小姐会答应让杜云岚赎身、离开杜家吗？” 第872章 唯一的活路 “当然不会！”玉珍摇头，语气坚决，“现在让云岚赎身，三少爷和姑爷都会埋怨夫人和小姐。” “万一少爷和姑爷在外面为了杜云岚大打出手，更加丢人。” “以夫人的脾性，不会让这些不确定的事情，逃出她的手掌心。” 徐嬷嬷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女儿在她的教导之下，还是很聪明的。 只要脑子足够聪明，在大宅做妾，才能活下来。 “你说对了。不赎身的情况之下，想要跳出去，你想想，谁是夫人少爷二小姐不敢招惹的人？” 玉珍凝眉仔细想想，然后眼睛一亮，“娘，您是说大少爷吧？” 徐嬷嬷点头笑了，“对，正是大少爷。” “既然杜云岚躲避不了成为妾室，那么选择一个保命的人，大少爷最妥当不过。” “若夫人把杜云岚安排给大少爷做妾室，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玉珍半信半疑，“娘，夫人怎么会安排杜云岚做大少爷的妾室呢？” “天不早了，早些回去睡觉吧，别打听了。”徐嬷嬷不想事事都跟女儿说清楚，“自己好好想想，明天你再来跟我说，我看你说得对不对。” 玉珍见母亲想考她，顿时来了兴致，“行，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晚上娘亲，你再指导我。” 玉珍回丫鬟房休息，徐嬷嬷也吹灭了灯。 她们并不知道刚刚在窗下，有个人偷听了大部分内容。 小翠出来上茅房，经过这边，听到玉珍和徐嬷嬷提到了杜云岚，故意躲起来偷听。 小翠一直记得刚刚分到二小姐院子里做三等丫鬟的时候，负责打扫院子里。 云岚姐姐是二等丫鬟，站在门廊下伺候。 下雪了，她的手被冻得肿了，云岚姐姐把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了。 以后有空的时候，就教她在府里应该怎么生存。 她知道云岚姐姐本分，可现在美貌遮掩不下去，接下来可能会像小青那样没了性命。 小翠心里着急，想帮助杜云岚，就她人笨，没有好办法。 刚刚偷听到徐嬷嬷和玉珍姐姐的话，让小翠茅塞顿开。 大少爷在，或许能护着云岚姐姐。 她记住了，明天一早，就要告诉云岚姐姐。 杜云岚负责厨房的活，所以早早起来，给大家烧水。 小翠心里有事儿，半睡半醒的，看到杜云岚起来了，也赶紧起床。 杜云岚看到小翠跟她来到厨房，柔声提醒。 “小翠，现在天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 小翠听着杜云岚温柔的声音，想着这些年对她的关怀，不由得心酸。 “云岚姐姐，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你想保住性命，现在就要计划好。” “昨天晚上我偷听到徐嬷嬷跟玉珍姐姐的对话……” 小翠努力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回忆出来，告诉杜云岚。 杜云岚面露震惊，同时他也微微红了眼睛，鼻子微酸。 她一把抱住了小翠，无声地抽噎着。 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低声感谢。 “小翠，谢谢你！” 小翠摇了摇头，拿着帕子帮杜云岚擦眼泪。 “云岚姐姐别哭，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还是你曾经安慰我的话。” “一直以来我都记在心里，也熬到了现在，这句话真的有用。” “徐嬷嬷老谋深算，玉珍姐姐也聪明。她们说的这个办法，我觉得应该有用” “如果你继续纠缠在两位少爷和姑爷中间，夫人和二小姐都不会放过你。” “到时候沦为玩物，保住性命，算是幸运，更有可能命丧黄泉。” “如此一来，大少爷为人正直，一个正人君子的侍妾，好一点。” “更何况不管是两位少爷，还是姑爷夫人二小姐，都不敢招惹大少爷。” 杜云岚那么聪明，她已经想明白了。 这的确是一条绝路中的一线生机。 “小翠，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只有这条活路了。” 小翠微笑，拍拍杜云岚的后背。 “昨天晚上徐嬷嬷没有说如何做，想考验玉珍姐姐。” “今天晚上，我再躲起来，继续偷听。” 看到小翠因为昨天晚上偷听，额头上脖子上被蚊子叮出来红包，杜云岚心疼。 “不用去偷听了，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小翠一愣，“真的知道吗？” 杜云岚点头，“我都会读书识字，很聪明的，能明白接下来怎么做。” “徐嬷嬷说得对，我的活路在大少爷身上。我求别人，不如求她。” 小翠不解，“徐嬷嬷那个人重利，没有好处，她可不会白白帮忙。” “另外，我听玉珍姐姐说，还想做三少爷的妾室，或许还嫉妒你得到三少爷的宠爱呢。” 杜云岚眼露感动，“我都想到了，小翠，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你不来告诉我，我整天吓得跟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小翠松口气，“能帮到你最好，云岚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一定好好的，努力地活着。”杜云岚应下，心里有了计较。 这里是佛门净地，就算两位少爷和姑爷想要胡来，也得憋着。 这几天就是杜云岚接近徐嬷嬷，从徐嬷嬷这边得到帮助。 毕竟现在能够让杜薇全然信任的人，并不多，但这徐嬷嬷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计较之后，杜云岚不再那么慌张了。 荷包里有三两银子，这是她的一份私房钱，还有二十多两银子，藏在房里了。 等到有机会，去试探一下徐嬷嬷。 杜云岚一边烧水，一边想着该怎么办。 等到天亮之后，传来悠扬的钟声，让杜云岚逐渐平静下来。 事在人为，拼一把。 丫鬟们拿着盆，拎着桶，纷纷过来打水，给主子们洗漱。 整整烧了两大锅的水，主子们才洗漱完毕。 好在斋饭是由寺院提供的，杜云岚得到了两个大馒头和两根咸菜。 杜云岚坐在草堆里，慢慢咀嚼，吃得十分香甜。 玉珍特意过来，看到杜云岚头上还有一根稻草，递给杜云岚一个包子。 “云岚，这里的素包子味道不错，比咱们府里的味道还好呢！” 杜云岚看到玉珍，就想到小翠告诉她的那些话，轻声感谢。 “谢谢玉珍姐姐。” 第873章 争相献殷勤 玉珍笑了笑，“不用谢，咱们是好姐妹，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我帮不了你，还有我娘呢，总能想到好的法子。” 杜云岚一愣，旋即笑了。 “嗯，玉珍姐姐心善，徐嬷嬷刀子嘴豆腐心，人也好。” “这些年得到嬷嬷的指教，才能安然走到今日。等我这边有空了，一定上门感谢嬷嬷。” 玉珍点头，“我娘最是热心了，也很喜欢你。觉得你将来有更好的前程。” 希望杜云岚是个真正聪明的，能够听懂她的暗示。 她想要成为三少爷妾室，必须把杜云岚弄走，要不然三少爷一直惦记。 说不定哪天就被三少爷得手了，以夫人对三少爷的喜爱，说不定就成全了。 到时候，她就不能如愿以偿了。 “多谢玉珍姐姐吉言。”杜云岚感谢，心里明了。 玉珍离开，杜云岚低头笑了。 人家已经示好了，杜云岚当然不能不知好歹。 吃了斋饭，杜夫人带着少爷小姐们一起去上香，做早课。 之后，他们开始欣赏金光寺的荷花。 荷花池里的荷花，争相开放，又得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全部盛开，露出中间的莲蓬。 调皮的蜻蜓，从这朵荷花，飞到另一朵荷花，十分忙碌。 不时小燕子从空中掠过，留下一道剪影。 水里的小鱼，像是也感受到这份热闹，从水里跳出来，偷看岸边的游人。 杜家少爷和小姐，连同孙家的少爷和小姐，一同游荷花湖。 还分别坐了小船，在徜徉在荷花池中间。 孙成德有些失望，今天没有看到未婚妻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丫鬟。 听说还要一个好听的名字，杜云岚。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杜家的小姐呢！ 有这样的好颜色，只有怜惜美人的风流才子配得上。 不才，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 虽然遗憾，但孙成德也不能多问。 毕竟两个舅兄还在，他不能失礼。 杜家二少和杜家三少，也心猿意马。 看到白色的荷花，觉得还没有杜云岚的皮肤白皙。 看到粉色的荷花，觉得都不如杜云岚脸上的粉色诱人。 尤其是唇上的那一抹媚人的粉红色，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杜二少爷矜持一些，只是在心里想想。 可是杜三少爷，悄悄跟杜薇的丫鬟打听，得知杜云岚在厨房烧水，顿时觉得暴殄天物。 杜云岚那样的美人，就应该泛舟湖上，轻歌曼舞，才有韵味。 怎么能在厨房那种地方？ 烟熏火燎，早晚变得满身油腻，没有半点灵气！ 赏荷花回来之后，杜三少爷手里拿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来到厨房。 杜云岚正在厨房里，配合王嫂子一起做点心。 此时就算他没有故意往脸上抹黑灰，但一直在厨房里面烧火。 头发上脸上也染上了灰尘，有点脏。 看到这样埋汰的杜云岚，杜三少爷顿时心生怜惜。 “云岚，你这丫头，不在二小姐身边伺候，在厨房做甚？” 杜云岚听到这话觉得杜三少爷脑子里面有屎。 她是丫鬟，在这里干活当然是主子二小姐安排的呀。 没有二小姐的安排，她也不能一直待在厨房。 杜云岚心里不管有多么不高兴，面上恭敬。 “都是为了更好地伺候二小姐。” 杜三少爷想到二哥和孙成德都对杜云岚心生遐想。 现在让杜云岚出去做事，的确不太妥当。 “你说的是，听从薇儿的安排。” “这是本少爷在荷花池摘的荷花，正新鲜，送给你。” 杜云岚都没有接过来，只是低着头。 “奴婢手上脏，要继续干活呢！” 杜三少爷笑了笑，用自以为非常温柔，说着非常油腻的话。 “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跟云岚十分相似。” “我放在边上，你待会拿回房间，放在瓶子里，不能开花。” 杜云岚仍旧低着头，“是，三少爷！” 杜三少爷只以为杜云岚害羞，不敢直视他，笑着离开。 顾三少爷以为他的举动很隐蔽，无人得知。 可这些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被汇报给杜夫人和杜薇。 孙成德也打探到杜云岚的下落，他借着要来厨房有点事，专门来见杜云岚。 虽然现在杜云岚穿着粗布衣服，灰头灰脸，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仍旧令人心生向往。 孙成德没有带东西过来，但厚赏厨房里的人，当然也包括杜云岚。 厨房里所有人，每人都得到了五两银子的赏钱。 两个粗壮的婆子，等孙成德走后，看着杜云岚啧啧称赞。 “云岚姑娘，攀上高枝儿，指日可待。” “以后穿金戴银，奴仆成群，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王嫂子真心跟杜云岚好，她也知道顾三少爷是什么德性。 当初小青死得悄无声息，还怀了三少爷的孩子，但三少爷根本就不在意。 更何况，云岚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若是做了三少爷的侍妾通房，必然会传出三少爷染指二小姐身边丫鬟的流言蜚语。 重规矩的人家，根本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杜夫人为了显示自己治家严谨，处处体现规矩。 当然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如果出现了，那就是有人勾引三少爷。 现在又多了一个孙少爷，还是未来的姑爷。 二小姐掐尖心眼小的个性，外人不知道，但王嫂子知道。 一开始，王嫂子跟杜云岚相处，也存了将来杜云岚好了，她也能跟着沾光。 这些年相处下来，感情不错。 王嫂子真心疼杜云岚，晚上悄悄找到杜云岚，“云岚，那些人说的话，你听听就行，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杜云岚看到王嫂子，抱着王嫂子的胳膊，无声地流眼泪。 “婶子，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第874章 善举，得到回报 王嫂子拍了拍杜云岚的后背，“现在你就算有银子赎身，夫人和二小姐也未必会放过你。” “三少爷和孙少爷，这两个人，风流多情，更不会放过你。” 杜云岚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想办法，我下来。” 王嫂子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因为心疼杜云岚，压低声音，小声提醒。 “那你这几天一定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在外面被三少爷和孙少爷占便宜。” “否则就算咱们想到办法，也救不了你。毕竟能救得了你的人，还在边关呢！” 听到这话，杜云岚也是一愣。 想到了小翠偷听到徐嬷嬷跟玉珍姐姐一起说的话。 徐嬷嬷也觉得能够救她的人，是大少爷。 “婶子，你也觉得大少爷能救我吗？” 王嫂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杜云岚读书识字，四书五经都能学得会，当然是聪明人，能够想到好办法。 “是啊，我思来想去，府里能够解救你的也只有大少爷。” “老爷虽然是正人君子，但是他不管家里的这些小事。” “可大少爷不一样，夫人说了两门亲事，都不成。” “现在又有了不好的名声，短期内不会成亲。” “如果你能够成为大少爷的通房，就算夫人他也不敢轻易对你下手。” “作为二小姐，她也不敢跟大少爷较劲。” “二少爷还算是正人君子，你成了大少爷的通房，他不会骚扰你。” “至于三少爷，就算有贼心，但是也没有贼胆！他敢动大少爷的妾室，大少爷能打得他皮开肉绽，满地找牙！” 杜云岚听到王嫂子的分析，眼睛越来越亮。 “婶子，谢谢你提醒我。这几天我绝对不出厨房，等等着大少爷回来。” 王嫂子点了点头，“反正我也在厨房里做事，等晚上走的时候，我送你回卧房。” 杜云岚感谢，“多谢婶子，你对我的关心，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 王嫂子笑了笑，摸了摸杜云岚的头。 “你比我家大儿就大了，三四岁，在我心里你就跟我闺女差不多。” “早年你教我家两个儿子学习识字，现在这俩小子也算是能干，跟着外面的管事跑腿。” “现在就能够独当一面。不仅赚得月钱多，而且私底下也能得到一些钱。” “这一切都是你当初教他们的，我和你大叔心里都记着呢。” 杜云岚没想到当年的一点善举，就能得到这样的帮助。 “一直以来你们都帮了我，我只是举手之劳。还是婶子和大叔心善，云岚感激不尽。” 王嫂子笑了笑，小声提醒杜云岚。 “你要成为大少爷的人，这件事情你慢慢琢磨，我也帮你找机会，你千万不能再跟其他人说。” “这个福利人多眼杂，人心隔肚皮，嘴上怎么说，心里不一定怎么想！” “你可一定要记住了，想要事成必须先保密！如果闹得人尽皆知，根本就不可能成事。” 杜云岚牢牢记住，绝对不能泄露消息。 小翠对她真心，杜云岚也相信小翠。 这天晚上，小翠应该在二小姐杜薇身边当差，但她假装闹肚子，告了假。 她跟同伴说：“玉珠姐姐，今天就劳烦你顶了我的差事。我这肚子真的不舒服。等回到京城，妹妹我一定让厨房做八宝鸭，单独请玉珠姐姐您吃。” 玉珠见小翠脸色憋得通红，真相信小翠不舒服。 “那行，你赶紧回去吧，免得失了体面。” 小翠再三感谢，“多谢玉珠姐姐！” 小翠抱着肚子回房，今天时间不早了，偷偷躲在徐嬷嬷的窗下灌木丛里。 不一会儿，玉珍端着一盘点心，这是杜夫人吃剩下的，正好拿过来，她们母女吃。 徐嬷嬷看到这是寺庙里上好的斋点，拿了一块细细品尝。 “今天的点心怎么剩了这么多？” 玉珍压低声音小声说：“今天夫人得知三少爷偷偷去了厨房，还送给云岚几朵荷花，特别生气。” “那孙少爷也是个风流多情的，也去厨房转了一圈。虽然没送花，但给了银子。” “现在二少爷还没成亲呢，等到小姐成亲也得两年之后。” “这两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说不定三少爷定了云岚做通房。” 徐嬷嬷笑了笑，声音颇为冷漠。 “现在杜云岚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边吃边醋。” 玉珍声音有些哀怨，“若是三少爷不依不饶，非要云岚做通房，夫人也拗不过呀！” 徐嬷嬷笑了笑，“让你放心，你就不要着急。云岚大丫头要是想做妾室，凭她的长相早就成功了。” “既然不想做妾室通房，才会拖到现在。可现在她不做大少爷的妾室，只有死路一条。” “你等着吧，杜云岚那样聪明的人，很快就能想到，只有大少爷能救他一命。” “不过她想要成事，光靠美貌还不行。毕竟大少爷现在不在京城，直接勾引这样的办法，风险太大。” “一旦不成功，就有性命之忧。因此杜云岚那么聪明的人，她很快就来找我，求我帮忙。” 玉珍一愣，“娘？杜云岚真的回来找你帮忙？你又能帮她什么忙呢？” 徐嬷嬷得意地笑了笑，“当然是求我在二小姐面前说她的坏话！” “坏话？”玉珍一愣，“杜云岚是不是很傻？怎么会找你说她坏话呢？不应该说好话跟二小姐求情吗？” 徐嬷嬷见女儿傻乎乎的，居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这样的做妾室，真的能行吗？ 可女儿已经喜欢三少爷，贪恋三少爷的多情，非要做三少爷的妾室。 “哎，我不跟你说了，你仔细琢磨。等你琢磨出来了，我就同意你成为三少爷的妾室，为你筹谋。” “如果你想不明白，你就别想着成为三少爷的妾室。因为你脑子不够使，成了妾室，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玉珍面露尴尬，但也知道娘亲这是在考验她，也是为了她好。 小翠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徐嬷嬷和玉珍都睡了，她也没等到徐嬷嬷的解释。 不光玉珍好奇，就连小翠也好奇。 小翠这才离开。 因为蚊子很多，小翠被蚊子叮了好几口，脸上又好几个包。 第875章 深夜求助 第二天，小翠又最早起来，跟杜云岚在厨房里会合。 杜云岚听到小翠的叙述之后，面露诧异，她昨天想好了，找到机会，寻求徐嬷嬷的帮忙。 没想到这徐嬷嬷就在等着她呢！ 小翠面露好奇地看向杜云岚，“云岚姐姐，你真的要去找徐嬷嬷吗？” 杜云岚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去找徐嬷嬷。” “那你真的希望徐嬷嬷在二小姐面前说你坏话？”小翠特别好奇。 杜云岚点头，“是。” “为什么？” “因为徐嬷嬷在二小姐面前说我坏话，二小姐就会更加厌烦我，又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就不让我做陪嫁丫鬟了。” 小翠提醒，“然后呢，前有狼，后有虎，二少爷还好说，三少爷呢？你别忘了小青，她死得好惨。” 小翠担心，不希望杜云岚成为第二个小青。 杜云岚握住小翠的手，“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小青，具体怎么操作，我得跟徐嬷嬷商量好。” 小翠想想点头，“云岚姐，那你小心。我这边得到消息，一定尽快告诉你。” “谢谢，你小翠。”杜云岚感谢，“等我平安了，我一定回报你。” 小翠摇了摇头，“不用感谢我，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当年你和小青姐姐，很关照我，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姐姐。” 杜云岚眼睛微红，心里感激小翠。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赶紧擦眼泪，小翠端着热水离开。 在金光寺礼佛七天，杜云岚就在厨房里待了七天，争取让自己灰头土脸的。 但她清丽的面容遮挡不住，她在的地方，就能成为焦点。 临走的时候，杜云岚背着大大的包裹，一直低着头，但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非常诱人。 杜三少爷一直盯着，但杜云岚是妹妹的丫鬟，他不敢多看。 孙成德就放肆多了。 借着跟杜薇说话，光明正大地看杜云岚。 在这时候，孙家比还是四品官的杜老爷地位高，因此孙成德并不担心杜家会因为一个丫鬟悔婚。 杜薇面露微笑，还要在孙成德面前表现出十分大度的模样，不能阻拦。 可是杜薇的心里，更加怨恨杜云岚长得好，居然勾引孙成德。 这要是带着杜云岚当陪嫁丫鬟，一起去了孙家，这杜云岚立即就能成为孙成德心尖尖。 她这个正妻，也要往后排，轮不上。 杜薇越想越气，上了马车之后，立即就黑了脸。 她把杜云岚叫过来，跟她一辆马车。 杜云岚战战兢兢上来，身体蜷缩着，畏畏缩缩。 杜薇也不说话，直接伸手用力地掐杜云岚的胳膊，掐她的腿。 杜薇的指甲很长，几乎能掐到杜云岚的肉里。 “啊？”杜云岚疼得惊呼。 “再喊，毒哑了你。”杜薇阴狠说道，“长了一张勾人的脸，到处勾三搭四。” 杜云岚疼得不敢求饶，一求饶，她就会疼得大喊。 就这样，从金山寺到京城，杜云岚被掐了一路。 杜云岚就这样生生被掐了一路，疼得杜云岚快要晕过去。 到了杜家，杜薇冷哼，“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再勾引我三哥，勾引孙公子，曾经的小青，就是你的下场。” 杜云岚连忙求饶，“二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一定安分守己，绝不出现在三少爷和孙少爷面前。” 杜薇又是冷冷一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见多了。你别耍花招，否则你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是，二小姐，奴婢不敢。”杜云岚连忙磕头。 下了马车，杜薇扬长而去。 杜云岚转动疼痛的胳膊和大腿，掀开衣袖，上面全部是青紫。 她赶紧放下衣袖，不敢让人看到，赶紧从角门躲进去。 杜云岚低着头，眼眸微深。 她今天晚上就要找徐嬷嬷。 再耽搁时间，二小姐杜薇可能真的毒哑了她，弄花她的脸。 杜云岚回到房间，从床底下藏起来的银子，数了数，总共攒了二十四两银子。 她还有首饰，以前杜薇赏赐的，还有以前杜薇在书院，其他小姐赏赐的。 杜云岚把一个金簪子和几件银首饰和二十两银子包在一起。 夜深之后，杜云岚就悄悄来到徐嬷嬷的房间。 徐嬷嬷正在油灯下做针线，见到杜云岚来了，“你来了。” 杜云岚收起在外面的畏畏缩缩，脊背挺直，表情淡然。 “徐嬷嬷，我用我所有的积蓄，换你救我一命。” 徐嬷嬷放下手里的针线，看向杜云岚，“你做好决定了？” 杜云岚点头，“做好决定了。” “那行，大少爷那样的木头，冷冰冰的，就算成了他的通房，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杜云岚摇头，眼睛微红，“就算不是好日子，冷冰冰的，也比丢了命强啊！” “徐嬷嬷，您就行行好，救我一命吧。玉珍一直对三少爷有意，想做三少爷的妾室。” “一旦我留在杜家，等我缓过来了，一定会帮助玉珍。在关键的时候，我会尽力帮她。” 徐嬷嬷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云岚，希望你记住你的话。” 杜云岚点头，哽咽着，“徐嬷嬷，咱们都是奴婢。知道为奴为婢的苦，可就算做了姨娘，成为妾室，又能如何？” “只不过吃得好，穿得比丫鬟好一些，但未必比丫鬟活得久。我若是留在杜家，将来是大少爷的妾室，只要我用心伺候，大少爷，总会给我几分体面。” “到时候，在一个大院里，我和玉珍都在杜家一起长大的，认识的人多，想要打探消息也容易一些。如果能够互相帮助，以后的活路也能多一分。” 徐嬷嬷点了点头，“嗯，好，这事情我应下了。可能会有不好的名声和传言，但最后结果能达到你的目的。” 杜云岚擦擦眼泪，点了点头，“过程苦一些也无所谓，只要结果好就行。” “我已经低入尘埃，那些名声做什么？” 徐嬷嬷笑了笑，“嗯，东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吧。这几天躲着点，不要往二小姐身边凑。” 杜云岚应下，“是，徐嬷嬷。” 现在杜云岚现在已经不怕了。 她豁出去了。 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第876章 祸水东引，一箭三雕 杜云岚机会都是在厨房做事，负责烧火。 不用刻意抹黑脸蛋，也因为在厨房里烧火，弄得灰头土脸。 她像是被故意遗忘了一般，虽然累，但觉得安全。 在厨房里，有王嫂子和王大厨，李大厨护着，也没人说。 今日，杜薇接到孙成德的信，邀请她去赏荷、 她很高兴，但送信的小厮，特地告诉玉珠，让她转告二小姐，带上杜云岚。 玉珠有意隐瞒，但又怕二小姐和孙少爷生气，一时间左右为难。 徐嬷嬷刚刚听到了孙家小厮的话，故意来问玉珠。 “玉珠，怎么了？那刚刚出了送信，还说了什么？” 玉珠皱眉，面露紧张，“孙少爷让小厮转告，邀请二小姐赏荷，点名要带上云岚。” “二小姐本来就因为孙少爷和三少爷对云岚另眼相看，心里厌烦。要是知道孙少爷一直对云岚念念不忘，云岚日子更不好过。” 徐嬷嬷知道机会来了。 她笑了笑，挥了挥手，“行了，你出去吧，这事情我心中有数。正好我有点事情，跟二小姐说，顺便替你说了。” 玉珠知道徐嬷嬷是二小姐的奶娘，备受二小姐的信任。见徐嬷嬷要帮忙，玉珠很高兴。 “谢谢徐嬷嬷。云岚那丫头也可怜，哎，怪不得说红颜薄命，这长得好，就不安全。” 徐嬷嬷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是啊，想要好好活着，并不容易。” 玉珠不想惹二小姐生气，既然徐嬷嬷愿意出头，她就不管这个事情了。 徐嬷嬷去厨房端了一盘二小姐喜欢吃的梅花糕，走了进来，看到杜薇正在挑选衣服，为明天跟孙成德一起赏荷花做准备。 徐嬷嬷上前，“二小姐，您啊，歇会儿，让丫鬟拿起来给您看。” “觉得好看，您再试试。这样既能选衣服，还不累。” 徐嬷嬷放在碟子里，给杜薇倒了一杯茶。 杜薇正好渴了，接过来喝了一口茶，又捏了一个点心吃了，“总觉得这些穿过的衣服不好看了，想做新的。” 徐嬷嬷笑了，“夫人那么疼小姐，那就叫绣娘做新衣服。咱们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杜薇听到这话，顿时了没了胃口，吃了一半的点心也仍在盘子里。 “我的长相是很好，但跟杜云岚那个丫头比，我就被比下去了。” “现在只要云岚出现，孙少爷的目光就被吸引了。我再不好好打扮，以后孙少爷更加看不到我。” 徐嬷嬷听到这话，也颇为不满，气哼哼的。 “云岚这丫头的确不妥当，这样的丫头放在身边，早晚能把姑爷的魂儿勾走。” “就在刚刚，孙家那送帖子的小厮还交代二小姐赏荷花的时候，把杜云岚带上呢！” 杜薇听到这话，顿时气得一拍桌子，“真是欺人太甚，那个卑贱的丫鬟就是狐狸精。” 在杜薇的心里，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但不能对妾室念念不忘。 徐嬷嬷见杜薇生气了，继续说杜云岚的坏话。 “二小姐，您别生气。杜云岚现在被孙少爷和三少爷惦记，你就是想把杜云岚发卖出去，或者打一顿，都能被他们埋怨。” 杜薇听到徐嬷嬷的话，更加生气了，“卖不得，打不得，这么个玩意儿，快要恶心死我了。” 就冲孙少爷对杜云岚心心念念，杜薇决定绝对不会带着杜云岚嫁到孙家。 徐嬷嬷也叹息一声，假装替主子为难。 “是啊，现在夫人因为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对云岚有想法，也在生气呢。直接发作了云岚，必然会让二少爷和三少爷生气，影响母子感情。” “可这不处理，夫人气不顺。这几天我看夫人气色不好，心情也不好，发了好几次脾气。” 杜薇也颇为懊恼，“这云岚真是个害人精，嬷嬷，你的主意一向多，给我想想办法。” “若是能妥善处理杜云岚，我一定给你重重赏赐。” 徐嬷嬷连忙客气，“二小姐，可别这么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几日奴婢思来想去，这事情看似不好解决，但实际上有转机，而且还要莫大好处。” 听到奶娘的话，杜薇眼睛一亮，看向徐嬷嬷，“奶娘，你有话就直说。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不会害我。” 徐嬷嬷看了看左右，让人都下去，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跟杜薇嘀咕。 “不能带着云岚去孙家，还不能弄死她，更不能破坏夫人和两位少爷的感情，那么咱们就只能把云岚这个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杜薇一愣，面露不解，“嬷嬷，你到底想说什么？尽快说清楚，别遮遮掩掩的。” 徐嬷嬷神秘一笑，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大少爷不是还没娶亲吗？身边也没有通房小妾。等到大少爷回来之后，直接把云岚送到竹苑那边，成了大少爷的通房，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这样二少爷和三少爷都不敢跟大少爷龇牙，而且这是大少爷纳了云岚，影响兄弟感情。要生气，二少爷和三少爷也是气大少爷，不会气夫人和小姐。” “至于孙少爷，他就算心心念念，有本事他就跟大少爷讨要？就怕他没那个胆子。” “还有，云岚是您的丫鬟，当大哥的，纳了妹妹房里的丫鬟做通房，这传出去，名声是不是很难听啊？” “哪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行事如此荒谬的大少爷？咱们这事情，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杜薇原本不明白，此时听到徐嬷嬷的解释之后，恍然大悟。 “嬷嬷，你这个主意不错。这杜云岚最后还有点作用，只是我不能明目张胆把云岚送过去啊？” 徐嬷嬷笑了笑，“二小姐放心，老奴有办法。只要我在云岚面前稍微提提，她为了活命，自然会爬大少爷的床。” 杜薇点头，满眼笑意，“那就有劳嬷嬷了，这事情先不要急，我跟母亲说了之后，她同意了，咱们再做。” 徐嬷嬷点了点头，“是，二小姐。” 杜薇沉闷的心情，今天终于好了一些。 晚上去跟母亲杜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把和徐嬷嬷合计的事情，跟杜夫人说了。 杜夫人仔细思索，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 第877章 催促，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能给杜擎不着痕迹地添堵，是杜夫人最高兴的事儿。 仿佛只有这样，就能把杜擎拉下来，不会比她的两个儿子优秀。 她默认了这个办法，找了点事情，打发两个儿子离开，省得在家里，心心念念杜云岚。 到时候，做出来不好的事情，不好收拾，破坏她的计划。 至于杜薇，为了表示矜持，直接说身体不适，没有去参加赏荷。 杜云岚终于暂时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不久之后，杜老爷升官了，官居三品。 孙成德即使心心念念杜云岚，但现在不得不巴结未来岳父，不敢造次，再也不敢提杜云岚。 反正这是杜薇的陪嫁丫鬟，将来早晚会伺候他，不急于一时。 在杜老爷升官没多久，宫里的娘娘因为陷害皇家子嗣，直接被打入了冷宫。 皇帝还自诩宽厚仁慈，这只是杜娴所为，跟杜家没有关系，并没有降罪杜家。 杜老爷想要再次盘查，但被阻拦，并且被训斥。 杜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晚都没有出来。 此时的杜老爷看着面前的书桌上，铺着女儿的画像。 那是女儿进宫之前，他亲自给女儿画的。 他并不想让女儿进宫，但皇帝下令，不得不从。 在这一刻，杜老爷真真切切感受到，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千般心疼养大的女儿，进了宫，得宠了一段时间，最后被训斥，现在又以陷害皇嗣的罪名，打入冷宫。 杜老爷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做，他想为女儿申冤，但他发现做不到。 在这一刻，杜老爷很无助，也很彷徨。 此时正院的杜夫人心花怒放，不敢大张旗鼓地庆祝，也不敢大声地笑。 杜薇偷偷带了一壶酒，又让人做了两个小菜，亲自送给母亲。 母女二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十分惬意。 “那杜娴，就算名满京城，那又如何？成为贵妃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进入冷宫了？” 杜薇也笑道：“是啊，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身份高的，还是身份卑贱，长相绝美都没有好命。” 杜夫人点头附和，“你说得对。最近你低调点，你父亲因为杜娴的事情，一直心情不好，别惹着你父亲。” “是，娘，我晓得了。”杜薇应下，突然又说，“娘，大姐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哥一定回来。等到大哥回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安排了？” 杜夫人笑了，挑了挑眉，“好！” 远在西北的杜擎，刚刚打了胜仗，就接到大姐被打入冷宫的事情，立即写折子上交兵权，请求回京。 杜擎也不相信那么善良的姐姐会陷害皇嗣，他一定要回去调查。 奏折一来一回，再加上皇帝的刻意推迟，等到皇帝允许杜擎从西北回来，已经是半年之后。 杜擎心里对皇帝有了埋怨，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大姐被陷害的，线索也被清除干净了。 杜擎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等待杜擎的事情，更是目不暇接。 大姐所在的冷宫失火，大姐被烧死了。 杜擎回来，看到的只有姐姐烧得面部全非的尸体。 杜擎哭了，跪在棺材面前，不停地哭。 杜擎并不知道，此时一个满头白发女子，正坐在马车上，透过马车帘子，看到身后越来越远的城墙。 身边坐在一个健硕冷酷的男人，“如果你舍不得，我可以送你回去。” 白发绝美女子脸上有一道疤痕，擦擦滑落到脸颊上的泪水，摇了摇头。 “杜娴已经死了，就不去打扰以前的家人了。我回去，只能让杜家万劫不复。” “皇家最是无情，他们对皇家有了不满，就不会真心卖命。这样也好，不会那么难受。” 男子点头，声音轻声，“好，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我家的家乡，也是你的家乡。虽然你没有常住过，但那里真的很偏僻，也很安静。” 白发女子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我，为你做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男子也笑了。 虽然笑容很淡，但很真。 杜擎决定找皇帝报仇的时候，皇帝驾崩了。 一时间，杜擎所有的仇恨无处宣泄。 上交了兵权，在兵部任职。 皇帝驾崩，才十三岁的皇帝继位。 朝廷上下都忙着先帝的安葬，新帝继位的事情，杜擎也很清闲。 每日去衙门，晚上而回。 杜薇暗示徐嬷嬷，可以让杜云岚行动了。 徐嬷嬷悄悄找到杜云岚，“云岚，夫人不想明着把你安排给大少爷做通房，影响跟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和气。” “接下来，需要你自己努力了。这是一包催情药，上好的，放在食物里，无色无味。” “只要男人喝下去，保证承受不住，要了你的身子，你就能成为大少爷的通房。” “虽然名声不好听，大少爷也会对你有意见，但只要你是大少爷的人，在杜家就没人敢欺负你。” 杜云岚低着头，鼓起勇气接过来徐嬷嬷手里的药包。 她亲自倒在徐嬷嬷刚刚端过来的一碗醒酒汤里，然后抬头，“谢谢徐嬷嬷，我知道了。” 徐嬷嬷见杜云岚做了，笑了笑，“既然想好了，那就做吧，别犹豫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次，等到大少爷出征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二少爷和三少爷，也会陆陆续续成亲，他们不会放过你这样的美人。” “就算你能躲过二少爷和三少爷，那你还能躲过未来的孙家姑爷吗？” 杜云岚点头，目光坚定，“徐嬷嬷，我记下了，我去了。” 杜云岚端着醒酒汤，脚步很沉，但随着越来越靠近竹苑，她的心，反而越来越平静。 只要成功了，她就能活命。 她所求的，不过是活着。 收到竹苑门口的婆子，看到杜云岚过来，似笑非笑。 不过想到徐嬷嬷给她塞的银子，只是稍微盘问了一句。 “今天怎么是云岚姑娘过来送醒酒汤呢？红翡呢？” 杜云岚低着头轻声回答：“红翡姐姐闹肚子，怕耽搁大少爷喝醒酒汤，所以就让我过来送。” 第878章 奴婢火力壮，还能暖床 刘嬷嬷点了点头，掏出银针在醒酒汤里试了试，并没有变黑，那就没有毒。 “去吧，小心点，别唐突了大少爷。” 杜云岚急忙应下，“是，刘嬷嬷。” 杜云岚端着醒酒汤的手心出汗，略微紧张。 不过她的脚步非常坚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此时大少爷正在书房里，门口一个叫阿福的小厮站在门口。 阿福看到杜云岚，微微一愣。 “云岚姑娘，怎么会是你呢？” 阿福想要伸手接过来醒酒汤，但杜云岚没给。 “阿福，我有事情禀告少爷！” 本来徐嬷嬷说阿福不在，她可以直接进入书房。 阿福明明在，原来的计划就不行了。 杜云岚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更加保险的办法。 阿福一愣，面露不解，“你是二小姐的丫鬟，你见我家少爷作甚？你是不是图谋不轨？” 杜云岚哭了，“阿福，我想让大少爷救我一命。” 阿福不解，“你是二小姐的丫鬟，我家少爷怎么救你？你可别进来，弄得我们少爷一身麻烦。” 杜云岚直接跪在门口，“大少爷，救命。” 此时书房里的杜擎躺在隔间的软榻上，听到杜云岚凄凄惨惨的喊声。 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宫里的大姐，被关进冷宫里之后，是不是也这样跟别人求救了？ 他和父亲无能为力，最后大姐被欺负，又被大火烧死了！ 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女子，就这样没了。 “阿福，让她进来吧。”杜擎仍旧闭着眼睛，但出声了。 阿福一愣，面露狐疑。 他知道杜云岚在杜家下人里很出名，不仅二少爷和三少爷对她另眼相看，就连二小姐的未来夫婿孙家少爷也对杜云岚心心念念。 不过以夫人和二小姐的小心眼，这杜云岚的日子不好过。 “我可警告你，我家少爷是正人君子，你可不能赖上我家少爷。” 阿福虽然开了门，但仍旧软不住提醒。 杜云岚擦干眼泪，连连点头，“是，阿福，我一定不给大少爷添麻烦。” 杜云岚进去之后，手里捧着醒酒汤。 杜擎仍旧半躺着靠在软榻上，看向杜云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丫鬟。 今天的杜云岚专门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不再灰头土脸。 虽然不施粉黛，但灯光之下，皮肤白皙，嘴唇嫣红。 “你要跟我说什么？” 杜云岚直接跪在地上，把醒酒汤放在了地上“大少爷，这碗醒酒汤有问题，不能喝。” 杜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不就是想利用那碗醒酒汤，然后达到目的吗？” 杜云岚抬头，目光清明。 “本来是这样，但奴婢觉得那样做，不仅骗不了大少爷，还有可能断掉我最后活命的机会。” 杜云岚看着剑眉入鬓，脸庞异常俊美的大少爷，语气更加坚定。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杜擎冷笑，“你是杜薇的丫鬟，我为什么救你？” 杜云岚语气不急不慢，“大少爷，夫人想要在这些小事情上，给大少爷使绊子，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早晚会送一个丫鬟送到大少爷的床上。” “就算没机会送丫鬟，或许还会送个俊秀的小厮在大少爷的床上，破坏大少爷的名声。” “奴婢云岚所求很简单，不想成为二少爷和三少爷争夺的玩物，最后被夫人容不下弄死，也不想成为二小姐的陪嫁丫鬟，成为孙成德的玩物，然后被心胸狭窄的二小姐弄死。” “在这个府里，奴婢知道只有大少爷能救奴婢。还请大少爷，收了奴婢吧。奴婢一定安分守己做个丫鬟，绝对不打扰大少爷。” 杜云岚说完，扑通跪下，给杜擎磕头。 “求求大少爷，救我一命。” 杜云岚一边求，一边哭，泪眼模糊。 杜云岚没有对着镜子哭泣，她并不知道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能够让所有男人心疼。 当然也包括自以为对男女情事不热衷的大少爷，此时也有了几分意动。 亮晶晶的泪水，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 杜擎原本烦闷的心，也稍微好了一些，“好吧，你今晚就留下吧。” 杜云岚听到这话，瞪大眼睛，立即又磕头，“多谢大少爷救命之恩！” 一高兴之下，杜云岚还傻乎乎地不停磕头，不停感谢。 杜擎见状，不由得笑了。 刚刚那个大胆机灵的丫鬟怎么就突然变成傻姑娘了？ “你除了会磕头，还会做什么？”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回答：“奴婢曾经跟着二小姐在玉兰书院学了三年，读书识字，通读四书五经，会写一手好看的绢花小楷。” 杜擎笑了笑，反问：“没少给杜薇写作业吧？别人都以为她很勤奋，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那样懒惰，怎么会写那么多课业呢？” 杜薇点头，“写了不少，一开始二小姐还写，后来基本上都是我写。为了把字写得难看一点，奴婢煞费苦心。” “哈哈！”杜擎笑了，心情好了很多，“除了这个，你还会做什么？” 杜云岚冥思苦想，掰着手指头数。 “奴婢还会做衣服，洗衣服。奴婢还跟王大厨学了不少做菜的手艺，还会做饭。” 杜擎想了想，“除了洗衣做饭还会做什么呢？” 杜云岚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为了活命，她豁出去了。 她伸手从脖子上的纽扣开始解开。 “听说男主子都需要丫鬟暖床，我身体好，火力壮，暖被窝可快了！” 这时候杜擎握拳放在鼻尖，笑了笑。 他还第一次有丫鬟自称自己火力壮！ 给男主子暖床，仅仅是在被窝里面暖被窝吗？ 当然还要做其他的事情了，估计这个小丫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杜擎摆了摆手，“外间有个软塌，你就躺在那边伺候吧！” “本少爷火力也很壮，不用你暖床。” 杜云岚眼睛一亮，喜笑颜开。 “大少爷，是不是从现在奴婢就是您这院子里的人了？” 杜擎点了点头，“已经是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正院那边跟夫人说。” “在我院子里面规规矩矩的，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尝试勾引我。” “本少爷一向洁身自好，心如磐石，不会被美色迷惑。要是心怀不轨，打断腿！” 第879章 一锅面鱼鸡蛋汤 杜云岚连连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说。 “奴婢一定本分，若是有不轨，别打断腿，直接打死奴婢。” “大少爷品行高洁，为人正直，武功高强，骁勇善战。智计百出，有勇有谋……” 此刻的杜云岚非常高兴，劫后余生之后，几乎把她知道的所有用来形容男子的好词汇全部用在杜擎的身上。 杜擎今天的心情彻底好了，杜云岚这个小丫鬟很有趣。 阿福在外面，也听到杜云岚跟大少爷的对话。 本来他一直提防杜云岚，担心杜云岚对大少爷不利。 可听到大少爷爽朗而又开心的笑声，阿福也稍微放心。 这个杜云岚还算聪明，知道如何保命，知道在这个杜家谁才是正人君子。 本来外间的那个小塌，是阿福用来歇息的，上面有个小被子。 杜云岚刚要去睡觉，听到杜擎肚子咕咕叫。 “大少爷，您这是饿了吗？奴婢去厨房给您弄点吃的！” 杜擎把了把手，“算了吧，厨房里的下人也忙了一天，现在都已经休息了。” “再把人叫起来做饭，太辛苦了，影响他们明天当差。” 杜云岚听到大少爷的话，微微一愣。 在二小姐身边，只有二小姐想不想吃，想不想要，根本就不会在意下人累不累。 曾经二小姐夜里梦到了糖葫芦，半夜就让厨房里做。 半夜的家里并没有山楂，最后用酸酸甜甜的苹果，去皮切成块，熬了糖浆裹在上面，穿在竹签上。 二小姐吃到了这一口，虽然不太满意，但也能将就。 吃完之后二小姐就睡下了，根本就不知道厨房的仆人为了做糖葫芦大半夜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绞尽脑汁，战战兢兢。 可现在大少爷明明肚子饿了，却并不忍心叫醒已经睡下的仆人。 阿福出声：“少爷，你今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又没有吃东西。” “现在又肚子饿，阿福去咱们院的小厨房给你烧一碗面疙瘩汤！” 杜云岚也不睡了，“大少爷，奴婢还没睡呢，就让奴婢去厨房给大少爷做点吃的。” 杜擎见阿福和杜云岚坚持，并没有拒绝，“那你们去吧！” 阿福带着杜云岚，一起来到竹苑的小厨房。 厨房里火已经灭了，但有米面，还有鸡蛋。 杜云岚对阿福说：“阿福，你生火烧水，和面，给大少爷做我们青山县那边的小吃，面鱼。” “等你水烧好了，我就能很快做好。大少爷等着吃，咱们就随便做点。” 阿福点头，笑着说：“行啊，我手艺不好，今天就尝尝云岚姑娘的手艺。” 杜云亮快速舀了一碗面粉，弄成面糊，放在一边。 杜云岚趁着这点功夫，开始洗菜，切葱姜，还有一把香菜。 阿福笑了笑，“大少爷不吃香菜，你别放。” 杜云岚抿嘴一笑，“大少爷不吃香菜，我知道，可是阿福，你喜欢吃啊！以前你去厨房的时候，总要交代，多放香菜。” 阿福揉揉肚子，也笑了，“还别说，我也饿了，多谢云岚姑娘。” 杜云岚摇头，“阿福，你别客气。我能在竹苑当差，伺候大少爷，能活命。” “我没别的本事，就会洗衣做饭这些粗活。只要大少爷需要，我一定尽心尽力。” 阿福笑了，点了点头，“你好好伺候大少爷，对大少爷忠心，她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阿福，这可是救命之恩。”杜云岚心有余悸，“自从我扮丑被二小姐发现，被二少爷和三少爷发现之后，我就胆战心惊，特别害怕夫人给我一碗毒药，直接毒死我。” 杜云岚虽然在说话，但也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又引火点燃了旁边的一个小锅。 等到锅热了之后，用铲子弄了半铲子的猪油，在锅底划开，看到油热了，然后撒入葱姜爆锅。 等到炒出来香味之后，就把青菜也倒进去翻炒，然后把阿福烧开的水，舀出来倒入旁边的小锅里。 等到小锅里的水，沸腾之后，杜云岚一手端着大碗，微微倾斜，一手拿着筷子，顺着碗的边缘往下拨。 面糊在筷子的拨弄之下，犹如一条条小鱼一样，落入正在翻滚的锅里。 杜云岚的动作非常快，阿福看得目不暇接。 不一会儿，一大碗的面糊，全部变成一条条的面鱼，在锅里翻滚。 杜云岚用大勺子搅拌几下，盖上锅盖，“阿福，你看着，别让锅沸出来了。我再打几个鸡蛋倒在里面。” 杜云岚从橱子里，拿出来五个鸡蛋，打在刚才的面糊碗里，用筷子快速搅拌。 然后掀开锅盖，均匀地倒入锅里，犹如画了个圆。 之后又放入酱油和一点点的醋，还有盐，再加上胡椒粉。 一锅简单的青菜鸡蛋面鱼汤，就做好了。 拿出来两大一小三个碗，清洗干净。 杜云岚装了两大碗，一碗放了香菜，一碗没放。还剩下一小碗，留给自己吃。 “阿福，你先吃，我给少爷送过去。” 杜云岚的托盘里端着一个大碗，一个小碗，还有两双筷子，另外还有一小盘酸甜口味的小菜，拌了香油，味道好。 虽然杜云岚的表现不错，但阿福不放心少爷，自己找个托盘，跟着。 “一起吃，热闹！” 杜云岚心里明了，阿福跟着也好。 要不然她和大少爷孤男寡女，她真有点害怕。 不一会儿，杜云岚端着托盘进来，“大少爷，吃面鱼了！” “这是咱们青山县老家那边的小吃，制作特别简单。” “奴婢知道大少爷肚子饿，不敢耽搁，所以就做了简单的好消化的吃食。” 阿福在后面笑呵呵，“少爷，面鱼虽然简单，但奴才闻着好香呐！” 说完之后，阿福已经找个凳子坐下，开始吃面鱼。 大大的汤碗里面还飘着青菜和鸡蛋花，浓浓的热气裹着香菜的浓香，香味扑鼻。 “少爷，赶紧吃吧，云岚姑娘的手艺真的不错。” 阿福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急着吃，而是给少爷试毒。 杜云岚也吃了，表明面鱼里面真的没问题。 杜擎肚子的确饿，而且现在天冷，肚子空空的就觉得更冷。 杜擎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青菜，用勺子舀了一口汤。 小小的面鱼，在勺子里面，真的像一条小鱼。 比面条柔软，很好吃。 “味道真的不错，你这小丫头，本少爷得好好赏赐你！” 第880章 她已经是我的人 杜云岚笑了，“大少爷对奴婢是救命之恩，就算给大少爷做一辈子饭，也还不了大少爷的恩情。” 杜擎摇头，“哪来这么多恩情啊？不过是杜家的这些不肖子孙，欺凌弱女子而已！” “就冲你这份勇敢和坦诚，冲你这一碗深夜里暖暖的面鱼汤，以后你在竹苑安稳度日。” 杜云岚连声感谢，“多谢大少爷！” 她的这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吃完饭之后，杜云岚赶紧把碗筷收拾好送到厨房。 又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给杜擎洗漱。 阿福回去休息，杜云岚趴在外间的榻上。 杜擎住在里间的软榻，相安无事，睡了一夜。 晚上徐嬷嬷一直在等消息，见杜云岚的房间一直没有动静，稍微放了心。 没有过来，而且竹院那边也没有传来不好的消息，想必杜云岚已经得手了。 这事成了，徐嬷嬷觉得没有白拿杜云岚的钱，而且还给女儿找了个帮手。 杜云岚活了命，她也算积德了！ 第二天清晨，杜云岚就让阿福吩咐人去大厨房那边领食材，她要亲自给大少爷做早饭。 昨天晚上已经尝到杜云岚的手艺，也看到了杜云岚做饭的，动作特别麻利。 阿福也觉得，把食材拿到小厨房内，以后大少爷就能随时可以吃到小厨房做的东西。 不仅方便，而且能保证安全。 阿福应下，到了厨房之后，要了一些鲜肉和蔬菜，还有其他的东西。 杜云岚已经活好了面，今天要给少爷做小笼包，鸡蛋饼，还有刚磨的豆浆，爽口小菜。 杜云岚做得简单，但味道特别好。 杜擎每天早晨练武，消耗巨大。 洗漱好之后看到桌子上摆了一样早饭。 平时端过来的时候，走得挺远，所以不太热。 今天的蒸笼冒着热气，豆浆也滚烫。 杜云岚刚刚让小厮专门盯着大少爷，练功结束之后，就来告诉她。 她开始把蒸笼放在灶上蒸，顺手做鸡蛋饼。 一个人有条不紊，所以等到杜擎洗漱好之后，正好能吃到刚刚出锅的早饭。 杜擎笑了笑，问阿福，“这是云岚做的？” 阿福点头，“是的呢，大少爷。大厨房做的味道也不错，但离咱们这里远。就算刚出锅，拎过来也不热乎了。” “有了云岚，以后大少爷在院子里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饭，也不错。奴才也能跟着沾光，吃得好。” 杜擎一大早心情就不错，吃着美味的早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他胃口本来就大，今天吃得更多。 用过早饭，杜擎才去正院那边请安。 杜老爷和杜夫人都在，杜擎请安之后，说明来意。 “父亲，夫人，我看上了在厨房里做事的丫鬟，手艺不错，已经叫到竹苑当差了，回头把她卖身契给我。” 杜老爷一愣，十分震惊，儿子从来不会主动让丫鬟伺候。 这个伺候，仅仅是做饭吗？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杜夫人心知肚明，早就想好了很多话，用来应对今天的事情。 “擎儿，你看中的那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杜擎回答：“云岚，很巧，也姓杜。” 杜夫人假装微微笑了笑一愣，面露不解，然后皱眉，“你不知道云岚是你妹妹的陪嫁丫鬟吗？” 杜擎见继母装模作样，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不计较，也假装吃惊。 “我真不知道她是妹妹的丫鬟，不过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可能再让她跟着杜薇一起出嫁，到孙家。” 杜夫人面色难看，“擎儿，要了妹妹的丫鬟，以后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妹妹？外面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你就不怕名声不好吗？” 杜擎似笑非笑地看向杜夫人，“我名声本来很好的，不就是夫人给说了两门亲之后，名声就不好了吗？” “一个体弱死了，一个跟人私奔了，被家人直接除名对外宣称死了。” “真是辛苦夫人从京城那么多人家里找到这两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不容易！” 一句话，杜夫人顿时面红耳赤。 她心虚。 因为她的确是这样的心思，之后也被杜老爷训斥了一顿。 她最信任的廖嬷嬷和其他的仆人，也在那一次清理干净。 杜老爷看向杜擎，“你不是不懂礼数的人，想必你之前，真的不知道那个丫鬟的身份。” “既然是你的人了，就在你院子里伺候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错。” “等过两年之后，我和你舅舅亲自给你张罗亲事。其他事情，你不要多想，安心当差便是。” 杜擎应下，“是，父亲。” 杜夫人见杜老爷没有训斥她，也没有不高兴，她也不想做恶人，反正她目的达到了。 既然杜擎不怕名声变得更坏，她当然不想替杜擎挽回名声。 “去把杜云岚的卖身契拿过来。既然伺候大少爷了，那就尽心点。” “是，老夫人。”身边的仆人应下。 不一会儿，仆人拿来杜云岚的卖身契，恭恭敬敬呈给杜擎。 杜擎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装了起来。 就在杜擎刚刚踏出正院之后，杜云岚成了大少爷的通房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杜家。 厨房里的王嫂子和王大厨相视一看，有些惊喜，也有些欣慰。 杜云岚的命，算是保住了。 玉珠羡慕，但让她靠近冷冰冰的大少爷，她可不敢。 二少爷和三少爷还差不多。 这些丫鬟只看到温柔风流的男人好相处，却不知道这些人也最无情，转脸就忘了。 反倒是那些面冷的人，更加重视承诺。 杜薇假装生气，跑到竹苑。 杜云岚跟阿福要了库房的钥匙，选了几匹布，要给大少爷做衣服。 阿福欣然答应，登记在册。 杜云岚被安排住在竹苑里的一个小院落，正房三间，两边还有两间厢房，独门独院。 不仅如此，阿福还分配两个丫鬟和两个粗壮的婆子伺候杜云岚。 杜云岚现在除了伺候杜擎，其他事情不用管。 这样的待遇，俨然是杜擎通房的待遇。 不仅如此，就连月钱，也从原来的一等丫鬟，提高到通房的月钱五两银子。 如果能成为妾室姨娘，有十两银子的月钱。 第881章 护短的杜擎 现在不仅能保住性命，还不用面对二少爷和三少爷的骚扰，更不用担心跟着二小姐嫁到孙家。 这样的生活，杜云岚心满意足。 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在府里会有影响。 因此现在特别低调，哪也不去，就在竹苑。 这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杜薇的声音，吓得哆嗦，针扎破了手指。 该来总会来的。 这二小姐明明指使徐嬷嬷，也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只不过是做样子。 “嘭”的一声，门被杜薇推开。 杜薇走到杜云岚的面前，直接甩出去一巴掌，打在杜云岚的脸上。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你倒是聪明，居然爬了我的大哥的床。” “不仅如此，居然还迷得我大哥，直接讨要你。当真是好本事，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杜云岚捂着脸，没有辩驳。 她是奴才，杜薇是主子，就算她能讲出来道理，她也没法说。 一声不吭，被打，了结这件事情。 杜云岚没想着利用大少爷，对付杜薇。 首先她不是大少爷的通房，只是奴婢，只是换了个地方当差。 第二，就算是大少爷的通房，杜云岚也不想留下张狂的名声，免得大少夫人进门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弄死的就是她。 第三，大少爷经常在外带兵打仗，在府里的时间并不多，并不能把她带走。 大少爷在的时候，能够护着她，大少爷走了呢？ 就算有交代，但作为主子真想针对她，就算不死，她吃亏更多。 另外，她在大少爷身边伺候，那就是背叛了杜薇，作为背主的奴才，被打一巴掌，就当是她跟以前做个了断。 杜薇见杜云岚不说话，只是捂着脸，“你说啊，你怎么不说啊？” 杜云岚轻声说：“奴婢只是想活命，还请二小姐高抬贵手。” 杜薇眯着眼睛，冷冷地看向杜云岚。 “想活命，就得本分。你就这样的，是我杜薇的丫鬟，居然爬我大哥的床，你心思可真够活络的。” 杜云岚还是那句话，“只不过是想活着罢了。” 杜薇看到杜云岚白皙细腻的脸庞，精致的五官。 以前唯唯诺诺，现在成了大哥的通房之后，见到她之后，居然不卑不亢。 即使一身粗布衣服，居然也能气质出尘。 杜薇气不打出处，伸手又要打杜云岚的脸，一定要打肿，打得难看。 可就在杜薇举起手的时候，一个小石子从窗外直接被扔了进来，打在了杜薇的手上。 “啊！”杜薇惨叫，不敢置信地看自己的手，被小石子打中，瞬间变红了，变肿了。 “是谁打我？”杜薇声嘶力竭，“不要命，想死了吗？” 杜云岚侧头，看到了外面杜擎的身影。 心里感激，大少爷是好人。 以前就听人说，大少爷护短，只要他认可的人，都会护着。 没想到现在她也被大少爷护着了！ 杜擎此时已经走了进来，“你动手打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杜薇猛然转头，看到了杜擎，不依不饶。 “大哥，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打我呢？” 杜擎看向眼含愤怒狰狞嫉妒的杜薇，心生不喜。 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仅这长得像继母，就连性情也一模一样，甚至还比继母更狠毒。 “我说了，她是我的人。” 杜薇不依不饶，伸手摇晃着杜擎的胳膊，“大哥，你不对，你不懂礼数，你动了我的丫鬟。这个丫鬟对我不恭敬，你不处罚她，居然还打我。” 杜擎冷冷地看向哭闹的杜薇，“闹够了吗？够了，就放开。” “不放，我不放，我就不放。”杜薇仍旧哭喊，不停吵闹。 杜擎另一只手直接在杜薇的后背和脖颈后面点了几下，杜薇就没有声音了，而且两手和身体也动不了了。 杜擎声音低沉，眼神冷漠地看向杜薇。 “我再次告诉你，云岚已经是我的人。你下次哪只手打她，我就打你哪只手。”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希望你以后记住我的话，不要胡来。” “把你们二小姐背回去，我竹苑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没有拦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大少爷都能把二小姐的手都打肿了，而且还点了二小姐的哑穴，二小姐不能说话，不能动。 由此可见，大少爷真的稀罕云岚姑娘。 众人的目光隐晦地扫视杜云岚，记在心里，不敢大意。 杜薇眼里的愤怒差点能够燃烧了，但她不能动，也说不出来，只能干憋着。 同时，她更加痛恨杜云岚，也更加厌烦大哥杜擎。 以后她一定要败坏杜擎的名声，让他的名声臭不可闻，娶不到好媳妇。 杜云岚看到杜薇离开，终于松口气。 不管是跟着杜薇走的，还是原来竹苑原来的奴仆，都对杜云岚越发恭敬。 现在杜云岚是大少爷护着的人，疼在心尖尖上的人。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屋里面只留下杜云岚和杜擎。 “多谢少爷救我于水火，云岚给你磕头！” 说完之后杜云岚跪下来，给杜擎磕头。 杜晴微微点头，“起来吧，没必要归来归去的！以后老实待在竹苑，至少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是，大少爷！”杜云岚心生感激，以后能不出竹苑，她绝对不出去。 且说杜薇被送到他的院子之后，这中午才能说话，身体才能动。 杜薇又哭又喊，跑着去父母那边告状。 “父亲母亲，你们给我做主呀，大哥居然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打我，还点穴位，不让我说话不让我动。” 杜夫人听到这话心里特别心疼。 这可是她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居然因为一个丫鬟被继子欺负。 杜夫人非常生气，转头看向丈夫，“老爷，这擎儿越来越过分，你倒是说句话呀！” “一直由着他胡来，咱们杜家在京城还要不要名声了？” “这一次可不是我污蔑他名声，说明他被一个丫鬟迷住了，就变得不懂礼数。” 杜薇赶紧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父亲，你看我的手！” 杜老爷看到女儿杜薇的手一片红肿，也颇为心疼。 “你大哥在哪打你？” 第882章 脱离掌控 杜薇听到这话，理直气壮地回答：“杜云岚曾经是我的丫鬟，他居然背着我，爬大哥的床，让我颜面全无，以后怎么见人啊？” “这种不懂礼数的下贱婢女，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我去竹苑教训她，让她谨记自己的身份。” 虽然女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杜老爷更加心疼杜擎。 早年间因为他的疏忽，杜擎的名声才被继室，弄成这样。 “你大哥打你是不对，但你忘了，没有你大哥的允许，其他人不允许进竹苑。” “这是你大哥立下的规矩！今天早上你大哥亲口跟我和你母亲讨了杜云岚做通房，那杜云岚就是他的人。” “你不仅擅自硬闯竹苑，而且还打骂你大哥的通房，你做事又对吗？” 杜夫人听到丈夫明显偏心，连忙反驳。 “老爷，你不能这样偏心。擎儿是你的儿子，薇儿还是你女儿呢。” “现在杜擎不顾礼数，强要了薇儿身边的婢女。这个丫鬟还是我给薇儿准备的陪嫁丫鬟，现在成了擎儿的通房。” “这要是传出去，薇儿的名声怎么办？老爷，你不能不为女儿着想啊？” 杜姥爷听到这话沉吟片刻，看向继室，又看向女儿。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让下人们闭嘴。若是在外面议论纷纷，被我查到了，直接赶走发卖了。” “现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薇儿，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提得越多，越不体面。” “你大哥那边我会训斥他，你也不要直接去找他，以后吃亏的还是你。” “我知道这次薇儿受了委屈，那就只能从金钱上补偿她。从公中拨一些银子给她做几件好看的衣服，买几套首饰。” 说完之后，杜老爷起身离开。 不想继续听继室和女儿的哭闹，一直不依不饶，令人心烦。 看着父亲离开，杜薇嘟着嘴。 “娘，现在想想，咱们好像吃亏了！” 杜夫人赶紧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下去。 有些话只能他们母女二人说，不能让其他人听。 毕竟这些仆人并不是她安排的，好多都是老爷才买过来的。 这些人里面绝对有老爷的眼线，可不能乱说话。 等到所有人出去之后，杜夫人才压低声音说：“现在我也琢磨过来了，最赚的就是杜云岚了！” “现在不光你动不得她，就连我也动不得。从今天杜擎对杜云岚的稀罕劲儿，就知道杜云岚攀上高枝了。” 杜薇跺脚，“现在父亲不让传大哥的坏名声，那咱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杜夫人挑了挑眉，“他说不让就不让啊？这样的事情，只要稍微提一句就传出去了。” “反正你不要插手，这事情有我呢。杜云岚就伺候了杜擎一夜，就能让杜擎心心念念。” “她就是个十足的狐狸精，将来要是跟着你一起嫁到孙家，还不得把孙成德迷得团团转啊？” “你二哥三哥也稀罕她，现在成了你大哥的妾室通房，他们必然心有不甘，必然会对你杜擎不满，心里恨他。” “这样一想，我觉得这事情也划算。你呢，也别生气了。回头我带你去珍宝阁买几套最贵的首饰。” “就算现在用不着，将来出嫁了也能用上。再用家里赏赐的贡品布料，给你做几身好看的衣服。” “人靠衣服马靠鞍，有了这些，我女儿就更好看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儿并不比杜娴差。” 原本心有不满的杜薇在母亲的劝说之下，逐渐平静下来。 不管如何，父亲也给了补偿。 这一次她一定要狮子大开口多买一些东西。 有了这些昂贵的首饰，将来嫁妆也能更加丰厚，到了婆家也能更加体面。 且说二少爷三少爷，晚上回来之后，才知道杜云岚成了杜擎的通房。 杜二少爷本来就是谦谦君子，即使心里爱慕杜云岚，但他每次见到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从来没有说失礼的话，也没有做失礼的事情。 反倒是杜三少爷特别会献殷勤，之前在金光寺送了荷花，回来之后又经常赏赐。 如果不是杜云岚本分，一直躲着，估计早就被顾三少爷轻薄了。 现在听说这件事情，杜二少爷也只不过心里失落一会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喝了一壶酒。 对着杜云岚的画像，做了几首惆怅爱而不得的酸诗句。 杜三少爷急得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一般，来回走动，气急败坏。 快要到嘴的肥肉居然飞了！ 杜三少爷气氛不一样，气哼哼地来到竹苑门口。 杜三少爷的小厮，赶紧拉住自家的主子。 “少爷，您别激动，别忘了竹苑，不经过大少爷允许，谁都不能进。” 气冲冲的杜三少爷顿时一愣，吓出一身冷汗。 这可是大哥跟全家人说的，除了父亲，任何人进去，都要大哥的同意。 小厮见少爷停下来，又急忙说：“今天二小姐，不管不问得进去，不仅手被打肿了，而且还被点了穴位，不能说话，不能动。” “到了中午，才恢复。二小姐跑到老爷和夫人那边告状，老爷只是补偿了二小姐几套首饰，也没有惩罚大少爷。” “三少爷，您要是冲了进去，大少爷揍你，老爷也不会向着你，也不会补偿你。您白白挨打。” 杜三少爷皱眉，气得攥紧拳头，“可是大哥太过分，明明是我喜欢杜云岚，我要纳云岚做通房，可我还没行动呢，就被大哥抢先了。” “哎呀，早知道，我就早点行动了。怎么办？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小厮回答：“三少爷，您还是算了这条心吧。大少爷已经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承认，云岚姑娘已经成了他的人。” “您就算以前对云岚姑娘有心思，但以后也不能了。少爷，冷静，三思啊！” 杜三少爷一想到杜云岚的绝美长相，疼得心里难受。 以前能看不能吃，现在杜云岚到了竹苑，他连看都看不到了。 这时候，杜擎从竹苑出来，就看到满脸愤怒狰狞的三弟。 他挑了挑眉，杜云岚果然没说错。 “三弟，你过来做什么？大晚上的，要来我竹苑坐坐？” 第883章 顿时怂了 杜三少爷所有的气焰在看到大哥杜擎的时候，顿时消失不见。 小时候被揍多了，他谁都不怕，就怕大哥。 父亲虽然也很严厉，但父亲每天在外忙碌，并不在家。 可是大哥经常在家，只要他调皮，大哥就能把他揍得爬不起来。 有个同胞二哥，但二哥是大哥的狗腿子，不向着他。虽然不欺负他，但也不帮他。 杜三少爷连忙后退两步，面露犹豫，“我……我就是散散步，走到了这里，并不是来找大哥的。” 原本想要大干一场的杜三少爷，突然改口了。 总之，识时务为俊杰，杜三少爷不想挨揍。 杜擎似笑非笑，“要我陪你一起散步吗？” “不，不用！”杜三少爷又后退几步，“大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慢着！”杜擎叫住了准备脚底抹油的杜三少爷，“我有句话要跟你说一声，记住了，云岚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不要过来骚扰她。” 杜三少爷苦着脸，小声反驳，“大哥，明明是我先喜欢云岚的？” “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我的人，不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人，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杜三少爷憋屈，但在大哥的淫威之下，也不得不屈服。 “哼，谁稀罕？天下何处无芳草，我堂堂杜家少爷，要什么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对一个丫鬟念念不忘呢？” “也就是大哥这样，从来不知道女人美好，才会觉得一个小丫鬟好。” 看到三弟言不由衷的样子，杜擎笑了，“但愿如此。” 杜三少爷灰溜溜地回来，一个人很闷，想要发泄，于是也让小厮准备了酒菜，然后喝酒。 喝醉了之后，杜三少爷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女子过来，走近一看，原来是杜云岚。 杜三少爷可高兴了，抱着“杜云岚”就不撒手，按在软榻上就开始胡作非为。 玉珍奉杜夫人的命令，过来看看三少爷的状况，以防三少爷闹出来乱子。 过来之后，看到杜三少爷喝得醉醺醺的，而且还拉着她的手，喊着云岚的名字。 玉珍心里气恼，嫉妒三少爷喜欢云岚，可是她就喜欢三少爷。 毕竟大少爷和二少爷对她从来不多看一眼，想要成为那两位的妾室不可能。 反倒是三少爷，经常打赏她，还给她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有几次在给东西的时候，还摸了她的手。 玉珍知道多情的三少爷，才会愿意让她成为通房，以后还能成为妾室姨娘。 现在三少爷抱着她不放，玉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半推半就喊了几声“三少爷不要，三少爷不要。” 杜三少爷因为喝酒手有点抖，脱衣服有点慢。 玉珍一边喊着不要，一边快速地脱了她和三少爷的衣服，滚在了软榻上。 外面的小厮听了，赶紧关上了门。 反正是夫人的丫鬟，被少爷睡了，就纳进来做通房便是。 等到第二天清晨，杜三少爷还紧紧抱着玉珍，等到完全醒了之后，才知道睡错了人。 不过，玉珍的长相也不错，而且平时两人也眉来眼去的，也有几分情谊。 既然睡了，杜三少爷就跟母亲讨了玉珍做通房。 玉珍本来就是杜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算不给女儿，将来也想安排给儿子。 将来儿子就算成亲了，有个跟她一条心的小妾也不错。 以后儿媳妇听她的话，她就不让玉珍使坏。若是儿媳妇不听话，定要让玉珍恶心新儿媳妇。 怀着这样的心思，杜夫人让人给玉珍开了脸，成了杜三少爷的通房。 杜夫人为了不厚此薄彼，把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玉芬给了二儿子。 几天过后，府里上下逐渐接受了杜云岚成为大少爷通房的事情。 杜云岚每天给杜擎做饭，大少爷中午一般在外面吃，她只要做早饭和晚饭，有时候还要做点夜宵。 其他时间很清闲，并不需要她给大少爷洗衣服。 因此杜云岚大部分时间再给大少爷做衣服，做鞋子，寸步不出竹苑。 大厨房的王娘子借着给竹苑送新鲜食材的机会，进入竹苑。 在厨房里，跟杜云岚见到了。 王嫂子看到杜云岚气色很好，明眸皓齿，笑语嫣然，这才终于放心了。 杜云岚看到王嫂子，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抱着王嫂子。 “婶子，我终于能安稳活命了。” 王嫂子被杜云岚紧紧抱着，听到杜云岚的话，也微微红了眼睛。 “好了，都好了，大少爷护着你，我们都听说了，你也不要担心了。” 杜云岚擦擦眼泪，“是的，婶子，我保住命了。多谢婶子和大叔，一直以来照顾我。” 王嫂子笑了，“不用谢，我们好几年的交情，可别这么见外。现在你好了，我和你王大叔也能放心了。” “反正只要你在竹苑，谁都不能伤害你。你有什么需要，就让人去找我。” 杜云岚点头，擦擦眼泪，“谢谢婶子。对了，婶子，你和大叔曾经想过要赎身，你们现在银子够吗？” 王嫂子笑笑，“银子够了，父母年纪大了。他们想落叶归根，正好这些年我们攒了银子，而且还有收益，所以想赎身，回去开个小铺子，一家子能在一起，也挺好。” 杜云岚想了想，“我之前银子用来贿赂徐嬷嬷了，现在只有五两银子月钱和十两银子的赏钱，我都给你们。” 王嫂子摇头，“云岚，不用，真的不用。这些银子，你留着就行。我们银子够。” 杜云岚摇头，拿出来银子，塞到王嫂子的手里。 “嫂子，我在府里，吃住都不用花钱。以后大少爷也会给赏钱。” 王嫂子还是拒绝，“行了，现在还不能走呢。一时半会，府里还找不到合适的厨子。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杜云岚笑了，心里不舍，但也祝愿王嫂子一家越来越好。 赎身之后，就是良民了。 自由自在。 她做梦都想成为良民。 不过，貌似这一辈子不成了。 现在大少爷人不错，她就老老实实待在竹苑吧。 第884章 送菜送饭 她做了一些点心，托阿福交给小翠。 那丫头嘴馋，但因为不如玉珠会说话，所以得到的赏赐并不多。 小翠虽然很想过来找杜云岚玩耍，但怕二小姐生气，也担心给杜云岚带来麻烦，所以不敢来。 好在云岚姐姐还想着她，给她送来好吃的点心。 杜云岚现在管着竹苑的小厨房，每天都变着法子做好吃的。 不仅有大少爷喜欢吃的，还有阿福，当然还有她喜欢吃的。 因为大少爷的院子里的份例很多，所以杜云岚能够做很多东西。 大少爷早出晚归，而且也从来不让她暖床，杜云岚觉得在竹苑过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轻松的。 即使三少爷经常在竹苑附近转悠，但杜云岚不出来，杜三少爷也没有办法。 杜云岚只是上不得台面通房，所以也不用去请安。 现在她是大少爷的人，没有大少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让她离开竹苑。 因为杜云岚的厨艺很好，所以经常能够得到大少爷的赏赐。 阿福晚上回来，一边吃着杜云岚做的鲜肉馄饨，一边称赞。 “云岚姑娘，你的手艺太好了。早上和晚上大少爷吃得不错，可中午在衙门里做事，吃的那些饭菜就不行了。” “虽说大少爷有钱去那些酒楼吃饭，但其他同僚不一定有钱去，所以大少爷每天将就，中午吃得很少。” 杜云岚面露担忧，“大冷天得吃不好饭，还怎么做事啊？” 阿福也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我看到那些饭菜，都不想吃，别说大少爷了。”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说：“阿福，咱们杜家距离衙门其实不太远。不如这样，准备一个炉子，我准备两个菜，一荤一素，放在炉子上，固定住。” “放一些炖菜在上面，等到了大少爷所在的衙门，正好菜好了。虽然味道可能有点差异，但至少是一口热乎的。” 阿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要不咱们明天试试？” 杜云岚点头，“一会儿，您就在马车上弄个不易碎的铁筐子，里面放上小炭炉，固定住，四周有遮掩，放上小锅也不能滑落。” 阿福点头，“行，我吃过饭就去做。” 此时的正房里，杜擎很期待晚饭，能吃一口热乎的。 可能杜云岚发现他的胃不太好，做的菜都是好消化的，味道还特别好。 第二天，阿福跟着少爷一起去衙门。 留着一个小厮在这里候着，听候大少爷的差遣，他则是去了铁匠铺子，拿昨天定的东西。 拿回来之后，像个铁桶，还有能够拎着把手，还有大夹子，能够把小锅从里面夹出来。 杜云岚见不错，然后陶罐小炉子放了一些刚刚烧着的炭火，把炖了一半的红烧肉盛在小锅里，加了水。 她还在食盒里放了烫好的青菜，“阿福，青菜到了那边之后，倒在小锅边上熏熏，就能变热了。” “第一天，咱们先就这样。如果行，以后咱们在慢慢增加。” 阿福点头，小心翼翼地拎着食盒，上了马车，让车夫赶车稳一点。 到了兵部衙门那里，正好是吃饭的时候。 这时候吃饭，可没有专门的地方，就在走廊下面。 一个大碗里，只有两个菜，一荤一素。 有的人家里会送一些菜，有的送一些点心，吃完饭，回去泡杯茶，午饭就这样对付过去了。 此时阿福看着他家少爷端着碗，里面没要多少菜，准备吃点米饭垫肚子，不饿就成。 这时候阿福，直接一手拎着铁桶，一手拎着装汤的陶罐进来。 杜擎一愣，看向自己的小厮，“阿福，你这是怎么了？” “少爷，您以前在外打仗，风餐露宿，吃不好穿不好，落下了不好好吃饭就胃痛的毛病。” “小的十分心疼，就想让少爷吃点热乎的，所以弄了这个炉子，让家里厨房做了菜，下面放上炭火，算好时间，来到这里，正好赶到吃饭的时候。” “少爷，您稍等片刻，奴才这就给你盛菜。您慢慢吃，不要着急。” 阿福从锅里面盛出来红烧肉和青菜，然后又把装汤的陶罐放在炉子上温着。 杜擎看着阿福像是变戏法一样，一下子就变成来一碟子红烧肉和一盘子青菜。 虽然青菜上沾了一些油脂，但因为是热的，味道还不错。 有热乎的饭菜，杜擎当然愿意吃。 吃一口，杜擎就知道这是杜云岚的手艺，真的非常好，不自觉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跟杜擎关系不错的威远侯周煜也是个大肚汉，顿时觉得自己的饭菜不香了。 他过来之后，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块肉，眼睛一亮，“这肉不错。” 杜擎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没拦着周煜。 两个人吃光了大盘子的肉和青菜，另外陶罐里的汤，也被他们喝得差不多了。 等到众人吃过饭，开始查看阿福手里的特质木桶，好奇，而且喜欢。 这炉子花费应该不贵，离得近的，用这个送饭，比较划算。 他们在这里吃饭，也要花钱的，还不好吃。 于是大家纷纷跟阿福打听，在哪做的。 阿福如实告知。 晚上杜擎坐在马车上回家，看向阿福，“你怎么想起来用炉子热菜送过来？” 阿福如实回答：“少爷，这是云岚姑娘想的，我按照她的说法去铁匠铺子做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我又去定了一个，等到拿到之后，就可以带更多的菜，让少爷吃好喝好，身体才能好。” 杜擎笑了，“你和云岚有心了，回去赏赐你们每人十两银子。” 阿福眉开眼笑，“谢大少爷赏赐。” 杜擎想了想，“你为了让我吃得好，也算是煞费苦心！” 阿福挠挠头，“阿福是少爷的小厮，那些大事，阿福帮不上忙。” “可这些生活上的小事，阿福想尽力为少爷做好。” “现在还有一个云岚姑娘，心灵手巧。不仅会做饭，还会做衣服！” “这才短短半个月，云岚姑娘里里外外就给少爷做了好几身的衣裳。” “她做的饭菜味道也好，少爷也喜欢吃。我看这几天少爷比之前气色好了很多。” 第885章 私房钱越来越多 杜擎也笑了，“还别说，这么多年在吃的方面，最舒坦的就是这段时间。” “大厨房那边的饭菜味道也不错，可因为离得远，端过来，味道受到影响。” “不像小厨房，离得近，抬脚就过来了，刚出锅的饭菜，味道极香。” 阿福眼睛一亮，“早知道云岚姑娘这么贴心，就应该早点讨过来。” 杜擎摇了摇头，淡然笑笑。 “这个不行，你看云岚那丫头就是安分的。” “如果不是危及性命，活不下去，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来竹苑。” 阿福点了点头，也颇为感慨。 “这云岚姑娘还算聪明，以前知道遮掩自己的美貌。” “这么多年也没有被发现，只当是有点黑的清秀姑娘。” “可没想到脸上居然涂的是黑灰，不过这样也好，否则以三少爷那样的风流，早就辣手摧花了。” 杜擎眼露不屑，“老三这些年也不像话，招惹了那么多丫鬟。” 阿福压低声音，小声说：“阿福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得知三少爷曾经跟云岚姑娘的好姐妹小青有苟且。” “那个叫小青的姑娘一心想做姨娘，而且还偷偷怀了孕。夫人也是个狠的，直接灌了药。” “那小青落胎之后大出血，夫人也不让请大夫，那个小青就这样活活流血流死了。” “当时云岚姑娘就在旁边，吓破胆了，更加安分。要不然以她的长相，哪能完完整整活到现在？” 听到阿福的叙述，杜擎脑海里闪现出杜云岚那张绝美的小脸。 眼睁睁地看着好姐妹流血而亡，对杜云岚的影响非常大。 她不想死，只能孤注一掷。 这样的女子很聪慧，也知道如何自处。 杜云岚没有凭借长相，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也没有想要勾引他的意思。 这样的杜云岚，反倒是让杜擎高看了一眼。 晚上回来之后，肚子也正好饿了。 炖了一个下午的羊汤，再配上薄薄的饼子，还有爽口清脆的小菜。 虽然只是简单的晚饭，没有那么多种类，但杜擎吃得很好。 阿福拿着十两银子，来到厨房交给正在发面的杜云岚。 此时杜云岚正在为明天的早饭做准备，看到阿福过来，笑了笑。 “阿福，今天中午少爷吃得好吗？” 阿福笑着点头，“云岚姑娘的手艺也很好，少爷很喜欢。” “中午那些大人看到少爷能够吃到热乎的香喷喷的饭菜，可羡慕了。” “威远侯周大人跟咱们家少爷关系好，不打招呼就过来抢着吃。” “我找人打的那个铁桶，受到很多大人的欢迎。都跟我打听在哪做的，他们也要弄。” 杜云岚莞尔一笑，“其实也难怪这些大人想要一样的，毕竟这么冷的天，吃冷菜，多不舒服呀。” 阿福点头，“云岚姑娘说的是，这是你的奇思妙想，而且饭菜做得好，这是少爷赏赐给你的十两银子。” 杜云岚看到银子眼睛一亮，“少爷这次赏赐这么多呀！阿福，你有吗？如果没有，咱们就一人一半！” 阿福回答：“我有呢！也是十两银子。咱们少爷出手大方，而且私房也丰厚。” “下人伺候得尽心，少爷都会重赏。以后忠心耿耿，尽心做事，大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杜云岚连连点头，眉开眼笑。 “说句心里话，这么些年来，我就是在竹苑才过上安然入睡的生活。” “只要好好做事，不用钩心斗角，也不用担心被掌嘴，更不用担心被人诋毁。” “竹苑能够这么安宁，都是大少爷赐予奴婢的。云岚一定要尽心尽力伺候少爷。” 阿福也点头，“说的是呢！” 因为杜云岚的奇思妙想，直接让兵部衙门的那些大人们吃上了热乎菜。 简单的工具很快就传播开来，甚至其他衙门的人也跟着学。 舒心安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到了新年。 杜云岚已经来到竹苑两个月了。 短短两个月，加上她作为通房的月例，她整整攒了五十五两银子。 她像个小老鼠一样，也过了个肥年。 小心翼翼地把专业银子藏起来，银子也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 作为通房，杜云岚有胭脂水粉的份例。 不过她不喜欢用，总觉得抹在脸上不舒服。 而且她的脸很滑也很嫩，也非常的白皙，涂了那些脂粉反而不美。 因此杜云岚拿到之后，转卖出去。 这些胭脂虽然不是挺好的，但一盒也值三四两银子。 这一套下来，价值五六两。 一个月一发，光这些，两个月又给杜云岚带来将近十两银子的收入。 杜云岚的私房钱也越来越多。 除夕夜，大少爷喝得醉醺醺。 阿福赶紧过来叫杜云岚，“云岚姑娘，烧醒酒汤了吗？” 杜云岚听到阿福的话，赶紧站起，“阿福，我已经烧好了，放在厨房，我不放心。” “大家都过年了，没人在厨房看着，我就带到房间了，正在我屋里炭盆上的热着呢！” 阿福进来，看着炭盆上放着陶罐，上面盖着盖子，笑了笑，“云岚姑娘有心了。” 杜云岚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阿福，你拿过去吧。” 杜云岚递过去干净的碗。 阿福接过来，拿着碗，拎着装着醒酒汤的陶罐离开。 不一会儿，阿福又跑回来了。 “云岚姑娘，少爷喝酒太多，醒酒汤喝了之后，一会儿又吐了。少爷晚上也没吃什么，麻烦你起来给少爷做点吃的。” 杜云岚抿嘴一笑，点了点头，“还没睡，我这就过去。” 到了厨房，杜云岚几个锅一起烧，很快就两锅热水，“阿福，你和小厮把热水拎过去，给少爷沐浴。” “我包点饺子，马上给少爷送过去。”杜云岚想到天黑之前准备的羊肉馅。 正好可以用来包饺子，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新的一年吃饺子。 阿福应下，“好，少爷吐了，一股味儿。” 说着，阿福心疼自家少爷，赶紧跟小厮一起抬水，给少爷再次洗漱。 杜云岚和面，不仅包了杜擎吃的饺子，还给阿福和小厮也包了。 大半夜的，又冷又饿，吃点东西，浑身能够舒服一点。 等到杜云岚托盘上放了三大碗的饺子，送到正房的时候，大少爷已经洗了澡，穿戴一新。 不过，可能因为还没完全解酒，人还有些迷糊。 第886章 送他出征 看到桌上的饺子，杜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听着外面的爆竹声音。 “羊肉味的，阿娘在的时候，阿娘给我做。阿娘不在了，阿姐给我做……” 平时冷漠的大少爷，在这时候，居然变成了小话痨。 不过，杜云岚在听清大少爷说的话之时，也颇为心酸。 没了娘亲，又没了姐姐，大少爷一定很难过吧。 家里虽然有父亲，但老爷忙于仕途，对大少爷的关心并不多。 杜擎吃完饺子，然后看向站在一边伺候的杜云岚。 “云岚，你是第三个在除夕夜给我包饺子吃的人。你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杜云岚心里升起莫名暖意，眼睛微酸，“是，大少爷，奴婢一定好好活着。” “大少爷，你人很好，你也要好好的。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死了，就什么有没有了。” 杜云岚从来不敢想她跟大少爷有牵扯，可现在她成了大少爷名义上的通房。 这个可能从来都不是杜云岚能够想到的。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只有活着，才知道。 杜擎抬头笑了，像是想明白了一般，“你说得对，很好。” 见杜擎吃完，杜云岚把碗筷收拾好了，告辞离开，“大少爷，新春快乐。” 杜擎也笑了，“你也是。” 退去了白天的冷硬漠然，多了几分平和。 杜云岚笑了！ 在那一刻，她因为大少爷的笑，心跳加快。 回到房间，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有点热。 无意中看到镜子，一个娇俏的女子，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这时候，她想到了小青。 有段时间，小青也是这样。 总是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那时候，小青喜欢上了三少爷。 现在她也是这样，难道她喜欢上了大少爷？ 杜云岚躺在床上，捂住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闭上眼睛，逐渐平静下来。 第二天起来，杜云岚收敛内心的喜欢，一如既往安安分分做事 大少爷一如既往少言寡语，早晨练武。 现在不用去衙门，就去跟杜老爷说话。 转眼，又是大半年。 西北战事又起，新帝这时候，想起来启用杜擎这样的杰出的人才。 杜擎再次骑马上阵，去西北打仗 杜云岚给杜擎准备了很多行李，而且还把大少爷喜欢吃的饭菜，写了厚厚的菜谱。 “阿福，大少爷在西北打仗，非常辛苦，这是我写的菜谱。到了那边，让厨子给大少爷做点可口的。” 阿福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多谢云岚姑娘。不过那边的厨子不多，大少爷一向跟军士们同吃同住，不一定能用得上。” 杜云岚叹息，拍了拍自己的头。 “哎，我要是男人就好了，也能做大少爷的小厮，就能跟着大少爷去军营，给大少爷做好吃的。” 阿福笑了，“少爷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很开心了。行了，你再收拾一下，尤其是大少爷的衣服，多带一些。” “咱们大少爷打仗，往往身先士卒，衣服经常被划破了。衣服，总是不够穿。” 杜云岚点头，“嗯，阿福，我知道了，趁着这几天，我再多做些。” “辛苦云岚姑娘了。”阿福点头。 杜云岚给杜擎做衣服，不管是内衣，还是中衣，还有外衣，连夜做了十几身，几乎不眠不休。 七天后，杜擎和大军都准备就绪，起程离开。 杜云岚也送杜擎，“大少爷，祝你旗开得胜，活着，好好地回来！” 杜擎也笑了，“好，我会回来。你在竹苑，哪也不要去。至少在这里，是安全的。” 杜云岚点头，“嗯，好，少爷，云岚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等着少爷。” 杜擎淡漠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笑意，“好！” 杜擎走了，像是带走了竹苑的精气神一样。 风景秀丽的竹苑，彻底安静了下来。 自从杜擎离开之后，杜云岚就没有出竹苑。 竹苑有小厨房，自从大少爷走后，大少爷的份例，就没有送东西过来，但折合成银子送进来。 杜云岚的份例也没有少，而且作为一年的份例，每三天由大厨房，送到竹苑。 杜云岚闲着没事，托人从外面买了菜种子，在竹苑的空地上，种了一片菜地。 随着杜擎离开时间越长，她的份例送回来的也越来越少。 不过杜云岚一个人吃得少，还有自己种的菜，足够吃的。 杜薇想教训杜云岚，但杜云岚不出来，也只得作罢。 随即二少爷大婚了，杜夫人和杜薇也没空理会杜云岚。 杜云岚就像个隐形人一样，安静地生活在竹苑的小院子内。 管家终于找好了厨子，王嫂子一家终于赎身可以离开了。 这是杜老爷规定的，只要府里的下人想赎身，只要说一声就行。 如果仆人在杜家做事超过三十年，不用给银子，就能自动赎身。 做事二十年，给一半银子，就可以赎身。 做事不满十年，就要给全部的银子。 青山县的王婆子老夫妻，超过三十年，不用给银子，就能赎身。 王嫂子和王大厨超过二十年，只要给每人五两银子，这是卖身契价格的一半。 至于王嫂子的两个儿子则需要每人十两银子。 这样一算，他们一家只要三十两银子，就能全家赎身了。 杜云岚得知之后，把大少爷赏赐给她的布料，放了两块，装在包裹里，并且在里面放了三十两银子。 这些年，有王嫂子王大厨的帮衬，她从来不亏嘴，个子长得高。 王嫂子在她迷茫需要帮助的时候，有多方帮助她。 “王嫂子，祝你们一路平安。” 王嫂子笑了笑，“借云岚姑娘吉言！这次我们先回青山县，接了公公婆婆，然后再回老家。” “难得回去一趟，有没有信？有没有东西捎给你家人？” 杜云岚想了想，然后掏出来十两银子。 “婶子，就麻烦你把这十两银子给我父母，就当是我孝敬他们的。” “不过你回去之后不要跟他们说我成了大少爷的通房，就说我被主子配给府里的管事。” “已经成家了，上面还有婆婆管着，以后不能给家里捎钱了。” 听到这话，王嫂子微微一愣，“你不愿意给父母更多的银子，我可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成了大少爷的通房呢？偏偏要说被配给了管事？” 第887章 中了药 杜云岚摇头苦笑，“现在我长大了，小时候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明白了。” “我爹娘虽然疼我，但那也只是一点点。他们根本就没想着给我赎身，所以我也不能把银子都给他们。” “我在杜家这边的情况其实并不太好，我连竹苑的门都不敢出去。” “如果让我父母兄弟知道，我成为杜家大少爷的通房，他们一定不知天高地厚，找到京城来。” “他们以为可以发财致富，岂不知来了之后估计就会丢了性命。” “与其那样，不如直接就不跟他们说实话。这样我也能省了麻烦，他们也能继续安生地在乡下生活。” “即使永不相见，但我也问心无愧，我已经尽力了。” 听到杜云岚的解释，王嫂子点了点头。 “原来你想得周到，而且心善。放心吧，老家那边知道你成为大少爷的通房。” “我们回去之后也会离开当地，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 杜云岚把自己准备的包裹，递给王嫂子，“婶子，这一别，可能永生不能见了。” “这两块布料是少爷赏赐给我的，婶子，你拿着。不要拒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出去之后，天高地远，只愿婶子一家日子过得平安喜乐。” 王嫂子听说是布料，没有拒绝，接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走了之后，你若是有跑腿的事情，交给宋宝做。那也是个伶俐人，因为跟你识字，现在能够独当一面。” 杜云岚点头，“嗯，婶子，我知道了。” 王嫂子回去之后，打开包裹一看，居然还有三十两银子。 “这银子，咱们不能要，我给云岚送过去。” 王大厨摇了摇头，“既然云岚真心给，咱们就不要拒绝了。厨房那边，我跟李大厨说好了，让厨房里别为难云岚姑娘。” “就算上面人想为难云岚姑娘，但大少爷还在呢，不能太过分。” 王嫂子收了银子，叹息一声，“之前还担心赎身之后，没依没靠。” “可看到云岚姑娘这样，我觉得还是赎身好。咱们一家六口齐齐整整的。要不然咱们还得跟着二小姐陪嫁到孙家，这辈子就见不到公公婆婆了。” 这也是王大厨想要赎身的原因。 “是啊，爹娘上了年纪，一直想着老家。我们做子女的，应该尽孝。既然老爷宽厚，而且手里有银子，能够赎身。” “另外，我有收益，到了老家那边，咱们买个小铺子，一家人经营，照样也能过日子。” “嗯，当家的，都听你的。我无父无母，从小被卖进来，你和孩子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王嫂子一家终于收拾妥当，他们直接租了商队的一辆马车，一家老小离开了京城。 杜云岚没来，托小翠帮忙送行。 出了杜家门，王家人仿佛脊背都挺直了，他们是良民了。 杜云岚羡慕，仍旧安安静静。 她彻底沦为了杜家的隐形人，新进来的丫鬟，甚至没见过杜云岚。 杜云岚怡然自得，安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飞转，冬去春来。 到了阳春三月，大少爷已经离开八个月了。 “大捷，大捷！镇远大将军带军歼敌十万……” 信差还没进城，就举起旗子高喊。 整个京城沸腾了。 从上到下，都非常高兴。 小皇帝很高兴，这段时间以来，一边高兴杜擎能够带兵一次次打退周边国家的进犯。 同时，小皇帝也开始忌惮杜擎在军中的威望。 现在大军上下，只要杜擎一声令下，指哪打哪。 甚至还有人自称为杜家军。 小皇帝心里厌烦，觉得这些人不知所谓，用的是国家的粮草俸禄，居然只认杜擎。 这样下去并不行。 杜擎的姐姐曾经死在后宫，内心相比对皇室有不满。 因此，小皇帝越来越忌惮杜擎，再加上杜擎越来越厉害，他觉得有必要让杜擎“罪孽”更加慎重。 等到杜擎班师回朝之后，小皇帝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杜擎，并且厚赏杜家。 杜家因为杜擎的凯旋，也成为京城最耀眼的人家。 不仅宫中的赏赐越来越多，就连其他官员的送礼，也越来越多。 在杜擎进城之后，厨房那边，把各种新鲜蔬菜肉类，鱼虾，纷纷送了过去。 安静一年的竹苑，因为大少爷的回来，又热闹起来。 大少爷白天应酬，晚上回来，只是越发沉默了。 上交了兵权之后，大少爷比平时清闲很多。 深居简出，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很多。 杜家在最耀眼的时刻，杜薇出嫁了。 嫁妆丰厚，娘家显耀。 小翠作为杜薇的丫鬟，也跟着去了孙家。 小翠长得不好看，而且性子木讷，因祸得福，被杜薇配给孙家的管事，做了管家娘子 虽然做事辛苦一些，但日子过得还算安顺。 回来送信的仆人，还捎来了小翠的口信，说在孙家过得不错。 杜云岚放心了。 她最要好的姐妹，一个是小青，死了。另一个好姐妹小翠和乐安顺。 二少爷和三少爷娶亲之后，规矩很多。 杜云岚总算能从竹苑出来走走了，但她仍旧很少出来。 因为认识的人，关系好的人，都不在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阿福深夜过来，“云岚姑娘，大少爷现在沐浴，你去服侍一下。” 杜云岚一愣，面露不解，“阿福，大少爷平时不是让你在身边伺候吗？今天怎么会叫我？” 阿福面露尴尬，“大少爷被人下了媚药，泡了冷水澡也不行。我怕大少爷憋坏了，所以请云岚姑娘……” 杜云岚目瞪口呆。 阿福更尴尬了，“云岚姑娘，我没有唐突你的意思，只是大少爷情况不太好，请了大夫，大夫说找个人服侍……” “可大少爷不愿意，一直泡在冷水里。现在已经入冬，这样泡着也不是事儿啊！” 杜云岚明白过来，面上羞红。 “云岚身家性命都在大少爷身上，自然是盼着大少爷好。别说是服侍大少爷，就算受苦受累，我也愿意。” 阿福见杜云岚没有拒绝，这才稍微松口气。 “云岚姑娘，那你快点跟我过去。大少爷还让我换冷水呢，不能这样折腾下去了。” 第888章 有孕，战死 杜云岚脚步匆忙，跟着阿福一起来到大少爷的卧房。 大少爷浸泡在冷水里，但脸上和脖子身上，仍旧很红。 真是太坏了，居然给大少爷下这么猛的药！ 阿福等杜云岚进去了，他就躲了出去。 杜云岚看着大少爷后背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箭痕。 从这些伤口，她就能想象出来在战场上多么的凶险。 一不小心，就可能没命了。 杜云岚不知道怎么做，她就傻乎乎的直接从后面抱着杜擎，“大少爷，别为难自己。” 杜擎身体紧绷，在杜擎靠近的那一刻，他闻到了好闻的淡淡栀子花香。 曾经梦中，也有这样的香味。 “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杜擎压抑身体的躁动，他不想变成自己曾经唾弃的那种人。 杜云岚哽咽，“我不走，大少爷你好好的，我才能活着。” 在这一刻，杜云岚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内心，她在为自己活命努力，不是为了别人。 因此，她心甘情愿。 听到杜云岚坚决的回答，杜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从浴桶里出来，胡乱擦掉身上的水。 冰凉炽热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男人的刚硬和女人的柔软，在这时候，也完美融合。 蜡烛已经燃尽，但帐子内的春情，仍旧盎然。 杜擎的药性太强，持续很久，直到天边微亮，才停歇。 杜云岚累得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浑身酸疼，困意来临，沉睡过去。 等到杜云岚醒来之后，已经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睛，发现不是她的房间，而是大少爷的。 这才意识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不是梦，而是事实。 浑身的酸疼，更是昨天一夜疯狂的证明。 杜擎起来之后，就跑到练武场，继续练功，宣泄早上的精力充沛。 本来他叫醒杜云岚继续，但看到杜云岚身上的青紫，没舍得。 阿福得知全部，早早地让厨房做饭。 等到杜云岚起来，已经到了中午饭的时候。 丫鬟拿着杜云岚的衣服过来，伺候杜云岚穿衣吃饭。 从这天开始，杜云岚成了杜擎真正意义上的通房。 正院那边的杜夫人得知之后，熬了避子汤，让下人送来。 这是通房妾室的标配。 在伺候少爷之后，必须喝。 没有正妻的允许，不能怀孕，更不能生孩子。 杜擎看到那一碗黑药，微微皱眉，“你生病了？” 杜云岚低头，“这是避子汤，喝了这个，就不能怀孕。” 杜擎听到这话，挑了挑眉，让人下去，然后把避子汤倒了。 “以后不用喝。” 杜云岚一愣，心里害怕，“不喝会怀孕的。” “不喝会怀孕的，万一我怀孕了，那就是庶长子，以后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您啊！” 杜擎有些憋闷，但没有多解释，“我说以后不用喝，听话。” 好像担心云岚偷偷喝，每次送来的避子汤，全部被杜擎倒了。 杜云岚见杜擎不让她喝，而且大少爷也不是那种不节制的，根据有经验的嬷嬷推算时间同房，应该是安全的。 三个月相安无事，没有怀孕，杜云岚松口气。 又有战事，杜擎得到陛下命令，再次出征。 杜擎临走之前，交给杜云岚一个盒子，“这里有些银子，留给你当零花。”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就不用担心。如果我回不来，在我的死讯传来之后，你不要犹豫，带着你的卖身契和这些银子，尽快离开。” 杜云岚听到这话面色微变，“大少爷，此行非常危险吗？” 杜晴眼神晦暗不明，他并没有告诉杜云岚真正的原因。 反倒是杜云岚知道了，会更加危险。 “是的，每次上阵杀敌都非常危险，都有牺牲的可能。” “以前你只是我的丫鬟，所以我并没有多为你考虑。” “可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你心里向往自由的身份，所以卖身契我给你了。” “另外我已经到官府把你的卖身契恢复成自由身，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杜云岚听到大少爷的话，接了过来。 她的眼睛微红，“在这里，除了你，的确没有值得我留恋的。” “杜家虽大，如果没有大少爷，也容不下我。” “不过奴婢还是希望大少爷能够平安无事，早日凯旋。” 杜擎笑了，并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这一去，他“必死无疑”。 皇帝想要了他的命，他提前得知，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另外他也发现很多蹊跷的地方，因此想将计就计，假死换个身份调查，查找皇家秘密。 杜擎再一次走了，走得毅然决然。 就在杜擎走后半个月，杜云岚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样的结果让杜云岚有些慌乱，她特别害怕杜夫人像对待小青那样对待她。 打掉她的孩子，然后大出血身亡。 她小心翼翼地隐瞒，幸亏之前倒掉避子汤的时候，无人得知。 因此现在也没人知道她，怀了孕，为了遮掩，她收集鸡血染在月事带上。 因此负责偷偷观察她的丫鬟和婆子，都以为杜云岚没有怀孕。 又过了半个月之后，边关传来打败的消息，杜擎牺牲。 杜老爷非常伤心，二少爷更是千里迢迢赶往边疆。 就连跟杜擎不对付的三少爷，也因为大清的死亡感到惋惜。 因为大哥，杜家更有荣耀，在外面也更有面子。 这个家里唯一高兴的，只有杜夫人了。 趁着家里慌乱，杜云岚收拾包裹，整理杜擎给她的银子。 把银票裹在油纸里，然后缝在衣服里，包裹里只有几十两的碎银子，和一些铜钱。 换上以前在厨房里做事的时候穿的粗布衣服，脸上抹了灰，而且还给自己易了容。 这些都是杜擎临走之前教她的，易容的材料也是杜擎准备的。 看着镜中自己已经四十多岁，杜云岚颇为满意。 站起来微微弓着腰，走路的速度放慢，已经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妇人。 杜云岚打开大少爷给他她的信，然后重新把那封信封好，放在桌上。 因为信上是以大少爷的口吻写的，如果他回不来，就放杜云岚自由身离开。 第889章 回家，心凉 夜幕降临，守在角门上的婆子，因为吃了杜云岚下了药的东西，闹肚子。 此时急匆匆地跑往净房，并没有在角门守着。 杜云岚就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就打听到上次王嫂子和王大厨去青山县的商队，正要起程去青山县。 杜云岚跟商队的人说只有二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费用。 于是杜云岚装可怜，她的厨艺很好，愿意给商队做饭干杂活。 商队的人见杜云岚也可怜，而且杜云岚做饭味道的确挺好，所以就答应以二两银子带杜云岚上路。 杜云岚这一路上，虽然辛苦，一天要做三顿饭，但这些年身体养得好，还能撑住。 因为她做饭味道好，所以她主要负责掌厨，其他婆子负责洗菜。 原来的做饭婆子，知道杜云岚回乡之后，不会继续跟着商队，也不排挤她。 杜云岚聪明，知道进退，做饭的时候，非常大方地教其他婆子做饭做菜。 因此，这一路上，并没有受太多罪。 商队走走停停，大约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云阳府。 大商队就分成小商队，杜云岚就跟着去青山县的小商队，回到老家。 不是她不想在外面，实在是外界对女子太苛刻，就算是单身的中年妇女，老太婆，落单了，都有可能被人拉走卖掉。 她怀孕了，等到月份大之后，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护住这些钱，也护不住自己和孩子。 思来想去，杜云岚选择回到家里。 至少在杜家村，还有亲人，还有乡亲，万事搭把手，她就能平安生下来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可能知道杜云岚为了保命，逃离危险，一路上特别安分，没有一点早孕反应。 吃得好，睡得香，同行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杜云岚怀孕了。 杜云岚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度假村。 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大户人家的嬷嬷，所以车夫不敢怠慢，更不敢有坏想法。 杜云岚嬷嬷已经三个月的肚子，脑子里想着那个唯一对她好的男人。 感谢那个男人恢复她的自由身。 虽然杜擎死了，但杜云岚也不会忘记杜擎的恩情。 她要生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抚养杜擎长大，算是给杜擎那样优秀的人留下血脉。 她也没想着改嫁，有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有靠了。 杜家村，非常偏僻。 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让杜家村的人非常好奇。 众人看到马车在杜老大门口停着，都非常好奇。 等到杜云岚从马车上下来，付了车钱，很多人还没认出来。 杜云岚敲门，“爹娘，我回来了。” 正在家里吃饭的杜老大听到有人喊，让孙子去开门， “青松，你开门，看看是谁？” 杜青松放下碗筷，跑到门口，打开门，“你是谁啊？” 杜云岚笑着回答：“我是你姑姑啊！” 杜青松一愣，大喊，“爷爷奶奶，有钱姑姑回来了。” 杜云岚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紧，有机会，她一定要尽快把银子找个地方藏起来。 现在爹娘有了哥嫂，也有了孙子，她这个离家十几年的女儿，或许并不重要。 为了孙子，也会从她身上弄钱。 想到这，杜云岚收敛心神。 杜老大看到女儿回来，不仅不高兴，反而有些生气。 以前不管怎么说，一年还有几两银子。去年还捎回来十两银子，现在回来了，就没有银子了。 不过，谁都知道家里置办的土地都是最奴婢的女儿杜云岚做工赚钱的，所以女儿回来，他不能赶女儿走。 “云岚，我的好女儿，你可回来了。” 杜大嫂也跑了过来，抱着杜云岚哭，“我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妹妹赶路辛苦，我帮你拿着。”大儿媳妇李桂花，这时眼睛盯着杜云岚的包裹，想把杜云岚的包裹拿下来。 “不用了大嫂，我能拿得住。”杜云岚并没有松开，这里还有几十两银子呢，就算给家人，也不能一次给完。 杜老大和杜大嫂虽然也想打开杜云岚的包裹里放了什么，但要面子，不好意思。 到了屋里，杜大嫂连忙问：“云岚，你怎么回来了？去年你不是捎信回来，说你已经嫁人了？” 杜云岚听了之后，叹息一声，“是成亲了，现在我已经梳了妇人头。本来我们还赎身了，只是我男人命不好，喝酒喝多了，掉河里淹死了。” “我婆婆霸占了我男人这些年的积蓄，我拿着我的积蓄偷偷跑走了。我有银子，我当有绣花的手艺，我挣钱养我自己爹娘，也不会养坏良心的公婆。” “爹娘，这些年我不在家，没有好好孝敬你们。以后我好好孝敬您。” 杜大嫂皱眉，“可是女人不出嫁怎么行？就算二婚的，你长得好看，娘也能给你嫁出去。” 杜云岚心凉，屁股还没坐热呢，爹娘就想把她嫁出去。 杜云岚摇晃着杜大嫂的胳膊，“娘，我刚回家，你就想把我嫁出去，你就不能让我在家里过点清静的日子吗？” “娘，你不知道，自从我被卖身为奴，每天睡觉不超过三个时辰，大多数都是两个时辰。” “我苦啊！娘和爹之前说疼我，就是这样疼我的吗？早知道这样，我……我还不如跳河死了算了。” 说完，杜云岚就要嫁妆离开。 如果杜云岚出这个门，杜老大夫妻能被村里的唾沫星子淹死。 杜老大呵斥妻子，“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云岚这么多年回来，咱们该敬着。” “桂花，赶紧收拾一间房，给云岚住下。有我和你娘在，谁都不能欺负云岚。” 在没摸清女儿的底细之前，杜老大不会擅自下决定。 杜云岚也猜中了这样的心理，利用父母这样的心理。 杜云岚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被搬到了收拾出来的房间里。 杜云岚不仅分发给父母，而且还拿了一些给族长和族里的长辈。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杜云岚回来了。 看到杜云岚给出去那么多东西，杜老大心疼。 “云岚，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把钱给你娘，让你娘给你收着。” 第890章 做到了最好 杜云岚笑笑，“爹娘，这是我孝敬给你们的五两银子。我长大了，也成过家，该自己过日子。”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吃娘家饭，我就算不干地里活不成，我可以绣花，也能赚不少钱。” 拿了女儿的银子，杜老大心里高兴了。 虽然也眼馋女儿其他的银子，但杜老大忍住了。 晚上赵云亮和赵翠莲回来，而且还带着两个儿子，看到杜云岚回来，也想着从杜云岚手里得到好处。 杜云岚就这样，利用父母，大哥和大嫂，以及二哥二嫂之间的矛盾，还算安稳地过日子。 带来的银子和银票被她分别藏在不同地方，到了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她做的绣活，拿到县城的绣庄，换了六两银子。不过用的是自己的丝线和布料。 这一次，拿的是绣庄的材料，回家做活。 一个月，能有二三两的收入，杜云岚拿出来一半给父母，其他的除了给四个侄子买吃的用的，剩下的攒起来。 正因为杜云岚表现出来的赚钱能力，让杜老大夫妻觉得把女儿留在家里也好。 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两的银子，可比一次性彩礼和卖出去好多了。 卖一次女儿，那是情不得已。 卖第二次，女儿大了，不好糊弄，只得作罢。 另外嫁人之后，女人的赚的钱就是婆家的，就像之前嫁给管事，就不给家里银子了。 思来想去，觉得杜云岚不嫁人挺好。 当得知杜云岚五个月显怀之后，杜老大夫妻也没有多生气。 女儿生了孩子之后，就更加不会嫁人了，赚的钱，长长久久给家里。 就这样，杜云岚在娘家安安生生住了下来。 只是二哥杜云岚是个赌鬼，居然输了很多钱，来家里要账。要不然就剁了他的手，杜云岚只愿意出五两银子。 杜老大舍不得自己的银子，让女儿再拿银子。 杜云岚直接打开箱子，把里面三两碎银子也拿出来了，“真的没了。” 杜老大只得还剩下的银子。 虽然事情过后，杜老大就动不动跟杜云岚要银子。 杜云岚现在肚子已经七八个月了，而且肚子异常的大，做绣活很累。 一个月只能赚一两多银子，全部都到了父母手里。 不过她教村里女孩绣花，还能赚一些鸡蛋，补充营养，所以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长得挺好。 杜云岚想尽办法，让自己和孩子过得好一些。 她想为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生下孩子，也不想嫁人，守着孩子过。 肚子越来越大，家里人都出去干活，杜云岚在家里做绣活，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倒了。 幸好王婆子过来了，赶紧把杜云岚扶到柴房，里面有干净暖和麦秆。 杜云岚担心家人回来之后，不给她请大夫，连忙对王婆子说：“婶子，你赶紧帮我请大夫，我肚子比别人大，而且还不足月份，很危险。” “我房里的柜子里，有二两银子，请最好的大夫和稳婆，一定要救我。” “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将来我孩子长大了，我也会告诉他们，你救了他们。” 王婆子住在杜老大前面的一户人家，今天来这里借点东西用。 看到杜云岚生了，当然帮忙，二话不说，去了杜云岚屋里，拿了柜子里的二两银子。 王婆子自家的饭也不做了，去给杜云岚请大夫请稳婆。 二两银子虽然多，但王婆子没想着贪下，人命关天的事情，淳朴的乡民，觉得应该救下杜云岚。 不一会儿，隔壁村的大夫来了，稳婆也找来了。 稳婆一摸，“你这肚子里是双生子，胎位不正，我给你正正，要不然会难产。” 花了一两银子请的，稳婆也尽力。 正胎位之后，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生下孩子。 嘹亮的哭声，向世人证明，她来到了人世间。 杜云岚听到嘹亮的哭声，虽然疲惫，但至少证明孩子是健康的。 “肚子里还有一个，用力啊！”稳婆提醒，产妇在不能歇息。 杜云岚当然不想功亏一篑，在稳婆的帮助下，终于生下来另一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没有声音，一动不动。 杜云岚红了眼睛，哽咽着，“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生孩子是女人最为脆弱的时候，在这时候，一切都要别人帮忙。 这也是她回到杜家村的原因。 稳婆检查孩子嘴巴里，并没有异物。 她拎起孩子的两脚，另一只手用力在孩子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孩子有动静了，两手动着，哭声也由小逐渐变大。 前面的姐姐像是听到弟弟打招呼一般，也大声地哭，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哭声，在杜云岚的耳朵里，那就是新生。 她疲惫至极，昏睡过去。 突然一阵眩晕，杜云岚大喊，“救我，救救孩子……救我，救救孩子……” 正在床前守着的杜擎，听到妻子睡梦中，两手乱抓，声音慌乱，紧紧闭上眼睛，像是做了噩梦。 杜擎赶紧握住妻子的手，在杜云岚的耳边喊：“云岚，醒醒，别怕没事了，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杜云岚被握住手，仿佛有了力量，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她生孩子的柴房，而是雨过天晴纱做的帐子，是在别院。 她眼神怅然。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梦到了幼年时的苦难，轻轻侧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杜擎，瞬间红了眼睛。 她特别委屈。 杜擎不明所以，“云岚，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杜云岚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梦到了从我记事以来一直到我在乡下的柴房生下青雪和青山。” “我谨慎卑微地在杜家后宅做事，慢慢长大，就连犯了错被打板子的次数，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危机，在于长大之后，我的美貌被杜三少爷和孙少爷看到了，我不被杜夫人和二小姐所容。” “我为了活下去，端着一碗有问题的醒酒汤，来到了竹苑，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救我一命。” “你救了我，保护我，给我安宁的生活。你跟我说，你没了，就让我离开，我也做到了……” 杜擎看着面色苍白的妻子，一边说，一边流泪，特别心疼，侧身坐在床沿上，抱着杜云岚。 “对不起，对不起……说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杜云岚不敢闭上眼睛，害怕闭上眼睛之后，又梦到苦难的生活。 生下来孩子，只是苦难的开始。 后续她为了养育两个孩子，费尽心思！ 此时杜青雪和萧郁的陪同之下，带着杜青山一起来到别院。 她听说母亲生了，放心不下，想过来看看。 在外面，她听到了母亲的那一番话。 母亲的梦，只到了生下她和青山，还算是好的。 后面更加辛苦，甚至为了保护她和弟弟丢了性命。 这一世，她拼尽一切，保护娘亲和弟弟。 赢得一切。 她的娘亲，活得好好的。 她的父亲，也活着，跟娘亲破镜重圆，还生了一个弟弟。 她的弟弟，青年才俊，英俊潇洒。 她的师傅，不仅没有惨死，活得好好的。阳明观的医术，影响很大。 她的战神丈夫，也活着，还成了皇帝。 她的师弟和妹妹，聪明正直，成为栋梁之才。 她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的三个孩子，活泼健康。 重生一世，她做到了最好。 此生圆满。 第891章 番外，萧元嘉（一） 小石头在师姐成亲之后，他就知道再也不可能。 他想见师姐，但又怕离师姐太近，他会因为嫉妒，让自己面目可憎，做出来不好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跟舅舅回到赤目国。 虽然在这里，他的长相跟这里的人一样，但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赤目国人。 他在这里并没有归属感。 另外，他还想师姐，想杜姨，想师傅，也想兄弟姐妹，所以他又回来了。 从中原带过去赤目国需要的东西，然后从赤目国带回来大周需要的药材，或者高产的作物。 在赤目国居住四个月，花两个月的时间回中原，然后在中原居住四个月，再花两个月回到赤目国。 在赤目国，他是大皇子，因为不掺和争夺皇位，所以他人缘很好，做生意，也赚取了很多金银。 在大新，他是皇后娘娘的师弟，身份也很高。利用所学和从赤目国带过来的东西，赚了很多银两。 他现在谈不上富可敌国，但绝对是个有钱人。 在外，他开朗健谈。 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孤独的。 看着小石头在外站了很长时间，药老头走了过来。 “小石头，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小石头笑了笑，“师傅，您别担心我，遇到我喜欢的，我一定娶回来。” 药老头笑笑，“好吧，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我也不劝说你了。” “再过几日你就要回赤目国，该带的东西，都要带上。对了，你师娘还给你做了一件暖和的棉服，别忘了带上。” “虽然你平时练武，身体也很好，也精通医术，但更需要保养。要不然到了老年之后，有你受的。” 小石头笑了，“好，师傅，我一定注意。” 小石头临行之前，去皇宫跟杜青雪和萧郁辞行。 对于小石头每年来往大新和赤目国，而且还负责北部贸易城的事情，萧郁和杜青雪乐见其成。 等到小石头离开，萧元嘉正在缠磨。 “娘，你就答应我吧，让我跟舅舅去赤目国一趟，我想去看看。” 杜青雪皱眉摇了摇头，“你还小，等你大一些再说。” 萧元嘉苦着脸，“我今年已经八岁了，不小了。再说了，我跟石头舅舅一起，他会保护我。” “娘亲做的药丸子，我都带上，就算生病，也能保住性命。另外，娘亲，不管是石头舅舅，还是我身边的侍卫那么多，都可以保护我。” “方方面面都没问题，为什么不让我去呢？对了，娘亲，你不是担心石头舅舅一直不成亲吗？我跟着，有我这个小红娘在，说不定能给舅舅找个媳妇。” 这时候，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在虎视眈眈。 只要娘亲同意姐姐去，他们也要去。 杜青雪黑着脸，“不行，就是不行。” 三个孩子只好作罢！ 不过，等到小石头出行那一日，萧元嘉居然藏在杜青雪赏赐小石头的礼物箱子里。 此时萧元嘉躺在大箱子里，她用匕首挖了一个小孔，用于呼吸。 等到出城一天之后，萧元嘉饿得不行了，想从箱子里出来，发现推不开箱子。 萧元嘉害怕了，还是哭喊，“救命，救命啊……” 其实对于萧元嘉的举动，杜青雪都知道。知道拦不住，就由着萧元嘉。 不过也要让她认识到莽撞行事的严重性。 因此在确保箱子通风之后，直接扣上。 萧元嘉喊了一会儿，越来越累，而且她不仅又饿又累，还想尿尿。 外面的小石头本来答应师姐，等萧元嘉哭喊一个时辰之后，再打开。 只是他心疼，哭了一小会儿，他就给打开了。 萧元嘉可怜兮兮的，头发凌乱，哭成了一个小花猫。 “舅舅，我以为没人来救我，我要死在箱子里了。” 小石头心疼，“如果没人听见，你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萧元嘉被抱下来，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微红，“舅舅，元嘉要出恭。” 小石头立即让两个丫鬟带着萧元嘉去出恭，然后洗漱，重新扎头发。 小石头还让人做了可口的饭菜，等到萧元嘉过来之后，热情招呼着。 “元嘉，快点吃饭，饿瘦了，我没法给师姐交代。” 萧元嘉饿极了，先喝了口粥，就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味道真好。 吃饱喝足之后，萧元嘉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 “舅舅，你别告诉我娘，好不好？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小石头摇了摇头，他不敢忤逆师姐，继续劝说萧元嘉。 “元嘉，不是我不带你，只是你真的太小了，等你长大，武功和医术更好了一些，最起码十岁的时候，才能跟我一起去。” 萧元嘉嘟着嘴，“可到时候我娘仍旧不让我去呢？” 小石头郑重承诺，“到时候有我保证，师姐和姐夫会同意的。” 虽然这么说，但萧元嘉仍旧不相信，无精打采。 第二天一早，萧元嘉居然又不知轻重地偷溜。 刚出客栈没多久，就被偷了荷包。 萧元嘉跟着追，到了一些巷子里，然后被人捂住口鼻，吸入迷药，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萧元嘉发现屋里居然有好八九个小孩。 从小听着师公讲江湖上的事情，萧元嘉猜到，她这是遇到人贩子了。 萧元嘉以前只是当故事听，没想到她单独行动第一天，就被人贩子抓了。 此时的萧元嘉有些害怕，但不敢表现出来。 看到有人过来，赶紧又闭上眼睛。 “刚刚的那个是小姑娘，不是小子，身上戴着玉佩是好东西，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这里距离京城才不过一天的路程，咱们要快点走，要不然被这丫头的家人找过来，都得倒霉。” 萧元嘉都快哭了。 她想大声喊出来她是公主，但突然想到。 绑架公主，是杀头的罪名。 这些人如果知道她是公主，知道死罪难逃，直接就弄死她。 神不知，鬼不觉。 萧元嘉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也不敢哭。 送进来的硬馒头，她肚子饿，拉嗓子，但她也吃下去了。 不吃饱，她就没力气，就不能逃跑。 在没有机会逃跑之前，她不能表现出来自己会武功，还会一点轻功。 等到这些人不防备的时候，她再跑出去。 第892章 萧元嘉（二） 就在关萧元嘉房间不远处的路口，有一辆马车上，里面坐着五个人。 杜青雪，萧郁，还有小石头，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青雪，元嘉还小，至于这么让她受这么大罪吗？”萧郁皱眉，心疼萧元嘉。 小石头也连忙劝说：“是啊，师姐，元嘉其实还好，好好讲道理，她会听的。” 二皇子担心，“娘，我姐被人贩子抓了，那些人打阿姐怎么办？” 三皇子也红了眼睛，“阿姐要受罪了。” 此时杜青雪柳眉倒竖，两眼冒火，“你们给我闭嘴！元嘉都是被你们宠坏的。” “如果她能听进去我的话，就不会偷偷藏到箱子里。更不会孤身一个人不告而别！” “她以为学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天下无敌了。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根本就不知道江湖险恶。” “三岁看大，八岁看老。她已经八岁了，什么道理都懂，但就是不听。” “不吃苦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的人，不好好教训，将来只有做炮灰的命。” “就算她是公主，也不会有好结果。我是她亲娘，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比你们更疼她，所以现在请你们闭嘴。现在我宁愿让她见识到人心险恶，让她吃苦，让她挨揍，也不要她以后养成骄傲自大，不知所谓的性子。” “再说了，暗卫已经抓了两个人贩子，并且易容成人贩子的样子，混进去了。” “我已经交代了，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不允许他们出手。我就是要让萧元嘉受罪受苦！” 杜青雪的愤怒，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就连皇帝萧郁，此时也不敢多说。 再说了，也会被杜青雪撅回来，更没面子。 两位皇子知道娘亲生气了，会揍人，连爹都敢揍，更别说他们了。 小石头还想说，对杜青雪一瞪眼，只得缩着脖子。 好吧，师姐教育闺女呢，他的确不好插嘴。 易容成人贩子的暗卫，看到大公主不哭不闹，十分冷静，也很震惊。 粗面馒头，也能吃下去。 粗粗的稀饭，也能喝下去。 让干啥就干啥，不哭闹，是这些孩子里面，挨打最少的。 有时候，他还隐约听到大公主在开导其他小孩。 “你现在哭，只会挨打。他们不会因为你哭，就心疼你。” “只有亲人才会看到你们哭了，心疼你们。这些是坏人，所以没用的。” 那些小孩在大公主的劝说之下，都不哭了，乖乖听话。 人贩子以为孩子们都怕了，觉得省心，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小心谨慎。 暗卫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全部跟杜青雪，萧郁等人说了，顿时让萧郁非常自豪。 “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还能坦然自若。” 杜青雪原本很生气，但这时候，松口气。 同时，她心里也多了几分欢喜。 二皇子想了想，“大姐厉害，如果换成我，可能会被吓哭。” 三皇子叹息一声，“如果换成我，不是可能被吓哭，是一定被吓哭。” 小石头在边上忍不住问：“师姐，咱们是不是该把元嘉救出来了？这孩子知道错了，一定能够接受教训。” 杜青雪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用，既然元嘉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那我接下来看看她是否能够自己逃出来。” “如果可以，证明她不仅胆子大，而且有勇有谋，我就同意她跟你一起去赤目国。” “如果在七天之内逃不出来，我再去救她。她再也没有理由去赤目国。” 小石头担心，“师姐，这样是不是太严厉了？” 杜青雪摇头，眉头紧皱。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我们这些长辈的说话，对这个小丫头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就算元嘉很聪明，早晚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这一次我一定要磨炼她。” 萧郁知道妻子说得都对，但他就是心疼。 此时的萧元嘉，以及这些孩子，因为听话，所以直接被关进房间里，并没有绑住手脚。 萧元嘉已经摸清了这些人贩子的行为，早晨天不亮就把他们带出城，晚上进城，就在城里小客栈休息。 赶不上进城，就在野外，睡在马车上。 在野外，萧元嘉不敢逃跑，万一遇到野兽，直接小命不保。 于是把逃跑的地点定在城里。 早晨吃的粥里，有迷药，所以上车之后，就睡着了。 又在外面夜宿一夜，人贩子要赶紧进城补给。 今天的粥，萧元嘉喝了之后，趁人不注意，扣喉咙，吐了出来很多。 虽然萧元嘉还有些困，在两个时辰之后进城，此时萧元嘉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马车进城之后，速度慢了下来。 萧元嘉揉揉手脚，保证腿脚不麻。她趴在马车窗上，向外看，正好经过衙门。 门口还有衙役站在县衙门口。 萧元嘉觉得这是好时机！ 于是她快速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站起来之后，就往县衙跑去。 后面的人贩子，看到萧元嘉跑走，赶紧停车去追。 萧元嘉一边跑，一边喊，“人贩子，快抓人贩子啊！” 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一愣，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萧元嘉已经跑进县衙了。 皇后和陛下对人贩子深恶痛绝，一经发现，终身在采石场劳役，直到累死。 因此下面的官员也十分重视，拐骗行为。 “你是何人？跟里面的女童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孙女。”后面的老婆子被拦在外面，并且给后面的人摆手，让他们快点走。 毕竟是县衙门口，衙役多，万一被查，他们全部完蛋。 萧元嘉看到之后，连忙提醒。 “衙役叔叔，你们赶紧去抓，刚才过去的那三辆马车里，有十几个孩子呢。” “找回来这些孩子，你们能立大功，而且还有赏钱。快点啊，等这些人贩子走了，你们可就亏大了。” 那些衙役听到这话，觉得有道理。 管她是不是人贩子，发现疑点，就立即检查。 不是人贩子最好，至少没孩子被拐卖。 如果是人贩子，那就更好了。 救下来孩子，赏钱很多，而且还有这些孩子的家人的感谢，都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最关键的，还能升官加薪。 第893章 萧元嘉（三） 老婆子苦着脸，“你们别听她乱说，这个小孙女不想做童养媳，才从家里逃走的。” 萧元嘉骂道：“你放屁，本姑娘天生丽质，美貌动人，细皮嫩肉的，你家能有这么好的孙女？” “你这样的坏蛋，居然自称我祖母，让我亲祖母知道了，恨不得凌迟处死你这个人贩子。” 衙役看看萧元嘉，又看看那个老婆子。 萧元嘉的衣服虽然脏了，但料子很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穿的料子。 那老婆子长得难看，而且穿着粗布，别说是祖母，就当着小姑娘的老嬷嬷都不够格。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把这个老婆子架住了。 先抓住人再说，反正待会一定能够调查清楚。 杜青雪和萧郁看到萧元嘉寻找时机和地点逃跑，而且逃跑成功，十分欣慰。 那十几个衙役很快就追上了三辆马车。 不是衙役跑得快，而是当地老百姓一听说人贩子，深恶痛绝，团团围住了马车。 有壮汉直接抓住马匹的缰绳，有的人把车夫从马车上拽下来。 衙役到达之后，打开马车，看到两辆马车暗格里装的全部是昏睡不醒的孩子，足足十一个。 加上刚才跑到县衙里的，足有十二个。 老百姓看到真是人贩子，全部都围上来狠狠地揍。 对于人贩子，揍死了，也不用给他偿命。 于是这六七个人贩子，被老百姓打得七窍流血，趴在地上，犹如死狗。 衙役见状，也不拦着。 这是民愤。 他们拦着，或许也会被老百姓扔臭鸡蛋。 衙役大声喊：“大家冷静点，别打死了。打死这些人对他们来说，便宜他们了。” “把他们送到采石场干活，干一辈子，累到死，才是对他们最重的惩罚。” 众人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衙役们都说了，不能打死。 反正不打死，就没事，留口气就行。 等到人贩子真的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之后，衙役们才把人贩子抬回衙门。 其中一个衙役上前，笑呵呵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们好送你回家。” “对了，你是在什么地方被抓到的？你认识那些迷晕的小孩子吗？” 萧元嘉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但突然觉得自己一国公主，被拐骗，太丢脸。 可是又不能不说自己的身份，毕竟还要靠官府的人帮忙送她回家，寻找家人。 萧元嘉思来想去，回答：“我是杜家二娘子，出自京城杜家。我叔叔是杜青山。五年前的状元。” 看到衙役不说话，萧元嘉有些着急，难道舅舅太不出名了吗？ 萧元嘉想了想，然后又说：“我叔叔你或许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你一定知道我姑姑，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啊！” 衙役终于缓过来神，挠了挠头，“你说的杜青山杜大人，应该就是我们的知府大人。” “啊？”萧元嘉一愣，她丢人丢掉舅舅面前了？ 萧元嘉一转头，就看到穿着五品官服的舅舅，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萧元嘉的时候，杜青山也是一愣，“真是……真是元嘉啊？人贩子没打你吧？” 萧元嘉被舅舅抱着，小嘴微张，“叔叔，我是杜家二娘子。” 听到这话，杜青山额头上三条黑线。 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外甥女不好意思，觉得丢脸，用了其他的身份。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还算聪明。 杜青山知道外甥女要面子，抱着外甥女，急忙问 “你怎么会被拐骗了？在哪？不要隐瞒我，否则你爹娘揍你的时候，我可不会给你说情。” 萧元嘉抱着舅舅的脖子好，才觉得后怕。 “我想跟着小石头舅舅一起去赤目国看看，我娘不同意。” “我就躲在他的箱子里，跟着一起出城了。饿了一天，忍不住喊了舅舅，我就被发现了。那时候在鹿城。” “小石头舅舅要把我送回京城，还是不愿意带我去，我很生气，第二天清晨，我自己就偷偷跑了。” “刚跑出去没多久，我就被小偷抢了荷包，我就去追。到了巷子里，我就被人迷晕了，扛走了。” 听到外甥女的叙述，杜青山的脸黑了。 “元嘉，你胆子可真大。你可知道你能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只是幸运。” “你看到那些人贩子居然抓住了十一个人，就知道这些人是惯犯，而且很有经验。” “你这次侥幸逃脱，下次未必这么幸运了。告诉我，害怕吗？” 萧元嘉点着头，小声说：“害怕。舅舅，你说得对，元嘉错了。” “我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到了外面，没有侍卫保护我，没人照顾我，我根本就不行。” “对于娘亲和爹爹的话，我不听，其实他们是对的，我错了，我以后不能自以为是，更不能骄傲自大。” 就在杜青山跟外甥女一起分析这次事情的时候，衙门外面不远处的马车上萧郁和小石头和两位皇子下来了。 萧郁见杜青雪坐在里面不下来，微微挑眉，“青雪，你不下来？” “你们去就行了，我不去了。虽然元嘉死里逃生，活着逃出来，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她的任性妄为，偷偷离宫。” “既然她自己通过考验，就让她去吧。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阻拦，她就越会觉得别人都是拦路虎，认识不知道自己的不足。” 萧郁听到这话，虽然觉得杜青雪说得对，但做娘亲的，跟女儿生气，不太妥当吧。 萧郁笑笑，“毕竟元嘉还小，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杜青雪气得放下马车帘子，哼了一声。 “别在我面前说孩子还小，八岁了，真的不小了。什么都知道，而且还明知故犯，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快点，我只等你们半个时辰，如果你们不出来，我自己回京了。” 萧郁和小石头相视一看，哭笑不得。 “哎，我师姐一辈子要强，而且她很讲道理。这一次，元嘉真的吓到她了。”小石头趁机解释。 萧郁点头，作为丈夫，他怎么会不知道杜青雪的想法呢？ 第894章 萧元嘉（四） 这几天，即使知道女儿安全，杜青雪一直没有睡好。 二皇子和三皇子记住了这个教训，不能自以为是。在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不能逞强。 萧元嘉被拐骗，给两位皇子上了生动一课。 萧郁和小石头和两位皇子，来到县衙门口。 衙役看到来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不敢大意，连忙询问。 “请问来人是谁啊？” 小石头回答：“刚刚逃进衙门求助的那个小姑娘的家人！” 衙役一听这话，顿时一愣，“原来是我们知府老爷的家人啊！小的，这就通报，还请贵客稍等片刻。” 杜青山让厨房端了一碗白粥，萧元嘉正在喝粥。 早晨掺了药的粥，被萧元嘉吐出来，肚子空空的，刚才要从马车上跳下来，而且还要跑到县衙，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此时听到衙役汇报，杜青山和萧元嘉都是一愣。 “舅舅，一定是我爹娘派人找到我了。舅舅，我错了，你送我回京城好不好？” 想到母后和父皇，萧元嘉现在屁股就开始痛了。 杜青山见状，哭笑不得，“现在知道害怕了？” 萧元嘉点了点头，“嗯，怕了，也知道错了。回去之后，我一定努力学习，勤加练武。” “那你在这里吃饭，我出去看看。”杜青山摸摸外甥女的脑袋，这丫头这次想必也吓坏了。 “谢谢舅舅。”萧元嘉还没吃饱，继续吃。 原本被她嫌弃的白粥，在这时候，填饱了她的肚子。 也是在这时候，萧元嘉真真正正地认识到自己的错。 她其实没有那么厉害！ 如果有厉害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身份，这是父母给她的身份，是大新的公主。 很多人保护她，所以这些年才会安然无恙。 有了这个清晰的认识，萧元嘉的言行举止，也更加稳重了。 杜青山到了外面，一看来人，就要下跪行礼。 萧郁抬了抬手，阻拦杜青山的行为。 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是微服出巡，并不是大张旗鼓。 另外也是因为女儿的事情，这是私事，更不想让外人知道。 杜青山会意，“大人，里面请！” 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只能换称呼。 因为心眼里的衙役都知道他的姐夫是皇帝。 萧郁点了点头，“元嘉怎么样了？” 杜青山恭敬回答：“现在正在喝粥，已经知道错了。” “刚还跟我说要跟你和姐姐道歉呢！” 萧郁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后面的小石头紧跟其后。 半大孩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人小腿短，只能小跑跟着。 萧元嘉一边喝粥一边盯着月亮门。 看到爹爹和舅舅进来，顿时委屈地哭了，跑了过来。 “爹！”萧元嘉大喊。 萧郁看到女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了脸，但消瘦的脸庞让他十分心疼。 萧郁快走几步，赶紧抱起女儿，“这几天吃苦了吧？” 萧元嘉点了点头，趴在爹爹的肩膀上。 “爹，我知道错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人心险恶。” “不仅辜负您和娘亲的教导，而且还欺骗了你们。” “当时我被人贩子抓到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害怕，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们了。” 萧郁越听越心疼。 “好了，元嘉不怕了。我们元嘉真勇敢，真聪明，居然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了。” “不仅救了自己，而且还救了另外十几个小孩。在爹爹的心里，元嘉很厉害。” 萧元嘉面露微红，有些羞赧。 “姐姐，你真厉害。给我们讲讲逃生的经过吗？” 二皇子仰起头，一脸敬佩地看着姐姐。 萧元嘉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现在不害怕了，把我放下来吧。” “当时我被抓住的时候，的确非常害怕，而且特别想哭。” “不过看到别的小孩因为哭闹被打，但又逃不走，我觉得哭只会白白挨打。” “所以我就忍住不哭，乖乖听话，就不会挨打。” “虽然那些饭菜很难吃，但我也要吃，这样才有体力逃跑。” “每天早上他给我们喝一碗粥，里面放了迷药。” “这样一整天就在赶路，没有小孩子哭闹就不会被发现。” “今天早上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扣喉咙，把喝下去的米粥吐了出来，所以迷药中的少，睡了一个多时辰，我就醒了。” “进入城里，经过县衙，我觉得这是逃跑的好机会，所以我就跳车，飞快奔跑。在街上，小孩反而更加有利，钻过各种空隙，跑得更快。” “衙门的衙役还算善意，听到我说有人贩子，拦住了追过来的老婆子，并且能在第一时间追上去，解救孩子。” 三皇子对着大姐竖起大拇指，“大姐，你真厉害。如果我是，可能逃不出去。” 萧元嘉叹息一声，“哎，经历过这次，我才知道自己很多不足。爹爹，回去之后，我一定听您和娘亲的话，好好学习，勤加练武。” 小石头问：“那你不想跟着我去赤目国了？” 萧元嘉摇头，“舅舅，我不去了。” 小石头疑惑，“就算你娘答应你，你也不去了？” 萧元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去了，石头舅舅。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而且高山积雪，并不仅仅都是马车，还要骑马，滑雪。” “以我现在的能力，跟着去，只会拖累舅舅，并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去。” “这次回去之后，我也好好吃饭，好好学习练武。等两年后，通过我娘亲的考核，我再去。” 萧郁听到女儿的话，终于笑了，摸摸萧元嘉的脑袋。 “元嘉懂事了，你娘知道，一定很开心。” 萧元嘉面露忐忑，“我偷跑出来，我娘一定很生气。您来了，我娘来了吗？” 萧郁点头，“来了，就在外面。还在因为你偷溜出宫生气呢，你现在给你娘道歉去。” 萧元嘉苦着脸，“我娘绝对我揍我。” “这次不会揍你。”萧郁宽慰，“她也是关心你，你还小，并不能出远门。该你们大了，终归会让你们出去转转。” “不过不能单独一个人，要带着侍卫，保证你们的安全。毕竟你们生来尊贵，想要害你们的人，想要从你们身上得到好处的人数不胜数。” 第895章 萧元嘉（五） 如果是以前，萧元嘉不以为然，但现在她相信了，也能听进去父亲的说教。 “爹爹，我犯错了，就要跟娘亲道歉。” 萧郁笑了，拎着萧元嘉一起出去。 父女二人来到一辆古朴无华的马车边上，萧元嘉仰头，“娘，元嘉错了。” 杜青雪刚刚一个人在马车里垂泪，觉得孩子真难养。 不想让孩子吃亏，所以总是想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孩子。 可是孩子不听，还要以身犯险。 如果有能力也就罢了，偏偏还没能力，这不是作死吗？ 她终于体会到娘亲一直念叨的一句话，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只要闭眼的那一刻，或许才能真正放下。 此时听到女儿在外面说话，杜青雪整颗心的软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居然跟孩子怄气！ 她真是自找气受！ 见里面不说话，萧元嘉手脚并用，爬上马车，进入马车，看到娘亲居然哭了。 萧元嘉一愣，扑到娘亲的怀里，“娘，是元嘉错了。是我不自量力，以后要努力学习。” “还要听娘亲和爹爹的话，不能任性妄为。以前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是废话，但现在我知道那都是宝贵的人生经验。” 听到女儿说的这番话，杜青雪知道女儿这番罪没有白受，反手抱着女儿。 “娘未成年之前，也经常外出，但那时候我有武功，医术，毒术都很好，可以应对出行路上的危险。” “你还小，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虽然你有侍卫，但也要有自己的本领，不是事事依靠别人。” 萧元嘉点了点头，“娘，我明白这个道理了。回去之后，我就好好学习。” “那你不跟小石头舅舅去赤目国了？”杜青雪问，“你能从人贩子手中逃生，证明还算机灵，你要去，我同意了，但要带着足够的侍卫。” 萧元嘉虽然意动，但最后摇了摇头，“娘，我不去了。现在过去，小石头舅舅要背着我滑雪赶路，太累了。” “等我学会滑雪，而且能够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我再去。就像娘说的，就定在十岁。” 杜青雪见女儿这么说，十分欣慰，“好，如果你以后都这样稳重，去什么地方，娘亲都允许你去。” 萧元嘉笑了，“嗯，我听娘亲的。” 杜青雪笑了，“元嘉很棒。” 萧元嘉给娘亲擦擦眼泪，“舅舅在这里做县令，来了一趟，怎么能不看看舅舅就走呢？” “毕竟舅母现在怀孕，并没有跟过去，舅舅一定很孤单。” 杜青雪点头，“好。” 杜青雪下来，萧郁和杜青山站在外面。 杜青山行礼，“姐，你先去知府后院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处理那些人贩子的事情。” 杜青雪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吧，我让人做饭，咱们中午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离开。” “这么多孩子，你还要帮忙寻找家人，我们就不在这里过多打扰你。” 杜青山笑了，“好。” 杜青山应下之后，急匆匆忙碌。 萧郁和杜青雪领着萧元嘉一起来到后院，厨子去厨房，接管了厨房。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饭菜做好。 杜青雪让人去请前面的知府老爷杜青山。 杜青山急匆匆而来，随便吃口饭，“姐，姐夫，你们赶紧吃，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这是个大团伙，审问之下，居然还有其他的人，还能解救更多的人。” 萧郁点头，“辛苦青山了。” 杜青山摇头，“姐夫客气了，这是青山应该做的。” 萧元嘉想了想，抬头看向爹爹和娘亲，“娘，那些小孩一定很想爹娘，等到醒来，大哭大喊。” “我想留在这里陪伴他们，帮他们找到爹娘。行吗？” 杜青雪听了，莞尔一笑，“当然可以。” 萧元嘉一愣，“娘，你现在为什么答应啊？” 杜青雪挑眉微笑，“首先，这是在你舅舅任职的地方，相对安全。” “你留在这里，我会安排侍卫和暗卫保护你们，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最后，你们做这些事情，也是了解民生的一部分。只有深入到民间，才能增长见识。”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趁机说：“爹娘，我们也想了解民生。” 萧郁点头，“都可以留下，我和你要回京。” “你们留在这里，听你舅舅的话，不要给你舅舅添麻烦。” 二皇子和三皇子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连连应下，“是，爹娘，我们一定听舅舅的话，听姐姐的话。” 杜青山心里苦笑，姐姐和姐夫居然把三个孩子扔在这里了。 他知道姐姐和姐夫想要历练孩子，交给别人，他们不放心。 他这做舅舅当然不能推辞。 吃过饭，萧郁和杜青雪就走了，留下很多侍卫保护萧元嘉，二皇子和三皇子。 这里虽然民风纯朴，治安很好，但杜青山也不敢大意。 杜青山去哪，都把萧元嘉姐弟三人都带上。 不管是审问，还是查看卷宗，也让三个孩子参考。 萧元嘉还带着两个弟弟安抚那些被救的孩子，得到安抚的孩子不哭了。 “这是官府，人贩子全部被抓到了，你们不要害怕。以后没人打你们，也没人给你们灌药。” “现在你们好好想想自己叫什么名字，父母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告诉我们这些，我舅舅是知府大人，就可以帮你们找到家人。” 原本哭闹害怕的孩子们，听到萧元嘉的话，逐渐冷静下来。 厨房送来白粥，这些孩子狼吞虎咽，幸好白粥不太热，要不然要烫到了。 这一点也是萧元嘉想到的。 她在获救后吃粥，迫不及待喝滚烫的粥，其他孩子也是这样。 她不想其他孩子也被烫。 吃饱喝足之后，孩子们不害怕了。 七八岁的孩子，有了记忆，知道自己的姓名，也知道父母的姓名，也知道家在哪里。 后面的二皇子一一记录下来。 只是有的孩子很小，有的才两三岁，说话都不利索，能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就不错了。 因此，只能严加审问人贩子，然后确定这些孩子从哪里偷过来的，然后派到当地寻找他们的家人。 跟在舅舅身边，三个孩子学习很多，也更会思考了。 第896章 萧元嘉（六） 杜青雪和萧郁回京之后，去给母亲和父亲请安。 当杜云岚得知，杜青雪和萧郁居然把三个孩子全部留在儿子青山任职的广灵府，那边协助寻找那些孩子的家人。 杜云岚不淡定了。 “青雪，虽说你的想法很好，想让孩子锻炼，也信任青山。可你到现在就三个孩子，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杜青雪笑笑，“孩子大了，越是关起来，就越向往外面。既然这样，还不如在可控范围内，让他们跟着青山学习。” “那也不行。你和萧郁离不开京城，我让你爹请假，让你爹跟去。” 杜青雪哭笑不得，“娘，真不用。” 杜云岚懊恼，“怎么就不用？这事情你别管了，你父亲现在不用打仗，在兵部也只是闲着。” “现在三个孩子在外历练，让他带着，不仅能保护孩子，还能把他的经验传给孩子。” “不行，我家还有个傻小子呢，也得让你爹带去。不行，我也得跟着去。” 于是杜云岚一哭二闹，不用三上吊，杜擎就乖乖去兵部请假。 外孙女和外孙子的安全事关重大，关系到大新的二代皇权，不能不重视。 于是杜云岚和杜擎带着六岁的小儿子，一起去了广灵县。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杜青山的妻子，已经怀孕四个月，坐稳了胎，就赶紧过来了，跟丈夫团聚。 好在距离京城不太远，向北大约四天的车程，就赶到了。 原本一直紧张的杜青山，看到父母来了，顿时轻松了。 这十一个孩子的身份信息，基本调查到了，现在需要把人送回去。 于是杜擎带着皇女皇子，亲自护送这些孩子回家，找到他们的家人。 这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杜擎看着神采奕奕的萧元嘉等人，问：“元嘉，你很高兴啊？” 萧元嘉连连点头，“嗯，外公，我很高兴。看到他们跟爹娘团聚，我想到娘亲说的那句话。丢失一个孩子，会毁了一个家。” “作为父母，一辈子都会惦记，心里难安。至于孩子，前途未知，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 二皇子也点头，“看来对人贩子不能姑息，还要加重惩罚。” 三皇子叹息，“这些孩子遇到咱们算是幸运的，若是没有人救助，就倒霉了。” 杜擎笑了，“你们都很好，不枉走这一趟。学到了很多，这将会是最宝贵的经验。”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广灵府，已经到了冬季。 天色阴沉，马上就要下雪了。 杜云岚让厨房做了锅子，涮羊肉，暖暖和和的。 不过又担心吃羊肉上火，赶紧又熬了蜂蜜梨子水，让小孩们都喝了。 本来他们要起程回京城，但现在下雪了，只能再次停留。 这一场雪下得很大，整整下了两天，地上的雪有一尺高。 幸亏现在暖炕已经在北方推广，只要少许的柴火就能烧暖炕。 人们躲在屋里，坐在暖炕上可以保暖，减少疾病。 不过雪下得太大，人们要经常爬到屋顶扫雪，以防压倒屋顶砸到人。 尽管杜青山早就派人下去通知，可仍旧有房屋倒塌。 杜青山忙着救灾，其他人都留在家里。 萧元嘉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跟杜擎商量。 “外公，我想学习滑雪！” 就连不足六岁的小儿子也跃跃欲试，杜擎答应了。 带着他们来到城外，选择空旷的地方，然后教他们滑雪。 基本动作学会之后，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开始滑雪，加快速度。 摔了不少跟头，因为穿得厚，而且还是在雪地上，所以只是疼，但没有摔伤。 一天就学会，三天熟练。 之后他们就喜欢上这项运动了，而且还是一项技能。 现在就连不足六岁的小儿子也能滑得很好，学得特别快。 于是由杜擎亲自教导小儿子和外孙外孙女武功。至于带兵打仗，反正大新朝，能人多的是。 杜擎这个人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孩子和外孙外孙女也狠。 既然练武，偷懒就要受到惩罚。 因此在杜擎的教导之下，几个孩子进步飞速。 杜青山的妻子王氏，看着外面雪地里在外扑腾玩耍的孩子，活泼而又健康。 “夫君，以后咱们孩子出生了，也要交给父亲教导。” 杜青山眼露微笑，抱着听从父母之命，娶的王氏。 虽然没有惊心动魄，但也温馨。 “好，娘子舍得就行。我爹很严厉，但想要成才，必须严厉的师长。” 王氏点头，“是啊，父亲文武双全，为人严厉，正是老师的好人选。” 杜云岚担心王氏年轻，不懂怀孕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当初怀孕特别苦，所以尽力对儿媳妇好。 加上天气不好，雪下了停，停了又下，就一直耽搁。 皇宫里太皇太后，太后的懿旨，一道道送过来，催着让孩子回去。 杜擎和杜云岚这才带着萧元嘉姐弟三人回京。 在外三个月，孩子学到了很多，性格也变得沉稳，个子也长高很多。 太皇太后此时已经满头白发，即使保养得宜，但毕竟上了年纪，总觉得精神比以前差。 徐太后发间有了丝丝白发，眼角的周围也有了丝丝皱纹。 上了年纪的人，看到孩子非常喜欢，心里也踏实了。 过年期间，萧郁仍旧延续以前的传统。 大臣过年不用进宫，在家里好好休息。 有好身体，才能更好做事。 正因为萧郁和杜青雪的体恤，大臣们也非常感激。 这样做，不仅节省了宫宴上的花销，不用浪费。毕竟大冷天，那么多人用饭，冷掉的饭菜，其实用料都很好，但没人吃。 不过，这一天，也是宫里内侍最为忙碌的一天。 他们要把皇帝和皇后的赏赐，送到京城各家。 在外的封疆大吏也有，手握重兵的人也有。 如果在京城有家眷，直接送到京城的家里。如果没有，那就让内侍沿途，一路送给官员。 东西南北四路，以示皇恩浩荡。 萧郁勤政，杜青雪爱民。 朝臣勤勉，政治清明。 四方贸易城，陆上，海上贸易发达，每年都能给大新带来很多财富。 虽然偶有灾祸，但也能及时救灾。 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第897章 小石头（一） 小石头走在茫茫雪地上，举目远望。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到达赤目国了。 每年他都会来，今年也不例外。 可刚走到城门外，就感觉跟往日不一样。 萧元嘉已经十岁了，不仅武功很好，而且滑雪也非常熟练。 因此，在征得杜青雪的同意之后，跟着舅舅小石头杜青峰一起来赤目国。 “舅舅，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石头微微皱眉，“你也觉察出来了？” “嗯！”萧元嘉点头，“要不咱们先让押送货物的进城，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夜里偷偷溜进城。” 小石头点头，“好，还是小心点好。” 于是小石头吩咐仆人假扮成他的样子，带着众多货物进去。 小石头带着萧元嘉来到城外一处非常偏僻的寨子，耐心等待。 火堆里放着烤土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萧元嘉此时头上戴着金色的假发，用易容化妆的办法，改变五官，就像普通的赤目国的小姑娘。 她身边的侍女也是如此。 小石头泡了油面茶，递过来一个烤熟的土豆。 “元嘉，你吃点。” 萧元嘉接过来，有点烫，左手换右手，也舍不得放下。 跟着小石头舅舅出来，萧元嘉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风餐露宿。 现在她比以前更加珍惜粮食。 “谢谢舅舅。”萧元嘉接过来，笑着对舅舅说。 小石头淡然笑笑，只是眼眸里有着不安，心里颇为好担忧。 萧元嘉吃完饭，坐到小舅舅跟前。 “舅舅，你别担心。不管如何，至少你还有大新做后盾。” 小石头点头，稍微放心，“嗯，说的是。” 只是他派出去的打探消息的侍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深夜。 萧元嘉已经睡下了，小石头派出去的人才陆陆续续回来。 “大王子，国王病重，二王子和他的外家联合，直接软禁了皇后。就连肯瑟大人被抓，家人也被圈禁在家里。” 听到这话，小石头面色大变，他咱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侍卫回答：“三天前。” “咱们的人进城之后，就被控制了。大王子，现在该怎么办？” 小石头极力压力内心的紧张，现在有两个选择。 最为安全的则是带着萧元嘉快速离开，不要继续留在赤目国，以后也永远回不来了。 这个办法虽然最安全，但要抛弃他的母后和父王。 这些年，他们对他真心疼爱。 还有那个四弟。 如果真的被二王子当上了赤目国的皇帝，那么四弟也活不成了。 第二条路，他留在这里，让人把萧元嘉送走。 带着仆人，跟那些大逆不道，谋朝篡位的二王子争斗。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时候，萧元嘉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舅舅，我不走。我要跟你在赤目国共进退。” 小石头一愣，看向了萧元嘉。 “留下来很危险。” 萧元嘉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舅舅，“舅舅，我知道很危险，但我萧家人不会做逃避的事情。” “我带人上路回大新，更加寒冷，积雪更多，未必能够安全到达大新。” “另外，舅舅，你的亲人等到你的救助。我们如果不救他们，你的亲人都会死，你也不能来赤目国了。” 听到这话，小石头抬眸。 “元嘉，你别担心，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护着你周全。” 这时候，萧元嘉举起手中的令牌。 “舅舅，这是我爹给我的。本来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小石头一愣，“大新在赤目国的细作。” 萧元嘉点头，“是的，这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都存在的东西。” “在大新京城，也有赤目国的眼线。不过我们双方都是善意的，只是想刺探一些消息和形势。” 小石头很快就想明白了，“呵呵，我晓得。只是没想到姐夫把这些人给你。” “现在能够派上用场，多亏了元嘉。等这次危机过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萧元嘉笑笑，“舅舅，你是我舅舅，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你，你不用感谢我。” “我们一路很累，舅舅你去休息。明天我就让身边的人联系咱们的人。” 小石头也点了点头，“嗯，好，这些年我在这边也安插了不少人。不过我大部分时间不在这里，这些人的忠诚，也未必全部忠于我。” “因此，我觉得应该让我的人在明，迷惑二王子的那些人。然后你的人在暗，咱们先刺杀二王子。” “只要他死了，他的拥护者自然就四分五裂。解救父王和母后。” 萧元嘉笑了，“舅舅，你这个办法很好。现在还算安全，咱们好好休息，以后还要打一场硬仗。” 小石头点头，“嗯，的确如此。我就在隔壁，咱们住得近一点，有危险，咱们也能有个照应。” “嗯！”萧元嘉应下。 回到隔壁的房间，小石头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 之前他就觉得四弟那个人有些单纯，根本就不具备继承王位的能力。 每次做事，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不是母后和舅舅在身后替他忙碌扫尾，估计会更差劲。 可就是这样的人，一直觉得自己的大哥不会争夺皇位，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应该是他继承王位。 人不大，但有很多情人，还玷污了很多女子。 这一次，他要先查清楚之后，再多定夺。 此时，赤目国的皇宫里。 二王子跟臣子们正在饮酒作乐，厚赏那些支持他的人。 现在整个赤目国都城，已经落在他的手里。 只要控制了皇城，其他地方，等到明年春天到了之后，自然就会臣服于他。 “二王子，大王子的商队已经来到都城，已经进城了。” 二王子和那些饮酒作乐的朝臣听到之后，都放下了酒杯，整个大殿都已经安静下来。 大家都明白，大王子不仅仅是大王子，背后还有大新和阳明观。 二王子见状，为了壮大士气，把手中的银杯子往地上用力一扔。 “哈哈哈，大哥既然敢回来，我就不会让他再离开。现在都城都在咱们的控制之内，只要他来，插翅难飞。” 第898章 小石头（二） 众人听到这话，这次松口气。 为了能够抓住大王子，他们已经有了非常严密的对策，的确不用害怕。 “二王子英明，这一次咱们绝对不能让大王子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大新非常强大，而且也非常厉害。一旦让大王子回去之后，会给二王子您埋下祸根。” 二王子点头，深以为然，“诸位大臣，你们说的是。” “现在我本皇子觉得一方面抓捕大王子，另一方面，开始着手本王子的登基仪式。” “毕竟我的父王已经病重，不能处理朝政。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赤目国总要有人打理各种事务。” 原本皇帝的那些臣子都被圈禁起来，无法自由行动。 不过，这些也只是表面的。 这些人不反抗，只是不想造成无畏的牺牲。 毕竟现在四皇子已经死了，其他三位皇子，根本就没有兵力。 现在只有大王子回来，他们才愿意跟大王子一起反抗二王子。 因此，二王子立即吩咐自己的亲信抓捕大王子。 这些人带着士兵来到大王子的家里。 冲进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大王子根本就没回来。 回来的只是押送这些货物的侍卫和仆从。 这些人急匆匆地赶回皇宫禀告二王子。 “二王子，大王子并没有进城！他一定收到消息了，所以才会躲避起来。” 二王子听到这话，面色阴沉。 “是谁泄得密？” 心腹拉赫心里咯噔一下，他并没有查到，只是猜测。 不过他绝不会在二王子面前表现出来，自己不知道。 就算瞎编，他也要乱编出来。 “无非就是原本拥护皇后的那些人！” 二王子微微皱眉，“肯瑟大人现在如何？” 拉赫回答：“正在地牢里，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二王子听到这话，眼神有几分玩味。 “留住他的命，不能让他死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拉赫心里咯噔一下，他特别担心二王子对皇后那一脉人心慈手软。 万一那些人卷土重来能够东山再起，他就倒霉了。 二王子看到拉赫没有应下，笑了笑。 “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忠心的心腹。” “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本王子让你做的。即使现在我不让你弄死肯瑟，也是因为我的命令。” “只要抓住之后，那些人都得死！你为我出生入死，我必然会给你高官厚禄。” 拉赫听到这话，这才松口气，跪在地上。 “多谢殿下，属下祝二王子早日登基，大权在握。” 二王子笑了，“快了，很快。这个新年一定很有趣。” 拉赫放心了，转身离开，下去安排人做事。 二王子转身，回到了皇宫里。 此时老国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还能动。 此时他声音干哑，看向这个二儿子，“你还是收手吧，至少你大哥还能留你一条命。” 二王子微微眯着眼睛，气得面红耳赤，“父王，你就确定我会失败？” “老四已经被我弄死了，其他人也非死即伤。至于大哥，他从小在大新长大。” “大新在他心里的地位超过赤目国，如果我死了，你真的放心把赤目国交到他手里？” 老国王听到这话，沉默不语。 这曾经也是他的担心，不过很快，他就又想明白了。 这个二儿子心狠手辣，杀死那么多兄弟，真以为那些臣子就对真的臣服于他吗？ 没有利益相关的人一起守护皇室，那些大臣不会老实的。 现在那些大臣没有露出来獠牙，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皇位真的落到老二的手里，说不定就要改名换姓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大儿子继承皇位呢。 就算心里有大新又如何？ 大新的皇后是大儿子的师姐，并且一直对大新心存好感。 更何况大新距离赤目国太远，而且人种也不一样。 大新一直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会收拢赤目国的人，更不会占有赤目国。 “你啊！”老国王不说话了，此时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大儿子的到来。 希望大儿子快点来，救下他和整个皇室的人。 这个二儿子疯了 二王子派人疯狂搜索小石头的踪影，同样在第二天清晨，经过伪装的小石头和萧元嘉也进入了都城。 虽然守城的人，非常搜查进出的人，但小石头弄来的身份文书，可以以假乱真。 再加上现在冬季，到处都是积雪，想要调查，也很困难。 进城之后，他们通过好几种外貌转换，终于到了大新在赤目国的细作据点。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家赛马场。 为首的赤目国人长相的萧八十九，跪下行礼。 “恭迎大公主，青峰侯。” 萧元嘉抬手，“平身，八十九叔。” 小石头因为带回来土豆这样的高产的作物，被萧郁封为青峰侯。 “现在都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有没有送信出去？” 萧八十九点头，“已经送出去了，不过等到陛下和皇后娘娘收到信件，估计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因此，想要等待大新那边的救援，估计不成。大公主，侯爷，现在二王子已经把皇后一脉的所有支持者，全部抓起来了。” “很多人明哲保身，不敢掺和。现在整个都城在控制在二王子的手里。” 大王子微微皱眉，面露不解。 “老二那个人不声不响的，他是如何做到的？” 萧八十九哭笑不得，不得不说，这个二王子的做法有点邪门。 “方法很粗暴，但很有用。就算三天前，二王子趁着宫宴，所有人都在场的情况之下，给众人下毒。” “从上到下，所有人都中毒了。之后二王子给他自己的亲信吃了解药，然后那些人恢复了，其他人要么半死不活，要么被关在牢里。” 听到这话，萧元嘉看向小石头，“舅舅，这个二王子居然在您头上动土，简直不想活了。” 小石头也目瞪口呆，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过程。 “如果只是这样，那的确不难办，我只要带着解毒丸，进去解救父王和那些中毒的人，这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第899章 小石头（三） 萧八十九点头，“的确如此，知道您最近就要回来，所以属下已经给侯爷查到中毒的人在什么地方。” 小石头接过来，点头，“那行，我现在就去解毒。” 这时候，萧元嘉大喊一声，“慢着，舅舅。你的办法，虽然不错，但不能万无一失。” “元嘉觉得应该发挥您的拿手好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给二王子和他的亲信下毒。” “等到这些人中毒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大摇大摆救人。” 听到这话，小石头眼睛一亮，看向萧元嘉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元嘉的办法很好啊。如果不先把那些余孽整趴下了，即使我有能力解毒，也会有很多人阻拦。” “如果老二和他的那些爪牙狗急跳墙，直接杀死抓起来的人，那咱们损失就大了。” 萧八十九也破万惊讶，觉得大公主非常聪慧。 “属下，也觉得大公主的办法更好一些。您稍等半天，属下派人调查，咱们把主要的人先放倒，后续的事情就好做了。” 三人商量之后，分头行事。 二王子的人被大王子明面上的人转移注意力，对其他方面的关注就少了一些，正好方便萧八十九调查。 黑夜，所有信息，全部汇总过来。 萧元嘉留在马场，哪也不准去，确保安全，而且还可以居中调度。 小石头和萧八十九分头行事，去给二王子和他的爪牙下毒。 小石头对皇宫熟悉，而且他的轻功非常厉害，身法飘逸。 来无踪，去无影。 小石头穿着夜行衣，靠近二王子的寝宫。 离得很远就能听到里面的淫乱靡靡之音，顿时满头黑线。 既然老二玩得这么嗨，小石头决定让老二更嗨一些。 悄悄翻到房顶，然后掀开房顶上的瓦片，悄悄燃起迷香，伴随着细细的粉末，不断飘进、散落进房间。 不一会儿，小石头就听到里面传来更加亢奋的声音。 不仅有男人狂野，女人柔媚。 小石头嘴角冷笑，逍遥自在吧，反正就剩下今天的一晚上了。 小石头又去了二王子的母妃的宫殿，更加辣眼睛。 不愧是母子。 前面的老二兴风作浪，后宫的老娘浪上加浪。 人到中年的女人都这么急不可耐吗？ 男宠一个还不够，居然有六个，正在一张巨大的地毯上兴风作浪。 迷香和药粉还没用完，继续给她用吧。 过把瘾就死，就废了！ 控制皇宫的那些人，在交班回去休息之后，也都中了毒。 外面的萧八十九带着手下，背着小石头配制的毒药，对二王子手下的那些坏蛋，挨家挨户找上门。 不仅有迷香，而且在厨房的存水的大水缸里，还有井水里，全部都下了毒。 小石头隐藏在宫殿深处，到了深夜，整个宫殿都安静下来。 他进入王后的寝宫。 王后此时虽然没死，但跟死差不多，直直地躺在床上。 身边只有两个宫女伺候，外面全部都是凶神恶煞的侍卫。 这些侍卫打了个哈欠之后，昏昏欲睡，倒在了地上。 小石头现身。 两个小宫女看到小石头进来，顿时目瞪口呆，匍匐在地。 “大王子，您终于回来了，王后和国王被二王子害了。” 刚刚他仔细观察着两个宫女照顾他的母后非常尽心，并没有敷衍了事。 因此，暂时相信她们是忠心的。 小石头点了点头，“你们都起来吧，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看到你们非常用心地伺候母后，我一定会重赏你们。” 两个工具再次磕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还请大王子救救王后。” 此时小石头已经走到母后的床前，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把脉。 这时候他对小宫女说：“倒半碗温水过来。” “是！”小宫女连忙应下，倒了热水端过来。 小石头，从食品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药丸，放在半碗水里。 等到要完全部融化成黑色的药水之后，小石头微微捏着母后的下巴，然后把黑色的药水喂了下去。 为了防止被呛到，小石头，喂药的速度并不快。 等喝完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石头轻声问：“母后，您还好吗？” 王后看到大儿子，眼露希冀，用力大声说话，但声音干哑。 “救你弟弟，救你父王。” 小石头点头，“好，看到母后已经醒来，我这就去救他们。” “外面老二派来的人，已经全部死了，待会你们关上大门，我没过来，你们不要开门。” 两个宫女连忙回答：“是，大王子。” 王后催促，“快点去救你父王和弟弟，老二那个浑蛋，什么都能做出来，简直禽兽不如。” 小石头安抚母后，“母后，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要着急。” 说完，交代宫女好好伺候王后，这才离开。 刚刚他担心母后听到四弟死亡，会崩溃，所以希望等到母后的状态好一些之后，再跟母后说。 其实王后虽然昏迷着，但有时候能够听到外面的对话，貌似她的大哥和儿子都被关在大牢里。 她并不知道小儿子已经死了。 到了前殿，小石头如法炮制。 他身上的解毒丸，可以解掉大部分的毒性。 虽然不是最好的解毒药，但时间紧急，这个方法最快。 才过了一刻时间，老国王醒来了。 看到大儿子的那一瞬间，老国王哭了，“青峰，你一定要杀了老二。” 小石头摇头，“父王身体过不久之后，就能彻底解毒。虽然不能回复如初，但至少还算健康。” “到时候，还是父王处理那些余孽吧。我不想沾这些事情。” 听到这话，老国王眼睛一亮，“我……我还能活着？” 小石头点头，“当然可以，你本来就是中毒，只要解毒就行了。” “不过是药三分毒，终归是中了毒，对身体有影响。母后也醒来了。” “至于老二，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中了，他的那些手下也中毒了。” “明天一早，所有人逆贼，都会束手就擒。我正好去救其他被他们下毒的人。” 老国王心里大惊，又是毒药！ 第900章 小石头（四） 二儿子下毒，大儿子解毒，同时也下了毒，但下毒的对象是二儿子那些余孽。 尽管这样，但老国王对毒药仍旧担心。 他开始痛恨二儿子的狠毒，同时也开始忌惮大儿子的手段更加高明。 如果大儿子想要他的王位，他是不是还要被下一次毒？ 他害怕这样的事情，会有第三次，甚至更多…… 尽管大儿子救了他，但老国王心里庆幸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提防。 毕竟大儿子的心里，大新更加重要，曾经根本就不想回来。 即使回来了，也只是暂住，经常回大新。 天亮之后，老国王已经能够坐起来，并且能够发号施令了。 不过，他的人都被关起来了，根本没人做事。 这时候，他选择继续躺在床上，以防被二儿子的手下狗急跳墙，弄死他。 小石头出来，去牢房，找到了舅舅。 当看到奄奄一息的舅舅之时，小石头非常难过。 这些年舅舅对他很好。 小石头赶紧给舅舅用了解毒药，然后背着舅舅离开，并且把舅舅送回家。 小石头的人把关押在牢里的人解毒，有的伤势较轻，直接就能出来做事。 这些人不仅重新恢复了体力之后，立即带人报仇，对二王子一脉赶尽杀绝。 之前二王子的那些爪牙，心狠手辣，伤害无辜，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现在风水轮流转，得到自由的人，立即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去了。 这也是小石头强制要求的，不能伤害无辜。 肯瑟家的人，都被放了回来。 经过治疗，肯瑟大人现在已经醒来，看到小石头，紧紧握住小石头的手。 “小石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弟弟已经死了，你留下来，不要走了，好不好？” “我和你母后都已经上了年纪，如果你不留下来，不管是谁上去，都不会饶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和你母后。” “即使是你的父王，这些年对你也不是全然的信任。他忌惮你，忌惮大新。” “即使你不放弃继承王位，你父王也从来没想着让你继承王位。” “因为他知道你心里大新的位置高于赤目国的地位。” …… 小石头仔细倾听舅舅的话，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其实父王说得对，在我心里大新的地位的确重要。” “你父王上了年纪，疑心也越来越重。这次二王子下毒，你解毒，又下毒。” “你虽然救了你的父王，但你的父王也容不下有这种能力和行为的人。” “小石头，求求你，一定要留下来，一定要继承王位，否则我和你母后都得死。” …… 小石头惆怅，“真的会走到这一步吗？” 肯瑟大人点头，“一定会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等到二王子以及他的余孽被控制之后，你父王就会对付你了。” “反正他的儿子多，没有你和老四，老二，还有老三，老五……足有六个孩子，供他选择。”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这个事情，对你也有好处。你倡导建造的贸易城，这些年在赤目国备受瞩目。” “老国王想要收回来，但被我劝住了。我能劝住一次，但未必能劝住第二次，第三次……” 小石头垂眸思索。 他刚刚感受到父王的态度，惊喜中带着提防。 他知道舅舅说得都对。 想到这，小石头抬头看向舅舅，“舅舅，让我考虑一下行吗？” 肯瑟大人听到这话，微微松口气。 只要肯考虑，就证明还有可能。 小石头是个重情的人，他舍不得身边的亲人，尤其是真心对他的人。 “好！最近很乱，你好好考虑一番。我身体这次受了重伤，也要休养多日。” “正好趁这段时间，你看看你父皇是不是要对你下手了！” 老国王见原来的心腹都来了，并且制服了二王子及其余孽。 当即下令，对二王子和他的母亲，以及亲信，全部施以绞刑。 接下来的几天，绞刑架子上，就没停过。 萧元嘉带着侍卫和仆人住到了明面上大新在赤目国的驿站。 大新的使团人员和商旅都会住在这边。只是官员和商旅住的地方，分为东西两院，泾渭分明。 宫女乐梅赶紧捂住萧元嘉的眼睛，“公主，别看，太吓人了。” 萧元嘉扒开宫女的手，坚持要看。 “这就是上吊啊，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人敢造反，现在失败了，就是这样的下场。” 乐兰也跃跃欲试，看得津津有味。 “虽说死得挺惨，但成王败寇。既然享受了造反带来的荣华富贵，就要承担造反失败带来的下场。” 乐梅缩了缩脑袋，觉得大公主胆子很大，“你们看吧，夜里别做噩梦就好。” 不过看了几个之后，萧元嘉觉得挺没意思的，便带着宫女在赤目国逛逛。 四处都是石头做的房子，异域风情，不同于大新。 萧元嘉看得兴致勃勃，她在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她。 此时的她，一身大周女子打扮。 双丫髻上绑着珍珠发网，上面还有精致的蝴蝶首饰，浅浅的刘海随风而动，灵动的大眼睛，黑眼眸，熠熠生辉。 身上披着刺绣披风，两手在狐狸袖笼里保暖。 从上到下，无处不精致。 虽然北方贸易城的繁荣，大新的物品，也有很多被运送到赤目国的都城。 赤目国这边贵族，以用到大周的丝绸和瓷器，还有金银首饰为荣。 这时候一个赤目国贵族女子，穿得非常华贵，头上佩戴很多大颗的宝石，迎面走了过来。 “你是大新的公主吗？” 乐梅当着萧元嘉和那个女子面前，彬彬有礼。 “这位小姐，你想知道别人是谁的时候，不应该先介绍你自己是谁吗？” 那个女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好，我是赤目国的大公主瑞拉。” 听到这话，萧元嘉挑了挑眉，“你好，我是大新公主萧元嘉！请问有何贵干？” 瑞拉见萧元嘉这么问，眼露哀求，“我的母妃和二哥被关起来，我想请你为我母妃和二哥求情，让我父王放了他们。” 听到这话，萧元嘉一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干。 不过她仍旧心存疑惑，这个叫瑞拉的，怎么会请她帮忙呢？ 于是萧元嘉问了一句：“凭什么？” 第901章 小石头（五） 瑞拉表情有些腼腆，但又鼓起勇气。 “虽然母妃和二哥做了错事，但虎毒不食子。我希望父王和母后放过二哥和母妃。” “虽然我不是母妃亲生的，但我是她养大的，希望她能活着。” 萧元嘉听到这话，目瞪口呆。 “你这是真心的，还是做做样子，表明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瑞拉连连摇头，“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真的想救他们。” 萧元嘉眯着眼睛，反问：“我们大新有句话，叫做成王败寇。” “你母妃和二王子既然敢造反，那就要有承担造反不成的结果。” “反之，成功了，死的就是国王，王后，甚至还有我舅舅，以及他们的人。” “在你二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你又在哪里呢？” 瑞拉听到萧元嘉的话，脸上微红。 “我不希望这样的。明明可以和平共处，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呢？” 萧元嘉听到这话，面露古怪。 觉得这个叫瑞拉的脑子有毛病，这么简单的问题就想不明白吗？ 她不要跟蠢货继续说话了。 “恕我不能帮忙，我只是跟着舅舅来赤目国游玩。” “这是你们赤目国自己的事情，跟我们大新无关。” “至于怎么处理造反的皇室成员和大臣，我没有权力过问。” 说完，萧元嘉转身，继续逛赤目国京城。 瑞拉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大新国的公主，都是这么铁石心肠吗？眼睁睁地看着我母妃和二哥死？” 萧元嘉顿时不乐意了，眼露讥讽。 “就算你是赤目国的公主，你也没有资格指责我。那是你母妃和二哥，又不是我家的。” “我心慈手软也罢，铁石心肠也罢，跟我萧元嘉有毛关系啊？” “你如果继续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就去赤目国的国王面前，问问他，该怎么处理你。” “你母妃和二哥造反，要弄死国王。现在国王只是处罚你母妃和你二哥，没有处罚你，已经是他的仁慈。” “你倒好，吃着他提供的美味食物，穿着华服，带着珠宝，居然让国王放过那些想要他性命的人。” “有你这样的女儿，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警告你，即使这里是赤目国的都城，你也不要想着跟我动粗。” “惹怒我的下场，是你不能承受的。” 说完，萧元嘉再次向前走。 瑞拉被萧元嘉的话，气得暴跳如雷，不依不饶，冲了过去。 “我是赤目国的公主，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萧元嘉被娘亲教导得平易近人，从来不用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 可她隐藏在骨子里的傲娇，刺激却被这个不知所谓的赤目国公主刺激出来了。 “就凭你不知所谓，同样是公主，你并不比我高贵。” 就在这时候，小石头走了过来。 他忙完事情，回到驿站，听说萧元嘉每天都过来看人被施以绞刑。 小石头额头上三根黑线，赶紧跑过来，寻找萧元嘉。 正好就听到了大公主瑞拉和萧元嘉说的那些话。 “瑞拉，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因为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父王非常生气。” “于是决定收回对你的仁慈，所以现在你已经被贬为庶民，不是公主了。” 瑞拉公主听到这话，不敢相信，瞪大眼睛，连忙摇头。 “不……不可以……我是公主啊！” 小石头听到这话，眼露嘲讽。 “你之前的确是公主，但你不珍惜。你肆意享受父王身份给你带来的荣耀，但你却一直在伤害他。”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纠缠，赶紧回去之后，或许还能偷偷藏一些金币银币，在流放的过程中，还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瑞拉公主此时还想说，但她身边的侍女赶紧拉着她离开。 “公主，赶紧回去吧。大王子说得对，这段时间，您的确让老国王伤心了。” “我们劝你，你还不听，以为国王宠爱你，没有废黜你的公主身份，你就任性妄为。” 两个宫女架着失魂落魄的公主，快速离开。 萧元嘉看到瑞拉公主离开，指了指脑袋的位置，问小石头。 “舅舅，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小石头应下，“应该是有问题的，如果没问题，怎么会跟你说那些话？作为一个聪明人，此时不应该安静如鸡，躲避是非吗？” “她倒好，仗着父王没有剥夺她的公主头衔，还以为父王舍不得，就肆意妄为。” “就算父王懒得跟一个蠢货女儿计较，但其他大妃子不答应，被二皇子下毒陷害的大臣不答应。” “就算瑞拉四处求人的时候，这些人也找到了父王的面前，要求处罚瑞拉公主。” 萧元嘉听了之后，摇头失笑，不以为意。 “作死就是这样的。她觉得别人对她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在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理所应当的事情。享受别人对你的好，就要尽量回报。” “如果不想回报，就不要接受。即使这份好，来自父母，也不能理所当然。” 小石头深以为然，耸了耸肩，“是啊，应该这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好了，别想那些蠢货了，你也别在这里看绞刑了。” “赤目国的都城，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走，我带你去看这边喜剧。” “这里是演的，唱的，混在一起的，跟大新的戏曲不一样。” 萧元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不一样吗？那要去看看，如果有趣，可以引进到大新，就能多一种表演方式。” 于是小石头带着萧元嘉去赤目国最大的剧场，去看剧。 萧元嘉虽然也学了一些赤目国的语言，但有时候用的是当地的俚语，她听不懂。 这时候小石头负责给萧元嘉讲解。 小石头一有空，就陪着萧元嘉在赤目国的都城游玩。 因此，很多人都知道了大新的公主来到赤目国。 不过因为国王还没有宴请大新公主，所以其他大臣也不敢跟萧元嘉多来往 国王和王后以身体不适，专门派人来说明不能宴请萧元嘉。 第902章 小石头（六） 萧元嘉并不在意这些，既然对方特意说明了，她就不计较了。 不过王后让人送来很多赤目国这边的好东西，作为礼物。 国王即使不想送，但觉得不能被王后比下去，于是也派人送了一些。 老国王的身体还没有康复，他就开始急不可耐地收拢权力。 等到老国王重新感觉到大权在握的时候，这才能够睡个安稳觉。 不过也正因为他每天惦记权力皇位，所以即使吃了解毒药，但没有好好的休息。 因此落下了体虚的毛病，不仅如此，处理公务时间稍微长一点，立即就会头晕目眩。 这让老国王感到惊恐，特别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力不从心，更加害怕儿子造他的反。 他叫来心腹调查几个王子以及手握大权的重臣手中的权力。 然后想尽办法分化这些大臣的权力，进一步加强王权。 最后只剩下大王子。 对于这个儿子，老国王并没有贸然行事。 一来担心打草惊蛇，若是大儿子若是不高兴，然后反击，再给他下毒，他绝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还能活下来。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老国王的脑海里纠缠着，矛盾着。 直到有一天老国王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虽然及时请来大夫看病，但大夫连忙交代。 “陛下，您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好好休息。” “朝堂上的公务是做不完的，一定要保重身体。” 老国王挥退左右，然后小声问：“我有没有中毒？” 宫里的大夫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以臣的能力，并未查出来陛下有中毒的迹象。” “陛下，您不如休养一段时间，如果身体好转，证明臣说得是否正确。” “如果您身体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仍旧觉得不适，那一定中了臣没有检查出来的毒。” 经历过之前二皇子下毒的事情，宫里的大夫对自己的医术根本就不敢太过自信。 老国王虽然心里怀疑大儿子，可能没有给他彻底解毒。 甚至有时候还会怀疑大儿子，偷偷下了毒。 不过这样的话，老国王根本就不敢说。 虽然现在大权落在手里，但是大儿子的声望以及他的财富，还有他背后的大新，让大儿子在赤目国的地位超然。 再加上王后娘家肯瑟家族的支持，更让他不敢小觑。 有时候老国王甚至担心他的话，一旦问出来，很可能在不久之后就会落到大儿子耳朵里。 老国王在疲惫之下，内心焦灼的状态之下，身体每况愈下。 现在老大夫再三叮嘱，老国王贪恋权势，也不得不减少每天的公务数量。 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分给其中一个儿子，而是分给几个成年的儿子，就连大儿子也被安排了事情。 只是没想到大儿子居然不接受。 看到大儿子推辞，老国王心里惆怅。 “这里是你的国家，你不能不管不问，撒手不管呀！” “我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正需要你们兄弟帮忙。” “正好这也是锻炼你们的机会，从中看到你们的能力，挑选出合格的王位继承人。” 小石头听到这话，再次说明。 “父王，曾经我说过，不会继承赤目国的王位。现在这句话仍旧有效。” “帮您处理政务可以，但我只负责和贸易城以及大新来往之间的事情。” “至于赤目国内部的其他事情，您还是交给其他弟弟做吧。” “他们常年留在赤目国，对赤目国皇城以及周边更加了解。” 听到这话，老国王心里的惆怅消失了，但同时又多了几分不甘。 大新国到底有多好，让这个儿子念念不忘，甚至对他的皇位嗤之以鼻。 “赤目国在你的心里，永远比不上大新吗？” 小石头看到父王有些阴沉的脸，心里面想到了舅舅的话。 他不想刺激父王，于是折中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回父王，在儿臣心里大新和赤目国地位一样。” “这些年来，我在大新的时间和在赤目国的时间差不多。” “就连我负责的事情也是选择在大新和赤目国交界的北方贸易城。” “我在大新长大，了解大新的情况。同时我又是赤目国的人我也了解赤目国。” “因此我能取长补短，互通有无，让两国在友好交往的情况之下能够互惠互利。” 小石头医者仁心，在师父和师姐的影响之下。 虽然还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但同时这颗心也是一颗慈悲之心。 既然他对权势并不热衷，所以他也不希望卷入这些矛盾之中。 尽管舅舅和母后一直在提醒他，说父王的疑心很重，并不会相信他。 可是小石头仍旧想尝试一下。 毕竟只有试过了，才能知道真相，才能顺应自己的本心下决定。 赤目国的国王笑了，面容慈祥。 只是眼底深处，却十分冷漠。 在这时候，他再次确定这个儿子已经对他的王位有想法了。 毕竟以前每次问大儿子的时候，大儿子总是会说，他生在大新长在大新，在他心里大新的地位比较重。 可现在为了讨好他，大儿子居然会说谎了。 说谎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就是想得到他的王位。 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王位给一个心里有别的国家的儿子呢？ 如果这样，不就是把自己的王位和国家拱手让给大新吗？ 老国王也有几分装模作样，“你这孩子可能是因为学医，有一颗慈悲心肠。” “对王室的事情，你并不上心，而且也不想掺和进来。” “我这个做父王的，只能尽力帮你周全，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小石头点了点头，“多谢父王。” 在他低头的瞬间，他也明白了父王内心的改变。 这样的改变让他心里有些悲凉，刚才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真的。 可是父王不相信啊！ 权力欲望的确会让人改变，以至于让他这个雄才大略的父王变得自私矛盾，谁也不信任！ 不过有这样的结果，小石头也并不怀疑。 毕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下了毒，差点毒死，换成谁都会心性大变。 等到小石头从宫殿里出来，老国王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去把五皇子叫来！” “是，陛下。” 第903章 小石头（七） 不一会儿，五皇子就在仆人的带领之下，快速走了过来。 年轻人恢复比较快，即使之前身体中毒，但解了毒之后，好生休养，已经完全康复。 “父王，您叫儿子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老国王看向这个五儿子，心里羡慕，儿子能够年轻有力的身体。 他的身体每天沉沉的，重重的，像是有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他十分怀念年轻的时候，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女人的身上，都能驰骋不停。 “你现在起程去北方贸易城，拿着我的命令，成为那边的副手，常驻在北方贸易城。” 听到这话，五王子一愣，“父王，那不是大哥负责的吗？” “是你大哥负责的，只是你大哥的事情很多，大部分时间在赤目国和大新的都城，反而留在北方贸易城的时间并不多。” “你去了，代表赤目国的虔诚态度，同时也能替你大哥分担。希望你能够获得那边的掌控权，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这话，五王子又是一愣。 如果是对其他王子的势力动手，不管父王是什么目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 可那是深藏不露的大哥啊！ 扭转赤目国危机，而且还立了大功。 父王只是赏赐了一些金银珠宝，但并没有给予爵位和官位，现在还让他接手大哥的北方贸易城。 其中就耐人寻味了？ 父王这是在栽培他，还是想毁了他？ 五皇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老国王见五皇子没有出声，心里更加愤怒，“老五，本王是赤目国的国王。你不听从本王的命令吗？” 五皇子连忙摇头，“父王赎罪，儿子绝对不会忤逆父王的命令。” “如果父王没有其他吩咐，儿子准备尽快起程去北方贸易城。” “毕竟那里是咱们赤目国和大新互惠贸易的地方，十分重要，一定要掌控在赤目国的手里，这样咱们才能掌控主动权。” 八个成年的儿子里，老二已经没用了，剩下的几个里，老大很好，也很强，否则也不会被老国王忌惮。 剩下的几个儿子里，只有老五的母家是公爵，有大片的封地。 不仅如此，老五的能力也很强，因此，老国王想扶持老五跟老大对抗。 “好，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拥有王位继承人的能力和思想。” “好好做事，不要让我失望。你现在的努力，一定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五王子听到这话，内心激动，再三感谢保证，这才从皇宫里出来。 外面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五王子打了一个寒战，哆嗦几下。 脑子的热度下降了，也清醒了很多。 他现在还记得快要死的那一刻，大哥像个神一样带人进来，喂他吃药，救了他的命。 如果现在他在父王的支持之下，跟大哥反着来，甚至撬大哥的墙角，他能逃脱大哥的报复吗？ 很显然不能！ 可是父王明晃晃的试探，并且表明他对那个王位也有继承权的时候，五王子当然心动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 他要跟舅舅和外公商量一番。 因此，在天黑之后，他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悄悄来见舅舅和外公。 “外公，父王的意思，想让我对付大哥。可是大哥的能力深不可测，我怕最后鸡飞蛋打！” 老谢尔听到这话，陷入沉思。 “对于王位，你当然要争取，但同时也不能傻乎乎成为国王的踏脚石。” “那怎么办？”五王子问，“不争的话，我不甘心。如果争的话，我害怕沦为大哥和父王的牺牲品。” 老谢尔想了想，“你找个机会跟大王子说明，这是国王让你去的。” “表明态度，降低大王子对你的敌意，加深对陛下的猜测。” “只有加深国王和大王子的猜测，让他们斗起来，你才能有机会，脱颖而出。” 五王子想了想，然后问：“外公，咱们就等到他们两虎相争，非死即伤之后，我捡便宜。” 老谢尔笑了，点了点头，“虽然捡便宜不容易，但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强。” “你二哥的手段虽然偏激，但他差点就成功了。不过，他低估了大王子，所以他成了刀下孤魂。” “相比较老国王，咱们更加应该提防大王子。毕竟老国王已经老了，总有离开的那一天。” “你年轻，国王总会死在你的前面，只要你小心谨慎，继续力量。可是大王子不一样，他深不可测，而且有大新做依靠，令人忌惮，防不胜防。” 五王子听到这话，有点泄气。 “既然我大哥这么厉害，难对付，咱们跟他作对，万一失败了，也没有好下场。” 老谢尔笑了，“你只看到你大哥的优点，你没看到大王子的身份和他做的事情，让他可以得到尊重，但得不到信任。” “我们都是赤目国的人，怎么能允许赤目国掌控在一个以大新为靠山的人手里呢？” “这样的大臣很多，国王也是反对，否则不会派你去北方贸易城。” “你到了北方贸易城，认真做事就行，不要故意给你大哥拖后腿。” “如此一来，你大哥就不会对付你，转而对付你父王，毕竟是你父王把你派过去的。” 五王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嗯，好！” 五王子离开之后，老谢尔面色阴沉。 直接让五王子跟大王子争斗，老国王这是想害死他的外孙。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老谢尔背信弃义。 五王子不敢当面跟小石头说，私下里找到了萧元嘉。 在萧元嘉在一家风味非常好的饭店包厢用餐的时候，五王子不请自来。 不仅如此，还带来了其他几道招牌菜。 萧元嘉看着门口的五王子，问：“你有什么事情？” “大新高贵的公主，我是赤目国五皇子图丹，非常高兴认识您。” 萧元嘉笑笑，“我正在用膳，不希望别人打扰。人也见到了，就不用过来了。” 五王子一愣，在赤目国还没有人这样拒绝他。 眼前的萧元嘉虽然还小，但长得绝美。 听说长得跟大新的皇后娘娘，非常相似。 如果他能娶了萧元嘉，就算将来不能继承王位，但成为大新的驸马，也很好！ 第904章 小石头（八） 萧元嘉被五皇子的目光，看得心里厌烦，觉得这个人的目光有点恶心。 “乐梅，关上门，我们用膳了。”萧元嘉吩咐，然后转过头，继续用膳。 乐梅直接关上了门。 一个男人就想进入大公主的包厢用膳，就算他是赤目国的王子也不行。 五王子的脸色难看，回到包厢里。 他真是小看萧元嘉了。 此时的小石头得到各种情报，自然也知道了国王的动作。 他再次确定，权利真的可以让人迷失本心。 他的父王果然要对他出手。 不仅如此，居然还想先抓住萧元嘉，来威胁他。 得知萧元嘉在外面，小石头不放心，亲自出来寻找。 萧元嘉吃饱喝足，带着丫鬟和侍卫离开。 有人也悄悄跟着。 乐梅小声说：“公主，有人跟着我们！” 萧元嘉挑了挑眉，“之前也有人跟着，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乐梅想了想，“这次奴婢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萧元嘉笑了笑，抬头看向一家绸缎庄，这售卖大新的绸缎。 她直接走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人，就在附近等候，并不敢进来。 谁都知道这里是大王子负责的产业，里面都是大王子的人。 萧元嘉跟大王子的关系非常好，是大王子的外甥女。 乐梅点头，“大公主，那些人的确是跟着我们，而且他们身上藏着利器，估计想找个机会对咱们出手。” 萧元嘉笑笑，“既然来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石头舅舅心地善良，在他心里，亲人和亲情重要，可赤目国的人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就相当于辜负了我舅舅的一片孝心。” “我舅舅在大新都没人敢欺负，来到赤目国居然被欺负，他人好，能咽下这口气，我萧元嘉还咽不下去呢。” 萧元嘉说完，就大步走出绸缎庄，给那些人机会动手。 乐梅紧张，连忙追过去，“大公主，您等等，不能乱走啊！” 萧元嘉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不过才走几步，就被挡住了去路。 “你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吗？”小石头皱眉，这个外甥女居然还想引蛇出洞，帮他出气吗？ 说完，小石头就把人再次带回绸缎庄。 萧元嘉嘟着嘴，不高兴了，“那个人欺负舅舅！就算是舅舅的亲爹，也不行。” “你知道了？”小石头一愣，哭笑不得。 “嗯，秃子头上找虱子，明摆着呢。”萧元嘉回答，“舅舅，你犹豫不决，不就是放不下那一份亲情吗？” “可是你在意的，老国王根本不在意。当初认下你，是因为你是他儿子，更是因为你的身份，可以巩固他的地位。” “现在同样因为你的身份，已经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他容不下你了。你只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多了你、少了你，都无所谓！” “可你是我舅舅，我萧元嘉这辈子认可的舅舅，只有六个，你还是跟我相处时间最多的舅舅，我最喜欢的舅舅。” “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萧元嘉，即使那个人是你亲爹，我也不乐意。” 小石头笑了，摸了摸萧元嘉的脑袋。 “你别对我太好，对舅舅太好，舅舅会把你从大新抢过来。我做国王，你做王太女，怎么样？” “将来我当了几年国王，稳定了赤目国，你做女王。如果你答应，我就掀翻我亲爹，当国王。” “要不然劳心劳力，白忙活一场，我失去了宝贵的自由，没意思。” 听到这话，萧元嘉连忙后退几步，面露惊慌。 “石头舅舅，外甥女再亲，但没有亲生女儿和儿子亲啊！你以后成亲了之后，会有自己的孩子，让你的孩子继承你的王位。” “如果舅舅你觉得忙不过来，我以后可以帮你，但我不能继承你的王位，名不正言不顺。” 小石头见萧元嘉拒绝，也面露惆怅。 “哎，当了国王之后，就不能轻易离开赤目国，没意思。” “可是母后和舅舅对我很好，如果我不当国王，他们就活不下去，我可能也不能回来赤目国了。” “最重要的是，两国边境好不容易建造出来贸易城，老百姓从中得到好处，过上好日子。” “一旦我不能在赤目国掌权，北方贸易城可能进行不下去了。” “我可以不管赤目国，但我们阳明医馆需要的药材，有一些特殊的药，尤其是给阳明卫治疗的药物，只能从赤目国购买。” “我没有心上人，我也不想成亲。就像师伯一样，一辈子不成亲，收几个徒弟就行了。” “可是我做了国王之后，就不能任性妄为。我要安排好后面的路，要找个更好的继承人。” “赤目国以前也有女王，所以女人当国王，管理整个国家阻力并不大。” “大新那边就不可能让你当皇太女，你那么厉害，难道长大了真的就只能嫁人生孩子吗？” “来帮舅舅吧！你要是担心我将来把王位传给我的孩子，那我直接给我开一副药，这辈子生不了孩子。” 听到这话，萧元嘉额头上三根黑线，哭笑不得。 “石头舅舅，你可别这样。要是被我娘知道，她能揍死我。你千万不要乱吃药，媳妇还是要娶，孩子还是要生。” “我答应你，在这里帮你，但你不要为了把女王的位置传给我，就对自己下狠手。” “万一你后悔了，我可对不起你了。石头舅舅，你千万不要让我有心理负担。” 小石头听到萧元嘉这话，嘿嘿笑了，“行，那我答应你，你在赤目国帮我。” “我当了国王之后，也会改变赤目国。你呢，我也不强制你，你就负责我现在的事情，可以经常来往赤目国和大新。” 萧元嘉笑了，“行啊，反正我也闲不住。只是石头舅舅，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呢？” 小石头收起脸上的笑容，内心惆怅，叹息一声。 “我可能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哪个女子了，也不想随便跟某个女人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如果我没有孩子，只是收了徒弟，等到他们长大之后，在我老了之后，会图谋我的王位。” “到时候，我会跟我父王一样悲催，可能还不如我父王。至少我现在只会逼迫我父王退位，好吃好喝地供着，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我不敢相信未来我的徒弟会这样善待我，可是元嘉你就不一样了。我是你舅舅，你是我从小带大的。” “咱们有亲情，你对我尊重，我也信任你。另外，你身为大新的公主，你看不上赤目国的王位。你有更加广阔的天空，不会为了赤目国的王位，要我的命。” 第905章 小石头（九） 萧元嘉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后面说的是什么，萧元嘉表示理解，但她最在意的是舅舅说的第一句话。 “舅舅，你不会再喜欢上哪个女子了？那你曾经喜欢过谁啊？” 萧元嘉可好奇了。 不管是师祖，还是娘亲，父亲，都给石头舅舅说亲，但都被说头舅舅拒绝了。 石头舅舅每次都说没遇到喜欢的。 可现在说的这句话，跟之前的话矛盾了。 小石头一愣，讪讪笑笑，“你听错了，我说我没遇到喜欢的人。” 他总不能跟萧元嘉说，他喜欢你娘吧。 到时候，皇帝姐夫容不下他，外甥女见到他，估计也会觉得尴尬了。 那时候年纪小，喜欢师姐，就连师姐也说可能是因为他从小没有娘亲，所以才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子。 等到长大了，见识多了，就会遇到喜欢的女子。 可只有小石头自己知道，并不是。 他真的喜欢，深入骨髓的喜欢。 当初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女子接近他，他也想接受，可他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骗不了自己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面对他不喜欢的女子，他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激情。 曾经师傅以为他身体不好，专门和师伯两个人给他会诊，得出来他的身体很好。 如果对方女子也是健康的，成亲之后，三年抱俩，轻而易举。 可他就是不行。 后来师傅以为他不喜欢女人，找了俊俏的小郎，但他直接吐了。 他不喜欢男人。 每次在梦中激情的时候，都是师姐的影子。 这也是小石头明明对赤目国不是很在意，但每年都要回来的原因。 离开京城，远离师姐。 以此来割断他的内心渴望，不做错事。 可来年之后，就耐不住心里的渴望，又想回去看看她。 萧元嘉瞪大眼睛，连连摇头，“舅舅，我没听错，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小石头眼神躲闪，不想让萧元嘉乱猜，更不想被萧元嘉猜到真相。 他希望师姐好，自然期盼她事事都好。 “其实……其实这是舅舅的难言之隐，一直不跟别人说，就怕被别人笑话。” 萧元嘉瞪大双眼，眨呀眨，“石头舅舅，我是你带大的外甥女，跟女儿差不多。” “你有难言之隐，跟我说，我一定不笑话你，也一定不告诉任何人。” 小石头小声说：“可是你还小。” 萧元嘉脸仰起，十分不满，“哼，我都能把我青山舅舅伪装成《春秋》封面的避火图看了个遍，您还觉得我不懂吗？” “一看你扭扭捏捏的，而且眼神闪烁，面对小辈难以启齿的样子，应该和男女情事有关。” 小石头听到这话，满脸震惊。 真是不得了！ “你……你这个小丫头，才多大你就偷看避火图，你青山舅舅知道吗？你娘知道吗？你爹知道吗？” 萧元嘉嘿嘿笑笑，“都不知道，怎么样？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其实我什么都懂。石头舅舅，跟你说，我还假装小厮，去过烟水巷的青楼呢！” “你不想成亲不想生孩子，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说实话，不要骗我，我萧元嘉见多识广，见过大风大浪，什么都吓不倒我。” 小石头快要哭了，哽咽着，“元嘉，你不能跟师伯一起云游了！” 萧元嘉挑了挑眉，“反正以后也会知道，我只是早点知道没坏处的。” “如果你真的喜欢男人，不能生孩子，我萧元嘉就给舅舅当闺女，给你养老送终。” “你喜欢男人，遇到了真心相待的男人，你就爱了吧，我不会笑话舅舅。” “我在跟着师公云游的时候，师公也跟我说了，有的人他就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对女人没有感觉。” “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天生的。这无可厚非，老天爷给的，没有对错之分。” “可有个坏种明明喜欢男人，可他不说，娶了媳妇充面子。媳妇几年不怀孕，他也不出来说明原因。” “那家的婆婆整天说儿媳妇不能生孩子，还不如家里的那几只下蛋的老母鸡。” “结果那个媳妇跳井，正好我和师公救了，并且改名换姓，在药田里干活。找了药田的长工嫁了，第二年就生了孩子。” “舅舅，你人品好，不想祸害女子，是元嘉的榜样。” 小石头听到萧元嘉的话，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元嘉，舅舅的难言之隐更加严重，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啊？”萧元嘉傻眼了，挠了挠头，眼露惊恐，“舅舅，你难道不喜欢人，喜欢动物？” 听到这话，小石头面露惊愕，气得冒烟，伸手拧了萧元嘉的耳朵。 “萧元嘉，你云游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元嘉赶紧求饶，“舅舅饶命，我也不是故意打听的，只是在云游的时候遇到了，有个人男人居然喜欢羊，毛茸茸的……” 小石头伸手捂住萧元嘉的嘴巴，“打住，不能再说了。你要是再说，我担心师姐知道了，会立即把你揪进皇宫里打一顿。” “到时候舅舅孤家寡人，没人养老送终，只能孤老终生，横死宫中。” 石头舅舅这么多年不成亲，身边也没有伺候的女人，好像也没见过伺候的男人。 豆豆舅舅的孩子已经两个了，可见石头舅舅难言之隐是真的。 萧元嘉见舅舅把难言之隐都说了，顿时同情舅舅。 “舅舅，我答应你了，你放心，放开手脚，争夺王位。以后我接你的位置，当女王。” 小石头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那咱们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萧元嘉点了点头，“说定了！舅舅为了阳明观，为了大新做了很多事情。现在也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亲人才会争夺权力。” “为了让舅舅能够善终，我觉得可以，就算赤目国不并入大周，也要在咱们的掌控之下，才能安然过一生。” 第906章 小石头（十） 小石头和萧元嘉商量好之后，就开始行动了。 以前只是被动防守，现在主动出击，做好部署。 老国王终于在觉得身体康复之后，然后宴请大周的话公主萧元嘉。 事实上，老国王收到五王子的信件，说已经控制北方贸易城。 其他方面，老国王也部署好了，所以可以放心动手了。 抓住了萧元嘉，老国王没想着要萧元嘉的命，毕竟那是强大的大新的公主。 萧郁是个非常强硬的皇帝，而且他战功卓著。 如果他的女儿死在了赤目国，这个战争疯子真的会带兵打过来。 还有萧元嘉的母亲杜青雪，比他的大儿子更加擅长用毒。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进宫下毒，令人防不胜防。 他只是想趁机控制大儿子，然后再把萧元嘉安然无恙送回大新。 他的王位和权力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高枕无忧。 萧元嘉当然知道这是鸿门宴，已经做好了准备。 宫廷里，其他几个王子也来了。 王后坐在国王的身边，面带微笑，但心里十分紧张。 希望国王不要做糊涂事情。 肯瑟大人以身体不适，并没有来参加宴会。 说是在家里养病，其实肯瑟大人已经乔装打扮，潜进王宫。 佳肴美酒，歌舞升平，一派喜气洋洋的画面。 老国王郑重举起酒杯，“非常欢迎大新的公主，能够来到赤目国。” 老国王只是坐着，没有站起来，萧元嘉也坐着，举起手中装着果汁的杯子。 “多谢国王款待，荣幸之至。以后国王陛下有空去大新，元嘉一定也会盛情招待陛下。” 说完，萧元嘉的袖子往前面一挡，然后做着喝酒的姿势，直接把饮料倒在了装在袖筒里一块吸水的布上。 虽然她有解毒丸，不惧百毒，就还是不要中毒的好，所以这里的东西，她不会吃，也不会喝。 只是在老国王的眼里，萧元嘉喝下了他找来的迷药。 果然在宴会过半之后，萧元嘉有些晕晕乎乎的，假装快要晕倒的样子。 萧元嘉和她宫女安排在一处宫殿的房间里。 宴会散去，刚才的热闹喧哗，也逐渐散了，留下一股诡异的宁静。 小石头起身，“父王，您晚安，我带着元嘉回去，这一次多谢您招待元嘉。” 老国王笑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大新的公主此时已经睡下了，外面那么冷，你就不要把她带走了。” 至少现在带不走。 老国王招了招手，来了很多侍卫，包围了小石头。 “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嘴上说着对王位无动于衷，但你从来没有放弃壮大自己的势力。” “实力足够大，只要想要王位，唾手可得。你隐藏得很好，你也很真诚，连我也被你欺骗了。” 小石头看向老国王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父王，你想想，你为了保住这个王位，你都做了什么？” “你故意给二弟希望，让他觉得有能力争取，所以他想尽办法处心积虑。” “先杀死了四弟，然后又弄来邪门歪道的毒药，给你下毒。” “如果我没有回赤目国，现在二弟已经坐上了王位。” 老国王瞳孔萎缩，眼神有些躲闪，摇了摇头，“不，不是我。” 小石头语气淡定，“老四虽然顽劣，但他并不坏，能力也不错。只要稍微教导，就能继承您的王位。” “如此一来，我母后和舅舅一家也能安然度日。其他大臣，也不用在其他王子身上押注。只要忠于你，忠于赤目国就好。” “可是你呢，偏偏那么样做。觉得可以利用几个儿子的互相争斗，你稳坐钓鱼台。” “可是你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当初你争夺皇位，登上王位的时候，年纪不小了，现在更是年事已高，老态龙钟。” “你的权力和能力，未必能够掌控一切。一旦失控，就会反噬。” “就比如现在，你要杀死我，利用萧元嘉来控制我。” 老国王被小石头说得目瞪口呆，“你……你全部都知道？” 小石头笑笑，“知道，全部知道。其实你心里清楚，你知道我对王位没有想法。” “可是你需要一个理由，说服你自己除掉我。即使我是你的儿子，当威胁你的统治之时，你会毫不犹豫地想要杀了我。” 老国王撕去了伪装的外表，眼神阴冷地看向小石头。 “既然你猜到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快说吧，再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说了。” “你放心吧，萧元嘉没事，等你没了之后，我会亲自派人护送萧元嘉回到大新。” 小石头眼神怜悯地看向老国王，“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说你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老国王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我来之不易的王位和权力。” “那你是如何得到这些的呢？靠你自己吗？”小石头又问，眼神里的嘲讽溢于言表。 老国王一拍黄金椅子的扶手，大喝一声，“当然是靠我自己。” 仿佛他的声音越大，越能证明自己是对的一样。 小石头笑了笑，看向了宫殿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黑衣穿着斗篷的男人。 “是吗？”黑衣男子语露嘲讽，反问。 老国王看到了小时候的玩伴，曾经的好友，现在的重臣，肯瑟。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肯瑟嘲讽，“你要抓我，我就老老实实被你抓吗？” “当初你隐藏自己的身份，跟我在学堂读书，接近我，接近我的妹妹。” “你很英俊，你很聪明，风趣，所以你很快就赢得了我妹妹的芳心。” “可是你的身份卑贱，你想夺得王位，就要付出更多，甚至不惜设计肯瑟家族，跟你绑在一起。” “为了保护你，我的父亲，我三个弟弟都战死了。只剩下我和妹妹，你为了避开那些追兵，扔下了你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背着我妹妹，或许我的妹妹在那时候，也会被抛弃。” “你的皇位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有我肯瑟家族的鲜血。”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国王，享受了这么多的权势，全然忘记了我肯瑟家族的鲜血。” “如果未来继承人没有我肯瑟家族的血脉，你这个国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你的那些没有我肯瑟家族血脉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存在？” 第907章 小石头（十一） 肯瑟大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的怨恨到达了顶点。 老国王面色大变，瑟瑟发抖，他已经意识到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这时候，王后从另一个角落里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老国王。 “你配不上我的爱情，你对不住我肯瑟家族牺牲。” 老国王大喊，“来人，来人啊！你们这些侍卫都是死的吗？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这些侍卫低着头，并没有上前。 “你们为什么不动手？你们也跟着这些人一起造反吗？” “你们别忘了，是我提拔你们，你们才有今日。” 侍卫队长，抬起头看一下国王。 “所以国王你为了控制我们，给我们下了毒，也把我们的家人控制起来！” “这样我们就成为你的傀儡，只能听你的话，不管你说的是对是错，我们都没有办法反驳。” “作为赤目国的侍卫，我们忠于国王，是我们的使命。可是被人这样逼着，我们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我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我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们没有任何尊严，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国王自从上次被二儿子下了毒之后，整日胆战心惊。 特别害怕身边的人背叛他，所以他觉得二儿子的办法很好。 原本给二儿子提供毒药的那个毒师，被他抓进宫里配制毒药。 这些药的效果非常好，每隔七天吃一次解药，就能恢复正常。 有了这些毒药，老国王顿时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不仅给身边的侍卫下了毒药，甚至给那些心腹大臣也下了毒。 嘴上说得再好，都有可能是谎言。 老国王猜疑、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毒药上。 那些吃了毒药的人一开始害怕，但后来都纷纷服从。 老国王觉得一切非常顺利，他又能掌控一切。 就在那些侍卫说完话，外面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宫殿。 老国王看到都是他的心腹，顿时来了胆气，哈哈大笑。 “就你们这几个侍卫就能控制我了吗？看看那些大臣都来救我了！” 小石头这时候出了声，“你确定他们是来救你的？” 老国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当然！” 只是他的目光看向那些心腹的时候，顿时心里大惊。 这些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往常的敬畏，反而多了浓浓的愤怒和恨意。 “你……你们也要造反吗？” “你们不要相信这些人的话，我还是非常信任你们，愿意给你们荣华富贵。” 五王子的外祖父老谢尔声音冰冷，愤怒，“命都没了，要荣华富贵做什么？”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懦夫，你居然给大臣也下了毒！我们都是忠于你，并且为赤目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居然也遭到你的毒手。”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不服老，你不想死，你贪恋权势，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你万万不应该给所有为你做事的人下毒，妄想像控制傀儡一样控制我们。” 其他人也怒喝，“你不配做我们的国王！” “你疯了，糊涂了，没有能力带领我们赤目国走向辉煌。” …… 老国王因为自己的独裁，尝到了恶果。 现在他被所有人唾弃，被人口诛笔伐！ 除了老迈的身体，他现在一无所有，就连他的儿子，也没有一个愿意救他。 曾经有一个儿子，冒着危险救了他，但现在他要杀了这个儿子。 他生生地把这个儿子推远了！ “不，我是国王，我是你们的国王，你们不能反抗我！” “你不配做我们的国王！” “你不配！” “你昏庸！” 老国王在众人的唾骂声中，晕了过去。 小石头上前看看，“老国王羞愧难当，晕了过去，已经不堪成为赤目国的国王。” “来人，把父王抬下去，叫大夫好生医治，不能怠慢。虽然他现在昏庸，但至少以前曾经一个雄才大略的国王。” “是，大王子。”侍卫应下，带人抬着国王，回后面的寝宫。 大王子站在黄金王座前面，看向众人，扫视四方。 “诸位，你们觉得谁能胜任赤目国国王？” 肯瑟激动，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刚要站出来，就听到王后娘娘大喊一声，“国王不能处理公务，我是王后，最有发言权。” 此时，王后已经走到了儿子的身边，然后目光锐利，扫视众人。 “我是赤目国的王后，我的儿子具有继承权，虽然我的小儿子没了，但我还有大儿子。” “现在我宣布，赤目国的王位，由我儿子青峰继位。谁不满，现在就站出来。” 老谢尔心里憋了一口老血，他还有个外孙呢。 可现在外孙在北方贸易城那边，已经被大王子的人控制，根本就回不来。 其他王子以前还有心，现在接连被二哥下毒，然后大哥回来给他们解了毒。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还没缓过来劲儿呢，居然又被父王下了毒。 本来就不太强壮的身体，此时也变得更加虚弱。 此时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活命都觉得奢侈，谁还奢望争夺皇位啊？ “母后说的是，大哥宅心仁厚，众望所归，应该继承王位，带领赤目国更进一步。” 三皇子急忙表态，这样的情况之下，全部在大哥，王后和肯瑟大人的掌控之下。 他们不答应，等待他们的不是死，就是被圈禁。 虽然当不了国王，心里遗憾，但至少还有封地，还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如果连小命都没了，那真的都没了。 即使牧师说有上帝，有天堂，但死后才能知道，现在他们不想死，还没享受够现在的荣华富贵。 其他在场的王子也纷纷表态。 大臣们见状，然后跪在地上，大声呼喊，“请大王子继位。” 这些大臣想得通透，给谁当臣子都是当，干嘛要给对一个下毒的人忠心耿耿呢？ 这样的糊涂昏庸的事情都能做，那还有什么事情是老国王不能做的？ 新国王继位之后，也需要其他人辅佐，也需要臣子做事。 既然如此，给谁做事不是做呢？ 于是小石头杜青峰就这样被众人推举继位。 第908章 小石头（十二） 萧元嘉一觉醒来，听到外面宫女乐梅的汇报，笑了笑，“石头舅舅手段还是挺高超的。” “因势利导，将计就计，这老国王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算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好了，咱们也去恭喜舅舅。这王位得来容易，但想守住，并不容易。” 乐梅眼神灼灼，“公主，咱们真的留在这里吗？要做女王吗？” 萧元嘉笑了，“我跟舅舅说好了，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帮助舅舅稳定局势。” “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小孩，我就后退。天下之大，有趣的地方多着呢。”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那么多有趣的事物，等我去探索，真的没必要纠结一时的得失。” “一切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百年后都是一捧黄土，何必那么执着呢？” 乐梅听到大公主的话，哭笑不得，“公主生而为公主，一切垂手可得，所以不在乎这些。” “不过大公主，您说的有道理。奴婢跟在您身边，真是长了见识。” “反正大公主在哪，奴婢在哪，跟着大公主一起，非常开心。” 萧元嘉抿嘴一笑，“行啊，跟着我，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到了宫殿里，小石头一夜未睡，部署安排。 此时正打瞌睡，颇为疲惫。 “舅舅，你困了，就去睡觉。你要学会用人，既能办事儿，又不会累着。” 小石头笑笑，“好，这一点我要跟姐夫学。” 萧元嘉点了点头，“对，大新那么大，那么多人口，那么多的事情，如果只靠我父皇，早就累得不行了。” “每年科举那么多的人才，而且原来也有能力强的臣子，加以利用，就能统治大新。” 小石头笑笑，“元嘉，你知道我志不在此，你来帮我吧。” 萧元嘉想了想，“好吧，昨天一夜好梦，我现在有精神。我可以帮你做事，舅舅，你回去休息。” 小石头笑笑，“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应该先吃早饭，再去休息。闹闹哄哄一个晚上，肚子饿了。” 萧元嘉笑了笑，“知道舅舅饿了，我已经让乐兰准备了早饭。” “我知道舅舅在这一刻应该非常想念大新的早饭。” 小石头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如果现在能够吃到热腾腾的大肉包子，那一定很美味。” 乐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肉包子来啦！” “还有油条豆浆，桂花糕，豆腐卷……” “国王陛下和公主殿下请用早饭！” 小石头听到乐兰的称呼，点了点头，“辛苦了，通通有赏！” 乐梅和乐兰躬身行礼，“多谢陛下赏赐。” 乐梅拿出银针开始验毒，确认无误，然后恭敬后退。 小石头和萧元嘉吃了一顿家乡味的早饭。 “这个味道相当好，乐兰的手艺又进步了！” 乐兰笑笑，“在这里只能找到这些材料，稍后我再去街上看看。” “如果能够找到更多的原料，配上赤目国这边的黄油，做出来的东西，其实更加美味。” 萧元嘉点头，“那等你研究出来新的吃的，本公主有赏。” 吃了美味的早饭，小石头被萧元嘉赶回去休息。 各地重送过来的奏报送来，放在桌子上。 萧元嘉一本本拿过来看，非常认真。 她并没有在上面写字，可是写在纸上直接夹在折子里。 等到舅舅醒来之后，只要粗略看一遍，然后针对她提出来的方法，再批阅一遍即可。 幸好之前跟着舅舅学习赤目国的文字，所以现在萧元嘉可以听说读写。 当王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萧元嘉坐在属于国王的位置上，批阅那些折子。 王后一愣，“公主，国王陛下呢？” 萧元嘉抬头，看向王后，“舅舅昨天一夜未睡，这段时间他十分忙碌，所以现在非常疲倦。” “我已经让他回去也休息，他交代我把这些折子看完。王后殿下，你有什么事情吗？” 王后眼眸微动，但表面却一如既往和蔼可亲。 “我就是担心国王不好好休息，所以过来看看。”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 “如果在午饭之前他醒来，你们一起来我宫殿用餐。” 萧元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好的，王后殿下。” 等到王后离开之后，乐梅声说：“王后看到你批改那些折子，好像不高兴了！” 萧元嘉笑了笑，“她觉得我是大新的公主，现在批改这些折子，不合规矩。” 乐梅听到这话，语气颇为惆怅，“那王后想必也不希望公主将来成为赤目国的女王。” 萧元嘉点头，“是啊！她当然希望舅舅的孩子能够继承王位！” “其实我也希望，只是舅舅那个人看着平时嘻嘻哈哈，其实内心非常固执。” “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他已经做了牺牲，失去自由，成为赤目国的国王。”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勉强他，即使是王后，也不能。” 在这一刻，萧元嘉突然更加了解舅舅了。 “不过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到继位之后，就会给国王安排婚事。” 萧元嘉点了点头，笑得甜美。 “那就是舅舅的事情了，新国王继位，大新必然会派来使臣。” “到时候舅舅的地位已经稳固，咱们也要回到大新，只不过以后要经常过来。至于王位，还早着呢！不用着急。” 等到小石头醒来，萧元嘉跟小石头说了王后的担忧。 “以我的观察，她的寿数，估计不足十年。到时候她不在了，自然就不是威胁了。” 萧元嘉笑笑，“嗯，舅舅，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等你继位之时，大新使团来人，我就跟着回去了。我年纪还小，想多陪陪父皇和母后。” 小石头点头，“好，到时候把我的信件转交给师姐和姐夫。” 小石头和萧元嘉有条不紊地处理赤目国的事物，一切顺利。 老百姓知道换了国王，而且还是让他们日子过得富裕的大王子，当然乐意。 载歌载舞，庆祝大王子继承王位。 远在京城的萧郁和杜青雪收到信件，得知赤目国的二皇子造反。 他们担心小石头和萧元嘉，立即派人支援。 又过了七天，他们又收到了萧元嘉的信件，二皇子造反已经控制，恢复正常。 之后过了不足一个月，又收到萧元嘉和赤目国官方的邀请。 小石头继承王位，成了赤目国的国王。 这变化可真够快的。 第909章 小石头（十三） 杜青雪眉头微皱，语气惆怅。 “虽说元嘉和小石头安全了，可是我这心里怎么觉得空落落的呢？” 萧郁垂眸浅笑，“小石头当了国王就不能回来了，以后想要见面就难了。” 杜青雪一愣，刚才有些恍惚，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那些师弟里，只有小石头跟着她东奔西走，一起吃苦，一起受伤。 杜青雪对这个师弟的感情也在深厚，但仅仅是师姐弟的感情，没有男女之情。 以前对于小石头的表白，杜青雪只当是小石头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渴望年纪大一些的女性的疼爱。 可小石头即使长大了之后，也没有成亲，总说没有遇到喜欢的。 师傅和师叔一度以为小石头喜欢男人，给他塞了一个男人在床上，结果他吐了。 由此可见，不喜欢男人。 后来小石头来往赤目国和大新，她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小石头的挣扎。 现在小石头做了赤目国的国王也好，有了权力，或许就不会在意以前在意的人或者事情。 “其实这样就挺好。”杜青雪点头，心里真心祝福师弟。 杜青雪请师叔进来，跟师叔说了小石头的情况。 师叔心里更是惆怅，“哎，这么有天赋的徒弟就这样飞了，不过好在我还有两个徒弟继承衣钵。” “现在小石头经历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师傅的，是他的长辈，等到过了年开春，我要去一趟赤目国。” 听到师叔愿意过去，杜青雪笑了，“那就麻烦师叔代替我们祝贺小石头登基。” “好。”药老头应下。 对于萧元嘉不能回来，太皇太后很想念，不过也知道那孩子心野，在宫里呆不住。 准备了一些东西，等到药老头去赤目国的时候，顺便带上。 徐太后也是如此，孙女不在身边，特别想念。 转眼到了开春，药老头跟着礼部派出去的使团一起出发。 不过本来药老头准备带着一个徒弟过去。 可杜娴也想出去走走，以前在宫里蹉跎了时光，之后又跟着丈夫在阳明山下隐居。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游山玩水，杜娴也想去赤目国看看。 豆豆虽然也想去，但因为她的娘子又怀孕了，所以留在家里陪着娘子。 小铃铛和狗子在年前完婚，现在趁着还没孩子，决定去一趟赤目国，看望小石头。 因为他们知道，小石头以后不能来大新了！ 虽然他们可以去赤目国，但是随着孩子的出生，还有他们身上的差事，再去一趟赤目国也不容易。 因为他们长大了，身上有自己的责任，不能像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那样自由。 阳明观也派了阳明卫过去，因为要确保药物能够足量供应，所以拿出足够的诚意，看望小石头。 杜云岚也想去看望小石头，有生之年，可能只见这一次了。 杜云岚想去，杜擎不放心。 幸好现在没有战事，杜擎直接跟萧郁请假，带着妻子小儿子，也起程去赤目国。 于是队伍越来越大，礼部的官员也不能拒绝。 于是比原来多一倍的队伍跟在了礼部使团的身后，浩浩荡荡地前往赤目国。 等到了赤目国，已经到了夏季。 不过赤木国的夏季并不热，相当于大周的春季。 看着异域风情的景致，大家都非常好奇。 “赤目国的房子都是用石头做的，特别高！” “不仅如此，你看看那房子越来越尖，直冲天际。” 有经验的人开始介绍，“这叫城堡，这些都是贵族有爵位的人才能住的。” “普通的老百姓还是住的房子，就像城里的那样。” “哎呀，你看这里的女人穿的衣服，领口开得很大，胸都快露出来了。” “对呀，我都不好意思看！难道就不能多点布料吗？” “还是咱们大新是礼仪之邦，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更加守礼。” 小铃铛听到众人的话，出声劝说。 “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风俗，咱们来到了赤目国，就要入乡随俗。” “不能以我们大新的标准，来要求别的国家，是对赤目国的不尊重。” “被人听到了，可能会生气甚至会揍你们。到时候我，可不为你们说话。” 众人笑了笑，“小铃铛说的是要入乡随俗。” 其实这边的领口只是开了大一点，像南方的熙云国，因为天气炎热。 不管女子还是男子，穿的衣服都很少。 女子穿着类似裹胸，下身穿着长裙，露出纤细的腰和小腿。 男子只是穿着背心，到膝盖的裤子。 大家都是这么穿的，看习惯了也觉得没事。 众人能接受熙云国的穿着，自然也能接受赤目国这边的穿着。 等到大新使团的人到了，小石头和萧元嘉亲自出来迎接。 此时的小石头已经成了国王，十分礼遇新使团。 这次大新使团过来，也带来了丰厚的贺礼。 即使对大新非常提防的赤木国重臣，看到那一箱箱的珍贵物品，也不得不感慨。 他们这个国王，在大新真的非常有体面。 小石头宴请大新来的贵客，亲人见面，不禁动容。 宴会结束，来到宫殿内室。 小石头跪下给师傅和师娘磕头。 “师傅师娘在上，小石头辜负您的期望，以后不能在您身边孝敬，还请师傅师娘恕罪。” 药老头亲自扶起小石头，呵呵，笑了笑。 “你的身份注定，你不能做个寻常的药师。既然事已至此，那你就做一个合格的国王。” “让你治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能够让赤目国和大新永远友好，互惠互利。” 小石头应下，“是，师傅。” 药老头扶起小石头，“起来吧，别跪下了。你现在是国王，也要为赤目国考虑。” “是，师傅。”小石头应下。 “你现在是国王了，很快就会有王后，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尊重，不能不管不顾的。” 虽然师傅说得对，但小石头并不想。 不过这时候，小石头也不想让师傅知道他的打算。 此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师傅，所以他希望师傅和师娘能够在赤目国好吃好喝，玩得开心点。 对于大新朝的使团的到来，太后和肯瑟大人都非常重视。 第910章 女王（一） 倒不是担心大新想要控制赤目国，而是不希望儿子跟这些人的感情太深，牵扯太多。 好在儿子表现还算正常，让他们放心不少。 来一次，不容易，在小石头的盛情邀请之下，杜擎等人在赤目国整整待到了第二天春天才离开。 这一年，他们在赤目国的几大城池游玩。 一开始还觉得异域风情，后来觉得一般，一年有半年冬天，特别寒冷。 农作物，只能种植一季。 好在有高产的土豆，这里的人才能吃饱，但物资也相对匮乏。 不过有小石头从大周带过来的菘菜种子，让这里的冬天也能吃到了蔬菜。 另外，黄豆发豆芽，做豆腐，也让赤目国的蔬菜多了一些。 小石头送萧元嘉，“元嘉，我知道你还小了，心里还有牵挂，回去学本事，多陪家人。” “舅舅给你十年时间，让你自由自在的。到时候，你就回来，开始你的女王储生涯。” “毕竟想要夺得皇位，并不是我把王位传给你，你就能坐得稳。” “期间还需要你的努力，收拢势力，为你所用，才能掌控这个庞大的国家。” 萧元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我记下了舅舅，或许用不了十年，我就回来了。” “这次回去，我要跟我娘和我爹说清楚。毕竟我是他妈的女儿，我要离开他们，也要得到他们的同意。” 小石头笑了，“好！一路平安。” “舅舅，你也保重。”萧元嘉笑着看向舅舅，跟舅舅挥挥手。 萧元嘉离开大新一年半，特别想念家里。 对于赤目国，她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不喜欢。 只是这里有舅舅，孤单一个人，挺可怜的。 还有，舅舅提出来的让她做女王，萧元嘉经过一年多的思考。 她发现，她心动了！ 很厉害的样子。 这一次，回去之后，她要得到父母的同意，然后陪陪太皇太后，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上次收到信，说太祖母身体不好了。 萧元嘉想到太祖母睿智，她想跟太祖母说话。 长大了，就要面对这些生离死别，可难受了。 回到京城，萧元嘉给父母请安之后，就急匆匆赶往太皇太后的宫殿。 太皇太后此时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精神也不太好。 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太祖母，不孝元嘉回来了。”萧元嘉跪在太祖母的面前磕头，“元嘉给祖母请安。” 徐太后看到萧元嘉回来，微微红了眼，“你这孩子，一走就这么长时间，可把我想得不行。” “让祖母担心了。”萧元嘉笑笑，“我给祖母带来特殊的礼物，还请祖母喜欢。” 徐太后笑笑，摇了摇头，“什么礼物都不如你，你回来了，我和你太祖母就高兴了。” 太皇太后笑了，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萧元嘉。 “一转眼，元嘉都这么高了，这么大了。现在大新四海升平，郁儿这个皇帝做得还算不错，青雪也很好。等我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也能跟老太爷和儿子说了。” 萧家荣耀！ 萧老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时日不多了，但她心满意足，没有遗憾。 萧元嘉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在这里陪着太皇太后。 一个月后，太皇太后薨了。 相伴的婆婆，去世了，对徐太后来说，打击挺大。 总觉得很孤单。 即使有萧元嘉在身边陪着，但徐太后仍旧整日惆怅。 不过，很快她就有事情忙了。 时隔十二年，杜青雪再次有孕，并且剩下一男一女，一对双胞胎。 萧元嘉看着刚刚生下来的弟弟妹妹，跟大弟弟，“奇怪了，妹妹不像我，反倒是弟弟像我！” 二皇子笑了，“妹妹像娘，你像爹，这个弟弟长得也像父皇。” 萧元嘉笑了，“对，真可爱。” “现在宫里有了弟弟妹妹，又热闹了。祖母终于开心了，每天都不辞辛苦，过来看妹妹和弟弟。” 三皇子点头，“这样也好，祖母不觉得孤单了，太祖母离开，祖母很孤单。” “本来祖母想把妹妹带过去养，但母后没同意，说一岁之后，每天把妹妹和弟弟送到祖母宫殿，晚上再接回来，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祖母一定很生气吧？”萧元嘉问，面露好奇。 “一开始生气，现在想开了，不生气了。”二皇子回答，“你有空的话，劝劝祖母。” “劝说我什么啊？”徐太后笑着进来，“劝我不生你母后的气吗？” 萧元嘉笑着过来，“祖母，您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母后之所以这样，不是不放心祖母，而是觉得孩子需要从小管教，这样成才，不能溺爱。” 徐太后看着孙子和孙女围在她身边，也不得不承认儿媳妇会教育孩子。 “你们一个个小机灵，我知道你母后的意思。隔辈亲，我就狠不下心教训孩子。” “你母亲担心我惯坏孩子，也是正常的。都在宫里，想见孩子也容易。” “正好我也能每天来来回回走路，锻炼身体，也挺有趣。” 见祖母不生气，萧元嘉笑了，“祖母真好。” 后宫没有那么多妃嫔，徐太后也没想跟儿媳妇置气的意思。 儿媳妇三十三了，还生下一对双胞胎，当真不容易。 徐太后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儿子非杜青雪不可。她也希望儿媳妇身体健康，陪伴她的儿子到老。 家庭和睦，萧元嘉放心了。 年复一年，萧元嘉十四岁了。 看到二弟跟着父皇处理朝政，看到三弟跟着豆豆舅舅学习格物致方面的东西。 萧元嘉对格物致不感兴趣，她希望像二弟那样学习处理朝政。 于是她找到了母亲。 “娘，我想当女王。” 杜青雪一愣，面露惊讶，“在大新，你想当女王，阻力很大。或许你会成功，但你面对的可能是姐弟反目，父女成仇，也可能被大臣阻拦。很辛苦。” 听到母亲误会了，萧元嘉解释，“大新有弟弟，我想做赤目国的女王。” “在那个国家，有女人当国王，并不稀奇。石头舅舅仍旧没有成亲，他也没有子嗣，他希望我将来能够继承他的王位，给他养老送终……” 第911章 女王（二） 萧元嘉把跟小石头舅舅之前的谈话，说了一遍。 杜青雪目瞪口呆，“元嘉，你是认真的吗？你石头舅舅也是认真的吗？” 萧元嘉点头，“我是认真的，我相信石头舅舅也是认真的，否则不会成亲，不生孩子。” “我曾经听到石头舅舅说，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女子。娘，你知道舅舅喜欢过谁吗？” 杜青雪一阵无语凝噎。 她貌似知道，但她不能说。 杜青雪摸摸女儿的头，眼露不舍，“我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为了娘亲，为了弟弟，为了自己努力奋斗着。” “我成功了，其实，就算不成功，我也不后悔。至少我努力过。” “现在这句话送给你，你心里想要的，那你就去争取。只要你觉得有意义，你觉得开心就好。” “我不会阻拦你，不过你父皇那么疼你，你要说服你的父皇。” 萧元嘉点头，目光坚定，“好！” 之后萧元嘉到了御书房，“父亲，我有事情，跟您说。” 萧郁抬头，不再看奏折，看向萧元嘉。 “元嘉，你这么严肃，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元嘉回答：“我想做赤目国的女王……” 二皇子也放下手里的折子，目瞪口呆地看向大姐，“大姐，你怎么想去赤目国当女王？你要是想当皇帝，我让给你……” 萧郁和萧元嘉看向二皇子，异口同声说道：“闭嘴！” 二皇子憋得脸都红了。 他每天都要跟着父亲练武，然后下午处理政务，上午还要跟着夫子读书。 每天在很辛苦，他可羡慕三弟能够经常出宫，而且还可以四处云游。 虽然他也可以，但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萧郁沉思片刻，这个女儿像妻子杜青雪，“元嘉，你决定了吗？” “另外，你石头舅舅万一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你的地位就尴尬了。” 萧元嘉笑了，“那很简单，我就不争女王的位置。到时候，你和舅舅给我出钱，我带人去打一片国土，当女王。” 萧郁笑了，眼眸里多了几分赞赏，“好，你去吧！记住了，遇到任何事情，不要失去理智。你舅舅有了孩子，你就不要勉强了。” “你背后有父皇，还有母后，还有弟弟们和舅舅们。等到你弟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就让你二弟继位，爹给你打一片国土，让你当女王。” 萧元嘉又笑了，“谢谢父皇，二弟，你也要努力啊，将来治理好大新。” “等我做了女王，咱们比比，可不能被我比下去啊！” 二皇子点头，斗志昂扬，大姐都去当女王了，不跟他争皇位。 他再干不好，也太丢脸了。 “大姐，我会努力。不过不是为了跟你比，而是我要成为你坚强的后盾，谁都不能欺负我姐。” 萧元嘉笑了，“好！” 萧元嘉十五岁之后，算是成人了。 杜青雪和萧郁看向萧元嘉，语重心长，“做女王，你就不能像其他女子那样相夫教子，会付出很多。” 萧元嘉笑了，“母后，父皇，我都想好了。遇到我喜欢的，我就招为王夫。” “如果没有喜欢的，我就可能会想办法要个孩子，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石头舅舅说给我十年的时间，那你们给我五年，我会掌控我的人生。” 杜青雪点头，“好，去吧。你大了，外面的天空很广阔，尽力翱翔去飞吧。” “累了，倦了，飞不动了，可以回来，爹娘还在呢！” “嗯！”萧元嘉应下，眼神坚毅。 萧郁看看女儿，心有不舍，这个女儿像他，也像杜青雪。 太有主见，也太有能力，拘着她，就会折断她的翅膀，还是让她飞吧。 时隔三年，萧元嘉在及笄之后，又回到了赤目国。 对于萧元嘉的到来，青峰国王石头舅舅很高兴，亲自过来迎接萧元嘉。 “舅舅，三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萧元嘉恭维，眉开眼笑。 小石头笑了笑，“双喜临门，当然开心。” “我来了，舅舅开心，还有什么事情让舅舅开心？” 小石头回答：“母后让我成亲，但我说我不能生育，娶了姑娘，也是害了人家，然后她就不催促我成亲了。” 萧元嘉笑了，对着舅舅竖起大拇指，“舅舅厉害。不过，她是不是准备从肯瑟家族选个孩子养在身边啊？” 小石头笑笑，“有这样的打算，但无所谓，我并没有拒绝。你先帮我做事，一点点地掌控权力，掌控人。” “等到你什么都争取到的时候，一切都是你的了。元嘉，你做好准备了吗？” 萧元嘉点头，“做好准备了，我还是那句话，舅舅，如果你有亲生的孩子，我就不争夺了王位了。” “到时候你跟我父皇给我出钱出人，我去大一片国土，我在那里当女王，因此舅舅不要怀疑我。” 小石头也笑了，“不会，我的决定一如之前。” 太后接了肯瑟家族的一个几岁的孩子，养在身边，教导他。 反倒是太后跟小石头的关系，虽然不错，但并不亲密。 太后的打算，很多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小石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按照自己的计划治理国家。 赤目国在小石头和萧元嘉的努力之下，越来越多，废除了奴隶制。 恢复成自由身的百姓，可以获得土地，也可以租种贵族的土地，成了上交一部分租金，剩下的全部是自己的。 这一项工作，是萧元嘉在推进。 其中有个贵族叛乱，被萧元嘉镇压。 她成了这里的最大的贵族，并且开始建立废除农奴的试点。 不想做农奴的人可以自愿过来，申请恢复自由身。 无产的自由身百姓，可以获得十亩土地和向官府借钱购买种子和租用农具。 有胆子大的，自愿脱离奴隶主的枷锁，愿意成为自由人，愿意过来开荒种地。 萧元嘉从大新带来的农具，大大提高了效率。 辛苦的劳作，带来了巨大的丰收。 红薯和土豆，玉米的收获。上缴两成，给官府，剩下的全部是自己的。 相比较作为奴隶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口粮，其他的全部上交给奴隶主。 可现在呢，只要上交两成，相当于一亩地，三百斤，只要给六十斤给官府。 这用了一个季度的收获，就刺激了全城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