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豪门联姻》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节 ?  《去你的豪门联姻》作者: 燕麦粥y 文案: 容城豪门圈内人尽皆知,祝染与周乾青梅竹马,从小订婚。 然而两人结婚,第二天周乾就远赴海外出差, 无人不嘲祝染一心空付,纯纯商业联姻工具人。 实际上是, 惨遭新婚就独守空房的祝染,决定换个老公! 在周乾归来的当晚,祝染手提行李箱,一纸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 “去你的联姻!跟你的事业过一辈子去!” 在男人错愕目光中,大小姐扬起下巴,扭腰就走。 周乾绞尽了他经商鬼才的脑子,也没想明白。 怎么出个差,就老婆没了…… 后来,他在某以帅哥著名的会所堵住祝染, 周乾诚实道:“我只想和老婆过一辈子。” 祝染云淡风轻:“哦,那你换个老婆。” 周乾一本正经:“看着长大的老婆,换了亏本。” “……” 惊呆了一众试图看祝染热闹的好事者, 说好的联姻工具人呢? [小剧场] 周乾接受采访,记者提问他作为圈内出出名的工作狂,想必一心都扑在了事业上吧? 办公室内,周乾眼皮略掀,淡声开口:“我最后悔的就是,前些年心思过多地花在了工作上。” 没哄好以为一直会在他身边的某位大小姐。 记者:? 说好的工作狂呢? 下一秒,休息室门开,穿着吊带裙,锁骨上桃红点点的女孩走出来,迷迷糊糊:“周乾,你在干嘛?” 传闻中清冷禁欲的周总,眼神立即黏了上去。 当晚,周乾发了个微博—— “一心扑在了老婆身上@祝染” 网友:啊这……周总你穿件衣服吧! 假禁欲工作狂霸总x真作精娇纵大小姐 食用指南: 1.sc,he,非典型火葬场,不主写火葬场!不会死去活来虐,后期是甜文! 2.男女主皆非完美人设,女主脾气大,很作很作(女主总因为这个被骂,所以重点排雷);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祝染,周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老婆呢?我那么大个老婆呢? 立意:事业家庭都很重要 第1章 今年容城的夏天来得很早。 五月末,烈日当空,犹如钢铁森林的城市,将太阳光不断地反射炙烤,整个城市热得像在蒸露天桑拿。 临近下班,前台小姐姐脸上挂着强打精神的疲惫,“哒哒哒”高跟鞋撞上地板的声音回荡在高顶大厅里,尤为醒耳。小姐姐忙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已经在做下班准备动作的同事—— “未来老板娘又来了。” 她旁边那是个老油条,见怪不怪地鄙视她一眼,继续望着大厅门口,仿佛成了个活体“望门石”。 天越上下谁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周乾有个从小定下的未婚妻,去年刚订婚,不久后就要办婚礼,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未来老板娘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就是他们这儿的常客,要是个老员工出去吹牛l逼,指定会说“咱老板娘都是俺看着长大的”,也只有新来的才会大惊小怪。 走进大厅,祝染头也没抬,手机上的手指按得飞快,给周乾发消息:我到天越了。 那边没有回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风卷落叶的冷淡,祝染早就习惯,关掉手机直接上楼。新来的前台小姐姐笑眯眯打了个招呼“祝小姐下午好”,满眼八卦目送她进入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里,她拿出小镜子抿了抿口红,眨眨眼,确定每个细节都无懈可击,才满意地扬了扬眉。 今天她和周乾说好了约会,周乾忙,这两年他们约会次数越来越少,所以每一次她都挺期待又珍视。 跟回自己家一样进了周乾办公室,总裁办秘书小姐姐贴心地上了杯奶比咖啡还多的咖啡,笑:“周总还在开会,祝小姐稍等。” 祝染随意往沙发上一靠,“嗯”了声,仍在低头发消息:“辛苦啦。” “狐朋狗友”群里都知道今天两人要约会,有些人就开始贩剑。 秦昭:又去约会了? 秦昭一通洋腔怪调: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又被放鸽子吧? 祝染:给你嘴撕烂! 陈舒华:没关系宝,男人靠不住,姐妹永在。 秦昭:我也是姐妹? 祝染噼里啪啦按着手机屏幕:要不我帮你一把? 威胁仿佛穿屏而过,秦昭胯l下一疼:祝你约会成功。 铁打的“墨菲定律”,流水的约会。 没一会儿,刚刚送咖啡的秘书又进来,甜美的笑这会儿像被外面的太阳给晒焉,仿佛祝染才是她老板,生怕下一刻就成无业游民,小心翼翼地:“祝小姐,周总晚上临时有饭局,安排了人送您回家。” 祝染视线还凝在秦昭那句“放鸽子”上面,闻言默了几秒,随后眉毛一凛,迅速发了条消息:秦昭,你死了。 乌鸦成精。 秦昭:??? 秦昭:说中了? 真被放鸽子,秦昭又毫不犹豫与她统一战线:没事啊染宝,晚上咱去吃鸽肉十八式。 陈舒华附和:煎炸炖煮,想得到想不到的都试一遍。 无名之火怒上心头,无辜的手机祸从天降猝不及防就被扔了出去,“嘭”“哐当”两声先砸上茶几后撞上地板,没有四分五裂是它最后的倔强。 都他妈第几回了! 秘书一瞬间,呼吸都放轻了。 祝染出生优渥,眉眼自带三分矜傲,她的眼睛是凤眼和桃花眼的结合,发起火来眼尾一扬,颇为盛气凌人,像只炸毛的火狐狸。 办公室外,响起步调前后的脚步声,祝染豁然起身,大有算账的气势汹汹。 没走几步,周乾和其助理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男人穿着件妥帖的烟灰色衬衫,衬衫领子规整地翻在脖颈处,扣子一丝不苟从头扣到尾,非常的清冷禁欲,恰到好处的身材将衬衫西裤撑得挺拔立体,五官轮廓流畅,英眉挺鼻,眉眼中不着痕迹地蕴着些冷淡,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又化开一点温和。 正是这点儿温和,让祝染一直觉得,她与周乾虽是联姻,但两人一起长大,他也是喜欢她的。 对上这样的目光,她一腔怒火哑了一半,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腔,背上的炸毛不情不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陈助理先是扫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秘书,随后看向地上惨不忍睹的手机,习以为常地捡起来,拿在手上,没着急递给祝染。 周乾低眸瞥了眼,然后随手揉了把祝染精致打理过的卷发,笑了下:“又生什么气?嗯?”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怒火没由来被一阵委屈代替,祝染皱眉耷眼地抱怨:“每次都不守信用,你根本不在乎,明明说好今晚约会的。” 近期他们的约会,总有意外插进,没哪次成功过。她都怀疑周乾一开始就有安排,只是被缠得烦了,敷衍答应她。 会议上某高层积的火还没消,周乾微扬的唇角收回,将祝染垂在前面的头发拂到身后,语气温柔却淡:“懂事点,等有空再陪你。” 最近天越很忙,确实抽不出时间来应付小姑娘心血来潮的约会。 熟悉的台词让祝染蓦地抬头,男人眉眼间那点温和散去,半垂着眼注视她,漆眸中令人生畏的冷淡一榔锤敲到她心脏上。 第一次觉得,这或许一直都是她自以为是的错觉,他们两一开始就是有婚约的关系,顺其自然地亲近,没有正常恋爱的程序,也从没有说过喜欢她。除了成人礼上的那次失态,后来就算两人约会,他也把距离控制得很好,亲密互动都是蜻蜓点水,绝不越雷池一步,鸭店男人拿钱完成任务都比他尽职尽责。 他可是个实打实二十七八的成熟男人。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或许还可以说是礼貌周到,可她从一岁开始就是他的未婚妻啊。 她久不回应,周乾像是彻底失了耐心,侧头与陈助理淡声交代:“安排司机送染染回家。” 越想越气,祝染当场表演了个什么叫“变脸比翻书快”,她夺回面目全非的手机,狐狸尾巴“啪嗒”嚣张一甩,推开周乾:“不要你送!我自己能回去!” 谁稀罕和你约会! 大力出奇迹,周乾一米八六的高大,被她推得一趔趄,在场吃瓜群众看的看天花板,看的看百叶窗外的天气。 那位小祖宗发起脾气来,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周乾眉头紧皱,然后又舒展开,想着晚上的应酬,漫不经心地整理衬衫袖口:“让名品的人与染染约时间,上门给她挑件礼物。” “名品”是容城上流圈子里出名的珠宝工作室,能让他们提供上门l服务的,整个容城都没几个。 这是他惯常哄祝染的手段,她脾气虽大但还算好哄,通常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再送个礼物,就能揭过去,挺让人省心。 想到这,他低着头,勾了勾唇角。 陈助理嘴上答着“好”,却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每次都这样,祝小姐没腻,他都腻了。 周总这性格,谁跟他结婚谁倒霉。 下班高峰期,长长的车龙首尾不见,远起近伏的“滴滴”声回荡在热浪汹涌的马路上,纵使吹着车内空调,也听得人心浮气躁。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节 苟延残喘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祝染眯起眼,从蛛网似的屏幕里艰难瞧出是名品常与她沟通的经理,直接挂断,本就只剩一口气的手机又惨遭迁怒,被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彻底罢工。 自从周乾正式进入天越管理层,就日渐忙起来,他第一次约会迟到,过后送了礼物道歉,理解他忙,就没去在介意,一来二去,还给这狗男人送上瘾了。 每次都这样打发她,养条狗都还要换着狗粮喂呢。 回到家,胡乱甩掉高跟鞋,赤脚进自己房间换了备用机。 在沙发上坐了大概半小时,祝染望着这套一览无尽单身狗风格的大平层,只有玄关处鞋柜前的高跟鞋和精致凉拖,彰显了这家里还有个女主人,头一回觉得心里有点空。 去年订婚后,她就搬到了这里,与周乾一起住,但两人分房,对方早出晚归,经常见不着人影,过得跟合租室友没区别。 如今看,一切都有迹可循。 吱哇乱叫的手机,催命一样,终于唤回了她的三魂七魄—— 秦昭:@祝染@祝染@祝染 秦昭:人呢? 祝染:叫魂儿呢? 秦昭:别这样[害羞] 祝染:…… 陈舒华:@秦昭休要调戏有夫之妇! 陈舒华:@祝染染宝,出来吃鸽肉。 祝染抬头忘了眼门口的方向,为了和周乾多相处一会儿,每次他晚上要应酬,就做一碗小米粥等他回来,给他吃了养胃,顺便一起说说话。 为什么是小米粥?实在是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没什么厨艺天分,小米粥也是以差点给周乾厨房炸了为代价炼出来的。 秦昭:来不来?位置都定好了。 想到周乾那张冷淡脸,祝染咬牙切齿按屏幕:来! 小米粥,狗男人只配吃屁。 按照这仨二世祖的一贯作风,今天的饭只是为了让她消气,后面夜生活才是他们的“正儿八经”。 没有十八式,但不同做法的鸽子肉也确实都在这儿了,清蒸鸽,红烧鸽,烤乳鸽,顿鸽烫…… 秦昭眉飞色舞地邀功:“怎么样?还是兄弟靠谱吧?” 秦昭是典型的风流浪子长相,从头到脚充斥着吊儿郎当的不靠谱,自从祝染喜欢上周乾后,就经常鄙视他,口上说着不与他为伍,却依然天天跟着一起出来浪。 大小姐明显心情见好,不客气地盛了一碗汤,吹几遍后,嘬一小口:“不错,就是太补了,有点燥。”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秦昭。 这么多,吃完怕是要流鼻血。 秦昭害怕地抱住自己:“不会是在乾哥那欲求不满,就打上兄弟的主意了吧?” “去照照镜子,你跟周总之间差了十桌乳鸽汤。”陈舒华冷笑。 她与周乾不太熟,并且跟这俩不一样,她有自己的事业,所以对周乾的称呼就不一样。 秦昭:“怎么说话呢?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祝染扬起眉,边听他们斗嘴,边翘着手指一个没落地拍下这桌鸽子发朋友圈:吃鸽子。 一顿饭里,她装作百无聊赖地看了好几眼朋友圈,一一回复了评论。 吃完饭,她再次看了眼朋友圈,又返回刷新聊天栏,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直到,朋友圈那里又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点开,点开那条评论,脸一黑—— 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加情敌李佳芮:鸽子?周总又失约了呀? 作者有话说: 又开新文啦! 还是照例排一下雷: 男主前期有点狗,女主脾气不太好,真的不好,浑身缺点,非常作,脾气差,球球了,不爱这款的别入,不要入了,看到后面又来骂女主做作不讨喜,女主控粥真的很emo呀qaq。 划重点!不是火葬场文!偏救赎向,后期是甜文,但男主还是会虐一虐,放心。 梗放太久,文风与文案风格可能略有不同。 但还是那句话,别骂我和女鹅,男主随意。 下本同《你是禁忌》求收藏!同类型豪门文。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章 祝染被李佳芮的评论气得不轻,偏偏人家说的还是事实,她堵着一口气用力打字:鸽子肉给你周总补身体用的,知道吗妹妹? 对方大概是理解了什么意思,半天没回。 坐她对面的秦昭放下手机,朝她丢了个挤眉弄眼的风月笑。 李佳芮比祝染小几个月,也算是圈里的同龄人,小时候他们几个一起玩儿过,后来两人因为男人“割袍决裂”,挺俗套,但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挺不解,李佳芮对周乾的喜欢来得莫名奇妙,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 也没见她如何讨好过周乾,倒是处处和祝染过不去。 从餐厅出来,夜幕已等候多时,高楼大厦霓虹灯与稀拉星宿白月,将天地分划成五光十色的迷醉人间与清风朦胧的天上梦。 半个小时后,三人扎堆坐在热闹非凡的酒吧里,开始今晚的夜生活。 秦昭给两姑娘一人倒一杯,开个胃:“染宝还生乾哥气呐?” 祝染酒场常客一样整杯喝完,一滴不撒,木着脸没有说话。秦昭一惊一乍“哟”一声,又给满上。 乱七糟八的音乐浑然作响,闪烁的灯光昏暗,舞池里男的女的都扭得格外妖娆。三两成群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不少男人用玩儿游戏输赢的借口,端着酒去各桌敬酒猎艳,他们这儿有个模样好看的男人坐镇,倒没人不识趣。 陈舒华边滑着手机看这里的小吃菜单,与她同仇敌忾:“周总老放人鸽子,这习惯可不好,得调l教。” 祝染抿了口酒,半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自觉,满口夹枪带棍:“人家霸总哪里是放鸽子,分明是我自作多情。” 对方可是比总统还忙的大忙人,哪有时间和她约会?仔细回想昨天和周乾的对话,她缠着对方“明天晚上约会好不好”,对方过了好久,才闲散回个“嗯”,哪里是答应,说不定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自己一心喜欢他,听见这是是而非的回答,就开心地恨不得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一百八十圈,仿佛他应下的是要带她去登月环球旅行的豪言壮誓。 陈舒华与秦昭对视一眼,心想,这回是真伤心了。 事实证明,酷爱贴冷屁股的热脸,也有一天会冷静下来思考那些敷衍与自以为是。 秦昭掏出烟盒散烟,递到祝染面前时,陈舒华帮她挡开,冷眼觑他:“不记得咱染宝不抽?” 话落,她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摸出颗棒棒糖,递给祝染。以前每次出来,祝染满口“周乾哥哥不让我xx”,通常都是叼着根棒棒糖陪他们。 “哎哟看我这记性,忘了乾哥管得忒严。” “谁说我不抽?”祝染没接糖,接了秦昭手里的烟,冷笑:“他管得了我?” 只是喜欢他,中了迷魂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昭心道,这姑娘可真是青春期烧不尽,叛逆期吹又生。 凑过去点火,不由得啧啧称赞:“对对对,谁能管咱大小姐呢?是吧?” 虽然但是,这才是他们作天作地的大小姐,拘着束着哪里是她。 祝染吸了口烟,抬手将吐出的青烟打散,懒洋洋地斜靠着,单手夹着烟撑着下巴,像只被人遗弃的野狐狸,隔壁桌的几个男人往这边瞟了好几眼。 顶头有个哥哥,家里对她可以说是溺爱,读书时对她的学习毫不在意,中学时“不负众望”地进入叛逆期,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周乾比她大几岁,跟爹一样管教她,但那时候她对两人的婚约分外抵触,根本不听,像头倔牛一样,他说东,她就偏要往西。 也没瘾儿,自她喜欢上周乾,对方不喜欢女孩子抽烟,她就乖乖听话,很少再抽,只有和他赌气的时候会偷偷抽。 陈舒华不免担忧地看她一眼,就怕大小姐这会儿赌气,回去被骂了又委屈。 光喝酒过于无趣,他们玩儿起了骰子,盅里的骰子摇得哗啦啦响,听起来特使人堕落。 陈舒华边摇骰子边问:“染宝,下个月生日怎么过?” “四个三!”秦昭揭开盅,嘴比曹操还快:“当然是和乾哥一起——” 话音未落,就被两个女人齐齐瞪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乖巧坐姿,女人不好惹。 没玩好一会儿,酒吧里人越来越多,陈舒华看了眼手机:“快十点了,染宝宝回家吗?” 秦昭:“是哦,染宝门禁到了。” 从祝染和周乾正式订婚后,跟她一起玩儿的都知道,她多了个门禁,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也阳奉阴违过几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老实了。 想到周乾,祝染就气不打一处来,叛逆劲儿也跟着爬上来,抓起骰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哼哼:“谁管他,我爱玩儿多久就多久。” 十二点不到,酒吧一条街依旧人欢车鸣,成堆的“死要面子”年轻人蹲在马路边儿吐得昏天地暗;白日里花天锦地的住宅区早已夜深人静,稀拉的两三盏灯火,是熬夜加班和应酬晚归的社畜狗。 周乾被司机送到楼下时,给她发了消息:回来了。 这是祝染搬过来时,他们的约法三章,回来时得提前发消息,对应祝染的十点门禁。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会迎接他的大门,今天并没有照常打开,看来还在生气。录入指纹开门,入眼的漆黑使他顿了下,开灯的同时下意识看了眼腕表,快十二点了,她应该在家。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节 随后,他又看了眼餐厅,无论他什么时候回都会摆在上面的粥,果然不见踪影。 周乾低头稍纵即逝笑了下,今天气性挺大,不然不会连礼物都不要。 他没急着洗澡换衣服,到祝染卧室门前,抬手轻敲了两下,嗓音带点倦意:“还生气呢?” 屋内没有人回应,静悄悄的,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周乾的表情渐沉。 祝染从外面回来,刚好十二点。 客厅大亮,男人靠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央岛台边儿上,衬衫领扣解开了两颗,衣袖半卷在臂弯,跟在公司的清冷正经比起来要闲散随性很多,手里端着杯水,另只手抄裤兜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样子像刚回来。 “咔哒——”开门声响,周乾应声抬头,懒洋洋的目光带点暗藏的审视落到她身上:“回来了。” 进门就撞进一双黑沉的眸子,祝染心里反射性一虚,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又理直气壮起来,懒得理他,甩掉高跟鞋就往里走。 却被周乾拽住手臂,将水杯塞她手里,“老远就闻到味儿,喝了。” 温的,祝染触碰到杯子,沉默几秒,到底还是挺给面子地喝了,一下子灌下大半杯,浑身带刺儿似的不耐烦呛声:“行了吧?” 离得近了,尼古丁混着酒精的味道争先恐后地袭面而来,周乾不由得拧起眉,“你抽烟了?” “关你什么事?”祝染用力一甩手臂,看起来只是松松握住,竟没甩开。 这就很尴尬,但她面上毫无所觉,梗着脖子戳在那儿与对方对峙。 “不是说过女孩子不要抽烟,晚上不要在外面待太晚?”周乾语气很冷,听起来像放在北极冰川里冻上了三天三夜,修长食指点了点腕上的手表,“自己看现在几点?” 一字一句似责备似关怀的质问彻底惹毛了祝染,用力将水杯还给他,声音倏然拔高:“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当我爹啊?当未婚夫多委屈你!”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不喜欢抽烟爱玩儿的女孩子而已,但又和自己订了婚,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调l教呗。 大力推搡之下,水杯里剩下的水溅出来大半,一滴没浪费地被撒在周乾衬衫上,他胸膛以下湿了一大片。 “闲事?”,周乾低头看了眼,将水杯往后放到岛台上,抬手在身前轻弹了弹,目光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她:“还在生气?生什么气?” “礼物也不要,染染想要什么?” “我生什么气?”,祝染不可置信,用“你看你说得是人话吗”的眼神瞪向他,整个狐狸背上的毛一通全炸:“你心里没点儿数?这都第几次了,是不是觉得我就不配和你约会?” 送个礼物半点诚意也没有,从不屑于亲自挑,不如不送。恋人之间,哪个姑娘收礼物看中的是礼物本身,还不是着重心意。 昨晚在书房加班,其实周乾没记得答应了她的约会,但心知说出来会更生气,便缓了缓语气:“最近很忙,你应该知道,等忙完了再陪你。” 最近天越和祝氏的合作开始深了起来,又忙着两家在海外的市场开拓,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应付小姑娘溢满的闲心。 她哥哥祝钰也有参与,他先入为主地认为祝染都知道。 “等你忙完?”,祝染毫不客气地冷笑出声,生动眉眼里的怒气半点没消,抄着阴不阴阳不阳的怪调,“周总可是位大忙人,哪里忙得完?死了都还得跟阎王爷抢生意呢。” 周乾大学毕业开始,就很少主动陪她,多数是她去公司找他,要么缠着他陪自己,永远都在忙。 这两年更是三五天面都见不到一次。 周乾抱着胳膊,不知被哪个字戳中,笑了声,被气的。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带着深意盯着祝染,直勾勾的。 这样的眼神,让祝染觉得自己仿佛被危险丛林里最凶猛的野兽给盯上,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很可怕,有种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给她一拳的错觉,潜在的“家暴”威胁使她毫无气节地犯怂,那些炸开的毛悄无声息地抖落回去。 想起某次偶然撞见,周乾在竞争对手面前,将对方压制得哑口无言,那股子狠劲儿,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跟某年初春,学校一死角处从天而降的“英雄救美”一样。将对方揍得白牙和着血一口吐出来,随后擅自从人家兜里拿了手机转一笔不菲的钱财,冷淡扔下一句“医药费”,拉着她这个弱小的“受害者”离开“案发现场”。 也是那时,她对周乾的横眉竖眼悄然转变成春心萌动,同时也让两家大人终于松了口气。 顶灯大开,大厅里亮如白昼,男人漆黑的眼,尤如一潭镇压着怪物的深井,试图将她吸进去。 无论哪个场景,当时祝染都秉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则,觉得很帅,但这会儿对象换成自己,头皮直发紧,可不敢再觉得帅了。 “看什么看?我,我又没说错!”她就不信,以祝周两家的合作,他敢家暴。 过了好一会儿,周乾突然收回目光,边往前走,边慢条斯理又解开颗扣子,旋即向她倾身过来—— 作者有话说: 他们之间,两个人都有问题,不过周总还是要火葬场一下才行的。 第3章 眼前黑影罩下,带着酒意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像从四面八方罩过来的网,试图将她捕在其中,祝染几乎是下意识要跑,紧接而下的温凉柔软,却让她的脚步在原地生了根。 周乾亲了亲她额头,伸手将她回来前被风凌乱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散漫的言语间和着两分温柔:“染染懂事一点,嗯?” 清冽炙热的呼吸拍打在她面颊,祝染瞬间愣住,脸颊跟着同步晕红,今晚的酒后知后觉上了头。 他的唇跟他人一样冷淡,很凉,意外地很柔软。 蜻蜓点水,一带而过,亲得毫无感情,甚至带着不屑掩饰的敷衍,跟亲猪肉也没两样,但祝染仍是不争气地泄气了一大半,心砰砰如擂,头昏脑涨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虽然从小有婚约,但在这些事儿上她比初恋少女还青涩。周乾很少亲近她,就连这会儿,亲吻额头,都不带抱她一下,吝啬得吓人,亲和抱,只会给她用一样。 别说什么法式深吻,更是做梦都别想的事儿。 偏偏她就吃这一套,祝染不太甘心地低下头,用最后的倔强小声吐槽,“吃复读机长大的?除了让我懂事就不会说别的了。” 每次都这样,怒其不争也没用,她就是贱,无论多生气,随便一个亲亲抱抱,就轻易打发了。 诡计多端的男人。 瞧了瞧她神色,周乾直起身,一手抄进兜里,下巴指了指房间的方向,“时间不早了,去休息。” 这会儿他解了三颗扣子的衬衫豁开条口子,肌理匀称的胸膛若隐若现,以下湿濡的一片像哪位姑娘故意泼上去的酒,隐约勾勒出腹肌轮廓,嘴角勾起点弧度,看起来竟有点风月老手的味儿。 这副模样走出去,指定比平日里更能招蜂引蝶。 大小姐想多看又觉得没面子,一双眼很“瞧不上”地斜着他哼了声,拐着弯儿挖苦,“每次都只会这样,还不如你爸会讨女孩子喜欢呢。” 早在小时候,大人们聚一起聊天,就听说周乾他爹周叔叔年轻的时候是个情场高手,换女朋友比流水还快,说不定这块儿就会遗传,还装呢。 听见这话,周乾好似微妙地顿了下,淡淡地睨她一眼,“染染想当我妈?不太合适。” “……” 用满口性冷淡的语气开着不着五六的调侃,听得祝染直瞪眼,仿佛他们说的不是他亲爸,而是隔壁老王。 真.父慈子孝了。 周乾忽然笑了下,眸光带点不可说的深意看着她。 还笑!瞧他这事不关己的模样,祝染未消干净的那点余火,又开始东窜西跳,知道他跟他爸父子关系紧张,可也不能跟未婚妻开这样的玩笑吧。但气死属实不是个漂亮的死法,她还是决定好女不吃狗男人亏,转身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她似有所感地回头,冷不防撞见周乾那惯常清疏冷静的眼,底下竟捱着难以言明的压抑克制,如浓墨一样的黑。 祝染愣住了。 然而,眨眼又消失不见。周乾边往自己房间走,边漫不经心地解着剩下的扣子,脚步略带倦意,半点不介意给她现场观摩,刚才那一瞬好似只是她眼花。 但周乾平日的清冷疏淡太深入人心,祝染撇了下嘴角,回头推开房门,拿出睡衣去浴室。窗外寂静一片,夜里的温度相比白日打了个半折,最后一盏熬夜的灯也灭了。 像一颗非常小的沙砾投入湖中,难以激起多大的浪圈。 大概是舔狗头一回有点觉醒的兆头,祝染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神经在酒精不怀好意的撺掇下,一刻比一刻活跃地跳着霹雳舞。 一会儿想到在天越周乾不耐烦地赶她走,一会儿又想到今晚的额头吻,神思混乱之下,成人礼热火朝天的那个晚上也跟着冲出来不嫌事大地凑热闹,闹得她在冷气充足的卧室里大汗淋漓。 那个晚上,是无论过去多久想起来,她都会面热耳赤的程度,根本无法想象平日里一副无欲无求寡淡圣人的周乾,会有那样热烈的一面。 但某人如今那副“你别过来,我对你没兴趣”的模样冷不丁闪现在脑海中,祝染又觉得冷气开得有点太足,给她从身凉到了心。 最后得出结论,周乾是她就算博览群书也搞不懂的男人,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每次怀疑他是不是半点不喜欢自己,只是按部就班遵从联姻的时候,又会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 其实以前,她还在上学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是很和谐的,她上高中,已经大学的他经常会在周五来学校接她一起玩,他毕业,她又上大学,经常没课或周末的时候才有时间跑去找他,一起约会吃个饭,就已经是甜蜜得冒泡泡。 她一毕业,两家长辈就安排两人正式订婚,如今快一年,再过一个月两人就要结婚。细数毕业后这一年来,她倒是彻底闲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反而不比之前多,甚至他越来越冷淡,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没公司员工多。 果然时间久了,就不爱了,渣男。 可这么多年的感情,无论是甜的酸的,都太让人踟躇无措。 脑神经不断循环以上不同回忆的拧巴纠结下,隐约听见隔壁的开门声,祝染才模模糊糊睡着。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阿姨照常将午餐温在厨房里,她起床就可以吃。 周乾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请的阿姨没有住家,按时按点来家里做饭打扫卫生,早已掌握了她乱七八糟的作息。 吃饭时,才将手机开机,微信消息跟放鞭炮似的“噔噔噔”响个不停,全是他们小群里的消息。 秦昭:染宝,起床了没? 陈舒华:染宝,昨晚还好吧? 陈舒华:周总有没有为难你? 秦昭:染宝!你怎么不说话? 越到后面,秦昭就跟哭丧一样:染宝!祝染啊…… 祝染看得分外无言以对,嘴里叼着只鸡翅,手拿筷子翘着指头戳屏幕:你爸爸还在呢。 天气越来越热,再加上跟周乾刚吵了架,祝染最近火气旺得不行,都没心思出门鬼混,秦昭和陈舒华都叫她不出去。 大学毕业后,她就过着不记天日花天酒地的日子, 但每到一号,脑子里就跟定了个生物闹钟似的,没一次忘过。 大中午,祝染还躺在床上,翘着脚一摇一摇,圆润脚趾还跟某种毛绒动物似的一蜷一缩,手里一直滑着微信界面,终于找到那个基本不怎么来往的消息栏,转一笔两千块的账,退出来又重复操作几次。 第一个转账的对象,及时做出了回应—— 陈遇:姐姐,我还有几天就高考,不用给我钱了。 祝染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桌面上的日历,才懵懵然地想起,哦,高考在六月啊。 她想了想,犹豫打字,生疏地关心两句。 祝染:少玩儿手机,好好考试,一定得考个好大学。 除了对周乾,关心人对祝染来说,实在手生,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生硬,半点不懂高考前不要给孩子压力的战术,于是干脆又给对方转一笔账。 祝染:等考试完,拿这些钱去毕业旅行吧。 想了想,好像缺点人情味儿,祝染又打字:要是考上大学,来容城我带你玩儿也行。 反正她闲。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节 家里公司有祝钰,全然不需要她,跟一心只有工作的周乾比起来,就是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废物闲人。 住在几百平江景大平层,还嫌没有落地花园的大小姐,并不清楚与之对应的另一个世界该是哪种模样。 拥挤的八人间宿舍,宿舍楼常年阑风伏雨,底下两楼室内的墙皮都起了壳,两边的铁架床锈迹斑斑,阳光被窗外常年未修剪的树荫挡了干净,青天白日里还开着一盏寿命已久的长条形白炽灯,中间只有一张木质长桌,供八位祖国的花朵学习看书。 桌面上堆着几堆能将人淹没的书。 初显挺拔的少年模样清秀,半点没被挡住,他看着手机里被唯一没被他设置成免打扰的消息,抿起唇,满心郑重地回复了消息,澄澈漆黑的眼里像是住进了某种决心,关掉手机,更加认真地继续之前的复习。 不负期望,才配见她。 作者有话说: 周总潜台词其实是:当我妈不太合适,染宝只合适当我老婆。 可惜两人隔阂不浅了,大小姐听不懂。 男二都线上出场了,周总还在气老婆,指指点点。 第4章 距离容城“十万八千里”远的海外,陈助理跟在周乾身后,亦步亦趋。 刚结束一场方案大战的周乾,回到这边给他留的专人办公室,漫不经心松了松领带,往后瞥了眼,冷淡道:“有事就说。” 只要不在祝染面前,倒是挺会隔着人皮察人心。 “国内时间,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陈助理欲言又止,忍无可忍地多嘴提醒,“周总,您别忘了,明天是祝小姐生日。” 不要等错过,小祖宗又去公司发脾气,毕竟遭受灭顶压力的只会是倒霉催的员工,不是前面这位万恶的资本家。 虽然他有时眼瞎地觉得,这位资本家看人家发脾气,好像也挺高兴。 这年头,什么变态的人都有。 “没忘。”周乾一顿,难得露出个明朗的笑,将手里的文件扔给他,绕到办公桌后坐下,“叫凯文进来,晚上去趟戴维斯先生家。” “……好的周总。” 没了? 娶什么老婆,直接一步到位娶工作不就行了。 办公室只余下纸张翻过的声音,陈助理正准备转身出去,又听见周乾懒洋洋地:“陈助对染染倒是上心。” 语气挺懒散,看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就像随意的一句调侃,但陈助理就是脊背一凉,是一种被天敌凝视的危机感。 “周总这就错了,我上心的哪是祝小姐,明明是您呐。作为我的顶头上司您家庭美满和谐幸福,工作起来对下属就会和蔼可亲温和有礼,作为下属的我工作幸福指数就会直线飙升,一天能为您加班三十六个小时。”陈助理毫无骨气一口气说完,面不改色抬手推了推眼镜,收起动作时悄然带过额角的冷汗。 一个背后在朋友圈骂老板都要屏蔽所有同事的卑微社畜,当然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在“要不要把这位下属送去某社交流学习一下”这个问题上犹豫了一会儿,周乾选择不与弱智计较,打开电脑,嗤笑着收回目光:“行了,出去吧。” —— 六月五号,晨光被遮光窗帘无情挡在落地窗外,尽职尽责保卫着床上那位姑娘的睡眠。 但万密一疏,昨晚忘了关手机的祝染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提示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 秦昭:@祝染染宝,快看私信,谁第一个说! 陈舒华:我。 秦昭:怎么可能!肯定是我! 陈舒华:我掐秒发的。 秦昭:陈舒华,你不会喜欢染宝吧?[疑惑] 陈舒华:滚。 秦昭:@祝染快说,我不信,我也掐点的! 滑半天都是两人日常没营养的斗嘴,祝染“啧”了声,片刻后,“垂死病中惊坐起”地从床上爬起来,赖着不舍得走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跑大半。 哦,今天是她生日啊。 挠了挠睡乱的头发,祝染退出置顶的群聊,今天除了“狐朋狗友”群,还有很多消息,有哥哥的,父母的,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朋友。 祝钰:妹妹又长大了一岁,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下面紧跟了一个大红包。 什么二十三岁,明明十八岁。 翻了很久,连人家小朋友的消息都出现在眼前,也没瞧见周乾那带着小红点的消息栏。 陈遇:姐姐生日快乐,要每天开心。 祝染礼貌回复:谢谢。 虽然祝染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生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马上高考,别玩儿手机。 “……” 周乾的消息栏其实很显眼,除了父母,祝染就只给他设置了特别的备注,其他人都是名字,但一直翻到底,才找到被其他人挤到最底下的他,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两天。 染宝的未婚夫:今天出差。 几个字冷淡至极,即没有技巧,又没有感情。 看了好一会儿,祝染索然无味地退出聊天框,先是折回去收了祝钰的红包,又看了眼陈舒华和秦昭的消息,重新点进群里,心不在焉地打字。 祝染:你俩一前一后,分不清谁先谁后。 毕竟微信上又不能看秒,就算是同一时间发出,也要分前后排,总不至于叠在一起。 秦昭:染宝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碗水端平呢。 陈舒华:阴阳怪气。 陈舒华:没说你啊宝@祝染,今天打算怎么过? 祝染:周乾出差了。 以往每年生日,周乾都会抽时间陪她过,叫上她那群朋友,他比自己那些朋友普遍大几岁,根本玩不到一块儿去,正是如此的迁就,才给了她对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错觉。 这条消息发出去,群里微妙地安静了几秒,随后又争先恐后地发消息。 陈舒华:我定地方,咱自己庆祝。 秦昭:我去订蛋糕,叫上张扬他们。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祝染突然笑了声,又想到以前这些事都是周乾所做,犹犹豫豫地,一个字一个拼出来:先等一下。 就算他是装,怎么也要装到结婚前,工作再忙,不至于连她生日都会忘记。 陈舒华:好,不急不急,宝随时叫我,思密达。 陈舒华勉强算得上是个御姐,除了在祝染面前,平时还挺高冷的,挺少发这样做作的词句,逗得祝染“噗噗”又笑出声。 秦昭:风里雨里,染宝等你。 陈舒华:土不土? 祝染这样等着觉得无聊,睡了个回笼觉,中午醒来在餐厅应付几口,又歪到内厅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也不看,漫无目的地在手机里换着各种软件刷来刷去。 等啊等,等到光线昏黄,等到月亮打着哈欠和太阳交了班,群里的气氛已经从一开始争着为祝染庆生的摩拳擦掌,转化成低迷的小心翼翼—— 秦昭:那个……染宝,要不咱先出来? 祝染没有回,也没有主动发消息问那边,捏着最后一丝力气把脑子里那根弦崩得极紧。 直到墙上的挂钟三根针不知道第几次循环地齐齐指到十二,电视里正播着狗血虐身虐心爱情连续剧,人工痕迹明显的雨比依萍找她爹要钱那天还大,一男配撕心裂肺地朝女主角吼—— “你还在等他回头?他死了都不会回来!” 那就死在外面吧。祝染终于给了这台l独角戏整下午的电视机一个冷笑眼神,面无表情地按着手机屏幕,手机里的键盘拟声“哒哒”敲在人心上。 祝染:地址,马上来。 ……生日都过去了,但没人说,群里瞬间回光返照似的恢复了活力。 陈舒华:[位置] 陈舒华:这里,染宝,要不我来接你? 秦昭:大晚上的,我去接。 祝染言简意赅:不用,等我。 陈舒华定的会所在澜华巷,名字挺文艺清高,却是容城最大的消金窝,祝染这群花钱从不过脑的二世祖也是这里的常客。 越过大片的人造园林景观,就能瞧见花天锦地的别墅群,越往里走,消费越高。 车停在中心一栋白色建筑物前,钥匙交给门童泊车。大厅里来回穿梭着三两结群的啤酒肚“鲜肉”,揽着欲语还休的小姑娘笑旁若无人地调笑;也有上了年纪的“仙女”姐姐,老鸟依人地靠在俊俏小哥怀里,面上娇羞一片。 轻车熟路的找到陈舒华发的地方,西装得体的小哥哥为祝染推开大门,入眼一片漆黑。 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下一秒她前面就“噗”地亮起一盏蜡烛,紧接着周围又亮起几盏,闹哄哄一群人的声音—— “生日快乐!” 乱七八糟没几个踩调上的“生日快乐”歌顺着敞开的大门咻地窜了出去,生怕丢人,祝染忙关上大门,将一群妖魔鬼怪关了起来。 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染宝,快吹蜡烛!” “放屁!先许愿!” “搞快搞快。” 比他们自己过生日还激动,借着烛光看见,端着蛋糕的是陈舒华,秦昭臭不要脸地垫着只手在边儿上,假装自己也端了。 鼓着脸一口气将烛火全部吹灭,顶灯应接而亮,祝染被光刺得眼泪直流。 秦昭啧啧道:“染宝这肺活量,难怪那么会骂人,这一口气能问候十八位祖宗吧。” 陈舒华:“不会说话就闭嘴。”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节 “哎哟,还感动哭啦?” “被光射的。”祝染端着高贵冷艳,顺着这话给自己找补,“谁把灯开这么亮?” 傲娇得要死。 陈舒华笑了出来,神色认真地看着祝染,“染宝,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在你身后。” 除了他,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秦昭:“还有我!还有我!” 紧接着一群人起哄:“还有我们!”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祝染愣了下,看了眼陈舒华,嘟嘟囔囔。 陈舒华跟他们这群人都不太一样,比他们大几岁,几乎是周乾那个年龄段。 前几年陈家就是个不如鸡的落架凤凰,几近被挤出上层圈子。陈家只有陈舒华一个独女,都以为陈家会在沉默中灭亡,却没想到这几年谁都不抱希望的独女力挽狂澜,将这只要死不活的落凤盘活了,虽然不及当年一半鼎盛,但一个姑娘孤军奋战,陈舒华就是圈里许多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 令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个与一众二世祖格格不入的女强人,撇开了众多试图趁机投资的橄榄枝,只和祝染这个每天招猫惹狗的大小姐关系近。 “切蛋糕切蛋糕!”秦昭大大咧咧打断她们的“深情对视”,夺过蛋糕放桌上,又折回来双手放祝染肩上推她过去,边口无遮拦地吐槽:“你们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要搞百合呢。” “就是。”祝染深以为然,回头朝陈舒华抛了个眉眼,然后捏着矫揉造作的语气叫她,“来吃蛋糕啦,宝贝儿~” “哦~”一群活宝起哄。 走到她对面,隔着桌面,陈舒华高冷地讲着冷笑话:“以我们的交情,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 “哦~” 秦昭:“那不行,这第一个轮不到你。” 呸! “原来你们都馋我身体。”祝染顿时嫌弃靠边,白细的手指朝他们指指点点,“绝交,通通绝交。” 口中说着绝交,如画美艳的眉眼却笑意连连,祝染属于明艳类美人,五官精致且都有自己的特色,左边眉尾下有颗小而黑的痣,身材比例又好,纤腰丰臀下一双笔直大长腿,扔在人堆里,不出三秒,十有八l九的目光都会被她勾去。 比如这会儿,包房里的男同胞们多数都从小看到大,依然没能免疫。 大小姐就爱被人捧着,在狗男人那儿积的郁,早被挤到犄角旮旯去了。 极为宽敞的包房内,音乐迭起,杯盏乱晃,香槟四溅,一群人哄哄闹闹地刚进入状态,下一秒大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门口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昭心说完蛋,嘀咕道:“我也没喊她啊。” 果然,祝染被捧起来的兴致灭了大半,瞬间冷脸,话里带刺儿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门口的女孩儿像只趾高气扬的大白鹅,扬着长长的颈,手里拎着硬纸袋,恨不能用鼻孔看人,语气与祝染是如出一辙的张扬:“怎么?不欢迎我?” 正是祝染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情敌,李佳芮。 作者有话说: 都是错过,粥个人觉得没忘比直接忘了还伤人 别怕,李佳芮算一个比较复杂的人设,不是单纯情敌什么的。 粥:唉,好想剧透,封嘴。 第5章 包房内默契地安静下来,刚调好的昏暗灯光暧昧,被突然亮起的大灯打碎。 两位姑娘一内一外地对峙,李佳芮身旁还陪着俩撑场子的小姐妹。 李佳芮属于娇小可爱那类姑娘,硬充着张扬的调子,就像穿了双不和风格的高跟鞋,被祝染天生的气场轻巧盖过。 气场是一种玄妙的东西,无声宣判场内选手的输赢,李佳芮知道自己在这块儿比不上她,因为她没法像祝染那样敞得开。 只有少数人知道知道,祝染十八岁,家里就把前十八年属于她那份的分红毫无保留地一股脑全给了她,那之后每年公司的分红也直接给到她账上,祝家给了她足够肆无忌惮的自由。 所以,她才嫉妒,更嫉妒她能和那人理所当然地亲昵。 “谁说我们不欢迎?”祝染斜睨着她,连正眼都不愿意给,踢了脚旁边的秦昭:“人说我们不欢迎呢,肯定是我们不够热情。” 秦昭与余下一群人纷纷对视,跟捧哏似的,拿出欢迎世界冠军的气势,气如洪钟地齐声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比刚刚唱生日快乐歌可整齐多了。 “满意吗?”祝染坐没坐相地靠在沙发上,撑着下巴,开口是直白不掩饰的讥讽:“某些人能不请自来,我们有什么不敢欢迎的。” 这是在骂她不要脸。李佳芮强忍着这口气,哼了声,突然笑了,语调有点高昂的得意,“听说周总又出差了,我来帮他给祝小姐送个礼物。” 话里不难听出,这才是她今晚的目的。 听就是来找茬儿的,气氛倏地拔剑弩张起来,包房里的,连大老爷们儿都被气得面红耳赤,但他们不好跟女人计较,假装耳边飘过一个屁,跟旁边哥们儿碰着杯,心不在焉地灌酒。 祝染脸色沉得滴水,略带攻击性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像在思考沙包大的拳头该从哪儿下手。 秦昭看“偷窥狂”的眼神觑李佳芮,悄咪l咪地在她旁边嘀咕:“乾哥干啥她都知道,好变态啊。” “……” “陈舒华,是不是跟你那些艺人的私生粉一样?” “……” 李佳芮自顾自地走进来,大概是怕群殴,也没把门带上,那俩小姐妹到底没没敢进来,站在门口时不时张望一眼外面,好准备打起来后随时喊人。 与祝染隔着酒桌站定,李佳芮从手里的硬纸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推到祝染面前,看着她。 被当耳旁风忽视的秦昭忍不住了,可不管绅不绅士,张口就来:“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暴躁的声音说到一半,瞧见她拿出的丝绒盒子,话音一转,“诶???” 他懵懵然地看向祝染,这姑娘到底啥事意思? 盒子上的logo这里的人基本都认得,家喻户晓的高奢品牌,陈舒华也认识,自己有一条这牌子的项链,之前还借给旗下艺人红毯上用过。 祝染抱着手臂冷冷睨她一眼,任秦昭抄着能害死猫的好奇心打开盒子,一条限量款项链,价值不菲。 连她都忍不住神色古怪起来,上下打量李佳芮,非常诚恳地问:“你是不是有病?” 谁挑衅情敌,真送这么大礼的? 虽然比这更珍贵的东西,家里都堆成了山,但这东西送情敌,多少有点儿缺心眼儿,李家的家底儿恐怕不够这姑娘败。 瞧他们的神色,李佳芮并不为祝染的话生气,反倒觉得终于压了她一头,语气挺轻快:“我是帮周总送的,送轻了,当然会降低他的格调啊。” 这话说的,好像她才是周乾未婚妻。 有病。 “拿着你的东西赶快滚,别什么垃圾都往我眼前扔。”祝染拎起项链跟盒子一齐向她扔去,扔完觉得不够,将礼袋也扔出去,满口不耐烦:“喜欢周乾就去讨好本尊,勾引他跟我取消婚约不就好了,老跟我作对有什么意思?” 男人招的蜂惹的蝶,就去找男人,最讨厌女人跟女人叽叽歪歪,搞得像那菜市场哄抬猪价的大妈。 秦昭理所当然接了句:“能搞定乾哥,就不会找染宝麻烦了。” “不识好歹!”李佳芮青蛙似的大眼睛瞪他们一眼,“噔噔噔”蹬着高跟鞋气冲冲离开,看起来倒有点儿受辱的意思了。 项链没带走,看样子是非要将这把盐硬敷在祝染伤口上,才作数。 祝染搞不懂这是什么路数,莫名其妙地目送她消失在门口,又嘀咕了声,“有病。”说完,她踢一脚秦昭,“去,捡回来。” 秦昭一脸震惊,她理直气壮:“有大冤种白给,不要白不要。”钱又没犯错,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她钱多不假,谁又会嫌钱更多呢? “不是,我是觉得大小姐你的语气不要那么像‘旺财,去’就好了。” “……” 大门关上,不知是谁将顶灯一灭,音乐自刚刚停顿的地方继续播放,醉生梦死的气氛重新拉回来,大白鹅的打岔,丝毫没影响到这群人的劲儿,好似她从未出现过。 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祝染手机响了下,周乾给她发了消息:染染生日快乐,昨天在忙。 过几秒,接着又过来一句—— 染宝的未婚夫:我马上回来。 醉意朦胧间,瞅见熟悉的备注,祝染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将手机扔出去,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本就是替身的手机险留一命。 狗男人,便宜货,不值得。 疯了一宿,这群人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祝染脑袋胀得不行,叫了会所的人开房,将那些个不省人事的就地解决。 陈舒华也喝了不少,安排了司机,送她回家。 不想回周乾那儿,祝染报了祝宅的地址,包括祝钰在内,祝氏已过手三代,住的地方自然也不简单,司机七弯八绕找到祝染家,都觉得无比有成就感。 今天周末,祝染爸妈难得都在家。 她进门,坐在全景落地玻璃底下拿着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研究的二老,非常有默契地同时抬头瞧她一眼,同时一愣,异口同声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还没结婚呢,自己家就不能回了?”每个字都像长了刺,逮谁扎谁。 盛媛女士取下眼镜,板着脸,“祝染,怎么和爸妈说话呢?” “别生气别生气。”祝誉打着哈哈,往楼梯处瞧了眼,一脸老好人模样:“染染刚过完生日,别说她。” “你们祝家人就是自私!看她被养成了什么样?” “是是是,老婆说的对。” 将夫妻两人的一唱一和无情抛在脑后,祝染兀自上楼,裙子底下那双腿,上楼梯的时候,不摇不晃,半点不像宿醉而归的酒鬼。 然而,进了卧室,倒床就睡。 —— a国,这会儿太阳高照。 周乾从办公大楼出来,外套搭在臂弯里,抬手扯了扯领带,略显松散地问了句:“几点了?” “一点半。”陈助理疾步跟在他身后,看了眼手表报时间,突然后知后觉的,补充一句:“国内时间,凌晨一点半。” 也就是,离祝小姐生日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对祝小姐来说,那是一个半小时吗?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节 那是一个半世纪。 “……” 周乾颇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本想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但两国时差不少,昨天临时又出了点状况,忙得晕头转向,没成想到底还是错过了。 前不久才刚吵完架,已经可以预料,回去少不了大闹一场。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这种时候,陈助理面不改色杵在上司身后,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 只敢在心里大声逼逼:不是说没忘?这下好了吧。 火葬场去吧渣男! “手机。”周乾向陈助理伸手,拿了自己手机,祝染竟没给他打电话,甚至一条消息都没有,好像有什么悄然脱离了掌控。 五指紧了紧手机,边亡羊补牢地发迟到一个半世纪的消息,边淡声吩咐陈助理。 “安排最快的飞机,回国。” “好的周总。” 等周乾回国,国内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他先是回家一趟,意料之中的没见着人。 估计又在生气,不知道跑哪儿鬼混去了。 客厅很大,一个人在家里会显得很空。周乾站在全景玻璃底下,四十九楼视野非常开阔,一眼望去,城市血脉似的马路分支繁杂,车流如快进的蚂蚁群。 他是个如假包换的总裁,但真没三分钟就能把人信息翻出来的特异功能,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祝染能去哪儿。 找出躺尸在“日理万机霸总”通讯录的秦昭,周乾一手搁兜里,单手按下拨通键。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从小就爱跟在祝染屁股后面跑的二世祖,祝染高中时,他带她出去玩儿,那小子也经常毫无眼色地跟着,意在让这个世界发光发亮。 但此时,对方却属于“一定知道祝染在哪儿”的名单首选。 “喂。” “喂什么喂,有屁快放。”秦昭声音满是没睡醒的暴躁,过了会儿,油然惊醒,“卧槽,乾哥?” “对不起对不起,眼瞎了刚才!” 周乾拧眉,冷淡“嗯”了声,言简意赅:“染染在哪儿?” “染宝?染宝在家啊。” “她没在——”话没问完,周乾一愣,才反应过来祝染是回了祝家。 自从搬到这里来,她似乎很少一声招呼不打地回自己家,就算回去,通常也是与他一起。 “乾哥,你说啥?没听清。” “没什么。”周乾应付一句,挂了电话,皱眉迟疑了下。 找不到人,是担心她闹起脾气来,喝酒没个数,这会儿知道她回祝家,也许还是在祝家过的生日,倒是没必要再担心。 刚回来,还有很多工作要交代,他得先回天越一趟,晚点儿再去祝家接她。 被他一个电话醒酒的秦昭,这会儿心里正卧槽卧槽卧槽,破天荒头一回,乾哥找人电话打他这里来。 他别的没有,自知之明非常有,一直知道周乾不喜欢他,虽然乾哥对谁都冷冷淡淡,看不出彼高此低,但被讨厌的本人还是敏感地能感受到不同。 所以他才震惊,周乾这种人多骄傲啊。 转头就给祝染打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锲而不舍地改为发消息—— 秦昭:乾哥在找你! 秦昭:乾哥给我打电话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李佳芮确实有点私生粉那味儿,非雌竞,可以猜猜,猜对没奖。 周总:染宝听我解释,我和她不熟。 粥:我的评论呢?我那么大的评论呢?骂周总的也行哇呜呜呜qaq 决定了,下本写《你是禁忌》: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少女懵懂,难免心动。 忐忑地等待成年,她期期艾艾地站到他面前, 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笑着问:“枝枝想要替父亲还债?” 他温柔平静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逃离。 直到学校开始出现她和那个光一样的少年,绯色传言。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凑近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轻轻温柔地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心下冰凉,脑中闪现出一个混乱的夜晚。 第6章 六月的盛夏,早上到晚上是相差无几的热,祝染从早上回来,到现在都没有下过楼,盛媛给祝钰打了电话。 祝家两兄妹从小关系就好,妹妹生日第二天就跑回家,祝钰心说没那么简单,忙将工作放下,抄起车钥匙回家。 “扣扣——”敲门声透过祝染房间内的小客厅,隐约传到卧房。 祝染从床上爬起来,应该是她哥回来了,她早就醒过,后面只是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又是几道敲门声,随后跟着她哥的声音:“染染,下楼吃饭。” 拿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晚上七点,未接电话好几个,微信消息更多,电话都是周乾秦昭和陈舒华打来,消息也都是他们,也瞧见了秦昭发来的消息,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激动的心。 秦昭:乾哥在找你! 秦昭:乾哥给我打电话找你了! 卧室没开灯,只有她手机在亮,幽幽印在她脸上,祝染拇指停顿在手机屏幕毫厘之上,半响,回了个:。 表示朕已阅。 等她收拾好下楼,祝钰已经坐在餐桌前,瞧她无精打采的下来,笑:“睡了一天,猪变的吗?” 祝钰跟祝染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祝钰一双凤眼,更为凌厉,笑起来就像电视剧里不怀好意的大反派。 “我是猪,你不照样是猪。”祝染赏给他一个“你是不是蠢”的大白眼,和父母打过招呼,瞟了眼刚往桌上端上一盘菜的阿姨,坐到祝钰对面,不经意问道:“今天家里还来过其他人?” 阿姨愣了下,笑着回答:“没有。” “哦。”祝染面不改色。 祝钰看她:“问这个做什么?” 她懒得搭理祝钰,目光如数家珍地数过今晚的菜色,大半都是她爱吃的。 找个屁,狗男人。 最后一道菜上齐,开饭,祝钰拿了祝染的碗帮她盛汤,随口问了句:“跟周乾吵架了?” 虽然是问句,却是怎么听怎么肯定的语气。 “没有。”祝染硬邦邦地回。 祝钰嗤笑,看了眼安静用餐的父母,挤眉弄眼朝她递眼神:“待会儿跟哥哥说,哥哥不笑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呵呵。”祝染冷笑,扭头对二老说:“爸,妈,哥眼睛有问题,带他去医院看看。” 男人话要是算数,母猪都能上树,小时候三天两头被告状血的教训还不够吗? 祝誉笑呵呵地瞧着两兄妹斗嘴,眼里抻着怀念,挺久没看见了。 盛媛瞪祝钰:“吃饭,快三十岁了,一点不稳重。” 祝染抄着洋腔怪调,鹦鹉学舌:“快三十岁了,一点不稳重。” 其实祝钰跟周乾差不多大,才二十七,四舍五入是家长们的惯用算法。 “你也是。”盛媛夹只虾塞她碗里,冷冷道:“要结婚的人了,一天瞎鬼混。” 两兄妹默契低头扒饭,祝钰抬头瞥一眼,瞧他妹妹刚缓和的脸色这会儿比他们高冷的妈还冷。 看来吵得还挺凶。 祝家不太重规矩,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饭桌上,两兄妹不闹腾,基本没人出声,祝染搬出去这一年,连家里阿姨都不太习惯。 祝染担心大不孝害得二老被噎,确定他们俩已经用好晚餐后,才放下筷子,少见地规规矩矩坐好,垂着眼说:“爸,妈,我不想和周乾结婚了。” 这话算不得理智,也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她和周乾的婚姻一眼能望到头也是真,他不喜欢自己,跟他结婚,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更知道,这话也只会在她嘴里过一遍。 但从小被周围人捧到大的大小姐,对那样的生活,说实话,有点害怕。 话音落下,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咔哒”搁筷子的声音,好像风和日丽的下午,忽地下起大雨。 祝钰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又惊又诧地盯着他妹妹瞧。 连万年老好人表情的祝誉,都收起了脸上的笑,皱眉看了眼盛媛。 凛了眼惯让她当坏人的祝誉,盛媛盯着祝染,意料之中地发火:“你是喝酒喝傻了?下个月就要办婚礼,在这儿跟我说什么蠢话呢?” 她发起火来并不是泼妇骂街那样歇斯底里,声调平稳,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像凛冬的冷空气飘荡在四中。 家里阿姨早就不知道退到了哪里,老板家的八卦没那么好看,没人犯傻。 “整天不务正业,能不能懂点事儿?”显然,她没想轻易放过祝染,“你俩的婚约从小就人尽皆知,婚礼请帖已经全都发了出去,这其中牵扯到多少厉害,你知不知道?” 祝染一反常态没浑身冒刺儿地顶嘴,毕竟也没指望他们能答应,如此明目张胆试探他们的态度,大概也是仗着无人会答应。 ……多少还剩一点儿最后的不甘,就像没得到的东西,屎都是香的。 瞧她一直没吭声,祝誉咳嗽一声,适时出来和稀泥,“行了,俩孩子吵架也不是稀奇事儿,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分的了。”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7节 这俩夫妻对带孩子的教育,从来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夫妻配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祝钰盯着祝染看了会儿,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外的露台,拨通周乾的电话,语气忍不住有点重,“还不来接染染?她可是跟爸妈放话不想和你结婚了。” 两家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祝周婚约从祝染一出生就定下,这人是他盯着长大,本以为他比任何人都让人放心,没成想,还是让他宝贝妹妹伤心。 电话那头呼吸明显一顿,周乾沉默几秒,祝钰似乎听见有人在电话里叫了声:“周总。” 紧接着是文件类的东西扔在办公桌上的声音,脚步声,关门声,他的声比平日里更加冷然:“这就过来。” 祝钰: “接回去给我好好哄哄,下个月可就要办婚礼了。” 周乾:“嗯。” 不到半小时,周乾上门,祝染正歪在沙发上兴致缺缺地打游戏,听见开门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盛媛和祝誉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没看见他进来,没有起身欢迎。 除了跟周乾结婚这件事儿,其实他们从小对祝染都很纵容、很好,比祝钰好得多,说是溺爱点都不夸张,祝钰小学做奥数做到哭,她在玩儿,祝钰还没成年就参加各大比赛忙成陀螺,她在玩儿,祝钰进入公司逐渐走向继承人步伐,她仍在玩儿。 大小姐性情完全是被他们放纵出来的,所以受了委屈,私下骂孩子,正到人家面前,还是会摆出长辈架子。 周乾瞧了眼窝成一团的姑娘,才发现,她的卷发不知什么时候去顺过,这会儿栗色的长发自然起伏点弧度,不太规矩地薅在脑后,正是她这个年纪的活力明艳。 目光定了几秒,他才转而看向二老,那双眼深邃而凝重,郑重其事地:“叔叔阿姨,抱歉,最近天越太忙,没时间陪染染,让她不开心了。” 倒是坦诚,道歉的话说出来坦坦荡荡,毫无低姿态,又不会让人怀疑他的诚恳,不愧是商场老狐狸。 游戏画面在祝染眼前模糊起来,注意力早就飘开,没一会儿,阵亡的提示音响起。 周乾拿出了态度,她父母一下子恢复比起她,更像周乾亲爹亲妈的状态。 祝誉表示理解地摆摆手,毫不掩饰地欣赏,满意道:“男人嘛,事业为重,染染还小,以后就理解了。” 当然知道周乾忙,这两年和祝氏的合作渐深,又在开拓海外市场,正是忙的时候,哪有时间去想情情爱爱。 盛媛瞥她一眼,点头附和,难得语带笑意:“我们染染什么都不会,不太懂事儿,多包涵。” 周乾眼神扫过沙发上的女人,勾了勾唇。 祝染撇嘴,不耐烦听,重新开了把游戏,后面不知道几个人又聊了些什么,直到头顶盖上一只手,揉了揉,低沉的嗓音自上而下,“染染,回去了?” 自己和周乾的婚姻从来都不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她一直都知道,男人递来了梯子,也就借坡下驴地跟着离开。 她被周乾牵着走出祝家,夜晚放凉的空气迎面而来,但手牵着手,依然热得冒汗,是他递过来的体温,跟他本人比起来,相反的灼热。 好在,心跳再不像当初那么叛逆。 女孩子的手很软,一手全拽在手心,像没有骨头,周乾蓦然回觉,他们已经很久没牵过手。 这两年因为工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不多。 祝钰给他打电话时,他着实慌了下神,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不停蹄赶往祝家。以往她闹脾气,从来不会拿结婚的事撒气,小姑娘其实很懂事,很乖,通常都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 这次大概是气狠了。 今天他自己开车过来,没有司机,祝染坐在副驾驶,手肘搭在车窗,撑着脑袋望着窗外。 马路两边的绿化带里的银杏树飞速后退,白莹的路灯光影闪烁,相对速度下的风大力灌进来,打得她脸颊生疼。 周乾靠在驾驶座上,单手控着方向盘,有点儿懒散,余光瞧她一直看窗外,“热不热?我把车窗关上。” “风挺大,不热。”祝染一动不动。 一路无言。 回到家,祝染闷头往自己房间冲,被周乾拽住胳膊,他用下巴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坐那儿等我。” 说完,他阔步走回房间,半响,拎着个不算小的方形丝绒盒子出来。 正在打游戏的祝染,抬起眼皮瞅了下,低头快速点着屏幕,将游戏里躲在门外的人砰砰两枪打死。 心知她还没消气,周乾坐到她身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挑眉:“不先看看?跟之前不一样。” 祝染今天背字走到底,手机里扭曲八弯“啊”的一声尖叫音效,自己又变成了盒子,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旁,随手拿过周乾手里的东西,意想不到,还挺沉。 给她毫无准备的手压得一低,周乾下意识拖住她手背。 饶是她见过无数珠宝,打开时也愣了下,之前每次的也都价值不菲,但它们的价值大多依托于背后大势宣扬的品牌效应,实属面子工程。 这套单是有自己独立的名字,就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曼德丽”是一套天然珍珠项链,水滴型珍珠为坠,圆珍珠与红宝石及碎钻沦为配角,法国某王妃曾多次戴着它亮相,见证过糜乱而横流物欲的历史长河,确实不一样。 周乾漆黑的眼专注地注视着祝染,瞧她怔忡可爱的模样,散漫自如的话里带上点笑意:“染染的生日我没忘,前天去了趟戴维斯家。” 戴维斯是a国著名的珠宝商,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点儿奇珍珠宝,小老头儿常挂在口中的话就是,珠宝跟美人一样,不仅得有佳色之姿,还必须有美丽的灵魂,才称得上绝世。 但这话一出口,却像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劈到祝染这段时间积累溢满热油似的烦躁上,骤然爆炸,“轰”地燃起燎原大火。 祝染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狐狸眼死死眼盯着他,珠宝项链与盒子无辜被牵连掉地上,“哗啦乒乓”一阵惨叫,还被她的怒声娇斥掩盖—— “我他妈宁愿你直接忘了呢!” 作者有话说: “曼德丽”原型是“漫游者”珍珠项链,可以搜搜康,很漂亮。 跟染宝一起骂周总(大声 第7章 “我他妈宁愿你直接忘了呢!” 没忘却错过,比直接忘了更伤人,说明他衡量过,几厢对比,她就是最不重要那一方。 周乾被她吼得一怔,似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这会儿小姑娘整个狐狸毛全炸起来,刺刺地扎手,让他想顺毛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下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好哄的小姑娘竟变得棘手起来。 他盯着散落在地的“曼德丽”项链,没有说话。 如果让戴维斯那爱珠宝如命的小老头儿碰见这一幕,指定得当场破口大骂,骂他们暴殄天赋。 祝染顺着他眼神看了眼跌入云泥的珠宝,紧接着讥笑出声,拿腔拿调的声音带点刻薄:“怎么了这是?周总是不是觉得你送我件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就会受宠若惊,不再跟你无理取闹了?” 她的声音细而软,平日里闹脾气的时候就像在撒娇,这时候听起来就很阴阳怪气,让人特想拽过来收拾一顿。 男人略敞着腿坐在沙发上,倾着身,两只手松散地搭两腿中间,顺着她的话音抬头看向她。 他漆黑如墨的眸凝视着祝染,半响,像是不欲争辩,嗓音带着倦意:“抱歉,不会再有下次,行吗?” 因为两国时差,周乾几乎两天没休息,脑袋又胀又刺,小姑娘一波接一波的尖锐,让他的大脑齿轮生锈一般,“嗡嗡”地无法为自己辩解。 瞧他这不耐烦的样,祝染就像被微针戳破的气球,毫无预兆地泄了气,心脏仿佛正在被剥离什么东西,一抽一抽地疼,张牙舞爪的表情没了着力点,渐渐垮掉,高扬的眉尾耷拉下来,明亮顶灯下,流光溢彩的眼水粼粼一汪,看得周乾心下一软。 望着男人冷淡的眉眼,半响,她突然扑到他怀里,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小声命令他:“周乾,你亲亲我。”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阵一阵的,周乾哑然失笑,将手臂环在她后背,叹息似的低下头,浅尝辄止地在她唇上亲了亲。 大小姐却不满意,脸不红心跳,丝毫不矜持地提要求,“不要这种,法式深吻你会吗?” 周乾不甚明显地笑了下,顺从地含住她上唇,轻轻吮吻几下,始终没有伸舌头,祝染没有闭眼,直噔噔地盯着男人没有分毫情l欲的清明眼,他就像个被她抓拿把柄的贞洁烈男,不想从,又不得不从。 她忽地觉得委屈,甚至屈辱,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儿一样非要伸过去,发脾气地又啃又咬。 血腥味弥漫开,周乾一窒,克制着渐重的呼吸,仰头退开,不由分说将祝染的头按到自己肩上,纤腰上的大掌却叛逆地脱离大脑控制,逐渐收紧。 旖旎的空气快速冷却,他默了几秒,松开她,语气冷然稍重:“去休息。” 祝染陡然一僵,倏地从他肩上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他:“周乾我跟你说,我是真的不想跟你结婚了,只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他们不会同意,所以我才跟你回来。” 不要以为你多了不起,她也同样身不由己而已。 随着她话音落下,周乾倏地凝神盯着她,直勾勾的眼眸渐沉,突然猝不及防握住祝染手臂,猛地将人狠狠掀到沙发里,整个人压过去,不由分说地低头咬住她,是真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原来听她亲口说出这话,比从祝钰那儿听来的更让人生气,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这种时候,根本控制不住。 好似哪里的窗没关,室外被白日烈阳烘烤过的热风兜头涌进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屋内打造成了一个滚热的蒸笼,沸腾的水蒸气弥漫至整个空间,顺着呼吸一路烫到心脏。 周乾头一回在祝染面前展示了那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狠劲儿,恶劣地咬住她的下唇,半点不温柔地一扯,扎进一池浑水里一通乱搅,池鱼求生乱窜,猫抓老鼠似的被戏弄一翻,仍没逃脱咬住命脉的命运。 祝染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整个人都被亲得发懵,心怦怦如擂,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心口撞出来,无关情爱心动,是肾上腺素与荷尔蒙的激情碰撞。 周乾眼皮略掀,扫过女人被吓到似的呆愣潋滟的翦瞳,顿了顿,退出来,意犹未尽地在低头她脖颈上嘬两口,呼吸拱在她颈窝,热烘烘的。祝染只觉自己马上要呼吸不过来,听他低声警告:“我不想在婚前睡你,染染老实点儿。” 平日里大小姐总暗示他,动手动脚,忍耐得足够难受,今日听见她提离婚两字,是真快忍不住。 男人的眼这会儿有些发红,其中是隐约在哪儿见过的压抑克制,像没有底的深渊,充满危险却时刻吸引着冒险者的好奇心。 祝染被他这模样震惊到,第一次听他如此直白地说睡不睡的话题,简直是比铁树开花还离谱的程度。 要知道,平时她就是跑到他床上去勾l引,他都能跟个柳下惠一样,不为所动。 实在被盯得尾椎骨发麻,她推了推周乾胸膛,对方没打算继续折腾她,顺着她的力道翻身坐了回去。 危险源离开,周边的空气都清新许多,祝染站起来,离男人远几步,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眼神一凛,她居高临下地睨着周乾,音调绕着弯讽刺:“哟,没看出来大名鼎鼎周总还是个纯情崽呢。” 非常地阴阳怪气。 “……” 周乾气笑了,闲散地往沙发上一靠,抬手碰了碰一开始被她咬破的嘴角,狐狸有颗尖牙,咬起人来还挺疼,他抬眸迎着她的目光,十分臭不要脸地“嗯”了声,漫不经心地:“所以,染染能饶了我吗?” 男人的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两颗,历经刚才的混乱,白衬前襟皱巴巴的,存在感极强的大长腿随意敞着,裤管下露出一截骨骼锋利的脚踝,松散极了,眉眼倒是依旧云淡风轻,声音却哑,真挺像刚从风月场所里忙活完的斯文败类。 祝染被噎得不轻,抱着手臂觑他。 今晚周乾疯了吧。 懒得再理他,她没好气扔下一句:“我去休息了。” “染染。”周乾突然从起沙上起身,捡起地上惨遭冷落的“曼德丽”,两步走到她跟前,伸手环住她脖子,给她戴上,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那些气话,以后不要再随意说。” 有些脾气发泄一通就过去,可有些话,只要说出来,就会留下印记。 祝染顿了顿,也学着他生人勿近的语气:“哦。” “……” 气话? 她撇开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曼德丽”已经被戴到她脖子上,珍珠与宝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锁骨,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每次他们吵架,他都觉得是她单方面在闹脾气,没有哪次最后不是不了了之。 更不明白他刚才的怒气从哪里来,他们之间不知不觉垒起了一堵高墙,无形却坚硬,各居一偶,已经无法正常沟通。 城市最后一角终于舍得熄灯,月亮从云层里探头出来,给陷入黑暗的城市镀上一层朦胧温柔的光晕,催着人进入梦乡。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8节 据说搬过家的人,每每做场景在家的梦,都会是一开始的那个家,而不是后来的新家。 安然度过民国乱世的周家老宅,每一块砖都冒着百年历史的阴翳气息,复古式西洋风别墅背后爬满绿植,树荫之下的青石小路,常年见不到阳光,家里每个佣人从那儿走过,都跟鬼撵似的忍不住加快脚步。 “啊——”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天际,“哗啦”惊得飞鸟四起。 “你走!你走开!” 女人疯狂推搡着幼年的周乾,将他往窗外推,他不断惊恐地回头看,半圆露台外就是后花园,底下铺满青石,被推下去会要人命。 他知道妈妈又出现了幻觉,手足无措被推倒在地,女人跟着跌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向他,浑不似人类。 “你根本不该出生!你去死啊——” 蛛网似的血丝趴在女人充满恨意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他,干瘦的手指早已掐到他脖颈,全身都写满了恨不得他去死。 正是渴望母爱年纪的男孩,只是想进来关心妈妈,望着女人面目全非的脸,艰难出声,“妈妈……” 他知道妈妈是生病了才这样,这时候想的也只是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闭嘴,不准叫!不准你这样叫我!” 肺里空气像海绵一样被挤干净,变得干瘪,进气少出气更少,死神冷眼旁观地侯在一旁,随时准备将这个约莫才四五岁的男娃带走。 作者有话说: 周总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第8章 肺里的空气逐渐被挤干净,进气少出气更少,白嫩的脸胀成猪肝色,死神冷眼旁观地侯在旁边,随时准备将这个约莫才四五岁的男娃带走。 周乾好像看见了女人脸上的惊恐和无措,稍纵即逝,接踵而来的又是面对仇人一样的滔天恨意,小男孩扯出个不属于当时年龄的笑,如果她清醒时会爱他,自己死了也不过是把命还她。 视线模糊之际,一群人破门而入,慌忙脚乱地紧张呼做一团——“小少爷!”“小少爷!” “快控制住太太!” 天蒙蒙亮,晨光透过纱帘,周乾蓦地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半梦半醒地抬手摸了摸脖颈,喉咙里刺痛的窒息感仿佛尤在。 那触目惊心的恨,真的只是的抑郁症? “你妈成了那样,不要怪她。” 当时周城的语气很淡,平静看着正被医生检查的小孩儿,仿佛亲妈弑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奇闻异事,说完,又隐带责备地:“以后也不要去她房间,不是每次都救得了你。” 哪有资格怪她。 缓而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坐起来,下意识拉开床头柜找烟,拉到一半,想起祝染睡在隔壁,要是让她闻到味儿,又要不依不饶说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乾扯了下唇,刚刚还清晰无比的噩梦这会儿就已模糊不清。 从祝染住进来,已经很久没有再梦见过他妈,两人吵架的晚上来找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怪他对儿媳妇不够好。 这会儿出门,外面还没到早高峰,马路边朦朦胧胧的路灯无精打采,被朝气蓬勃的晨光挤退场,零星的轿车在它们的目送下一路畅通无阻。 刚到天越,周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周乾半点不意外,淡声接听:“爸,有事?” 自周乾上任总裁一职,周城这个董事长除了在前最开始会看着他,这两年都不怎么来公司,整个一“太子监国”的状态。父子俩基本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他和祝染吵架惊动了祝家长辈,会通知周城也不稀奇。 “听说你和染染吵架了?”周城如他所料,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只有周乾能品咂出暗藏严厉的质问。 周乾“嗯”了声:“最近太忙,没时间陪她,小姑娘在闹脾气。” “闹脾气闹到祝家去了?你不知道多让着她点儿?”周城明显不满,慢悠悠地道:“下个月就婚礼,祝周两家的联姻人尽皆知,别给我出意外。” “嗯,知道了。” 不仅是祝家,周城同样也很重视这次联姻,祝周两家实力旗鼓相当,祝氏接班人祝钰能力不差,两家做对手说不定就会两败俱伤,合作就是强强联合,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而作为重血脉重亲缘的国家,从古自今,最稳定的牵绊就是姻亲连理,古有公主和亲,现有商业联姻。 这回准亲家都告状到他这里来了,当然要象征性敲打敲打自己儿子,周城不禁冷声嫌弃,“哄个女人都不会,这也要我教你?” 昨晚的梦还未散尽,周乾这会儿难得不顾情比纸薄的父子关系,大不孝地朝他亲爹嘲讽,“您厉害,没见您把我妈哄好?” 电话里外的气氛骤降,隐约听见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的声音,他妈基本就是埋在父子俩之间的的暗雷,一碰就炸。 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城若无其事地又交代了几句,然后说过两天他朋友有个酒会,让周乾带祝染去参加,培养培养感情,“完了回家吃个饭,我也好久没见那丫头了。”提起祝染,他倒是带了笑意,好像人姑娘才是他亲生的一样。 周乾一只手抄在西装裤兜里,站在办公室全景玻璃下接电话,听见周城这话,也勾了勾唇:“好。” 酒会在周城朋友自己的酒庄里举行,位于城边的南山上,离市中心不是一星半点的远,白天和一群中老年成功人士参观酒庄的活动,祝染和周乾都不感兴趣,晚上才驱车赶去。 可能是怕宾客迷路,刚到傍晚,所有的灯不要钱似的全都打开,将占了南山半个山头的庄园照得亮如白昼。 随着车驶进庄园,祝染跟着一圈看下来,得出结论,周叔叔这个朋友约莫是个颇有情调的老男人,物以类聚,说不定年轻时候也不是个东西。 整个酒庄有点偏中国的某些少数名族风格,宴会厅在一座方方正正的白色建筑物里,分上下两层,建筑物二楼围着一圈阁楼似的木质长廊,燕尾脊翘,青瓦缕缕,挺有格调。 看样子年轻人差不多跟祝染周乾一样,都这会儿才来,建筑物前刚停下几辆豪车,有人从车上下来。早有人接到老板的招呼,在这儿侯着他们,一下车就被引上二楼。 周乾兀一进去,就跟只香饽饽一样被人围上来攀谈—— “周总,好久不见……” “周总,吧啦吧啦……” 叽里呱啦祝染又听不懂,挽着男人手臂,半点不给面儿耸眉搭眼地打哈欠,要不是为了两家的面子工程,这种无聊透顶的商业宴会她才不会来。 眨了眨眼泪星星的双眸,祝染突然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显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端着酒杯阔步走过来。 “染染,好久不见啊。”沈巍朝她举了举酒杯,眨眼放电。 祝染与他碰杯,开口是熟稔的不客气,“哟,被流放的人回来啦?” 沈巍旁边还站着个男人,她认得,是周乾和沈巍的大学同学许怀清,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温和儒雅,高中跟着周乾去他学校见过。 他身旁跟了位姑娘,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长得很纯,让人特有保护欲,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有点儿局促,祝染朝她眨眼笑笑,边举了举杯,含着杯沿抿一小口。除了李佳芮,漂亮妹妹在她这里,比男人可吃得开得多。 大概是接受到她的善意,对方也回以微笑点头,略显紧绷的肩头悄悄放松。 周乾顺着声音看过来,目光先是落到没正形的沈巍身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淡声:“回来了。” 沈巍“啧”了声:“我可是专门为了参加你与染染婚礼回来的,就这么欢迎我?” “是吗?”周乾面不改色与他碰杯,漫不经心地:“不是借口跑回来?” 沈巍家里家风严正,他父母最看不惯的就是坐享其成的二世祖,严格执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原则,前两年二话不说就把他打包发配非洲去锻炼,那边的条件,说差不差,刚刚足够实行以上原则。 “你居然这么想兄弟我?”沈巍一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痛心疾首,随后看向祝染,朝他指指点点:“妹妹当初怎么不抓我?我不比这没人性的畜生好多了?” “和这种无趣的人相处起来多累?” 圈里谁都知道当初祝周两家婚约名场面,当时祝大小姐周岁宴,小团子坐在大厅临时铺的地毯上,周家摆了五花八门的宝贝,大小姐愣是爬去抓住了当才五岁周乾的手指,抓住了就叽里咕噜咯咯笑,兴奋极了,不结亲都说不过去。 当时沈巍也在旁边。 祝染深以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 当初到底吃了年小无知的亏,怎么就抓了这么个东西?就算抓到祝钰偷偷放的破烂玩具都比他香。 “哎哟。”沈巍一脸“有好戏看”的表情,两只眼睛都是戏地来回在两人身上扫射,“吵架啦?” 听见祝染煞有介事的回答,周乾懒得理沈巍,抬手捏了捏她挽在自己臂间的手腕,低声道:“别闹。”眼神却冷淡瞥了眼沈巍。 祝染嗤笑一声,将自己手抽出来。 看这情形,沈巍倒是闭嘴了,贫嘴归贫嘴,趁虚而入挖墙脚的活儿,倒不是沈家那种家风下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周乾瞥了她一眼,看向沈巍身旁的另一个男人,点头示意:“怀清。” 许怀清笑容温和,看起来脾气极好,声音也温润如潺潺流水,“好久不见。”饮尽杯里的香槟,将细身高脚杯放到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 三个男人凑到一起,初时寒暄过后,又聊起了祝染听不懂的话题,她以手掩嘴打了个十分克制的哈欠,递给旁边女孩子一个眼神,矫揉做作地与周乾抱怨:“站着累死了,我们去那边儿坐坐。” 知她早就百无聊赖,男人的话题离不开商业,她也不感兴趣,周乾“嗯”了声:“去吧,待会儿过来找你。” 女孩儿下意识看了眼许怀清,男人笑着看向祝染,温和有礼:“那就麻烦染染帮我照顾下瑶瑶了。” 祝染已经不打招呼牵上女孩儿的手,看也不看他,“没问题。” 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祝染没有骨头似的歪靠着,好奇地拿起女孩儿的右手研究,“你的手怎么有茧?” 刚刚牵手的时候她就发现,女孩子食指与拇指以及手掌外侧都略有薄茧,她拉过的女孩子手,都极其柔软,就连陈舒华这女总裁,手也保养得极好。 闻言,女孩儿下意识抽回手,抿了抿唇,温柔道:“因为工作。” 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不明白怎样的工作才有这样的茧,看人家的眼神里难得带了点歉意,识趣地闭上嘴。 常用鼻孔看人的大小姐,对漂亮妹妹再有善意,也不会主动贴上去,她一安静下来,两人就无话可说。 周乾说过会儿来找她,但跟他俩兄弟一聊起来,就忘乎所以,完全忽视了这边还有两大活人。还有那许怀清,这么久没过来看一眼,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休息区这边倒是人越来越多,全是被忙着笼人脉的狗男人抛下的女伴儿,很多女人凑在一起,就开始闲不住要八卦。 “祝小姐,好久不见呀。” 不认识,祝小姐懒得搭理,低头玩儿自己的手机,对方悻悻地又去搭讪身旁的人。 “祝大小姐旁边那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世寰许总身边的人,跟了挺久,据说没什么背景?” “又是个攀高枝儿的吧?故意坐祝小姐旁边,人家都不搭理。” “是啊,是我得尴尬死。”正是刚刚搭讪祝染的女人。 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不高不低,把控得极好,基本能保证一圈人都能听见,十分有做控音师的天赋。 身旁的女孩儿已经被说得面红耳赤,双手紧拽着礼服裙摆。 此时,李佳芮跟着她小姐妹走了过来,听见几位女伴的谈话,瞥了眼祝染身边的女孩儿,她最看上这种人,语气倨傲:“图男人钱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作者有话说: 粥:论大小姐到底摸过多少女孩子的手? 更新时间改到晚六,别迷路嗷。 虽然姜瑶许怀清是粥的预收文,但真不是水,涉及到染宝的剧情线,就不剧透鸟。 顺便推推预收叭!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9节 《玩家》: 姜瑶与许怀清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小透明漫画作者,一个清俊儒雅的集团掌权人。 年龄差十岁,金钱差无限多。 * 姜瑶卷入一场富人的游戏—— 男人无微不至的温柔,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动心。 见到的第一眼,姜瑶就能肯定,没有比许怀清更完美的男主角。 和许怀清在一起,姜瑶的事业一路高升,笔下作品全网爆红。 闺蜜一脸羡慕:哪来的旺妻好男人!我也想要! 姜瑶露出甜蜜的笑,她也是这样认为。 某天,姜瑶随许怀清参加聚会,从洗手间回来,听见他朋友笑谈—— “怀清,你是不是不行?还没结束呢?” 他们眼里,女人多是虚荣,金钱与奢侈的滋养下,终将堕落。 包厢明亮的灯光下,许怀清神情温雅,语气从容:“差不多了。” 姜瑶仿佛没有听见,进去照常黏在男人身边,“怀清叔叔。” “嗯。”男人低眸看她的目光格外温柔。 确定事业稳定后, 姜瑶故作依恋地靠在男人怀里,轻声:“怀清叔叔,抱歉,让你输了哦。” “许怀清,我们分手吧。” 语气满是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 许怀清惯常虚伪温柔的脸庞总算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久后,许怀清从当红漫画家@一只瑶最火的作品里发现,至始至终,她才是最大的玩家。 他们之间这段经历,被她利用了干净。 却自嘲,她的所做作为,自己只无法接受她给他们安排的be结局。 #她以自己为饵,赢了所有人# 【现实心机漫画家x温柔虚伪禁欲霸总】 阅读指南: 第9章 “图男人钱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祝染突然按熄了手机,闲闲地抬起眼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接话:“那些除了钱什么都不剩的男人,不图钱图什么?” 要是这姑娘真只图人钱,祝染反倒会高看两眼,至少比她清醒多了,跟男人图情才最是虚无缥缈。 “你!”李佳芮眉毛一拧,居高临下地盯着祝染,气势汹汹,“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些男人?你在指桑骂槐说周总?” 李佳芮跟祝染一直合不来,谁知道那个“那些”里面都包括了谁,但都晓得她跟周乾从小青梅竹马,没人敢接她的话。 几个八卦姐鸦雀无声,也只有祝大小姐敢说许怀清那样的男人除了钱什么都不剩了。 “难道图色吗?”祝染懒得搭理李佳芮名不正言不顺的护短炸毛,自己搭起“独角戏”,眼神扫了眼旁边的女孩儿,非常理直气壮:“咱又不是没有。” “……”这话真没人能反驳。 李佳芮憋屈得不行,咬碎一口牙:“这么护着不相干的人,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女孩儿却被祝染逗笑,阶层造就了人与人的天然差距,她还是第一次见娇纵得这么有趣的大小姐。 “被骂了还笑?”祝染嫌弃地瞥她,满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高贵冷艳地问:“你叫什么?” 见她不理自己,李佳芮恨恨瞪她一眼,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硬拉着她扯皮,瞥了眼祝染旁边那姑娘,哼声。 “姜瑶。”姜瑶抿唇笑,她们也不算骂,毕竟跟着许怀清,目的确实不单纯。 “祝染。”莫名想到刚才摸到的茧,祝染好似不经意地问:“你是做什么的?” 姜瑶顿了顿,“画……画漫画。” 挺不好意思,其实刚刚她已经默默记下了那几位闲聊时透露的名字,并在脑子里想好了她们的“精彩”结局。 祝染却顿时来了兴趣,一惊一乍地凑近她,“真的?你笔名叫什么?偷偷告诉我,不告诉别人。” 她是什么,不务正业富二代啊,除了一切花钱的消遣,剩下就是各种玩儿物丧志,除了打游戏,漫画小说她都爱看。 姜瑶哑然失笑,没想到大小姐和普通人一样,听见她的职业,都是同样的问题。 不喜欢被三次元的人知道自己的笔名,连许怀清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感兴趣,但她对上大小姐澄亮的双眼,莫名就脱口而出:“一只瑶。” 说完,她又小声补充道:“不出名的。” 没想到祝染却更兴奋,“啊,公主那本居然是你画的!”她按亮手机,点开常用的漫画app,将她说的那本漫画找出来给姜瑶看,甚至开始无理取闹,“我追了好久了,你能不能画快点儿。” “……” “我可喜欢公主了,我能不能提建议?” “……你说。” “能不能让狗男主看着公主和她的幕僚做l爱?” 姜瑶面红耳赤,忙道:“那不行,不允许画的。” “好吧。”祝染遗憾,又不甘心,眼巴巴地望着她:“你可以画给我一个人看,给你钱。” “……”这也犯法啊。 “你这本挺有影视潜力的,有没有兴趣卖版权?”祝染突然又不着五六地说了一句,注意力全在手机里,食指拇指张开,放大漫画,欣赏姜瑶笔下的盛世美颜男女主。 姜瑶的画风是真好看,心说人不可貌相,漫画张力那么大,作者本人居然是清纯挂。 “啊……啊?”姜瑶轻声惊讶,心里猛地一跳。 祝染边看漫画,边解释:“我有个朋友是影视公司老板。” 陈舒华的公司,虽然经常叫她没事儿去看看,她不爱去,但不影响她在华染娱乐那点儿话语权,自己提的ip,以陈舒华的个性,肯定会认真考虑。 就算没碰见姜瑶,也准备等那部漫画完结后,与她提一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瑶心跳加速,跟了许怀清这么久,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看着面前这位单纯的大小姐,她竟有些舍不得利用,眼神躲闪地道:“你好好看看,不……不一定值得。” “我就是看过才问你,我回去和朋友商量商量,定下了改天约你聊。”语气难得带点认真。 她都这样说了,姜瑶只能点头,“好,祝小姐好好考虑。” “嗯。”祝染主动把码亮出来,“那交换个联系方式。” “好。” 周围的人见她俩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最后就看见灰姑娘顺利搭上了祝大小姐这条豪华巨轮,圈里谁都有点儿背景,可人家背后是祝周两家啊,就是很酸。 李佳芮恨不得将祝染瞪出火星子来。 等周乾一行人姗姗来迟,祝染已经和姜瑶就这漫画剧情又聊了几轮,并缠着人家给自己画“画”,甚至开价到百万一张。 奈何姜瑶誓不为“百万米”折腰,面无表情不动摇,男人的钱她可以随便坑,姐妹的不行。 瞧见这一幕,周乾略诧异,不动声色扫了眼姜瑶,向祝染伸出手:“染染,过来。” 他知道怀清这女伴儿没什么背景,祝染也吃不了亏,但耐不住大小姐足够单纯,要是着了道儿,到时候又得朝无辜的人发脾气。 许怀清则是坐到姜瑶身旁,把人揽进怀里,低头温柔地问:“和染染聊什么?这么开心。” 姜瑶笑笑,“就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周乾还没走近,李佳芮就发现了他,西装革履的男人,清俊冷傲,在哪儿都是焦点。她一改嚣张,乖得像猫,等人过来,逮着机会告状:“周总,祝染刚才骂你呢。” 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周乾,她今天可是知道周乾要来,才上来的。 像只哈巴狗。 祝染觑了眼周乾,招蜂引蝶的臭男人,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嘴角都快撇到了西海岸,到底忍住没在大庭广众下他面子,别别扭扭将手递给他。 周乾顺着话音看了眼李佳芮,不等对方紧张开口就淡淡移开视线,捏了捏祝染指尖,瞧着她的眼神带点深意:“骂我?” 倒是听说过祝染与李家小女儿一直合不来,但小姑娘之间的矛盾,他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兴趣,更不会给人家遐想的机会。 冷漠得伤人。 祝染赏了他一个优雅的大白眼。 一直到宴会结束,周乾祝染准备离开,李佳芮都没机会与周乾搭上一句话,失神地望着英挺、靓丽的背影,满眼落寞,却也没有死缠烂打地追上去,一直望着他们消失在门口,才收回目光。 祝染回头看了眼,觉得奇怪,又想起对方生日那天晚上找茬的事情,就把气撒在周乾身上,阴阳怪气一通:“周总可真冷漠,没瞧见人姑娘失魂落魄,都不安慰一下?” 又来了。不明白她在吃什么飞醋,周乾侧眸看她,他喝了酒,黑眸像白日里满盈深邃的大海,这会儿宴会结束,冷淡的语气有些松散:“别闹。” 从小被她抓住,哪里招惹过姑娘,李家那位,还是听说与祝染不合,他才有个印象。 上了车,祝染甩掉他的手,自己缩在门边,恨不得与他隔出一条银河。也不是吃醋……好吧有一点,但最主要是李佳芮会乐此不彼地找她麻烦,都是因为周乾,而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对此毫不在意,就很心烦意燥。 说到底,还是不在意她。 夜晚下山,十八弯的山路昏暗,树枝葳蕤,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影影绰绰,司机聚精会神盯着前方路况,开得小心翼翼。 祝染抱着手机,玩儿她常玩儿的那款射击游戏,一路上被打死的音效响了好几遍,完全是又菜又爱玩儿的典型。 周乾扯松领带,懒洋洋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夜晚山风清爽,车窗大开,月光化身丹青手,给他喉结描出一条起伏锋利又朦胧柔和的白边儿,听他突然开口:“今晚染染与怀清那女伴倒是挺投缘。” 啊,又死了。祝染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甘心地再次进入游戏,心不在焉地说:“哦,碰见你同类的女人,那不得惺惺相惜?” 男女的事情通常容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得出来,许怀清看起来温柔体贴,但他看向姜瑶的眼神里没有爱,或许有,也很少。 难怪会有物以类聚这一词呢。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0节 “……”什么同类? 自觉莫名躺枪,周乾略一侧身,一条手臂搭在祝染肩后,松懒地摆出与她讲道理的姿势,低眸看向她手机上的游戏界面,“已经过去的事我们就放下,一直闹着,我们都不舒服,是不是?” 这次生日的事情的确是他有过,但算起来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生日对他来说,过不如不过,所以一忙起来,就忘了大小姐很在意这些仪式感。 大抵因为幼时那些事儿,他不喜欢吵架,甚至有点怕小姑娘歇斯底里地冲他吼,但一直不上不下地僵持,也很累。 祝染游戏玩儿得如痴如醉,显然没空搭理他,周乾就着这姿势注视着她被手机光芒照得白莹莹的脸,心想要不使点儿手段—— “我没闹。”n次阵亡,祝染干脆按掉手机,顺势靠到他怀里,谁喜欢没事儿就闹脾气,她也很累。 反反复复都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前方一下子出现了好几条岔路口,从来无忧无虑的她踟躇在原地踏步,不敢轻易落步某一条未知的路。 两人总要结婚,她很害怕,余生与他在一起的几十年,都会这样度过。 小姑娘这会儿看起来很乖,像只焉了吧唧的狐狸蜷在他怀里,周乾拿不准她是不是仍在说气话,心里预兆性的隐隐不安,大掌握住裸l露在礼服外的肩头,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蹭。 “最近没那么忙,会多陪陪你。” “好。”祝染抱住他劲瘦的腰,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男人混着酒意的清冽味道整个笼罩住她。 那就最后一次吧。她心不在焉地想。 周乾另只手把玩儿缠绕女人柔软的长发,车子已经驶入市区繁华地带,司机自动自发地关上窗,路灯莹莹试图透过封闭的车窗闯进来,被遮光的玻璃挡去,只剩下暧昧的一层薄光,车厢静谧,难得温馨时刻。 这温馨没持续多久,周乾冷不丁开口:“怀清身边那姑娘不简单,别跟她走太近。” 看起来单纯无害,伪装得确实很好,不过商场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多少能能看出来一二,没提醒许怀清,是觉得女人在男人身边心机深点没什么不好,可不想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去接触乱七八糟的人心。 听见这话,大小姐又不高兴了,倏地从他怀里出来,冷冷地冲他一笑:“就你有双看透天地的伦琴射线眼,别人都看不懂,只有你懂。” 管天管地还管她交朋友,就是不管她的婚前“抑郁”。 “……” 只有她敢这么讽刺自己,周乾被怼得一口气不上不下,气得笑了声,忽地低头亲一口,好整以暇地:“继续说?” 祝染不说了,脸红扑扑地扭到一边,心里痛骂狗男人犯规。 有本事你舌l吻,有本事你上.床啊! 第二天周乾罕见地准时下班回家,下午五点半在家里看见他,祝染还愣了下,下意识瞅了眼窗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今天这么早?”祝染叼着棒棒糖,原本准备去厨房,今天阿姨这时候居然还没上门,她都饿了。 心不在焉地想昨晚周乾说要多陪她的话,稀奇,狗终于学会反思了? 周乾抬手扯了扯,取下领带,顺手解开两颗领扣,漫不经心地:“爸叫我们晚上回家吃饭。” 哦,难怪。 好像也没那么失望……还是有一点的。 这时间太阳还没下山,耀武扬威地蹲在山头,散发着余热,给路上刚下班的社畜烤得半生不熟,滋滋冒油。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祝染却觉得莫名有点儿低,瞥了眼旁边的人,男人比起在公司,松散随性很多,领口微敞,衬袖挽在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青筋挺明显。 祝染不懂,但她没有善解人意的玲珑心,好奇就问:“既然不想回去,为什么还要回去?” 周乾本就是话不多的冷清的性子,但这会儿由内而外地滋滋冒冷气,与平日里明显不一样。 不知道这两父子有什么仇,每次问他也不说,问她父母,祝誉和盛媛夫唱妇随高深莫测地摇头,也不告诉她。 周乾漫不经心看着窗外车来车往,听到这回头瞥了她一眼,淡声:“他也是你长辈。” 结了婚,就是她爸。 倒也是,一码归一码,周城对祝染那是真疼,可能是从小定下的儿媳妇儿,把对周乾严厉无情背后的慈爱全给了她,所以不管他们的陈年恩怨如何,她倒挺乐意见到那位老年浪子。 澄亮的狐狸眼来回一转,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周乾低头莞尔,早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 这时,祝染的手机连续响了两声,陈遇给她发了消息,最前面一条是转账,数额刚好是她一号给他转的两笔钱总和。 陈遇:姐姐,我考完了。 作者有话说: 染宝还差一把火,尽量五章内写到结婚。 抱抱我染宝,啵啵。 更新时间改到晚上六点,宝子们不要迷路嗷。 粥新想的预收《她给多少,我出十倍》: 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她是我妈。” “……” 第10章 祝染记得,之前给人家转了两笔钱,一笔是生活费,一笔是让他去毕业旅行,之前看网上有人就这么做的,也没厚此薄彼,他有的其他人都有。 但这个陈遇经常主动与她联系,跟汇报工作似的给她发各种考试成绩单,大小姐比较肤浅,只能从分数上分析,这是个学霸,对他印象就更深一点。 现在人考试结束,还把钱退回来,应该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其余几个可没谁退钱,祝染余光瞅了眼周乾,现在不方便。别看周乾冷冷淡淡,控制欲特强,或许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有的是办法让人主动交代。 偏偏她在某些方面,反骨又很硬,格外地叛逆。 最后没收款,也没回消息,准备待会儿到周宅找空给人家打电话。 周乾倒是看了她一眼,又扫过她手机。 半山别苑,远离了闹市灯火,兀一驶进山里的内部道路,温度就比外面柏油马路上低个好几度。 据说原本周家不住这边,也在梧桐巷祝宅附近,不过祝染记事起,周家人就在这半山上,像个隐世高人,其实不然,这不高不矮的山离市中心并不远,其地势非常受富人们的青睐,离梧桐巷开车也就几分钟,小时候祝染经常被接到山里常住。 车窗外粗壮黄角树枝繁叶茂,私人道路里没有其他车经过,祝染心里罗了一座山的好奇:“你们之前为什么搬到这边?我们那边不好吗?” 恩怨情仇不能说,这总能说吧。 身边的男人没出声,直到停到周宅院子里,车门打开,夏日的热风兜头涌进来,祝染下意识挡了下脸,才听周乾冷淡道:“到了。” 不说就不说,生什么气,她哼声打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兀自往屋里走,兴奋扬声:“周叔叔!” 周乾跟在身后,低头莞尔。 从他妈死后,周家就从梧桐巷搬到了半山,那个女人死得不算好看,不是不想告诉她,陈年旧事说来话长,没必要让她知道,某些方面,也不愿让她知道。 周城正在泡茶,穿着件对襟白褂,坐在黄花梨椅子上,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 瞧祝染进来,边顺手递给她一杯,笑眯眯道:“哟,瞧这是谁来了?” 五十多岁的男人保养得极好,身材几乎没走样,浑身上下冒着一种大叔型的韵味,属于挂在墙上都不会老实的那类男人,一双中老年桃花眼弯起,挤出几条细纹,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 难怪年轻时那么浪。 周乾与他有七分像,偶尔露出的那点儿风月味道可以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他平日里太冷,半点影子也瞧不出。 祝染捧着茶杯嘬小口,就嫌弃地放下,丝毫不客气地吐槽:“什么茶?好难喝。” “人想喝还喝不到呢。”周城斜眼觑她,说话时,眉宇仍是含笑,等周乾坐道祝染身边,他面上的笑淡了些,“自己来?” 虽然是问,但他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嗯。”周乾习以为常,眉眼比他老子更淡,自给自足,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 父子俩不比陌生人强多少的相处模式,祝染见怪不怪,拿着粉釉陶瓷茶杯细看,一看就很值钱,殷勤地望向周城:“周叔叔,这茶杯真好看,是专门用来招待我的吗?” “染染喜欢,拿回去就是。” 周城对儿媳妇,可是大方得很,什么时候祝染过来不顺点东西回去,一定是天越破产了,要么就是不孝子篡位,架空了他这个“太上皇”。 东西到手,祝染露出一个偷了鸡的嘿嘿贼笑,明明不缺钱,但占了便宜还是很开心,看得两父子跟着笑,周乾摇摇头。 她和周城从来都是这种相处方式,像乐此不彼的游戏,二十来年都没变过。 “听说你们前些日子吵架了?”周城看向她,语气慢悠悠的突然一句。 意料之中地会提起这个话题,祝染下意识看了眼周乾,男人表情如水清淡,半点没应声发生变化,她心不在焉地玩儿着手里的茶杯,嘟嘟囔囔:“也不是吵架啦。” 要是能吵架倒还好,她与周乾根本是连吵架都吵不起来,每次都能将她的情绪带偏,然后不了了之。 “别怕,有什么就说,叔叔给你出气。” 除去联姻,周城也是真希望两孩子感情好,不要步他的后尘,今天叫两人回来吃饭,其实也就为了说这些话,作为父亲,他将态度摆出来,是要让小姑娘知道周家对她的重视。 想到这儿,他又恨铁不成钢地横了眼周乾,这儿子什么都让他放心,就哄姑娘这点,让人看得干着急。 周乾慢条斯理地喝茶,熟视无睹,老霸总一腔“爱子心切”全抛给了瞎子看。 晚饭后,周乾被他爸叫到了楼上书房,过问公司的事。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1节 祝染终于有机会给陈遇打电话。 透过客厅客厅的全景玻璃,盏盏灯光昏黄浪漫,露天泳池碧波荡漾,只有情调效果的光照不到的是周宅宽敞后花园;与之相反的容城乡下小镇,夜晚漆黑一片,虫鸣蛙叫偏爱这种时候跑出来扰人清梦。 陈遇挺直地坐在行将就木的书桌前,用手机刷着兼职信息,手机的光将他的脸照得苍白,突然界面一变,是祝染的电话。 白日里她没回消息的低沉瞬间如风消散,担心她以为自己又在玩儿手机,故意等了几秒,才迫不及待地接通,声音澄澈:“祝姐姐。” “考完了?为什么把钱还回来?”祝染单刀直入地切进话题,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 默了一会儿,陈遇笑:“我考完了,准备找个兼职,用不着姐姐给钱了。” “说了给你毕业旅行用的,都有。”祝染皱了皱眉,站在全景玻璃下看着外面的飞蛾扑灯,话说得直白:“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要懂得利用一切资源让自己过得更好,莫须有的傲气有时候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你不想用我的钱,不也用了好几年了?” 当初看见陈遇的时候,就觉得少年浑身的气质不比真金白银捧出来的天之骄子差多少,但作为一个没缺过钱花的二世祖,真不喜欢那股清高劲儿,既然接受了她的钱,就不要无谓地推来推去,特让她烦。 因为那股劲儿是她没有的。 “不是……”陈遇心知她误会了,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那点儿心思,要是让她知道,才更招人厌。 下一秒祝染却话音一转:“你要实在不行,记上账以后还也行。” 陈遇一怔,明明只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心却“砰砰砰”狂跳,克制着垂下眼,低声:“要是我以后没这么多钱怎么办?” 一边贬低着他的傲气,一边又维护了他的尊严。 像远在天边俯瞰世人的神,要想靠近摸到她裙边,恐怕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不死也得褪层皮。 这话祝染不爱听,是变相在否定她的眼光,端着一本正经的“大姐姐”态度教育:“谁没有人生低谷?只是你的低谷早了点嘛。”说完,楼上隐隐传来点儿动静,她边回头望了眼,边吊儿郎当调侃地笑,“就是我,要是祝家倒了也什么都不是,说不定以后还得靠你们养老呢?” “别自卑啊,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指望别人相信你啊。” 陈遇的心猛地一跳,澄澈的眼沉了沉,前所未有的坚定,“好。” 没有再说其他,目前他确实什么都没有,空中楼阁的诺言反倒显得轻浮。 祝染哪知道自己的一派胡言乱语,让少年想了那么多,听他不再执拗,心情也好了,“那就说定了,钱收回去,我等着你给我养老啊。” 这语气特像资本家给员工画的宇宙级大饼,果然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资本家的女儿天生会“剥削”。 “好。”少年的声音如清风明月。 “什么养老?” 明明还在楼上交流“父子感情”的男人,突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后。 冷不丁的,祝染被吓得一颤,先是噘着嘴抱怨一句,“怎么走路不出声啊。”说完,才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 “哪里没声?”周乾笑了下,却未达眼底,漆黑的眸略显深意地注视她,漫不经心地调侃:“分明是染染接电话太投入,我走过来都没发现。” 什么时候,小狐狸跟他也有了秘密。 屋内的大灯与外面的昏黄明亮好多倍,两人的身影投在全景玻璃上,形成镜面的影像,却黯淡朦胧、看不真切。 莫名的,他看起来在笑,祝染就是觉得他比平时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 应该是与周叔叔起了争执,看来刚刚没听错,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仔细扫视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发现男人的黑衬衫在灯光下,肩头位置明显颜色略深。 狐狸眼豁地瞪得溜圆,祝染一脸嗅到大八卦的表情。 还动手了? 电梯“叮”的一声——周城下楼了,呼之欲出的问题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周城叫人把那套粉釉陶瓷茶具装好,给祝染带回去,老狐狸面上云淡风轻,笑眯眯地送他们出门,半点看不出与儿子动过手的影子。 上了车,祝染突然想起,刚刚忘了问陈遇考得怎样,自己这个学渣当年不学无术,上大学全然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但也知道他们学霸考完都要进行估分这项在她看来没什么意义的活动。 打开手机,给陈遇发消息:忘了问你,考得怎样?有没有估分? 这么晚,也不知道人家睡没睡。 那边倒是很快回了消息,没等她点开看,旁边的男人毫无预兆地靠过来,垂眸扫过她手里的手机,伸手将她脸颊边的长发别在耳后,似不经意问:“跟谁发消息呢?” 不出意外,是她刚刚通电话的对象,白日里那做贼心虚的样,显然是故意避开他打那通电话,跟那些狐朋狗友联系可不会这样。 小姑娘自以为偷偷摸摸掩饰很好,可她没遇见过什么勾心斗角,那点儿演技真不够看,什么心思都写在了一张鲜活生动的脸上。 祝染蓦地抬头,又突然想起,忙不迭伸手去摸他左肩,触手冰凉湿润,皱着眉问:“周叔叔打你了?” 最近天越经营状况不好?还是又扯到了两父子的陈年旧怨……总不能因为她吧。 这一碰,被周城用茶杯砸的地方后知后觉有点疼,周乾彻底冷脸,倏地低头咬住她的唇,祝染猝不及防吃痛,下意识要挣扎。 周乾捏着她下巴,舌.头不由分说地整个灌进,翻天覆地地一通乱搅。 她心里,他已经排到了别人后面了吗?给人发完消息才想起他。 倒不是怀疑祝染别有二心,而是他也察觉到,那道无形却存在的屏幕,很讨厌这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无力感,就像幼时,眼睁睁看着女人时好时疯,生机渐逝,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周城又提起她,让他与祝染不要变成他们那样,他怎么配,怎么配说这话? 直觉这个吻的意思不太好,祝染推搡着男人的胸膛,他太稳了,怎么推都推不动,只好艰难地扭过头,也气恼了。 “周乾!你有病是不是?发什么疯呢?” 除去前几天生日和几年前的成人礼,周乾从未这样亲过她,甚至跟那两次也不一样,明显感觉到,带着冷漠的发泄,更像是惩罚。 气急了,他爹那儿受的气,凭什么撒她身上。 周乾捏着她两颊,将她脸转回来,用力之大,好好的两瓣唇被他捏成了鸟喙,任凭祝染给他手打得“啪啪”直响,也不松手。 后座动静不小,司机非常有职业道德地升起挡板,再确认一遍车窗是不是关严实了。 车外霓虹灯光暧昧,模糊了夜色下城市的边缘,路灯像数团飘在空中的白色光晕,将马路照得大亮,黑色宾利行驶在车流中,防窥玻璃的车窗丝毫窥不进里面的光景。 “不让亲?”周乾垂着眼,睨着她,冷然的语气压着气。 “啪”地一声,祝染又打到他手臂上,双眼瞪着他,下一秒他另只手绕到她后背,桎梏着她手臂不让乱动,两人更紧密地贴着,男人气息灼热,故意压在她耳边:“之前不是闹着要我亲?” 这是在讽刺她之前倒贴! 耳边滚热,祝染哪里经得起这般恶意的撩拨,忍不住一抖,大脑“轰”地一声,眼泪直接滚下来,恶狠狠地冲他吼:“之前是我下贱行吧?再有下次,我他妈跟你姓!” 作者有话说: 貌合神离未婚夫妇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天[吃瓜] 第11章 “之前是我下贱行吧?再有下次,我他妈跟你姓!” 混蛋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践踏她的感情。 两滴眼泪砸醒了周乾,下意识用拇指替她擦去,被祝染“啪”地一下用力拍开,估计今晚手臂都得被她拍肿。 不禁自嘲,在她面前,自己所谓的自制力还是不够。 祝染仍是瞪着周乾,生气的狐狸浑身炸毛,恨不得一口咬死他,饮血吃肉。 瞧她愤懑溜圆的眼,就知道在想什么,周乾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整个抱过来坐在自己怀里,低沉的声音透着点无奈:“我没那个意思。” 小姑娘不搭半语,也不挣扎了,这种时候,还不忘精致地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擦眼泪,小镜子左照右看,生怕花妆。 周乾觉得好笑,又不敢真笑。 两人沉默下来,男人敞着腿坐在后坐,一条手臂松散地搭在她腰间,略勾着背,低眸注视怀里的姑娘。 收了小圆镜放回包里,祝染坐在他敞着的一条腿上,低着头撕扯手里的纸巾,一言不发。 冷静后,就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敏感,不是个东西是真的,但有一说一,他不是随便践踏人心意的男人。高中时,常跟着去容城大学看他打球,不是没遇到他被女孩子告白的场面,大大方方介绍她是他未婚妻,冷淡得不会给人一丝侥幸,却也会礼貌地和人说“谢谢”。 自己的反应过于大了,几厢对比,显得无比滑稽,也更加提醒了,这两年她就是个舔狗,只有自己曾经卑微过,才会下意识地害怕被人嘲笑看低。 瞧她这样模样,周乾有点拿不准,伸手打开一盏顶灯,长指捏起她下巴,祝染被迫仰起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不配合不合作地撇开,又被他不由分说地转回去。 小姑娘从小就是个浑的,很少哭,秦昭小时候倒经常被她揍哭,这会儿哭过后,澄亮的眼湿润泛红,比起平日的娇纵,多了几分无辜可怜。 老早发誓不能成为周城那样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如今还是混账了。 外面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砸在车窗玻璃上,热气像湿桑拿一样从地面蒸起来,车内开了空调,仍是闷热。 “吓到了?”周乾松开手,掂了掂脚,将小姑娘颠到自己身上,摸着她脑袋,“抱歉,不会有下次。” 其实他也难受,咬下去的那一刻,想过她会生气,但没想到她会那样认为。 他们之间是真出问题了。 听他郑重其事地道歉,祝染反倒不自在起来,扭捏地动来动去,周乾又垫了下脚,她跟着一抖,翻了个白眼,冷声冷气:“谁让你不打招呼就那样。” 还说骚话,平时跟个活菩萨一样,说句“我爱你”都是触犯天条,就知道这逼是装的。 周乾哭笑不得,人也松懈下来,懒洋洋地往后靠到车座椅背,睨着她,散漫笑了下,“那我下次亲你前,提前告诉你一声?” 想想那个场面,祝染就一阵恶寒,气鼓鼓瞪他。 周乾伸手捏她的脸,又笑了下。 —— 一场雨后,马路两边的榕树叶被冲刷干净,头顶烈日,绿油油得泛光。 最近周乾下班都比较早,会刻意地和祝染多待会一会儿,看会儿书看看电视剧,试图与她交流下感情。 反倒祝染觉得不自在,实在太刻意了。 比如此时,吃完晚饭,周乾抬眸,用听起来好似很随意的语气提出,“时间还早,看个电影?” “狐朋狗友”群里消息不停—— 秦昭:染宝,你好久没出来了。 秦昭:今晚去澜华巷[坏笑] 秦昭:纯色印象新来了几个男模哦[坏笑] 对面男人正等着自己,目光一直落在她在身上,祝染瞥了他一眼,心不在焉打字:周乾在家。 秦昭:重色轻友! 陈舒华:染宝跟周总和好了? 祝染: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2节 投影室,周乾开了瓶果酒,两个杯子里分别放入几块冰块,颜色透亮的果酒倒入,璀璨清爽,挺有情调。 关上灯,男人坐到沙发上,垂眸看了眼坐在地毯靠着沙发的祝染,声音松散温柔:“想看什么?” “随便。”祝染还在和秦昭他们发消息,手机的光将她的眼睛映得澄亮,按着手机的拇指速度飞快。 随意瞥了眼,周乾脸色渐冷,划着手机上的控制器,荧幕上的电影列表快速滚动。 祝染:舒华,之前给你发的漫画看没看? 陈舒华:看过,还不错,噱头挺足,改天出来我们详谈。 秦昭:你们又背着我干什么人事儿? 祝染直接忽略他:ok。 伸手拿过玻璃杯喝一口果酒,统一的电影开头音响起,她抬起头,刚好看见荧幕上现出电影名字——蓝色情人节。 祝染顿时扭头,一脸“小伙子你是不是找茬”的表情,周乾长指转动手里的果酒杯,不动声色地:“怎么?” 他不爱看电影,这几年忙起来更没时间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早些时候多是陪祝染看,那时候小姑娘爱看皮卡丘宝可梦之类,这会儿有心想缓和一下两人的问题,都是照着爱情电影去挑。 有过去陪她玩儿的经验,多少还是知道一年到头,包括七夕在内,女孩子们要过无数个情人节。 但现在看人家表情,很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没什么。”她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 这厮真不是在故意?作为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不说一到三级的电影都看到,但也算阅片无数,蓝色情人节可不是什么适合恋人看的电影,尤其是他们这种即将躺入婚姻坟墓的工具人。 电影一开始,渲染的沉闷家庭氛围就让周乾察觉到不对,男主角出场时更是,谁家浪漫爱情电影男主角是秃顶中年男人? 反应过来“马屁可能拍到了马蹄子上”,心说要不要换个片子,桌上的手机一震,他看了眼,是天越最近正在争取的项目那边的电话。 男人打开门出去接电话,祝染见怪不怪,说不定等以后结婚了,他们那啥的时候,只要是工作上的电话,他都能用意念控制那玩意儿软下去,先接了电话再说。 一场电影,周乾接了好几个电话,反倒是祝染完全沉浸到电影剧情里,抛去男女主其他设定,他们婚姻中的问题,与她跟周乾太像了。 她有花不完的钱,不缺朋友,喜欢鬼混,致力于做个安于现状的废物;周乾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有野心有抱负,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与她简直格格不入。 两位主角如果没有意外的孩子,如果再慢一点,就会发现两人并不合适。他们呢?还是不一样,至少她不能像主角那样自由选择分离。 祝染太过设身处地,投入过了头,导致周乾又接完一个电话回来,惊悚地发现小姑娘坐在地毯上哭得泪眼婆娑、稀里哗啦,纸巾团了一地。 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荧幕,周乾果断关掉电影,敞开腿坐到沙发上,握住祝染的手臂将人拎起来坐到自己一条腿上,垂眸看她,边用拇指替她察眼泪,失控的水龙头一样越擦越多,不由得失笑:“就这么感动?” 接了几个电话,直接错过剧情,也不知道电影讲的些什么,怎么就把人给惹哭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祝染红着眼瞪他,理直气壮地无理取闹:“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周乾手臂松松圈在她腰间,另只手撩开她头发,黑暗空间里,垂下眼,借着荧幕微弱的光看她,用讲道理的口吻问:“刚刚是不是问过你想看什么?” 她一门心思和别人聊天,用“随便”打发他。 祝染最不喜欢讲道理这套,一时间鬼脾气也上来了,音调急转直上,“你意思是怪我了?” 继续讲下去,显而易见地会以吵架收尾,周乾整个人往后一靠,原本圈着她的手臂抬到头顶懒散搁着,抬起眼皮注视她,生来淡然的声音却夹着无可奈何:“没这个意思,它叫情人节,我以为是字面意义上的。” 男女主确实过了情人节,只是过得不那么愉快就是了。 看电影前拉上了窗帘,久无人搭理的荧幕自动熄灭,屋内很黑,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祝染却能准确地对上他看什么都淡淡的眼睛,那里好像一个包罗万象的世界,人类本该复杂难理的七情六欲扔在里面也激不起多大波澜。 听得出来,他真不知道那部电影的剧情,也是真在想办法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比不上他的工作而已。 有那么一刻,祝染想,就这样吧,以后该玩儿玩儿,该工作工作,挺好。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几秒,所有腾起而上的尖锐凝滞过后,雷声大雨点小地扑簌簌落下来。 “周乾。”祝染难得没用她那怪腔怪掉叫他,挺认真,周乾听得坐正起来,手臂还没圈回去,就听她用令人汗毛倒竖的善解人意语气道:“你不用这样啦,我知道你忙,从公司回来还要哄我,挺累的,就跟平时一样吧。” 作者有话说: 染宝:咋就倒竖了?给你汗毛拔光! 周总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火葬场。 这种纠结的感情矛盾真不是人写的,只想写周总追老婆。 推推下一本《你是禁忌》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少女懵懂,难免心动。 忐忑地等待成年,她期期艾艾地站到他面前, 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笑着问:“枝枝想要替父亲还债?” 他温柔平静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逃离。 直到学校开始出现她和那个光一样的少年,绯色传言。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凑近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轻轻温柔地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心下冰凉,脑中闪现出一个混乱的夜晚。 第12章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姑娘平时的脾气pua出了毛病,这会儿周乾听她这么说,反倒浑身不自在,脑子里思绪纷纭,被她坐着的那条腿僵直程度堪比棺材板。 祝染话说完了,见他没反应,正要起身,腰被人按住,随后又直接被两条胳膊圈住,周乾抱紧她,就着穿透窗纱的淡淡月光,寻到柔软的唇印下。 以往她经常缠着他要亲,虽然隐忍克制,但男人的劣根性,其实挺受用自己的女人那样缠自己,如今他也只想得到,用她曾经想要的东西去哄她,无外乎忍得更难受点儿,也忍不了多少天了。 祝染却往后仰头撇开,眼神也不看他,打了个不太自然的哈欠,含含糊糊地左顾右言:“我困了。” “好。”周乾盯着她白细的颈,忽地埋头在她颈窝,深深吸着细腻的女人香,低声道:“晚安。” 好在,后面周乾又开始加班,祝染没由来松口气,终于不用再被生硬地“哄”。 他们的生活好像恢复了以前,他忙她玩儿,除了她不再“倒贴”,以及周乾晚上回来,如果她还没睡或者她没出去浪,两人三两句聊会儿天,倒也相安无事。 月末,l.f工作室给祝染打电话,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小姐姐的笑容满面:“祝小姐您好,请问最近什么时候有空,与周总来工作室最后试一次婚纱,如果没问题,就可以送去祝家了。” 祝染一愣,下意识返回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才反应过来没几天他们就要结婚了,前一个月她还是数着日子期待憧憬,婚期即将来临,却突然没了真实感。 有种“我居然要结婚了”的不可置信。 “祝小姐?” “啊……就现在吧。”祝染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随口问一句:“你们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小姐姐声音笑意盈盈。 祝周两家的婚姻,就算不方便,他们也会腾出方便来。 挂了电话,祝染给陈舒华播了个电话过去,故意用娇声娇气的声音说:“陈老板,下午有空吗?” “你说我有空就有空。”陈舒华放下笔,朝会议室其他人一挥手,意思是——散会。 “什么事儿啊大小姐?” “陪我去试个婚纱。” 周乾下午肯定要工作,不想自取其辱叫他,但一个人去试婚纱也太凄苦可怜,大小姐可不受这委屈。 “染宝一个人?周总呢?”陈舒华冷哼,再忙,试婚纱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去。 窗外蓝天无云,飞机驶过,都没有留下痕迹。 “管他干嘛?”祝染往外看了眼,撇嘴,“我又不试给他看。” 陈舒华懂了,不是周总不陪她去,是染宝根本没打算叫他陪。 “好,我过来接你?” “我开车去接你吧。”祝染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少耽搁点时间。” “把秦昭也叫上吧,反正那小子整天没事儿。” “行啊。” 这会儿容城烈日当空,一天正热的时候,路上车很少,一路畅通无阻。 三个人风风火火到工作室,秦昭看起来比祝染本人还兴奋,“所以,我是第一个看染宝穿上婚纱的男人吗?” 祝染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怜爱地看向他,“我之前已经试过很多遍了。” 之前是她等着周乾有空的时候,一起来试,每次试过都有点不满意,要求设计师改,但周乾又不是随时有空,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弄好。 “那不算,之前都不是最终成品。” 以祝大小姐的知名度,l.f工作室上下全都认识祝染,他们还没走近,前台小姐姐就已经挂上殷切笑容:“祝小姐,下午好。” “下午好。”祝染点了点她高贵的下巴,眉眼略弯,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姐姐往她身后瞟了眼,心里八卦周总居然没来陪未婚妻试婚纱,面上笑容不改,“祝小姐请跟我来,李先生正等着您呢。” 祝染和周乾每次来,都是这里的老板,也是他们的婚纱设计师李青玉亲自接待。 刚上二楼,就碰见个齐肩长卷发戴眼镜、浑身冒着雅致文艺气息的男人,对方瞧他们一眼,主要是看祝染,满不高兴道:“你一个人?” 秦昭不服,一脸“你是不是眼瞎”的表情,指了指一身通勤的陈舒华,又指了指自己,“我们都不是人?” 陈舒华冷着脸嫌弃地挪到一边,不想与他为伍。 “他忙。”祝染看了眼李青玉,不太在意地说:“我自己试也一样。” 李青玉却不满,倒也没说什么,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你先跟我来。” 祝染进去换婚纱的空档,他给周乾拨了个电话,一接通,就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一通骂:“周乾你是不是个男人?居然让你未婚妻一个人来试婚纱,脑子有病吧你?可别砸我招牌!” 骂人的时候,他浑身四肢包括每个五官都在用力,搭配着那一头长发,活像只发疯的贵宾犬。 看得秦昭与陈舒华傻眼,同时心想,古人可真是没半点废话,不可貌相属实不假。 原本正在给助理交代工作的周乾,猝不及防被一顿骂,抓到了重点,脸色渐沉,“她一个人去试婚纱?”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3节 “你不知道?”李青玉变脸比容城的天气预报还快,刚刚还怒得五官乱成一团,这会儿就优雅地撩了下长发,瞥向秦昭与陈舒华,“倒也不是,跟着一男一女呢。” 是秦昭与陈舒华,宁愿叫他们都不给自己打电话,周乾合上笔记本,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捏住领口的温莎结,扯下领带扔到办公桌上,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然:“我马上过来。” 祝染这婚纱过于繁复,内衬很多层,表层钻石也多,就很重,裙摆和头纱都特长,最后还是陈舒华进去帮了她半天,才穿上。 拎着裙摆走出去,秦昭傻愣好一会儿过后,激动得像峨眉山的猴子,奈何秦少肚子里只有花天酒地的彩色墨水,只憋出了最朴素的语言用来夸赞,“我们染宝真好看!妈妈,我看见了仙女!” 土是土了点,但大小姐就爱听这些,祝染扬着下巴,眉飞色舞地正要开口,包里手机一响,陈遇发来的消息。 陈遇:姐姐,我分数出来了。 瞧见分数两个字,一颗心跟着吊起来,比起欣赏婚纱,祝染这会儿更关心他成绩,飞快打字:多少? 陈遇:698 这么高! 祝染不懂一个边缘破败小城的二流高中能出一个这么高的分数实属十年难遇,只知道高中没分科前,文理科加语数外起起来,她都没考这么高过,看着手机上的分数,笑出八颗牙,有种类似“自己孩子考上大学”与有荣焉的虚荣快感。 “染染。” 熟悉而冷淡的声音,祝染下意识回头,瞧见突然出现的男人,下意识皱眉,心说他怎么来了。 脸上因为陈遇分数挂起的灿烂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洁白的婚纱,蓬松的裙摆将纤腰收得盈盈一握,婚纱上的图案是手工缝制的钻石,头上的皇冠镶嵌的也全是大颗钻石,骄傲、贵气浑然天成。 在整面墙的镜面反射下,美得格外震撼。 周乾心猛地一荡,那点儿气也跟着没骨气地散在那个笑里,再不见踪影。 不是一次见她试婚纱,今天却是前所未有的惊艳,他盯着镜子前洁白、韵致玲珑的身影,漆黑的眼底仿佛竭力克制着某些快要破土而出的蠢蠢欲动,阔步向她走去。 祝染试婚纱这边前后两面墙都是镜子,两边是白纱,镜面效果下,有种将空间放大了无限倍的错觉。 白衬西裤、一丝不苟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在她眼前,又好似在身后,总之就像身在危险四伏的丛林,四周都有野兽蛰伏,并缩小着圈儿,越来越近。 莫名不想面对这样的周乾,她低下头,心不在焉按着手机,回陈遇消息,不等她打完字,周乾已行至身前,不打招呼就拿过手机,另只手捏着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男人深邃的眼。 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上班必打的领带不翼而飞,衬衫扣子倒还规规矩矩地盘踞在原地,显得极其冷淡禁欲,浓墨重彩的眉低低压着漆黑的眸,目光笔直地盯着她,看起来很不高兴,细瞧,那眼里又像在欣赏。 祝染目光飘开了,思绪还停留在陈遇给她发的分数上面,有点心不在焉,记得他想考容城大学,这分数肯定够。 等回过神儿,清俊的面庞已经近在咫尺,气息灼热,眼眸下垂,目光落到她莹润的唇,她下意识要撇开。 钳住她下巴的手松开,直接握住她后颈,微凉柔软的唇如期落下,祝染僵了下,抵住男人胸膛试图借力躲开,后颈的手掌隐约有点强势地控制住不让躲。 慌乱之下,眼神止不住乱瞟,触及到同款震惊的秦昭与陈舒华,不远处还有一脸吃瓜表情的李青玉,仿佛半点不懂得非礼勿视的礼貌,悠闲戳在那儿,手里就差把瓜子看戏,祝染“轰”地一下像沸腾的茶壶,噗噗冒着热气,满脸通红。 他不是很讨厌在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亲密行为?今天是狂犬病犯了吗? 她用力捶了两拳男人肩膀,以示自己的愤怒,让他放开。 周乾余光漫不经心扫了眼坐在一旁的秦昭与陈舒华,黢黑的眼里忽地有什么被点着,另只手直接环上她的腰,紧紧勒着,唇上的吻也比刚才热切了些,蜻蜓点水变成了燥意十足的含吻,半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路上憋着的气,到底还是发泄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周总有点慌了,却又摸不着头脑,啧啧啧。 粥:别慌走,九点有二更嗷。 同类型预收《她给多少,我出十倍》 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还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她是我妈。” “……” 存档2022.9.06 第13章 白纱与镜面相互照应下,整个室内都雪茫茫一片,就显得那对拥吻的男女格外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l.f老板李青玉倒是半点不介意,甚至拖了把椅子坐秦昭陈舒华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秦昭目瞪狗呆,神示意陈舒华:不是说染宝和乾哥感情不好,感情不好原来是这个样子? 陈舒华表情严肃:没谈过恋爱,我不懂。 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祝染豁然将周乾推开,本想狠狠踹他一脚,层层叠叠的婚纱实在是限制了她的发挥,只能全化成气势汹汹的怒斥:“周乾你有病是不是?” 以前缠着他亲,跟施舍一样敷衍两下,这会儿在这么多人面前,倒挺兴奋,没伸舌头是他最后的羞耻心,霸总的性致爱好可真是不同凡响。 瞧她被自己亲得水润的唇,周乾低眸笑了下,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替她抹去,被清脆的一巴掌拍开,也不生气,垂眼睨她,“为什么不叫我就自己来?” “不是看你忙嘛。”祝染赏他一个白眼,拿过自己的包,对着镜子嫌弃地擦了好几遍嘴,才开始补口红,瞥了眼镜子里的男人,满口娇滴滴的阴阳怪气:“谁敢惊动咱周总?看我多体贴啊。” 不知道大白天他发什么神经,难道是因为李青玉是他朋友,所以要面子? 默了会儿,周乾眼神恢复惯常的冷淡,往她唇上停留片刻,随后上下扫了眼她身上繁复的婚纱,“怎么样?还需要改吗?” “就这么几天了,改什么改。”祝染拎着婚纱往里走,边随口说了句:“就这样吧。”回头朝陈舒华喊:“舒华,进来帮我。” 以前怎么改都觉得还不够精致,现在倒觉得太繁复了,婚礼那天肯定很累,要改时间也不够,懒得折腾。 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了,前段时间小姑娘拉着周乾陪她来试婚纱,穿好后,兴奋地在他眼前转圈,澄澈眼底是看得见的憧憬期待。 其实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淡,每晚回家的热粥待遇没了,也不让亲了,在家加班不再缠着要他答应约会,连消息都很久没主动发过了。 但他一直觉得,两人就是“三只耗子四只眼”的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儿,如今看,至少在小姑娘那边,不是这么回事。 周乾一手抄在裤兜,垂眸杵在原地半响,等窸窸窣窣、两女人交谈着出来时,才掀起眼皮,眼里没什么情绪。 没几天了,他们来日方长。 天太热了,试穿两回婚纱,给祝染热得汗津津的,只想回家躺着。 三变四的一群人到车库,祝染看了眼周乾,自动自发地说:“你回公司吧,我送舒华去他们公司。” 地下车库常年见不着阳光,不知道哪来的风,幽幽缕缕,叫人心口发凉。 周乾握住她手腕,朝停在靠近出口的黑色宾利边儿走,声音松懒,却不容置喙:“我送你。” 秦昭很有眼力见地出声:“我送舒华!” 陈舒华犹豫了下,不太放心地看了眼祝染,“秦昭送我吧。” 不管染宝与周总实质关系如何,最好还是她自己处理,旁人插手只会帮倒忙。 坐上车,祝染下意识与男人隔出个“楚河界”,垂眼闷头回陈遇消息,小孩儿蛮懂事,她经常没回消息,那边也不会再多发。 祝染:考得很不错啊,想好了报什么学校没? 陈遇:容城大学。 这是他一直的目标,一直在向她靠近。 祝染:容城大学应该没问题。 陈遇:应该没有问题。 看见聊天框里跳出这条消息,祝染满意了,嘴角不自觉地噙着笑,相比以前的犹犹豫豫,这样的回回答已经自信很多。 成绩这么好,就应该自信嘛,要她能考698,尾巴早翘天上去了。 瞧她一上车就低头发消息,周乾松散地靠着后座,目光漫不经心落在小姑娘不知道聊到什么笑而不自知的脸上。 大概能猜出,是上回打电话那位,要说有多紧张,那也没有,两人马上结婚,小姑娘看似爱玩儿,实际上圈子简单得他了如指掌。但最近两人闹矛盾,看她晾着自己只顾和人聊天,确实有点不爽。 不爽归不爽,他也干不出要求检查未婚妻手机的事儿。 他的目光存在感过于强烈,祝染不耐烦瞥他一眼,抱着“看就看呗,又不少块肉”的摆烂心情,又低头噼里啪啦打字:成绩出来了,要不去庆祝一下? 祝染:或者来容城我请你吃饭,正好过几天我要结婚了,说不定你还能参加我婚礼呢。 窗外乌金西沉,余晖给整个世界都描上了金边,无精打采的银杏树趁着夕阳不注意,静悄悄恢复活力。 结婚两字猝不及防撞进陈遇眼底,比暮色阳光刺眼得多,心脏豁然一紧,她竟然结婚这么早,随后又自嘲地扯扯唇。 本来你就没打算和她有什么,况且也不配,不是吗?只想竭尽全力向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五年前红裙张扬的少女,一直是他所有努力劲头的来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很快平复下翻涌的失落,陈遇快速打字:不了姐姐,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再来容城。 录取通知书没来,他不敢去见她。 祝染倒没太意外,小孩儿一直挺客气,还执拗。 祝染:也行,欢迎来容城找我玩儿。 一路上,她脑袋都没从手机里抬起来过,周乾冷眼旁观这么久,到底没忍住,夺过手机扔到一旁,拎着人手臂扯到自己腿上,眼神冷淡地睨着她:“老盯着手机,当心成个小瞎子。”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4节 “你干嘛?”祝染不耐烦,伸手去拿他腿边的手机,被他捏住手腕,另只手环过单薄的背,牢牢把人锁在怀里,低头就要亲下来。 她下意识仰头,扭开。 上次电影事件后,婚期一天比一天近,周乾不知道抽什么疯,一改过去的性冷淡作风,越来越喜欢和她亲昵,晚上从公司回家,要是她没睡,就会拉着“强买强卖”一个便宜晚安吻,偶尔还会臭不要脸伸舌头。 虽然除了亲一亲,也不会有其他丁点过界,但已经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着实“孩子没了,奶来了”,如今她可没兴趣了。 捏着细腕的五指紧了紧,周乾带着点儿不依不饶的意思凑过来,气息灼热,尽喷在祝染脸上,声音冷然、压着气逼问,“为什么不让亲?” 祝染也气:“周乾!你是不是有病?” 他湿乎乎嘬了口她脸颊,将人搂紧了些,贴着她耳边,滚热的鼻息拱在细腻肌肤,又问:“为什么不让亲?嗯?” “凭什么让你亲?”祝染脾气也上来,口无遮拦地怼:“凭什么你让亲就亲,不让不让?你以为你是皇帝啊?天下女人都是你的,随时随地临幸。” 周乾不问了,垂着眼,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气仍然很淡,说出的话却很欠:“染染想当皇帝也行,等婚后,随时等你临幸。” 如果只是介意过去他的“不亲近”,结婚后,她想怎样亲近就怎样亲近,只要她受得住,二十几年的全补给她都行。 说完,像是证明自己说的话,桎梏祝染的手臂略松,他人松松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注视她,单手解开两颗扣子,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呸!勾引谁呢。 祝染高贵冷艳横他一眼,懒得搭理,刚要往旁边的座位挪,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不让她动。 周乾将她按怀里,下巴搁头顶,低声道:“就抱着,不亲。” 到底人没得到,祝染这会儿不能完全做到不受他色相所惑,索性靠着他,不动了。 别的不说,狗男人这张脸这身材放整个容城的风月场所,都是说一不二的头牌。 —— 七月五号,宜婚嫁。 老天爷今天心情不错,赏赐他们一个夏高气爽的阴天,没祭出金轮圆日出来折磨他们;婚礼现场布置在周宅,山里树木摇晃,时不时送来轻风助兴,也挺凉快。 祝周两家联姻,大受各界关注,来的不止无数商业大佬,也有不少腆着脸上门露个脸结交人脉的,以及两家找来给联姻造势的各大新闻媒体,可以说是天越祝氏两家股民的狂欢日。 阵仗之大,简直不是人结的,光是婚礼仪式,应付媒体,一套流程走下来,祝染就已经累成了死狗。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婚宴开始,她得跟着周乾去敬酒,虽然不用每桌敬,但他们爸妈那些商场上交好的朋友,两家近一点的亲戚,都得一一敬一杯叫人,这些都是关系人脉。 祝染揉揉脸,试图将焦头烂额的疲惫揉散,强打精神地端起杯子,身旁男人手掌轻搂住她的腰,周乾垂眸深深地注视她,略低头靠近,低声道:“染染不用喝,给沈巍他们喝就是。” 让沈巍回来,起的就是当伴郎挡酒的作用。 “对对对,尽管交给我们!”沈巍笑得跟自己结婚似的,结果一腔热情根本没人搭理。 周围来来往往人很多,燥热嘈杂,周乾只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那里宽广无垠,深沉无底,像深海里巨大的漩涡,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祝染不太自在地瞥开目光,含含糊糊“嗯”了声。 从今天见到第一面,在祝家接到她,就发现男人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像一朝打破妖魔鬼怪的封印,直白乍泄,情绪外放,每一个眼神扔出来,都能噼里啪啦燃起燎原大火。 某个错觉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跟着两人的父母轮桌转,“这是恒瑞的张总……这是……叫王叔……” “小两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 祝染叫得晕头转向、口干舌燥,脑子里全是百家姓在打架,耳朵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磨出了茧,简直快不认识这八个汉字了。 后颈被特属于男人粗粝、微凉的手掌摩挲几下,周乾嗓音带笑地在她耳边道:“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男人喝了不少,笑的时候眼尾略翘,眸底水润,黏稠的目光追着祝染,风月又深意,就很浪,跟平日里的性冷淡活菩萨很不一样。 “离我远点,热死了。”祝染不耐烦,以手做扇在滚热的脸颊边扇风,试图将脖颈颊边的热汗吹干,眼神看天看地,就不看他。 周乾裤勾了勾唇,此时兜里的手机一震,拿出来看了眼,拧眉挂掉。 没过多久,叛逆似的,又开始震。 祝染斜眼觑他:“接啊,不然错过了重要工作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周总:封印解除了。 粥:老婆要跑了。 下一本《你是禁忌》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阅读指南: 1.女主对男配有过好感,sc,1v1。 2.文案里的学校是大学,已成年,老男人强宠小娇娇的故事。 3.男主不老,年龄差8,此叔叔非彼叔叔。 第14章 周乾到底没接那通电话,不过接下来敬酒过程,光听狗男人手机震动声去了,好几次叫人祝染都反应慢半拍,被盛媛女士悄悄瞪了好几眼。 最后一桌,是长辈商场上常打交道、各样式儿的“总们”,算不得深的交情,但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是不放过任何一条鱼的海王,长辈们热情丝毫不减,“李总,周乾,祝染……” 对上发量着急却长着张中年娃娃脸的李总旁边的两女人,祝染一下子精神了,瞥了眼痴痴望着周乾的李佳芮,嘴贼甜地叫:“李叔。” 没什么能比“情敌听着自己亲爸祝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更爽了。 周乾略一扬酒杯,冷淡点头:“李总。” 他这人就这样,对谁都冷,从不厚此薄彼,跟天越合作的那些人早已习惯,稍有微词的,碍于他商场上的手腕也不敢说什么。 李总这个老狐狸不在意他的冷淡,倒是被祝染一声叔叫得通体舒畅,笑眯眯道:“诶!周总与祝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小两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染过去最喜欢周乾这点,没完全被水深似海的名利场浸透,不像他们父母那样的老油条,长袖善舞,对谁都贴戴着张严丝合缝的□□,笑脸相迎。 虽然以他们的地位,根本不必如此,但自古有句话叫“和气生财”,只要对方能带来利益,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表面上也能处得跟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似的。 周乾那样,要么一直站在顶端,不然一朝跌落神坛,就是万人来踩。 “祝二位永结同心。”李总身旁的李太太突然出声,女人长得挺清冷,但一开口,比水还温柔。 听见亲妈的声音,李佳芮当即扭头看了眼,抿抿唇,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新婚快乐。”眼神却一直注视着周乾。 祝染乐了,回头让陈舒华给自己倒杯酒,扬了扬杯子,故意矫揉做作地笑道:“谢啦。” 李佳芮终于舍得将眼神从周乾身上撕开,父母都在这儿,难得没呛她,硬邦邦地一字一句:“不、谢。” 敬完酒, 周乾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回电话,接通后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语气沉冷:“再等等,我很快过来。” 新郎离场,作为伴娘的陈舒华陪着祝染,她往宾客那边看了眼,凑近些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刚刚李佳芮和她妈看你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嗯?”祝染这会儿脑子还是懵的,浆糊一样转了好一会,不以为意:“李佳芮不是喜欢周乾嘛,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很正常啊。” 碰见李佳芮,整个就是碰见死对头的本能反应——恶心对方,就像上次生日她恶心自己一样。 倒没注意她的眼神,更何况她妈。 陈舒华摇摇头,“也可能我喝多,看错了。” 今天帮祝染挡了挺多,这会儿看人都有点重影。 祝染自己没喝多少,挺心疼她,娇滴滴地卖好轻哄:“今天辛苦啦,快去休息会儿。” 晚上结束,祝染与周乾在周宅大门口送宾,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大门外一车里钻出个女人,拎起礼服裙摆小旋风似的跑过来。 瞥了眼身旁的男人,祝染戏谑地笑出声:“哎呀,谁啊这是?” 周乾皱眉,目光落到来人身上,没什么情绪。 李佳芮怯怯地看他一眼,拉着祝染到一边,凶巴巴地警告:“祝染,既然你们结婚了,你一定要对周总好,不然……”说到这,她往后看一眼,瞧见男人冷淡锋利的眼神好似一直看着这边,下意识把声音压低,“不然我有你好看。” “哦。”祝染眼尾一扬,往下睨着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女孩儿,说出的话又欠又嚣张:“那我偏要对他坏,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 “李佳芮,哪儿呢!” 门口阔步进来个神情阴翳不耐的年轻男人,祝染认得,李家长子,也是李佳芮同父异母的亲哥。 李佳芮好似很怕他,顿时跟碰见猫的老鼠一样,也不管祝染了,回头就跑过去。 “来了。” 李枫往她身后的方向瞥了眼,拎着她胳膊往外走,走远了,隐约听他冷冷警告的声音:“少给我惹祝小姐,现在他们都结婚了,收起你的心思。” “关你什么……嗷,轻点哥,疼疼疼!” 目光被步至身前的男人挡住,祝染赐他一个优雅的大白眼,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周总魅力真大,都结婚了人小姑娘还念念不忘呢。”说完,又半点不看今天这特殊日子的面子,无情吐槽,“比门口那垃圾桶还爱招苍蝇。”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5节 “那怎么办?”周乾挑眉,黢黑的眼低眸瞧她,揶揄道:“今晚染染还得跟垃圾桶睡一起呢。” “……” 婚礼在周宅,新房还是在他们平时住的那边,宾客们走得差不多,祝家父母与周城就叫司机送小两口回去。 一天下来,除了又累又热,祝染没别的感受,刚坐上车,就耷拉下已经抬不起来的眼皮,秒睡。 听长辈交代完,周乾上车,瞧见小姑娘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不免心疼,伸手将人拢到自己怀里,让她睡得舒服点。 驶出内部道路,马路上的路灯陡然亮了起来,全然不像富人区里中看不中用的氛围灯。 盈盈白光闯进车窗,将女人的睡颜照得朦胧暧昧,周乾垂下眼,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缓缓地,在萤白的额头落下一吻,兀一碰上,就一发不可收拾,轻嘬薄薄的眼皮,脸颊,鼻尖,而后落下。 她终于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猝不及防的意外,都不用再顾忌。 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车走得很稳,祝染睡得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夜晚漆黑一片,远处突然出现一双发光的眼睛,那双眼睛越来越近,是一头獠牙凶恶的狼。 凶神恶煞的狼倏地向她扑过来,却出乎意料地不是咬她,而是像狗一样,在她脸上一顿猛舔,弄得她整张脸都热烘烘湿乎乎,甚至有些喘不过来,艰难地睁开眼皮。 周乾撩起眼,搂着她肩背的手臂收紧,没停歇地吮她的唇,嘬她的脸颊,带起灼热的气息压到她耳边,哑着嗓子叫她:“染染…” 背着光,祝染眼睛劈叉把他看成了狼,以为还在做梦,实在是太困,含糊哼唧一声“别舔了”,又闭上了眼,隐约听见有人嗤笑了声。 等她真正醒过来,已经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婚床,满屋甜腻的玫瑰香,周乾正跪在自己身侧解她颈边的盘扣,兵荒马乱,长指难解。祝染的敬酒服是件手工绣金白旗袍,衬得她腰段柔韧如蛇,远峰难蹬、沟壑难平,某人眼热了一整晚。 瞧她醒了,男人深黑的眼底陡然添了把干柴烈火,倾身下来,极具侵占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头滚着前所未有的热切,勾过内壁喉咙,浓重清冽的男性气息溢满口腔,颤栗热汗与鸡皮疙瘩同趋并行。 祝染整个头皮都是麻的,浑身都在抖。 金镶白玉盘扣被暴殄天物地单手扯烂,对上他火热的眼,祝染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成人礼,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刚送她到房间门口,就被推着进屋,搂着她吻得热火朝天。 房间里倏地被扔了无数根加热器,空气迅雷不及掩耳地沸腾起来,祝染热得呼吸紊乱,心慌乱跳,额角迅速渗出汨汨汗水。 所以,他是喝多了才这样吗?今晚喝了不少,那天也是,她半梦半醒地想着,仍是没出息地,自动自发地搂住他脖子生疏回应。 这个点钟,整条街上只有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城市完全陷入黑暗,万家灯火只剩几盏,不是熬夜熬夜工作,就是连夜执行壮大人类族群的伟大使命。 明亮路灯顾及不到偏僻的巷子,四下无人,三花野猫大摇大摆地跳上墙头巡视领地,对面突然出现一只油光水滑的不速之客,不等它反应,对方猛地扑过来,三花“嗷”一嗓子,墙根依稀掉落几撮三色猫毛。 无独有偶,容城寸土寸金地段的四十九楼高层,有人“嗷”地一嗓子比三花猫还凄惨,祝染没醒干净的瞌睡虫瞬间全军覆没,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下意识抬脚蹬过去,被男人握住脚腕、顺势将细长的腿捞到臂弯。 “救命!”祝染惊慌失措地口不择言,周乾漆眸骤深,低笑了下,毫无人性地堵住她的嘴,将余下嘶声力竭的呼救全都送了回去。 没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震,是周乾的,祝染的手机没事不开静音震动。 男人没停,祝染推搡他肩膀,像条干涸的鱼,哑着嗓子哭喊:“你手机响了!” 周乾顿了顿,低眸睨了眼浑身绯红化成水的女人,汗津津的长臂捞过手机,堪堪扫过,关机,随手扔到枕头边,紧接着手机跟随柔软的床隐隐下陷。 玫瑰花瓣碾碎成汁,月色渐被乌云挡住,下半夜开始下起大雨。 雨幕里的城市与二十多年前相比,早已经过挫骨换皮的改头换面,富人们居住的梧桐巷却从一始终,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贿赂过岁月这把据说铁面无私的大刀。 今天太太是正常的,周宅佣人们的氛围都比平日轻松很多,厨房烧菜的厨师哼着歌,颠勺颠得老高,烟火气息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飘荡在富丽堂皇的宅院上空。 女人安静地坐在廊下赏后花园的雨景,面色苍白,瘦弱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卷进雨里,像院子里凄凄惨惨的月季花一样,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周城从公司回来,瞥见外面的身影,褪下身上的西装阔步走过去,从身后裹住女人,摸了摸她的脸,声音带了点他特有的风流笑意:“今天天气凉,可别把我的问涓吹感冒了。” 被暖意笼罩,女人下意识贪婪地往后靠了靠,目光却直勾勾看向门内悄悄看着这里的男孩儿,她温柔地弯起笑,招手:“周乾,你过来。” 幼年的周乾下意识看了眼周城,到底没抵住孩子天生对母亲的亲近欲望,亦步亦趋地走过去。 每天周城去公司后,他都会偷偷跑去祖祠许愿,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因为只有好的时候,她才会像这样笑着亲近他。 四五岁的男孩被女人抱在怀里,枯瘦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一寸一寸像在丈量,目光温柔得不似常人,口中自言自语地喃喃:“真好看,可惜不像我……” 周乾那时候特讨厌周城,人强势爱掌控,恶劣的基因也一个德性,大家都说他们父子里几乎由一个模子刻出来,给他妈的基因整个挤没了,要是长得更像她一点,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对不起啊孩子。”女人垂眸,眼神半酸不哭地望着男孩,满脸歉意,抽了一口行将就木的细丝长气,哽咽道:“不该那么对你,你没错,该死的是我,不是你。” 一家三口难得的温馨氛围,骤然被有气无力的尖锐豁出条口子,她身后的周城倏地沉下脸,漫不经心拍了拍女人消瘦的肩,倾下身冷淡道:“这些话不要再在孩子面前说。” 一声闷雷在非常遥远的天际响起,刚稀疏下来的雨势又去而复返地稀里哗啦起来,颇有点连绵不绝的意思。 温暖的怀抱渐凉,男孩想安慰抱着自己的女人,抬起头,女人口鼻殷红,血泪汨汨的脸骤然撞进眼底,惊得他跌落在地—— 冷不丁从梦里惊醒,周乾才发现自己梦里感觉到冷,是身旁的祝染卷走了被子,哑然失笑,瞧着女孩子安静乖巧的睡颜,当年刚满周岁的小团子拽住他手指不放、咯咯直笑的模样尤在眼前,梦里如立崖边的惊疑不安没由来地脚踏了实地。 探过身在她额头亲了下,喉结滚动,新婚燕尔,他到底没忍住,又含住柔软的唇来回吮嘬几个来回,才捡起昨晚被搡到地板的手机,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容城可以说是个性情十分古怪的城市,夏日烈阳热得跟北京烤鸭的烤炉房没两样,一下大雨,又是满四十减十五的促销型降温。 祝染翻身裹紧被子,手臂压到没清理干净的玫瑰花瓣,大小姐跟豌豆公主似一样敏.感,冰凉柔软的异物贴着皮肤,豁然惊醒。 直挺挺坐起来,祝染一惊一乍地在被子上又摸又看,玫瑰花瓣在红色的喜被上算不得显眼,揉了揉眼睛,才后知后觉想起——啊,她结婚了。 下意识扭头,旁边的位置早已人去床空,怅然了片刻,也没多意外,摸过床头的手机按亮,没来得及指纹解锁,就瞧见两条消息大喇喇地躺在她不要脸的自拍屏保上。 染宝的未婚夫:a国那边出了点状况,出差几天。 染宝的未婚夫:等我。 作者有话说: 染宝:ok,等你。 芜湖! 坐等周总回国。 推推下一本《你是禁忌》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 第15章 染宝的未婚夫:a国那边出了点状况,出差几天。 染宝的未婚夫:等我。 两条消息简洁明了,这种特殊的日子,都不愿多解释一个字,看起来比他那人还冷漠无情。 堪堪瞥了眼,祝染扔了手机、探过身子拉开床头抽屉,里面的烟不翼而飞,她皱了皱眉,爬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着,倒瞧见了不少周乾的东西,难道他前几天在这里住? 结婚前三天她回了祝家住,结婚后两人就正式住一个房间。 这间主卧原本就是他在住,去年自己搬过来,就绅士地让给她,当时他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这会儿衣帽间里挂了几件衬衫西装、领带什么的,没有全部搬过来,几件衣物挂在角落,也没挪动她的。 最后,还是在自己一包里找到一盒烟,她咬着烟点开周乾的微信头像,将“染宝的未婚夫”改为周乾,从“掌上唯一”到“泯然众人”只需一个步骤。 拉开窗帘,祝染坐在玫瑰花瓣散落的床边抽烟,细长的香烟夹在细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什么都没想,兀自望着窗外的景—— 原本四十九楼的视野十分开阔,而这会儿伫立于雨幕里的城市,飘着层浓雾薄纱,看不太清它的真面目。 祝染觉得奇怪,自己竟然没有预想中的火冒三丈,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平和心理,可能是心心念的巧克力吃到了,发现味道也就那样,最后那点不依不饶的执着也随这场雨烟消云散。 毕竟昨晚可是把她痛得死去活来,身材再好,华而不实也要不得,那种罪再不想遭第二次,真不是人该承受的痛。 一根烟没抽完,手机铃声乍然划破静谧的空间,陈舒华打的电话,一接起,就听见对方惯常冷静的声音带点着急的关心,“染宝,你没事吧?” “你指哪方面的事儿?”祝染一时没反应过来,开了个荤里荤气的玩笑,毕竟昨晚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呢。 听这不着五六的声音,陈舒华略松口气,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替她冷声出气,“周总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有人新婚第二天就匆忙出差的。” 这不明晃晃扯着大旗摇晃呐喊,“我们是商业联姻,我们没有感情”么。 祝染一愣,在烟灰缸里把烟按灭,心说坏事传千里也不至于传这么快吧。 “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还没看网上,陈舒华迟疑了下,尽量用平常轻松的口气回答:“早上有人拍到了周总在a国机场传网上,被营销号转发,我已经叫人撤了,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不必去看。” 其实不然,谁不知道那些营销号整天凑热闹不嫌事大,底下全是一群同样的吃瓜群众,昨天祝周两家的联姻报道声势浩大,这会儿看戏的也津津乐道。正经媒体今天可不敢发这种消息,野路子营销号对联姻倒没什么影响,但对祝染的影响可不小,她平日里行事张扬,舆论上知名度也不低。 根本不用看,祝染就知道网上说她什么,不满地哼声:“担心什么,难道在你心中我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 跟周乾的婚约,表面上没人敢惹她,背地里不是没被人打过小报告,说有人嘲讽她跟周乾没有感情,纯纯联姻工具人。 以前不以为意,现在同样不以为意,联姻工具人能影响她是祝家大小姐吗?不能,不管是不是,都没人敢明面上招惹她。 说不看,还是爬上了微博,她自己的账号记录了很多跟周乾的点点滴滴,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怎么发过了,但因为今天的事儿,她的微博已经沦陷,瞧那99+的私信和评论,点开的欲望都没了。 先把自己的微博全都清空,然后去看了眼热搜,被陈舒华撤了,祝染倒没看见相关词条,搜天越两个字,能出来一大摞与周乾关联的话题。 第一个就是今天的——#新婚第二天出差,到底是青梅竹马还是商业联姻# 评论全是凑热闹的吃瓜群众,以及愤世嫉俗的“我不好过看别人也不好过”型愤青。 —“这就是豪门联姻吗?本土狗长见识了!” —“什么青梅竹马,联姻工具人罢鸟。” —“我看祝大小姐微博,感觉很喜欢周总,好惨。” —“啧,一厢情愿而已,看来有钱也不是什么都能得到啊!”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6节 —“这倒贴的姿势,没想到是一心空付,新婚就独守空房吧,好打脸。” —“看时间周总十点就到了a国,也就是说至少四点就从出国内出发了,怀疑昨晚他俩洞房了吗?” —“周总不愧是出名的工作狂,牛哇牛哇。” —“天呐,这么一分析,大小姐好惨。” 刷过“福尔摩斯”们条分缕析的评论,祝染终于生气了,从哪里看出来的惨?嘲讽倒贴的评论她接受,毕竟这几年自己都觉得倒贴,但大小姐绝不能接受别人说她惨。 好生气,都怪狗男人,联姻联姻,联个头! 久未听见说话,就知道她看微博去了,陈舒华叹息似的问:“晚上要不要组个局?” “行啊。”祝染边心不在焉地回答,边在心里痛骂狗男人。 为了证明自己不惨,她当天就隔空买了辆新车,让人送到车库。 到晚上,大小姐招摇过市地将那辆妩媚妖娆的小粉轿跑开进五光十色的夜幕,大马路上独一份儿,频频被隔壁司机行注目礼,过红绿灯,脚踩刹车油门,操控敏捷。 那啥第二天,祝染半点没有小说里那种浑身被车碾的阴间感觉,除了仍旧有点痛和不适,没什么疲惫娇软,昨晚上也就阵仗大,亲得不得了,真到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记得没几下就出去了。 啧,她没什么经验,这点理论知识还是懂的,幸灾乐祸地翘起狐狸尾巴摇晃,嘴里哼着歌,果然男人长期加銥嬅班工作对那什么功能有影响,影响还不小,到底谁更惨啊。 澜华巷包间里,除了陈舒华,秦昭跟一群内外都是败絮的富二代们战战兢兢、乖得像群小学生,倒的倒酒,献的献歌,给祝染伺候得活像个夜夜笙歌的古代昏君。 陈舒华瞥了他们一眼,温柔地问祝染:“真不难过?” 祝染乐得被一群人捧,端着“高贵冷艳”的表情,懒洋洋地靠着沙发,喝了口酒,“要说一点没有,那当然不可能,但确实还好。” 气也只是气l狗男人眼瞎,这么大个美女看不见,新婚燕尔居然抱着工作过,简直不配有老婆。 仔细瞧她的表情,陈舒华放下心,“你不跟他们解释下?” 大小姐从不是个隐藏情绪的,喜怒哀乐全写在一张脸上,她说没那么难过,那就是真的要放下了。 “他们就是笨。”祝染看过去,原本都在看她的一群人马上飘开眼神,看天看地看装修风格,撇嘴:“这事儿放周乾身上不是很正常么,谁不知道周总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老婆算什么呀,工作才是他老婆。”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喝了干净,除了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大小姐表面上也看不出哪里心情好或是不好。 那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很一致地将秦昭推出去。 张扬用手肘捅了下秦昭,“咱大小姐这是有事没事啊?问问去!” “凭什么我问?你去!” 张扬忽悠的话张口就来:“谁让你跟染宝关系最好。” “好,我去。” “染宝。”秦昭坐到祝染另一边,期期艾艾刚要开口,祝染就朝他勾了勾手指,眯起眼笑得像不怀好意的狼外婆。 秦昭莫名头皮一麻,心说染宝不会刺激得心里变态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吧? 抱着为友谊英勇献身的大义之心,他心一横,闭上眼:“来吧!” 祝染一巴掌拍他额头上,“来你个头。”看了眼其他人,将音量降低了些,听起来好似很随意:“问你个事儿。” “哦……染宝问。”秦昭悻悻地坐直了回去。 “那什么,你一次能坚持多久?”祝染不可言说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在下三路微妙停顿一秒。 “坚持什么?”秦昭懵懵然地看她,触及她的眼神,立马拖过沙发上的抱枕挡住,满脸通红,又娇羞又骄傲:“至少个把小时吧。”当然得加上前戏,除了给自己添油加醋,其实他更好奇:“染宝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跟乾哥做对比?” 陈舒华震惊地看着他们俩,主要是看祝染,一脸“我家孩子学坏了”的痛心疾首,刚刚都没反应过来她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祝染若有所思:“真的吗?我不信。” 秦昭都能这么久,那周乾真挺快啊。 任何一个雄性动物在这事儿上都有着出奇的自尊心,祝染仅用三个字就把秦昭的注意力从“她为什么这么”瞬间转移到“我要证明我很行”的问题上,眼见这二傻子激动得原地打了管鸡血,就差来个当场验明正身,“不信我?我像是吹牛逼的人吗?要不这样,我马上叫人,染宝亲自来计时?” 祝染:“……”激动什么鬼啊。 陈舒华看不下去了,赶紧强行把一头冲进马里纳亚海沟的话题拉了回来,“那染宝准备怎么办?” 总不至于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她对联姻这种各需所求的事情接受度挺高,可染宝不一样,她理所应该一直这样无所顾忌、快快乐乐。 听到这儿,祝染倏地冷哼,扬起骄傲的下巴:“还能怎么办?离啊。” 技术差的快男,还是一天三十六小时不着家的工作狂,不就等于守活寡? 略一想象望眼无际的“寂寞l少妇独守空房”日子,就一个冷颤,大小姐哪能受这种委屈,此等人间炼狱还是交给更伟大的人来承受吧。 狐朋狗友们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这群人同样的想法:不是吧?闹这么大。 谁料还没完,祝染靠着沙发,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舒华,找个律师给我起草份协议,不要周家的东西。” 她不能亲自去找律师,不然祝家那边会打草惊蛇。 话音一落,包厢里默契地安静了,都没想到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居然来真的。 秦昭先是瞳孔地震,旋即反应过来,接受良好地摆出“是兄弟就无条件支持”的态度,“离就离,男人没了,染宝还有钱呢,只要有钱就不怕没男人。” 他这种脑袋空空的二世祖,神经结构单一且简单,男人女人那点事儿无外乎就图个开心,不开心就换一个,多简单的事。 陈舒华踢了他一脚,冷冷道:“少瞎咧咧。” 祝染却深表赞同,和他击了下掌:“之前是我格局小了。” 陈舒华不想放弃,不死心地试图挽救“失足少女”,苦口婆心道:“除了钱,染宝还有华染呢,公司签了几个新人,准备组个男团,可以去看看,华染的副总可给你留着呢。” 华染娱乐前身不叫华染,经过半死不活、被陈舒华从“鬼门关”拉回来后,才改的名字,圈子里不是没人酸她们的友情,不好好结交大佬巩固人脉,去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名字嵌进公司名头里、昭告天下,真是蠢透了。 “别。”祝染谢绝不敏,飞速甩锅,“你那副总给秦昭当都比我会做事儿,我真只想玩儿。”秦昭至少还会彩虹屁哄人,她可不会。 有钱谁工作啊,她手里的钱,就算哪天祝家倒了,也能让她无忧无虑过一辈子,顶多生活质量下降点。 接锅侠秦昭十分警惕:“不想干人事儿,谢谢。” 陈舒华:“……” 她在“我身边都他妈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和“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与他们格格不入”两种心情之间来回反转,硬是挑不出个合适的,最后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 下一秒,祝染话音一转,笑眯眯道:“不过男团还是可以看的。” 陈舒华认命点头:“正好带姜瑶去华染,把她那漫画给签了。” “行啊。” —— 周乾这一出差,就出了小半个月,期间忙得像个人形陀螺,整天公司酒店两点一线打转。 等终于结束,从助理那拿过私用的手机,他下意识点进微信,找到祝染的聊天栏,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婚后第二天,甚至没得到她的回复,此后这么多天,她一条消息也没发过,连催促都没有。 周乾不由扶额,说实话,有点忐忑,第一反应先给祝染发消息,这个节骨眼出来这么久,回去指定不好哄。 发完,才淡声吩咐陈助理:“准备回国,尽快。” 这会儿国内是下午,祝染把姜瑶带去了华染,本应是版权部门的人来谈,但这是大小姐喜欢的ip,陈舒华就跟亲自跟进了。 她们谈正事,祝染百无聊赖,歪在接待区的沙发里准备打游戏,刚点开游戏界面,周乾的消息就从手机脑门下面冒出头。 周乾:今晚回家。 作者有话说: 芜湖芜湖!粥宝写到了,终于不用再写这种矛盾纠结了。 周总:今晚回家。 粥:老婆没啦。 待会儿凌晨入v,十二点后更两章,应该会放在一章里,下章评论发红包哦~ 不知道周总啥时候才有机会拯救自己的一世英明,证明自己不快呢[吃瓜] 下本同《你是禁忌》求收藏!同类型豪门文,男主也是周总的难兄难弟,后面应该会出现。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16章 周乾:今晚回家。 小半个月没想起这个男人, 冷不丁看见这条消息,祝染先是一愣, 然后蓦地腾起一股久违的火气, 盯着手机哼笑。 大忙人可总算回来了。 那头忙着和姜瑶谈事情的陈舒华,听见这声,下意识抬起头, “怎么了?” “你们忙,周乾回来了。”扔下这么一句, 不等陈舒华反应,祝染拎上包,起身朝外走,没好一会儿,又折回来, “对了舒华,协议拿给我。” 早就拟好, 放在陈舒华这儿, 一直没来拿。 陈舒华从抽屉里”将协议拿给她, 没多说别的, 眼底略深地看她:“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7节 “放心吧。” 大小姐挥了挥手里几张白纸黑字a四纸, 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姜瑶扭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不免担心:“祝小姐没事吧?” 网上舆论她也看过,大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仇富酸菜精, 甚至开了小号下场当键盘侠与他们对阵, 顺风顺水的大小姐被这样对待,指定受不了。但他们这种家庭, 拿着离婚协议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过目一下。”陈舒华淡定将合同理好, 递给她, 不甚明显地笑了下,“放心吧,她就是懒,贪玩儿。” 生在狐狸洞里,有几个真正没心眼的? 将自己的名字落在签名处,祝染拿起两分协议端详片刻,随后整个人靠到沙发里,从包里掏出随身小镜子左看右看,镜面反射出来的女孩儿五官无一不精致,年轻鲜活,身材又辣。 别的不说,周乾能够在新婚抛下自己这个大美女跑去出差,指定是哪里有点毛病,别人都是颜性恋,狗男人是工作性恋吧。 他要是被漂亮优秀的情敌勾走,祝染兴许还挺服气,毕竟她除了美貌和钱一无是处,但自己的魅力居然还不如工作大,简直是对美女的侮辱。 祝染越想越气,去你的联姻工具人,谁爱当谁当! 晚九点,客厅里顶灯大亮,祝染还在想待会儿用什么姿势扔离婚协议比较酷,门口“咔哒”一声—— 门打开,周乾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进来。 一眼瞧见歪在沙发上坐没坐相的小姑娘,穿着简单的休闲白t与浅粉百褶裙,咋一眼像刚放学的高中生,雪白笔直的大长腿交叉搁在茶几上,脚趾圆润,跟某种毛绒小动物一样懒洋洋地时翘时蜷,平日里多是披散的长发高高扎起马尾,浑身散发着二十多岁的姑娘特有的青春明媚,眼尾那点上翘的弧度又有点慵懒勾人。 此时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几张纸,不知道又买了什么东西。 周乾没由来松口气,勾勾唇,向她阔步走过去。 见他进来,祝染抬头,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来,本就不小的眼睛立即瞪圆了一圈。 男人身量笔直,西装外套拎在手上,但衬衫领带仍旧一丝不苟,像刚从一场会议里走出来似的,冷淡禁欲,看着她的眼神却直勾勾地、像着了把经久未见的干柴烈火,这模样出去钓,姜太公都得认输。 刚新婚,就这么久没见,说实话,很想。 周乾放下公文包,将外套扔沙发上,自知大小姐心情不好,漫不经心地解了颗扣子,伸手去拉她的手臂,试图将人裹进怀里先哄了再说。 祝染敏捷地侧身避开,脑子里飞快闪过预演八百遍的狂霸酷炫拽姿势,扬起手里的离婚协议“啪”地扔他脸上,恶狠狠道:“去你的联姻!”下巴一扬,大小姐气势陡然拔高两米八,亮澄澄的眼颇有居高临下之势的嫌弃:“跟你的事业过一辈子去吧!我当年抓阄怎么就眼瞎抓了你这么个东西。” 力的相互作用下,协议纸张在空中“哗啦啦”扬扬洒洒,最终偃旗息鼓地落了地。 周乾猝不及防地没反应过来,眼神愕然,盯着地板上几张纸,“离婚协议”几个大字,刺得他眼底明火直蹿。 大小姐扔完,也不看他,拉上旁边早准备好的行李箱,扭腰就走。 刚刚只顾着看祝染去了,周乾竟没瞧见大喇喇立在旁边的行李箱。 拖鞋趿拉的声音停在玄关,窸窸窣窣,身后的女人在换鞋。 周乾眼神渐渐沉下去,头一回动作比脑子还快,转身几步拽住祝染的手臂,将人抵在门口的玄关柜前。 他倾着身,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喷在她脸颊的气息灼热,出口的男低音却是比冰川极地还冷,“我是不是说过,有些话不能乱说?” 结婚后,还学会玩儿离婚协议了。 原本挺宽敞的玄关,祝染被男人禁锢在双臂之间,抬头看他都得注意不要亲上去。 板着脸往后仰了仰头,瞧他要吃人的模样,她莫名觉得很好笑,抱着胸,讽意十足地睨他:“是不是还以为我跟你说气话呢?” 玄关顶上灯光暖黄,两人之间拔剑弩张的冷然,给原本调子温馨的光豁出条尖锐的口子。 周乾眉心直跳,下意识不想听浑身是刺的女人接下来的话,不等他有所动作,下一秒就听小姑娘一字一顿—— “我无比认真。” 祝染的眼睛眼仁很黑,有种又黑又亮的通透质感,暖黄的灯光下,格外地流光溢彩,直视看着人的时候,心里真实想法大喇喇摆在那双眼里,呼之欲出。 周乾的灵魂好似被分成了两半,相互做追逐游戏似的,他还是不愿信,撑着柜子的手青筋鼓起,垂眸盯着小姑娘的眼,低声问:“为什么?”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祝染回答得斩钉截铁,旋即嗤笑了声,抄着她做作的洋腔怪调,“当然了,我知道周总眼里只有工作,看不上这些情情爱爱,结婚也是为了公司利益。” “但我呢,只是个喜欢吃喝玩儿乐的俗人,我需要爱情。” 以前能感受到他的喜欢,或许因为没进入天越,那时候年轻气盛,又有闲情,谈情说爱算是消遣。 “不喜欢?”周乾眼里几乎有点诧异,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盯着她出神地看了会儿,眼底渐渐恢复平静,哂笑着用一条手臂绕过她的背,将人按进怀里,在她头顶低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了?”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让她进自己家一样进出他办公室,随便当着公司员工对他撒野,总裁办的秘书研究她的口味比对他还尽职尽责,每次出差都不忘给她带份礼物。 他以为,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 听他这么问,祝染故作震惊:“亲一下像要你命一样,找你约个会还得排队,那叫喜欢?” 结婚前后倒是不一样了,男人的心思猜不透,也无所谓了,他们之间的本就不是什么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 他们不合适,但这样的理由在一心只有事业、为了野心接受联姻的男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周乾自嘲地笑了下,生来冷淡的声音,却透着点儿无力挣扎的无奈,“就因为这个?我可以解释。” 没成想,那些不想让她知道、惯来自我消化的过去,这会儿竟成了缓和他们关系的急救药。至于工作,以后多抽出时间陪她就是。 “可我现在不想知道了。”祝染扭过头,明晃晃的不配合不合作。 每一袋薯片出现在超市售货架前,都会被工厂印上保质期,因为没人会愿意买过了保质期的薯片。 出差回来就碰上这么一遭,周乾实在是被她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两人沉默下来,玄关的声控灯没人出声,自动熄灭,周围蓦地陷入一片黑暗,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分外清晰。 窸窣衣料摩擦的声音,揽着祝染的手臂收紧,周乾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再到鼻尖唇角,带着莫名示好的调情味道。 祝染突然重咳一声,灯应声而亮,她推搡身前的男人,板着小脸,语气冷嗖嗖:“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她说的是祝家。 周乾退开了些,微垂着眼,眼神深沉,“染染,我们好好聊一聊?”手上始终没有松开祝染,对风险莫名的直觉,今晚不能轻易让人离开。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祝染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往他上下一扫,细软声音拖腔带调地:“好歹也是有过百日恩的一日夫妻,好心提醒你一下,你那样没日没夜的加班,请注意身体哦。” 以后周家要是绝后了,这么大的家业可没人继承,说不定就便宜祝钰黄雀在后的儿子闺女啦。 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心知狡诈的狐狸可不会这么好心,但周乾紧绷着的那根弦却没由来松怔一下,无奈笑了笑,声音温和:“那我先送你回去?” 后面一段时间,都不会很忙,有时间慢慢哄。 “不要你送。”祝染收起表情,臭着脸拒绝。 “那让司机送你?”男人适时退步,声音潺潺温柔,“女孩子晚上开车不安全。” “……也行。”祝染不情不愿答应,知道周乾那爱当爹的德性,自己一直拒绝,就别想走了。 大晚上的,周乾多少不放心,跟着小姑娘送到车库,目视她头也不回地上车,“砰”地一声——车门被负起摔上的声音,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太阳穴不安跳动。 没见她开过的粉红小跑扬长而去,他立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拧着眉上楼,这段时间不眠不休地在忙,回来就与家里姑娘吵一架,这会儿张牙舞爪的疲倦潮涌般席卷而来。 下意识去主卧,打开灯,周乾神经敏锐地绷直,快速将各个角落扫了一遍,被她当装饰品放在柜子上的稀有皮包包不翼而飞,沙发跟床一反常态地整洁,床头零食架空空如也。 乍一看房间与过去没有两样,她搬来之前,就提前准备了全套的用品,无外乎女孩子的零碎用品,衣帽间争奇斗艳的衣服化妆品全都没了。 周乾凝神看着,蓦地转身,拿起车钥匙迅速下楼。 这个点,路上车不多,更没什么人,他紧握方向盘,冷白的手背青筋明显,视线专注地注视前方,踩着油门避开零星的车辆,黑色轿车残影如豹地冲往梧桐巷方向。 —— 司机将祝染送到祝家主宅大门外,复古式别墅里灯火稀疏,祝誉跟盛媛估计都睡了,剩下的指定是周乾的同类祝钰,她往上瞥了眼,嚼着口香糖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先不走,等一下。” 司机小哥不明所以,虽然很想快点下班,但雇主的话就是工作内容,卑微社畜只能面不改色点头:“好的祝小姐。” 她拎着行李箱进门,祝誉和盛媛被家里阿姨叫下楼,老两口瞧着从天而降的闺女,睡眼惺忪地揉眼睛,懵懵然开口:“染染怎么回来了?” “这会儿回来做什么?周乾呢?” “爸、妈,我要跟周乾离婚。”祝染单刀直入冲进血雨腥风的话题,悠闲往沙发坐下,将手里的一份协议扔实木茶几上,抬头望着他们,乖巧无比的表情说着不是人说的话:“协议都起好了,就等周乾签字啦。” 可怜浅觉浅眠的中年夫妇,还没从前一个地l雷中醒神,又被她突然轰来的一炮炸得“神清气爽”,精神得不能再精神。 盛媛女士先反应过来,一口气直充脑门,冷冷地瞪着她:“大半夜你跟我玩儿过家家呢?”平日里精致到每一根发丝的秀发,这会儿被忽视得彻底,随意往而后一撩,“你们才结婚多久?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看笑话。” 没什么脾气的祝誉推正着急忙慌戴歪的眼镜,颇为无奈地看向自己闺女,语重心长:“你妈妈说得对,染染啊,你已经结婚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离婚这种话不能瞎说。” 祝染像个不速之客,深夜到家,原本已沉入黑夜的住宅,一盏接着一盏,灯火通明,将周围风水讲究的园艺照得薄光朦胧。 半点不意外父母这样的反应,祝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倾身将协议往前推了下,这时候骨子里那点世家千金的雅致气息倒有点“水落石出”的意思,说出的话莫名信服:“我很认真,祝家给我的可以收回去,过去二十多年就当您二位给牺牲我的补偿好了。” 祝誉瞳眯起眼,打量她。 盛媛松怔,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这个被他们亲手娇惯得不成样的女儿,好似不可置信。 “牺牲”两个字,像汽车行驶在平坦马路上扎到一颗小石子,咯噔一下,知道她说的是联姻牺牲,这在他们这种家庭实属稀疏平常,可她却没由来口干唇燥。 她身旁的中年男人,满脸都是对叛逆女儿的无可奈何,叹口气、走向祝染,拿起协议,用审查国际合同的严谨一行行看下去,眼神渐变。 半响,他抬眸,要笑不笑地看着祝染,“不要周家的东西,让祝家收回你的所有,染染是真要跟小周离婚?” 他了解自家花钱流水的女儿,没缺过钱,但实实在在是个小财奴,经常去周家打劫,只是闹脾气,不可能轻易拿出她所有的筹码肆意挥霍。 祝染眨眨眼:“是的,爸爸,你没听错。” 话音兀一落下,常年刀枪不入的好脾气面具被不起眼的石子哐当磕碎,祝誉沉下脸,镜片后一双老谋深算的眼严峻盯着她,“那你告诉我,没了这些,你还剩什么?拿什么活下去?” 盛媛下倏地扭头:“祝誉!”然后下意识去看祝染。 祝染面不改色,眼巴巴望着她爹,仿佛在说“您接着说,我听着”。 祝誉头回发现,自己并非完全了解自己这顽劣的闺女,突然笑起来,“好啊,咱染染翅膀硬了。”紧接着,他话音一转,“但你看看你自己,什么都不会,还不如跟你一起鬼混的陈舒华,人家好歹能把半死不活的陈家盘活了?染染,你呢?” “除了跟周乾结婚,你还能做什么?” 中年男人的连声质问仿佛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劈到祝染今晚的离婚导火索上,迅雷不及掩耳地燃起燎原之火,她豁然起身,历久弥新的情绪毫无预兆地爆发起来,一通“父慈女孝”地嘲讽:“对,我就是废物!这不正是你们所期盼的吗?” “祝染你闭嘴!”盛媛瞳孔骤缩,蓦地提高声音,从未有过的尖锐。 昔日就算世界末日来临也要保持贵妇优雅的盛媛女士,这会儿穷图匕见似的,不顾形象,倒有点普通市井妇女的影子。 “我真长成舒华那样,你们才着急吧?”祝染眼尾高扬,匆忙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起眼,与出现在楼梯口的祝钰四目相对,颇为古怪地笑起来,悠悠道:“毕竟祝家只需要一个祝钰,不需要第二个祝染。” 祝钰被这椎心泣血的一句话钉在原地,脚下生根,愕然地看着她:“染染?” 盛媛已经慌得说不出话,祝誉同样震惊不可置信,或许更多是伪装画皮被扒掉的恼羞成怒,“啪”地一声—— “爸!”“祝誉!” 大概临时卸了力,并不重,祝染眼泪却直接滚出来,倔强地扬着高贵的下巴,双眼通红溜圆地瞪着他们。 祝誉失神一瞬,悻悻地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8节 刚一动手就后悔,不管她所说真假,自小捧在手心疼爱是真的,他从来舍不得说她一句重话,小时候两兄妹吵架打架,第一个收拾祝钰。 祝染冷哼,转身就走。 “染染。”祝钰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拦她,拽住行李箱拉杆,拖住不让走。 盛媛一反常态地没出声,注视着争执不下的兄妹俩,脑子里全是他们小时候打闹的画面,走马观花,余下空荡荡一片。 下一秒祝染突然松手,抬脚跑了出去,祝钰惊悚发现,行李箱贼轻,根本就是空箱子。 这他妈的,有备而来!全家都被摆了一道。 祝染狗撵似的跑出大门,迅速窜上车,“开车。” 今天为什么穿得如此青春活力,因为跑得快啊。 车子开出祝宅,太过于专注心里想的事,祝染和周乾都没有注意旁边经过的车。 祝染坐在车里,面颊顶着眼泪,莫名笑了下,没事儿人似的从包里拿出纸巾、镜子,小心地擦,绝不能花了她今天的清纯妆。 什么时候窥探到了父母宠爱下的秘密呢?也说不清楚,像无数融汇大海的水,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人家祖籍哪里,姓甚名谁,什么时候定居大海。 人类的欲望无穷,越往上爬,看得更多,就越是欲壑难填,逐渐进化成眼里只有金钱利益的怪物。 自祝家选择与周家联姻合作,就注定她成不了祝钰、周乾,或是陈舒华,两家实力相当,隐约有种微妙的平衡,任何一方多出个优秀的继承人,这种平衡便将如履薄冰,既然选择强强联合,至少周城与祝誉还掌权的时候,平衡就不允许打破。 跟重男轻女无关,把周乾换成女人,祝钰生在她后面,祝钰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当然,拉不出粑粑也不能全怪地心引力不够,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爱安图享乐的大小姐,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默认了生在金屋,一切享受都明码标价的豪门生存法则,周乾祝钰能出力,她出人也一样嘛。 今天又为什么打破?都承认自己是废物了,还指望废物有什么原则、良心呢。 至于让他们收回祝家给的东西,祝染轻哼,那是爷爷给的,该收也不是他们来收。 更何况,她的底气可不止这些。 —— 周乾将车停好,与拿着车钥匙冲出来的祝钰装个正着,立刻意识到不对,拧起眉:“染染呢?” “你怎么来了?”祝钰讶异了下,想起什么又了然,急不可耐地掐腰扶额,“我妹回来说要跟你离婚呢,结果和我爸妈吵起来……我爸动了下手,就跑了。” 听了这话,周乾漆眸骤沉,隐约察觉到什么。 敞开的大门,瓷器类摔碎的声音和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长着翅膀飞出来,“你打她做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过,你怎么这么自私呢?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本来就委屈,让她出口气怎么了?就你脸面重要!” 祝钰回头瞧了眼,心累地叹口气,这些年爸妈总吵架,隐约知道是因为他妹。 却没想到是这样。 里面安静了几秒,男人的低哄,伴随细细的抽泣声,“我真后悔……你难道不知道她多记仇?她小时候为什么讨厌周乾,还不是因为吃了掉地上的棒棒糖,被周乾看见骂了她,一连好几年最讨厌的人都是周乾,以后她要是一辈子不回来,祝誉我跟你没完!” 祝钰:“……” 周乾低头搓了搓后脖颈,无奈哂笑,倒没想到在时候听到了疑惑多年的答案。 祝染很小的时候就很黏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讨厌上他,一讨厌就是好几年,天天把“死也不会嫁给你”挂在嘴边,那时候都是小孩儿,他已经有了“自己未来老婆要自己照顾”的思想觉悟,对小姑娘的恶言恶语通常左耳进右耳出,该管的照样管。 棒棒糖事件他还记得,小姑娘上高中后,两人关系缓和,特意为这事儿跑来解释,又委屈又凶—— “那糖才没掉地上,只是差点掉了,我接住了。” “你不夸我不浪费就算了,还骂我!” 祝钰苦着脸:“我妹还哭了,大半夜也不知道会去哪儿,你有没有秦昭和陈舒华的联系方式?我看她就跟他俩关系最好。” “我知道她在哪儿。”周乾冷淡留下一句,回身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到了岳家门口都没打算进去拜访一二。 作者有话说: 粥:谁慌了我不说。 我染宝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啵啵。 入v啦!双更,是今天12号的更新,这几天更新时间有变,上完夹子会恢复正常,本章评论会发红包哦。 再次提醒:本文有关豪门的东西都是架空靠编,别用现实逻辑代入嗷。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呀。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阅读指南: 1.女主对男配有过好感,sc,1v1。 2.文案里的学校是大学,已成年,老男人强宠小娇娇的故事。 3.男主不老,年龄差8,此叔叔非彼叔叔。 第17章 回了家, 周乾没上四十九楼,而是去了四十八楼, 去年他们订婚, 祝家老爷子送祝染一套房,她高高兴兴选在他楼下,录了两人相关信息, 他能直接进去。 从小一起长大,他对祝染的圈子爱好, 甚至是资产都了如指掌,她不爱买房,名下仅有这一套。 近段时间小姑娘应该都住这儿,今天的事或许他出差这些天就已经策划好,小狐狸聪明得很, 还狠得下心。 为打破联姻枷锁,家人都舍弃, 如她所说, 无比认真。 出了电梯, 顾及小姑娘的脾气, 先规矩地按门铃。 周乾靠在门外墙上, 低下头,舌尖轻轻抵着后槽牙,眼睛盯着脚上没来得及换的居家拖鞋, 自他妈死后, 再没有如此狼狈过。 就像一快蛋糕,刚出炉就定给了他, 所以不急着吃, 一直放那儿, 等突然想起这块蛋糕,早成了精长了脚溜得飞快。 他活该。 墙的另一面,客厅灯光大亮,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半点不像匆忙落脚的样。 祝染刚卸完妆,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听见门铃声,扭头疑惑一眼,旋即想起是谁,便定好敷面膜的时间,手指快速按着手机,点出首歌,假装没听见。 一层一户的平层,私家电梯入户,外人人进不来,当时买的时候没想过日后会住进来,除了录入她与周乾的信息,其他人都没有。 这段时间确实一直住这里,周乾出差那天,她就将所有东西搬出来,今晚那个行李箱主要使命就是跟她去祝家装样子。 她不缺房住,更不需投资,所以不爱买房,更喜欢买除了好看就一无是处的女人装饰品,所以私房就这一套,还是爷爷送的,实属在冷宫里积灰已久,要不是闹离婚,根本想不起自己还有套房。 好在私密性高,楼上楼上的距离,只要不想,可以永远碰不见。 改天叫狗男人把电梯卡物归原主,门锁指纹换掉,万事大吉,这会儿门锁还有他的指纹,以他的修养,应该干不出私自进门的事儿。 十五分钟后,用掉的面膜扔垃圾桶,祝染一蹦一跳地到门口,点开猫眼显示器,门口连只苍蝇也瞧不见,松了口气。 啧,人家霸总怎么可能会痴痴等在女人门口,太丢逼格了。 祝染撇嘴,转身准备回卧室,身后“咔哒”一声—— 她猛地回头,瞪向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的男人,抄着做作的讶异语气:“咦?谁啊这是?是大名鼎鼎的周总吗?” 周乾充耳不闻,眼神下意识落到她脸上,阔步向她走去,祝染警惕后退,凶巴巴地呵斥:“你想干嘛?赶紧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周乾一把抓住她手臂,将人捞进怀里,手背轻碰她的脸颊,低声问:“疼不疼?” 小姑娘脸颊白净,估计刚做完护肤,水润细腻,没瞧见半点痕迹,堵在心口的一口气才算落地一半。 祝染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大力搡他的胸膛,男人稳得要死,仗着身高腿长,纹丝不动。 她气急了,“少动手动脚,周总要是有空,就把协议签好送来,而不是大半夜私闯民宅。” 一口一个周总,听得周乾额角直跳,环着她肩背的手臂收紧,让祝染连挣扎的余地都没了,只余下一双眼,恶狠狠地瞪他。 他垂下眼,无奈扯唇,注视着她,松散地半开玩笑:“来我老婆这儿,应该不算不算私闯民宅。” “谁是你老婆?”祝染横他一眼,冷嗖嗖地:“是准前妻!” “染染,讲点道理,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将我判成前任,是不是太无情了?”话里倦意难掩。 呸! 祝染扔给他一个优雅的翻白眼,张口就要骂他。 周乾不甚明显地笑了下,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眼神冷淡而深沉地睨她,用“今天吃什么”的语气轻描淡写:“你知道,我爸不是个东西,年轻的时候玩儿得花,万花丛中过、没人讨得了好。但常在河边走,总有玩儿脱的时候,给一大学生搞得未婚先孕,后来也许是为了孩子,他们结了婚,生下我后,她得了产后抑郁症,时好时疯。” 那时候大学生比濒危动物还珍贵,他妈是个普通人家炸锅卖铁出来上的大学,没抵住男人风流倜傥的诱惑,更玩儿不过百指绕肠的手段,名节即枷锁的年代,流言非蜚语,是剜肉饮血的刀子。 “你不是总问我们为什么搬离梧桐巷,因为我妈死在了那里,他不敢。”男人语气仍旧没什么情绪,眼神也淡,听起来头皮发麻。 祝染惊愕,确实不知道周家还有这种秘密,心情有点复杂,知道周叔叔年轻时放浪,没想到玩儿得这么过分。 自己过去的问题,明明白白给人伤口撒盐,尴尬地想,难怪他烦。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脏了你的耳朵。”周乾以手捂住她的眼,到底是半遮半掩,没彻底把那些赤l裸不堪说给她听。 盖在眼睛上的手掌,属于男人特有的粗粝、温暖,祝染很烦,极力想忽视这种触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可能因为常看小说漫画,她有种敏锐的直觉——这个故事的逻辑站不住脚。或许也是同理心太差,生这个圈子,比这更乱七八糟的狗血,不知见过几何,未婚先孕真不算个事儿,作为亲生儿子的周乾有心理阴影很正常,但为什么她爹妈那种见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每次听她问起周叔叔与他老婆,也对此谈之色变、闭口不言?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19节 要么周乾没对她说完整个故事,要么连他也不知道真正的故事是什么。 不过要是能顺利离婚,这些都不重要,以前关心,是因为喜欢他,以后,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可没兴趣追根究底。 小姑娘这会儿倒老实,一动不动,眨动的眼睫,扫在他手心,周乾心下微动,低下头,温柔潺潺地贴在她耳边,“所以,我想跟你顺应礼节结婚,不管发生什么,都来得名正言顺。” 时代开放已久,圈子里养小白脸的女人一大把,但大小姐从小泡在蜜罐儿里长大,承受能力恐怕还不如他妈,避,孕套并非百分百几率,没必要图一时欢响。 所以,这就是婚前不肯亲近自己的原因?祝染心道幸好被捂住眼睛,两相对比,显得以前老缠着人家亲密的自己,也太不矜持,简直脚趾抓地,买什么房,自己抠得了。 当然,她才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谁叫他不说!就是把她脑瓜里的豆腐渣全倒出来,再抖一抖,也不敢想“二十七岁的正常成熟男人,是个拒绝婚前性,行为的男德班班长”这种不着边际的故事是事实吧! 瞧小姑娘没被挡住的脸红扑扑,就知道在想什么,周乾移开手掌,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低声问:“染染还记不记得你的成人礼?” 祝染终于忍不住,提起脚就猛他脚背,恼羞成怒憋出一句:“周乾,你闭嘴!” 显然,两人都记得很清楚。 瞧着自己从小守着看着的女孩儿,长成大人,亭亭玉立,说不激动,是假的。 他那天晚上,就着窈窕多姿的身影喝了不少,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气盛,精力旺盛,送小姑娘回房间,到底没忍住亲了她,一发不可收拾,差点没控制住直接做了。 “周乾,晚安呀。”十八岁的祝染,脸上带点婴儿肥,很皮地撅起嘴,嬉皮笑脸隔空飞给他一个虚假亲亲,嘴里还碎碎念着“睡前啵啵送给你”。 宴会在一二楼,三楼没人来,灯也没开,院子里只余长辈们高声阔谈,走廊尽头,窗纱大开,将就外院溜进来的光,喝过酒的姑娘,脸蛋红扑扑,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亮过苍穹明月。 周乾黢黑的眼眸骤深,突然将面对自己的小姑娘翻个方向,推着进入房间,默不作声地将人抵在门上亲,滚热的酒气往来于两人鼻息间,祝染猝不及防受惊,忍不住挣扎,周乾扣着她后脑勺,不给人退路,勾着颈细密又热烈地吻她,小姑娘迟钝地反应过来,大着胆搂他脖子,生涩地回应。 乍然,紧绷的弦扯断,周乾捏着她下巴,轻抬,狠狠咬她的唇,甚至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一通乱扫。 楼下的长辈还没消停,夏蝉蛐蛐吱哇乱叫,但那漆黑的房间,好似所有的声音都离他们远去,只余下窸窣嘬吻的声音,以及两颗止不住狂跳的心脏,如擂如鼓,仿佛要从胸腔里破土而出。 热烈莽撞,抵不过青年少女的青涩、不得要领,他的唇,齿没个轻重,咬得人直哼,用额头撞他,轻轻地不舍得用力,像跟他撒娇。 甜得他瞬间就想做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君,那会儿就是叫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捧给她,约莫他也会色令智昏、不过脑地答应下来。 “染染,想不想嫁给我?” 黑暗里,小姑娘的双眼迷瞪瞪地:“想啊。” 尚且年少的周乾,不知含蓄,眼神直白,睨着她不知所措的面庞,眼里的火明明暗暗,一边没停地亲,一边随意、漫不经心地扣住她五指,隔着西装,裤的布料,白腻柔软的细指僵硬、颤抖,任他为所欲为。 过后,小姑娘啜泣的眼泪,比白娘子水漫金还多,兜头给他浇了个透心凉,什么邪/火都浇灭了,抱着哄好久才哄好,没直接碰到,也给她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自认他的禽兽行为,给人吓得不轻,不由想到他可怜早死的妈,后面再情不自禁,也是自我消受,这会儿瞧她羞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后知后觉回过味儿,当年的水漫金山多半是臊的。 玄关灯光明亮,周乾斜靠着玄关柜,哂笑了下。 男人衬衫扣子开了两颗,还没来得及倒时差,浑身散发着冷淡倦意,祝染被他牢牢扣在怀中,着实气很了,穿着拖鞋踩他脚背,整个人的力承上去狠狠一碾,各个五官都跟着加油助力。 离婚呢,提什么成人礼,谁没点儿过去啊。 这一脚可半点没省力,踩得周乾脚背发麻,他岿然不动,垂眼看她,一脸自我讥嘲:“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碰你就硬。” 甚至有时候,小姑娘遥遥相望,隔老远撅起嘴飞个啵啵,都能让他热血下涌,荡漾良久,更别说碰,要想好受点,自觉离远些。 “……” 祝染震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多高冷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直白过,指定被夺舍了,现在是周.厚脸皮大妖怪.乾。 此时两人紧贴着,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感觉到不对,顿时浑身不自在,背后狐狸毛一炸,推搡男人的肩,嫌弃地试图离远点。 尽管从小一起长大,顺其自然滋生情意,可就是都还在上学、两人跟恋人一样相处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紧凑地贴过她,除了成人礼那次,大多时候都秉持“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原则,很有距离感。 “别动。”周乾将她紧紧往怀里带,连带着另一只脚也踩到他脚背上。 正好那会儿,周城有意给他施压,加担子,他顺水推舟地把注意力放工作上,掠夺、谋取是雄性动物天生的野心,很快上手、体会到其中的快感,渐渐地再没多余精力去想花前月下。 这几年随着天越的“版图”越来越大,工作日程按秒计算,他得承认,是真忽视了。 “所以,染染,你得给我个机会。”周乾捏起祝染的下巴,直勾勾地与她对视,从未像这样情绪外放过,生怕一松手,小狐狸溜烟就跑了,黢黑的眼,深邃而凝重,显得整个人冷淡又滚烫。 低沉的声音尤其郑重:“我知道这两年忽视了你,以后我多陪你,好不好?我们先度个蜜月,你想去哪儿?” 作者有话说: 祝染:想去民政局。 粥:哇呜呜呜俺染宝以前好甜好甜,臭周总。 emmmm一个更新消息,前面更了辣么多,为了上夹子,请允许粥明天14号不更一天,后天15号晚上十一点后更,上完夹子就恢复正常更新时间。 下本同《你是禁忌》求收藏!同类型豪门文,男主也是周总的难兄难弟,后面应该会出现。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18章 周乾多高冷一个人, 以前总觉得,就算天塌下来, 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要说没半点触动,也不可能, 但什么都晚了。 祝染眼神撇开,心情倒平和下来, 不像平日里那样凶巴巴或者阴阳怪气,语气没什么情绪:“但我们之间,不是这个问题。” 今晚算是演了一出破釜沉舟的戏,可再如何,已经享受小半辈子, 不可能彻底摆脱“祝”这个姓氏,以祝周两家的关系, 就算他们离婚, 也不会交恶, 没必要撕破脸皮扯得太难看。 气已经出了, 余下, 能和平分开,是最好的结果。 这时候提起成人礼,也是有点勾起两人少年回忆的意思, 周乾却忘了, 他的姑娘是个心硬的,好哄的小狐狸, 难搞起来, 不是一星半点的棘手。 任凭那股子酸涩劲儿在喉咙里翻滚好几圈儿, 他兀自将恶果吞下,仍旧是垂着眼,盯着她,空出只手揉她的脸,低声笑问:“还有什么?” “别动手动脚。”祝染扭开脸,瞪他一眼。 这厮就不配。 还是喜欢她这样,凶巴巴的,但没那么不近人情,周乾心满意足收了手,松松散散地重复一遍,“还有什么?嗯?” 挂钟三针同时在二字家里狭路相逢,窗外明月正当空,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班,日常熬夜的社畜都早睡了,他们这儿的灯光比窗外的明月不知道亮了多少倍。 男人牢牢盯着她的眼神就没移开过,那双眼蕴着划破冷淡的情绪,沉在深邃眼窝里,比屋里的灯还亮。 祝染垂下眼,盯着他胸口的一颗扣子:“我整天只想着爱玩儿,太闲,你有工作有抱负,忙得没空理我,不对等的状态让彼此都不开心。”顿了顿,她抬起头,眼睛透亮澄澈,一眼见底,“柿子和螃蟹我都爱吃,但一起吃就会中毒,不合适。” “而且,我给过我们机会了,周乾。”她难得无奈地叹口气,撇着嘴没好气说:“你知道我很懒的,能躺着不坐着,最讨厌麻烦了。” 与父母的关系,从没想过打破,因为她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亏欠打底,往上加的只会是无尽的放纵,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就算把天捅破了,他们也拿得出女娲娘娘的补天石给她兜底,顶多盛媛女士不轻不重呵斥两句。 头铁去挣扎,反而有可能会撞得头破血流,性价比如此低的事儿,没必要,她才不想干。 整日贪玩儿的家伙认真起来,那股子劲儿,真挺伤人。的确没人比他更了解小姑娘有多懒,小时候三天两头逃课是家常便饭,迟到理由通常都是睡太晚,接她去周家玩儿,下车到屋里的距离都不想走,问他可不可以背。 可为了跟他离婚,却能与父母大伤元气地闹这么一通。 周乾眼里似有什么明明灭灭,喉结滚了几轮,目光在眼前人的脸上逡巡一圈,蓦地松开紧箍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好,那染染早些休息,我先回去。” 祝染没来得及松懈,就又听他恢复了日常的冷淡、掺着两份温柔的声音:“明早想吃什么?给你送下来。” “……” 周乾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扣扣子,似在等她回答。这次出差,原本就是为了将后面一段时间空出来,好好陪她过一下婚后生活,度蜜月,现在倒好… 到这会儿,他都还不能接受,出个差,怎么就把老婆给出没了? “周乾,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祝染突然开口。 周乾刚扣好一颗扣子,闻声停下来,眼神瞥到她算得上严肃的表情,正了正色,声音低沉:“嗯?” 祝染看着他,眼仁又黑又亮,话里带着点与泼皮大小姐格格不入的认真与执拗,“我最讨厌不纯粹的爱,爱得有原则,爱得需要回报,爱得明码标价,所以我爱你的时候,就会用所有的精力去爱你,但我不爱你的时候,也会全挖出来扔干净。” 父母不是不爱她,或许因为歉疚,倾轧在自己身上的情感,比祝钰那个继承人还要高,但那样的爱,她早就付下了昂贵的账单,甚至未来还要回报相应的利息。 默认,不等于接受,这样的情感交易,在圈子里越是稀松平常,她就越叛逆地、想追求百年难遇的纯粹。 “周乾,你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但配不上祝染老公这个头衔。”她下巴略扬,狐狸翘着尾巴摇晃,矜娇、傲气,又直白坦荡:“我自私自利,没什么大义情怀,心眼还小,肚子也撑不了宰相那么大,没法儿去理解你的事业心、当你背后的女人。” 大小姐只做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事、或者人,就可以暂时撇下她。 周乾一怔,那冷然如斯的眼里似浮出点惊诧又茫然的情绪,他不是不知道祝家对小姑娘的态度,生在这样的环境,习以为常,不止祝家这样,常跟着她瞎混的秦昭,也差不离七。 两家默认的平衡,他倒无所谓,祝染小时候,怕她被惯得无法无天要长歪,每周周末,按时给她辅导家庭作业,夹带私货地教她不要以势欺人,以钱看人。 但小姑娘不是个耐心的,十分钟问百遍“我可以出去玩儿了吗”,一道题两分钟算不出来,他喝口水的功夫,作业本就壮烈牺牲垃圾桶,尤其“棒棒糖事件”后,一见他撒丫子跑得比耗子还快,想让她老实乖巧写作业,比登天还难。 那时候他觉得,既然她贪玩儿,只要性子不歪,也无伤大雅,两家的家底,够她玩儿遍全世界。 她是个乐观的性子,整天嬉皮笑脸,不知道在乐什么,脾气大,但三分钟冷度,稍稍一哄就又笑眯眯黏上来、抱着喊“哥哥最好了”,他自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懵懵懂懂、天真烂漫地开心一辈子,也挺好。 未曾想过,她比谁都清楚,明白。 就像她说的,不喜欢就全部挖出来,以前小姑娘天天缠着他,恨不得让人施道法、变成个挂件挂他腰上;最近两个月,却整日在外面野得乐不思蜀,全然想不起还有他这个人,就算人在他面前,也是抱着手机跟狐朋狗友聊天,讨论着第二天去哪儿野。 蓦地直觉——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或许真的会,就这样失去她。 久未听他说话,祝染瞥他一眼,没好气伸出手:“听清楚了吧?清楚了,就把电梯卡还我,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好,可以叫我上去拿。”说完,她又笑眯眯地,“不过咱们好歹是青梅竹马,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把天越的logo印满全世界。” “不行!”周乾下意识否决,趁着她伸着的手,豁然紧握,一把将人扯回怀里,另只手禁锢住她的侧脸下颌,低下头,在她唇上略显急促地、一口一口地亲,压在她脸颊的鼻息滚热、声音却冷:“电梯卡不会还你,染染想暂时分开住,行,想找我出气、怎样都行,唯独离婚,我不答应。” “你特么有病!放开。”祝染只觉得腾地一股火直冲头顶,不答应离婚,还他妈耍流氓。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0节 可越挣扎,男人搂得越紧,失去理智的狐狸,直接张牙舞爪地一通扑腾,突然,“啪”地一声—— 啊……气氛尴尬凝滞,空气安静,显得声音格外清脆,还有,她有点手疼。 祝染低头看了眼、自己宁愿脱离大脑控制,也要为主人出气的懂事小手,无声无息蜷了蜷五指,很快又理智气壮起来,眼睛溜圆地瞪他。 谁让他死皮白赖不答应离婚,还耍流氓,活该! 周乾几乎怔然了半分钟,先是不动声色抬起眼皮看了眼,以为把狐狸惹急了,瞧她飘忽的眼神,就知道是不小心。 舌尖抵了抵被她扇过的脸,他盯着祝染,半响,自嘲地嗤笑了下,“正好,夫妻俩一起同甘共苦,多有缘分,染染别想着离婚了。”说完,才缓缓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臂。 不要脸! 得了自由,祝染立马毛躁地推拽男人的手臂、肩背,打开门,跟扔人形垃圾似的,用力将他搡出去,指着电梯的方向,凶巴巴地:“赶紧滚,在你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拿给我前,咱就别见面了,免得影响我心情。” 不等人做出什么反应,“砰”地一声,仗着房子隔音好,无辜的门被甩得震天响。 祝染深呼吸,顺了两口气,告诉自己,晚上生气容易乳腺结节,她是个正常的人类,怎能与狗同日而语。 其实也没多意外,两家的牵扯的利益太多,他们要是一离婚,天越与祝氏都会陷入某种微妙的尴尬,周乾不同意离婚才正常。 哼,反正她耗得起,她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可不急着传宗接代,周乾就不一样了,周叔叔年轻虽然浪,但人家手段高,只有这么个名正言顺的独苗。 周乾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他不行啊,那么快,精,子质量肯定不行,多加几年班,再不留后就留不了吧。 到时候,别说他,就是周叔叔也得帮着想办法。 一门之隔的男人,并不知道里面的祝染如何在心里编排他。 周乾盯着那道门,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入户电梯厅的声控灯自动熄灭,才慢慢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就着漆黑朝电梯走去。 回到是十九楼,原本不觉得,小姑娘搬走后,才豁然发现,一个人住这套房,真的太大、太空了,空得毫无人气儿。 说实话,从a国回来的前几天,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本以为回来就是温香软玉在怀,谁曾想是独守空房的“寂寞冷”。 时差未倒,折腾这么大半夜,伤神伤心,倒也沾床就睡,但再也没有当初她躺在隔壁时,那种放任自己陷入沉睡的安定。 所以今晚,他妈又来找了他—— 女人已经神志不清,像只油尽灯枯的蝴蝶,在半圆的露台飞舞,她疯疯癫癫地又笑又哭,盯着他痛苦地掩面流泪,跌坐在地上,行将就木地抽气喃喃:“对不起,妈妈不该那样对你,妈妈不该掐你,等等妈妈……” 那天是她自称妈妈最多的一天,可男孩却高兴不起来,女人已经全然糊涂,自以为在不清醒的时候,已经将他掐死,站在面前的,是她儿子的鬼魂。 一场夏雨过后,空气中飘荡着裹着烂泥味儿的幽香,是满院玫瑰被雨打落,风将惨案送到他面前。 整个梦,最后只余下满目的红,青石板间隙里的凹凼,印出染红的惊惧面孔。 二十多年年,周乾不知道第几次被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出神地盯着前方的黑暗,半响,长长呼出口气。 索性起床,打开窗帘,落地窗大开,夏夜热风兜头灌进来,整个人清醒不少。 城市陷入深眠,一眼望下去,跨江大桥霓虹,分支路灯萤白,将城市的脉络清晰描绘。 回房找了盒烟,周乾叼起一根,慢条斯理点燃,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不可能在睡得着,干脆去卧室外的阳台抽烟。黑暗里,猩红火星明灭,他垂下眼,单手一磕烟盒,又咬起一根。 他不可能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周乾注视着夜色下黑漆漆的江水,伸手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 作为夜生活的意外,人生的污点,他妈对他只有恨,恨不得弄死他,数次都靠最后关头的母亲天性、救了他这条贱命;周城二十几年来倒是全心全力地培养,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父慈子孝在两人之间,从来只适合用来嘲讽。 他有野心不假,但如果她不再自己身边,再宏大的野心、事业,没有她的分享,天越总裁的工作,跟站公司大门外当保安也没多大区别。 偏偏这这两年,混账地搞歪了主次,伤了人的心。 祝染在他妈死的那个夏天抓住了他,那是他头一回被如此主动、坚定地选择,虽然一周岁的奶团子屁都不懂,可二十来年的陪伴,何尝不是他此生所得到的,唯一纯粹的感情,满满当当填补了女娲娘娘造他时天赐的空缺。 周乾狠狠吸了口烟,冷淡吐出个烟圈,松散往后一靠,小狐狸要离婚甩掉他,想都别想。 楼下车流交替了不知多少,霓虹路灯与天际晨曦无缝衔接,四十九层高的阳台,浓烈的烟草气嚣张无理地赶跑清新弱小的晨早空气,男人下巴浮出点青茬儿,小茶桌上的烟灰缸几乎冒出了头。 周乾习惯性抬手,入目空荡荡的手腕,回过神,自己还穿着睡衣,改而拿起手机看了眼,还早,这个点儿敢去楼下开门,以小姑娘如今的狠心,起床气能把他从四十八楼推下去。 先去了趟公司,到了大小姐平日里起床的点儿,准时回来,毫无预兆扑了个空,后面几天干脆没去公司,仍旧没见着人,一连几天,祝染都没在家,甚至让陈助理查了整个澜华巷的娱乐场所,也没在。 想起祝染前些天那句“不要见面”,周乾的心脏渐渐沉底,这是在躲他? 事实证明,爱想多这事儿,不止有女人,男人也不遑多让。 别说躲他,祝染压根儿没记起他,因为刚签了姜瑶的漫画ip,这几天都在陈舒华这儿,跟她一起块儿论漫画剧情,她是个按耐不住的性子,兀一签下,就恨不得马上拍成剧。 所以,他们正商量着找编剧、导演和主演的事儿呢。 “女主不太好定,男主公司倒有几个符合,不如叫一起组个局,让你过过眼?”陈舒华问祝染。 “行啊。”祝染用叉子戳了块陈总亲手切的水蜜桃咬进嘴里,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口里含糊不清:“把姜瑶也叫上吧,可以让她进编剧组。” 周乾之前说姜瑶不简单,该说不说,狗在看人上面,确实比人更精确、客观,她决定给姜瑶一个机会,能爬起来,就是双赢的事儿。 陈舒华瞥她一眼,这么多年交情,狐狸尾巴一翘,就知道大小姐在想什么,挑眉:“行,反正你是金主,你说了算。” 华染出品的很多影视,最大的投资方都是借着华染名头的祝染,可能真是资本家女儿的天生技能,大小姐那双眼比开了光的天眼还好使,看上的很少有不赚钱的,所以大小姐钦点的项目,她基本不会置喙太多。 叫人通知公司的相关艺人,她们先过去,晚点那些人再来,毕竟明星们进出澜华巷这种娱乐圣地,不借点儿夜色掩映好像都跟不上潮流。 所以今晚是美男局,为了尊重“食色l性也”这一名句名词,祝染坐在车里,笑眯眯地摇着尾巴,心情十分舒畅。 “秦昭呢?那货怎么没在群里吭声?” 陈舒华好似眼里只有祝染,听到这儿,语气淡淡:“会来吧,哪次少了他?” “也是。”祝染用手机屏照了照脸,心说估计又跟他爸吵架呢。 三个人虽然经常一起鬼混,但她和秦昭的情况更相似一点,秦昭他爹河边湿了鞋,搞出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为了继续体面地待在台上,不可能让他进入自家公司,闲散养着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不对,人家比可她好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至少不用联姻。 刚到澜华巷,就见那货开着辆骚包敞跑,风风火火地追上来,“染宝!我来了!” 祝染瞥他一眼,哼笑,正要赏他一根“国际友好”的中手指,手机铃声就响了,瞧见来电显示,实实在在地讶异住。 陈遇那执拗清高的小孩儿,可不是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人。 “陈遇?找我有事儿啊?”她把包扔给秦昭,一边接电话,一边跟着两人往大厅里走。 “祝姐姐,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少年澄澈的嗓音,明显有些发紧,又故作放松地补充一句:“我来容城了。” 那句“我能见你吗?”在喉咙里“一波三折”地滚了无数回,始终不敢问出口。 作者有话说: 爹那里挨的打,周总来还[吃瓜] emmm这章再打个预防针叭,第一章粥就说过这本不是传统火葬场,不只写火葬场,所以男主肯定会虐,但不会换,不可能男二上位嗷。 如果主写火葬场,前面粥就不会剖男主视角,只写女主视角惹。 推个预收《她给多少,我出十倍》专栏求收藏呀。 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还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她是我妈。” “……” 第19章 听了少年的话, 祝染先是一喜,真心实意为他高兴, “恭喜呀, 离你的梦想又近一步。”说完,又嗔怪地问:“来容城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叫人去接你啊。” 心说要不要顺便把人带这儿来庆祝庆祝,她随意瞥一眼, 瞧这金碧辉煌的“夜”风格大高顶,无论从三百六十度哪个角度看, 都不像祖国的花朵该来的地方。 “不用麻烦姐姐。”少年不卑不亢,却又半点不矛盾地温顺柔和,“我已经找到了兼职和住处,姐姐不用担心。” 除了想迫不及待地见她,也是想着这边兼职的工资会比镇上高出不少, 他早成年了,若总这么靠, 不知道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反哺回去。 “这么快?挺厉害啊。” 祝染若有所思, 自己钱给得不够吗?怎么又兼职。 走前边的秦昭扭头瞅了眼, 大喇喇地啧啧抱怨:“谁呢?接这么久。” 祝染冲他翻了个不失美丽的白眼, 回头也没过问陈遇兼职的事, 笑眯眯道:“行,过两天再打给你呀,一起吃个饭, 也挺久没见了。”五年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 只记一个青涩,却不卑不亢、傲气内敛的影子。 说完, 她匆匆丢了句, “先这样, 我这边有事儿,拜拜。” “好。”陈遇低声落下一个字,盯着手机出神地看了会儿,与她的见面约定比想象中来得容易,不知是难以遏制的期待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刚才电话里那道男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听起来不怎么像个好人,是她老公吗? 跟上前面两人,秦昭四不像地挎着她的包,贱兮兮地凑上来拷问:“谁啊?乾哥?没闹离婚啦?” 好几天没见,本来都忘了,乍然听见这人的称呼,祝染又来气,瞪他:“闭嘴!” 拿到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之前,不想听见有关狗男人的任何一个字。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1节 看来不是,秦昭挠了挠鼻梁,腆着脸凑上去嬉皮笑脸:“人家也是关心你嘛。” 祝染啧了声,嫌弃地躲到陈舒华身后。 傍晚时分,澜华巷各娱乐场所陆陆续续人多起来,暖黄灯光一盏盏点亮,给喜爱寻小树林此类刺激的衣冠禽兽们添点氛围助兴。 四个人,主要是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上楼,去顶楼尽头他们常用的包间,浮沉园里连客人们都对他们分外熟悉,时不时听见一声“祝小姐”。 “你放开我!” 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声女孩子的哭腔。 秦昭四下打量,“我怎么听到了点声音?” 陈舒华无语:“你怎么比我公司保洁阿姨还八卦?” 澜华巷最贵的浮沉园,明火执仗的“一朝浮沉,一朝梦”,进了醉生梦死的浮沉,最不缺的就是琳琅满目的红男绿女,他们一个月来这八百回,刚刚那种欲绝还迎的女孩儿娇嗔,随处可闻。 秦昭面不改色地当做耳旁风,突然眼神一定,“诶,那不是李佳芮她哥?” 听见死对头的名字,祝染反应贼快地顺着话音瞧过去,一个包间门口,男人怀里抱着个女孩儿,亲得难舍难分,女孩儿好像在用力推拒,在抽泣,她的脚步突然顿住。 好像是瞧见了他们,女孩子的挣扎一下子停了,甚至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秦昭跟个村口情报局大姨似的,抻着脑袋,恨不得脖子再长上三尺,边看还边凑近祝染,悄声与她分享“观后感”:“我怎么觉得那女的有点眼熟?” 祝染眯起眼,毫不客气讥嘲:“是个女人你都眼熟。” 抱着的两人隐在凹进去的门框内,像是等不及就在门口亲了起来,宽敞的过道里,乍一眼真瞧不见,女孩子整个人被藏于里面,又有高大的男人挡住,够呛能瞅见一个脑袋顶以及丁点裙角。 眼熟个鬼。 好似得了女孩儿提醒,李枫侧目扫过他们,眼神阴翳,也没打声招呼,推着人进去,把人顶到门后,比刚才更侵占直白地,扯下怀中人的连衣裙肩带,低下头、越发凶狠地吻她:“怕她们看见?嗯?” 祝染盯着那扇门看了会儿,兴趣泛泛地收回眼。 推进去能做什么,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秦昭搓了搓下巴,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李枫虽然老往这边跑,但身边却干净得很,没想到把情人养这儿的呢。” “闭嘴。”祝染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秦昭真闭嘴了,大小姐听上去就心情不太妙,老虎屁,股摸不得,狐狸漂亮的毛照样不能拔。 没多久,陈舒华叫的几个艺人就来了,祝染正在挑剔桌球的球长得好不好看、够不够圆,闻声回头,“还挺快。” 天越。 陈助理匆忙到总裁办公室,正好装上正准备出去的周乾,忙道:“周总,澜华巷那边说,祝小姐去了浮沉园。” 不愧是祝小姐啊,能去最贵的地方,就绝不降低自己的娱乐水平。 周总前几天就交代了,让他盯着各大娱乐场所,有祝小姐的消息就立马告知他,但五分钟后有个会议,他看着周乾欲言又止。 周乾原本正要去会议室,闻声停下脚步,下意识理了理袖口,总觉得今天领带有点紧,捏着结松一松,淡声:“会议延后,去澜华巷。” “好的,周总。”陈助理偷瞄他一眼,莫名觉得男人惯常低沉冷淡的声音、隐约透着点紧张,因为祝小姐? 作为周乾的特助,对他最近的生活情况非常清楚,这会儿就是看老板热闹的社畜心情,老婆跑了你知道追了,追桃子吧你。 卑微社畜只希望周总能早日跪求老婆原谅,要不然公司整日充斥着低气压,他日益稀疏的头毛全都得叛逆地离家出走。 周总争气点! —— 澜华巷与天越相隔不算太远,但隔着车水马龙与人山人海,不到晚上,两个地方的人格外有默契地不会碰面。 浮沉园最贵的包厢,走最前面进来的算是华染目前一哥陈岩,身高腿长,长得清俊斯文,戴个无框眼镜,但一笑起来,就全是桃花,去年刚拿了视帝,瞧见祝染就非常就笑眯眯地走过去,“哪敢让祝小姐等。” 光是祝家大小姐的头衔,一般人也不敢得罪,更何况公司里少数知道内情的,都明白祝染怎么着也算他们半个衣食父母,又出了名的脾气大,谁敢真让她等,只是澜华巷这种地方,正当红的艺人属实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来就来。 姜瑶都震惊了,但跟着许怀清这么久,算稳得住,明白自己的本子还不可能轮到这样的咖位来演。 “你来凑什么热闹?”祝染嫌弃地撇嘴,扔掉手里的桌球,打量的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 陈岩:“……” 三五几个男艺人,有演过几部作品的,也有生面孔的新人,祝染突然笑起来,身段玲珑地靠着球桌,裹着紧身牛仔裤的长腿笔直地斜着,一时兴起地提议,“你们谁会桌球?来教我。” 几个大男人面面厮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在他们眼里,祝大小姐喊他们过来的意思,简直司马昭之心。虽然大小姐已经结婚,但这些圈子里的形婚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多,这两位前不久也刚爆出过只是毫无感情地联姻,估计不假,毕竟周总刚新婚就能放下如花似玉的新娘,远赴海外出差,能有什么感情。 说实话,谁不心动?献身也没关系,毕竟大小姐不仅有钱,长得还比圈里大部分女艺人都有感觉,不亏。 但没人开口,一群披着光鲜画皮的鲜肉们,多少揣着点自以为的明星矜持。 陈岩看他们一眼,实在接受不了旁人去玷污他的伯乐大小姐,兀自捞了根球杆,到祝染身边,挑眉笑得痞气,“会点皮毛,有没有荣幸教祝小姐?” “不要。”视帝在祝染这儿是半点面子没有,瞥他一眼,十分嫌弃,“你打得怎么样我不知道?菜鸡。” 陈岩:“……” 那你明明会,干嘛还要别人教啊! 虽然被拒绝得明明白白,一点面子不给,但两人语气间的是一耳朵就能听出的熟络,同来的几个更加畏缩不敢出头了。 瞧他们跟一群憋着蛋不下的鹌鹑模样,祝染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正要叫他们自己随意,就瞥到阴影里站着的青年,对方从一进来好似就退到了众人之外的阴影里,仿佛不屑与他们为伍。 所以刚刚直接没看见。 玩儿似的兴致不讲道理地又莫名起来了,她朝那人勾了勾手指,笑得像随时在打坏主意的狐狸,“你过来教我。” 如同上课时被老师点到名,对方不得不过来,简单的黑t黑裤,脊背挺直,目光直视她,“抱歉,我不会。” 祝染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扭头看向一旁当透明人的姜瑶,眉飞色舞地问:“姜瑶,你看他看我的样子,像不像男主?” 漫画里的男主身负血仇,蛰伏于公主身边,被迫尚了公主,却又不得不听从公主,隐忍地、锋利的,像未出鞘的宝剑。 姜瑶一脸“看见男主”的双眼放光,用力点头:“像。” 但是对方是个没什么代表作的透明……如果大小姐就这样定了,结果会十分的未知。 “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这样的对话,青年强装镇定底下的那股子屈辱劲儿,好似要破土而出,“路嘉裕。” 路嘉裕是个怀揣着演员梦想的底层新人,知道今天陈总口头上叫他们来的理由是什么,粉饰太平的借口而已,认为祝染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儿乐的大小姐,能干出什么正事儿。 “但是我不喜欢你这么看我。”大小姐毫无征兆地发了脾气,斜眼睨他,娇声冷哼,“要真看上你,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就是为你量身定制几部戏,把你捧成影帝视帝,走向国际都没问题。”可谓是骄横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入其他几位耳里,分外心动,简直恨不得拉开路嘉裕,自己替上。 路嘉裕却听出了平静下面的暴风雨,眼神晦暗,突然不敢直视那双璀璨夺目的眼,竟有些看不懂这位只日常花天酒地的大小姐。 “但你目前为止,除了张脸还有什么能让我看上?就脸么,周乾不比你好看?不也让我看腻了么。”祝染面不改色提起早已“分崩离析”的“老公”,从球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夹在指间,语气轻飘飘地:“想在这个圈子捞钱,就少给送钱的人摆脸色。” “不卑不亢、不入大流”是好事儿,但也得青山常在才有机会保持这一高贵品质,该谦卑的时候跟人讲骨气,蠢得无可救药。 作为老板的陈舒华瞧她一眼,勾勾唇,也没为自己的人说话。 早说了,狐狸窝里,不可能生出小白兔。 找秦昭要了火,祝染吸了口烟,隔烟蕴雾,明艳眉眼朦胧昳丽,话里却毫不遮掩地刻薄:“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股我们都是淤泥里同流合污的泥点子,就你出淤泥而不染的傻白甜清高劲儿。” 此话就过于直白、赤/裸,残忍地将人剖开,挖出心脏扔阳光底下曝晒,一同跟来的人,仿佛兜头被浇下盆凉水,没由来庆幸没有傻不拉几出头。 却又如一道当头棒喝,敲到路嘉裕颇有些愤世嫉俗的脑瓜里,一下子清醒过来,后背悄无声息爬起一股凉意。 若祝染真是他所想的那种人,今天过后,路嘉裕三个字就别想再出现在春笋不断的娱乐圈。可他真的只是纯粹地热爱演戏?如果是,为什么要来澜华巷,陈总可没拿刀逼他。 入了这浮华名利圈,谁不想站在万众瞩目的位置。 “祝小姐,抱歉。”路嘉裕端端正正朝祝染欠了欠身,不消片刻就从愤世嫉俗里走了出来,耿直坦荡得倒像个刚进入社会的愣头青,诚恳真挚:“刚刚是我的不对,望祝小姐不要与我一般计较。”说完,他又犹豫地问:“那……祝小姐看我还像男主吗?” 祝染极其不屑地哼了声,傲娇得很,翘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欣赏两眼,悠悠地与秦昭他们说:“我想喝酒,这里喝没什么意思,换个地方。” 秦.狗腿.昭:“好嘞,大小姐想换哪儿?” “老地方吧。” 路嘉裕心情坐过山车似的极速下降,分外想穿回几分钟前,将刚才不知天高地厚那小子胖揍一顿。 “就他了。”祝染走到门口,突然出声,随意地扔给所有人一个眼神,“我们要换地方,要不要一起,你们随意。” 路嘉裕倏然看向她,神色震惊。 门外灯光明亮,与包厢内的昏暗暧昧对比鲜明,女人就站在明暗交界线里,回头的侧脸在灯光下明媚,影子被昏暗强行挽留下来。 “噗”地一声极其不和谐的笑声,陈岩约莫是想起了自己以前遇见她的时候,笑得不行,被祝染狠狠一瞪,才摸着鼻子收敛。 宽敞过道里,他凑到人身旁,撞了撞祝染的肩膀,低头问:“诶,我以前没这么讨人厌吧?” “忘了。”祝染将垂下的发丝勾到耳后,举手投足都在注意自己的精致,并不会考虑,自己的回答有没有伤人。 半点没觉得意外,陈岩只是略感惆怅,她就跟“碰见路边的流浪猫,随手喂一把猫粮”没什么两样,至于以后这些猫长得多油光水滑,也不会关心自己是不是曾喂过它们这件事儿。 至今不敢半分松懈,得让她瞧见喂了这把猫粮后的价值,才不会彻底遗忘了他。 “祝染!”熟悉的娇斥出现在众人身后。 祝染转身,李佳芮盯着她与陈岩凑一起的脑袋,以及身旁一群男人,那里面甚至有她墙头,直接气得语无伦次,“你……你都结婚了,还玩儿这么乱!对得起周总吗?” 祝染的目光不经意扫了眼对方身上的鹅黄色吊带连衣裙,眨了眨眼,非常诚恳:“我们真的很有缘,每次我来这边儿,都能碰上你,你不会拿着周乾当幌子,其实是对我爱得无法自拔,从而跟踪我吧?” 说完,又用看跟踪狂变态的眼神炯炯地看着对方,狐狸眼夸张瞪圆了一圈。 秦昭瞳孔地震:“难道我之前猜错了,你其实是染宝的私生粉?” 李佳芮脸应声而绿,“周总知道你在外面跟这些男人鬼混吗?” “老提这么煞风景的人就没意思了。”祝染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遗憾,十分口无遮拦地慷慨:“既然你这么喜欢就给你吧,技术菜的工作狂快男谁爱守活寡谁要,反正我不要了。” 身旁的男明星们:“嗯???” 这是不给钱能听的吗? 秦昭用他有限的脑浆想了下,很是窃喜地自语:“染宝上次果然是把我跟乾哥作对比啊。” 看样子他还赢了乾哥,从小到大,可是头一回赢过那种天之骄子呢! 李佳芮面红耳赤:“怎么可能!” 祝染悠悠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李佳芮脖子到耳朵通红,眼睛跟兔子似的,要哭不哭的憋屈表情,“祝染!你不要太过分——” 话音未落,她突然闭上了嘴,眼神闪躲地看了眼祝染身后,像被捏住脖子的鹅,老实乖顺下来。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2节 陈舒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回头瞥了眼,当即朝即将发起下一轮“攻击”的祝染狂使眼色。 好胜心极强的祝染把队友忽视了彻底,眼里只有敌方死对头,西子捧心地捂上胸口,做作地绕着腔调:“好心把你喜欢的人给你,你却说我过分,也太让人伤心了。” 周乾盯着那个窈窕嚣张的背影,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喉咙发紧,声音涩然,“染染。” 作者有话说: 染宝:男人只是气死对头的工具罢了。 秦昭:老公?别误会,我们只想做对方爸爸。 染宝:? 秦昭:爸爸! 这张周总出现有点少,本来纠结要不要细写,最终还是写了。 新想了个预收《难驯》求个收藏呀。 一场车祸,宋昭一家,除了她,全死了。 组团下地狱的,还有她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三。 小三留下个儿子,她的便宜弟弟陈肆。 好在宋家没有什么贪图家产的极品亲戚。 她又刚好成年, 叔叔伯伯都宽慰会扶持她稳固宋氏集团。 也都劝她不要管陈肆那个野种。 宋昭却冷笑:“野狗当然要拴起来养,才不会咬人。” 陈肆也确实跟野狗一样,非常难驯。 时常用冷冰冰、阴沉沉的目光瞪她。 通常这时候,宋昭就会“啪”地一耳光,将他脑袋都扇得一偏。 两个人一个火爆脾气,一个驯不服的狼,家里几乎每天都硝烟滚滚。 但任宋昭如何打骂,陈肆也不叫她一声“姐姐”。 直到陈肆高烧进医院,宋昭喊去照顾他的人,当面侮辱他, “一个野种,不如干脆死了的好。” 宋昭推门而进,一巴掌将那人扇出了血,“野种也是宋家的种,你算什么东西?” 陈肆倏地抬起头看向宋昭,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却是反常的森然执拗, 他沙哑开口:“昭昭……” 暴脾气大小姐x硬骨头疯狗 第20章 越往上层的资本, 越爱讲究一个“雅”字,浮沉园作为澜华巷最贵的场所, 楼层走道里并非金灿灿一看就不正规地土豪风。古现结合的风格, 宫灯嵌壁,就是路边的跟大爷抢垃圾的流浪汉走进来,也会自动化升华成雅致文艺气息的“行为艺术”。 平日里工作应酬, 周乾也没少来澜华巷,偶尔朋友聚会还会带着祝染一起。今日却是裹挟着些忐忑与紧张来的, 一路上想了无数遍见到人该怎样哄,头一回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不小心惹了女朋友生气的毛头小子。 当他看到祝染身边乌泱泱一大群各种款式的男人,以上焦灼滚热的心情瞬间进化成另一种躁火,像几欲喷发的活火山,差点就冲上去叫那些男人全部滚蛋。 ……但以小姑娘现在对他的忍耐, 那么做了,最终滚蛋的只会是自己。 随后注意她对面的李家小女儿, 两位小姑娘的传闻, 周乾偶尔也会听进一耳朵, 原本并不在意除她以外的人对自己如何, 低头自嘲地笑了下, 如今说他卑劣也好,到底是止步于原地,侥幸地想看她是否还有丁点吃醋。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给你吧, 技术菜鸡的工作狂快男谁爱守活寡谁要, 反正我不要了。” 周乾心头岩浆似的血猝不及防凉了下来,整个人泥塑似的僵在原地, 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几步前, 甩着尾巴只顾着怼自己敌人, 满口的不在意,把他当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随口扔给别人的小狐狸。 一时间,他直接忽视了能精准砸到每个男人尊严点的雄风质疑,耳鸣嗡嗡了长达半分钟,那骄横的小狐狸还在添油加醋地试图将他推销除却。 “好心把你喜欢的人给你,你居然说我过分,也太伤人心了。” 再不想承认,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开来,倒腾翻了天,也扒拉不出丁点的在意。 周乾终于忍无可忍,阔步向她走去,眼神紧锁着那个背影,喉咙发紧,低沉的声音冷然而艰涩,“染染。”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 冷不丁听见熟悉的声音,祝染乍然回头,男人已步至跟前,周身散发的冷气像刚打开门的速冻冰箱,如凝实质。 半响,她一点没有背后说人的自觉,扭头看其他人,十分做作地惊讶:“你们快看,曹操来了诶。” “……” 神仙打架,谁敢不要命地接招。 看样子大小姐和周总这是婚姻危机了,陈岩眼里划过点兴味,故意似的,朝周乾礼貌打招呼:“周总。” 一哥开口,其他几位也跟着接二连三添堵:“周总。” 七嘴八舌打招呼的场面,就跟宫斗剧里妃嫔觐见正宫娘娘似的,偏偏觉得自己特懂规矩,不懂正宫多心堵。 周乾将嚼碎十个柠檬的酸味儿囫囵咽下,堪堪扫他们一眼,眉眼看似淡得跟瞧见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两样,仿佛那万千世界除了装下一个祝染,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进他的眼。 直盯着祝染看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扯唇笑了下,若无其事地、像往常一样,声音和着几分温柔地低声叫她:“染染,先跟我回家,嗯?” 瞧他这刀枪不入的模样,祝染意兴阑珊地收起了矫揉造作,白了他一眼,“来干嘛?协议签好了?” 话音刚落,缩在一旁练习“如何生动模仿鹌鹑”的李佳芮,倏地破功,震惊瞪大眼,祝染要跟周总离婚?她不是很喜欢他么? 其他人面面厮觑,夫妻之间,这“协议”能是什么,八百个心眼的人精们谁意会不到。 这会儿,周乾倒是突然冷冷地瞥他们一眼,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除陈岩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路嘉裕以外,其他人纷纷拿出背剧本的聚精会神,看的看天花板,研究的研究廊内雕花,心里那个后悔啊,周总那个眼神分明在说“今天这事儿飞出去一个字,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路嘉裕这个愣头青,在回想先前祝染说的那句“周乾不也看腻了么”,原来真腻了,周总这样的男人都能腻,大小姐能看上自己什么,他越发惭愧不已,暗自下定决心好好演戏,拿钱回报。 对祝染夹枪带棍的话,周乾假装耳边飘过一阵风,看着她的眼神压制着几欲破土而出的侵占性,却只能隐忍而无奈,“这几天我把你说的话想了很多遍。” “什么鬼?”祝染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凉嗖嗖的,满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表情。 “我不想跟工作过一辈子。”周乾深深注视着她,到底没忍住,伸手握住她后颈,将人勾到怀里,垂下眼神,惯来冷淡的眼,这会儿竟外泄着些许炙热的诚实:“只想跟老婆过一辈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哪里说过这种近乎告白的直接坦荡,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这会儿也无法控制地、生理性地红了耳廓。 祝染当没瞧见,也懒得挣扎他的怀抱,全然无所谓地云淡风轻,“哦,那你换个老婆不就行了。” “不换。”周乾深吸一口气,自我讥嘲地勾了下唇,“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小时候管你教你,长大了也只喜欢你。” 听到这儿,祝染忍无可忍,刚要大开嘲讽,握在后颈的手掌就改而扶住她的脸,轻轻抬起,周乾喉结发紧,颇有些发狠地与她直视,“染染不是说我是优秀的商人?商人重利,亏本的买卖我不做。” 怎么可能换?换了就再没有一个“祝染”能在一周岁时抓住他的手指,咯咯直笑,更没有哪个“祝染”会填满他二十几年贫瘠的人生。 回首过去,摘除一个祝染,便廖剩无几。 “……” 这话震惊的不止一个人,陈舒华与秦昭跟祝染是发小,看得出来周乾不是不喜欢她,从未劝过,是因为他们是祝染这边的人,尊重她的选择,但实在没想到,周总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有点耍赖的意思了。 陈岩讶异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道传言有误啊,这哪儿是联姻工具人走向?高低有点儿失落,周总不放手,其他人真不敢冒着开罪他的风险勇往直上。 李佳芮有些失神,一直以为是联姻将他与祝染绑在一起,没想到他是这样地喜欢,就更要帮他看好祝染了,坚决不能让她给周总戴绿帽子。 祝染颇为震惊地瞪着他,压根儿没料到冷冷淡淡的男人丢下脸皮,能不要脸得如此豁达辽阔,不过想想他年轻时干的那些事儿,确实是个闷骚。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现在,是我、不想跟你过。”她没好气地拍开男人的手,回头叫自己的狐朋狗友,“舒华,秦昭,走了。” 见她要走,周乾一把抓住她的手,略压低视线,温低声轻哄:“染染,我们回家好好谈谈?” “说了没什么好谈的,你烦不烦?” 见她这不耐烦的骄横样,周乾无奈笑了下,看着她,声音听起来好似恢复了平日的游刃有余,“就算没谈拢,染染想要离婚协议,正好也方便是吗?” 祝染的脚步突然停下,怀疑地瞅他一眼,到底没抵住离婚协议的诱惑,心想周乾这样矜贵骄傲的人,不至于破天荒撒个谎只为骗她回去,不情不愿地撇嘴:“好吧好吧。” 深夜的柏油马路,没多少车,路灯大亮,一路上司机开得飞快,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祝染余光瞥了眼身旁松散靠着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心里啧了声。 先前说他技术菜还快,周乾竟没生气,说实话,这会儿她还有点佩服,不愧是干大事儿的人啊,就是比普通人敢于接受自己的缺陷。 门打开,周乾让祝染先进去。 兀一踏进,淡淡烟草气息扑面而来,祝染讶异地回头看了眼男人,心说这是抽了多少,才能让这么宽敞的房子沾上味儿,啧啧乐道:“你不是不喜欢抽烟的人吗?自己抽得倒挺得劲儿呢。” “没有不喜欢。”周乾自嘲地扯了下唇,没多解释。 抽烟这件事儿,他要早得多。 祝染中学叛逆时期,偶然撞到他抽烟,他没来得及按灭,就被人抢了过去,十多岁的姑娘眼睛瞪圆,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天大事,“周乾,你居然抽烟!” 紧接着她就着他没抽完的烟就尝了一口,他劈手夺下,呛得不行的小姑娘,老大不高兴,“为什么它让你抽,不让我抽!”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脑回路,周乾哭笑不得,边给她喂水边与她同仇敌忾:“那就不抽它,以后我也不抽。” 结果没多久,就撞到她在学校里抽,当时他气得七窍生烟,气她被自己带坏,后来索性戒了,也试图将小姑娘改回来,偏偏那时候她讨厌他,他说东,小狐狸偏要往西,还跟个狡猾的泥鳅似的抓不住。 后来她上高中,明显感觉到对他的态度好转,渐生了情意,让她不抽,就乖乖听话地戒了,总算放心了些,但一旦惹她生气,就故意去外面抽了裹一身味道回来气他,常常让他无奈。 倒也不是对女孩子抽烟有看法,总归不是个好习惯,多少影响健康。 祝染从小就是个没耐心的,一边换鞋,另一边就迫不及待地:“谈什么?赶紧说完把协议签了。” 她满脸都是仿佛下一秒就要扔掉什么累赘的开心欣喜,周乾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沦落到用离婚协议骗她回家的下场,跟他回家,她心里除了协议,一丁点别的都没有,甚至正是急着想要协议,小狐狸才一朝狐失前爪上了他的当。 再也忍不住压了一路、翻江倒海的五味杂陈,他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祝染,抬步向她逼近。 出自对危险的直觉,祝染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腰抵上玄关柜,抬眼撞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豁然反应过来,自己约莫是上当了,小狐狸当即张牙舞爪地炸毛:“说好的签离婚协议,你要是敢耍赖,我现在就走。” 感情一路上风平浪静,都是在放松她警惕呢! 男人的手臂突然撑手在玄关柜上,衬袖半挽,肌肉有力,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狠狠地瞪他,“让开。” 周乾仿若未闻,另只手扯下领带扔柜子上,又漫不经心解开颗扣子,手背的青筋格外明显,眼神紧盯不放地注视她,一字一顿开口:“技术菜鸡的工作狂快男?” 一句话越发地咬牙切齿,那双眼里似乎有一团火越烧越旺,尽在咫尺,男人的呼吸好像都已紊乱,“染染,你说我是先给老婆证明自己?还是我们先谈谈?” 新婚晚上,两人都是头一回,愣头愣脑只会借着直觉、凭着本能,瞧她哭哭泣泣疼得不行,尽管城门火汹汹燎原,也实在不忍她难受,浮皮潦草地浅弄几下,就完事儿,箭在弦上,最后还是去浴室给自己弄出来了。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3节 倒是没想到,这也给她留了个厌弃他的理由。 祝染:“!” 这条狗!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就说男人怎可能不在意这些事儿,更意会到他看似调戏的言下之意,简直不可置信,这厮居然用这种事儿来逼她留下来与他谈,半点脸不要,倒挺像是水尽井枯的穷图匕见,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不懂,真有这么喜欢,过去又在做什么呢。 玄关灯光晃眼,两人的眼神谁也不闪躲地对上,像夏日被晒枯的丛林,厚厚铺于地面的树叶焦脆,只需扔下丁点火星子,就能噼里啪啦地烧起来。 半响,祝染瞥开眼,抱着手臂冷哼:“谈什么?” 周乾紧绷的脑神经终于能谨慎地松口气,抬手扶住她的脸,深深地对视,低声温柔地:“刚刚在澜华巷说过,我只想和老婆过一辈子。” 他低下头,带着示好的珍重吻了下女人的额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妈早死,我跟周城的关系你清楚,余下就一个你最重要,天越哪里比得上你,但染染从小千娇百养,我也得给你一个挥霍不尽的王国,无论是公主还是女王都有的选,才算够格娶你。” “如果没有你,它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他头一回剖开自己的内心,直白地、炙热地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祝染不可能半点没感觉,说到底,她从始至终就是个贪图享乐、好逸恶劳的大小姐性子,如果父母给的不是薛定谔的宠爱,就算让她跟不喜欢的人联姻,也从善如流不会有半点挣扎。 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祝染斜着眼睨他,凉凉地开口:“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有些话说晚了,也就会大打折扣,若他早些告诉自己,说不定自己还会恋爱脑地理解他忙于工作,谁叫他不说呢。 周乾低下头,自嘲地笑:“人家草哪里贱?” 祝染不客气地一个白眼:“你也知道你不如草。” “那是。”周乾抬起眼皮,颇有点自暴自弃的颓然闲散,“是根草祝大小姐还愿意看一眼,染染现在可是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自知之明倒是挺高。 莹莹灯光映下,男人那双眼格外地亮,定定地看着她,不知是否是错觉,漆黑里好似氲着点红。 下一秒,周乾突然毫无预兆地揽上她的背,将她整个扣进怀里,用脸去贴她,灼热而低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染染饶我一回?嗯?”说完,埋头在祝染颈窝,气息湿热地拱在肌肤,声音闷闷地:“下次不敢了。” 作者有话说: 周总:只要我装作不吃醋,情敌就伤害不了我。 染宝:重塑世界观中…… 路嘉裕:论赚钱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粥:关于男主人设,这是粥第一次尝试,或者说今年一直都在尝试新的人设,自认墨水有限,想不出太多的词,粥粥不是个有天赋的作者,一直都是在摸索着进步,这本就是想塑造一个对谁都很淡的男主,他的感情原本就是压抑在冷淡表面底下的。 他有故事,又出身豪门,总不可能一开始就要他卑微去求吧(虽然粥的男主终点都是舔狗。 但是看文和写文都是取悦自己的事情啦,希望大家看文开心,喜欢就看,不喜欢就找其他的看,粥粥接受友好的建议,但拒绝带有情绪的写作指导,毕竟每天熬夜三四点写的文是俺的宝贝呜呜呜呜呜。 第21章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染染饶我一回?嗯?” “下次不敢了。” 越是高冷骄傲的人, 低头的时候, 越是容易使人心软,别的不说,祝染记事起, 生活里就少不了周乾,没有了爱情也有点亲情, 瞧他如今这模样,像头没人要的北方野狼,高贵却狼狈,心情难免复杂。 喉咙间夹枪带棍的话像被冷清夜色凝住了,沉默许久, 玄关灯久违地熄灭。 肩颈间潮热的气息微顿,周乾略抬头, 摸着黑将她颈间的长发撩到耳后, 指腹时不时刮蹭到她耳朵、脸颊, 也不知道这狗是不是故意, 有一下, 拇指直接按到了她唇角,特属于男人的粗粝、温热存在感十分强烈。 她反射性浑身一紧,恼了, 咬牙切齿警告他:“周乾!” 大抵是身在黑暗, 总会下意识压着声,头顶感应灵敏的灯竟没有应声而亮。 “嗯?”周乾低低应了声, 撩她头发的手掌突然顺势扶住她下颌与侧颊, 劈头盖脸的吻细密而滚热地落下来, 一口一口地嘬在她脸颊、额角。 祝染猝不及防被偷袭,当即要开口呵斥,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吻就及时封下,舌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就着打开的唇钻进来,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搅,反倒让她成了自动打开城门,迎接敌人进来的“通敌叛国之人”。 清冽强势的男性气息将她填得满满当当,似有似无的讨好混于其中,试图抚顺小狐狸炸起的毛,却总被极强的侵略性所掩盖得干干净净。 漆黑、逼仄的玄关,热气浓稠,一层一户的楼层除此两人,再没其他活物,夜深人静,整层楼都是他们嘬吻、喘气,甚至是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 滔滔江水滚动在高楼远下,哗哗江流声,好似看热闹地起哄架秧子的围观群众。 周乾捧着她的脸,吻得春潮来急,另只手抚上她的耳朵,指腹刮过耳廓、轻捏耳垂,时轻时重,与亲她的节奏微妙地保持一致,莫名地透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色意味。 祝染被这等来势汹汹亲得毫无还击之力,活像只软趴趴的软脚虾,几乎喘不上来气,头昏脑涨、呜呜咽咽地拍打他的手臂,男人手臂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好似很兴奋地在颤抖。 他妈的,这条狗! 她抑制不住发软地往后倒了下,周乾紧跟着追过来将她压在玄关柜上,此番动静终于闹醒了特想提前退休的玄关灯,“啪嗒”一下大喇喇地从他们头顶照亮,祝染被光刺得眯起眼,心中翻来父母骂了几百遍狗男人。 隐在黑暗里的汹涌暧昧,被伟大“和谐”的光辉无情击碎,再也没法进行下去。 周乾退开一点,气息重得厉害,直白盯着她的眼神,好似还燃着未熄灭的火,哑着嗓叫她:“染染,不离婚,好不好?” “不好!“祝染气恼地推搡肩膀,一开口,发现也哑得不行,立马清了清嗓子,恶狠狠瞪他一眼,可惜被亲得水滟滟的眼睛气势全无,反倒看起来似娇似嗔。 平复片刻,冷笑着接他之前的话:“我饶过你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你还想有下回?” 说完,她觉得气不过,恨恨踩了脚他脚背,直接气鼓鼓、无理取闹起来,“我不管,既然跟你来了,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好给我!” 周乾沸反盈天的心脏好似突然撞到冰沁的雪山岩石,冻得失去了鲜活,停止了躁动不安的左突右撞,热血褪去的胸腔变得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死寂一般了无生机。 料想过她不会如此简单就原谅自己,但真正对上小狐狸亮澄亮得伤人的眼,说实话,真挺伤心的。 周乾难忍直视地移开眼,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整理挽在手臂的衬衫衣袖,冷淡道:“离婚协议,我扔了。” “???”祝染被这句狗言狗语惊到了,得多厚的脸皮,扔了离婚协议还说得一脸坦然淡定? 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人不能与狗计较,祝染深吸口气,叉着腰、鼓着脸瞪他。 半响,她现场表现了个川剧变脸,弯着眼笑起来,洋腔怪调地:“你以为扔了就万事大吉?”话落,又抄着做作的得意口吻:“我打印了很多份,没想到吧?你扔一份,我给你一份!” “……” “你等着,我明天就再拿两份上来。”祝染哼了声,撩了下长发,摇晃着狐狸尾巴扭身去开门。 周乾反应很快地上前两步、拽住她胳膊,眸底深沉地注视着她,“我不会答应离婚,染染不要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 祝染下意识挣动,包里的手机适合地高声吟唱起来,高低起伏地打破了两人谁也不放手的僵持不下,她瞥了周乾握住自己的手,示意他松手,大小姐要接电话了。 周乾顺从地松开手,立在原地盯着她,仿佛生怕她趁机逃之夭夭。 来电显示是“祝钰”,祝染烦躁地啧了声,滑向拒接,点进通话记录,在加入黑名单选项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收回手。 那天从祝家出来,就先是拉黑了父母,至于祝钰,他们兄妹两虽然从小打打闹闹,但其实感情真挺不错,他要是知道父母的意思,肯定管不住那张恨不得一天犯十回贱的嘴。 跟父母已经大动干戈闹成这样,想要离婚,周乾就是关键突破口,他不松口,先不说两家的势力就能压得她没法离,照现在的婚姻法她也离不了。 想到这儿,祝染嘴一瘪,把“我很委屈”几个大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真事儿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周乾,他见犹怜地开口,“周乾……” 小狐狸装可怜都装得格外敷衍,演技是一眼看穿的拙劣,周乾却仍是没出息地叹息,以为是这个电话勾起了她上次回祝家的不好回忆,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温柔潺潺,“怎么了?” 祝染垂下眼,绞着手指,小声说:“我和你从小订婚,跟别人谈恋爱都算出轨,我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 小狐狸刚一开口,周乾隔着肚皮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响声,顿时沉下脸,好整以暇地睨她,“所以呢?染染想说什么?” 祝染抬起眼皮觑他一眼,又垂下去,唉声叹气地说:“你不答应离婚,以后就算各玩儿各,如果我碰见了喜欢的人,都不敢让他正大光明,也太委屈他了。” 说着说着,语气假假地哽咽起来,好似真有那么个喜欢的人似的。 又是“各玩儿各”,又是“喜欢的人”,周乾深吸一口气,气得心肝脾肺无一不疼,声音压得极低,“没有谈过恋爱?我们以前难道不算?”每个字都好似透着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椎心泣血。 喜欢的人……他突然想起,“棒棒糖误会”过后,祝染有好几年的时间都非常讨厌他,那时间她初中,跟班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有次去学校接她放学,她和那个男生在走廊打闹,见了他,小姑娘挑衅似的薅了把男生的头发,男生嘴里吱哇乱叫,眼里却笑出了花。 当时她年龄小,没个定性,他也不大,不可能禽兽不如地对那么丁点的她产生什么歪心思,所以对此没多大所谓。如今想起,她是真有可能会喜欢别人。 其实从小到大,小狐狸脾气虽然大,但身边的朋友们都跟下了蛊似的无条件宠她,就如秦昭、陈舒华之流,人缘也出奇的好,周围雨后春笋地不断冒出新的朋友,如果没有两家声名远播的联姻,她的追求者恐怕能组一个连。 正因为了解她,周乾才坚决不同意离婚,一旦最后这点羁绊断了,她就会野得毫无顾忌,身边再有新人,天性/爱玩儿的狐狸不一定能把持住。 祝染皱眉,快没耐心演了,理直气壮,“你又没给我告白,没有告白的关系就不叫谈恋爱。” “没告白?”周乾好似不可置信,紧紧盯着她,声音冷极了,“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告白。” 见他跟看负心汉一样的被渣表情,祝染仔细回忆了一遍过去,难不成他告过白?不可能啊,要是告过,以前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忘。 她怀疑地看他,“你什么时候告过白?” “你高三那会儿,我给你补课。”周乾脸沉如水,目光撇开了一下,冷淡道:“给你讲过一个函数方程。” 祝染啊了声,回忆起年少的事,颇为怨念,无语道:“你给我讲过的各种公式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 周乾简直是她的童年加少年的痛苦回忆,想出去跟秦昭他们玩儿,被他按在家里做作业,初中的时候各种东躲西窜,都能被他逮住。 后来大些了,就找到了让他教自己的乐趣,常常“以公谋私”地调戏他,做对了要让他亲亲奖励,虽然很多时候都不会得逞,但那会儿她简直乐此不彼,蠢得要死。 瞧她无谓得如此坦然,周乾直接气笑了,长指按了按拧得不能再紧的眉心,像是咬了后槽牙,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个函数的图形是个爱心,别告诉我你忘了。” 啊?! 什么时候??? 祝染懵懵然地,像只迷糊找不到方向的狐狸,周乾冷冷地提醒她,“在你高三那年的情人节。” 当时她快成年了,祝家会给她举行成人礼,想着也该让她知道,他们是有情意在的,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从善如流地被家长安排的冷冰冰的联姻。 “啊。”祝染恍然想起,“就是很长一串很难解那个?”说完,她瞥了他一眼,非常学渣地泰然自若,“哦,我以为你在侮辱我。” 骚啊,这得什么外星人脑子才想得出来,用数学公式给学渣告白。 一看就很复杂的东西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解出来的?那会儿她很生气,觉得他故意给她出难题,所以把图画出来后,她根本没注意那是个心。 她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开脱,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当时周乾带着她边算边标坐标,一张纸被她狗爬的草稿勾得乱七糟八,导致那颗心非常地没有存在感,换张干净的纸肯定能看出来。 “……” 小狐狸一脸“我没错,都是你的问题”的表情,周乾低头哂笑了下,往后靠到门边的墙,出神地盯着顶上的灯看了会儿,自我讥嘲地开口:“可是我问你懂没有,你说懂了,你是不是还亲我了?” 就挺可笑的,自以为这么多年他们在谈恋爱,结果连他的告白都是在对牛弹琴,一腔含蓄爱意抛给了瞎子看。 闻声,祝染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亲你是叫你闭嘴。” 说懂了,那不是大小姐常用的敷衍大法么?跟“知道了”“明白了”“对对对”一个意思。 当时他问她懂没有,她特不耐烦地扑到他怀里,口里连连说着“懂了懂了”,趁机在他唇上亲了口,试图叫他闭嘴,难怪他那回不再满假仁假义的“你还小”、破天荒强势地扣着她后脑勺回吻,激动得不行。 那会儿她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两人一沉默下来,这层楼遍半点声也没了,深夜的马路基本没什么车,连汽车鸣笛声也没有,只剩下楼外翻涌的江水在不远处唱独角戏。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4节 片刻后,周乾重重吐出口气,抬起眼,淡声:“总之,我不会同意离婚。” 没想到说这么清楚他都不同意,祝染脾气也上来了,澄亮的眼横着他,抑扬顿挫地绕着腔调:“不离也行啊,那就学他们那样,各玩儿各的,谁也别管谁。” 周乾没说行,也没谁不行,自觉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再让他生气,抬脚到祝染身边,若无其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问了句:“那今晚住家里,还是楼下?” “楼下才是我家。”祝染没好气地纠正他,狐狸眼骨碌碌一转,不怀好意地将男人上下一扫,又笑容满面地翘起尾巴,“当然要回去,不然多碍事儿啊?是吧?” 周乾将她后半句忽略不计,淡声点头:“好,我送你下去。” —— 次日,祝染照常睡到大中午,起床第一件事,打开手机,毫无意外,狐朋狗友群里的消息成堆。 秦昭:染宝,昨晚你和周总没吵架吧? 陈舒华:染宝,离婚进展怎么样? 陈舒华:周总是不是不同意? 祝染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睡眼朦胧的眼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字:没吵架。 秦昭:那就好那就好。 祝染:打架了。 秦昭:????? 陈舒华:? 几秒钟后,一群一长串义愤填膺的骂人—— 秦昭:真没想到乾哥是这样禽兽不如的斯文败类! 秦昭:我们必须曝光他!让家暴男自食恶果。 祝染:你成语会挺多啊。 陈舒华:周总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祝染:哦,被狗咬了几口。 秦昭:??? 秦昭:撤回一条消息。 祝染按在手机上,正要打字,突然听见自家好似有什么声音,很细微小心的锅碗磕碰声。 心说她还没请上门阿姨啊,一时间连洗漱都忘了,打开门,迟疑地穿过客厅,一眼瞧见开放式厨房里,背对着她的高大男人。 男人穿着工作时的白衬衫、西裤,肩宽腿长,围裙系带略显突兀地捆在他劲瘦的腰,站在还无人临幸过、崭新发亮的厨房,怎么看怎么违和,就像冷冷淡淡的活菩萨被拉去了烤羊肉串。 祝染皱了皱眉,任由起床气从口而出:“你怎么在我家?” 周乾闻声回头,扫了眼她头顶蓬起的一撮头发,仿佛在自己家一样,非常不见外地招呼她:“饭快好了,染染去洗漱。” 跟狐狸巡视领地似的,祝染闲庭信步地摇晃过去,瞧见料理台上几盘像模像样的家常菜,倒是给冷冷清清的厨房与男人都添了几分凡尘烟火气息。 她乐了下,“今天周一,大忙人周总不上班吗?” “刚从公司回来,最近不忙。”周乾关了火,眼神落到她脸上,勾勾唇,随口提议:“最近新出了部电影,染染有没有空一起看?” 话落,他补充了一句:“上次的电影,我仔细看过,我认为男女主的问题在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他们不愿意妥协的问题,我们都没有。” 因为她已经是最重要的所在,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 也就是说他上午去了公司工作,掐着她起床的点又回来给她做饭?祝染哦了声,非常铁石心肠、不走心地眨眨眼:“抱歉哦,我今天约了人呢。” 本来想过两天再约陈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作者有话说: 周总: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让我生气了。 染宝:你确定?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2章 鉴于小狐狸从小无数次故意气他的战斗史, 周乾下意识认为这次也是。 知道她对之前不陪她约会还留有怨气,他岿然不动地任凭亲自搬起的石头砸在脚上, 时常清冷的眼神里蕴着点纵容, 专注看着她,勾了勾唇,“那就下次, 等染染有空,先吃饭。” 其实祝染早知道周乾会做饭, 以前经常去周家,周城忙得脚不沾地,常不在家,周乾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发奇想要给她做饭, 说以后结婚了,总有个人要会做。那时候虽然不明白他们有的是人做饭, 为什么还得会, 但只要周乾做出来的才, 通通要被她从头夸到脚, 连煎糊的鸡蛋都能得到一句德不配位的“色香味俱全”。 后来他厨艺越来越精湛, 却也越来越忙,再没时间下厨,也是因为如此, 她才异想天开地想学着做饭, 可惜实在不是这块料,一碗小米粥就让她的厨神路走到了尽头。 看着餐桌上香味扑鼻的几样家常菜, 祝染也不矫情, 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吃完还得指点江山地点评一番,筷子不停地动,嘴里却满口做作的嫌弃,“土豆丝好咸呀,鸡肉太老了,糖醋排骨也太甜了……”临了,再踩一脚这些背锅食物的生产者,“霸道总裁果然就适合工作,做饭这种事儿也太跌份了。” 今不如昔,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周乾从善如流地忽略后半句,淡声:“嗯,下回改进。” 刀剑伤不了人就成了儿童玩具,再用便显得幼稚了,祝染闭上嘴,把他当做被允许同桌吃饭的做饭男保姆吃完了一顿饭,然后去化妆。 陈助理已经连发了两条消息,提醒下午有个会议。 周乾不慌不忙地走进大门敞开的房间,斜靠在门框,看向正在精心描眉的女孩儿,声音温和地问:“跟秦昭他们?要不要我送你?” 祝染这套房的格局跟楼上差不多,不过她将衣帽间与主卧打通了,琳琅满目的服饰包包,宽敞的场地几近摆不下。 “不要。”祝染放下眉笔,眼皮都没抬一下。 思及今天见的是个青葱年华的准大学生,她不允许自己落人下风,以精作简地画了个裸妆,选了件学院风的黑白连衣裙,满满的青春明媚,跟人大学里的少年少女站一块,不一定谁更年轻。 周乾回想起,小姑娘高中就学会了化妆,每次带她出去玩儿,都得让他等上个大半天,如今画面仿若重现,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各玩儿各”的后遗症威力太大,让他神经过敏似的预感不妙。 一直到小狐狸拎着包雀跃出门,无辜倒霉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才回神地摇头,扯唇嘲笑自己如今过于患得患失,她是个爱美的,哪次出门不是这样。 —— 祝染将车开出车库,才给陈遇打电话,大小姐丝毫不会善解人意,“你今天在兼职吗?有也请假,扣的工资我补给你。” 八月烈日炎炎,破旧的老小区门口,上下凑不齐八颗牙的保安大爷躲在亭子里吹热风扇,人来人往,眼皮都不动一下。 陈遇热汗淋漓地从店里回来,接了祝染这通电话,瞬间升温,三魂七魄都好似快要从身体里蒸发出去,整个人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电话里静了好一会儿,祝染不是个耐心的,以为他正在兼职,不太高兴地问了句:“陈遇?不会没空吧?” 如果没空,是不是要等他下班?那多无聊。 陈遇这才快速说:“刚和同事交班,姐姐有事吗?” 他根本不敢想,她会主动找他见面。 “把你的地址发过来,我过来接你。”祝染瞧着红灯停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方向盘。 “好,我马上发。”陈遇多少摸到了点她的脾气,一边没啰嗦地发定位,一边拿出争夺短跑冠军的速度奔回自己的租房,单手拽着t恤下摆脱出来。 照着定位,祝染惬意地听着音乐驶去一个她从未踏足过的城乡结合部,离目的地越近,车子走得越发艰难,本就不宽的路边杂七杂八乱停的车辆种类能开个车界座谈会,好在醒目的车标,一路上都有人为了避免赔破产的剐蹭,自动让开道,大小姐总算七拐八弯地到了陈遇发的位置,旋即给他发了消息。 祝染:我到了。 车外的空气隐约成了扭曲的热浪,肉眼可见的热,她不想下车,只把驾驶室的车窗降下,好让人找到自己。 祝染百无聊赖地扭头,正好瞧见离路边不远、聊胜于无的老旧小区铁门被推开,青葱小白杨的少年迎着热风跑过来—— 一口气跑到她车旁,他头发还湿着,不知道是跑出的汗还是刚洗完澡,眉眼说不出来的干净青涩,又透着股野草吹又生的倔强生机,像即将蓬勃展翅的鹰。 眼神没半点迟疑地认定她,深黑干净的眼底略显紧张,“祝姐姐。” 陈遇抿着唇,一瞬不瞬地迎视她好像无意扫过来的目光,与五年前相比,她好似没有半点变化,依旧青春活力,眉眼张扬明艳,让人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眼睛。 但他变化很大,祝染讶异了下,差点没认出来,眼神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圈,稍纵即逝地皱眉,旋即扬了扬下巴:“叫姐姐就行了,先上车。” 当初在街边见到他的时候,十四岁的小孩儿,脸都没长开,那副清傲不低头的劲儿,倒是一点没变。 别说,有这么帅个“弟弟”,要是带出去,肯定倍有面子。 今天天热,人行道上人很少。 外卖骑手赖小林到现在也没接几单,骑着用某位冤大头的钱新换的摩托车慢悠悠到买家小区门口,嫌弃地瞧了眼破破烂烂的铁门,最讨厌送这种没有电梯的旧小区的单。 不情不愿的眼神四下打量,一下子被路边停的辆粉色轿跑抓住了“眼高手低”的眼球,稀奇,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居然也有豪车,别是哪家千金小姐迷路了。 瞧见豪车里坐着一男一女,赖小林羡慕嫉妒地想,原来是富婆包养穷白脸,真丢男人脸。等系安全带的少年抬起头,他突然眯起眼,连带着他身旁的漂亮年轻女人也眼熟起来,趁机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车窗缓缓升起,防窥玻璃隔绝了他的窥探,粉色豪车动若脱兔地窜出去。 他匆忙将外卖放到保安亭,应付了买家两句,骑车跟了上去。 祝染边倒车,边与旁边的少年说:“这个点,先去趟商场。”说完,瞥了他一眼,“我给的钱不够吗?”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5节 干净的沐浴露味道从旁边的年轻男人身上传过来,想来是刚洗完澡,白色的t恤与牛仔裤干干净净,从小衣来伸手的大小姐不明白,牛仔裤明显洗得有些发白了,为什么还在穿。 陈遇一愣,想也不想就回答:“够的。” 当然够,甚至比同校很多人的生活费都高。 “那你怎么……”祝染仅有的情商及让她及时刹车,无缝衔接地弯起眉眼,没个正形地开玩笑:“先去给你买点衣服,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人靠衣装,你这么好看,别浪费了呀。” “不用。”陈遇下意识拒绝,回觉自己语气过于冷硬,欲盖弥彰地出声解释:“我不缺衣服。” 红灯亮了,祝染停下车,一言不发地将置物盒哗啦打开,从里面掏出颗棒棒糖扔给他。 “谢谢。”陈遇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看她,棒棒糖被拽在冷白的手掌内,很紧。 祝染偏头看他,眼尾扬着笑,那眼里好似有星星,语气透着点云淡风轻的天真:“你看,我给你糖你没有拒绝,说明什么?因为它价格便宜,我给你买衣服,也就是多给了你一颗糖嘛。” 见到第一次喂的流浪猫,摇身一变成为皮毛光滑的帅气猫猫,让她有种“养成”的兴奋感,挺高兴的,所以就迫不及待想给他装扮装扮。 陈遇张了张嘴,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不知道她多有钱,只明白他能有今天,有机会踏入万千学子梦寐以求的容城大学,全赖于她给的新生。 沉默了片刻,他握紧手里的糖,眼底坚定异常,澄澈的嗓音涩然,“好。” 他一定会,给她更多糖的。 东区中央商圈,两座物价天差地别的商场,不知道哪个脑抽的资本家将它们放在一起,前后只隔了个水流不绝的喷泉广场。 人流对比非常惨烈,一边门庭若市,另一边冷清孤傲,连门口白衣制服的保安都好似毕业于“霸总气质”进修班。 祝染犹豫了一会儿,停下肌肉记忆的脚步,带着陈遇转去基本上大门都没进过的那边。 此时,样貌气质都挺不错的男女从对面走出来,在人流稀少的商场外格外显眼。 李佳芮一眼瞧见对面熟悉的背影,看见祝染身旁山高腿长的年轻男人时,当即瞪大眼,余光瞟了下,趁身旁的男人不注意,偷偷拍了张照片。 随后才扭头看向他,试探地提议,“哥,我们去那边吧。” 李枫顺着话音扫了眼对面,低眸看她,略显讥嘲地笑了,“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节俭这种美德了?” 李佳芮没说话,眼睛紧盯着即将进入商场大门的男女背影。 男人抬手掐上她的后脖颈,推着她一起往对面走去,她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他突然似笑非笑地开口:“想跟踪祝小姐?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人家呢。” 李佳芮后脊一凉,假装低头玩儿手机没听懂他的警告,找出从来不敢联系的号码,犹豫纠结良久,还是把照片发了过去。 一进商场内部,空调凉风就徐徐而来。 祝染撩着头发,回头扫了眼,讽笑稍纵即逝,倒也半点不担心对方会来打扰他们。 带着陈遇拐进一家均价两三百的男装店,风格年轻化,一看就很适合陈遇这种大学生,她略略扫过,随手在一架上挑了几件t恤衬衫塞他怀里,朝旁边笑开花的导购员说:“给他搭配一下。” 他去试衣服,祝染百无聊赖,坐在店内沙发上打游戏。其实长大后,她就没太多到商场挑衣服的经验,自己的服装都是照季节流行,请设计师与模特到家里去给她选。 周乾进天越前,直男脑子想不出多别的约会方式,倒经常带她来逛街,那会儿花他钱都是一种快乐,哪次没有拎一大堆战利品回去,一定是两人在赌气,主要是她单方面闹脾气。 “姐姐。” 祝染闻声抬头,眼前乍然一亮,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简单的t恤休闲裤,套在高瘦俊逸的少年身上,也能华丽变身“校草穿搭”。 她莫名体会到一种“奇迹暖暖”的乐趣,兴致勃勃地:“去试下一套,这套留了。” 导购员笑容顿时灿烂了好几个度,“好的,亲。” —— 周乾收到照片的时候,还以为是没拦截住的垃圾短信,正要拉黑,突然瞥见照片里熟悉的身影,人山人海中,镜头焦点的男女,气质尤其显眼。 年纪不大的男生落后她小半步,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三分之一的侧脸也掩盖不了他面上的浅笑。 周乾凝神看着,眼神渐沉,半响,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长指捏住领结、松了松领带,往后靠到办公椅,睨着照片懒洋洋笑了下。 要说不爽,自己老婆身边出现别的异性,当然不爽,但如此拙劣的伎俩就能着道,那确实不配当她老公。 小狐狸性格顽劣,但长这么大,也没干出过仗势欺人、校园霸凌的事儿,这张照片也是同样的道理。 陈助理敲门,他到底没忍住拿过手机又瞥了眼,才牵连无辜地扔到一旁,抬起头淡声“进来”。 片刻后,周乾签完陈助理拿进来的文件,又一张照片过来,不过是沈巍发的——透过服装店外的玻璃墙看进去,女人交叠着腿坐在店内沙发,笑容灿烂地瞧着跟前试衣服的年轻男人,兴趣盎然的的样子像在看男模服装秀。 沈巍:“碰见你老婆,在给男人买衣服呢。” 隔着屏幕,都能听见那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 没错,那脑抽的资本家就是沈巍他爹,沈巍刚回国没事儿干,沈总见不惯他闲着,就给人发配到基层去体验生活。 盯着小狐狸灿烂得伤眼的笑,陈助理在办公桌前问了句什么,周乾全然没听见,眼睛目不转视。 直至攥着手机的长指骨节发白,他蓦地起身,办公椅被他推得“吱”一声,阔步往外走去。 当然不会怀疑她,但老婆逛街,他去买单,总该是天经地义。 陈助理懵懵然,赶紧追上去:“周总!” 周乾头也没回,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然:“发了你一张照片,查一下他的底细。” 可以确定,大小姐的圈子里并没有这号人,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全然超出预料。小姑娘那句“各玩儿各”不停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人心里冒火。 “好的,周总。” 陈助理收到照片时,乐了下,情敌啊,难怪这么急。 看人家小哥哥人帅还年轻,周总可得加把劲啊。 不知道试了多少套,祝染做的沙发上,全是已经试过、她觉得好看的。 陈遇再次从试衣间里出来,额角早已浸出层薄汗,走到祝染跟前,许是因为热,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祝染的眼神有点无奈:“姐姐,够多了。” 算是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在试衣服,而是换衣服给她看,感觉自己跟舞厅里跳换装舞的舞娘没什么区别。 他突然翘了下唇角,能让她开心,也很好。 祝染啊了声,亮晶晶的眼望着他,大小姐明显意犹未尽。 陈遇瞟了眼她手机上的游戏界面,不动声色地,“姐姐也喜欢打这个游戏?我也会。” 说完,又有些懊恼,怕她会以为自己老玩儿手机,不干正事。 又菜又爱玩儿的祝染,轻巧地被转移注意力,闻声惊喜道:“真的?回头我叫你一起打。” 陈遇克制着几欲奔出的欣喜,浅浅笑了下,点头道:“好。” 这么一打岔,祝染的兴致完全散了,站起来,笑眯眯轻快地:“将他试过的,全包起来。” “染染。” 本该在公司签文件开会的男人,突然闪现在这里,穿着工作时的黑衬西裤,肩宽腿长、身量笔挺地戳在那儿,要不是成熟稳重的清冷气质与店里的少年风格格不入,还以为是个真人模特。 作者有话说: 今天染宝被偷拍的程度,堪比女明星出街惹! 周总:我不吃醋,我不吃醋,我只是来给老婆买单。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3章 周乾从天而降, 一下子吸引了店里大半的目光。 平日里反应很快的导购员先是集体愣住,没想到平价男装店会惊现“霸总”气质的男人, 半响, 又集体笑容满脸,七嘴八舌的热情询问——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您好, 有喜欢可以试哦。” 周乾仿若未闻、仿若未见,目光直直穿过衣架、人群, 经过长途跋涉,目的十分明显地落到歪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阔步向她走过去。 其他人不自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边正在等收营员扫货的年轻男女,气氛微妙起来, 颇有点儿“抓奸”的意思。 她们不太理解,有这么帅的老公或者男友, 谁会想不开出轨……好吧, 弟弟也好帅, 小孩子才做选择, 那位漂亮小姐姐很显然是大人。 陈助理眼观鼻鼻观心, 跟在周乾身后,脚步与呼吸同时放轻,这种时候, 他就是放个屁都是错的。 就很激动, 没想到有一天能围观顶头老板的修罗场,祝小姐牛哇。 那视线存在感实在是过于强烈, 祝染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男人已步至身前, 当即觉得扫兴,却又忽地笑起来,抬头望着他,翘着毛绒绒的尾巴十分得意:“周总来做什么啊?难道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报的信,没想到他还真来了,但来了也是他生气,他生气,她就开心了。 嘶,可真敢说啊。 陈遇应声抬眼,对上男人冷淡却锋利的目光,面上的浅笑逐渐收敛,下意识挺直脊背。 是姐姐的老公?跟昨天听见的声音不匹配。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6节 店里莫名奇妙安静下来,收银台小姐姐扫描铭牌的“滴滴”声,也心不在焉地越来越慢。 “染染。”周乾好似无奈又纵容地笑了下,伸手在祝染的头顶揉了把。 被祝染“啪”地一下挥开,娇横地瞪他:“少动手动脚。” 周乾从善如流地收手,眼神看向一侧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无声对峙,半响,他向陈遇伸出手,冷淡道:“你好,我是染染的老公。” 一声“老公”杀伤力直线上升,大庭广众下,祝染堪堪翻了个克制优雅的白眼。 陈遇脸颊倏地崩紧,又放松,坦然迎上他暗藏的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地伸出手,“周先生您好。” 他在网上看过两人的联姻传闻,原本以为真像网上说的那样毫无感情,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周乾心里冷笑,倒是分得清楚,一口一个姐姐,怎么不叫他姐夫? 见两人国际会晤似的凝重,祝染啧了声,不太高兴地警告:“周乾,他不是你竞争对手,别给人吓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谈什么几十亿的大合同呢。 怎么不是? 第一眼瞧见那张未知来源的照片,周乾就能看出这位深藏不露的少年对祝染的心思不简单,不认为青涩十足的少年能威胁到他,但听见小姑娘为他鸣不平,没由来的危机感却不请自来地从他胸口掠过,撞得他心脏揪地一酸。 尴尬又紧张的气氛里,只有祝染一个人在状态外,收银台小姐姐弱弱地开口:“女士,已经清点好了。” 就着所剩无几的淡定,周乾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钱包,取出张卡,递给收银员,“结账。”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显得男人的气度比宰相还宽阔,直直戳到少年薄弱但尖锐的自尊上,陈遇蓦地握紧手心,看向祝染,抿了抿唇道:“姐姐,我不要了。” 祝染心里腾起一股火气,劈手夺过收银小姐姐正要接过的卡,拍到周乾胸口,冷笑:“周总这是做什么呢?不是很忙吗?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你的大生意。” 周乾最后那点淡定,在祝染两次三番维护别的男人里灰飞烟灭,脸色彻底冷下来,倒也没有强行结账,而是戳在一旁冷眼旁观。 祝染从包里翻出常用的卡递给收银员,不稍许,小姐姐表情凝固了下,略显尴尬地歉意道:“抱歉,小姐,您的卡不能用。” 陈遇察觉不对,忙看她一眼,不想她为难,“姐姐——” 话音未落,祝染淡定自若地从包里又翻出一张卡,拍在收银台上,眉眼稍扬,挥金如土得分外潇洒:“你们店里的所有,我全要了。” 被她撕开画皮面具的老好人父亲,一定在想,冻结了所有能用的钱,她肯定会屁颠屁颠地回去低头认错吧。 周乾眉头立即拧紧了一圈,祝叔做得过了,染染在祝氏的股份是祝老爷子退位前所给,老爷子马上七十大寿,过几天就会从玫瑰山庄回来。 不过……他盯着收银台上的黑卡,若有所思,莫名的思绪划过心头,却溜得极快,没抓住。 这家男装店就算全算下来,倒也值不了多少钱,但小狐狸不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若她只是个依靠祝家的大小姐,经济来源被切断,可不会这么阔绰。 大小姐话音一落,简直像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掉下个巨型馅饼,砸得店里所有工作人员头晕眼花。 陈遇不可置信,干净的眼眸豁然看向她,突然就明白自己与她的差距——或许比天边那神女还要遥远。 收银小姐姐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如幻地问:“女士,您刚刚的意思是……” 心里满屏的弹幕“业绩”“奖金”“奖金”…… “全买下来。”祝染好心接下她的话,眨了眨眼,一脸认真。 “哦……哦!好的,女士,请您稍等。”小姐姐依旧没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回归,先把之前陈遇试过的账结了。 周乾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压着牙酸,声音温和地:“染染,不要冲动,买这么多也没有用,我们可以去买别的。” 知道她是在与父母置气,一股劲儿地想证明,收回了祝家所给予她的,也照样能随心所欲花钱,也没想劝她不要置气。 祝染倔牛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气哄哄地:“怎么没用?我捐出去不行吗?” 继续劝,只会适得其反,周乾瞥她一眼,对导购员说:“那就全包起来,我会让人与你们联系,送回我们家。” “我家。”祝染强调。 周乾点头,笑了下,顺从道:“嗯,染染家。” 祝染:“……” 狗男人越来越没脾气,反倒让她不好发挥了。 待几人出门,男装店直接闭店清点。 经周乾这么一打岔,与陈遇定好的晚餐也吃不成了,狗男人撵也撵不走,真不要脸。 祝染挺愧疚的,照常地把气撒给周乾,懊恼地一手肘顶向他肋骨,看向陈遇,“唉,说好的约你吃饭的。” 陈遇看了眼周乾,忙道:“没关系的,姐姐。” 小姑娘劲儿挺大,周乾扯扯唇,忍着蠢蠢欲动的抽气,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时间不早了,我叫人定了位置,陈先生既然是染染朋友,理应招待周到。” 祝染诶了声,是呢,为什么不能一起?两人一狗,多和谐的搭配。 陈遇开了开口,就要拒绝,周乾突然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好似随口一说:“今天我是来给染染买单的,我是她老公,给老婆买单是我们家的规矩。” 虽然更多是受不了他的小姑娘给别人花钱,还是男人。 祝染:“???” 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不对,什么时候就成“我们家”了? 陈遇却合上了嘴,听懂了,他在解释,刚刚买单的行为仅仅只是为姐姐买单,并不是为了要羞辱他。 周乾抬腕看了眼时间,抬起眼皮,深沉的眼以正视的目光注视他,漫不经心补充一句,“少年之志,无时不晚,不用觉得与我们不一样。” 有人生来拥有罗马,有人历经荆棘,也到不了罗马,从出生就注定矜贵无垠的周乾,不会看不起在大路上挣扎的少年,但也不会同情。 只是因为祝染。 祝染震惊地看向他,仿佛瞧见了“狗嘴里吐出象牙”这等光辉时刻。 陈遇几乎是失了下神,突然就想起,前段时间刚高考完,祝姐姐给跟他说过的话。 “别自卑啊,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有谁会相信你啊。” 他们都轻易看出了自己的自卑,却也都抱着平等的姿态,与他说同样的话。 然而接下来,又听周乾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叫染染一声姐姐,我就是你姐夫,不用跟我们见外。” 又是姐姐,又是“我们”,祝染不留面子地踹了他一脚,要不是商场人来人往,泼妇骂街实在太不雅观,指定给他脸挠花。 陈助理立马移开目光,欣赏世界名画似的望着商场穹顶未点亮的星星灯,表示什么也没看见。 周乾淡眸扫了眼周围的人,拎着祝染的胳膊扯进怀里,低下头,在她耳畔低声带笑:“人多,染染给我点面子?嗯?” 拉拉扯扯,挺像闹别扭的小情侣,让他想起了他们年少的时候,多数都是,她闹脾气,他在哄,填满了他整个童年到青年的过渡。 祝染兔子似的从他怀里蹦出来,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知道人多,还这么不要脸,没看出你哪里要面子了。” 沉默片刻,陈遇突然笑了,少年最后那点自卑好似随风飘散,整个人自信阳光,笑起来的模样像朝阳底下的带露青松,目光直视周乾:“姐姐对我有再造之恩,目前我无法回报,叫一声姐姐好让自己时刻谨记,周先生与我云泥之别,实在不敢高攀。” 从一开场,就迫不及待用一句“老公”宣誓主权,后来的接二连三无一不泄露了男人沉稳下的马脚,在姐姐面前,就算是商界地位超常的周总,也非常地不自信啊。 周乾倏地抬起眼,锐利审视的目光直白不加掩饰,像丛林之王对试图侵略领地的幼狼的凝视,数年上位者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来气。 陈遇几乎本能地感到危险,脊梁骨倔强地挺直,后背渗出凉悠悠的薄汗,仍旧强打精神地不躲不闪。 商场里人来人往,却自动避开气氛奇怪的一大一小的男人,看起来就像存在一层无形的屏障。 好一会儿,周乾略歪头,似笑了下,懒洋洋地抚着额,扯着嘴角,点点头:“行。” 没成想那句话倒给少年暗藏的锐气给激了出来,属实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他还不至于小气到去为难一个未成熟的毛头小子。 反而好整以暇,看他能成长到哪个地步。 陈遇浑身警惕松懈下来,便拿起石头砸他的脚,“所以,就不打扰姐姐与周先生共进晚餐了。” 看得出来,姐姐与周先生的婚姻感情存在很大的问题,让他们夫妻俩一起,恐怕也不会是增进感情。 祝染拧起眉,正要开口。 陈遇偏头看向她,笑得坦荡,“姐姐今天给我买了这么多,理应我请吃饭,等我发了工资,再约姐姐。” 这就过于明目张胆了,陈助理简直不敢去看他们周总的脸色。 作者有话说: 周总vs陈小遇第一回 合,谁胜? 第24章 陈遇明目张胆当着人周乾的面, 口头邀请他老婆“下次再约”,可不止是摸了老虎屁股, 这是摸完还顶着“虎视眈眈”又踹了一脚。 但要说多过分吧, 人家又挺知进退,不打扰夫妻两共进晚餐,邀约也是正大光明、坦坦荡荡, 毫无“居心叵测”的偷摸。 像看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家犬露出的尖牙,如鲠在喉地压在周乾的心脉, 不上不上,闷火直烧。 一大一小的男人从剑拔弩张升华至暗潮汹涌,祝染丝毫未觉,心说陈遇的提议也挺不错,毕竟这少年的自尊心挺强的。 于是她点头, “行啊,那下次约。” 这时, 陈助理的手机突然一震, 忙掏出来看了眼, 快速按了几下屏幕, 旋即看向周乾, “周总,您要的资料已经转发到邮箱了。” 周乾一手抄在兜里,闻声瞥了他一眼, 懒洋洋嗯了声, 旋即看向陈遇,忽地笑了下, “看在今天花钱是我与染染的共同财产的份儿上, 不知道陈先生介不介意我跟着老婆蹭个饭?” 他们结婚, 可没有签婚前协议。 陈遇:“……” 倒也没想到这位霸道总裁如此放得开。 祝染再次被他的脸皮厚度给震惊到,不等陈遇回答,周乾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头看过来,笑容更深,更往里加了点很好懂的暧昧,“毕竟良好融入伴侣的交际圈,对维持和谐的夫妻关系十分关键。” 祝染的狐狸眼整个瞪圆一圈,十分用力地用手肘又捣了他一下,狠声狠气地:“你在放什么屁呢?” “见笑了。”周乾面不改色地忍着新旧叠加的痛,无奈地摇摇头,带笑的表情相当纵容,“从小到大,我们一直这样。” 随后装模作样地想了两秒,问陈助理,“那句话叫什么?欢喜冤家?” 工具人.陈助理小鸡啄米:“对对对,周总说的对。” 陈遇脸色变了又变,初出茅庐的准大学生,论嘴上功夫与情绪管理,比起能在国际会议上独挡群商的商场老狐狸,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他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唇角,“当然不介意,不过打杂兼职的微薄工资,只请得起路边大排档,恐怕入不了周总的眼。” 周乾讶异地看他一眼,满脸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以前跟染染逛街,我常捡她剩下的吃。” 心里冷笑,他他入不了眼,怎么就不怕入不了染染的眼?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7节 陈遇干净的眼注视着,突然觉得,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的两人,他有些插不进去,他们有旗鼓相当的家世,自己无法窥探的二十来年的过去,甚至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也分毫不知。 “够了。”祝染忍无可忍,横眉竖眼地瞪周乾,半点道理不讲,“别以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欺负他!人家比你小了快十岁呢,也好意思。” 情敌十句,都抵不过自家老婆维护情敌的一句,偏偏瞧着小狐狸真生气了,周乾还不敢放肆,牙酸地收起那副做作的表情,垂眼看她,松散地半开玩笑:“顶多七八岁,没那么多吧。” 他哪来那么老。 陈遇突然翘了翘唇角,无论如何,自己本就没有一定要什么结果,不是吗?那天边的神女只需向他伸出手,就已经是弥天的幸运了。 至少,他有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之于姐姐,也有一定特殊的意义,是周先生怎样炫耀他们的夫妻关系,都改变不了的事情,这就够了。 祝染懒得理他,兀自与陈遇说:“我送你回去,马上开学了,不要放太多心思到兼职上浪费时间,开学的时候我送你。” 记得大学开学时,大多数学生都有家长送,陈遇的家长有等于没有,孤零零的流浪猫怪可怜的。 陈遇没再拒绝,抿唇笑笑:“谢谢姐姐。” 周乾斜睨一眼陈助理,伴君多年,陈助理早就练就了精准鉴定上司各种眼神的本事,立马收到老板的意思,“陈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陈遇看了眼周乾,点头:“多谢。” 不管怎样,两人是夫妻,他怎么会让姐姐当着老公的面送他回家,他们那样的联姻,这种事传出去,恐怕也会对姐姐不利。 少年离开后,周乾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祝染自然也不可能和谐地跟着他去吃晚餐。 一坐上车,周乾就凑过来,拉着祝染的手按在他肋骨以下,脑袋抵在她肩颈,“嘶”声倒抽凉气,压着声道:“染染可真舍得用劲。”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话时,唇若即若离地蹭着她的颈窝肌肤,灼热的气息一个劲儿往后颈吹。 祝染也不挣动,眼神轻飘飘地瞥了眼自己按的位置,反倒用力按了按,挑眉扬唇,语气幸灾乐祸地:“这就痛了?周总不行呀。” 周乾垂眼扫过,小姑娘的手被他随手一按,并没有精准按到倒霉催的肋骨,而是往下偏了三分,滑腻的温热好似透过了衬衫布料、层层肌理,抚摸上他的内脏,那句“工作狂快男”不请自来地钻进他脑子里冲来撞去。 他立马不痛了,慢悠悠松了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唇往实处贴了下,好似不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我又没说痛,至于行不行,只有真不行的人才会被踩到痛脚。” 男人一说话,就好像在含吻自己的脖颈,又痒又热,祝染皱眉,推搡他的肩,不耐烦道:“少得寸进尺,起开。” 周乾四平八稳的,纹丝不动,反而搂紧了些,热烘烘地在她耳后嘬一口,低声问:“染染怎么没跟我说过,还认识这么一个弟弟?” “弟弟”两个字,跟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咬得“咯吱”直响。 下班的点,晚夏燥热丝毫未减,人行道人来人往,车子走走停停,高低起伏的喇叭声,听得人心里冒火。 见到陈遇的第一眼,周乾就直觉他与染染认识了很久,少年看她的眼神,专注且执着,隐忍克制在眼底的情绪,是一眼所见的长时间压抑。 是之前她总联系的那人吧。 这使他心底头一回滋生出如此浓重的危机与凝重感,不只是来自少年,而是一朝发现,一直生活于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狐狸,竟有蛰伏于暗中的窥视者,或许还不止一个;更是自以为了解她,可她却瞒着他很多事情,比如那张卡,陈遇那个少年。 祝染瞥他,轻哼一声,惯常的阴阳怪气:“我们国家的婚姻法,哪条法规规定了妻子有义务将所有事都告诉丈夫的?” 别说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呢。 傻子都知道,底牌永远要拽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就是她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也没打算过恋爱脑地将自己的所有和盘托出。 周乾多了解她啊,一耳朵就听说了她的言下之意,狠狠在她脸颊咬一口,小狐狸当即炸毛,捂住脸,大眼睛水汪汪的,又凶又娇,“你有病啊?真是狗变的吗?” 他缓慢松开手,松散地靠回后座,心不在焉地解开颗领扣,松了松发紧的呼吸。 侧眸注视着小姑娘张扬的眉眼,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过段时间爷爷大寿,我们得去祝家。” 祝染现在与祝家的关系,多少有些尴尬,但祝老爷子对她极好,不得不回去。 祝染揉着脸,觑他一眼,乐了下,“我爷爷的生日你倒记得清楚。” 周乾扯扯唇,笑得挺无奈,“那是染染的爷爷,周城的我都不记得。” 生日在周家,如何都算不上个吉利的日子,他妈还在的时候,每到他生日,她疯得比任何一天都厉害,瞧见他就恨不得掐死,导致他对生日都有阴影了。 他妈死后,父子俩好似也默契地有意无意忽视了这一天,只有小姑娘每次都执着地要给他过,让他觉得,生日也不全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想起上回他说周夫人产后抑郁,祝染难得没接着怼他,扭头看向车窗外,隔壁车里载了只萨摩,毛绒绒大脑袋伸出后座窗外,脸毛和围脖毛随风飘扬,感觉下一秒就要高歌一曲。 狗狗真可爱啊,周乾不配当狗。 “爷爷生日,我们要送什么?”周乾懒懒地靠着,眼神含笑看了眼她赌气的后脑勺,边拿出手机,打开陈助理发给他的邮件。 “各送各的呗,我管你想送什么。”祝染头也没回,隔壁车道没堵车了,遗憾地望着白花花的狗头越跑越远。 周乾低下眼,整理成文件的白底黑字印入眼底,目光渐深。 陈遇,今年考高,容城偏远的贫困小县城,以698高分考上容城大学,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人才。 半天时间,不可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廖廖信息,都是在如今的大数据下,不用费力就能获得的,但其中有一条紧紧抓住了他的眼球。 五年前,陈遇在西区一家私人超市打过零工,瞧那位置,他记得没错的话,染染十八岁成人礼第二天,跟一群狐朋狗友私下庆祝,就在那边。 那时候东区刚开始发展,西区的盛景繁华未退。 当时还是他当的司机,不过与那群人年龄差好几岁,不想小姑娘扫兴,就没跟着一起,等他们玩儿完了才又去接人。 陈遇当年十四岁,这么小出来打工,说明家里根本无法支持他接下来的高中和大学,现在又出现在染染身边—— 周乾从不相信,世界上有莫名其妙的偶遇巧合。 蓦地想起,那会儿陈家几欲倒塌,小姑娘成年礼后没多久,跑来问他—— “周乾,你觉得陈家会不会破产啊?” 他以为她是担心好朋友,却也没法骗她,揉着她脑袋斟酌着安慰:“不太乐观,但也还不算绝境。” “那以后舒华是不是要承担他们家公司?好担心她呀,她能不能行啊?” “陈舒华能力不错,不过孤立无援又年轻,陈家现在最缺的是资金。”周乾从小就是圈子里人人羡慕的“别人家孩子”,成年后进入天越,更是锋芒毕露、手腕了得,但他从不吝啬承认别人的优秀。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小狐狸恨不得真变成个小动物天天挂在他脖颈,如果小姑娘真的只是出于担心,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撒娇叫自己感情没什么问题的未婚夫出手帮忙? 他不是个“梦想让世界上所有乞丐都消失”的无私圣人,但只要她开口的事情,就算有所斟酌,也一定会伸手。 可她没有。 甚至什么都不告诉他,是不信任他,还是觉得他也会跟祝家父母一样?是了,小姑娘并没有错,这两年他忙于工作忽视她,与她父母又有什么区别。 周乾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下,退出邮件,给陈助理发消息:去查华染近几年,影视项目的投资情况。 作者有话说: 染宝:我只是个单纯的小狐狸罢了。 推个预收《她给多少,我出十倍》专栏求收藏呀。 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还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她是我妈。” “……” 第25章 预示着初秋降临的连绵细雨突如其来, 夏日的尘埃被洗刷干净,连带着容城天气的火爆脾气都被调l教得温和了许多。 最近周乾每天踩着点来给祝染做饭, 试图温水煮狐狸。 今天也是如此, 照常用指纹开门,门锁没有反应,输入密码, 提示密码错误。 周乾拧起眉,明白过来, 小狐狸这是终于换了门锁,无奈笑笑,只好沦落到老实按门铃。 但门铃响过很久,也没人来开门。 周乾的心脏逐渐下沉,又去哪玩儿了, 或者是故意不想见他? 明知大小姐是宅不住的性子,每天乖乖在家才是奇怪, 但一想到这两天查到的那些东西, 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从没有像这样心如柳絮、飘荡不安过。 这几天, 他让人了解过陈舒华的处事风格, 不可否认,她有几分能力,但是过于保守, 缺乏野心, 但华染的部分项目——特别是很赚钱的项目,风格明显与她不一样, 大手大脚的资金投入, 好似根本没考虑过风险盈亏, 但最后,确实赚了不少。 除了陈述句,华染的第二大股东却没有公开,对方好似只持有股份,并无实权,因为华染其他股东的份额远没有那么高。 一切,都很明显,或者说掩饰得十分敷衍,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祝家,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关注完全不同领域的华染。 就这么几年,她就计划好退路,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有狡兔三窟,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可以依靠他,包括在她成年以前也是——小狐狸天性狡诈,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都如陈舒华一样,心甘情愿地宠着她,所以少了一两个也没关系。 狐狸天生狡诈,不知道到时候祝家会不会后悔,如果好好培养,或许祝氏有望超越天越,不过也说不定,狐狸更爱玩儿,若不是没有安全感,她才懒得费这些心机。 没觉得多意外,能那么早看出祝家父母的用心,已经足够证明她的聪明,看完那些,周乾只余后背阵阵发凉。 周乾记得,在她还小的时候,李家小女儿跟染染他们几个其实玩儿得不错,后来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闹掰,那会儿小姑娘正讨厌他,也就阴阳怪气骂了他一句“蓝颜祸水”,转头又没心没肺地跟剩下那些朋友们嬉皮笑脸,玩儿成一团,好似李佳芮从没在她的朋友名单里存在过。 好像还有其他人吧,时间太久了,无关的人,他是在没太注意。 她好像一把在阳光底下金灿灿的沙子,紧紧攥着手心,自以为抓住了,却又控制不住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间溜走。 周乾靠在冷冰冰的墙上,眼神出神地盯着电梯看了会儿,自嘲地扯了下唇。 说实话,挺后怕的,怕自己跟她那些决裂的“朋友”一样,成为可有可无的过客。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8节 他不想成为过客,更不想可有可无。 向来沉稳冷静的男人,难得失了控,叫人查了澜华巷,但小狐狸这几天都没去过。几乎将整个容城供二世祖们玩儿乐的地方全翻了个遍,都是一样的回答——没去过。 天越上下,数日连续低气压,总爱在茶水间聊八卦的秘书们,都下意识小小声,生怕抬头就碰见一个死亡凝视的周总。 到处找不到人后,周乾又逐渐冷静下来,十分确定祝染就在家里,担心则乱,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乱阵脚。 祝老爷子生日这天,雨过天晴,但没前些日子热。 刚八点,周乾就西装革履地出现在祝染门口,老爷子过寿她一定会回去,但目前跟父母的关系,肯定不会提前回去。 果然,九点过,他就等到了一个打扮漂亮的大小姐,挎着chanel限定款,红裙明艳,哼着欢快的调子开门出来。 瞧见他,祝染先是讶异了下,旋即挑眉:“哟,周总怎么在这儿?” 消了指纹、换了密码,这几天故意不回他消息,那么冷傲矜贵的人,想来不会再来找她,心说还怕爷爷没见他们一起会担心呢,到底是低估了他的脸皮。 周乾抬起眼,漆黑的眼好似骤亮了两分,直勾勾地盯着,是从小到大注视过无数遍的熟悉眉眼。那眼神直让祝染心底发毛,别是恼羞成怒了吧?想到这,她又扬眉笑起来,目光揶揄,上上下下打量对方。 宅家里这么久,她细腻的脸蛋似乎丰盈了些,看来这几天心情不错,狐狸眼依旧澄澈透亮,泛着狡诈的光,瞧着他的眼神跟看街边的流浪汉没区别,身后的尾巴好似在得意地摇晃,鲜活而真实。 压在心脉依旧的巨石没由来就落了地,周乾勾勾唇,淡声:“今天爷爷生日。” 祝染哦了声,错开他,兀自向电梯走去。 其实爷爷生日,最好是跟周乾一起回去,老人年纪大了,算是祝家少有没怎么掺杂质对她好的人,不是必要的情况,也不想让他担心。 但让她主动说跟周乾一起?那必定不可能。 本来她都想好如何糊弄爷爷,没成想清贵矜傲的周总倒是忍辱负重地自己来,心里突然就滋生了一股恶趣味,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 周乾向往常一样,主动给她打开车门,在她坐进去时,倾身拎了下她的裙角,眼神似有似无地扫了眼她的背,低声道:“小心点。” 觑了眼跟着坐进来的男人,祝染理理裙摆,绕着腔调啧啧称奇:“周总突然这么体贴,受宠若惊啊。” 对于她的挖苦,周乾仿若未闻,伸手将她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神黏在她脸上,漫不经心地:“天气转凉了,小心着凉。” 大小姐今天穿了条橘红色的收腰吊带裙,裙摆不长不短,后背是半隐半现的片式与绳结设计,凹凸有致的蝴蝶骨、后腰深凹的脊线展露无遗,带点小性感的年轻俏皮。 祝家今天的客人不会少,会有多少人目睹其风采。 “放心,我年轻,抵抗力好。”祝染不轻不重刺他一句,用指纹解了手机锁。 周乾假装耳边飘过阵香风,忽视大法已经使得驾轻就熟,他敞着腿、闲散地靠在后座,好似不经意地问:“这几天在家里做什么?” “打游戏呀,还能做什么。” 打游戏不给他开门。 沉默片刻,周乾盯着她,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懒洋洋地笑了下,点头:“行。” 祝染轻车熟路打开游戏,头也没抬,非常地颐气指使,“我想喝水。” 心不在焉地拿出车里备着的依云,周乾贴心拧开瓶盖,递给大小姐。 祝染注意力全在手机里,闭着眼睛伸手去接,周乾却握着瓶身没松手,另只手绕过她后腰,从她手里拿掉手机,将水送到她唇边。 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腰间的手臂收紧,周乾在她耳边低声:“染染,我们和好,你搬回来,行不行?” 男人的语气低沉而恳求,贴着她耳朵的气息好似发颤,属实稀奇。 祝染顿时抬头,双眼瞪得大大的,装模作样地震惊:“周总一瓶水这么贵吗?” 想她也没心情喝水了,周乾就着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给瓶盖拧回去,扔到一边。 祝染趁机挣动,周乾牢牢握着她的腰,垂眼注视那双亮得伤人的琉璃眼,低沉的嗓音带点诱哄:“染染,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过去我犯过错,以后不会了,日后你就是咱家的老大,说一不二,我们没有签婚前协议,我的所有都是你的,你享有周乾先生所有财务的支配权。” “享有所有财产的支配权”对好逸恶劳的狐狸来说,确实比“我爱你”动听得多,祝染不动了,眨眨眼:“天越也是我的吗?” 周乾闻声笑了下,低头亲了亲她饱满的额头,“天越不全是我的,我的那部分是你的。” 这样的回答,给以上承诺添了几分真实性。 祝染直视着男人,笑嘻嘻道:“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周乾嘴角勾着,笑得无奈又嘲讽,“染染从来没信过我,不是吗?” 以前她年龄那么小,他们感情那么好,她都能完全理智地、从不把他当做一个可靠的人。 他的心脏原材料是肉,不是石头,知道这些,真挺伤心。 分明他从没有像祝家父母那样放任过她,反而尽自己所能地去教她,给她自我选择的机会,他错就错在没早点察觉小姑娘真正想要的,没有及时给她。 车子驶入主路,路边的榕树经过雨的洗礼,摇曳在阳光底下,绿油油地反光。 祝染眼神变了变,细究男人的神色,以周乾的敏锐度,能知道察觉到那些也不奇怪,之前只是太相信她的感情,不过无所谓,反正都与爸妈撕破了脸,知道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再说本来也没做什么,她可没有陈舒华那样起死回生的能力,不过是换了种花钱的方式嘛。 她半点没有心虚,理所当然地:“这不是很正常嘛?现在谁会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个人?你不也没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呀。” “我信你。”周乾说得斩钉截铁,长指捏起她的下巴,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在那一览无遗的澄澈里有些泄气:“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事你不清楚?余下的不告诉你,是因为……实在不够体面。” 那些事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肮脏,她来到他的世界就已经错过,何必再刻意地去脏她的耳朵,或是让她可怜他,同情他? 或许,他可怜的自尊心更在意后者。 尽管祝家那样的态度,但不可否认,小狐狸从小到大,无忧无虑,阳光放肆,他也希望,自己在她眼里,都是正面的。 祝染狐疑地看他。 别说未婚先孕不算什么,就是不体面,也是他父母不体面吧?关他什么事。 “不过没关系。”周乾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钱包,云淡风轻地递给她,挑眉,“把我所有的银行账户都交给你保管,你也可以像别人那样,每个月给我生活费也行,大小姐看怎么样?” 盯着他看了会儿,祝染撇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不怎么样。” 祝家,祝老爷子不爱高调,但还是来了不少客人,祝钰侯在门口,抻着脖子张望,不像待客,倒像在等人。 祝染跟周乾一下车,他就挂着笑脸迎上来,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揽祝染的肩,殷勤得不行:“染染终于来了,想死哥了。” 祝染侧肩躲开:“这才多久,以前没见你想。” 周乾瞥了眼,自觉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朝祝染伸出手。 祝钰悻悻地收手,朝他点头:“进去吧,爸妈和爷爷等你们挺久了。” 祝染翻了个克制的白眼,谁也没看,率先走在前面进门,步履优雅窈窕,正式场合,小狐狸是个非常合格的世家千金。 坐在沙发上的祝家父母,好似等了挺久,见两人进来,齐齐站起身,夫妇俩都有些局促。 祝誉抚掌,笑呵呵地:“染染回来啦。” 盛媛女士还是那副优雅贵妇模样,声音是强撑的平静,“过来陪你爷爷坐会儿。” 祝染没理他们,笑眯眯地跑到坐在沙发中间的小老头身边,没规没矩地一屁股坐下,嘴贼甜,“爷爷!想死您了。“ 保养得红光满面的小老头,没被糖衣炮弹击晕,看了看自己儿子儿媳,又看了看身边眼睛骨碌转,一看就在打坏主意的孙女儿,直觉不对劲儿。 照他孙女儿惯会撒娇卖好的性子,他从玫瑰山庄回来的时候,就该跑回家缠着要好处了。 他面容严肃,在地板上杵了杵拐杖,浑浊老眼不失锐利地盯着祝誉跟盛媛:“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爹不像爹,儿不像儿的。” 祝染把见风使舵玩儿得贼溜,反应快得像提前演示过几十遍似的,当即挽住老爷子的手臂,脸一垮,纤纤玉指闭着眼精准指向祝誉,卖惨告状的戏说来就来:“爷爷,你看你儿子,他打我,还冻结了我银行卡,让我逛街都没钱买单。” 作者有话说: 染宝:没错,我就是回来告状的!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6章 谁也没想到, 祝染一进门就告状,听得她爹嘴直抽, 他得到的消息, 可是前不久才买空了一个店,哪里有丁点拮据的样子。 这丫头倒有长进,知道藏私房钱了, 翅膀也硬了。 祝钰眼观鼻鼻观心,不关他的事, 爷爷骂他爹就行。 不少客人都盯着那爷俩,准备吃瓜看好戏。 趁老爷子开口前,祝誉识趣地主动向祝染认错:“都是爸爸的错,是我太冲动了。”边说着,边向周乾使眼色, 试图让他拦着口无遮拦的小崽子。 祝染瞥他一眼,摇晃老爷子的手, 瘪着嘴:“爷爷, 他还打我脸, 居然打我脸, 太伤人心, 太不尊重我,简直让我的人格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周乾的眼神黏着小狐狸添油加醋的表情,勾勾唇, 双手支着腿, 一声不吭地坐在她身边,对岳父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绝不给老婆添乱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呢, 哪有心思救别人。 祝老爷子听得脸色越来越沉, 突然毫无预兆地一敲拐杖,“砰”地一声,宝刀未老地平地一声吼:“混账!染染犯了什么事儿你要打她?你提醒我了,你长这么大,我都没揍过你脸。” “爸,这事儿咱们晚点儿再说,今天您生日呢。”祝誉压力山大,生怕老爷子当着一大屋子客人给他一巴掌。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29节 “是呢,今天是爷爷生日。”祝染将带过来的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玉制的寿星摆件,“这是我给爷爷的生日礼物,爷爷肯定会长寿如寿星,说不定还能看着我变老呢。” 那羊脂白玉通体莹润,表面又有一种富有年代感的滑腻,祝老爷子这种玩儿玉的老手,一眼就瞧出这寿星有些年头了,价值不菲。 “看你变老,那爷爷得成老妖精了。”祝老爷子脸上笑得满是褶子,心说这姑娘就值得他疼爱,每年过寿,就属她送的礼物最和他心意,旋即又心疼这丫头现在手头紧,嗔怪道:“自己都没钱,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做什么。” 祝染故意瞟了眼祝誉,故作牵强地笑笑:“给爷爷的礼物,当然要买最好的呀。” 瞧这强颜欢笑的委屈劲儿,祝老爷子更来气,狠狠瞪向祝誉,瞥了眼其他客人,敲敲拐杖,“你们两父子,跟我来书房,还有周乾。” 祝钰:“???” 爹犯错,儿子也要一起收拾吗? 祝染目送几个男人被叫上楼,顺手拿颗糖,摇晃着狐狸尾巴,迈着参加红毯宴会似的步子跟上去。 书房,祝誉父子一进门,老爷子就回头一拐杖揍祝誉大腿上,那是半点没收力,猝不及防揍得这位中年霸总呲牙咧嘴:“爸,可收着点吧,您儿子年纪不小了,骨质疏松,别给揍瘸了。” 祝老爷子冲他怒吼:“你也知道,一把年纪了打闺女?还冻结银行卡,谁给你的本事冻结?染染在祝氏的股份是老子给的!” 老爷子说到激动处,下意识挥起拐杖,祝誉忙往旁边一躲,将儿子推出去。 祝钰:“爷爷!爷爷是我!” 祝姥爷吹胡子瞪眼,气得直杵手里的拐杖:“祝誉,瞧你那出息!” 祝染慢悠悠剥开糖,扔进嘴里,靠在门口边的墙上,眉眼带笑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看戏。 周乾安静地立在一衤糀旁,半点没被混战波及到,沉稳冷淡,挺有“遗世独立”的意思。他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门口看热闹的小姑娘,嘴角勾着点弧度。 爱记仇倒一点没变,就是天王老子惹了她,也不影响她报复回去。 “爸,您消消气。”祝誉又挨了几拐杖,将茶端给他爹,“打染染是我不对,冻结她银行卡也是她拉黑了我和媛媛,连她哥电话也不接,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要她回家一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是吧。” “改明儿我就去给她重新弄好。” 祝染抱着胸,冷眼旁观她爹说的一套一套。 老爷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虽然退休多年,盯着祝誉的眼神依旧犀利不减,仿佛能从人眼睛看透进脑子,连连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能让你动手的,无非就那么个事儿,我亲手把股份给染染,就是怕她有一天无依无靠,你倒好,你爹我还没死呢。” 老爷子的话仿佛当头一喝,敲到祝誉头顶,比刚才那一拐杖可重得多。 这是在警告他。 祝老爷子神情彻底阴沉下来,打量着自己已过中年的儿子,沉了沉气,语气平静却严厉:“过去那些年我睁只眼闭只眼,是看染染自己爱玩儿,我们祝家养得起,但你要是敢动她的东西,反正你儿子长大了,老子不介意让你滚出去,也试试什么也没有的滋味儿。” 祝誉多少年没被这样管教了,更何况还当着好几个小辈的面,里子面子全给他轰没了,也只能苦哈哈地认错:“爸,您别多想,我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动染染的。” 原本也没想动,自己亲生的女儿,不可能不疼爱,但当老子的总低不下头去给儿女道歉,就想着捏住七寸,先把人逼回来,谁知这丫头是个有骨气的。 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儿训这么一顿,气都不带喘,不耐烦地挥手:“滚滚滚,你爷俩给我滚出去。” 祝誉:“好好好,这就滚。” 祝钰:所以叫我来,就为看我爹挨揍挨骂吗? 周乾立在原地没动,老爷子说的是“爷俩”,不是“爷仨”。 父子俩离开后,祝老爷子觑了眼门口的祝染,凶神恶煞与慈眉善目切换自如,乐道:“我还不知道你,现在高兴了?” 祝染笑得灿烂乖巧:“谢谢爷爷。” “你也下楼去,我跟你小乾说两句。” 跟他有什么话好说? 祝染瞥了眼周乾,撇嘴,但也没多问,乖巧地退出书房,将门带上。在下楼还是继续偷听之间犹豫不到三秒,她就轻手轻脚地,把耳朵贴门上。 有什么秘密是最宠爱的孙女不能听的?必定是没有。 书房内,祝老爷子把茶杯放回桌上,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不少,但谦逊沉静的年轻人,目光慈蔼:“你小子从小就聪明,对咱们祝家的事门儿清,把她嫁给你,是信得过你会对她好,今天瞧着你们两别扭的样子,闹矛盾了?” 祝染听得一愣,怕爷爷担心,进门后都没对周乾故意露出什么不好的态度,没想到还是被爷爷看出来了。 所以,纯粹与不纯粹是不一样的,祝誉没看出来吗?不可能没看出来,但他不允许他们夫妻的矛盾浮于水面。 周乾点头,谦卑地与老爷子对视,话里带着真诚的歉意:“我犯了错,惹染染生气了,正在求她原谅呢。” 老爷子讶异,严肃地上下打量他:“不会外面有女人了吧?” 周乾哭笑不得:“爷爷,我好歹是您看着长大的。” “想来也不会。”老爷子撇嘴的样子跟祝染挺像,傲娇得厉害,眼神瞥了眼关得严实的门,语重心长道:“你小时候受了些苦……唉,周城也是个混账,知道你对谁都淡,但染染不一样,你们从小到大的情意,难得啊。” 换个人经历那些摧残,早自闭了,更别顺利长成现在的模样,此等近乎于妖的心智,祝老爷子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也得说句“了不起啊”。 周乾凝神听着,眼神渐沉:“嗯,是我这两年忽视了她。” 祝染皱眉,上次周乾给自己坦白婚前不碰她的原因,可是周夫人未婚先孕跟他小时候受苦有什么关系?听说有些女人产后抑郁,会讨厌自己的孩子,但刚出生的宝宝不会记事吧。 爷爷这种耐人寻味的语气…… 周夫人去世的时候,她刚一岁,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周家对外的死因是因为难产的时候伤了身。 所以,周乾作为周家独子,小时候能受什么苦?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起某次去周家玩儿,冒冒失失地闯进周乾房间,瞧见他手臂有道疤,问他也不说。 祝老爷子过寿,长辈小辈的朋友都来了很多,沈巍陈舒华都来了。 沈巍一进门,就到周乾身边,悄声打趣,“诶,前几天那小子谁?可惜我被我爸叫走了。”满脸没吃到瓜的遗憾表情。 周乾冷淡瞥他一眼,警告的意思十分明显。 祝染突然出现,抱着胸睨他,笑得和善:“原来是沈公子告的状呀?” 她还以为是李佳芮呢。 沈巍被她笑得头皮一紧,谁不知道这小祖宗记仇,求生欲极强地卖兄弟:“我那不是帮妹妹出气嘛,那天周乾是不是气死啦?” 周乾:“……” 家里阿姨说陈舒华他们到了,祝染哼了声,飘然而去。 沈巍擦了擦额角并不存的冷汗,凑近周乾,“你俩怎么吵架了?听说都分居了,这么严重呢。” 周乾不会到处说,但祝染可没瞒着谁,她朋友又多,总会不着五六地听那么一嘴,真不真实就不得而知了。 周乾站在全景玻璃底下,一手抄着兜,瞧着外面花园里,小狐狸笑靥如花地招待那群狐朋狗友,哂笑,懒洋洋地开口:“是挺严重,大小姐不好追。” 这话着实让沈巍一惊,听语气还挺心酸,青梅竹马的,婚都结了,居然还要追?那确实挺很严重了。 周乾是真拿祝染没办法了,扫了眼沈巍,开始病急乱投医,好似不经意地问:“你有什么讨女孩子欢心的办法?” “我要有,我还用得着单身?”沈巍不开心了,兄弟跟老婆吵架,好歹是已婚人士。 他啧了声:“不过染染朋友多,你可以先搞定她身边的朋友,以免要找人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有了前几天的教训,周乾深以为然,并且小狐狸的朋友,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比如陈舒华,向华染给点利,也相当于是给小狐狸囤冬粮。 晚上,祝染顺理成章留在了祝家,当着老爷子的面儿,她跟着周乾一起回了之前自己住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跟以前一样,日常有人打扫卫生,两人结婚,她的东西也没有全搬出去,穿的用的都在原处,随时都可以住。 周乾刚把西装外套挂衣架上,祝染睨着他,凉嗖嗖地:“沙发和地上你自己选。” 她房里的沙发精致小巧,睡个大男人怕是有点委屈。 想起以前,小姑娘去周家玩儿,赖在他床上赶都赶不走,这天差地别的待遇,比初秋的夜风还凉。 周乾松了两颗衬衫扣子,镇定自若地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脑袋,低下眼看她:“我睡地上,染染先去洗浴。” 祝染的房间,他不是第一次来,各种放置了如指掌,等她出来,男人已经将地铺打好,就在她床边。 跟宽敞柔软的大床比,对比格外惨烈,看着怪可怜。 她会心软吗?当然不会,并且嫌弃地抱怨:“这么宽敞的地儿不够你发挥?离床这么近干嘛?” 周乾拎起祝家准备的睡衣浴巾,目光在她细长的脖颈逡巡一圈,嗓子有点干,懒散笑了下:“不被允许跟老婆睡,离老婆近点也不行么?” 祝染头发还没吹,裹着毛巾,掉下来一缕,不守规矩地贴在她侧颈,水滴顺着她漂亮的肌理骨骼线,往下流淌,勾引而不自知。 她根本没认真跟周乾对话,低头玩儿着手机,陈遇在叫她上游戏。 周乾扔下手里的浴巾,阔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过头发的毛巾扯下,湿淋淋的一头黑发顿时七零八落地散下来。 祝染下意识抬手捂头发,凶巴巴地瞪他:“干嘛?” 瞥了眼她手机里熟悉的游戏界面,周乾抓着她胳膊,拽着人往洗浴室走,直到将吹风机插上,才低沉温柔地开口:“晚上不要披着湿发太久,吹干了再玩儿。” 真是比她爹还像爹,祝染不情不愿地瘪嘴,没来得及回怼,吹风机轻微的嗡嗡声就响了起来,周乾先是对着手心试了下,才往她头上吹。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这种事儿他少说也做过千百遍了,动作熟练得不会扯到她一根头发丝。 吹风机声音不大,头上的指腹按揉得舒服,祝染心安理得地开始了游戏。 提示音一想起,少年澄澈的嗓音紧跟而来:“姐姐,我们跳哪儿?” 祝染被按摩得像只慵懒的狐狸,很信任地:“随便,我跟着你跳。” 反正跳哪儿,她都能跟着躺平第一,爱死这种躺赢的感觉了。 周乾垂下眼神,盯着已经是飞机的游戏界面,老公苦任劳任怨地吹头发,眼睁睁看着老婆跟别的男人打游戏,怕惹她生气,还不敢招她——有谁比这更卑微?没有了。 所以,前几天她窝在家里,都是在和那小子打游戏? 干湿分离的洗浴间很宽敞,除了游戏里脚□□声、两人的对话,余下就是吹风机细微的“嗡嗡”声,若再仔细点,或许还能听见男人酸地磨牙声。 “姐姐,我这儿有枪?” “姐姐有药包吗?我有。” “姐姐,有人,小心。” “姐姐……” 周乾无声深吸口气,长指不动声色地揉着她头皮,突然关了吹风,低下头问:“染染,有没有弄疼你?” 这么一句昵语似的问候,可就太容易让人误会了,游戏里面聒噪的声音,终于安静了大半,只剩下虚拟的脚步与枪声。 “什么?”祝染仅从游戏分出一分神给他,玩儿手机的姿势都没动,连男人的呼吸已经贴上她的脖颈,都没发现。 周乾淡声:“刚刚不小心扯到你头发了。” 祝染终于舍得瞥他一眼,逮着他的错就不放过:“小心点,我头发保养很贵的,给我吹掉了,我给你的拔光。” “……”周乾直接气笑了。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0节 小狐狸发量多,确实保养得不错,吹这么久还没干,他就是不爽也不忍半途而废。 过了片刻,他们打完一场游戏,开始了下一场,安静许久的陈遇,略显谨慎地开口:“姐姐,继续打,周先生会不会生气啊?” 听这经典台词,周乾:“???” 行啊这小子,真行。 祝染注意力都在刚赢了一把游戏的兴奋里,半点没听出来,随口回了句:“他生什么气,要不是爷爷生日,我才不跟他待一块儿呢。” 周乾冷淡瞥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收了吹风机,挂到架子上,突然一把搂住无知无觉的女人。 “诶!”祝染一惊,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周乾低下头,滚热的唇烫在她后颈,祝染下意识挣动,扭过头不耐烦地:“放开,我游戏开始了!” 周乾眼神黑沉沉的,收了她手机,放到一旁的台子上,旋即把她翻了个个儿,顶在墙壁,低头就吻她。 祝染下意识扭头,吻落在她脸颊,男人的唇顺着脸颊滑至下颌颈,气息热烘烘的,颇为用力地吮嘬,刺痒感顺着神经,一路麻到了尾椎骨。 她控制不住地发抖,娇声怒斥:“周乾,你不讲道德。” 周乾收紧手臂,埋在她脖颈,深深吸着细腻的女人香,一路从脖颈嗅到耳后,哑着嗓在她耳边狠声狠气:“我醋了,染染,我醋了。” 裹着热气湿润的重复的几个字,不打招呼地直往她耳窝里钻,并在里面击鼓似的冲来撞去,鼓动得耳朵疼。 祝染有点震惊,那么高冷,那么自持沉稳的男人,居然如此直白、狼狈地承认自己吃醋,今晚下红雨了? 周乾抬起头,深黑的眼睛略红,眼神冷淡却极具侵略性,盯着她,仿佛破罐子破摔地:“你指望一个吃醋的男人有道德?” 看透了他的狼狈,祝染就悠哉起来,眼神好整以暇地在他脸上逡巡,挑衅地扬眉:“你能不道德到哪儿去?强x我吗?” 周乾:“……” 周乾咬了咬后槽牙,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口,贴着她耳畔,喘着粗气:“我倒是想把你关起来,谁也不见,但是我不想你生气。” 就跟之前祝染想的一样,他掌控欲真的挺强,对什么事都运筹帷幄,不允许脱离他的掌控。 唯独对她,愿意违背自己的本性,压制自己的本能,不愿让她生气,不开心。 祝染根本没当真,当做他假装威胁她的冷玩笑,不屑嗤笑:“由得你想不想,犯法啊哥。” “……” 周乾泄气了,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半响,徐徐冷静下来,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温柔:“染染,你想谈恋爱,跟我谈,我追你,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染宝:我只想打游戏。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7章 “染染, 你想谈恋爱,跟我谈, 我追你, 行不行?” 祝染闻声,惊讶地看向他:“你就是这么追我的?我游戏都被你害死啦。” 周乾:“……” 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会儿,他气得笑了下, 懒洋洋地挠了挠眉毛,伸手把她手机拿过来, 低头看了眼:“还没死。” “看着,你老公也能带你赢。” 祝染不屑地斜着眼睨他,根本不信,一心只有带着公司走上世界巅峰的男人,会玩儿游戏? 她抱着手臂靠墙上, 好整以暇地瞧着,男人刚开始操作时, 动作明显生疏, 甚至还被打中了一枪。她幸灾乐祸地嗤了声, 就看他怎么打脸。 结果不消半分钟, 就变了, 干净冷白的拇指在摁在手机屏幕,点击还是转动,都十分迅速且熟练。 男人垂着眸, 鸦黑的睫毛在眼下投映一扇阴翳, 略勾着背,衬衫扣子松着, 看起来有点散漫懒怠, 好似手里的游戏就跟玩儿似的, 不需要怎么费神。 不会在装逼吧?祝染眼神狐疑,忍不住凑过去看,被战况惊讶了下,这么快就只剩下五个人了。陈遇先打了很久,但他的人头居然比陈遇多了倍数,两个队友还天南地北,跟比赛似的,各啥杀各的拒不合作。 真搞不懂男人那点儿奇怪的好胜心,跟人家大学生比什么。 只剩最后一个玩家,祝染都紧张了起来,两个队友抢得还挺激烈,她都能摸清那个人的心理,肯定在骂“神经病”。 一声虚拟枪响,游戏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最后一颗人头花落周乾。 他退出游戏,炫耀似的朝祝染扬了扬眉,长臂一伸,将她圈怀里,手机还给她:“怎么样?是不是比他厉害?老婆下次要玩儿找我就行,哪里用得着舍近求远。” “幼稚。”祝染赏给他一个白眼,撇嘴:“咱周总不是很忙?居然也会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 周乾靠在墙上,低头看她,长指插入柔顺黑发,试探有没有干透,边挑眉:“我又不是只会工作的机器,以前大学的时候,你也不经常去看我打球?晚上也会跟他们打游戏。” 先不说他对什么都没瘾,那时候小狐狸还没沉迷游戏,跟大小姐属性的狐狸一起约会,总不可能打游戏,不然会被骂成筛子,所以她确实没见过他打游戏。 祝染想起了以前,贪玩儿潇洒的小狐狸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有仇不记过去”的原则,将好与坏分得清清楚楚,并不会把跟现在的周乾的矛盾情绪,带到过去的回忆里。 以前,他们真的很好,周乾是从小到大、对任何人都淡,唯独愿意在她身上花时间,被他拘着学习很烦,但每次趴在他背上时,也庆幸过。 这两年的周乾耽于工作,整个人越来越淡,离飞升成仙就差口仙气似的,最近这段时间,总被她激出各种情绪,各种剖白自己,好似又坠回了烟火人间里。 所以,人总是在变,盛媛女士曾经也不甘于放弃,最后还是妥协在丈夫的软磨硬泡里。 神明赋予人类世界上最复杂的七情六欲,贪欲爱欲……各个都想争第一,有的人甚至可以一天一个变化,没有谁可以把一个人永远放在心尖上,让她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 可她偏偏就只要这个。 瞧她不说话,周乾有些拿不准,看着小狐狸亮晶晶的眼,斟词酌句地问:“怎样?染染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知道问的是考虑追她,或是说打游戏,祝染不假思索,语气悠悠地:“如果说的是追我,那我劝你别白费心思,如果是打游戏,我更愿意让陈遇带我,虽然不如周总,但带我个菜鸡绰绰有余。” “为什么?”周乾被“陈遇”两字砸得额角直跳,手臂圈着她不放,盯着她的目光带了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美女不吃回头草没听说过吗?”祝染一脸“这还要问为什么”的惊诧表情,旋即真诚建议:“不过我建议周总下回说追女孩子之前,先把自己洗干净,我刚洗完澡的,又被你蹭上了酒味。” 小狐狸皱着鼻子,嫌弃得不行。 自从小狐狸要闹离婚后,清冷矜贵的周总一直处于被嫌弃的状态,不管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说,避免狐狸闹脾气将他赶房门,他不得不松开手臂,不动声色闻了下空气。 今晚老婆的爷爷过寿,孙女婿理所当然地陪着喝了几杯,小狐狸分明也陪老狐狸喝了不少,但只有被嫌弃的人才是发臭的。 周乾从浴室出来,祝染躺在柔软的床上玩儿手机,看都不看他一眼。 夜风顺着未关严实的窗探进来,丝丝缕缕,叫人心凉。 他自觉躺倒床边的地铺上,手臂垫着后脑勺,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兀自说着没说完话:“染染,不管现在你对我如何,我都会追你,等你重新喜欢我,再给你一个婚礼,没有那些让你讨厌应付的婚礼。” 最近查到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他举措难安,不得不破釜沉舟。 “在这之前,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浅弱的睡眠灯,也莫名刺眼起来,周乾喉头发紧,颇有些艰涩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点克制的哑:“到时候我们再离婚,行吗?” 沉默是今晚的周乾,小姑娘一直没吭声,回应他的只有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 瞧不见她的表情,周乾心有忐忑,刚从地铺上坐起来,就听见熟悉的少年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分外清晰:“姐姐,周先生在跟您讲话。” 祝染啊了声,扭过头,懵懵然地:“什么?” 她在跟陈遇聊天说开学的事情呢,根本没注意到周乾出来了。 周乾脸色冷下来:“我什么都没说。” 祝染:“……什么毛病?” 周乾背对着她,侧躺,不吭声。 —— 华染签的那部漫画,已经开始了前期的原著营销,营销得非常成功,仅一两个月,姜瑶就从小透明,一跃成为当红漫画家。 姜瑶本人,也暂时被祝染纳进了狐狸窝里,成为了狐朋狗友成员之一。 今晚,一群二世祖照常去澜华巷浪,祝染瞥了眼姜瑶,随口问:“你还跟着许怀清?” 姜瑶摇摇头,表情看起来有些头疼纠结:“在跟许先生谈分手的事情。” 那个惯常温和儒雅的男人,最近有点极端,格外难缠。 是谈分手,而不是分手了,祝染一耳朵就听出了同病相怜的意思,同情地拍拍她的肩:“现在的男人都怎么回事,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果断。” 听到这,陈舒华突然看向祝染:“对了,最近天越给了华染一个代言,长期的。” 品牌签代言,基本上是一个艺人签几年的形式,但天越直接签给天越,也就是说这个代言长期属于华染,就算艺人艺德有失,换个顶上就是。 如此明显的偏爱,因为什么,一目了然。 祝染不以为意:“给了就接着呗,反正天越有钱,不要白不要。” 小狐狸将金钱与私人恩怨一向分得很清楚,陈舒华浅笑着摇头,犹豫了两秒,继续说:“不过……周总加了我联系方式。” 并且今天已经询问过狐狸的日程了。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1节 祝染皱眉,很快舒展开,语气轻快:“他问你,说就是,影响不了我。” 陈舒华跟她不一样,背负的也不一样,就如很多隐患都是从不起眼的沙砾开始,她不会让对方因为她们的友谊去影响事业。 陈舒华平静嗯了声,不想去深究狐狸的想法,总之只要华染还能赚钱,狐狸就不会离开。 晚上十点,夜生活刚开始,雅致装潢也压不住奢靡,衣冠楚楚的人来人往。 前面包厢有人刚进去,大门忘了关,与深夜格格不入的舒缓音乐从里面飘出,祝染路过时,挑眉瞥了眼,突然有人高喊:“诶,是染染!染染快进来,跟我们一起。” 秦昭一惊一乍地:“是沈巍。” 沈巍已经从里面跑出来,一脸拙劣的“真巧”诧异,笑眯眯地:“这么巧,碰见了就一起玩儿呗。” 祝染往里扫一眼,果然瞧见松散靠在沙发,侧眸盯着门口的男人,撇嘴,这场偶遇一点都不高明。仔细看,里面还有许怀清,以及另一个稍显阴郁的男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她突然乐了,甩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幸灾乐祸地:“真热闹,渣男聚会啊这是?” 赤l裸裸的挖苦,喝酒的男人抬眸扫了眼,许怀清盯着她身后的姜瑶。 周乾面不改色地起身,信步到她身前,目光注视着她,勾了勾唇:“染染,真巧。” 听了祝染的话,沈巍后知后觉地瞧着包厢里的几个男人,一个正在婚姻危机——周乾,一个养女人玩儿脱了——许怀清,剩下一个,一手养大的小茉莉要跑了——季夜鸣。 他突然严肃起来:“我觉得我单身是有原因的,你们几个风水不好,以后咱们还是少见面吧。” 祝染深以为然:“我为你的明智感到欣慰,物以类聚的道理你应该懂,看他们几个——” 小狐狸指指点点:“都不是好东西。” “嗯,确实不是好东西。”周乾为了追老婆,当场表演自己骂自己,低下眼看她,挑眉:“但渣我可不承认,染染昨天又带那小子去玩儿了?” 祝染非常敏锐,瞪他:“你的意思是我渣?” 周乾眼神飘开了瞬,清了清嗓子,低笑了下:“我哪敢啊。” 小狐狸可不好追,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珠宝华服看腻,连吃醋都怕她生气,除了顾着她那点后顾之忧,间接地给她送钱,其余是真想不到还能怎么做。 只能制造一眼看穿的偶遇,多出现在她眼前,刷刷存在感,免得几天不见,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塑料老公。 自此之后,祝染一行人几乎每次准备丰富夜生活的时候,都能碰见这么一群情场失意的霸总。 祝染无语:“舒华,不用把我卖得这么彻底吧。” 陈舒华哭笑不得:“我没有。” 周总对小狐狸实在是太了解,稍透漏几次,就摸清了她的喜好,晚上会去哪些地方。 九月初,陈遇开学,祝染照承诺送他去学校,心说在学校总不至于还能碰见周乾吧。 “以后你就住学校吧,兼职的事儿不要耽误了学习。”祝染边停车,边对副驾的少年说。 “好的,姐姐。”陈遇不骄不躁的,在祝染面前,永远挂着点笑。 一进校门,两人的颜值瞬间吸引了接待新生的志愿者的眼球,热情地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 “学弟学妹,哪个专业?” “学姐带你们去报道啊!” “行李重吧?学长帮你们拿!” 祝染被一声声学妹叫得心花怒放,任由他们领着去报道,完了带陈遇去熟悉校园。 两人逛到容城大学新建的图书馆前面的广场,她指着眼前的建筑物,非常学渣地骄傲:“看,这就是我当年的学费。” 陈遇抬起头,很可靠地怀疑,以大小姐的个性,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带他来炫耀这座非一般高昂的学费。 弧形的建筑十分宏伟,显得地面的人分外渺小,门前的喷泉池中央,耸立着一座半楼高的女神雕像,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为什么是女神? 原本要从中西方的文化伟人中选一个,但小狐狸上学的时候,理直气壮且半点不让步:“女神的学费,为什么要雕那些老头子?” 陈遇打着太阳伞,几乎全倾泄到祝染这边,一个人曝晒在阳光底下,定定望着和蔼俯视的女神像,对他们之间的差距又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手机突然闷响了下,祝染从包里掏出来,低头看了眼,两三个月没联系,愣了片刻,才想起是谁。 赖小林:姐,开学了,生活费您还没给呢。 祝染看了眼旁边的陈遇,心不在焉地按着手机回复:考的什么学校? 那边好似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好一会儿,才回复。 赖小林:高考发挥失常了,考得不是很好。 祝染:录取通知书发给我。 她给这些人都备注了日期,记得他是跟陈遇一起在超市打工的那位少年,当时帮他们的时候,没要求学校,不在乎考得怎样,只要看见通知书就行。 正给容城大学里面的学生送完外卖的赖小林,瞧见学校门口这么多人,才想起来,已经开学,一向按时打过来的钱还没到账。 他歪坐在摩托车上,身边人来人往,青春靓丽,都与他格格不入,一双三角眼盯着手机里的消息,特容易让人想起下水道里的某种小动物。 眼神恨恨地,那么有钱的大小姐,斤斤计较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赖小林:通知书在家里,没带到学校。 瞧见这条消息,祝染嗤笑了声,刚才陈遇才被他的学长确认过一遍录取通知书,心说是不是有人觉得有钱人都不去学校上学呢? 祝染回复得直白:我不是冤大头啊弟弟。 她也不爱做慈善。 图书馆旁,有一条上课必经的校园大路,路的另一边有一栋同风格的楼,是学校的各种礼堂以及学术报告厅。 此时,那栋楼里走出来一群非常领导气质的男女,远远看去,最前边拥簇着一位气质卓然的青年。 赖小林阴翳地盯着手机里的消息,想起上回看见的那对模样好看的男女,直把手机捏得“咯吱”响。 他不信,那小子真就考上大学了。 上次接单,他可看见,还不是在奶茶店打工。 昨天去就没看见了,被包养了吧? 他不甘心。 赖小林:姐,我现在也在容城。 祝染不太喜欢这种纠缠,没打算再回,抬起头,那群领导已经走到了图书馆这边,看清了被簇拥着的是谁。 顿时无语,怎么在这儿还能碰见他。 祝染故游校园的心情被只老鼠打破,懒得理自己貌合神离的丈夫:“陈遇,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陈遇回神,点头:“好。” “染染。” 周乾正与某位校领导谈话,抬头就瞧见了她,冷淡的神情乍然被诧异打破,眼见小狐狸翘起尾巴要跑,立即阔步向她走去。 祝染很想翻白眼,再踩他一脚,但在这些人面前,得保持自己大小姐的矜持,张扬不等于没礼貌。 周乾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露出了在容大一上午的第一个笑,向跟来的几位领导跟教授介绍:“我太太,祝染,曾经也是容大的学生。” “我记得你。”一位校领导突然开口,慈眉善目地指了指图书馆前面的女神像:“我校学费最高记录保持者。” 祝染:“……” 我给你们面子,你们可是一点面子不给我啊。 那位和蔼的领导又看向陈遇,迟疑道:“这位是?” 作者有话说: 祝染:人与人之间,能不能保持善良??? 抱歉啦,今天有点晚,这章还有点粗糙,得修一下,因为没存稿了呜呜呜。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8章 那位和蔼的领导又看向陈遇, 迟疑道:“这位是?” 被点到名的陈遇,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 全是他未来学校的领导, 教授,他有一瞬间的恍神,紧张。 周乾的眼神扫过他, 面色如常,侃侃为对方介绍:“我太太资助的学生, 陈遇。” 祝染非常骄傲:“他考了698分。” 就跟自己孩子考了这么多一样,她学费高怎么了?她照样能养出学费低的学霸。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2节 女孩子炫耀的语气,使陈遇迅速镇定下来,眼神不躲不闪看向对方,谦卑又礼貌:“各位老师好。” 他不知道如何称呼这群一看就职位不低的领导, 便统称为老师。 今年统考题比较难,698放哪儿都是很高的分数。 几位领导不约而同地惊讶, 齐刷刷看向祝染, 还有点震惊, 似乎都没想到传闻中的败家大小姐, 还有这等胸怀。 周乾眉心微拧, 很快舒展开,搂在祝染腰间的手,握到她肩上, 一个护短的动作。 整个人看起来冷淡了许多:“染染从小就善良, 她帮助过很多人,各位不用如此惊讶。” 那些人面面厮觑, 都感受到周乾的生气, 刚刚那位和蔼的领导, 语带惭愧:“祝小姐了不起。” 有钱人很多,做慈善的有钱人也多,但真正落到实处的却很少。 祝染:“……” 她震惊地看向周乾,这厮吹牛都不管牛皮破不破?善良就是小时候在路边看见蚂蚁,见一只踩死一只吗? 到底吃错了什么,才让这位可怜的霸总昧着良心说话。 九月初,阳光早已褪去火辣,变身成一位优雅清秋的淑女。 容城大学门口,人流越来越多,举着学院牌,穿着不同颜色t恤的志愿者,在最前面挤挤攘攘。 靠在摩托车上的赖小林,忽视了数个接单提示,死死盯着手机上与祝染的聊天界面,一直没等到对方的消息,更别说转账。 看着拎着大包小包往学校里走的学生,他打开上次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脸和身材比他在街上偷瞄到的所有美女都正点。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贪婪,这样的大小姐,就是被她包养,也很爽吧。 又想起在商场看见,服装店里不停试衣服的少年,阴暗角落的嫉妒与怨恨无限滋生、蔓延。 太阳偏移,榕树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宽,不自量力地试图吞噬阳光。 照片突然切换成来电界面,陌生的号码,可能是电信诈骗,赖小林神情厌烦,却选择接通,骂骂咧咧地:“谁啊?老子可没钱给你们骗。” 有时候,把这些与他“本是同根生”的生物破口大骂一顿,也是一种发泄。 电话那边好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语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没想到是道娇娇软软的女孩子声音,赖小林瞬间变了脸,嬉皮笑脸地、油嘴滑舌起来:“哟,哪个小姐姐偷偷要了我联系方式?怎么不自己找我,害什么羞啊。” 赖小林其实长得不算丑,要不是阴沉猥琐的气质,颜值绝对能往上提高好几分,所以他成功拥有了所有男人该有的自信。 “你!不要脸!真不知道祝染怎么会资助你这种人。”李佳芮呸了声,咬着牙问:“我问你,最近祝染有没有来找你?” 她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祝染最近频繁带着逛街的男生,是她资助的学生,被一起资助的还有个赖小林,她想知道,祝染是单单对陈遇特别,还是一视同仁。 为了查这些,她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满足那人难以接受的癖好,才求得帮忙。 “祝染?他妈谁啊?”赖小林不耐烦,突然想起什么,单眼皮下的小眼睛一转,语气顿时变了:“你说祝小姐啊?怎么了?” 当初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跟他们并无太多接触,只出面签了协议,资助就草草敲定,跟过家家似的,协议早不知道被他扔去了哪儿,这么久过去,只记得她姓祝,根本不记得名字。 不知道给她打电话这妞儿,说的是不是她。 “我问你,她暑假有没有找你?开学了,有没有继续资助你?”李佳芮这会儿也在容城大学。 她在旁边教学楼的走廊尽头,看着下面图书馆前的人,恨祝染居然明目张胆,不把周乾当回事,根本就是赤l裸裸地羞辱。 “唉,您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祝小姐都不回我消息,开学了,我也没钱。”赖小林卖得一手好惨,“当初她说好的要资助我上大学的,前段时间还看见她带我朋友玩儿呢。” 天真无脑的李大小姐,三两句被他绕了进去,气得不行:“这样,找个时间,我让人跟你见面聊聊。” 如果祝染真敢出轨,她一定要让她受到相应的惩罚。 —— 原本与几位领导教授有场饭局,但碰见了祝染,周乾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应酬,也就推辞了,打算跟着老婆回家。 但祝染根本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最近去哪儿都能碰见他,让她很烦,好像生活都被他渗透了一样。 周乾连哄带拽地才把她拐到自己车上,低声解释:“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最近天越与容大有个合作项目,今天来学校考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染染。”说完,还是没忍住将人圈进怀里,低下头,酸里酸气地补了一句:“我也不想碰见老婆送别的男人开学。” 祝染瞥他一眼,无语:“人家才上大学,什么男人,你以为都像你。” 周乾并没有因此感到欣慰,下巴搁她头顶,蹭了蹭,祝染都能感受到他说时,喉结的颤动。 “他成年了,怎么不是男人?” 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祝染往旁边一挪屁l股,离他远点,突然又乐了:“你倒是启发了我,我们一直这样拖着,改天我要是无趣了,就去养个大学生,肯定比工作狂有意思。” 周乾听得眉心直跳。 圈着她的手臂收紧,肌肉僵硬,冷白手背青筋鼓起,像收割小麦时,空心的麦秸梗。 小狐狸眉眼带笑,望着车窗外那些青春活力的身影,尾巴摇啊摇,仿佛了看见了大小姐与大学生的美好未来。 车子开出了校园,隐形的尾巴突然一顿,祝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很快钻进校门口的一辆车,没看太清。 但车是豪车,她皱起眉,如果真是李佳芮,这得什么毛病,已经不单单是蠢,简直是脑子被耗子吃空了。 瞧小狐狸那得意劲儿,周乾忍无可忍地,直接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听说大学生总爱气女朋友,哪有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好。” 祝染瞬间被男人的不要脸给转移了注意力,鄙视地斜眼睨他,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在说,“你瞅瞅你自己,说这话不脸疼吗”。 周乾假装没看见,禁锢住不断挣动的小狐狸,低下眼,将她比自己小两圈的手握在手心,漫不经心地将柔软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祝染突然觉得手心一凉,下意识低头去看,看到手心凭空多出的东西——坠着宝石与铂金吊坠的项链。 吊坠不是单一的,蓝色透亮的宝石后垫着雕刻过后的铂金吊饰,很显然,是一条手工定制单品。 祝染拎起来细看,半响,一脸便秘的表情抬起头,对上男人明晃晃期待的眼神,半点面子没留,做作地开了口:“尊敬的周总,您不觉得把公司logo刻到项链上,送给女人的行为,真的很土吗?” 被吐槽“很土”的周总,耳根略红,不去看她手里的项链,装模作样地挠了挠眉,顾左右而言他:“染染不是想要天越,就把它送给你,以表示你老公追你的诚意。” 其他礼物她不稀罕,也不太敢送,毕竟之前他总是用礼物来代替自己陪她,这玩意儿是左思右想好久,才找人定制。 祝染的狐狸耳朵一抖,再次审视手里的东西,顿时不觉得土了:“不是说天越不全是你的吗?送给我了,你爹知道吗?各大股东同意吗?” 其实如果不说刻的是公司logo,真挺好看,天越的logo是一只翱翔的鹰正在越过雪山,做成艺术品,也很有意境。 小狐狸双眼放光地盯着代表天越的logo,又垂涎又假装瞧不起,周乾忍不住笑,懒洋洋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悄悄的,不告诉他们。” 就像那拿着诸侯戏耍的昏君,荒唐地只为博取美人一笑。 看了好一会儿,祝染心如止水地扯过他的手,将项链塞给他:“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打动我?一个logo算的上什么?” 不得不承认,这点小把戏还真让她动摇了那么一刻,那可是天越,不心动就不配见钱眼开了,好在她勉强算个金钱脑,一个标志算什么,拽在手里的才是真实。 周乾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响,长指捏起她下巴,直视她澄澈的双眼,声音低沉而信服:“今晚回去就签股权转让协议?是不是就信我了?嗯?” 祝染拍开他的手,戏谑地笑了:“玩儿这么大啊,不怕我跑了?” 男人的手臂收紧:“跑也带着我跑。” 祝染没搭理他,她承认自己对金钱的贪婪从未断过,但她与周乾之间,没有什么能牵制他的东西,所以她不信任,好在大小姐暂时还没缺过钱。 最近姜瑶的漫画完结了,女主的角色还没定,祝染早与陈舒华约好了时间,去公司选角。基本上,她喜欢的作品,从选角到剧本,都得让她喜欢,不然花进去的钱,将毫无意义。 到了约好的这天,陈舒华给她打电话,祝染刚化完妆,准备出门:“人都到了吗?让她们等等,我马上到。” 陈舒华语气不似平时平静:“选角的事先推迟,染宝最近不要出门。” 祝染听出了不对劲,皱眉道:“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又晚了。 李佳芮就是脑子有病,也可以说是心理有病,这个剧情完了应该就会下线。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第29章 十月, 容城的天气说冷就冷,上个月大街上还都是穿着短裙吊带的辣妹, 这个月就连只爱风度的年轻人都裹上了外套。 听陈舒华的语气, 祝染取下件薄针织外套,笑着重复问了遍:“到底怎么了啦?是我又跟你哪个宝贝艺人传绯闻了?” 上回选男主的时候,拖陈大视帝太火的福, 千遮万掩,他进包厢的时候还是被拍到, 由于澜华巷的人都知道那个包厢是祝大小姐专属,所以祝染也赶了趟时髦,跟明星传了次绯闻。 后来同行的其他人出来一澄清,谣言就不攻自破,这种事儿, 她根本没放心上,倒是周乾, 小题大做地告了好些营销号。 因为闺蜜是娱乐公司老总, 他们一群二世祖鬼混, 经常会叫些艺人一起玩儿, 男女都有, 祝染不确定是不是哪次又被拍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有人叫了声陈总,过了几秒, 陈舒华语气凝重:“确实是绯闻, 但没那么简单,我们不能草率撤热搜, 而且明显背后有人花了大价钱, 暂时不能确定。” 陈舒华一向冷静, 很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祝染下意识将外套挂回去:“什么绯闻,连陈总都搞不定?” “染宝放心。”陈舒华叹息,“不管祝周两家什么态度,我都会在你身后。” 她知道祝染的性格,没打算拦着她去网上看,就怕她伤心,以及祝周两家如何交代。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3节 一般的小打小闹,两家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次的谣言,社会影响太恶劣。要是解决不好,两家的公司利益都会受到极大影响,她不得不担心祝染的处境。 祝染面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涉及到祝周两家利益的绯闻,那可不是一般绯闻,得是丑闻。 她将手里的包包也放回去,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含上:“我先看看,再联系。” “好。” 刚挂断,祝钰的电话又打进来,祝染直接拒接没理,想来是祝誉跟盛媛找她,不过他们已经被她拉黑。 用ipad打开微博这一过程,她绞尽了有限的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乏善可陈的吃喝玩儿乐日常,除了被明星网红拉去炒热度之外,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今天的微博有些迟缓,界面的灰色小菊花转了好几圈,才顺利打开。一般只有完成“爱妻人设影帝变身八爪鱼”,或者“事业型小花表演了后空翻后被曝光怀孕”等等吸引眼球的成就,才会达到这种挤破服务器的效果。 祝染怀着“今天挺热闹啊”的心情,点开热搜榜,一眼就被自己排在第一、并且还跟了个姨妈红的“爆”字的名字抓住了眼球,随着心情无缝衔接地转变成“原来热闹是我自己”,想也没想地就点进去—— 各种带着词条的营销号消息,照片,张牙舞爪地向她眼睛冲过来,其中最惹眼的是“点赞”、“评论”、“转发”的三高第一,明显刚注册不久,名字叫“真相不可埋没”,取得可真是其心昭昭。 @真相不可埋没:我想曝光一件事,我的力量很渺小,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大家知道。五年前,我跟一个朋友在某超市打工,被老板刁难时,碰见一个好心人,她说资助我们读书,一直到大学,我非常感激她,给我们新生的机会。 最近,我考上大学,她可能遇到了困难,没再继续资助,不过我已经成年,可以不用再接受她的帮助,但我挺想和她见一面,好好感谢她,可是她理我。 但是,在我兼职送外卖的时候,突然看见她跟我那个朋友在一起…… 情真意切几段话,熟练运用先扬后抑,先是摧心剖肝地对资助者表达感谢,紧接着便影射她对另一个被资助者的不同,包括豪车接送,帮对方买衣服,带着对方玩儿。全篇没提包养两个字,但赤l裸裸透露出的全是“包养”。 并且还有照片作证,一起逛街,服装店里大小姐看着眼前少年试衣服,还有各种借着角度拍出的、看起来很亲密的照片。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聊天记录,是祝染上次叫赖小林发录取通知书,但今天的这些照片里,真混有一张挺逼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些汉子每个字都很熟悉,组在一起,就变得格外陌生。 祝染的脑子里“轰”地一声,所有的血液从四肢逆流而上,勉强压住快要被掀翻的天灵盖,咬着牙点开最后一张照片——车外行人视角,她与陈遇坐在车里,两人相视而笑,人行道边乱七八糟的摩托车,一眼瞧出这是陈遇之前兼职租房的小区外。 评论自然也是吵翻了天,以祝大小姐高调的名气,网友很快就认出了她。 —“卧槽!祝染不是结婚了?还包养大学生呢?” —“这可比包养大学生恶劣多了吧?先是资助,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威逼利诱。” —“我靠!之前我还看见她送那个男生开学的,颜值都挺高,所以印象很深刻。” —“操!好恶心,怀疑她资助的时候就不怀好意,那时候他们才十三四岁吧。” —“谁不知道祝大小姐啊,一二世祖,资助贫苦孩子,你们信吗?” —“我的妈呀,已婚出轨都够恶心了,居然还搞这种,可以说伤天害理了。” —“啊啊啊操,社会败类,不管男女,都给我去死!” …… 铺天盖地的谩骂,反倒让祝染里逆流而上的血液迅速冷却下来。 瞧,遭报应了吧。 这样的丑闻,确实不能随便撤,撤掉就会说你心虚,反而会煽动网友的逆反心,把事情越闹越大。 手机铃声一直在不断地响,高低起伏地回荡在凉意凄凄的房子里,硬生生将欢快童谣荡出了暗l黑l童话的气氛。 祝染仿佛没有听见,想起五年前,高调奢华的成人礼,一点都不像她的生日,反倒像大人们的应酬晚宴,实在无聊透顶,她还穿着礼服高跟鞋,可累了。 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裹着群狐朋狗友二次庆生,她突发奇想想吃大排档的火锅串串,就在那会儿,遇见了陈遇,以及另一只灰老鼠。 六月的大中午,大排档旁边的超市外,两个面颊稚嫩的少年被罚站在路边人行道,接受着头顶烈日与无数行人的无情洗礼,两个孩子的心与身体从里到外地被曝晒,热汗与尊严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太热了,秦昭从车里下来,碎碎叨叨地往店里冲:“这有什么好吃的,热死啦,染宝,我们快进去。” 女孩子们揣着矜持,不怕热似的,慢悠悠地走,陈舒华跟祝染打着一把伞,那时候她比祝染大两三岁,通常会多照顾她一点。 祝染从伞底下往外看,一眼就瞧见了陈遇,他比旁边的同伴高出半个头,尽管烈日炎炎,也不像别人那样晒得抓耳挠腮,他一动不动,眼神直直地目视前方,乌黑的眼睛在太阳底下有种发亮的错觉。 当时她一眼就被那少年的眼神钉在了原地,怎么说呢,总之不会是他们这群“干啥啥不行,玩儿啥啥都溜”的二世祖能有的眼神。 在秦昭“卧槽,童工犯法吧”的吱哇乱叫里,祝染在陈舒华伞下,走了过去。 接下来,就有了后面的事情,要说是善心,她怎么会有这种稀缺的玩意儿,不过那确实是她第一次对与自己无关的人有了恻隐之心,至于他旁边的赖小林,其实没多大印象,一个还是两个,对她来说,并无区别。 那也是她第一次恍然大悟,她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为自己铺后路。 当然,后来跟陈遇一样的那些人,完全是她对自己那颗腐烂的心做出的一点聊胜于无的拯救。 告诉自己,没错,她做的都是好事。 说她没心没肺也好,缺心眼也好,她给予他们的,只有钱,除了按时给钱,他们在她脑子里,基本就是“查无此人”,更别说对方成绩好与坏,在学校过得怎样。 如今一朝翻车,她也没多大意外,但说实话,一时半会儿她还真不敢出门。 从小到大,虽然父母的心思不一,但确实没让她受过半点挫折,就算后来,也一路顺风顺水,少有赔本的情况,所以陈舒华说她眼光好,调侃她是天生的资本家,每次心血来潮要拍个影视或者捧个谁,都不会阻拦。 秋天的太阳不如夏日灼人,透过全景玻璃,是一眼可见的温柔和煦,高楼层看出去,隐约可见薄薄的雾,但她就是怕会被晒伤,不敢直面阳光。 祝染瘫在沙发上,吸了口烟,分析起那些照片来,竟没找着她送陈遇开学的照片,但光是赖小林一个人,可掀不起这样的水花。 倒也没她想象的那么蠢。 消停了片刻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她拿过看了眼,是楼下接待厅的管家,恹恹地接起:“喂?有事儿?” 对方小心翼翼地,好似都不敢大声:“祝小姐您好,这里有两位先生,说是您家的司机跟保镖。” 动作真快啊,仿佛再慢一点,祝家就要倒台似的,祝染灭了烟,无意为难其他人:“让他们等等,我马上下来。” “好的,祝小姐。” 一下楼,大厅里等着两位黑衣壮汉,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祝染撩了撩头发,轻笑,什么保镖,不过是怕她跑,好押她回去。 刚上车,其中那名保镖直接坐到后座,跟她一起,“小姐,冒犯了。” 祝染没理,电话又来了,过去一年的电话恐怕都没今日多。 周乾打来的,他已经打了几遍了,她犹豫了几秒,才接起来,明明刚刚还焉唧唧,这会儿就浑身是刺:“怎么?周总来看我热闹啦?” 大概是一种长年累月的心理习惯,从小到大,周乾与她比跟父母还亲近,所以一旦有什么丢脸的糗事,最不想让其知道的人,一定是他。 可不巧的是,每一次,最终无一例外地都会被他知道,然后她就会恼羞成怒地朝他发脾气。 电话那头,周乾的呼吸略顿,嗓音低沉,却温柔潺潺:“染染,别怕,天越马上会发声明。” “你知道是谁,对吗?事情会解决,相信我。” 与此同时,他低着头,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平板上滑动,一条一条地翻着那些骂她的评论,每看一条,心尖上就被划上一刀。 点进祝染的号,看着寥寥无几的几条动态,心脏更是被摔得稀巴烂,他早就发现,她把过去的那些记录他们的日常全都删了。 祝染垂着眼,没吭声,周乾知道她在听,好似半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她身上,声音温和:“染染现在在家?我回来陪你?” 眼前好似蒙上了一层雾团,祝染深吸一口气,满口的假装不以为意,哼笑了声:“我回祝家了,今天公司估计很忙吧,你还不赶紧公关,小心破产哦。” “哪有这么容易。”周乾话里带了点笑意:“等我,我马上去祝家,不会让你挨骂。” 电话挂断,周乾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边低头打字,边淡声吩咐陈助理:“实时监控,并向我报告,尽快查出背后的推手。” 陈助理神色凝重:“好的,周总。” 车窗外,看起来冰冷的阳光,好似一下子有了温度,路上的行人比夏日多了不少,骑自行车的少年“叮铃”而过,与往日的晴天,没有哪里不同。 低头族不看路地玩儿手机,差点撞到人,连忙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刷她的“丑闻”。 快中午的点,车子走走停停,马路上堵得像几条并列的多色长龙,首尾不见。 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祝染回过头,重新打开微博,没去看热搜,而是一一点开了祝周两家的官网。祝氏的官网,预料之中,就算启动了紧急公关,也被骂成了筛子,可以预见祝氏的股票是多么的绿云惨淡。 若只是普通的出轨丑闻,吃瓜网友只会一笑而过,这件事涉及到社会道德层面,以及未成年诱骗,可不是一般的严重,祝氏不拿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他们不会罢手。 天越就不一样了,目前属于受害者,下面则是一溜烟的绿帽表情,同情周乾的,劝他离婚的。 —“周总太惨了吧,刚结婚就被戴绿帽子。” —“靠,周总这么帅,要是我,吵架都扇我自己,怎么可能出轨!” —“又帅又强一男的,居然这么惨,我突然就不丧了。” —“赶紧离婚吧!周总老婆真的太恶心了!” —“周总好惨!赶紧离婚娶我吧!保证不出轨!” …… 网页突然卡了一下,祝染皱眉,退出后,又重新进,天越官网新转发了一条消息,原博是周乾。 @周乾:我太太与受资助者并无不当关系,天越势必会让谣言散布者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言简意赅,干净利落,没一个字废话,十分符合周乾的手段风格。 祝染愣住了,第一反应竟是,天越居然这么快就被周乾完全把控了,如若不然,周叔叔不会允许他这么草率,然后才想—— 为什么以天越的名义发,事情还未明朗,他难道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吗? 显然,周乾的声明,毫无意外地引起了早已杀红眼的键盘侠的应激,对周乾以及天越官博,群起而攻。 —“太失望了,没想到周乾是这样的人。”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恶心的资本家。” —“周总跟祝大小姐可是联姻,恐怕本身就是各玩儿各吧,怎么可能离婚。” —“说不定周总早就出轨了哈哈哈哈,霸总当然比大小姐手段高明啦。” —“呸!眼里只有利益的怪物!太失望了!” …… 为什么失望呢?他们根本不认识周乾,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做的好事说不定还没她多,为什么要失望? 祝染突然想起,那天在容大,周乾将天越的logo做成项链送给自己,说将天越送给她。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昏君那味儿呢。 她有些迷茫…… 周乾这会儿,也在赶往祝家的路上,那句声明发出去没多久,周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单手一打方向盘,车子汇入主干路,黑色的蓝牙耳机亮了亮,不咸不淡地开口:“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周城语气阴沉,好似来回运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掀破天的怒火:“周乾,你太冲动了。” 原本天越可以不受影响,事情解决之前,也是个受害者,周乾那句声明直接将天越拉进了网友主力攻击对象。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4节 千百种解决方法,他选择了最坏的一种。 周乾:“我没有冲动。” 确实还有其他办法,比如等热度稍冷却,直接清除所有相关言论,或者随便拿出一个理由应付了事,又或者天越跟祝氏划清界限。 但无论哪种,都是为了澄清,没人在意真正的真相,不管是祝氏跟天越,还是网友,只在乎说服力。 他不想小狐狸以后再想做这样的事情时,会有所顾忌,前瞻后顾不敢踏足,更不愿在晴天里,让她沾上丁点属于阴雨天的淤泥。 周城连声冷笑:“好,你有本事,那就给我尽快解决,如果真有其事——” 一直拖着,就算他不表态,公司的董事股东也会揭竿起义,让他们放弃祝染。 “爸。”周乾截口打断,冷淡问:“您看着她长大,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 “我当然不信,但你们在闹离婚吧,你以为其他人不知道?”周城嗤笑,阴沉道:“尽快解决,如果引起上面的注意,你知道该怎么办。” 此类道德红线,现在可是某些部门的严打对象。 周乾:“我当然知道。” 周城还没来得及满意,就又听他淡声:“我会相信她,找出背后的人,付出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就跟淬了冰似的,给他惯来的冷淡平静豁出条锋利的口子。 周城深吸口气,半响,缓了缓语气,有些无奈:“我没想过让你放弃染染,但我们需要给大众一个态度。” 作者有话说: 抱抱染宝。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30章 到了祝宅, 前不久还晴空万里的老天爷,突然就无理取闹地下起了雨, 秋老虎倔强留下的一点暑气, 被湿润无情地挤出,湿热像怪物黏腻的五爪,从地底下伸出来抓着祝染的脚脖子, 拖住她的脚步。 保镖在她头顶撑着伞,略低头, 语气没什么情绪:“小姐,周总跟夫人在家等您。” 祝染嗯了声,莫名回头看了眼禁闭的铁门,旋即深吸一口混着泥土味儿的桂花幽香,恹恹的神色一扫而光, 隐形的尾巴“啪嗒”一甩,又是一个能骂十八代人的小狐狸。 等她昂首挺胸地进屋, 保镖收了伞, 等在门口。 高顶客厅里, 细细雨声被隔绝在外, 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祝誉跟盛媛坐在大厅的中央沙发上, 瞧见她进来,祝誉将手里的茶杯放回茶几,“咔哒”一声, 在一望无垠的客厅里, 尤为醒耳。 对这紧张的氛围,祝染就跟感知失灵似的, 大摇大摆走过去, 一屁股坐到夫妇对面的的沙发上, 欠揍的乖巧坐姿,等候发落。 祝钰没在家,估计被妹妹坑得,在公司忙得四脚朝天,这两天的各种公关,有的他受,不仅如此,出公司都有被媒体堵的风险。 祝誉装模作样压了压心脏,抬起左右各三条鱼尾纹的眼,一脸深沉地质问:“你没事去资助贫困学生做什么?” 他跟盛媛都不可置信,向来花钱大手大脚的女儿居然会去资助贫困学生,差点就信了网上闹得沸反盈天的“包养”论。 但亲力亲为的资助实在是太蠢,祝氏每年也会参与不少慈善活动,中间都有各种基金会作保,就算出事,也不会落到祝氏头上。 他们这大小姐,到底被养得天真过了头。 祝染“哦”了声,轻飘飘地:“这得怪你们给得太多了,我没地儿花。” 这是在阴阳怪气上次他们冻结她账户的事情,她的股份是老爷子给的,可不是祝家父母。 盛媛抿了抿唇,直直看着她:“你非要跟爸妈这么说话吗?” “那要我要说什么?”祝染疑惑歪头,很快就顺从地改口:“其实真实原因是,我淋过雨,所以要给别人打把伞,可以吗?” 她眨了眨眼,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像个认真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 盛媛被噎得不轻,被她澄亮的眼看得心虚又愧疚,却又低不下头,交叠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祝誉暗暗深呼吸,以免被小崽子气得中年早逝,旋即平静地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丑闻对祝氏,对天越有多大的影响?” 祝染理不直气也壮:“知道啊,你们想怎么处理? 祝誉再次审视自己这个女儿,意识到他们也许完全不了解她,沉吟片刻,他压着快要揭竿起义的怒气,缓缓道:“反正你在跟周乾闹分居,那最近就住家里,风声过去再出去。”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先将网上的谣言热度压下去,他们除了得给大众交代,还得给天越那边一个交代,可不能让这倒霉孩子在这个节骨眼冲动坏事。 两家的合作,绝不允许因这种无中生有的丑闻受到影响。 祝染下意识提高声音:“不行!“ 让她在家里,天天对着已经撕破脸皮,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父母,她宁愿跟周乾住一起,好歹还能井水不犯河水。 祝誉脸色彻底冷下来,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由不得你行不行。” —— 进入梧桐巷前,公关部理负责人给周乾来了电话:“周总,背后买热搜的人是李佳芮李小姐。” 李佳芮跟祝小姐合不来,天越上下的员工谁不知道?经常在茶水间听公司女员工讨论,偏心地评价她们祝小姐更漂亮,家世也更好。 周乾心里担心着小狐狸回窝挨骂,听见这话,嗯了声,好似随口一句:“联系李枫,告诉他不想暴露在李家公司干的那些事儿,近期最好是限制一下他宝贝妹妹的可支付余额。” 至于旁的,等眉毛上的火扑灭了,再来算账。 语气听起来淡淡的,负责人却倒吸口凉气,总觉得他们周总跟个霸总牌神棍似的,什么都知道。 李枫是李家长子,下面只有个不成器的妹妹,未来李家总逃不脱是他的,他能对李家公司做什么。 到了祝家,刚一进门,就听见他家小狐狸气得炸毛的声音:“我说不行就不行,敢关我,就告你们非法囚禁!” 大小姐日复一日的精致,穿着件手工蕾丝长裙,外套是件浅粉色小香风针织外套,淑女极了的一身打扮,那气焰嚣张、浑身炸起的狐狸毛可一点不淑女。 给她老好人的爹祝誉,气得脸色铁青:“你——” 一句话刚走出喉咙。 周乾走过去,及时雨地开口,打破了大小狐狸之间的剑拔弩张:“爸,妈,染染。” 祝誉当场给女婿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重新坐下,毫无破绽地露出和蔼笑容:“小周,来啦,快坐。” 祝染轻哼一声,明晃晃地嘲讽她爹的做作,被老狐狸暗瞪一眼。 只要没有外人在,她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顾。 “嗯。”周乾从善如流地坐到祝染身旁,顺手揉了把狐狸脑袋,淡笑:“我担心染染,她跟我说回家了,就跟着来看看。” 祝染用手肘捣他,以表示不满,叫他别乱揉,但挨近了,就感受到他西装外套略微的湿润,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男人黑而浓密的头发上顶着一点细小的雨珠,在气温适宜的室内,渐渐塌下去,润湿了发梢。想来是下车后被雨淋了,她百感交集地住了手。 默默吐槽,霸总出行,车里都不备伞吗? 盛媛女士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 乍一听周乾这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祝染被谣言影响,还是担心她被父母骂。 祝誉这个老狐狸,修炼多年的“长辈式”笑容,跟面具一样严丝合缝地挂在脸上,亲自为周乾倒了茶,唉声叹气地:“今天这事儿,看我们染染惹的祸,给你们添麻烦啦。” 周乾侧眸瞧了眼祝染,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轻轻捏了捏,四两拔千斤地回了回去:“染染是我老婆,是天越跟周家的女主人,怎么会是麻烦。” 祝染明目张胆地撇嘴,当着父母的面,也没做什么抗拒的动作。 这话说得漂亮,祝誉倒没话说了。 跟祝氏父母客套了一会儿,周乾看了眼祝染,站起身,对夫妇两说:“爸,妈,我有些关于资助的细节,还需要向染染了解,以便处理这次的事情,就先带她回去了。” 盛媛与祝誉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作为天越继承人,什么查不到,很明显就是带祝染回去的借口。 祝誉沉吟片刻,若无其事地笑呵呵道:“也好,染染这丫头从小就听你的,关在家里只会跟我们唱反调,气人得很呐。” 虽然想把臭丫头关家里教训一下,但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他们对不起周家,不管事情真假,现在人人都认为周乾头顶发绿,如今周乾这么大度,他们还真不好拒绝。 不说他,整个祝氏都没想到周乾会发那样的声明,虽说站在天越的角度,太过冲动,但在祝氏这边,别提多满意周乾这个女婿。 能撇开利益,把妻子放在第一位,实属真爱啊。 很气人的祝染,抱着手臂,嗤了声,祝誉假装没听见,继续跟周乾谈事情。 回去的路上,周乾接了个电话,余光扫了眼副驾驶上的狐狸,随口问道:“染染当初资助的时候,有没有签什么协议?” 祝染低头回复朋友们的关心,闻声也没抬头:“有给他们一个说我会资助到大学的协议,前提得考上大学,如果没考上,我就会终止。” 毕竟高中毕业,基本已经成年,就是去电子厂打工,也不再是非法童工了。 具体内容她也不记得了,当初找了靠谱的律师,不会出差错,都没细看。 但是,赖小林晒出的图片里,有一张录取通知书,尽管那学校她都没听说过,所以她手里的协议暂时不能作为澄清的证据。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5节 周乾嗯了声,单手搁在方向盘上,另只手闲散地支在打开的车窗上,眉眼冷淡地注视着前方路况。 祝染瞥他一眼,突然说:“他的通知书是假造的。” 这一点,她非常肯定。 红灯,车停下来。 “我知道。”周乾转过头看她,手伸过来握了握她的手,朝她温柔笑了下,眼里那些冷淡瞬间如初雪融化:“染染,放心交给我,我来处理。” 通知书是最容易佐证的事,他早已让人与该校联系,意料之中的,查无此人。 但这还不够,不足以让对方受到能让小狐狸出气的惩罚。 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到车子重新开出去,祝染才轻轻哼了声,别扭地开口:“别以我你帮我,我就会以身相许了。” 她只擅长花钱,这些事情明显周乾处理起来,效率更高,才不会跟他假惺惺地推诿客气。 周乾失笑:“这么美的事,谁敢想啊。” 只能在梦里多用点力。 此时,祝染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陈遇,兀一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 “姐姐。”陈遇声音很急,颇为愧疚:“你没事吧?那些谣言……” 开学近一个月,上课之余,他不是泡在大小姐的学费里学习,就是在宿舍里看书,根本不关注微博。但今天从图书馆回来,总觉路上的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回宿舍后,室友试探地问他,才知道这种荒唐的谣言。 一时愧疚不已,如果他不跟姐姐见面,肯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秋日的雨,总透着一股要不完的绵劲儿,一下起来,就跟挤牙膏似的,淅淅停停,下个没完。 马路还没干,几滴雨水从车窗外斜进来,砸在祝染的手臂、脸颊,她下意识往里缩了下。 下一秒,车窗缓缓升起。 这事儿闹这么大,要说对他丁点情绪也没有,那她多少不够格当一个任性娇纵的大小姐,但还不至于迁怒一个无辜的大学生,想来他在学校也不好过,不知道周围见风就是雨的看戏人会怎样看他。 她情绪不太高地:“没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这边会尽快处理好。” 听这对话,周乾懒散的开车姿势悄无声息摆正了些,手背上显眼的青筋从西装袖口钻出来,一直蜿蜒到无名指第一个指节,瞥一眼祝染,好似不经意地问:“陈遇?” 祝染心不在焉点点头,他将声音非常自然地提高了两分,徐徐的男低音听起来沉稳又可靠:“让他不要担心,也不要去网上发言,不然会将水搅得更浑。” 没听出他话里暗藏的玄机,祝染把他的话给陈遇重复了一遍。 陈遇握紧手机。 不服又如何,这种事情,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说来可笑,如果周先生不提醒,他还真会傻乎乎地去网上澄清。 车子开进小区时,在大门外的路边,居然看见了媒体的车,不知道是来采访周总的帽子合不合适,还是咨询大小姐包养大学生的体验感。 好在他们这儿,住户隐私及安保都是国内一流,除了业主与业主的客人以外,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刚解开安全带,祝染的手机又响了下,一天下来,都已经习惯了,随意扫了眼,准备回去再看。 目光突然顿住,她快速解了锁,点开微信。 赖小林:姐,见面谈谈。 赖小林:网上都是误会,我们说清楚,我就去澄清。 祝染盯着两条消息框,磨刀霍霍似的磨着牙,若有所思。 周乾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目光往下落到她手机,低声问:“怎么了?” 鉴于两人暂时属于站在同一条线上的革命战友,祝染拿起手机,把消息展示给他看,好笑似的:“他联系我了。” 看来他与背后推动的人,目标不一致,贪婪的蠢货比脑子有病的重症患者可好解决多了。 周乾一眼看出了小狐狸眼里活泼乱窜的想法,斜眼睨着她,淡淡道:“不要去,今晚,最多明天,事情就会解决。” 此事也就赖小林这几年的工作,稍微费点劲,因为他外卖只送了两三个月,在这之前还做过一个月的零工,登记的学历是初中,也就是说,他拿着钱根本没上学。 但前几年他未成年,工作不可能实名登记,所以需要花点时间,不过也不算太麻烦。 小姑娘好似根本没听他说话,低着头盯着手机,拇指踟躇不定地按在屏幕上,他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报了警,你别冲动。” 这件事曝光度太高,有些边缘性的手段,他不好明着来,通过警方的手,一切都合法合规,他只需正当提供助力。 祝染敷衍地嗯嗯点头:“知道啦。” 就知道,他不可能答应,所以根本没打算把她的想法告诉他。 以上次的聊天记录来看,赖小林的目的能是什么,不过就是想要钱,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就怕他要得不够多。 穿过车库接客厅,周乾拽住向电梯走去的祝染,低下眼看她,笑得有些无奈:“我怎么就不太放心你,要不今晚去我上面?正好一起用晚餐。” 小狐狸心眼多着呢,稍不注意,就要从手心里溜去干坏事儿。 “你想得美。”祝染回他一个白眼,甩了甩手臂,倒打一耙地阴阳怪气:“还说你喜欢我,结果根本不信任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你骗的人还少了? 当然周乾不敢说,他曲起食指刮了下她鼻尖,挑眉:“到底谁不信任谁?嗯?” 祝染下意识去摸鼻子,瞪他,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周乾漫不经心看了她会儿,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一通乱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乖,老婆这么漂亮,我不放心不是很正常?” 一起长大,他深谙某只狐狸最爱听好听的话,喜欢被人捧着宠着。 所以忽略老婆两个字,这话精准地拍到了狐狸屁l股上,祝染那双湛湛的眼分明得意,却故作不耐烦:“知道知道啦,我不去就是了。” 两人各怀鬼胎地上了楼,各自回家。 到家后,祝染才回赖小林消息,约了地点,给自己司机打了电话,刻意等了段时间,才阳奉阴违地下楼。 周乾这边,进了门,干脆鞋都不换,懒洋洋地靠在玄关柜上等。 直到车库管家给他发了消息,他垂眸看了眼,嗤笑一声,一手抄进兜里,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说来不信,这个剧情最终的落脚点虐的会是周总。 周总:最后,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31章 赖小林约的地方不算偏, 离东区中央商区不远的一条步行街,人少但没什么危险, 让祝染挺意外。 天色灰蒙蒙, 白莹莹的路灯陆续点亮。 时不时能看到,刚下班的白领牵着自己的爱犬出来遛狗,腿短屁l股圆的肥柯基穿着花里胡哨的裙子, 祝染一下车,就哒哒跑过来往她脚边东闻西凑, 浑圆的小马达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不停抖动。 低头玩儿手机的主人回过神,连忙陪笑道歉:“不好意思,这傻狗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儿。” 祝染顿时有来有往地给肥圆的柯基加了十层可爱滤镜,笑眯眯地说:“没关系, 它很可爱。” 隐于桂花树下,一眼看去都发现不了的赖小林, 贪婪贼眼地打量那辆粉色劳斯莱斯旁边笑靥如花的女人, 猛吸几口烟, 随手扔下抽完的烟头, 从阴影底下跑出来。 “姐, 这儿呢。” 柯基主人看了眼朝这边招手的年轻人,诧异两人的气质差距,面上笑笑:“那拜拜, 我们去溜溜啦。” “拜拜。”祝染瞧着一步三回头的胖狗狗跑远, 才收敛了笑容。 赖小林眼神黏在她脸上,赤l裸裸地让人不适, 记得他与陈遇差不多的年纪, 没想到几年时间就让他们看起来像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的人, 眼前的人很瘦,面颊略凹,下巴比女人还尖,是那种尖嘴猴腮的瘦削。明明个子不矮,但勾肩驼背的,总透着些不怀好意的猥琐。 走大街上,带孩子的姐姐、阿姨估计都会下意识拉紧小孩儿,避之不及。 相由心生,挺有道理。 祝染表现出一副好似害怕警惕的假装镇定,索性车门都没关,后退一步,就这样靠在车门,抬眼看向赖小林,那双透亮的眼无害极了,声音也温软:“你想谈什么?” 赖小林瞥见她的动作,噗嗤一声,笑得让本就小的眼睛更没了存在感,油嘴滑舌地开口:“姐姐别怕嘛,我又不是坏人。” 祝染看起来等不及似地看了眼手机:“想说什么,快说吧。” 赖小林看了眼驾驶室的司机,眼里毫不遮掩的跃跃欲试,嬉皮笑脸地:“这么多年没见面,姐姐不请我吃顿饭吗?给陈遇又请吃饭,又买那么多东西,区别对待啊。” 他可能觉得自己的很幽默,把明晃晃的嫉妒,夹在粗制滥造的玩笑里。 祝染无语,总算知道他会为什么把地点定在这儿,合着打算顺手牵羊去商圈敲她竹杠呢。晚上回去得仔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写了“大冤种”几个大字。 “饭我就不吃了。”祝染笑了下,非常顺便地把周乾牵出来溜一圈,“我老公还等着我回家吃呢。” 赖小林暗恨地磨了磨牙,凭什么对陈遇就不一样,还说不是包养。有钱人可真厉害,为了利益,帽子绿了都不介意。 谢天谢地,他脸上膈应人的笑终于淡了,遗憾地看了眼祝染的车,吊儿郎当地说:“那这样,姐给我五十万,我就马上去澄清。” 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祝染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好,我马上叫人转给你之前的银行账户。” 说完,她低头捣鼓手机,给人发消息。一开始给他们打钱,是用的银行卡,后来才用的微信,正好省去了一些麻烦。 夜幕车里降临,他们站在一处路灯下面,亮堂堂的一片,谁也没注意,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他们旁边的暗处,停稳。 越无知的人,越是会降其他人想得跟他一样无知。 看来这位大小姐真是个金玉其外,只会吃喝玩儿的草包,这么一天,就已经被网上的流言骂得六神无主。但五十万眉头都不皱一下,不是一般地有钱呐,赖小林很有些愤世嫉俗地想。 名为“贪婪”的怪兽,一下子被五十万砸得头昏眼花,胃口骤增。 赖小林立马反悔,狮子大开口:“五十万少了吧,一百万。” 祝染终于犹豫了,皱了皱眉,勉强点头:“好。” 其实五十万还是一百万,对她来说,就是两个大小不一的数字,而且最后,反正都会回到她钱包里,所以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但眼前的人,很明显,是个文盲法盲兼顾的双科状元,心比天高,以为和她竞价呢,她只想速战速决,不想一直跟讨厌鬼纠缠。 她低着头,噼里啪啦打字,快速追加两条消息,让人转账。 唉,什么大小姐,也就只有这么点么。 赖小林意犹未尽,眼神时不时瞟向她的车,到底是不甘心又嫉妒她的区别对待,再次对他的强盗条款修修补补:“除此之外,姐像对陈遇那样,陪我在容城玩儿几天,怎么样?”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祝染在灯光下、烨烨生辉的面庞,让祝染感觉好似有种实质感的黏腻,像长期照不到光的阴暗角落生出的软体虫子,没按时吃完饭的胃开始翻涌抗议。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我也不想这样,只是碰到姐对他那么好,对我却不闻不问,帮人就帮到西嘛,姐当初可是说好了要供我们到大学毕业。”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6节 白拿了好多年的钱,一朝断了,谁愿意啊。 升米恩斗米仇,或许就是这样吧。 祝染收起手机,撑在车门上的手,似不经意在车门边敲了两次,抬起头,漂亮的脸蛋上什么害怕也没了,语气轻飘飘地:“你知道你刚刚的行为属于敲诈吗?如果你想多蹲几年,我也不介意答应你。” 一百万,够他蹲好几年的了,她就是心眼小爱记仇,既然他想要钱,就让他求仁得仁。 她说着,驾驶室的司机,轻轻打开了车门,路边找人类碰瓷的流浪猫,喵喵叫着打滚,掩盖了细微的声响, 司机的动作隐在汽车的阴影里,这会儿,没人刻意去注意他。 听到这,赖小林得意的表情凝固,终于慌了,下意识以为她录了音,伸手就要去抢她的手机,一脸阴沉:“手机给我!” 已经下车的司机,见状立马冲过来,但有人比他更快。 旁边冲出来的男人好似蛰伏已久的猛兽一般,几乎晃出虚影,目标直指赖小林,照着面门就是一拳,赖小林这种长期熬夜又被烟酒掏空了身子的不良青年,全然来不及反应,就被抡到了地上。 “砰”地一声—— 没讨到晚餐的肥橘,被突如其来的两脚兽斗殴,惊得“嗷”地一嗓子狂叫,炸着毛窜没了影。 祝染跟流浪猫没什么区别,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惊得愣住,直到男人单手拎起赖小林的衣领惯到桂花树干,又是一拳,她才回神,下意识大喊:“周乾!住手!” 她四下看了眼,有监控啊! 但她从未见过周乾发这样大的火,每一拳头都跟火花带闪电似的,想要拉架,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朝刚冲过来又被呆住的司机喊:“快点拉开他们呀。” 赖小林直接被一拳打蒙,头眼昏花地反应过来,才开始还手,但他那瘦竹竿的四肢在愤怒值点满的周乾面前,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司机被祝染喊回神,忙上前去拉架,也被一把推开。 周乾随手扯开碍事的衬衫领扣,把早已挂彩的赖小林死死掼到桂花树干上,浓墨重彩的双眉好似绷紧的弦,抬起眼,好似只是随意地扫到了一旁焦灼的女人。 只是一瞬间,又落回死狗一样的赖小林身上,冷峻的眼底隐有戾气在翻涌,声音冷得犹如地下寒冰—— “让她陪你玩儿?” “你算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的眼神相对,好似猛烈摇晃过后的可乐,倏地打开,极其野蛮的气泡势不可挡地从瓶口冲出来,噼里啪啦炸了起来。 祝染再次愣住,熟悉的话,熟悉的劲儿,一下子将她拉回另一个场景。 高中的时候,同校学生大多都来自有头有脸的家庭,以她从小到大的行事风格,不招人嫉恨都难,不过一般人顾忌她的背景,也不敢明着与她对干。那次的女生显然是故意没告诉外校的怨种男朋友她的身份,翻墙进来英雄救美,试图给大小姐来一场老掉牙的校园霸凌。 那时候周乾也还是青春俊秀的大学生,可坚硬的眉骨间,那股子狠劲儿与今晚却是别一无二的相同—— “让她给你们跪下道歉?” “你们算什么东西?” 早被雄鹿撞死的心脏,毫无预兆地复苏,“砰砰”狂跳起来,如雷如鼓,仿佛试图从她的窄小的胸腔破壁而出。听人说,女人很容易反复对同一个男人动心。 可是,一个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但无论怎样给自己心理暗示,她都按不住早已脱离大脑控制的心,所有的血液好似全朝着一处奔腾,疯狂为不受控制的心跳供给着叛逆的氧气。 周乾说完,又拎着赖小林的衣领,猛地往旁一甩,赖小林像被扔掉的垃圾一样,整个人被扔到地上,一时间在地上痛苦□□,痛得已经爬不起来。 不远处就是商圈,步行街人再少,一有动静,也能十传百的围过来,吃瓜的人越来越多,直到祝染的司机喊了声—— “请不要拍照!” 祝染猛地重重吐出口气,几步跑到周乾身边,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袖:“周乾…” 周乾已经停手,瞥了她一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真丝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擦得细致,好似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边淡声吩咐祝染的司机:“带人去医院。” 祝染心头又是一跳,他还是这样…… 刚不顾后果地打了一架,这会儿用昂贵的丝巾擦手,男人的脸颊额角连汗水都没有一滴,除了衬衫扣子蹦开两颗,长身玉立地戳在那儿,矜贵清冷如旧,仿佛刚刚那一架只是自作多情的幻象。 等司机将人带走,围观人也逐渐散了,经过刚才的斗殴,四周连流浪的小动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条街上,团团灯光排列,门店冷清,寂静得让人心慌。 周乾将用过的手帕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眼神终于朝祝染看过来,漆黑的眼在灯光下,好似透不进光的茂密森林,蛰伏着刚发泄完的野兽。 祝染被看得心虚,想起什么,立马扭头去寻找:“刚刚有人拍下来了。” “染染。”周乾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声音却冷,一字一句地问:“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孩子,独自出来见那样的人,会有多少种可能,你知道吗?” 教训人的时候,都不忘夸,祝染想犟都犟不起来,气焰不足地为自己辩驳:“我没有独自来,我带了人的,我司机是保镖呀,你忘了吗?” 以前周乾被绑架过一次,自从那次后,她身边的司机都换成了保镖,很长一段时间,连她出行都有保镖跟随。 正是这样,才敢自己带着司机来,她才没那么蠢呢。 周乾:“要是他手里有刀,我不认为你那司机来得及忙你。” 祝染突然想起,那次绑架后,周城的反应跟她父母完全不一样,没有请人保护周乾,而是送他去没日没夜地练武,还会亲自抽查他,以至于后来她每次见面,经常能瞧见他被他爹揍得鼻青脸肿。 那时候她尽管讨厌他,也不免同情心泛滥,在他面前骂他亲爹,当时的少年格外地云淡风轻:“这算什么。” 淡得好像他还经历过比这更惨的遭遇,给她气得要死,赌气说再帮他说话就是狗。 尽管他说得有道理,但祝染天生就有股打不服的叛逆劲儿,眼神飘开,不与周乾对视,不太服气地哼哼:“赖小林才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他就是想要……钱而已。” 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气压越来越低,她理直气壮的一句话说到后面,直发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细若蚊声。 周乾气得不行,瞧着小狐狸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半响,直接笑了声,懒洋洋地按了按额角,眼神却一瞬没停地锁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睛好似闪着幽光。 见他这模样,祝染莫名觉得危险,下意识绷紧尾巴,悄悄挪动脚步往后退。 下一秒,周乾突然伸手钳住她手臂,半拖半拽地拉着她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路边的黑色桥车走,祝染一路踉踉跄跄,从没这么狼狈过,气性也上来了,无用功地甩着手臂:“周乾,你放开我!” 男人一声不吭,兀自打开后座车门,粗鲁地将她塞进去,祝染倔强地扒住车门,也被他冷着脸一根根将手指掰开,这时候还省着力,没给她弄疼。 被无辜迁怒的车门“砰”地关上,祝染扫了眼驾驶室,没来得及疑惑,就被周乾拎到他身上趴着,紧接着“啪”地一声—— 操! 祝染猝不及防“嗷”地一嗓子,反射性羞耻地夹紧狐狸尾巴,伸手捂住尊贵的狐狸臀,不可置信地瞪他,乌黑的眼睛睁得浑圆,愤怒羞恼让大脑充血得连挣扎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幕。 啊啊啊他怎么敢的!这条狗居然打她!居然打她! 周乾淡淡地睨她一眼,旋即捏起她的下巴,密密麻麻的吻接连砸下来,带着试图将她拆吃入腹的狠劲儿单方面同她深吻,因为她完全应接不过来。 她试图狠狠咬他,刚尝到点血腥味儿,下颌就被男人一捏,不得不松开,任由他“胡搅蛮缠”。 与霓虹闪烁、门庭若市的中央商区相比,这条步行老街显得过于冷清,停在路边的轿车只有流浪猫会光顾,刚逮了只耗子、吃饱喝足的奶牛猫大摇大摆想找个地方歇脚,停在黑暗里的暗色车成了它的首选。 走近了,敏锐的奶牛突然听见一点从车内传来的细微的声响,立马垫着肉垫逃之夭夭。 车厢逼仄,没有开灯,温度在黑暗里悄然升高,清冽又灼热的男性气息大口大口地渡过来,无孔不入,几乎要将祝染淹没在广袤无垠的窒息里。 小狐狸惯爱用的花果调香水,被热气蒸发出来,与荷尔蒙的味道你我不分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甜腻黏稠的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浓郁。 祝染的下颌被紧紧地禁锢,男人的手指用力得有些疼,勒在腰间的手臂也恨不得将她箍断,是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半点反抗与退缩的空档都不给她,只能被迫仰起头承受。 不知是缺氧还是被勒得太紧,她的心脏慌乱无章地跳着,大脑昏昏涨涨,全然失去了思考的功能,不知今夕何夕。 直至时间的长河好似被凝住,祝染的耳边听不见任何声响,街上也没有任何人经过,周乾终于停下来,压在她颈边,听起来格外克制压抑地闷哼了声,伴随着热烘烘湿漉漉的喘气。 此时的她就跟只溺过水的狐狸似的,死鱼一样趴在他胸膛,与迅哥对祥林嫂的描写别一无二——“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能看出她是个活物”。 周乾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脸颊抹过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没出息地亲哭了,这狗条狗太狠了,真的。 随后,车内顶灯亮起,他瞥了眼她反在背后的手,低声问:“还疼?” 由于刚刚某人的攻势过□□猛,小狐狸根本来不及反应,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导致她现在还保持着爪捂狐狸臀的姿势,别提多怪异。 祝染的五识回笼,猛地收回手,浑身软得一塌糊涂,什么力气也没有,只能趴在他身前,用眼睛幽怨地瞪他。水涟涟的眼睛,亮晶晶的唇,使她的眼神毫无威慑力。 周乾揉了揉被他打过的地方,低下眼,冷笑:“疼就对了。” “混蛋!”祝染恨恨地咬牙切齿,抬起脑袋用力磕上他胸膛,准备来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乾及时用手掌抵住她脑袋,将人拎到旁边座位上坐好,往后一靠,调动着呼吸好似在平复什么,心不在焉侧眸看她,低沉的嗓音有些哑:“这么晚了,染染想吃什么?” 这会儿男人大喇喇地靠在座位,双腿敞着,西装裤略绷,衬衫头几颗扣子不翼而飞,浑身散发着意犹未尽的气息,格外地风月浪荡。 瞧着她的眼神令人发紧,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光从那双眼睛里,就能欣赏到一部震撼的三级影视。 祝染揉着下巴,白了他一眼,明显不想搭理他,兀自扭头看着车窗外。 周乾睨着她愤怒的后脑勺,自顾自地松散开口:“正好离商圈近,就在这边吃了回家。” 小狐狸不经饿,今晚要是饿到了,后期免不了又得将账算到他头上。 此时,他的手机一震,是陈助理的来电,一接通,满耳朵都是他极力克制的紧张:“周总,您和人……和人打架的视频被传网上了!” 作者有话说: 粥这边的的街边都喜欢种桂花树跟银杏树,学校里就喜欢种榕树,宝子们的城市都喜欢用什么树做绿化呀? 呜呜呜粥粥尽量快点写完这个剧情,让讨厌的人下线,不过现在的感情戏基本就是甜甜甜啦。 ps:提醒一下,别忘了粥写的是个脾气差的做作大小姐,不作就不是小狐狸本狐了。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7节 第32章 “周总, 您和人……和人打架的视频被传网上了!” 这事儿简直能让陈助理震惊一年,他看了视频, 可以说绝对没见过那样又狠又劲的周总, 谁不知道他们周总出了名的冷静稳重,就是敌人打入了公司内部,也能条分缕析地处理, 绝不冲动。 好好的霸总,跟不良少年学什么打架啊! 早有吃过亏的前人说过“冲动是魔鬼”, 这下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祝小姐的事儿,因为还没给出交代,网上活蹦乱跳的猹们无时无刻都在顶热度,生怕没人关注, 所以有人将周乾打人的视频一发,很快就被关注。 网络就像一张庞大而四通八达的蜘蛛网, 所有营销号、网民就是大小不一的蜘蛛, 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泼天热闹, 顺着网络信号与流言蜚语一传十, 十传百, 全然不需时间发酵,‘天越继承人周乾当街殴打受害者’就成了热门话题。 再过会儿,网友们的愤怒值将达到顶峰, 到时候若还不给说法, 过后可就不好处理了。 周乾的眉心当即拧紧一圈,很快又缓慢舒展开来, 淡声吩咐:“通知公关部, 将所有证据整理好, 等我通知,今晚公关部全部加班。” 这条步行老街离商圈不远,他收拾赖小林的视屏会被人传到网上,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没想到会如此迅速。 不过问题不大。 夜晚十二点前几个小时,是以‘熬夜刷剧扯八卦’为使命的夜猫子们在网络上最活跃的时刻,这个时候放出条缕清晰又具有绝对权威的证据,才是瓜田里的狂欢时刻。 听到这,原本看着车外的祝染,狐狸耳朵一抖,回过头,狐疑地皱起眉。 网上又有动静了?还是说,周乾打人的消息传这么快? 一天下来,除了最开始那会儿,祝染都没敢再去看网上那些评论,微信q.q消息也不敢看。突如其来那么多骂声,看着是真消化不了的心堵,而且她还不能对那么些网友做什么,总不能顺着网线把每一个谩骂的人都收拾一顿,那太天方夜谭了。 听了周乾的话,陈助理就知道老板心里有谱,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来:“好的,周总。” 挂了电话,周乾侧过头,对上小狐狸试探又犹豫的眼神,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把毛绒绒的狐狸脑袋,温柔道:“将录音发给我,我们去公安局。” 得先把打人这事儿处理清楚。 祝染略显不自在地“哦”了声,低头点亮手机:“你怎么知道我录音了?” 其实就是不录音,她的银行流水记录照样能做赖小林敲诈的证据,以防万一,还是提前录了音,虽然录音可能不能作为证据。 周乾整个人懒洋洋的,斜着眼睨她,那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我还不知道你的小聪明”。 狐狸尾巴一翘,要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坏事儿,都不够格他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交情。 小狐狸就是半点亏也不愿吃的性子,遭白眼狼狠咬一口,她怎么可能甘心就此吞下这口恶气。 祝染小声哼了下:“发给你了。” “嗯。”周乾手机一震,没去看,仍旧松散地靠着后座,仰头看着车顶,眼神堪称出尘。 半天没听见声响,祝染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不下车?难道你带了司机?” 她还凑到前面看了眼,驾驶室没人啊。 周乾眉梢微挑,略垂了下眼,什么话都没说,却颇有点无声胜有声的意思。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祝染反应了会儿,才慢半拍地顺着他眼神往下看,顿时脸一黑。 西装裤也太明显了……平日里,合身的西装套在男人身上,总有股妥帖禁欲的味儿,但一坐下,几乎没什么弹性的布料就会稍微绷紧,但凡有点不对,那氛围就撒丫子往绅士有礼的相反方向狂跑。 更别说这会,周乾这敞着腿,衣襟四散的浪荡样,跟古代夜宿青楼的风流浪子没什么两样。 祝染的脸颊如火在烧,两只狐狸耳朵“噗噗”冒着热气,无语凝噎好一会,气哄哄地瞪了眼周乾,阴阳怪气地挖苦:“的确很没脸见人,流氓见了都得大喊变态。” 周乾低笑了声,没几秒,她坐不住似的,不经意地瞟了眼,满脸的不耐烦:“你还要多久?” 不知道想到什么,周乾那点笑淡化了,瞥她一眼,声音漫不经心地:“很快。” 听起来怎么比她还阴阳怪气,祝染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影子都没抓,撇嘴。 什么毛病。 干等着无聊,祝染往周乾的方向挪了挪屁l股,抬头问:“你为什么揍他?明知道这里会引来很多人。” 还以为快奔三的周总,不会干出随便揍人这种热血青年才会干的事呢。 况且,之前他明明有阻拦、不让她出来见人,她以为他对赖小林做的事情,除了气名誉受损、公司利益受损之外,就没别的了,或许也有些对这么多年青梅的护短。 着实没想到,他会尾随她一路跟来。 “还能为什么?”周乾吸了满口无孔不入的馨香,干脆拿出瓶车里常备的水,拧开瓶盖,仰起脖子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随着天气转凉,常温的水也变得冰凉,顺着喉咙,浸入肺腑,一路向下,“铁面无私”地浇向那团经久不灭的邪火。 祝染瞧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瓶盖拧回,他双手支着腿,水瓶松松拎在手里,侧过头看她,话里直白不遮掩:“心疼老婆啊。” 这事儿一出来,他想的就不是什么集团利益,而是他家小姑娘的心血被糟蹋了,好逸恶劳的小狐狸懒得要死,平日里多走一步路都不愿意,却能每个月记得按时给那些人打钱,从未迟到过。 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连他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别说他,就是祝家父母跟祝钰也没有。 如何不怒,愤怒得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让她出来,是不想她以身犯险,要知道让一个“贪婪却贪生怕死的蝼蚁”转变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杀人犯”,只需要一步“穷途末路”。偏偏小狐狸心眼守得紧,不信任他,想让她叫他一起,那必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也很无力。 昏若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睛分外的黑,透亮的,灼烫的,祝染下意识飘开了目光。 婚前讨厌他长着张只用做装饰的嘴,不会说好听的话,现在就仿佛以前那些年全累计到了一块,又过于直白,叫她招架不住。 盯着她看了会儿,周乾将水放好,打开车门,拎起揍赖小林前脱下的西装穿上,“走了。” 祝染没动,兀自等他钻进驾驶室,车子启动。 半响,她皮似的,倾身凑到前面两个座位中间,好奇地小声问:“那个……水很凉,不会受刺激坏掉吗?” 跟着秦昭他们瞎混,有时候那些男的讲起荤段子根本没边儿,据说男人那什么的时候,不能突受惊吓刺激,不然很容易阳/痿。 她那时候心想,男人可真脆弱。 恰遇红灯,周乾一个刹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贲发,声音莫名有点冷:“染染放心,你老公没事——” “现在,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没事儿生什么气? 祝染撇嘴,目光却注视着他的手,五指根部的关节发红,还有擦伤,刚刚都没见他皱眉吭声,感觉不到痛么。 绿灯了,周乾开出去前,又说了句:“坐好。” “哦。”祝染不情不愿地退回去坐好,扯过安全带。 为了节省时间,也不管大小,周乾以“就近原则”法,选了个处最近的公安局。 这还是祝染头一回来派出所呢。 或许因为从小叛逆,她对这种身着制服职业的人莫名有种天然的畏惧感,望着大门顶上亮堂堂的公安局牌子,脚步略踟蹰。 周乾低下眸,揉了揉狐狸脑袋,安稳的大掌覆在她肩上,听他低声道:“别怕,就一小事儿。” 表明了身份,民警很快反应过来,联系了市局,因为这场浩浩荡荡,社会影响巨大的谣言案子十分受各部门重视,由市局直接接手。 民警们效率极高地调取监控,分析录音,而市局那边也已经基本掌握了证实谣言的证据,旋即两边都派人去医院“请”赖小林。 人民医院的公共卫生间,赖小林躲在这里给李佳芮打电话,面对外面那几身正气凛然的制服,无知的勇气退散,只剩下如一滩烂泥的惶恐:“快帮帮我,警察找上我了。” 原本还在计划着如何利用被殴打的事情碰瓷,找那绿帽子霸总大讹一笔。 然而警察却告诉他,他恶意找人老婆敲诈在先,甚至是先向人老婆动手,周乾才冲出来保护老婆,并且中途他也有还手,定性为互殴,论过错,对方最多也就落个口头教育。 反倒他,才是大祸临头。 李佳芮也已经被联系,她的父母在与警方周旋,企图小事化了,这会儿本就彷徨不安,赖小林撞到枪口上,当即被破口大骂:“我只是想惩罚祝染,谁叫你私自约她敲诈!还牵扯到周总,去坐牢吧你!” 并且,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赖小林在骗她,祝染有可能根本没出轨,不然周总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女人出轨后,还撇弃集团利益,公开维护背叛他的妻子。 也是她,一碰见周乾的事,就疯狂钻牛角尖,才轻易就被骗过去。 听着女人愤怒的尖声尖气,赖小林的心脏如坠冰窖,浑身发冷,所剩无几的冷静使他哆哆嗦嗦地威胁:“你要是不帮,我就把你供出来。” 李佳芮冷笑:“供吧,我可没钱帮你。” 今天的热搜一爆,她的账户就被她哥冻结了。 真是虚伪,李枫会不知道她的动向?却允许她胡作非为,不就是想趁机将周祝两家搅乱了,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么。 做梦去吧!他怎么可能是周乾的对手! 今天一天,只要跟天越祝氏沾边的股票,全都在跌,闻着味儿跑来的鬣狗们在放肆狂欢。只有两集团专业人员,才知道一天下来,他们亏了多少。 晚上十点,周乾打人的事件与祝染恶性资助未成年的事情吵到了白热化阶段,网民们的愤怒已经到达顶端,两集团官网也几乎被骂到瘫痪,数个部门连夜加班。 —“一天了,赶紧给个交代!不行全去坐牢,行吗?”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恶心,难怪能忍受绿帽子呢。” —“资本家的血都是肮脏的,披着人/皮,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了。” —“希望受害者不要有事,最后这件事别又不了了之。” …… 就在无数愤青们仗着有网络遮挡,全都褪去了白领蓝领的体面画皮,尽情发泄着日日在老板上司那里积累成山的恶气时,@容城平安猝不及防发布了一条警情通告—— 大意是赖某林伪造录取通知书,并造谣祝染,甚至私自约她敲诈一百万,周某为保护妻子,与其大打出手,已按程序对其进行教育,赖某林已经被依法拘留。 警情一发出,就被华染娱乐的明星一一转发,其中不泛影帝视帝,所以天越与祝氏连热搜都不用买,艺人们自带的流量就几乎将微.博挤爆,技术人员被连夜叫回公司加班。 面对从天而降的惊天大反转,网友们还没来得及质疑,紧接着天越官网发出,祝氏转发——赖小林伪造通知书,以及辍学打工却依然拿着祝染的资助金的证据,无论是截图还是相关证明,都非常权威真实,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留丁点情面,丝毫不给网友们质疑的余地。 通过公安局查到的信息表示,赖小林前些年基本都在快递站、私人超市之类的地方,打着一些不合法的零工,每月照旧在祝染那儿领着两千块的“低保”。 网友们还没看完这些证据,周乾的私人账号就发表了一个道歉声明,附带赖小林的敲诈录音。 @周乾: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良影响。目睹妻子被人欺负,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实属冲动,各位不要学我,遇事请冷静处理。 接二连三的反转,把背后那些“既得利益者”打得措手不及,也是瓜田的猹们又一轮的狂欢—— —“卧槽!卧槽!卧槽!这反转!” —“靠!好多明星转发,盛世之瓜啊!”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8节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人,白拿人资助金,还反咬一口,白眼狼都不带这么贱的。” —“周总不用道歉,是男人都看不了老婆被欺负! —“呜呜呜呜对不起,骂错了,但我号没了,现在是小号。” —“赖某林这种人真的好恶心,肆意挥霍别人的善心,这种人只会让善良的人不敢继续善良。” —“赖某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好吃懒做,妄想不劳而获,活该穷一辈子。” 周乾把所有的大头都揽到了天越以及他头上。 祝染这边,就只po了当初资助他们的协议图片,没考上大学,资助便会终止。 什么话都没说。 但这种留白,反而给人无限遐想,各种猜想现在大小姐的心情一定很糟糕。毕竟搁谁被这么如潮水一样的骂,不抑郁都不正常。 —“大小姐现在肯定很难过,明明做了好事,却被这样骂。” —“啊啊啊大小姐,以前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善良。” —“一把子怜爱了,心疼漂亮小姐姐。” —“但大小姐被养得太天真了吧,心好大,都不抽查他们的学习情况吗?连人辍学了都不知道。” —“可是说她没心眼,她还知道被敲诈要录音呢[笑cry]。” —“可能在大小姐眼里,这些钱都不算什么?所以根本没在意,羡慕哭了。” —“虽然但是,周总护妻好a!想磕这对豪门cp了!” —“x10086” 祝周两家集中澄清并曝光赖小林一事,没有人就陈遇跟祝染的时候特意做出声明,所以在一片津津乐道的吃瓜言论中,偶尔也有极少数不服气的声音。 —“另一名被资助者呢?好像都没澄清呢。” —“没人关注大小姐有没有出轨的事情了是吧?” 也是巧了,这时候一个受众极大的平价男装品牌,趁机跑出来蹭了一波热度: 上次祝小姐带着照片里的男孩子来我们店里买衣服,周总也在,原来是祝小姐资助的学生啊,难怪祝小姐买空了我们整个店,就为了捐出去呢。 此品牌非常圆滑地给事实掰了个极小的弯,在这时候出现,不仅恰如其分地帮祝染劈了出轨的谣,毕竟没有那个男人能看见老婆在眼皮子底下出轨,还能不动于衷,顺便还给大小姐的善良人设来了波添砖加瓦。 顿时,再没有人质疑,祝周两家绿云一片的股票,肉眼可见地蹭蹭往上涨,直到红透半边天。 天台上思考人生的股民,看着股票走势,猛吸一口烟,决定下楼开罐啤酒,点个份夜宵。 待舆论全方位反转,天越就开始拟那些没证明前就各种转发谩骂祝染的营销号及愤青网友名单,并且公布了买热搜以及恶意营销谣言的背后推手李佳芮,他们也会按照流程诉讼,让她得到该有的法律惩罚。 如此一来,尽情谩骂转发过的人人自危,而真正的吃瓜群众们发现,最后走向果然是他们爱最看的现实版豪门斗争,津津有味儿地吃着越吃越甜的瓜。 可以说,这是他们吃的反转最快,证据最有说服力的一次瓜。 —— 祝染跟周乾在公安局录完笔录,又去了一趟市局,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到楼下,已经十一点。 周乾跟着她一起回家,打开门,十分自然跟着挤进去,祝染换了鞋,才反应过来,立即扭头:“你进来干嘛?” 脱下西装外套挂到一旁,周乾揉了把她脑袋,眉间倦意略浓,垂眼睨着她,要笑不笑地扯唇:“这么晚了,不饿吗你?” 一吃到现在,他们都没吃晚餐,只在公安局喝了几杯白水。 瞧着侵入领地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去厨房,祝染原地站半响,哼了声,甩着狐狸尾巴跟了过去。 明明他来这套房子也没去多少次,对她家的的厨房、物品摆放,比她还熟悉,几乎没停顿地就拿出袋挂面。 这面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叫她拿,都不一定能找到。 看起来只会在会议室风度卓绝指点天下的男人,下起厨竟意外的赏心悦,熟练地单手将鸡蛋敲进锅里,手背上的伤并没响到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嗤啦”一声,焦香的鸡蛋味儿扑鼻而来。 闻到这味儿,被忽视掉的饥饿感争先恐后在狐狸肚皮里闹哄哄地揭竿起义。 祝染盯着锅里的鸡蛋,突然抬起头,好奇问:“周乾,你说做坏事的人是不是都会受到惩罚?” 这会儿网上对她是一片的善良评价,要么就说她善良过了头,心太大,钱太多了没处花,她不喜欢那些评论。 因为她并没有做好事。 作者有话说: 其实染宝本质是很单纯的小狐狸滴。 她的世界很简单哒。 周总:总是被老婆怀疑那方面不行怎么办? 第33章 “周乾, 你说做坏事的人是不是都会受到惩罚?” 周乾闻声瞥了她一眼,半响, 关了火, 慢条斯理地将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 随后,他才转过身,闲散地靠在干净的料理台, 衬衫袖子卷在臂弯,半垂着眼, 盯着她看似求知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说:“警察不是超人,并不是所有坏事都能受到相应的惩罚,但是,染染。” 他无端笑了下, 声音悄无声息改了调,低沉又可靠:“你做的事情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 对那个人来说, 没有你, 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就因为你的目的不那么单纯, 就能否认这是一件好事吗?不,染染,不是这样的, 善良与好事都没有严格标准, 我们都是沧海一粟的俗人,不要用圣人那套来苛求自己。” 男人的眼神笔直, 瞳仁深处, 旋转着不可思议的漆黑与深沉, 被这样的眸子久久注视,祝染恍惚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整个吸进去。 知道这个男人惯来擅长唇枪舌辩,大道理一堆接着一堆。 可她总有种他对自己了如指掌、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的错觉。比如陈舒华,如果没有她,不一定有现在的华染;又比如,资助后来那些与陈遇相同的未成年,也是在麻痹自己。 对赖小林,一样是好事,是他自己的自甘堕落、贪得无厌,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与她无关。 仿佛能穿透宇宙黑洞的眼神,如此地让人不安。 强行将目光撕开,祝染低下头,把弄着自己刚做不久的指甲,上面的钻在今日的慌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颗。 许久,她左顾右瞥,别别扭扭地,试图装作很随意地开口:“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啊。” 虽然没有他,也能找到有力的证据,但是时间可能会拖长,到时候谣言已经完全传开,不一定有这样的效果。 并且,她很清楚,祝氏一定不会像他这样,果决地撇弃利益,站在她这边。 她是人,要说没点感觉,不可能。 这几天周叔叔在国外,等他回国,周乾肯定会挨骂,说不定还会挨揍。 听见她的道谢,周乾并无诧异,心知小狐狸虽然心眼小又爱记仇,但她向来把恩恩怨怨分得极为清楚。 “一家人不要说谢谢。”他拽过小姑娘的手臂,把人扯到身前,略微倾身,在她额头落下轻吻,嗓音带着笑低低地:“要不要和好?再信我一次,嗯?” 被骂了一天,祝染有些贪婪这个温度适宜的怀抱,和着男性气息的温热浸染入胸腔,包裹住心脏,被这样的温暖煮久了,一遭失温,青蛙也会死。 她慢吞吞地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望了眼平底锅里冷掉的油,皱眉耷眼地顾左右而言他:“我饿了,什么时候做好啊?” 就像刚出世的小狐狸,看着外面阳光明媚,青草花香,甩着尾巴欢快跑出来打滚玩耍,一天,被某个不长眼的野兽扔了个石头砸到尾巴,立马抱着尾巴缩回洞里,再也不敢出来,只在狐狸洞门口探头探脑。 自作孽,不可活啊。 周乾咬了咬后槽牙,伸手揉了把狐狸脑袋,在她唇角亲了亲,祝染当即要后退,被他摁着后脑勺,不轻不重地咬一口,被锤了几下肩膀,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祝染捂着嘴蹦出老远,恶狠狠瞪他,趁她发脾气之前,周乾淡声开口:“谢礼。” “……” 憋了半天,祝染不太高兴地吐槽:“你这是违法交易。” 周乾挑眉:“我们的关系很合法。” 大概是没想到他竟不要脸得这么豁达辽阔,祝染不说话了,抱着胸杵在旁边冷眼旁观。 她家里食材有限,周乾简单煮了两碗青菜素面,外加两个煎蛋。不知道是不是饿太久,祝染觉得周乾的厨艺有了质的飞跃,虽然之前的味道也不错,但今晚,看起来没滋没味的清汤寡水,却比顶级川菜大厨做的还好吃。 为了保持身材,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注意食量的大小姐,头一回将面和汤吃得干干净净。 周乾都看笑了:“这么饿啊?” 往日里,每回吃饭都跟猫一样,得哄着夸着才多吃几口,今晚着实饿狠了,恐怕是又怕又饿,所以他才一刻不敢耽搁,就怕他家的狐狸委屈太久。 祝染哼一声,气他不识趣,哪有会把女孩子吃太多的事情大喇喇说出来的男人。 周乾笑得纵容。 把厨房收拾好,周乾倒很自觉地出门。 祝染送他到门口,看着男人走向电梯的背影,突然开口:“等一下。” 周乾回头,看着她,眼尾略上挑。 祝染头一回有些局促,清了清嗓子,眼神看着门外墙壁,故作不经意的口吻:“你的手,好像受伤了,回去处理一下,不要感染了。” 周乾真真实实诧异了,瞥见小姑娘无意识揪着蕾丝裙布料的手指,手背上的蹭伤后知后觉地火辣辣疼起来,语气心不在焉地:“小事,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 听他这一说,祝染一秒恢复成真性情的狐狸,横眉竖眼地瞪他:“不行!要是感染破伤风,你手就废啦!” 就好像被周乾揍的赖小林不是个血肉组成的人类,而是什么可怕的病毒堆积体。 “哪有那么夸……”对上小姑娘凶巴巴的眼神,周乾心里一动,败下阵来,温柔又无奈:“好好好,我回去就处理。” 祝染这才满意地回身,“砰”地关上门。 独留周乾在门外,盯着紧闭的门,半响,懒洋洋地挠了挠眉,忽地笑了声。 不错,小狐狸那颗心还是肉长的,没进化成铁锤也敲不开的石头。 这件事过后,有不少人联系祝染,多是邀请她加入一些慈善基金会,无一例外都被她回绝了。 她可不爱做慈善,没必要入戴这个帽子。 并且,她可不信这些虚有其名的协会机构,是为了壮大慈善行动而邀请她,多半是从这几天的浩浩荡荡的闹剧里得出——祝家大小姐是个人傻钱多的香饽饽,抢她! 待热度完全下去,祝染琢磨着怎样感谢陈舒华,以及帮她转发那些东西的小明星们,毕竟有他们,天越才能半分钱没花,就让反转澄清的声明直接盖过了谣言的热度。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什么名堂,沈巍突然给她打电话,语气挺急:“妹妹出大事啦!周董回公司找周乾算账了,发了老大火,阿乾需要你!” 周城对周乾的教育不是一般的严苛,从小到大,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有时候被这些朋友碰见,就会向祝染报信,胡搅蛮缠的小狐狸基本能平息一场硝烟战火。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39节 周叔叔回国了? 祝染一愣,连忙换了衣服出门,好歹周乾这次帮了她如此大的忙,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锅。 周叔叔要罚,也该是罚她。 连日阴沉的绵雨过后,秋阳从云层里钻出来,试图雨过天晴造彩虹,旋即又被闻风而来的乌云拖了进去,天色瞬间暗下两分。 明亮不受天气影响的大厅,前台小姐姐在你来我往地打赌—— “我猜祝小姐这次不会来,听说他们在闹离婚呢。” 那位老油条四平八稳地:“肯定会来,两包辣条。” “不会来,一顿火锅。” 下一秒,风风火火却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回荡在高顶大厅里,也回荡在她们耳朵里。 两位前台小姐姐抬起头,同样的甜美笑容,心情却各有不同:“z……夫人下午好。” 祝染浮皮潦草地点点头,径直走向专用电梯,恰与刚被不孝子气了一通的周城狭路相逢。 完了,来晚了。 她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周城与他助理,恹恹地朝对方露出一个晚辈撒赖的表情:“周叔叔,你是不是又凶周乾了?” 周城挑眉,眉目间的阴沉毫无破绽地化成愉悦调侃:“还叫叔叔呢?” 瞧,在老子面前再横,还不是搞不定自己的女人。 祝染被他问得一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对上老霸总似笑非笑的眼神,干巴巴地叫了声:“爸……爸爸。” 实在是她跟周乾刚结婚,就闹成这样,根本没有已婚的自觉,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多了个家庭,多了对父母。 “诶。”周城笑眯眯地应下,拍拍她肩膀,年龄并没有限制他修炼多年的风流倜傥,反倒添了几分潇洒的道行:“去吧,周乾还活着。” 这话就有点恐怖了,听得祝染心突突跳,面上嗔怪地嘟囔:“就知道吓人。” 等她进入电梯,周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彻底阴沉下去。 被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处事一向沉稳冷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商场狩猎者,无一不叫他满意。 头一回发觉,原来他也会如此冲动蛮横,像个刚入场的毛头小子,像什么样子,偏偏不知不觉间,天越已经被他掌握了全局。 想到那小子刚才看他的眼神,那种漠然冷血,甚至不像看活人,现在回想起,那股凉意依然盘旋在后背脊梁骨,久不愿消散。 哼,合着一颗热血的心全给了女人,要不是他老子早早给他定下来,指不定没他什么事儿呢。 这次的事情,一个不慎,天越跟祝氏都会损失巨大,周城生气很正常,祝染心里没别的想法,对他们这些大人的资本家思维,从小到大早就习惯。 从一楼到顶楼这段时间,她想了各种周乾被揍得头破血流的形象,回头一想,他们可是亲父子啊,赶紧打断自己这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还是跟以前一样,出了电梯,她就直接去周乾办公室,天越上下没人不认识她,所以也不会有缺心眼的拦路询问。 一鼓作气冲向办公室门口,祝染瞧见没关严实的门,抬手就要推开,不经意从门缝里瞥见里面的人影,随后又听见女人的谈话声,被肌肉记忆抬到半空的手突然顿住。 她怎么来了? 在偷听与礼貌离开之间纠结着,她的脚步却原地没动,眼神有自己的想法似的,顺着门缝飘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里依稀摆着周城遗留下的狼藉,碎瓷片星落棋布地四溅在灰色的羊绒地毯与实木地板上。 穿着件米色长裙,肩披薄披肩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地站在这些碎瓷片中,清冷优雅,是毫无辨识感的贵妇气质。 但此时,女人身上有一点与这些气质格格不入的卑微与小心。 周乾斜靠在办公桌边缘,许是刚被亲爹教训了一瞬,这会儿整个人懒散得没有半点尊重客人的礼貌,眼神冷淡地睨着面前的女人,声音也淡:“抱歉,我的时间有限,请问李太太有何贵干?” 作者有话说: 嗯哼,粥说了落脚点是虐周总,嘿嘿。 上一章加了点内容,染宝的明星人脉们粥忘了用,不过不影响阅读。 第34章 “抱歉, 我的时间有限,请问李太太有何贵干?” 昨天, 这位优雅的母亲预约他的时候, 周乾就知道她为何而来,没准备见,但她好似料到他会拒绝, 特意与前台留了句“你一定很想知道关于你父母的事”。 以他爹年轻时的德性,这位到了中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人知道一些他父母的事情, 也不奇怪。 透过门缝,李太太不停局促不安地搅动手指,祝染心里莫名突地一跳,但李佳芮她妈来找周乾,除了给不孝女求情, 还能有什么事。 但这事儿就挺奇怪,要说李佳芮她爸, 与天越还有生意来往, 偶尔能与周乾说上一句话, 可李太太跟周乾八竿子打不着啊, 这情可没求的资本。 靠在办公桌沿的男人抬腕看了眼时间, 李太太才生怕他就这样离开,着急忙慌地开口:“我是来为芮芮求情的,她不懂事, 我替她给你与祝小姐道歉, 求你们放过她,芮芮一个女孩子, 若被判了刑, 她一辈子就毁了啊。” 他们这几天都在与有关部门交涉取保, 但是对方拒不松口,她就知道,是周祝两夫妻不愿放过她, 这并不是周乾想听到的,他注视着面前为了女儿抄碎心的母亲,声音冷了几度:“作为一个本科毕业的成年人,在做那样的事情前,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面临什么?” “芮芮是被人骗了啊,她只是被人骗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李太太脸上油然生出几分隐忍不发的悲凉,保养极好的眼周,好似一瞬之间,生出了两条暴露年龄的细纹,一双眼湿润,执拗地望着周乾:“求你们放过她,签下谅解书,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们,不然……你会后悔的。” 周乾眼神漠然,对这样一位苦心呕血的母亲没有丝毫动容,像某种血液薄凉的冷血动物:“李太太给不出我们必须签下谅解书的理由,我想,您可以离开天越了。” “等等!”李太太穷图匕见似的,下意识拦了一下周乾,明明他并没有要走的动作,嘴里毫无预兆地脱口而出:“她是你妹妹!” 随着话音落下,时间好似瞬间被凝滞,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也被定格。 阴天阳光朦胧,办公室的灯光大量,至上而下地撒在略微低头的男人身上,祝染从来没发现自己的视力这么好,几乎能看清周乾睫毛投下的阴翳,凸显而锋利的喉结。 一声闷雷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响起,穿过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坚持不懈地闯入摩天大厦,余音已经所剩无几。 窗外好似又下起了雨,隐隐沙沙,室内的空气好似都多了几分湿度。 祝染震惊地瞪大眼,下意识捂住嘴,以免发出控制不住的一惊一乍。 以周乾他爹年轻时的德性,李太太所言不一定有假,她脑子跟锈透了似的,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到底谁绿了谁?难道李总这么多年,都在给别人养女儿? 不对啊,李佳芮出生的时候,周乾他妈还没死,李总跟李太太也早就结婚,以周城的身份,不至于搞人l妻吧。 沉默了半响,周乾好似听见什么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讶异地看向她:“李太太,我不觉得周城会愿意自己的种叫别人爹。” 祝染点头,他们想一处去了。 而且李佳芮很明显长得像李总,李太太算是清冷美人挂,反而李总人到中年,还顶着张娃娃脸。 李佳芮几乎将那张娃娃脸的基因拿了一大半。 “不,不是这样。”李太太好似也被这复杂的关系难倒了,脑子乱成一锅粥,舌头像打了结,出口的话颠三倒四起来:“芮芮是你妹妹,她知道你是她哥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你,你……我……” 下一刻,她突然就冷静下来,蓦地抬头看着周乾:“你是我的孩子,我跟周城的孩子,芮芮她只是想维护哥哥,所以才会关心则乱,一时犯蠢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她知道,她的女儿早就算不上个正常人了。 因为与李枫扭曲人伦的兄妹关系,让她偏执地渴求一个正常的兄长,恰巧一日发现了自己母亲不为人知的秘密,周乾就成为了她精神上的寄托。 李太太还知道,自己不能乱,这次的事情其实他们再坚持疏通一下,说不定就能让芮芮免于留案,但她突然发现了李枫与李青山之间的秘密,猜出了李枫想要做什么。 所以,她必须给女儿找一个依仗。 以李枫心狠手辣的手段,他日李家落到他手里,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的芮芮,更别说让他顾念着与芮芮间的牵绊护着她,要是会顾念,这次就不会顺水推舟地让她去搅祝周两家的浑水。 甚至,他不当人地染指芮芮,也一定是在报复李青山。 她必须让芮芮脱离他的掌控。 祝染已经惊得发不出声了,下意识觉得她在乱说,毕竟以李佳芮神经质的处事风格,跟她妈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一脉相承。 但一想圈子里那些堪称离奇的豪门秘辛,以及她父母高深莫测的态度,又给这事儿留了个勾人心肝的悬念。 她还记得,周乾有多在意他早亡的母亲,一直知道,他与他爹之间的陈年旧怨,都来自那个沉眠地下的女人。 如果都是真的,岂不是他恨错了人,或者说他的恨根本站不住脚。 祝染下意识地不相信,甚至有些急,想冲进去将那个女人拖拖来,阻止她再瞎说,但以周乾的骄傲,恐怕并不愿意让她听到这些。 周乾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她的慌乱、她的冷静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把伟大歌颂的母爱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他看起来只觉十分新鲜。 李枫的事,他知道一些,等李家落到他手里,这对母女包括她们赖以生存的男人,真不一定会是什么下场。 他眼里好似有明明灭灭的画面、拉扯,慢慢回过神,瞧着面前与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五官,哂笑了声:“原来编故事的本事也是会遗传的么?” “我知道你不信。”李太太露出一个半酸不苦的假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依旧冷静:“但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但我跟曾问涓都怀孕了,他却选择娶她。”她咬紧牙,话里终于带上了不甘心的恨,连带着迁怒到周乾身上,冷笑:“他当初,可是连你都不想要,给我钱,让我打掉,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多冷漠。” 明明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众多富二代趋之若鹜的美人,他却偏偏看上了那寡淡无味的大学生,甚至动了想娶她,让她给周家留种的心思。 这对风流成性的周公子,是多稀奇的事啊。 当时,他扔给自己支票,看向她的眼神的那种冷漠讥讽,好似在看什么廉价却异想天开的玩意儿,她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 曾问涓是周乾母亲的大名,陡然听见,他不自觉皱了皱眉,旋即冷淡反问:“然后呢?你拿了钱并没有打掉?” 这语气,听起来就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听的是哪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故事。 李太太被他问得一愣,愤怒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心虚,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情真意切的哽咽:“我只是舍不得,后来他们结婚后,曾问涓生产不久,她孩子不知怎么就夭折了,这是他的报应!然后他发现我生下了你,就将你要了去。” 她恐怕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眼神里的恶毒与不甘,与她理直气壮的愤怒比起来,有多好笑。 ……祝染已经不会再震惊了,只是觉得脑子到用时方恨少,有些迷糊。照她说的那样,得是两个人都怀孕生孩子的时间差不多,不然“狸猫换太子”这一招不可能瞒天过海。 如果是这样,要么周城同时与她跟已逝周夫人,要么他与周夫人交往,偷吃于李太太。 以周乾对他母亲的叙述,想来是位道德感极重的规矩大学生,不可能接受同时的癖好。 如此混乱的关系,让她这个圈内人都不得不感叹,贵圈真乱啊。 “故事讲得不错。”周乾略微挑起眉梢,居高临下地睨着李太太,话里意味深长:“这种噱头十足的荒唐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又是一场令天越无数人头疼的腥风血雨。” 回想起他母亲的狰狞与疯狂,如果这故事为真,倒能说得清她发疯的由头,可惜故事的破绽与巧合太多,实在没多大说服力。 先不说,以周城与生俱来似的谨慎,不会允许那么多“意外”的发生。 他了解到的,周城常年万花丛中过,花心薄情,但确实没有同摘几朵花的癖好。 这么多年未再娶,也没乱七八糟的私生子,足以证明,那薄情寡义下稀罕的浅薄真情,是真真切切地给了死去的那位女人。 或许在当年周公子的人生里,这点情与女人是最不值一提的,但也不至于做出偷吃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儿。 世上哪有那么多狗血的故事。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0节 看着男人漫不经心的表情,李太太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并提醒她,这次的谣言对天越引起的动荡,可是她李家人一手推动的。 她脑子里“轰”地一声,满心都是算盘落空的凉,双手紧紧拽在身前,到底不甘心:“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周乾抬起眼皮:“看来李太太没听懂我说的话。” 李太太望着他失神了好一会,抱着最后的侥幸:“那芮芮呢?” 一个姿势保持太久,周乾腿有些发麻,起身略微活动了下,又懒洋洋地靠回去,语气淡淡:“李太太没教好女儿,做错了事,自然有法律教她。” 对上男人毫无情绪波澜的眼,李太太豁然回过神,一股没由来的寒意顺着她的后脊梁骨爬了起来,惊觉在那个男人的教导下,这也是个薄情冷漠的种。 突然沉默下来。 湿润的空气仿佛黏成了一团,凝滞不动,像冷却掉的浆糊,如何搅也搅不动。 “……求你们放过她,我会让她来给你们道歉,保证以后不会让她来打扰你们。”李太太已经不奢求给女儿寻求庇护所,只想让他们放过她,更是让她放过自己。 因为这次给周乾带来了麻烦,李佳芮钻进自责的牛角尖,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都闭门不出,她很担心她的状况。 “抱歉,这件事受害者是我太太。”周乾说:“要道歉,也请向我太太道歉。” 李太太心念一动,去求祝家那位大小姐,或许比与冷血动物争辩要来得容易,祝小姐与芮芮一样,从小被教养,性子娇纵了些,可心思却比谁都单纯。 她深吸口气,动了动浑僵硬的四肢与肌肉,“打扰周总了。” 李太太转身,祝染还在试图弄清楚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全然没注意到里面的人准备出来。 双.开的办公室大门,被拉开一扇,冷不丁撞上祝染,李太太一愣,祝染也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自己该调动怎样的表情。 看着面前年轻漂亮的女人,李太太泪水还没干的脸上写满欲言又止,半响,只是微笑点头:“祝小姐。” 很明显,这里并不适合她与祝小姐谈话。 办公室内的男人,闻声抬头看过来。 刚听了个不愉悦的故事,他的眼神冷然未消,与她的一撞上,便强势地“噼里啪啦”通上电,如何也撕不开。 祝染心虚又心慌,完了完了,偷墙角被发现了。 还听到了如此巨大的秘密。 身后女人优雅的高跟鞋声音,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仍旧保持原姿势靠着办公桌,西装妥帖,领带服帖,衬衫扣子系到最顶上一颗,理应禁欲又端正。 但许是被李太太拉开的那扇门,正逐渐回拢,随着可见范围减少,祝染觉得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黑。 像蛰伏于透不过光的原始森林里的野兽,明目张胆地窥视,直勾勾地打量离他不远的猎物,好似随时会猛扑过来。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祝染出自于猎物被盯上的危险直觉,心脏止不住地慌乱狂跳,甚至腿脚发软,下意识想要落荒而逃。 她刚一转身,周乾就闻风而动,长腿几步跨到大门,根本不给她抬脚的机会,猛地一把将她拽进去。 依稀听见有脚步渐近,随着“砰”地一声砸上门,管他人声狗吠,全被无差无别地挡在了门外。 祝染被周乾狠抵于门上,修长而白净的五指插l进她乌黑的头发。 侵略性极强的吻不容拒绝地砸下来,唇瓣被重咬一口,舌像冲入城门的敌军,野蛮地闯进来,为非作歹地乱搅一通,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清冽而火热,互换的鼻息潮热又浑浊。 办公室的窗帘没关,整片的全景玻璃,方便了大白天的光明晃晃地照进来,门板相隔的身后,隐有脚步靠近。 隐秘与汹涌情潮,使小狐狸浑身的狐狸毛全都炸起,脚尖紧绷地蜷缩,后脊僵硬。 脑袋被手掌与门禁锢,后退不得,挣脱不能,整个人被亲的眼泪潋潋,双腿软得想要滑下去,却紧张得连声音也不敢发出。 沈巍跟陈助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一起携手赶回战场,看能不能替他们兄弟跟老板收尸,而此时,他们盯着紧闭的门,各有所思。 沈巍皱眉:“看来被气得不轻,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周乾!” “诶!”陈助连忙捂住他的嘴,强行将人拖走:“我可求求你了沈总,别坏周总好事。” 他可看见了,刚刚被拽进去了一个女人,虽然快得根本来不及看清是谁,但他十分确定——是祝小姐,不,现在是他们总裁夫人。 脚步散了,祝染绷紧的后脊梁松懈下来,紧接着嘴唇又被狠咬了一口,像是在惩罚她不专心。 细微的“咔哒”一声,门被锁上了,她的心脏跟着一紧。 周乾另只手按在她后背,没完没了的吻轻缓下来,她清晰地感受到按在后背的指腹,在顺着她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下,到了最后尾椎骨,毫无留情地一摁。 “周乾……”祝染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直打哆嗦,双手抵在对方胸膛,揪紧西装外套的边缘,才能勉强站稳。 她知道,今天李太太的话,不管真假,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想叫他冷静。 那些都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不可能这么多年半点风声也没有。 一句话还没跑出喉咙,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地被腾空,周乾抱着她一边亲吻,一边将她放到办公桌上坐下。 男人撩起眼皮,祝染被他眼底翻滚的欲惊到,漆黑的眸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干净冷白而青筋贲发的手,漫不经心地扯下领带,昂贵的西装外套被潦草地扔到地毯。 她被男人的动作黏住了眼,大脑全然失去了思考机能,只觉他看起来又危险又性感,鬼迷心窍地舍不得挪开眼睛。 小狐狸被皮毛光亮,肌肉线条流畅的野兽所迷得挪不动脚,却不知一场饕餮盛宴的捕食即将开始。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雨丝顺着被人忽视的窗斜进来,窗帘随风鼓动扬起,没人去管这场雨会不会淋坏办公室的摆件。 “染染。”周乾的腿挤进她膝盖,两具勉强保持着人样的躯体紧贴着,他再次汹涌不顾地吻下来,毫无顾忌地尽情放肆,胡搅蛮缠。 直至祝染被亲得哭哭噎噎,几近背过气,他才仁慈地给她一点喘息的余地,边哑着嗓子逼问:“想不想要我?” 祝染紧紧抓着他的衬衫,眼泪朦胧,哭腔浓重地“嗯”了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想不想跟我……”周乾一路吮到耳边,重重咬一口她耳朵,直白又低哑地说完最后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啧啧啧,今天是超“凶”的周总。 至于真相,只是片面之词啦。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35章 祝染被那两个字砸得头皮直发麻, 脑子里“嗡嗡”作响。 好似狂风骤雨席卷破落的村庄,来势汹汹的海浪卷向海面孤舟, 任凭危险的巨响充斥在耳边, 也无人能做出抵挡。 她用力抓起周乾的衬衫,仰起红晕遍布的脸颊,嘴唇微张, 像只偷了喝葡萄酒的小狐狸,眼泪汨汨的眼睛望着他。 试图暗示他不要再问了! 要做就做, 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分明他的长指已经勾起了丝绒裙边,那双幽黑的眼睛却仍旧直勾勾地锁着她的,披着像模像样的无害羊皮,绅士得活像个“正人君子”,好似非要征得她的回答, 才会进行下一步。 “染染,要不要?嗯?” 祝染:“……” 他一定是暂时性失明了。 甚至在这种时候, 周乾摸上她光溜溜的腿, 触手的冰凉细腻, 竟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冷着声训她:“这个天穿这么点?嫌不够冷?” “……?” 这是人话? 深秋时节, 绵雨天气,入室的风都裹挟一身入骨的寒气,但大街上还是有不少只要风度的小姐姐穿着长裙与外套。 周乾没用力, 也就意思意思。 但这一下, 打的仿佛不是腿,而是祝染精致漂亮的尊严, 当即浑身炸毛, 眼睛溜圆地瞪他, 冲着他耳朵凶巴巴地吼:“要!不做你不是男人!” 这条狗!别的狗拿手好戏是后空翻,他的绝活指定就是煞风景。 周乾顿时想起,在澜华巷,小狐狸摇着尾巴,满口嫌弃地说出的那些话。 他看起来好似并没被挑衅到,低低沉沉地笑了声,单手抬起,慢条斯理地解衬衫扣子,微仰着颈,显得嵌于上面的喉结格外锋利抓眼,眼皮略垂,昭然若揭地睨着她。 祝染咽了咽因肾上激素上升而疯狂分泌的唾液,狐狸耳朵不停抖动,有根有据地怀疑,他在故意诱惑她。 衬衫扣子松开小半,周乾倾下身来吻她,不像刚才那样火急火燎,而是慢条斯理的,比对待天越那些亿级项目还要认真百倍。 像信徒开始享用食物之前,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几乎带着带着几分虔诚去了解它的味道,轻吮她的唇瓣,叩开唇齿,羽毛一样扫过柔软的壁垒,酸甜苦辣都要一一尝个明白。 这是小狐狸喜于接受的程度。 祝染无知无觉地沉溺,自动自发地搂住男人的脖颈,假装大胆却羞涩难掩地去回应,柔软的手指也不太老实,轻轻扣着对方后颈。 之前狠揍赖小林的时候,周乾一滴汗没出,这会儿耐着性子磨小狐狸,倒是磨得他自己一身汗津津,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滴进对方黑绸的发里。 直至祝染被亲得五迷三道,软成一滩水,只能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时,他才控制不住,逐渐恢复了凶狠。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1节 “咔哒”—— 金属搭扣摁开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祝染所剩无几的理智,惊醒似的开口:“等一下,没有……没有那个。” 她可没有年纪轻轻当妈的伟言壮志。 箭在弦上,周乾没轻没重地捏她的腰,“饮鸩止渴”地吮她锁骨,闻声抬起头,漆黑的眸底有些憋狠了的红,却仍旧漫不经心地问:“没有什么?” 祝染发现了,今天的狗尤其坏,什么话都故意逼她说出口。别以为她没注意到他眼底藏着的恶劣,焉坏焉坏的,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心里冒火。 偏偏她这会儿被吊得不上不下,她艰难地用抬起软绵绵的腿,狠踢他一脚,咬牙切齿地:“少装!除了用来装你那些子子孙孙的,还能有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瞧她破罐子破摔的急眼模样,周乾不逗她了,拍拍她的后腰,脖颈青筋蜿蜒鼓起,声音紧绷微冷,隐隐听得出,也有点急了:“坐好,等着。” 地毯上,他爹留下的狼藉还没收拾,碎瓷片飞得到处都是,刚刚抱着她过来,就是怕她踩到受伤,小狐狸怕疼得很,一点红印子都要撒娇卖惨好几天。 支撑点一离开,祝染下意识撑住办公桌沿,以免摔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周乾轻车熟路打开保险柜,拿出盒东西,就很无语。 保险柜里放保险套,创意型套娃吗你? 周乾边往回走,边拆开外盒,取出一片,抬手就要用嘴撕开。 “等等!”祝染瞅他熟练的动作,脑子里警钟鸣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你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他们从小到大,真刀真枪地总共就只有新婚夜那一次。 正经人谁没事儿在办公室备着计生用品啊。 没由来地想到,圈子里不少男人女人,喜好流水线似的养小情人,已不已婚,有没有爱人,对他们并无影响。就像周城,对已逝妻子缅怀情深,也并不影响他身边情人不断。 老鼠儿子会打洞——周乾要是那样的人,她绝对能将他从顶楼腿下去。 但周乾婚前素得就跟个和尚似的,就差没剃度出家了,不至于吧。 小狐狸的眼睛澄亮见底,水光潋潋,如星似辰,正“声情并茂”地出卖着主人的真实想法。 周乾闻声嗤了声,干脆将取出的那片又塞回去,整盒揣进西装裤口袋里。 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犹如实质,缓慢扫过她的眉眼唇瓣,声音有种蓄势待发的懒怠:“早说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染染每次来办公室闹我的时候,就想过在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你” 最后两个字直白且下流,声音很低,咬得却很重,疯狗似的如雷如鼓地冲进祝染耳朵里,撞得她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沸腾起来,准确的症状表现在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浑身发麻。 只剩下色厉内荏地凶巴巴:“别……别说了!” 周乾果真闭上嘴,单手抱起她,另只手捞起被他随手扔在办公桌上的领带,抬腿往休息室走。 祝染靠在他平直的肩膀上,紧张又忐忑,左顾言他地问:“你拿它做什么?” 上次结婚的晚上,因为喝了不少酒,又因婚礼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就开始了婚姻里的第一场义务劳动。 今天何止清醒,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堕落啊。 窗外连绵不断的秋雨,突然急躁起来,稀里哗啦地拍打着玻璃呐喊,试图破窗而入,阻止那场非人的侵,占。 沈巍在接待室焦灼地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瞅向慢悠悠喝咖啡的陈助理,啧道:“你说染染在里面安慰周乾,可这天都要黑了,还没安慰好?不会真被他爹揍出毛病了吧。” 陈助理扔给他一个怜悯单身狗的眼神,客客气气地:“我可没说夫人在里面安慰周总。” “那还能做什——”沈巍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觉自己真踏马像个大怨种,猛拍额头:“操!” 什么安慰,这特么是堕落啊! 可怜他染染妹妹,现在才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东西,晚啦。 祝染想起,小时候想过一只英短白猫,叫妹妹,春天来临,万物复苏,妹妹也开始在花园里欢呼嚎叫,终于有一天,引来了不速之客。 等佣人发现时,已经晚了。 油光水滑的大黑猫,碧绿的眼睛一看就很凶,狠狠叼着英国佬小白猫的后颈,白猫婴孩般的凄惨叫声,急得她直哭。 跟白猫妹妹唯一不同的是,这会儿祝染连哭都哭不出声,唯有眼泪无声莹莹。 她真的,头一回知道。 冷淡与重欲,温柔与暴烈等矛盾的特质,是可以和谐共存于一个人身上的。 刚刚在外面,那昙花一现的温柔,仿佛就只是为了用温水将狐狸煮熟,等狐狸熟透,紧接着就是各种爆炒煎炸。 狗屁的无欲无求x冷淡,根本就是装的。 也终于切身体会到,那条价值不菲的真丝领带到底起什么作用。 周乾摁着她的肩,将长发拨到一边,压在她耳边,低哑着嗓,狠声狠气地逼问:“染染,我好不好?” 许是今日周城与李太太接二连三的找茬,整日踩在他心尖上的狐狸乍然闯进,他的动作再没了往日的冷静、克制,携着祝染一起,在形骸放浪里神魂颠倒。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一遍遍地逼问:“我够不够好?嗯?” 祝染一耳朵就听出了他在问什么。 可怜她一朝狐落平阳被狗欺,口不能言,只能揪紧枕巾,呜呜咽咽地不停点头。 他妈的谁再敢说她记仇,她看这条狗比谁都记仇,表面上装作不在意,逮着机会就秋后算账。 后悔啊,悔她年少无知,悔她口不择言。 早知道是条疯狗,她绝不这么早结婚! “瞧,我忘了。”周乾仗剑欺狐,泰然自若地拿掉领带,格外地不当然人:“染染现在可以说了。” 祝染得了自由,张口就想破口大骂,旋即发现,着实是有心无力。并且某人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狐狸尾巴一动,就知道她出口的是国粹还是蜜语,本就中气不足的骂声尚未成型,就被强烈的冲击力散回肚子里。 这厮太腹黑了,故意让她精力消耗完,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别别扭扭地,实在不想自打脸。 突然冷不丁被翻了个面,眼见要继续惨无人道的虐狐行为,她忙不迭地搂着周乾脖子撒娇卖可怜:“好好好,你最好了,世界第一好。” “不,宇宙第一好!” 周乾闻声笑了下,旋即按着羊脂白玉的腿,低下头来亲她:“那我可不能辜负染染的高赞。” 祝染:“……” 夜幕彻底降临,霓虹灯一片接一片地点亮,暴雨也早已停歇。 祝染才像条死狐狸一样,被周乾捞进怀里,裹着他的西装外套,被他抱着下楼。 天越大楼已经一个人不剩,连最苦最累的加班狗们都跑光了。 车里,周乾将祝染放在腿上,手掌摩挲她的肩膀,温情地贴她的额头,把整只狐狸抱了满怀,从一出生就被钊开的空洞,好似再次被填满。 祝染往他怀里钻了钻,抬眼的力气都没了,焉焉地闭着,两手环住他的腰背,小声问:“今天,周……你爸是不是打你了?” 记得上次在周宅,周乾就被他爹用茶杯砸过,今天看办公室那么多碎片,恐怕也差不多。 老家伙们发起脾气来,怎么老爱砸东西,也不怕给人砸坏了。 周乾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垂下眼,专注地看她,心里一片柔软,声音温柔:“他老了,没打中。” 祝染哦了声,下意识松口气。 过了半分钟,她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们好似都有默契地忽略了李太太,其实挺想问,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上小狐狸求知欲的眼神,周乾的眼神晦暗不明,突然捏着她下巴,轻抬,低下头,堵住她闲不住的嘴。 车里的隔板有自己的想法似的,自动自发地升起。 祝染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慌到破音:“等等,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今天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每一回都特别的漫长,她非常肯定,周乾一定是记着她之前说他的坏话,才故意拖延时间。 这会儿明显不够。 他们住的地方离商区不远,平日里开车,就算老大爷遛弯的速度,至多也只需二十来分钟。 “够了。”周乾掌着她后脑勺,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另只手在他们中间操纵,淡声开口:“我很快。” 祝染:“……” 这个点,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道路宽敞平坦,车子走得极稳。 祝染迷迷糊糊地望着路过的大桥,桥面灯光如昼,却因晃得厉害,而看不太清楚。 雨后涨水的滔滔江水的声音乘着凉风跑过来,又被严丝合缝的车窗无情挡在秋夜里。 他们回家,好像不需要经过这座桥…… 这晚上,周乾让她重新定义了“十多分钟”的概念,十加五十,大概也可以叫十多分钟吧。 最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更不知道什么陷入了深眠,整夜无梦。 大概是李太太讲的故事,余威过大,周乾与她相反。 周乾与周城的父子关系僵硬,但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两父子是一脉相承的谨慎,冷漠,绝不会如此容易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可今晚,温香软玉在怀,也没挡住他母亲来梦里找他。 他母亲算不上绝色,那双脱离世俗般的眼睛,却能一眼叫人记住她,据说当年,周城就是被那双眼睛勾引,对她一见钟情。 今晚,那双定格于二十多年前的夏天的眼,好似穿越了时空与岁月,盯着二十七周岁的周乾,椎心泣血地嘶吼着被他刻意忽视在曾经里的那些话。 “死的怎么不是你!” “别这样叫我,别叫我妈妈,他会闹脾气。” “你根本不是我孩子!” 说这些的时候,那双眼睛冷漠,凌厉,仇恨,像无端被人拉入尘世,将杂七杂八的负面、糟糕的情绪全都揉了进去。 无数遍审视过自己,他的样貌基本遗传于周城,只有一双眼睛,偶尔会看出属于他母亲那双的影子。 不同于周城利益至上的资本家冷漠,而是仿佛万千世界什么都入不了她眼的淡然。 周城告诉他,母亲只是因为产后抑郁,心理生了病。 可他没说过他还有过另一个孩子,当初那个毫无背景,却试图以读书改变命运的女人,又知道多少。 在那双眼睛褪去光彩时,他清晰地在里面看见,雪花飘散似的清醒与歉意,她的病终于好了。 祝染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只觉得好热,像被一个火炉团团抱住,源源不断地从四周传递热气。 明明快冬天了啊!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2节 她汗津津地睁开眼,五识逐渐回笼,先是清晰地感知到衣服里,有人爱不释手地摘着六月初桃,随后听见身后男人的呼吸,好似还没醒。 “周乾……”祝染软糊糊地开口,忍不住动身,试图离热源远些。 周乾五指收紧,将她整个人缠得更紧,在她后颈落下一吻,声音分明是清醒的低沉:“嗯?” “别抱太紧。”祝染有点起床气,不太高兴地抱怨:“我好饿……” “那就起来吃饭,我做了你喜欢的海鲜粥。”周乾边说着,手上也没停。 听见吃的,就更饿了,但祝染被封印在被窝里,一动不想动。 直到她体会到,周乾搂着她轻微地摆动,她终于忍无可忍,“够了啊,你别得寸进尺。” 周乾埋头在她绸缎一样的头发里,闷闷地笑,好半响,也是一身汗地探过身,与她交换了一个深吻,才拍拍她肚子。 “吃饭。” 祝染被拎起来坐好,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倒有些犹豫了,指着他:“你……就这样吗?” 多少有点不太雅观吧。 周乾站在地板上,低头瞥了眼,扬眉:“染染想帮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祝染面红耳赤的,眼神左顾右看,支支吾吾地:“像那次那样吗?” 到往后很多年,周乾都很感谢上天赐他与爱人一同长大,以致他们之间比所有伴侣都多了份心有灵犀。 比如现在,他几乎想也没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她成人礼,年少热血,到现在回忆起,仍旧沸腾。 说实话,小狐狸用湿漉漉的眼睛,坦荡又害羞地望着你的时候在,真的挺招人,尤其这会儿,她穿着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 周乾却压制了人欲,弯下腰,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角,男低音清澈而温和:“先给狐狸宝宝填饱肚子。” 啊,祝染想抓狂。 什么羞耻的称谓! 被抱到餐桌前坐下,除了大半都是海鲜的海鲜粥,还有不同口味的小笼包,鸡蛋,应该是一大早就做好买好,热在锅里等她醒了吃。 周乾盛好粥放到她跟前,好似不经意地:“吃完我们聊聊。” 祝染狐狸耳朵一抖,嘴里含着口粥里的鲍鱼,连忙含糊不清地嗯嗯两声。 死鸭子终于要敞开心扉了吗? 这可比那什么让她感兴趣得多。 作者有话说: 咳,修修改改。 染宝:我上了他的鬼当。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36章 吃完饭, 已经下午两点。 窗外雨过天睛,远山近水, 清晰可见。常日遭受雾霾骚扰的天空, 也似乎被这场雨一扫而净,湛蓝如镜,形似小鸟的飞机“嗡嗡”滑过, 不留痕迹。 早上起来,周乾让秘书给祝染买了套临时穿的衣服, 烟粉色的卫衣,白色的百褶裙,薄款的打底裤,应有尽有。 实在是之前小狐狸走得太绝,家里面她的东西, 几乎一件没留,更别说日常穿的衣服, 卫衣是人家一件件拍照过来, 他亲自选的。 祝染进衣帽间穿上后出来, 扯着卫衣帽子上的兔子耳朵, 脚步轻快愉悦, 嘴里却口是心非地嫌弃:“好幼稚啊。” 周乾这会儿已经换平日的白衬衫与西裤,衬衫开着两颗扣子,敞着双腿, 闲散地靠在沙发上, 闻声扭头看过来,勾了勾唇。 “染染, 过来。” 祝染轻哼, 小跑到过去, 随着脚步,她身后的兔耳朵跟着一跳一跳,青春又活泼。 刚跑到男人面前,就被他拽住手腕,拉到他一条腿上坐下。 周乾瞥她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跑这么快,看来我还不够好?” 祝染:“……” 突然就有些怀念,之前那个性冷淡活菩萨。 正要开口怼他,她突然发现,周乾今日的衬衫没以往规整,身前身后略有些折皱,太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仪表注重。 半响,祝染露出一个难以接受的震惊表情:“这是我昨晚穿的那件?” 难怪刚刚她换衣服的时候,他跟着进去捞走了脱下的衬衫,她还莫名奇妙呢。 穿人家穿过的衣服,什么毛病。 周乾不以为意地“嗯”了声,手掌摸上她的腿,低下头看了眼,眉心微拧,淡声问:“穿这么少,不冷?” 知道小姑娘不爱穿体感舒适的休闲服,才给她买了裙子,怕她冷,还特意交代秘书要买能保暖又能搭配裙子的打底裤。 他有时候老是这样,跟有代沟的长辈一样管她,祝染偏不爱听,不太高兴地把他手拍开,眼睛瞪圆:“在家又不冷。” 在家里还穿那么多,看着才傻死了。 不知被哪个字眼取悦了,周乾垫了垫腿,将人掂倒在自己身上,低头亲了亲她鼻尖,眉梢眼角好似都爬上了浅浅笑意。 他们是夫妻,是最亲近的家人,有她在这里,空旷的房子才被塞入了“家”味儿。 离得近了,祝染闻到男人衬衫上的香气,很淡,但格格不入地混在一片清冽里,十分明显。 突然有些别扭:“你不会要穿它去公司吧?” 虽然并不会有人知道,这件衬衫她穿过,可一想到昨晚自己睡觉穿的衬衫,合身地贴着男人的身体,在那么多人面前招摇过市,就莫名很羞耻。 周乾的手掌已经被百褶裙盖住,顺手捏了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漫不经心的,调情的话信口而至:“这也害羞?” 经过昨天类似黑白猫的经历,她这会儿还痛着。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下,祝染顿时炸毛,气哄哄地在他要上大力拧:“不是说要聊聊吗?你这是聊?” 撩还差不多! 小姑娘是半点没给他这过气老公留面子。 周乾“嘶”一声倒吸口气,低下头,带着示好亲她。 祝染报复得差不多了,才仁慈地放过他。 怎么还有人婚前婚后两幅面孔呢? 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会了。 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周乾有张有弛地退开,鼻梁蹭着她的额头,低声问:“染染想听什么?” 不愧是商人,可真狡猾。 让她问,那她没问到的,可就不用说了么。 祝染哼哼,捏着他耳朵玩儿:“说说……你跟阿姨。” 周乾母亲去世的夏天,她刚一周岁,那时候,周乾已经五岁多,应该足够记事了。 “阿姨?” 周乾睨她一眼,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她的膝盖,微凉的肌肤,在他手下渐热。 祝染一顿,想了想,极不自在地小声:“你和……妈妈。” “是咱妈。”周乾不太满意地补充一句。 “知道啦!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周乾在商场的手段干净利落,还没人说他废话多的,只有怀里这只狐狸,整日嫌弃他。 手下的肌肤怎么磨蹭都透着凉,他到底忍无可忍,捞过沙发上的薄毯盖住祝染两条光溜细长的腿,嘴上懒洋洋地说:“这么多年过去,我对她其实也就那样,敬爱也怨恨。” “她从没有期待过我,更不爱,我又怎么可能多爱她。” 一个女人在男人的设计下怀上孩子,除了嫁给那个男人,便别无他法,所以她很难期待,肚子里这个非自愿怀上的孩子。 许多故事里,被强取豪夺的女主,最终总能将桀骜不驯的狼调l教成听话的狗,可惜她不屑于调l教,自私自利的周城也不可能为谁做狗。 祝染靠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 “她死得干脆,说实话,我到底是她儿子,难受当然有,但更多的是解脱。”周乾声音冷淡平缓,娓娓徐徐,说得很坦然,“她活着的时候真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导致我对你们女人未婚先孕的事儿真的特害怕,所以那次你成人礼后,再不敢碰你。”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巧妙又狡猾地省略了其中无数个不伤大雅的细节,没头没尾地一概括,就浮皮潦草地说完了那惨烈的五年。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爱面子,大概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周乾到底没敢将那些腐烂不堪的陈年烂泥说给她听。 或者说是,他不敢面对她同情或可怜的眼神,更不想让她知道,当年她抓住的是怎样的狼狈者。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3节 听起来破破烂烂的陈年旧事,祝染仍旧想象不出周乾母亲过去是怎样的人,只记得以前在周家看过她照片,女人第一眼看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双眼睛。 坦白来说,在见过无数颜色的二世祖大小姐眼里,她只能算清秀,但那双眼睛一下子把她与其他人分成了气质天差地别的仙女与美女。 所以,她实在想象不出仙女姐姐发疯是什么样子。 但也隐约能猜出,当年,周乾母亲的死,绝不只是因为早产身体虚弱,自然消亡。 祝染越来越怀疑,就算是那个年代,只是未婚先孕,真能将一个独立优秀的女人逼到只能选择绝路吗? 这其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突然想到了李太太,祝染看了眼周乾,心不在焉的玩儿着他的头发。 周乾笑:“染染想问就问。” “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不知道。”听起来不太在意。 祝染忍不住叹气,真真假假,受伤害最大的人已经死了,弄清楚也没多大意义。最主要是,如今社会道德容忍度越来越低,因某些律法,私生子的争议一年高过一年。 周乾估计没两年就要坐上天越最高的位置,如果不弄清楚,总归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她现在是李青山的太太,要是真的,早该拿出来威胁周家了。”周乾笑了下,拇指轻揉小狐狸纠结的眉毛,“别老皱眉,小心长皱纹。” 李太太去天越的事,不可能瞒过有些人,周城到现在都没联系他,要么他不想让他知道,要么就是李夫人在说话。 他也没兴趣深究。 听见皱纹两字,祝染忙不迭放松面部,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往两边抚着眉毛与眉心。 所剩不多的脑子不由自主被周乾牵着走,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瞧她这较真的模样,周乾觉得好笑,低头亲了亲她眉心,随后又往下亲她挺翘的鼻尖,笑着低声哄:“我们狐狸宝宝还年轻着,哪里会长皱纹。” 边亲着,他边不依不饶地揉着祝染的腰,痒得她弓着身直躲,笑得上下气不接,“周乾!噗呲哈哈哈……好痒啊,别弄了。” 只能抓着他手臂稳住自己。 周乾是个典型的自律又克制的霸总,除了没完没了的工作,也会抽时间健身,家里有一间他的专属健身房。 不过不像健身教练那种肌肉男,总体来说,就像森林的猎豹,肌肉线条流畅不夸张,但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十分贲勃有力。 隔着私定的衬衫布料,祝染几乎能感受到鼓起的青筋在手下跳动,突然想起什么,她一脸严肃:“等等!” 周乾以为给人逗狠了,从善如流地停下,手掌只松松搭在她腰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小狐狸的神色,声音低沉:“嗯?” 祝染回忆了下,抓住他另只手,解开袖口,一鼓作气撸到上臂,精准找到一条斜向内侧、盘旋于蓬微隆的肌肉,跟普通人中指差不多长的疤。 疤痕的颜色,比男人冷白的皮肤更白一点,这条疤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但她仍旧轻轻地碰上去,感受到微凸的触感,抬起头:“这是怎么回事?” 周乾侧眸瞥了眼,不以为意,语气散漫:“小时候摔的。”话落,他又笑了下,捏捏她的脸,“大小姐也会疼人了?” 祝染就这样看着他扯着国际水平的瞎话,哼笑一声,显然,大小姐很不满意。 明眼一看就是利器划伤,瞎扯也不先打个草稿。 她有种敏锐的直觉,这条疤一定与那些陈年旧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偏偏死鸭子嘴,铁锹都撬不开,简直又气又心疼。 气氛沉默下来,僵持着,有人单方面玩儿起了谁先说话、谁是狗。 周乾唇边的笑渐收回。 他略靠着沙发,祝染坐在她敞着的一条腿上,另条腿略抻着,好似沙发到茶几间的地儿都放不下他这长腿。 安静半响,他略垂下眼皮,盯着祝染被卫衣遮挡得看不出来的小腹,眼神几乎有些直勾勾,那里面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外泄,似有海浪翻滚的贪欲,半点没克制。 祝染被盯着头皮发麻,刚刚的气好似一股脑被压缩进沸水里,只剩下咕噜咕噜冒泡泡。 这种眼神,跟他在床上的时候很像,猛兽即将狩猎的侵略性,但又莫名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要不是她还记着自己在生气,很想捂住他眼睛,叫他别看了 突然听漫不经意地开口:“下回不戴套试试?” 话题直接横跨一个马里纳亚海沟,祝染震惊,眼睛溜圆地瞪着她,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渣男”两个大字。 周乾一眼就看出她想歪了什么,握着她的肩把人扣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蹭蹭,缓缓道:“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无数次想象过,他们婚后,生出一个女儿或者儿子,儿子像他,女儿就像小狐狸,他/她会在父母毫无保留的爱里长大。 他们就是健康的,完整的,一家人。 “啊?”祝染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旋即很诚恳地问:“二十三岁的女儿你要吗?” “???” 祝染张口就来:“爸爸。” 两个字叫得又甜又乖,字正腔圆。 周乾被陌生的称呼叫得愣了下,诧异地瞧她一眼,半响,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想,我更乐意在床上听染染这么叫。” “想得可真美,老变态。”祝染赏给他一个优雅的白眼,条分缕析地理直气壮:“你看,当你老婆只能分你一半财产,当你孩子,你所有的都是我的,还有你老婆的也是我的,可比当你老婆划算多了。” “……” 周乾深吸口气,忍无可忍地捏起她下巴,凑近她的脸,迫使她与他近距离对视,露出一个冷淡的假笑:“来,宝贝,老公告诉你,就算真有一天,我比你先离开——” 他恰到好处的顿了顿,勾起狐狸眼里的好奇色彩,紧接着咬牙切齿地说完剩下的话:“这世界上还有种东西,它叫遗嘱。” 祝染惊讶,听得出,他是真有点生气。 男人心海底针啊。 周乾缓缓松开手,用早已看透的眼神睨着她:“染染不想要孩子?” 看得出小姑娘故意转移话题的抗拒,但不知道她是现在不想生,还是一辈子都想。如果只是现在,倒正常,她还小,不太适合生孩子,也没真想让她现在生。 若是一辈子都不想,说实话,可能会遗憾,但也不是非要生,他最想拥有的,是她。 他从来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更何况,孩子理应在他们两人的期待中诞生,让小狐狸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这并非他本愿。 “哎呀,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吗?”祝染不耐烦了,倏地从他腿上站起来,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再说我还没跟你和好呢!先回去了。” 说着,她已经往门口的方向跑去,溜得飞快,生怕被人追上。 怀里陡然一空,周乾的心好似也跟着空了瞬,怔愣几秒,当即起身,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祝染刚跑到门口,就被追上来的男人从背后抱住,落在后颈的唇滚烫,呼吸热烘烘的。 像陡然点了把火,烧得她颈骨一麻,浑身都狐狸毛倒竖,她下意识挣动,哆哆嗦嗦地娇斥:“你别搞昨晚那一套!上瘾啊你?” 周乾将她转过来,低头含住她的唇,一路吮到耳根,低哑着嗓故技重施:“和不和好?” 祝染被亲得发软,却斩钉截铁:“不和!” 周乾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盯着她,低声问:“真不和?” 祝染瞥开眼神,小声道:“嗯。” “好。”周乾亲了亲她的唇角,“不动你,就亲亲。” 狐狸毛扑簌簌地顺了下来,祝染不动了,安静地等他亲,下一秒,却突然被抱起来,随后又被放到玄关柜上。 刚才的你来我往中,她的卫衣被蹭乱了,腰侧有点凉嗖嗖的。 周乾双手撑在她两边,弯下腰,在她露出的那点肌肤上亲了下,抬起眼皮看她,黑眸深沉,黑不见底。 祝染脑子跟过电似的,瞬间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粥最喜欢这种拉拉扯扯了,嘿嘿嘿。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37章 声控的玄关灯, 一直亮着,方寸之地好似突然被扔了好几根热得快, 黏稠的空气不由分说地、咕噜噜沸腾起来。 祝染双手撑在玄关柜上, 仰起头,眼睛盯着顶上的灯,看得久了, 眼睛都被闪花,手指紧紧抓着柜子边沿, 指尖用力到发白。 一楼一户的房,好处就是安静,听起来好似十分遥远的江水哗哗与汽车鸣笛的合奏,衬得他们这儿的声音格外地“引人耳目”。 周乾的手掌抵着她的后腰,不让她应激反应的后退, 有一下没一下地嘬吻山月弯弯的腰侧,平坦如川的小腹, 偶尔抬起眼撩她一下。 总能让她浑身一麻, 似有电流从头皮到尾椎骨, 通过中枢神经系统的引导, 一路麻到脚尖。 祝染从小不爱动, 但同居一年,在周乾健身的时候,经常会带着她一起运动, 最近松懈小半年, 也没长多少肉。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4节 小狐狸肚子平坦,顺着紧张的呼气一起一伏。隐有起伏的马甲线轮廓, 若隐若现的不明显, 侧腰弧度很弯, 像半轮弯月的一边。 她怕痒,腰,腹不能随便碰,不然浑身肌肉都会收紧,这时候,那些线条就会更明显一点。 随后,祝染想起,小时候很爱吃的一种水蜜桃,果肉很软,果皮粉红漂亮,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祝染喜欢叫佣人阿姨帮忙把那层绒毛洗干净,然后捧着桃,大拇指按着桃子,稍稍均匀地往两边用力,桃子皮就会顺着中间那条凹线往两边缓缓裂开,露出里面软烂多汁的果肉,桃子的清甜香味立马扑鼻而来,勾动着肚子里的馋虫。 她几乎每次都等不及将皮完全剥离,就咬一口桃子尖尖,水蜜桃的清香与甜蜜,瞬间在口腔里迸发开来,囫囵咽下后,又迫不及待开始下一口。 每次吃完桃子,她的手上、嘴巴周围全是桃子甜腻的汁水,然后被佣人阿姨拉去洗手擦嘴。 经过昨天下午到晚上的不懈加工,这会儿小小狐狸跟那样的桃子一样,松松软软,周乾很轻易就尝到了它的味道,大概也是水蜜桃那样,甜,软。 尽管已至深秋,他仍旧体会到了夏天的应季果实才有的充足糖分,以及海边的阳光灼晒之下,从微热的海水里蒸发出来的淡淡海盐清咸。 祝染汗津津地倒在周乾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有些失神,男人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纤薄的背,她跟着缓解着刚才心脏骤停的心悸呼吸。 缓了好半天,也没缓过来。 周乾安抚地揉揉狐狸脑袋,低头要亲她,她立马躲开,忙捂住他的嘴,有气无力地瞪他。 这厮能不能有点讲究啊。 他那些吹毛求疵的洁癖,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周乾修长且干净冷白的手指,将祝染鬓角汗湿的细发勾到耳后,垂下眼,温情意浓地注视着那双水莹莹的眼,轻笑:“狐狸宝宝连自己也嫌弃?” 祝染:“……”主要是,我没你那么骚。 周乾将她从玄关柜上抱下来,整个人也下意识靠着他,看起来很乖,拍拍小狐狸尊贵的狐臀,低声问:“还回去吗?” 就知道这腹黑的狗别有用心。 祝染深吸几口气,从他怀里退出来,瞪圆了眼,冷哼一声,做作地绕着腔调:“那是我家,当然要回呀。” 就这,谁敢跟他住一起啊。 倒是低估了狐狸的心智,周乾盯着她纯粹透亮的眼,狐狸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层次分明而复杂,像天然宝石的纹路,澄澈的,又是倔强的,就是给它染上最繁杂无常的七情六欲,也能始终坚持自己的本心唯一。 难得可贵,又总让人拿她没办法。 半响,他收回目光,懒洋洋地抚了抚眉心,若无其事地勾勾唇,淡声温柔:“好,我送你下去。” 周乾将祝染送到楼下,小狐狸没心没肺,干脆直接地按了指纹开门,摇着尾巴逃回狐狸洞。 祝染站在门里,握着门把手,做出要关门的姿势,望着门外的男人,眨眨眼:“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公司吧,拜拜。” 如今两人床都上了,没必要再端着苦大仇深的样子,毕竟这些人性天理的事情,如果某条狗能够节制一点,狐狸也是很快乐的。 “等等。”周乾突然用手臂挡住门,目光略往下压,看着门内的女人,略微挑起眉梢,好似漫不经心地:“不回去住,总得给我个密码是不是?” 祝染想了想,板着小脸,铁面无私:“不行。” 给了密码,他想来就来,跟住一起有什么区别,她可不想什么时候被榨成一条嘎蹦脆的狐狸干。 周乾默了片刻,突然猝不及防地拽着她手臂,将人拉过来,狠狠亲了口,才懒洋洋点头:“行。” 倒也没想强求,原本就打算循序渐进,昨天李太太去公司,听完骇人听闻的故事,根本没想到她会跑去公司,一下子撞上,终究没忍住。 事发突然,等傲娇的大小姐回过劲儿来,估计还会难以接受。 他一放开,祝染顿时逃也似的退回去,躲在门后打量他的神色,瞧他真没生气,才迫不及待似的匆匆敷衍:“那我关门了啊。” 不等周乾回答,就“砰”地关上门。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她漫长的反射弧好像才“嘎啦”“嘎啦”刚跑完昨天的事情,猛地“啊”了一声,跑到客厅,一下子扑到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自己的脑袋。 两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还不觉得,兀一独处,那些画面就争先恐后地涌入脑袋里,就像颅内幻灯片似的,一帧一帧地调出来给她看。 看得她心烦意燥。 祝染狂蹬几下脚,被抱枕闷得燥热,太草率了,她真的太容易动摇了。 虽然这次的谣言风波里,周乾的选择与做法,让她不是一星半点的动容。 但还不至于一动,就动这么大一步,这得是跨越东非大裂谷的一步吧。说到底,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她怎么就被他那副皮相诱惑到鬼迷心窍了呢?真应该多学学周乾,他们婚前,她就是一丝l不挂贴上去,那狗比都能不动如佛。 现在好了,搞得不上不下,进不好进,退又退不得。 但其实,她就是再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她再一次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他揍人的时候真的很帅,甚至性感。 谣言四起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毕竟连生养她的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那样的程度。 在办公室门外偷听到李太太讲的故事,不论真假,她也是真的心疼了。 但贪得无厌大概是人类的劣根性,过去怪他为了工作而忽视她,觉得自己没有工作重要,可如今,他在利益面前损失面前选择了她,又觉得他不够坦诚。 虽然她也有藏着掖着的秘密,但他随便一查,轻易就能查清她做的事情,从而了解她的所有,可他的过去,如果他不愿开口,自己就没办法窥探一分一毫。 这不公平。 总觉得,没有了解到她没参与到的那几年,她心里的周乾,就不是完整的他。 祝染的理智好似被分成了两半,相互做着挤来挤去的游戏。 其中一半想要得到周乾完全的坦诚,全身心地做最亲密最信任的伴侣。 另一半又觉得,她不应该要求这么多。两人现在的状态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他很好,曾经的忽视她的那些东西都已改掉,也早已意识到她想要什么。 还有,昨天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也有开心到。 反倒是她,臭脾气一大堆,做作难伺候。 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宠她、迁就她。 其实除了闹的这一两年,他们以前也很好,直到同居后才开始矛盾剧增。 所以就这样吧,距离产生美,他们可以像以前那样,偶尔约会,经常一起用餐,需要的时候再睡在一起。 不过脑子里理得再条分缕析,行动起来,依旧万分纠结,矛盾。 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所以,那日之后,夫妻俩连着好几天都没见面。 最开始,周乾有意让她慢慢消化接受,也没有刻意去打扰烦她。 但好几天过后,他接连几次上门都没见着人,终于忍不住了,吩咐陈助理去查大小姐的动向。 祝染在做什么? 早先陈舒华不是说要组男团,最近华染签了不少新人,让她去看看,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小姐,当然乐意去选美,顺便把她给之前帮忙转发的明星们买的礼物送去他们公司。 司机正把车开出车库,手机就跟放鞭炮似的,陆续收到了好几条消息。 周乾:染染,在哪儿? 周乾:最近新学了菜品,烤荷叶鸡,晚上要不要上来一起用晚餐。 想到周乾日益渐增的厨艺,祝染的脑子就自动化地打印出荷叶鸡的绝世容颜,嘴巴里的腺体紧跟其后地分泌口水。 不行,冷静,扛不住男色,连男人做的饭也扛不住吗? 之前那场昏天暗地,她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男人做的饭定不是白吃,等她吃完,就得被吃,她暂时还不想被翻来覆去的煎炒烹炸。 她想了想,点了下右上角的三个点,将周乾的备注,改成“周狗”。 俗语有“吃不饱的狗”,据说狗狗没有饱腹感,只要一直给它食物,就会一直吃。 在某些方面,周乾真的很狗。 退出后,左下角的红点还没消失,祝染疑惑了下,是一个没见过的头像,她质疑着点进去。 [我是李佳芮,请问祝小姐现在有空吗?我想当面向你道歉。] 祝染记得早就把她删了,不知道怎么加上的。 这语气,一看就不是她发的。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会儿,想了想,噼里啪啦按着手机打字:没空,我不需要道歉。 当她到了华染,司机去停车,自己拎着礼物,轻车熟路地去找陈舒华。 正要进入大门的时候,李太太突然旁边走出来,优雅地笑道:“祝小姐。” 李太太毫无上次在周乾面前的狼狈,身后跟着李佳芮,低着头,整个人是一眼可见的低迷,再没有每次碰见祝染时的嚣张姿态。 祝染皱眉,脸上的讨厌直白不掩饰,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们,讽笑:“跟踪这种事原来也会遗传么?” “不是,祝小姐误会了。”李太太笑笑,不动声色地推了推李佳芮。 李佳芮被迫站到她面前,只觉得祝染的目光如针如刺,她突然抬起头,就跟上断头台似的,脸绷得像刚做完拉皮,生硬地开口:“对不起——” “等等。”祝染截口打断她,走近她两步,轻飘飘地说:“我说了,不需要你道歉,强行道歉就很讨厌了。” 李佳芮紧抿着唇,看起来好似很受辱的样子,却没有反驳。 这次是她做错了事,误会了祝染,给周总添了麻烦。 “不过……”祝染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略低下头,看着李佳芮眼下的乌青,语气轻飘飘地:“如果我把你跟你哥的事情爆出来,可比我之前劲爆多了吧。” 李佳芮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惊恐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 她怎么知道? 突然想起,上次在澜华巷,她跟李枫刚完吵架,他气得直接在门外就开始亲她。 那时候,祝染就发现了吗? 为什么没有趁机找她麻烦? 李太太也是脸上骤变。 饶有兴致地瞧着母女两雷同的反应,祝染突然灵光一闪,眼珠转了一轮,如果周乾在,就会看出来,狐狸又在打坏主意了。 半响,她退回正常社交距离,优雅地轻抚了下今天的钻石耳坠,悠悠地说:“如果你真想道歉,就去求你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总不能白吃亏嘛。 李佳芮听懂了她的意思,面上滑过难堪,但宁愿祝染大肆羞辱她一顿,也不想去求那个男人。 可她没有。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5节 为什么?她不是不缺钱吗? 如果去求他,一定会让她答应,更无理、不知羞耻的要求。 可是她更不想去坐牢。 如果是周乾,就一定不会这样,他从小有自己的未婚妻,一定不会打自己妹妹的主意。 为什么她不能正大光明的叫他哥哥?明明他也是她的哥哥。 这时,刚窜进大门的秦昭,又折回来,瞅了两眼,立马跑过来给大小姐撑场子:“染宝!干嘛呢?” 祝染闻声回头,若无其事地:“没什么,我们赶紧上去,舒华在等我们呢。” “哦。”秦昭不放心地瞧了两眼那对母女,与她同仇敌忾:“她们来干嘛?也有脸来找你,之前害你被骂那么惨。” “谁知道,不管她们。” “染宝你不知道,我帮你喷那些键盘侠,打字都给我手打瘸了,陈舒华还找了水军……” “辛苦秦少爷啦。” 祝染跟秦昭叽叽喳喳地上楼,全然不知道身后母女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李佳芮回去后会承受什么。 这都不是娇纵任性的大小姐该关心的事儿。 她也没想将这些事儿真说出去,当初在澜华巷看见的时候,虽然李枫把人挡得严严实实,但没有“化成灰都认识”这一技能,配称为死对头吗? 那时候,她虽然惊讶,但也没太大惊小怪。 毕竟当开了智的人类对权欲的追求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返祖成尚未开化的动物,动物做出什么稀奇事都不奇怪。 不过从那天李太太讲的故事而启发,李枫与李佳芮之间不一定是那么回事儿,毕竟李枫与李青山长得可没多像。 李枫她也见过,脾性阴沉,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如此容易落人把柄之事的人。 华染最大的练习室里,专业的老师在考核这些男孩子的综合能力,祝染跟陈舒华一行人坐在老师们后面。 整个练习室,只有祝染跟秦昭是来凑热闹的。 陈舒华打趣祝染:“有看上的,可以告诉我。” 祝染却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哼笑:“你真当我眼睛能点石成金呢。” 之前她捧的明星,像陈岩之类,给华染带来的效益,基本都很不错。 陈舒华笑笑。 秦昭凑过来,与祝染兴致勃勃地讨论:“我觉得刚刚下去那个挺帅诶。” 祝染专心致志地欣赏前边的男孩子展现腰力,随口接话:“是吗?我觉得还好吧。” 年轻真好啊,周乾那把年纪肯定做不到人家这样。 秦昭啧了声:“那是,咱们大小姐从小在美男堆里,早就免疫了。” 一说,还真是这样,祝钰跟周乾,都属于一等一的皮相,就是秦昭这种,除去吊儿郎当,也是不错的。 陈舒华冷笑:“你一个男人,懂什么美男?” 秦昭跟她属于日常互怼:“难道我说错了?是乾哥不好看,还是我不够帅?” 陈舒华斜他一眼:“自己回家照照镜子。” 秦昭:“你这就不诚实了,我还需要照镜子,你不是……” “闭嘴!” 祝染的注意力从男孩子身上转移到他们这儿,兴致盎然地看戏,听到这里,也没多诧异,满脸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打起来打起来”。 直到陈舒华手机一震,两人暂时休战,她拿过桌上的手机打开,旋即微妙地看向祝染:“染宝,天越那边说,周总马上到华染,来谈投资的项目。” 秦昭震惊:“什么项目够得着乾哥亲自来?” 祝染无语。 根本没有,先不说华染跟天越不在一个量级,两家公司经营的内容也根本沾不上边,所以合作的东西根本轮不到周乾这个总裁亲自跑来对方公司谈。 简直明目张胆地以公济私。 作者有话说: 周总:路漫漫其修远兮。 粥:周总,你老婆又嫌弃你了。 刚写完,待会儿再来修错别字。 第38章 陈舒华收到消息, 立马整理了下着装,以最快的速度, 吩咐人下去迎接。 虽然人是自己发小的老公, 但公私分明,是作为一个商人的基本原则,祝染是祝染, 她是她。 吩咐完,她看向一脸无语的祝染:“染宝, 我先下去了,你现在?” 祝染摆摆手:“你去忙吧,我马上就溜。” 从天越到华染,得要点时间,等周乾到这边, 她早没影儿了。 陈舒华点头:“好,让秦昭陪你。” 结果她刚出练习室, 就收到自己下属的消息:陈总, 人到了。 这么快? 很好, 目的很明确了。 来不及回去通知祝染, 就动身下楼。 华染各工作群, 这会儿都挺热闹。 上面通知,今天公司会来一位特别大佬——天越现任总裁。 那不是他们老板闺蜜的老公么?员工们多是好奇,毕竟前不久夫妻两在热搜上可是打了场漂亮仗。 小李被副总吩咐, 赶紧上去叫陈总下来, 刚到大练习室所在的十八楼,就与一行人撞上, 瞬间就被为首的男人抓住眼球。 男人身材高大笔直, 五官英挺, 比公司里的顶流还好看,眉眼冷淡,目视前方,好似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身后跟着气质不俗的两位青年,一看就是他的助理,华染的几位高层陪在两旁,陪笑地碎碎念,男人时不时点嗯一声。 华染没这号人,又有这么多高层作陪,想必就是天越总裁周乾了。 作为如今国内颇有势头的娱乐公司,出过不少视帝顶流,公司内部人员对帅哥多少已经免疫。 小李却差点愣住,一半是惊讶天越总裁居然这么好看,另一半是被男人强大的气场给镇住了。 直到某高层疯狂给她使眼色,她才极快反应过来,忙礼貌打了个招呼,退到一边,等他们先走。 小李偷偷瞟着,直至一行人进入练习室。 祝染决定再看完一个男孩子的表演,就与秦昭溜。 她看得津津有味,秦昭在旁边当被好奇心害死的猫:“染宝,上次的事情,乾哥不是表现很好么?咋还没和好?” 祝染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嗤笑着摇头:“你这种单身狗,当然不懂我们已婚人士的苦恼啦。” 秦昭闻声挺直腰杆,十分自信:“谁是单身狗?” “你说舒华?”祝染啧了声,悠悠问:“你确定吗?” “……”秦昭萎了。 陈舒华看着清冷,她的男伴可是没怎么断过的。 “舒华不喜欢没有价值的人。”祝染三心二意地欣赏着前边的男孩子跳舞,双手支在桌上,撑着脸:“也不一定是利益方面的价值。” 这也是她跟陈舒华相差几岁,却能玩儿到一起的原因,她当初帮她的目的,陈舒华不一定完全不知道,或者说,当初陈舒华主动结交她,她也看得出其中的因由。 这两人经常你来我往的互怼,她从没干涉过,不过还是不希望因为这些事儿,最后搞得不尴不尬,所以得给秦昭提个醒。 要么都别当真,要么就给人搞定。 听了这话,秦昭若有所思。 练习室中间跳舞的男孩换了一个。 祝染突然兴致勃勃地手肘戳了戳秦昭:“喂,我觉得他跳舞很酷诶!腰比刚才那个还好。” 秦昭的表情突然微妙起来,眼神不停示意练习室门口的方向。 祝染皱眉:“你眼睛抽筋啦?” 秦昭幽幽叹气,突然站起来,笑眯眯地叫了声:“乾哥。” 祝染后知后觉地发现,练习室里的考核已经停了。 缓慢扭头,她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神,反应几秒,很快就熟练地倒打一耙,不高兴反问:“怎么这么快到了,你不去开会,来练习室干嘛?” 不是刚刚才说要来吗? 坐飞机过来的么。 周乾好整以暇地觑她,余光扫了眼练习室那些男孩子,眉心微拧,浓墨重彩的眉眼间划过丝郁色。 因为不想让小姑娘觉得婚姻是枷锁,所以过去他并不在意祝染和这些男明星走得近,纵使偶有不爽,也从不干涉狐狸的交友自由。 可现在,听见她开开心心地夸他们,却凭空滋生出一股难以察觉的戾气。 只想让他们全都滚蛋。 他不动声色的,信步走到祝染面前,垂下眼看她,勾了勾唇:“来谈合作,听说我老婆在这,顺便来看看。” 说反了吧。 祝染撇嘴,站起身,语气很轻快:“那你看到了,我就先走啦。” 瞧她翘着尾巴要溜,周乾不急不缓,没有阻拦,淡声悠悠道:“李枫去过天越,拟了份价值不菲的协议,原本我带过来想让染染顺便过目,既然染染要走,那就等回家再看。”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句话,“价值不菲”几个字精确敲到祝染的命门上,当即停下脚步,小跑回他身边,嬉皮笑脸地问:“什么协议呀?” 李枫动作这么快?还是说之前本来就打算帮李佳芮?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6节 看来那俩的关系也没那么差。 周乾瞥她一眼,伸出手:“染染先陪我开会,待会儿一起看。” 不放身边盯着,擅长阳奉阴违的狐狸,估计转眼又找不到人影。 祝染轻哼,做作地翘起兰花指,将高贵的狐爪放进他手里。 分明有事相求,也不忘把自己放在恩赐的位置,活像明楼的大姐。 周乾收紧五指,轻轻捏了捏,另只手拿掉她手里的烟,递给旁边的陈助理。 正儿八经名校毕业,一步一步爬到执行总助这个位置,只要祝大小姐一在,总能沦落成买奶茶、扔垃圾的大内总管的陈助理,条件反射地接过那支女士香烟:很好,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身后的华染高层们,百感交集,联姻工具人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谣言害人不浅。 华染会议室,周乾坐在首位,陈舒华与祝染分别坐在两边。 此项目对天越来说,跟蚊子腿的肉的差不多,但周乾依然听得认真,眉眼淡漠,时不时在关键的地方开口,一针见血,这会开得华染这边的人压力山大,半点神不敢走。 倒是周乾,偶尔瞥向旁边的祝染,目光稍作柔软。 祝染在看周乾给她的协议,是她最爱的公司股份,不多,但如果公司正常发展,长期分红下来的利益,相当的漂亮。 以李枫的性子,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当这冤大头,中间必少不了周乾的功劳。 不过居然不是李家的企业,而是容城今年的一个新起之秀,看起来并不起眼,真有那么大的利益? 会议结束,祝染就自动自发地黏在周乾身边,迫不及待地悄声问:“为什么不是李家旗下的企业?” 别的她可不放心。 瞥一眼四周,周乾伸手搂在她腰间,低下头,低声解释:“李家实际上已经是一个空壳子,没用。” 原本李枫是准备拿李家的东西来打发,但他对李家的状况清楚个大概,李枫又暂时不能暴露,除了捏着鼻子认栽,没别的法。 这样的姿态,在别人眼里,就是耳鬓厮磨的甜蜜小夫妻,其他人顿时深意起来,陈助理都主动离远了些,免得自己吸收了太阳能,自动发光发亮。 祝染震惊,很快反应过来,新起之秀大概就是李枫真正的底。莫名联想到李太太,她来找周乾,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急于想给自己和女儿找个靠山。 不对,如果她都知道了,李家如今不会这样风平浪静,所以她应该是知道了李家其他的事。至于公司,想必李枫使了什么手段,让李家表面上,短期看不出问题。 被一纸协议牵着,祝染稀里糊涂地就被周乾,从华染拐到了天越。 天越上下的员工放下心来,这是他们夫人近期第二次来公司,说明夫妻两感情好转,更说话,他们再也不用承受上面的低气压,工作的高压力了。 办公室门紧闭,周乾将祝染拉到自己腿上坐好,隔着裙子摸了摸她的腿,目光落到她手里的协议,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满意吗?” 小狐狸今天的打扮依旧很淑女,粉色的羊羔绒外套,初冬已至,办公室开着暖气,外套脱下,内衬是件浅色线衫,搭着条中长的白色百褶裙,好在没只要风度,穿了打底。 祝染猛点头,问出自己的疑惑:“你知道李家发生了什么事?” 天气冷了,她不怎么抵触他抱自己,甚至用脸贴贴男人脖颈,汲取体温。 “私事不知道。”周乾被微凉柔软的脸颊一激,没太能忍住,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不过从前两年起,就察觉他在转移李家。” 祝染“哦”了声,对别的家事不感兴趣,但李太太如今跟周乾千丝万缕地扯在一起,总有些担心。 她略感讨厌地皱起眉:“他们家好复杂,李太太跟李青山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乾他爹再不是个东西,也没人质疑父子两的血缘关系,两张脸实在是太有说服力。 “不管他们。”周乾抽走协议,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微微挑起眼尾:“来说我们。” 好不容易逮着的人,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祝染轻轻“啊”了声,对上他仿佛能透人心的漆黑眼眸,左顾右瞟地:“我们有什么要说的。“ 周乾用食指与拇指捏住她的脸颊,嘴唇被捏成鸟喙,唇蜜亮晶晶的诱人,低头嘬了口,好整以暇地问:“前几天为什么躲我?” “哪有躲你啊。”祝染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耐烦地拍打他的手。 “没躲?天天让我找不到人,跑去华染看男人跳舞,见了我还想跑,这是没躲?”周乾闲散地往后一靠,捏捏小姑娘的脸颊,睨着她,露出一个冷淡的笑:“还夸人家腰好,怎么?是我哪里又让大小姐不满意了?” 祝染惊讶:“我以前不也经常看看他们,怎么现在就吃醋了?” 真没阴阳怪气。 她和那些明星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偶尔爱去凑热闹,所以周乾过去从来不管她这些。 “我不知道。”周乾泄气,直接拎起她与自己面对面坐着,埋头在她颈间,深吸着细腻女人香,声音低沉地:“到底怎么了?染染告诉我。” 祝染:“???”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指的什么。 无垠的办公室里,光线明亮。 颈间的气息热烘烘,隐约体会到他在嘬吻自己,祝染扭着腰躲:“别亲,待会儿还得出去呢,别留了印子让他们看见。” 周乾吮着她耳朵,热气一个劲儿往她耳窝里吹,像一阵电流卷过,酥麻到心底。 祝染那点意志力不坚定的负隅顽抗,没骨气地跟着心辕马意起来。 男人却又突然拉开距离,看着她,眼神深沉,语气认真:“染染,有时候我们男人的思维与女人确实不太相同,有什么就告诉我,嗯?” 小姑娘想要独一无二的偏爱,他能给,但她不信,也毫无用武之地。 “说了没什么啦。” 祝染不耐烦地搂上他脖子,用脑袋磕他的肩。 无非就是理智上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挺好,但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她怎么知道,明明及时行乐才是她的人生准则。 修长干净的手指顺着女人乌黑的头发,周乾想到什么,用脸去贴她的,低声问:“是不是那天,伤了?” 那天他确实很疯,也狠,抛弃了所有的理智与冷静,放任自己化身野兽,所以后面清理的时候,他特意检查过,看起来除了有些过度,没瞧见哪里有伤。 祝染沉默了,好几秒后,突然抬起头,脸蛋红扑扑地,恼羞成怒地揪他耳朵。 “没有!别瞎问。” 周乾低低笑了出来。 很好,小姑娘这股不服输的劲儿,在哪儿都没有丢。 两人闹了好半天,陈助理之流知道他们夫人在,识趣地没人来打扰。 “对了。”周乾拍拍祝染的背,握住她作乱的手,“过几天,周城跟爸妈要举办一个慈善晚宴,晚上去我那儿把礼服拿去。” 祝染气哼哼:“知道了。” 半点不意外,因为之前谣言的事情,她的名声一跃千丈,连带着祝氏与天越的国民度也水涨船高,祝家不利用这个机会,枉是资本家。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就是家庭的牵绊,还是那句话,她接受了享受,也要接受付出。 不过祝家父母不敢亲口跟女儿说,只好把锅推给女婿。 周乾用拇指摩挲她的脸颊,情意温柔地注视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场合,到时候就露个面,早点离开。” “好。”祝染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身上揩油,突然开口:“你腰也挺好的,不过别和人家比,毕竟你年纪到那儿去了,比不过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不是很正常?” 她是认真在安慰,绝对没有讽刺。 他们得服老啊,虽然周乾还算不上老。 周乾深吸一口气,淡淡瞥她一眼,懒洋洋地点头:“没错,我这把年纪,只需让某只狐狸宝宝哭着喊‘哥哥放过我吧’就行了。” 祝染:“……” 作者有话说: 一章日常。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39章 到了冬日, 白昼时间减少,晚七点一过, 就彻底被夜幕代替。城市里, 有人在万家灯火里烟火家常,更有人在浮华名利里游刃有余。 祝周两家的慈善晚宴,不出意外, 又是各路媒体人大肆发挥作文水平的加精素材。 作为这场宴会的“始作俑者”,祝染脸上的假笑几近凝成不动不变的画皮面具。 某商业銥嬅杂志记者:“祝小姐, 据说您第一次资助贫困学生,刚满十八,请问您那时候是出于什么想法呢?” 寒风瑟瑟的冬夜,及时在开着暖气的大厅内,身着礼服, 仍旧冻得直想发抖。 祝染优雅地捂着自己的披肩,瞧着记者甜美的笑, 忍无可忍地伸出狐狸尾巴, 露出两分调皮之色:“大概是为了给祖国的园林事业添砖加瓦吧。” 反正无论怎么说, 他们都能将她夸出花来。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7节 身旁的周乾侧眸瞥她一眼, 眉眼冷淡, 唇边却勾起点无奈又纵容的弧度。 记者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愣愣地“哦”了声,非常如狐意地, 忘了接下来的问题该问什么。 祝染顺理成章地快速开口:“既然没有其他问题了, 我就先去那边啦。” 有人迎面走来,笑着向他们举了举杯:“周总, 周太太。” 这些人不乏羡慕, 周祝两家结合, 已足够羡煞旁人,之前皆以为祝大小姐只是个爱吃喝玩儿的二世祖,他们留了点心理平衡,没想到一转眼,人家就赚了个国名高赞的名声。 就算不精于商场之事,有这样的太太,谁不愿意捧在手心里宠着。 怎么就有人生在罗马,在罗马运气还这么好呢。 周乾淡淡颔首回应,大掌搂着祝染的肩,稍偏头与她低声说话:“要是冷,染染就先回家,或者去休息室等我。” 作为天越继承人,他不能提前离场。 按礼,他的太太自然也不能。 祝染摇头:“怎么也得等媒体都走了才行。” 虽不喜欢应付这些场合,但大是大非面前,她很清楚该怎么做。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单用喜欢与不喜欢去界定,自己再不喜欢这些,也得依托它们,她才能活成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此时,迎面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像要攀谈周乾,而是一开始就将目光锁定于在祝染。 对方戴着无框眼镜,长得算俊秀,朝祝染扬了扬细长的高脚杯,斯文有礼地笑:“祝小姐,好久不见。” 话音落下,率先抬起杯脚,礼貌地饮一口香槟,随后才看向周乾,点点头:“周总,久仰。” 虽然尊敬,但明显生疏许多。 周乾眯起眼,无声无息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今日的宴会,邀请了不少各界名流,以祝誉跟周城笼络人脉的手段,其中不乏刚起的势头。 此人还算有印象,这两年的科技新贵,连周城前不久就以欣赏的口吻提起过。 祝染也在打量对方,偏头想了想:“张晋阳?” 这两年她的收入不菲,出于对巨款的尊重,她特意让人给“金主”们排了个名单,照片公司等信息应有尽有,收钱了就拿出来瞧上一眼,给人对上号。 活像拥有几大栋楼的包租婆,生怕记不住租客的脸。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娇声娇气的声音叫出,张晋阳神色恍惚,稍纵即逝,便半开玩笑地笑了出来:“有劳祝小姐还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当初他们还是校友,同一个部门,大小姐参加学校社团,就是去体验生活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知道他的创业项目失败了。 “为什么失败啊?”已经记不清她问自己的语气,大概就跟“你喜欢吃辣条为什么不买”差不多吧。 他没心思去想大小姐是如何关注到自己,只余苦笑:“没钱。” 虽然得到了学校的支持,但他的项目费钱,不够。 “这很简单,我借你啊。”依旧是我借你五毛钱去买辣条的轻松。 到现在想起,他仍旧有种当初是不是绝望下产生的幻觉。 没想到再次相见,就是她依偎在丈夫怀里,被人称作“周太太”。 她跟大学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裹着薄绒披肩,若不是长发盘起、精致高贵的礼服衬着,仍旧是当初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学生样。神态也依旧娇纵,碰见不喜欢的人打招呼,等人走后,会偷偷撇嘴、轻哼,旁边的男人笑着揉她脑袋,想来丈夫对她很好。 祝染抿了口香槟,不以为意地“嗐”了声:“校友嘛,怎么会不记得。” 会赚钱嘛,怎么会不记得。 周乾了然,以小狐狸这“见钱眼开”的语气,又是一个大小姐背后的成功男人,还是个赚得不少的。 只能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大小姐地里又大又绿的韭菜。 嗯,又大又绿,又绿……绿! 张晋阳不动声色看了眼周乾,随口客套般提出:“最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祝小姐的雪中送炭,今天正好遇见,不如约个时间,给我机会,好好招待一下祝小姐与周总。”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他不比陈遇那般初生牛犊的莽撞,很清楚周总随意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再跌回泥潭,再者他也无意影响祝小姐与周总之间的感情。 周乾就这样看着他们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捏着香槟杯子,大厅灯光璀璨,手背的青筋分外明显。 得,天越总裁沦落成老婆跟班,人家邀请他老婆吃饭,避嫌带上他,偏还挑不出差错。 突然也觉得,今天挺冷,不知道哪个玩忽职守的工作人员忘了关门窗,放任风卷落叶般的寒风,瑟瑟往人心头吹。 听了张晋阳的提议,祝染想了下,对方也请了周乾,说不定是想借她搭上天越,倒没拒绝的理由:“好啊,改天约。” 对方四舍五入就是她的atm,她当然不介意自己的atm扩大人脉,给她赚更多钱啊。 “好。”张晋阳到底是泄露了点欣喜,再次扬了扬高脚杯,一口将杯子里的香槟饮尽。 一直在旁边当着“贤内助总裁”的周乾,突然看向张晋阳,冷淡开口:“既然是我太太的昔日朋友,自然该我做东,我让陈扬去安排,改日将请帖送到新科。” 看热闹突然被点名的陈助理,立即抬头挺胸,修罗场很精彩,但他坚定不移地站在老板(工资)这边。 谁也不能挖老板墙角。 这可是天越的掌权者,一下子把事情整得这么正式,给张晋阳都懵了下,忙受宠若惊地笑回:“有劳周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很清楚,周乾为什么反过来邀请,所以不能拒绝。 周乾点头,将手里的高脚杯放到路过侍应生的托盘上,握了握祝染的肩,淡声:“我先带太太去休息,张先生请便。” 祝染云里雾里被带到休息室,忍不住回头:“你不需要在外面吗?” 周乾没什么情绪地扫她一眼,半推半就地将她搂进去,用脚踢上门。 搂在她肩上的手掌突然一用力,不由分说地将她抵于墙上,劈头盖脸的吻落了下来。 张晋阳在原地怔愣片刻,才回过神,准备抬脚,忽地被地板上一点闪光吸引住目光,一枚女孩子的耳坠,几根细长弯弧的金属丝中坠着一颗蓝钻。 清楚的记得,刚刚祝小姐戴着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 看起来价值不菲,他小心捡起来,向侍应生询问了休息室的方向,没有犹豫地送过去。 不知道周乾又发什么神经,祝染抵着他胸膛,被亲得挣脱不能,混乱之中,瞥见旁边被他踢上的门,并没有关严实,顿时一慌。 她可没有现场表演的癖好,气哄哄地咬对方,趁男人吃痛松口,赶紧说:“门——” 话音还没落下,下颌就被周乾捏住,稍稍用力,使她不能动口咬人,旋即再次亲下来,并单刀直入地闯进来,像猛地一头扎进深海的蛟,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搅,惊起一条慌窜的池鱼。 张晋阳跑空两个休息室,问了人,才知道祝染他们有专用的,被人带过来,瞧见休息室的门豁着一条缝,抬起手刚要开门,下一秒就敏锐地听见了些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下意识往门缝一瞥,顿时惊愕在原地。 听见门外的脚步,周乾抬起眼,两个男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休息室的灯,一直开着,门内的一切,在灯光下,无比清晰。 祝染本就紧张,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当然也听见了脚步,只是瞧不见是谁,瞬间汗毛倒竖,用力推他。 周乾动作未停,甚至更过火了些,狠狠咬她一口,抬起手臂,用手掌挡住她的晕红的脸颊,拇指轻抚着她的额角。 黑沉的眼神宛如深林中的野兽,盯着领地的闯入者。 脚下勾了下门。 “砰”地一声—— 唤回了张晋阳早飞天外的神智,心有余悸地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刚刚被周总盯着的时候,总觉得下一刻他会弄死自己。 看了看手里的耳坠,又看了眼紧闭的门,他飞快做出选择,然后逃之夭夭。 他真是傻,真的,失物交给侍应生不就好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乾依旧没放手,一遍遍吻她,吮她,直至给人亲得无力抵抗时,才退开一点生存间隙,把人抵在墙上,低下头,热烘烘的气吸拱在她颈间。 他懒洋洋地哑着嗓笑:“染染的人脉挺广啊。” 单以为,大头就是华染,如今看来,小狐狸根本就是广撒网,这网里的鱼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多。 祝染靠着墙,头昏眼花又软得像摊泥,不得不勾着他脖子,以免丢脸地滑下去。 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他又在吃醋,她更听出了他的含沙射影,也气得不行:“反正我们都有秘密,要你管我!” 作者有话说: 张晋阳:横竖我就是个工具人。 预收《她出多少,我给十倍》求收藏呀。 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还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她是我妈。” “……”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8节 第40章 “反正我们都有秘密, 要你管我!” 祝染觉得他这醋吃得太没道理,以他的眼力, 肯定能轻易看出张晋阳是什么角色。 知道他是气她不告诉他, 可他不也没有对她坦诚么。 半斤对八两,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 “我不管?”周乾捏着她下巴,轻抬, 漆黑的眼盯着她横眉竖眼的神色,冷笑:“我不管我还是男人么?” 看得出她有点真生气了, 可今晚,他也气。 不止是气她不相信他,不告诉他。 而是,前所未有地,那么讨厌一个男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 与自己的妻子是旧相识,甚至是她的“atm备胎”, 谁知道她撒了多少网, 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陈晋阳, 李晋阳。 以前怎么不知道, 他老婆还有当散财童子的爱好。 祝染拍开他的手, 半寸不让地凶回去:“以前你不也没管么?现在怎么心眼就变小了?” “以前。”周乾自我讥嘲地笑了下,眼皮略下垂,睨着她, 淡声:“以前是我自以为是, 现在知道自己老婆是个爱招人的,不得看紧点儿?” 他也不明白, 过去他能纵容她瞎凑热闹, 一把年纪了, 反而会这样不稳重,任何人靠近她,都压不住心头的不爽。甚至隐隐滋生出,一种疯狂的想法。 但他很清楚,绝不是因为以前不够喜欢。 “你阴阳怪气什么呢?”祝染瞪他:“什么叫爱招人?” 听起来,就好像她跟个狐狸精似的。 周乾整理了下刚刚弄乱的领带,一本正经:“说你善良,漂亮,有魅力的意思。” 祝染:“……” 吵架呢。突然夸人是什么犯规操作。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推开他:“反正你以后,少为这些没必要的事情跟我生气。” 说完,她就打开门,气哄哄地踩着高跟鞋,盛气十足地离开。 或许她真的就是犟吧。 知道他今晚为什么生气,其实闹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她就是不想说,谁让他也藏着掖着。 毕竟野兽与狐狸相差巨大。 只有野兽躺下,将自己最致命的脖颈露出来,告诉对方,它已经将所有的信任交出来,小狐狸才会敢将自己柔软的肚皮贴上去。 周乾站在原地没动,半响,抬手按了按眉心。 这下倒好,本来就没求得小狐狸开金口和好,这会儿又给人惹生气了。 兀一出去,祝染碰见正在寻她的祝钰,男人阔步向她走来,眼神往她身后看:“周乾呢?怎么你一个人?” 祝染不想理他,她跟祝家那边的关系还没缓和呢。 祝钰就是想来破冰,往四下瞥一眼,咳了声:“染染,哥没惹你吧?” 扪心而问,他真不知道祝氏父母的想法,主要是祝染从小爱玩儿,这一切太没痕迹了,小时候,他还为父母纵容妹妹吃过醋呢。 祝家大少爷自小以来,顺风顺水,没有特别的经历,所以理所应当的,也没有周乾那种近乎于妖的洞察人心的本领。 但他跟妹妹的关系一直不错,属于真欢喜冤家兄妹,不管父母如何,他是不想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祝染顿了顿,板着脸:“哦,他的脑子被寄生虫侵占了,正在冷静呢。” 刚刚她可是明晃晃地感受到了,他来感觉了! 真特么是狗变的男人。 祝钰:“???” 听起来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等他愣神完,人已经错过了他。 祝钰深深叹口气,没心思管别人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哄妹妹。 担心人跑了,周乾后脚就从休息室出来,眼神看似无意地扫过宴会现场,祝染的身影很扎眼,摇曳明艳,说句全场焦点也不为过。 他信步走过来,脚步沉稳而快速,直至牵住她的手,低头问:“染染要不要先回去?” 她该露面的已经差不多,继续待下去也是无聊。 祝染斜着眼,往下瞥了下,嗤笑,凉嗖嗖地答非所问:“总喝凉水,小心阳痿。” 周乾的目光落到她嘲讽地笑起来,露出的一点小尖牙——真真正正的牙尖嘴利。 他冷淡收回眼神,闲散地笑了下,看起来淡漠如常,说出的话却尤其斯文败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染染应该有很多机会去证明你的猜想。” 祝染撇嘴,想起外界对周乾的评价。 什么清冷禁欲,淡如君子,真想把这些话录下来,给他们听听,扒开了人模人样的皮,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宴会到了现在,人仍旧很多。 高顶大厅里,灯光攒动,现场请了不少乐界大腕或当红明星造势,大提琴与钢琴的合奏悠扬流长,掩盖了三五两人站在一簇,低声交谈的声音。 周乾携着祝染从人群里走过,仿佛一下子落入了雨后池塘,如群蛙一般众口一词地“周总、周太太”。 “周总,周太太。” 中年娃娃脸李青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笑容满面,配着他的娃娃脸,看起来有几分天生的和蔼。 挽着他的李太太,脸上挂着优雅的笑,一如既往的贵妇形象,除却偶尔投向周乾的复杂眼神。 周乾云淡风轻地点头,好似那天的事情,从未发生。 祝染皱眉,四下瞥一眼,突然定睛:“周乾,沈巍他们在那边。” 她知道,最近周乾在查当年他父母那辈的事情,但一切都被他爹掩盖得了无痕迹,除了去做亲子鉴定,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但天越继承人,去跟别人的母亲做亲子鉴定,传出去,得多大的笑话。 而且,从她见过的照片,周乾与他母亲,虽然长得不像,但那双眼睛却是一模一样的淡。 李青山十分有颜色,笑眯眯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染染!周乾。” 沈巍也瞧见他们,一边朝他们招手,一边往这边走:“忙完了?我们正想找你们呢。” 祝染看他们一眼:“你们忙,我过去了。” 一码归一码,她不喜欢李太太,现在也不想理周乾。 然而周乾根本不松手,瞥她一眼,淡声:“我们不忙。” 沈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忙打配合:“对对对,我们不忙,聊闲呢。” 两夫妻三天吵架两天闹别扭,看来已婚夫妇的苦也不一定比单身的少,多少为自己的单身二十七年找到了一丝丝慰藉。 祝染正烦着,根本不搭理他,满脸不高兴。 张晋阳闲逛着,好巧不巧又撞见他们,瞬间想到刚刚生死边缘踏足的场景,硬着头皮打招呼:“周总,祝小姐,沈总。” 一溜烟叫完人,就迫不及待逃出生天。 沈巍莫名奇妙:“你们把人家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怕你们两口子。” 祝染也很莫名奇妙,之前在周乾面前,不是还很不卑不亢么。 周乾不以为意,瞥了眼泯然于人群里很难找到的人影,嗤笑。 “对了,季夜鸣也来了。”沈巍回头看了眼,“季夜鸣,这儿呢。” 祝染闻声抬眼。 刚和人交谈完的男人,整套的西装马甲白衬衫,看起来明明斯文优雅,眉间却违和地揉着两分沉郁,听见沈巍的声音,信步朝这边走来。 几个男人碰了下杯。 沈巍是个话多的,什么都问:“诶,你的小茉莉呢?今天怎么没带身边?” 季夜鸣唇边噙着点笑,漫不经心地:“小姑娘最近到了叛逆期,关家里反省反省。” 沈巍噤声了,如此变态的玩儿法,属实是他这种严家子弟的知识盲区。 谁家孩子叛逆期那么晚啊。 周乾却突然眯了下眼,目光深意地落到祝染的脸庞,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香槟杯子,杯内只有个底的清亮酒液,在灯光下轻微摇晃。 祝染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发毛,后背的狐狸毛欲炸不炸,迟疑警惕:“看我做什么?” 还是在季夜鸣说了那种话后看她,简直细思极恐。 谁不知道季夜鸣几年前养了个抵债的小姑娘,刚开始倒还好,全然像资本家破天荒长了良心,做件好事,养着无家可归的姑娘,送她读书学习。 这一年简直像养了个金丝雀,给人困着关着,周乾要敢这样对她,一口咬死他。 “看染染漂亮。”周乾温柔笑了下,牵着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带了点儿安抚的意思。 暗自里,不易察觉地,缓缓吐出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真想不如干脆像季夜鸣那样,就不用再被她身边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的男人、或者所谓的朋友碍眼了。 不过,若是养只金丝狐,恐怕不等他心满意足,小狐狸就已经给他家拆没了。 沈巍“嘶”一声倒吸凉气:“我牙酸。” 他错了,比起单身的酸,他还是更想吃成双入对的苦。 季夜鸣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庭广众之下献殷勤,祝染觉得更可疑了,今晚这条狗不对劲。 不至于一个张晋阳就给他刺激到了吧。 浮华涌动的宴会,到了深夜,才散尽。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49节 周乾瞧着后座,两人之间堪比王母娘娘一柄金簪画出的银河,就知道大小姐还没消气。 他伸过去牵手,被祝染甩开,她扭头望着窗外,现在宴会结束了,可不会再给他丁点面子。 半响,周乾略强势地将人抱过来,低下头,带着示好地亲她额头,鼻尖,气息交换间,轻声昵语似地问:“今晚去我上面?” 祝染撇开脑袋,轻哼:“想都别想。” 周乾捏着她下巴,将她脸颊转回来,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偏要亲,不仅亲,还恶劣地在她嘴唇,嘬出响声。 祝染红着脸,四脚并用地挣动,瞪圆了眼:“你有病啊。” 啵啵啵,当你是吸盘鱼呢。 “染染。”周乾倒吸口气,单手将她双腕捏在一起,用额头去贴她的,叹息似的说:“我是男人,你总不能不允许我吃老婆的醋,是不是?” 婚前,她总爱跟秦昭等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儿,他不是不吃醋。 只是如今,反倒不能像当初那样,压制自己的情绪了。 不曾想,他也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一天。 祝染不说话了,也不理他。 他们是吃不吃醋的问题吗。 一直到家,商场上神通广大的周总,到底是没把老婆给哄好。 不出意料,后面几天又没见着人。 办公室里,秘书精心照料的绿植长得欣欣向荣,冬日阳光洒在它们叶片上,闪闪发光。无垠的空间里,只有纸张翻过的声音。 周乾心不在焉地看着陈助理刚送进来的文件,那晚小狐狸生气的模样耀武扬威地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晃得他心烦意燥。 总是这样也不行,得想办法,要么将人给拐上面来,要么把他打包送下去,一个刚开荤的已婚男人,哪能忍受与老婆长期分居的磨难。 突然,桌上的手机一震。 他一边签字,一边接通,那边的祝钰半点没跟他见外,开口就来:“周乾,我这边还差点资金,你挪我点。” “嗯——”话音还未落,周乾签字的手突然一顿,思索了片刻,淡声开口:“我不能给你。” 祝钰啧了声:“怎么?难不成你也被周叔管制了?” 两家现在正深入合作,互相调动资金,也正常,若是平时,三两亿倒也不用伸手找人要。 但他最近提出的改革性项目,跟他爹理念不合,明令禁止他动用祝氏的资金,小金库掏光,资金仍旧不够,只能找妹夫赞助了。 周乾放下笔,扯了扯领带,意味不明地开口:“你妹妹有。” 他倒是清楚祝氏最近的事情,祝家父子的理念,无外乎是守旧与年轻的冲突,祝父这样做,也是有意磨炼祝钰的意思。 祝钰“啊”了声,下意识反问:“她哪来这么多钱。” 虽然祝氏每年的分红确实挺多,但以他妹花钱大手大脚的德性,不至于还能有这么多存款。 而且他一个当哥的,哪能要妹妹的钱。 周乾却没再解释,点到为止。 挂断电话,祝钰若有所思,忽然猛地灵光一闪,管他家大小姐有没有这么多钱,先去求了再说。 怎么就不能要妹妹的钱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哄妹妹,大小姐性格傲娇,想要哄她,就得放低姿态,刚好周乾递了枕头,他送上门去给她发泄一下,反倒能让她出口气。 至少他们兄妹间的关系就能得到缓和,他可不想因为爹妈,一直无辜被迁怒。 祝钰是个急性子,妹妹的事早在心中积郁已久,兀一决定,立马就动身去祝染那边。 很巧地,刚到他妹家楼下的接待大厅,就在楼下碰见,也从公司回来的周乾,一起交谈着上楼。 宽敞的门前厅,两个男人在门外杵着,声控灯亮了又熄,有人咳嗽一声,又亮起。 安静片刻。 祝钰迟疑地看向周乾——你怎么还不开门。 那晚的宴会是就看得出,他妹跟周乾间还有事儿,所以没住一起,他也没惊讶。 周乾一手抄进兜里,岿然不动地掀了他一眼,淡声:“按门铃。” 祝钰当即反应过来,乐了:“哟,原来你还不如我呢。” 至少他叫妹妹开门,肯定会来开。 作者有话说: 周总,你的想法越来越危险了。 周总其实就是缺乏安全感一男的,真可怜。 这两天粥状态不是很好qaq 尽量调整了,恢复粗更。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1章 家具零星的客厅, 祝钰跟周乾一起坐在沙发上,面面厮觑。 半个小时后, 祝染穿戴整齐, 重新从房间里出来。 她把头发扎成了青春又活力的高马尾,叉着腰,站到两人面前, 一脸“众卿皆凡人,吾独自高贵”的表情睨着他们:“你们两个大总裁, 公司不去,一个两个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中午十一点,刚睡醒呢,祝钰就一个电话说到她家门口了。 都没反应过来,他是怎样上来的, 就懵懵然地跑去开门。 周乾淡淡瞥一眼祝钰,松散地靠在沙发上, 满脸写着“不关我的事, 我只是帮刷电梯的”。 呸!奸商。 祝钰无比唾弃这卖友求荣的畜生。 顶着他妹明晃晃的目光, 最擅长在生意场上跟人打嘴仗的祝总, 难得有朝一日, 会不好意思开口,跟慢性咽炎患者似的,咳了声, 又咳了声。 祝染抱着手臂, 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你黄鼠狼啊?嗓子卡鸡毛了?” 这是在讽刺他黄鼠狼给鸡拜年?大小姐的骂人水平与日俱增啊。 祝钰装模作样地薅了把头发,一本正经坐好, 抬起头望着他妹, 搓着手笑笑:“那个, 就是哥现在跟咱爹发生了点小摩擦,手头有点紧。” 他耍了点小聪明,大小姐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论的典型崇尚者,之前她跟他们爹撕破脸皮,现在肯定会与他同仇敌忾。 祝染闻言看了眼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撇嘴,指定是他出的招,不然祝钰才不会知道她有钱。 一个男人,八百个心眼。 不过祝钰这个继承人也跟她爸妈起了冲突,她还真幸灾乐祸地来了兴致:“要多少?” 祝钰给四平八稳的周乾飞了好几个眼刀,十分羞耻地抬起手掌,大拇指与食指弯折下,眼神都不敢直视他妹。 突然就后悔了,周乾这个挨千刀的,让他一个大好几岁的亲哥,一下子开口找妹妹要这么多钱。 太特么难以启齿了。 瞧他颤颤巍巍的三根手指,与便秘般的表情,祝染皱眉:“三十亿?”话落,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那我没有。” 祝钰都找她要钱了,肯定是公司的事,能让他们老好人的爹如此态度的项目,指定得要不少钱。 所以,三十亿,虽然很多,但没觉得太离谱。 她也确实没有。 “不不不。”祝钰连忙开口:“三亿,三亿。” “三亿啊。”祝染啧了声,悠哉看着他,故意拖腔带调地:“我倒是有,但这么多钱,你就是我亲哥,也不能白借给你吧。” 就知道是这样。 祝钰一边惊讶她妹居然真有这么多钱,一边松了口气,好笑地望着她:“亲爱的大小姐,想让哥做什么?绝对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 大小姐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只要踩对点,就很好哄,踩不对,那就犟得像头牛。 祝染想了想,狐狸眼一转,笑眯眯地开口:“不让你做牛马,也不让牛马去刀山火海。” 祝钰:“……别忘了我们同父同母亲兄妹啊。” 别以他听不出来,臭丫头骂他牛马呢。 祝染轻哼一声,优雅地伸出十指,在他眼前晃晃:“你有没有发现我没手上缺点东西?” 祝钰拿出审核亿万级项目的态度,严谨且仔细观察他妹的纤纤玉指,半响,谨慎地开口:“戒指?” 一直戳在旁边看好戏的周乾,突然将目光落到祝染手上,掠过左手无名指,那漆黑的眼,倏地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幽深晦暗。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0节 小姑娘从小不沾阳春水,不爱学习不写作业,一双手半点茧也没有,理所应当地好看。手指细长,白皙柔腻,指尖指节略粉,一眼看去就是一双柔软无骨,他还记得,这双手握在手心、揉在他致命地的触感。 但这么一双漂亮柔软的手,十指空荡荡,毫无配饰,无名指,尤其的空。 “改天去医院看看眼睛吧哥,谁睡觉还带戒指。”祝染鄙视他一眼,将手怼到他眼前,就差戳进眼睛里了:“看,我指甲多干净呀,你给我做双美甲,我就给你钱。” 祝钰一下子想到公司那些女孩子,每周不重样的花里胡哨的指甲,头疼地点头:“好吧,做得丑了你可不能揍我。”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不就是跟颜料一样往上涂嘛,应该问题不大。 “放心吧。”祝染转身往房间走,“相信你自己的抗揍程度。” 祝钰:“……” 他幽怨地瞥向四平八稳的周乾,觉得自己就像个某些人爱情路上的大怨种牌垫脚石。 周乾仿若未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随便点了几下,神情淡漠,像是在回复工作邮件。 十分钟后,祝染将自己五颜六色的甲油,以及各种护理油与做指甲的工具,摆满了整个茶几。 她的指甲,经常是请人上门来做,所以全套的工具应有尽有。 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颜料与工具,祝钰头都大了,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震惊地拎着那些工具:“这是做什么呢?”问完,又拎起另一个,“这又是干嘛的?” 周乾收起手机,云淡风轻地开口:“那是给指甲刷甲油的刷子,你手上的是美甲灯,用来烤干指甲的。” 祝钰扭头,一脸“你真不是个东西”的表情,感情阴他来,是来给自己追老婆做对比组的是吧。 祝染没想到他这也知道,阴阳怪气地嗤笑:“懂得还挺多,谁知道是不是给哪个女孩子做过。” “就是。”祝钰非常乐意地落井下石。 周乾笑:“了解老婆的兴趣爱好,不是做人老公的义务?” 祝染翻了个白眼,老佛爷似的,将高贵的手伸给祝钰:“你可以开始了。” “好嘞,大小姐。”祝钰很配合地将她手捧着,拧开颜料就准备往上涂。 “等等!”祝染忙叫停,矫揉做作地嫌弃:“先给我手指上涂一层护理油,甲油对皮肤有害的。” 知道有害还做。 当然祝钰不敢说,“哪个是?” 涂完护理,总该可以开始涂指甲了,虽然他是直男,但他的恋爱经历告诉他,涂有颜色的之前,需要涂一层透明的。 “住手!”祝染再次叫住他,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先用这个!” 祝钰直发懵:“这俩不都是透明的吗?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胶,这是油,当然不一样了。” 祝钰震惊,原来女孩子的东西这么麻烦,难怪他妹经常把“我每天这么漂亮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挂在嘴边,这样看来,确实很辛苦。 肃然起敬。 看祝钰被刁难得面红耳赤,甚至越战越勇的样子,周乾沉默地再次打开手机,认真地,比对待文件还认真的态度,仔细研究。 好不容易涂完一个指甲,祝钰觉得自己刚进公司,做成功第一个项目,都没这么有成就感。 下一秒,大小姐悠悠地开口:“涂出去啦!擦掉,重涂。” 她边说边斜着眼瞥周乾,对方抱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处理工作信息,所以他就是来看大舅子笑话的吗? 无不无聊。 祝钰:“……”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第n次瞪向旁边事不关己的男人,眼神之恶狠狠,恨不得狂揍他一顿。 知道会被刁难,也做足了被刁难的准备,谁知道这准备还是做轻了。 真的是信了某人的邪。 周乾终于将眼神从手机上撕开,抬起眼看向祝染,用听起来好似很随意的语气提出:“染染,我帮你弄那只手?” 祝染一愣,不可置信他竟主动开口,做这样的事。 盯着他看了他几秒,她突然兴奋了,哪里见过周总伺候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行啊。”她故作勉强地答应下来,优雅地抬起手,欣赏着另只手的指甲,做作地为难道:“不过手是我哥的,你嘛,就只剩脚啦。” 周乾顿了顿,目光顺着话音落到她蜷起来踩在沙发的脚上,屋里有暖气,大小姐就穿了条单薄宽松的家居裤,露出一截白瓷骨棱般的脚踝,两只脚小巧,好似就只有他巴掌那么长,脚趾圆润粉红,是精养细护的女人才有的细腻。 祝钰闻声看了他一眼,悄悄给他妹使眼色,虽然两人一起长大,现在又成了夫妻,但周乾的身份在那儿,哪有让人当着大舅哥的面给弄脚趾甲的。 夫妻两的情趣,好歹得等他走了后再玩儿嘛。 祝染权当没看见,见周乾没说话,撇嘴:“不行吗?还一口一个老婆挂嘴边,老婆的脚你就嫌弃啦?” “哪敢。”周乾扯了扯唇,站起身,坐到祝染旁边拼接的另一个方向的沙发上,拍了拍旁边,懒洋洋地看她:“坐过来。” 祝钰震惊,行啊,他还是低估了这厮的脸皮厚度。 很明显,祝染来劲儿了,也不管祝钰,兴奋地挪过去,两人隔着一个沙发转角,很方便就把脚搭他腿上。 “慢点,我刚涂好的!”祝钰抓着她手,生怕给指甲抖花了。 周乾顺手握住她脚后跟,轻轻捏了捏,触手的温暖细腻,像上好的暖玉,爱不释手。 “别乱捏。”祝染痒得缩了缩脚,全然没留意到半点旖旎,眼神一一扫过那些工具,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那边那一套是专门给脚用的,别拿错了。” 周乾“嗯”一声:“想要什么颜色?” “裸粉色吧。”祝染拿过手机点开,打开相机,对着周乾就开始拍,笑眯眯地:“大名鼎鼎的周总沦落成美甲师,可太稀奇了,必须得发个朋友圈。” 周乾仔细看标签,辨别那些透明的长得差不多一个样的胶和油,闻声抬起眼皮,要笑不笑地开口:“给老公点面子,别拍脸。” 祝染单手拿着手机,假装没听见,偏要拍,生怕他不知道,还怼脸拍。 看着手机里拍出的照片,不说别的,男人这张脸,确实是三十六度无死角的好看,随意抓拍的角度,都找不出丁点槽点。 眉骨高,眼窝深,睫毛浓密却无女气,在眼下投出一圈阴翳,显得半垂的眼无比专注认真。 她不死心地又换了好几个死亡角度,跟人家的脸斗智斗勇,压根没注意到周乾眼底深藏的笑意,与微勾的唇角。 祝钰觑他一眼,心说真不要脸啊。 以他妹的逆反心理,不让她干的事儿偏要干,正好如了某人的意。 这一下,不仅重新住进了他妹的朋友圈,还无形地打击了列表的情敌,多完美的一箭双雕。 太腹黑了。 祝染拍了照片,就迫不及待地发朋友圈:三句话,让两个霸总给我做美甲。 两张照片,很明显的对比,祝钰捏着她的爪子,苦大仇深,仿佛是逼上梁山的美甲师;另一个男人,将祝染的脚放他腿上,如珠似宝地轻捏着她的脚趾。 秦昭飞快留言:等等,我没看错吧?那是……乾哥? 陈舒华:不错。 秦昭:操!好酸,我也想结婚了。 陈舒华@秦昭:你也想给女人做美甲? 秦昭:…… 张扬:那是周总?那是周总! 戚文静:实属羡慕染宝了qaq。 陈遇、张晋阳、陈岩等人看见这张照片,失神地失神,跌破眼镜的跌破眼镜。 没想到是这样的周总。 输得心服口服。 周城偶尔瞧见自己儿媳妇的朋友圈,先是皱起眉,旋即舒展开,不得不承认,他这儿子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他强得多。 如若他当初,不去在意所谓的身份,将头颅低下,不那样傲慢地高高在上,或许如今会不一样。 两个男人都没想到,这美甲还是个细活,难度不低的细活,等他们慢吞吞弄完,已经下午四点半。 祝染翘着双手,打量着,眉梢眼角都是挑剔,祝钰被大小姐弄得心里直打鼓,刚进公司,直面一众董事,都没这么紧张过。 半响,大小姐嫌弃地开了尊口:“还好是冬天,本来就不想出门,不然谁敢出去啊。” 祝钰一颗心直坠,沮丧着脸:“那我重新……” 一句话还没跑完喉咙,就听祝染随口说:“待会儿就让人把钱打到你账户,但我要项目的风险评估报告,再考虑是投资还是借款。” 她一松口,不仅是答应祝钰借钱,更是表示他们兄妹的关系以后如旧,不再受父母的影响。 祝钰激动得当即张开手臂,就要抱她,“好妹妹,哥哥爱你!” 周乾眼疾手快,拽着祝染的手臂,将人扯进到自己这边,眼神冷冷地睨着他,明晃晃地警告。 祝钰的母鸡展翅扑了个空:“……” 老婆亲哥的醋都吃,真变态。 祝钰离开了,祝染撇着还捏着她脚的男人,悠悠道:“我哥走了,你还在这儿干嘛?” 周乾头也没抬,淡声:“没做完,不能半途而废。” 祝染嘁了声,倒也没再说别的。 只是她哥走后,某人明显不专心起来,说好的做美甲,却居心叵测地揉起了她的脚,带着薄茧的拇指轻抚脚背,温热的掌心揉她的脚踝、小腿。 每一次的不怀好意,都像种下了一股头发丝一样的电流,不强烈,却隐隐暗暗地在她四肢百骸里游离乱窜,就好似哪里都痒,却抓不着实处。 祝染忍不住蜷起脚趾,呼吸略急:“周乾!” 周乾漫不经心地:“别急,最后一个。 等全部做完,祝染也早已心猿意马,不在焉地瞧着一颗颗贝母一样的裸粉色指甲,意外地挺好看。 口里却说着:“勉勉强强吧,能看。” 周乾放下工具,顺势倾身过来,唇落在她耳际,热气直往她耳朵里送:“染宝,我想你了。” 祝染耳窝里一阵电流席卷而过,一直酥麻到心底。 莫名就get到了,此想非彼想。 作者有话说: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1节 终于写回了肥章。 这几天粥重感冒,今天更严重了,好难受qaq。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2章 周乾说完那句“我想你”后, 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操作,唇从耳际游离到唇, 但都没真正的挨到, 似贴非贴,火热的气息掠过肌肤,唇瓣, 总让人觉得他在吻她,可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点距离。 像经脉里的痒, 无论在皮肤上如何抓挠,都只会越来越难受,痒得让人发狂。 祝染家的客厅里,因为之前没打算住,家具很少, 沙发后面是整片的全景玻璃窗,四十八楼的高层, 让光线没有丝毫的阻挡, 全泄进宽敞的大厅。 冬日的阳光是柔和的, 化身绝妙的油画风神笔马良, 给男人分明的棱角布上一层光晕, 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的眉眼轮廓分明冷淡,那漆黑的眼底却充满了浓郁的欲,直勾勾地盯着祝染, 在这样的场景, 仿佛从天而降的掌管人类欲l望的神明,勾着引着底下的人类沦陷。 祝染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或许是今天, 周乾突然像她的那些朋友们一样, 叫她“染宝”,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又或者生来矜贵的男人,低下头颅甘愿为她做脚指甲—— 总之,祝染今天格外的难以抑制。 她好像,也有点想他。 瞧对方久不表示,祝染有点不耐烦了,自给自足地勾上周乾的脖子,印上他的唇,轻轻含吮。 像小动物的本能一样,没有章法地一路亲到他耳边,恼羞成怒地咬一口,气哄哄道:“不是想我吗?就这么想啊?” “嗯?”周乾的声音低沉悦耳,略微侧头,从善如流地同她接吻,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腰。 “是你让祝钰来找我要钱的吧?”祝染自动自发地仰起脖子,给他亲。 小狐狸的脖颈修长,很细,大概男人的一只手掌就能握住,白里透粉,没有任何颈纹,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偏偏周乾不如她意,唇只停在脸颊来回嘬吻着,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抬起眼:“不开心?” “没有呀。”祝染难耐地用手指抠着他后颈,呼吸略急:“本来也不关他的事。” 半响,她实在是被磨得快要炸毛,“你要…就快点。” 上次不是很急嘛,像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似的,他们离上回也有一个多月了。 难道得到了就没感觉了?狗东西。 “要什么?”周乾勾了勾唇,捏着她下巴,在她唇上亲了口,话里带着笑意:“老公是真想你了。” “你好烦。”祝染知道他在逗自己,恨恨地磨着牙,干脆伸手去扯他的领带,想起什么,莫名顿了顿,将深色的真丝领带揉成一团,用力扔出老远。 周乾笑得不行,伸手捏住小姑娘的两颊,恶劣地晃了晃,随即低头猛亲了口,松散地调侃式夸她:“吃一蛰长一智,不错啊。” 祝染轻哼一身,戳着他胸肌命令:“还不亲我?” 她的指甲被祝钰涂得面无全非,好在有漂亮的手指撑着,倒也没太破坏美。 “急什么?”周乾将西装外套扔在地毯上,低下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长指漫不经心地解着衬衫扣子。 挺好,上次他太疯,还怕给人弄得害怕这事儿了。 小狐狸倒是自己尝到了味儿。 “谁急了?”祝染红着脸,瞪圆了眼。 就装吧。谁不知这条腹黑的狗。 全散开了,周乾才又倾身下来亲她,依旧不疾不徐,温柔地,慢尝细咽的。 明明感受得到他的隐忍,却如何也不干脆地放开手脚。 不知道他今天想玩儿什么名堂,祝染瞥了眼大亮的客厅顶,含糊不清地说:“就在这里吗?” “嗯。”周乾握着她的后颈,慢条斯理地扫过内壁,若之前是恶龙翻海,今日就是鲤过小溪。 他嘬了嘬细白的颈,温柔安抚地:“没人会看见。” 一楼一户的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采光好,四面八方都被阳光照耀,所以隐私保护极为重要。大片的全景玻璃,都只能从里面看出去,外面却窥不进丝毫。 “我知道。”祝染自觉伸进他衬衫,没规没矩地乱划,块状的肌肉触感分明,一块一块往下数。 她当然知道没人会看见,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不许人害羞么。 她撩起来,不像那些真的很会的女人,勾勾手指都是风情,反而是半点方法也没,只是大小姐够天真大胆,却又掺着羞涩的束手束脚,又纯真又邪恶,一般的男人,没几个抵得住这种天然撩。 周乾缓缓地倒吸口气,强忍着,慢慢来。 祝染有些泄气了,今天好似她捅破天,也刺激不了眼前的人,明明眼睛都憋红了,也不知道在忍个什么劲儿。 她被钓得不上不下的,难受得不行,只好跟他闲聊着转移注意力:“你爸……咱爸妈和李太太的事情,你查到什么了吗? 前几天的宴会上,他们又碰见李太太,她瞧周乾的眼神,感觉还是不死心。 总担心她会捅出什么篓子。 而且以周乾对他母亲的在意,那番话对他的影响,肯定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不在意,早些弄清楚,早些放心。 “没有。”周乾的嗓音有些克制的哑,“周城太谨慎,当初她们生产的医院,那些人都没在了,找起来麻烦,还会引起他的注意。” “其实——”话音未落,祝染控制不住浑身一紧,旋即又调整着呼吸,缓缓放松,“其实我觉得,你太太说的不是真的,你跟你……妈妈其实还是挺像的。” 虽然长得更像周城,但整体的那种淡淡的感觉,更像他妈妈。 她记得,在周宅看过一张老照片,是在城南大学,女人站在一棵黄角兰树下,好似被什么打扰到,略有点受惊地回过头,手里拿着朵黄角兰花,正要往嘴里送,她在吃花。 光是透过照片,好似都能闻见黄角兰的幽香。 那种无法描述的脱离世俗的感觉,当时她还小,第一眼就觉得“哇塞,是仙女”。 如若周乾没有背负这么多,大概也是一个气质宛如神邸的男人吧。 “嗯。”周乾不以为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埋头在她颈间,热烘烘的气息拱着,“染染,别太紧张了。” “不是……”祝染羞恼道:“你手指上是什么,很冰。” 虽然室内开着暖气,穿着单衣短裤也不觉得冷,但毕竟是冬天,体感与夏天不一样,就算是手背的皮肤突然碰见金属什么的,也会猝不及防被冻着,更别说那种娇气的地儿。 周乾闻声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戒指。” 祝染懵懵然地啊了声,脑子被弄得一片发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最不爱佩戴这些东西了吗? 最多在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给西服配个胸针。 周乾漆黑的眼暗了暗,莫名有点冷,用力碾了碾无名指上的戒指,盯着她,淡声:“婚戒。” “啊?”祝染一开口,就变了调,旋即立马捂住嘴,眼睛溜圆地看着她,眼泪花花的,无辜极了。 她的婚戒,婚礼过后就没再戴了,一个是钻石太大,有点重,另一个是,他们之前不是在闹离婚么。 搞半天,他暗戳戳地在生这个气。 周乾再次用力摁了戒指,漫不经心地问:“染染的呢?” “我,我的,”祝染往后退,但后面是沙发靠背,还抵着个柔软的抱枕,不太舒服,又逃无可逃。 她也不耐烦了,“不知道放哪儿了,你干嘛?” 本来之前就在闹离婚,难道她还天天戴上? 现在他们还没真的和好呢。 周乾深吸口气,热烘烘地亲她耳后,缓了缓声气,低声问:“待会儿戴上,行不行?” “不行!”祝染不高兴了,不可能如他的意,“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再戴。” 她就觉得,他根本没理由跟她生气。 沉默了片刻。 周乾盯着她,咬了咬后槽牙,懒洋洋地用纸巾擦手,点点头:“行。” 这模样透着满满的行将爆发,祝染莫名有点虚,也不管自己现在什么样子,爬起来就想跑。 然而还没怎么动,就被周乾拎着手臂,摁到沙发上,没给点缓冲,祝染眼泪一下子滚出来,偏偏他还恶劣地捂着她的嘴。 她望着全景玻璃外极其宽阔的视野,但无论是底下的城市缩影,还是远处青黛似的山,都好似隔了层薄雾,看不真切,甚至晃出了重影。 刚刚的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预示,狂风袭来时,便愈演愈烈。 男女的先天力量差距,每到这种时候,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冬日的白昼越来越短,刚到六点,太阳就迫不及待地落下山头,天色迅雷不及掩耳地暗了下去。 巷子里的流浪猫,按时按点地嚎叫起来,一声一声地像呼唤,偶尔一两声像尖声的哭泣,它们仿佛不知疲倦,喵呜到后面,猫嗓子都哑了,细细弱弱地听起来可怜。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2节 祝染这会儿躺在地毯上,头昏脑涨,完全没间隙去想,自己二十几年都没这么不讲究地躺过。 男人幽深的眼睛紧锁不放地盯着她,任凭她一遍遍地撒娇卖乖,他也不心软。 周乾握着她的脚,低头看了眼自己亲手涂上去的指甲,裸粉的,透亮发光,像昂贵的珠宝,十分漂亮。 他低头亲了亲她脚尖,俯身下来,贴近她耳边,哑着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句:“染染,你家密码是多少?” “嗯?”祝染迷迷糊糊的,用仅剩的脑浆想了想,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串数字。 周乾笑了下,这才温柔下来。 也不是毫无所获,如果她真的十足戒备,如何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就像刚刚,无论怎样十八般武艺地逼迫,小狐狸都把牙关咬得死死的,死活不松口答应戴上戒指。 早上醒来,祝染拿过手机看了眼,大概是昨晚太累,睡得早,这会儿居然才早上七点半。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窗帘关得密实,透不进光,她撇了下嘴角,吃完就溜。 拉开窗帘,金黄的晨光扑面而来,刚爬起来的太阳又一圈柔和的光圈,不那么刺眼,不过经过昨天下午的婚戒事件,她对一切的“圆圈”都非常敏感。 到最后,他竟然将戒指塞进了狐狸洞,狠声叫她有本事就“藏好”,那种感觉,祝染光一想起,就控制不住地面红耳赤,浑身发软。 等她回过神,已经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衣帽间,拉开储放首饰的一个抽屉。 拿出来看了眼,又放回去。 走出卧室,祝染就闻到了隐隐的煎牛排的香气,越过宽敞的客厅,瞧见开放式厨房里,穿着白衬衫西裤的男人背影,冷清的房子里好似瞬间被注入了温暖的烟火气。 居然还没去公司?她不自知地翘起唇,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给一个狐狸抱,脸埋在男人宽阔的背上滚一圈,嗅到满鼻的清冽气息。 诶?他的衬衫居然是新换的。 脑子里电火石花,刚刚去衣帽间的时候,好像瞥到好几件不属于她的黑白色,但她衣服实在太多,她根本没注意。 仔细一回想,根本就是他的! 周乾关了火,转过身,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声音低沉带着笑意:“狐狸宝宝,早上好。” 但狐狸这会儿更想跟他算账,乌黑的眼瞪着他:“你什么时候给我衣帽间放了你的衣服?” 他没她这儿的密码,回去拿了衣服,他怎么进来的。 周乾斜靠在料理台,手掌松散地搭在她腰间,闻声微微挑起眉梢,低下眼,睨着她:“忘了?昨晚染宝亲口告诉我的。” 祝染轻轻“啊”了声,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每到那种时候,她几乎没什么思考能力,有时候甚至胡乱说些瞎话,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所以过后,理所当然地不会记得。 说不定真是她自己说的,毕竟没密码,他出去了就进不来。 不过想都不想,肯定是他故意逼问她,她才说的。 她轻哼了声,踮着脚敷衍地回他一个早安吻。 这厮最近不知道又开了什么窍,总是换着称谓来叫她,染染、染宝、狐狸宝宝,全是她的家人朋友叫她的称呼,只有狐狸宝宝是他自创。 就像某种动物本性的独占欲,要把那些人全都比过去。 幼稚。 早餐是牛排水果,还有水煮蛋,祝染坐在餐桌前,吃了块脆苹果:“太多了,我吃不完。” 周乾抬起眼,要笑不笑地:“不累吗?多吃点。” 惹得祝染又是气鼓鼓地瞪他,恶狠狠地切牛排,好似把牛排当成了臭男人。 周乾把鸡蛋剥了,切开,放她盘子里,随意似的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祝染喝了口牛奶:“约了陈舒华跟秦昭他们。” 周乾“嗯”了声,目光似有似无地,往她唇边沾的点奶渍扫过。 照常将厨房收拾好后,他才准备去公司。 出门前,周乾将公文包放到玄关柜,眼神觑着送他到门口的祝染,挑眉:“老公去工作了,大小姐不赏一个告别吻?” “你好肉麻。”祝染嘴里嫌弃着,却抓着他大衣领子,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亲。 不等她松开手。 周乾顺势揽住她腰一旋,将她抵在玄关柜前,毫无预兆地猛烈回吻,不像昨天那样温柔绵绵,舌头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半点不像即将出门上班的样子。 祝染往后仰,觉得莫名奇妙:“你不去公司吗?要迟到了!” “没关系。”周乾跟着追过来吻她的唇,敷衍地回答:“再等等。” 最后,祝染像条脱水已久,滑不溜秋但奄奄一息的鱼,被周乾抱进房间,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早点回来。” 她眼皮都睁不开,懒得搭理他。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下午,狐朋狗友群里已经翻了天。 秦昭:@染宝@染宝出门没? 秦昭:人呢??? 陈舒华:别吵了,染宝应该不在。 姜瑶:有没有可能,跟周总在一起。 祝染浮皮潦草地看了眼,浑身还是软趴趴的,有气无力地打字。 祝染:今天不舒服,我不出来了。 陈舒华:怎么了?要不要我来看看? 秦昭:你看什么看,昨天染宝跟乾哥在一起,今天指定是下不了床了。 陈舒华:………… 姜瑶:……有道理。 祝染:秦昭!!! 好气,她有理有据地怀疑,周乾出门前来那么一遭,就是为了不让她出门跟他们鬼混。 他们可是她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他这醋吃得也未免太宽广辽阔了。 虽然秦昭说的是事实,但大小姐的面子怎么能丢,祝染心里骂着周乾祖宗十八代,咬牙切齿地打字。 祝染:你们别多想,我就是昨晚吹了风,感冒了。 祝染:还不是怕传染给你们,过两天再约。 陈舒华:好的,染宝不急,好好休息。 秦昭:好的,知道了,染宝好好休息。 姜瑶:染宝好好休息。 祝染:“……”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 她把这些气都攒着,全留给从公司回来的周乾,所以工作一天的周总,回到老婆家,喜提分房睡。 实在没想到,都已经成功将自己打包下来,结果还是分居。 祝染跟陈舒华他们重新约了时间,到了那天的头晚,周乾抱着她窝在沙发上,尽管她已经被亲得心辕马意,但仍旧用抵抗黄赌毒一般的坚定意志,抗住了男色/诱惑:“少来这套!我明天要出门。” 周乾淡定地“嗯”了声:“明天我跟染染一起,好像也很久没讲过你那些朋友了。” 祝染原本靠在他怀里,闻声警惕地抬起头:“你不对劲。” “怎么了?”周乾不动声色地低下眼。 祝染仔细打量他,男人的眉眼依旧冷淡,好什么都不能影响他,看起来并无过分的情绪,旋即摇摇头。 她只是想到,前段时间的宴会上,季夜鸣云淡风轻地说他的小姑娘被关在家里时,周乾看她的那种眼神。 不过周乾向来稳重自持,倒不至于那么变态。 作者有话说: 周总的占有欲,咦~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3章 周乾真跟着祝染去玩儿, 去的路上,祝染不知道第几遍嫌弃他:“你又跟他们玩儿不到一起去, 去干嘛。” 他这种沉稳淡漠事业型男人, 明显跟他们一群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不是一个路数,甚至差不多比他们都大个几岁,去了那些人肯定会拘束, 玩儿不开。 周乾握着她的手,淡淡地睨她一眼, 没与她争辩。 澜华巷,祝染他们常用的包房里,一群男的女的二世祖,已经玩儿成一团。为了迎接祝大小姐,灯没有关, 金属感的摇滚乐震耳欲聋,有人跟着音乐鬼吼, 仿佛群魔乱舞。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3节 秦昭在与陈舒华打桌球, 望了眼大门的方向, 唉声叹气地:“感觉染宝不在意我们了, 今天居然不跟我们一起来。” 往日都是他们三个一起来, 今天就跟他与陈舒华两个。 “只是你,别带上我。”陈舒华面无表情,出杆进洞一个球, 抬眼瞥他:“再说, 染宝是有家室的人,你以为像你。” 秦昭啧了声, 学着祝染的调儿不阴不阳地怼回去:“陈总就有家室了?” 陈舒华:“……” 此时, 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秦昭顿时扭头喊:“染宝——” 然而却正正当当地对上男人冷淡如斯的眼神,差点让他给自己口水呛死。 他声音越来越小:“来……来了。” 门口的男人,迎着光,肩宽腿长地立在那儿,西装革履,大衣妥帖,眼窝深邃的眼往包厢里漫不经心一扫,跟大领导莅临视察没两样。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聒噪的音乐不知道被谁关掉,一时间宽敞的包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还是陈舒华反应比较快,看向祝染一起出现在门口的周乾,微笑着点头:“周总。” 秦昭也立马反应过来:“乾哥,欢迎乾哥!” 其他人也跟着像被解锁了似的,分分当着复读机—— “周总好啊。” “乾哥快请进。” 甚至还有几个小明星,见了周乾跟眼睛放光似的,想上来攀谈,又顾及祝染,质感远观地殷切:“周总,晚上好。” 就知道会这样。 祝染翻了个不那么克制的白眼,暗暗瞪了眼周乾,兀自往里走,摆摆手:“你们玩儿你们的,不用管他。” 他们一群人出来玩儿,也没特别刺激的,就是普通的那一套,桌球k歌,打麻将,玩儿游戏喝酒。 也不是没有人爱玩儿荤的,祝染没所谓,但不能在她的场子里玩儿,自己带着人去开房,玩儿几飞都不关的她事。 周乾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随后伸手去接祝染脱下的羽绒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祝染半点没跟他客气,一把将衣服扔给他,噘着嘴留下一句:“别给我弄皱了。”就跑去陈舒华那边,跟她抱住一起。 周乾瞥了眼,嗤笑一声。 挂衣服的动作倒是小心。 瞧他如此自然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做过百十来遍似的,在场的二世祖们突然觉得一身清冷贵气的周总,也有了几分地气。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跟他靠得太近,生怕冷气冻人,分分抢着麻将与桌球。 秦昭几个胆子大点,不过也有点缩手缩脚,张扬小心提议:“我们玩儿大冒险?还是骰子?” 秦昭没敢去抢祝染身边的位置,与张扬挤一起,扭头偷看一眼:“乾哥在,你敢让染宝喝酒啊?” 张扬声气微弱:“我不敢。” “你们怕他做什么。”祝染一脸“没出息”的表情觑他们,余光瞥见越走越近的男人,补了一句:“少喝一点就是了。” 她可不是怕他,主要是最近没有世俗的欲望,不想被他翻来覆去地煎炒。 周乾大马金刀地在祝染身边坐下,解开袖口,慢条斯理地挽着衬衫衣袖,抬眼扫了一桌人,淡声开口:“在玩儿什么?” 几个人一顿,陈舒华淡笑着解释:“玩儿骰子,输了喝酒。” 秦昭求生欲极强地补充:“女孩子只用喝半杯。” 张扬持续补充:“饮料代替也行。” 秦昭:“对对对。” 祝染还抱着陈舒华,撇了下嘴,竖起中指,对他们的谄媚做出一个国际友好的动作。 周乾懒洋洋地嗯了声,眼神却扫向陈舒华搂着祝染的手,又不经意掠过祝染抱着她腰的两只手。 陈舒华被看得头皮一紧,仿佛自己不怕死地抢了老虎嘴里的肉,连忙收回手,咳了咳,拍拍祝染的手:“染宝,我有点热。” 祝染不满:“大冬天的,你热什么热。” 陈舒华:救命,放过我吧。 你老公连女人都醋都吃。 周乾忍无可忍,拎着她胳膊,将人拽过来,搂着,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人:“玩儿点数?” 这是要跟他们一起玩儿? 秦昭惊讶地啊了声,忙回答:“对。” 祝染莫名奇妙从香香软软的女人怀里,被搂到硬得硌脸的男人肩上,明晃晃地用“你是变态吧”的眼神瞪向周乾。 女人都醋都吃,什么毛病? 男人的手掌揉了揉她后脑勺,双腿敞着,单手拿起骰盅,一脸的游刃有余,朝其他人点了点下巴:“叫。” 祝染见他真要玩,玩儿心也上来了,捞起一个骰盅“哗啦”就摇:“我也要来!” 其他人见周乾随性,也逐渐放松,张扬大着胆子开玩笑:“来呗,输了乾哥喝酒。” “行。”周乾松懒地笑笑,侧过头在祝染额头上亲了下。 祝染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不自在地摸了摸额头,这么多人呢。 包房里开着暖气,人又多,她发觉陈舒华说的是对的,刚来不觉得,这会儿真挺闷热。 男人的体温更热,偏生他就要搂着她,有股子野兽侵占地盘、宣誓主权的意思,不许旁的人靠近。 在场的单身狗仿佛膝盖都中了箭,没想到外面高冷的周总这么黏老婆。 秦昭默默坐到陈舒华身边,凑过去小声说:“抱不到染宝,我可以给你抱一下。” 陈舒华压低声音,冷嗤:“滚。” 秦昭嘁了声,赌气似的挪到一边。 玩儿点数,就是几个人摇好后,轮流叫,几个几,只能一次上加,或者同样的个数,数字要比之前的大,人越多难度系数越大。 除了运气与算法,还有点心理战术在里面。 周乾无论自己是怎样的骰点,都云淡风轻,四平八稳的,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输过。 其他人见这边玩儿得轻松和谐,纷纷好奇,忍不住都跑到这边,玩得人越来越多。 倒是祝染,静不下心,浮躁,就总输。 “哟!染宝又输了!乾哥,喝!” 祝染气鼓鼓地,苦大深仇地盯着自己的骰盅,不由得全赖给身旁的男人,肯定是他的存在影响她发挥,平时也输这么惨过。 周乾不以为意地端起他们倒好的酒,一口灌下去整杯,搂着祝染腰肢的手掌,捏了捏她的软肉。 秦昭哈哈大笑:“染宝今天是来坑老公的吧。” 祝染飞给他一个眼刀,周乾淡淡扫了眼,秦昭立马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夫妻搭档,就是了不起。 “我先暂停会儿。”祝染轻哼,大概是玩得嗨了,也没管周乾是不是在这,从桌上陈舒华的烟盒里抽出支烟,点上:“等我给散散霉运再来。” 周乾搂着她的手,顺手就抽走了香烟,放自己嘴里叼着,转过头看她,懒洋洋地扯着唇角:“看着,老公给你报仇。” 包房里的音乐又恢复了震耳欲聋,大灯关了,换成了昏暗的氛围灯,几乎看不清在场人的脸,但男人那双眼睛却黑得发亮,准确无误地锁住她的。 祝染没由来地,觉得这会儿的周乾尤其帅,甚至有点以前从未发现的雅痞感,简直男性魅力爆棚。 这话落下,其他人跟峨眉山的猴子似的,欠欠地起哄:“哦~乾哥求放过!” 最后一群人全给喝趴下,周乾买的单,又一一找人给那些醉鬼送回去,没一个落下。 从澜华巷出来,已至凌晨,但这处著名销金窝建筑群,半点不像表面这样夜色静好,这会儿正是某些人的夜生活高/潮时分。 车里一股子酒气。 祝染没喝多少,反倒是一整晚,周乾帮她喝了不少。主要也没想到,周乾能跟那些人玩儿到一起去,她还以为,周乾这样的人,只会跟季夜鸣许怀清这样的社会精英一起玩。 周乾敞着腿,姿态懒散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看起来略略有些醉态。 祝染靠过去,仔细瞧他的脸,甚至掰开他的眼皮,看他眼睛,狐疑地问:“你没喝醉吧?” 玩儿游戏的时候,他基本没输过,都是被自己坑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周乾一把握住她的手,岿然不动地掀她一眼,嗤笑着反问:“你验尸呢?” 祝染:“……” 瞧他嘴这么贱,就知道没喝醉,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车子开入主路,周乾突然拎起祝染,将她整个抱到自己腿上,低下头来亲她,懒洋洋地开口:“跟他们这样玩儿,很开心?” “还不错吧。”祝染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群差不多的人一起玩,不说多快乐,至少无拘无束。 周乾舌头肆无忌惮地钻进来,与她交换了个深吻,许是喝了酒,莫名有点不依不饶:“跟我一起不开心?” 今天一群人,哪些是真心与她交朋友,哪些是为了利益靠近,更有哪些一晚上偷看她无数遍。 小狐狸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单单是将她放在外面让人窥视,就足以让他心烦意燥。 “谁说过不开心了?”祝染喘了下,莫名其妙的看他,在他唇上咬一口:“你是在发酒疯吗?” 周乾不答,默不作声地亲她,嘬她脖颈,吮她锁骨,随后干脆换成面对面地抱着她。 前后座之间的挡板隔着,显得车内空间格外逼仄,几乎很快就溢满了混着男性气息的酒意,火热地灼烧每一寸空气。 但他们都没喝多,这种与清冽香气混在一起的味道并不难闻,反倒让人心生醉意,总控制不住,想凑近点,再凑近点,多闻一些。 祝染被硌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挣动了下,被周乾单手桎梏住,另只手“咔哒”一声摁开皮带金属扣。 窸窸窣窣,她看着男人咬开包装袋,黢黑的眼微微垂着,一瞬不瞬地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像森林中的猎豹,盯着自己的食物,漫不经心做着饱餐一顿前的准备动作。 野兽咬住了狐狸,它们开始用餐时,习惯于第一口享用猎物最柔软的地方。 她抱着周乾的颈,浑身直哆嗦地靠着他的肩,语不成调地开口:“周乾,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黏人吗?” “嗯?”周乾偏头亲了亲她耳朵,低沉着反问:“嫌弃了?” “倒也不是……”祝染皱了皱眉,不知道如何表达。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4节 只是觉得他看得有些紧了,他无声无息地侵占着她的生活,蓦然回首,自己的私人空间都快没了。 早先就说过,他的掌控欲其实很强,不过以前都做得雁过无痕的,几乎让她感觉不到,所以也就根本不会去在意。 但从来没像如今这样,看似是他在迁就她,宠她黏着她,其实是他不动声色地将她困在他身边,将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他不会像季夜鸣那样搞什么强取豪夺,他最擅长的是温水煮青蛙,青蛙什么时候熟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今能察觉,属实是她被煮出了经验。 祝染倒也没像平日里那样发脾气,她捧着男人的脸,仔细端详,低头亲了亲他挺拔的鼻梁,难得温馨地撒娇低哄:“你怎么了嘛?” “我不知道。”周乾松散地望进她澄亮乌黑的眼睛,那里有着他清晰的倒影,好似她眼里只看得见他,这令他十足兴奋,摁着她的腰往下坠。 “……周乾!”祝染恼了,“我…我好好在跟你说…说话呢。” 周乾短促地“嗯”了声,更像是闷哼,漫不经心低哑着嗓:“在听呢。” 祝染明显感觉到他是故意的,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可她偏要迎万难而上,揪着他问:“因为李太太的话吗?她的话是真是假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改变什么。” “不是。”周乾回答得干脆。 李太太那番话,不论真假,他都不以为意。 不过确实是提醒了他,他一出生,就不受人期待。 直到后来,有了她。 偏偏小狐狸到现在,分明早已经软化,却死咬着不松口。 她还是不信他。 她不信他,他便只能终日风雨飘零,踏不到实地。 —— 过年前,祝钰的项目走上了正规,他爹总算勉强退了一步。 晚上,祝钰回家,一家人一起用晚餐。祝染没在家,这家一下子就冷清下来,祝钰是继承人,从小到大按着继承人那一套严格长大,与父母自然也无太多亲情温暖。 祝钰只可怜他父母,当初那一定选择真的很好?在他看来,除了权益,他们一辈子什么也没得到过。 饭桌上,只听得到筷子偶尔碰到瓷碗的很轻微的声音。 祝誉扫了眼他儿子,缓缓开口:“既然你成功了,以后公司就按你说的来,如果出了岔子,我会立马喊停。” 祝钰却突然抬眼,看着他们,答非所问:“您知道我的钱是哪儿来的吗?” 祝誉想也没想:“除了周乾,还能有谁?” “不是。”祝钰摇头,笑了:“是我妹。” 盛媛倏地看向他。 “哦,我不关心谁给……”祝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顿,不可置信:“你说谁?” 祝钰挑眉:“我还有几个妹妹?” 盛媛皱眉,下意识反问:“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对啊。”祝钰悠悠道:“我也想知道她哪来那么多钱,可比我有钱得多,让我这当哥的自愧不如啊。”说完,他看向父母,突然话音一转:“所以爸,您后悔吗?” 祝氏是真的不想超越天越,还是害怕两败俱伤?都是商人,谁不想当龙头老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像都是日常,等再写点日常了,就进入最后的大情节,然后就差不多快完结啦。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4章 祝染醒来, 又是在周乾家,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野兽就是一边侵占狐狸的地盘, 一边又想将她拐回自己窝里去, 这两者并不冲突。 她起得晚,周乾给她准备了早餐,人已经去公司。 跟以前只留条消息不一样, 今日给她在床头贴了个便利贴——“早安,狐狸宝宝。” 周乾的字, 与他人一样,苍劲有力,略潦草的字体,一笔一划都透着力量感,这样的字, 却写出如此肉麻的话。 祝染轻哼一声,撕下便利贴, 柜子上的手机突然一响, 祝誉居然破天荒地给她打电话。 她在拒接键上犹豫了几秒, 旋即按下接通:“什么事啊?” 电话里静默了会儿, 祝誉才缓缓开口:“染染跟阿乾有没有空?今晚回家吃个饭?” 语气跟以往是一成不变的和蔼, 细听之下,才听得出一点犹豫与小心。 “没空。”祝染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可不想没事就回去找不痛快。 祝誉:“……” 你一天除了吃喝玩儿乐,还有什么没空。 但平时可以拒绝, 过年的时候, 却必须得回去。 如今的年,一年不如一年有年味儿, 跟平时也没两样。路边的绿化桂花树, 被一一穿上亮闪闪的衣服、中央商圈天幕的倒计时、广场上的烟花, 算是迎接新年的面子工程。 今天祝周两家联姻,年夜饭也在餐厅一起吃了,余下,祝染跟周乾,便一家回一天,做做样子。 初二回的祝家,家里佣人做了满桌子的菜,甚至盛媛与祝誉兴致来了,还亲手做了几道。 祝染望着满桌子菜,半点面子不给:“哪几个菜是爸妈做的?告诉我,我好避开。” 盛媛原本不错的心情低落下来,抿唇看着祝染,语气还算平静:“染染,今天过年,我们非得这样?” 祝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瞧见后辈父母与子女的矛盾。因果循环,自作孽,该。 祝染讶异地啊了声,看向他们,非常诚恳地说:“我只是单纯地不相信你们的厨艺,毕竟大过年拉肚子,有可能得拉一年。” 祝誉:“……那还不至于,我以前又不是没给你做过。” 祝染反问:“您说的给我炸小鱼干,让我给鱼刺卡医院去了那回?” 祝誉:“……?” 有这么回事? 盛媛优雅的表情管理快要维持不住:“那是我。” 周乾嘴角噙着笑,用公筷夹了块鱼肉,将刺跳出去,放祝染碗里:“可以吃了,没刺。” 那回他记得,还是他陪着她让医生拔的鱼刺,从那以后,大小姐吃鱼就只吃没刺的,有刺也得指使人给挑干净。 将鱼肉扒拉开看了眼,祝染才放心塞进嘴里,瞥他一眼,轻哼一声:“想笑就笑,我知道你记得。” 周乾淡定得毫无破绽:“不记得了。” 那会儿拔完刺,小姑娘特别认真地问医生:“叔叔,不是说小鱼干的刺能吃吗?为什么我还会被卡住?” 医生觑她一眼:“那你得回去问你妈妈,她可能给你吃的是大鱼干。” 瞧着氛围还挺和谐,祝誉主动给祝染倒了小半杯酒,祝染好整以暇地觑他一眼,倒想看看这位老好人想干什么。 祝誉权当没看见她的眼神,站起身,端起酒杯,慈蔼地看向祝染,看着这个举在肩上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这亭亭玉立,贼会气人的模样。 他的目光有些惆怅:“染染,今天爸爸敬你一杯,过去都是爸爸的错,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是爸爸活该。” 祝染讶异了下,猜到他会主动低头,毕竟没谁犟得过她,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认错,还以为以他会将他的人设贯彻到底,细数祝氏的难处,他的苦衷,让她体谅他呢。 不过也是,周乾在这儿,这会儿说那些,恐怕对天越不太尊重。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你确实活该。” 祝誉哈哈笑了两声,心说这闺女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温和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话音一转:“不过,这都与你妈妈没关系,爸爸知道你心里介意,但不该把她与我一视同仁。” 盛媛皱起眉,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祝染脸上,欲言又止。 这些事,分什么高低贵贱,左右都是对不起女儿。 听祝誉说盛女士,祝染下意识顺着话音看过去,与她的目光正正撞在一起,只一瞬,就立即瞥开,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菜。 旁边的周乾,又给她碗里夹了颗虾仁。 祝誉叹了口气:“如果你现在还想学,也不晚。” “那不行!”祝染突然情绪高涨,警惕地看着他们:“以前不管我,现在休想让我给你们打工。” 祝誉干笑几声,悻悻地坐回去,倒也没多意外。 这姑娘从小就爱玩儿,放任她二十几年,怎可能一朝回来干正事儿。他早就想过后果,最坏的便是养成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也做好了给她兜底,养她一辈子的准备。 没想到,她远比他们设想的要聪明得多,不仅识破了他的心思,还早早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祝钰那天问他有没有后悔,确实以现在来看,将他闺女培养出来,祝氏不知道又是怎样一个景象。但事到如今,他并不后悔,更不能后悔,祝周两家的现在的关系不允许他后悔。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5节 祝誉说完了,盛媛突然开口:“以后染染多回家住一住,你出去了,我们跟你哥都不习惯。” 说完,她便低头吃饭,好似这话不像她说的一样。 祝誉侧头看她一眼,叹着气拍拍她的手。 “看你们表现吧。”祝染看似勉强地松了口,傲娇得很。 其实松不松口又怎样呢。 隔阂已经形成,时光不能倒流,这事儿一辈子都无解,但他们是血缘最亲的家人,除了这件事,对她也是真的好,总不能断绝关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难解又不能弃。 她不想再提这些事情,兀自将不小心带到碗里的鱿鱼,夹给周乾,并冠冕堂皇地认真说:“鱿鱼很有营养的,多吃。” 周乾淡淡瞥她一眼,看得透透的,祝染眼神根本不与他对视。 她从小就不爱吃鱿鱼,应该说是,不吃一切没有壳没有毛没有麟的东西,以前是祝钰捡她不要的,现在由周总光荣接班。 对面的祝钰不由得庆幸叹气:“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接我的班了,捡我妹一切不要的东西。” 周乾若无其事地吃了鱿鱼,优雅地用餐巾擦拭唇边,淡声:“注意措辞,大小姐给你,叫赏赐。” 呸! 祝钰用眼神给他竖个中指,真不要脸。 晚上,祝誉夫妇在客厅里看电视,祝钰去院子里抽烟,后门外放了几盆挂满红包的金桔,大门边贴着与欧式风格十分不搭的红底对联,除此之外,就是冷清一片。 倒是花园边上那栋专给佣人保安住的房子,远远听见点热闹的声音,白光透过窗,玻璃上凝重屋内热气形成的水雾,烟火气息十足。 他刚点起烟,就瞧见泳池这边,周乾在看蹲在水池边的白猫。 猫这个东西吧,就是不守规矩,给了她吃的喝的,偏要到外面找水喝,甚至不用嘴喝,十分讲究地伸爪子舀起来,喝完舔舔爪子、洗洗脸,要不是身体太肥,看起来真挺优雅。 祝钰吐了个烟圈,走过去:“那是以前我妹养的,现在我妈在养,整天可宝贝了。” 他妈是真偏爱他妹,不过母女两一脉相承的傲娇,口是心非。 周乾当然知道,以前祝染经常抱着这只猫找他玩儿,只是看见这只猫,突然想起以前她跑来跟自己抱怨,有只黑猫跑进院子,强x了她的猫,这话还是哭着说的。 他一只手抄着兜,垂着眼,睨着这只不怕人的肥猫,漫不经心地开口:“以前它是不是生了窝小猫?” “是啊。”祝钰掸了掸烟灰,随口说:“生了窝黑白的杂毛猫,送给她那些朋友养了。” 周乾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嗯”了声。 祝钰奇怪,心说他怎么突然对猫感兴趣,突然福至心灵,诧异地看向他:“你是指猫喻人,想要孩子了啊?”话落,他赶紧说:“那不行,这事儿不能急,我妹还小呢。” 周乾嗤笑了声,抬起眼皮,瞧了眼某间房大亮的窗,懒洋洋地:“人都嫁给我了,还急什么。” 急不急你自己知道。 祝钰啧了声,突然神神秘秘靠近他:“对了,你知道我妹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查过,就像周乾想的那样,他们不会突然莫名其妙去调查跟自家公司不同行的公司持股情况,自然不会知道祝染手里有多少。 周乾略顿,半响,语气云淡风轻:“她眼光很好,华染有她三成,新科也有她的一半。” 虽然到以后,公司经营规模越来越大,她的股份也会逐渐稀释,但她胜在总数多,长期下来,赚得钱对她来说,就真只是个数字了。 祝钰震惊,着确实是眼光好,但这也算一种天赋,他爹放弃他妹,血亏啊。 难怪她要他的风险评估报告,最终决定以投资的形式,竟真是为了赚钱,亏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妹是看他们兄妹情意上,感动了好久呢。 不过事情总是双面的,要是照他那样养他妹,没了危机感,或许又会不一样,毕竟他妹是真又懒又爱玩儿。 周乾回房间的时候,祝染正靠床上打游戏:“我这边有人,快来救我!” 手机那边还是陈遇:“祝姐姐,我马上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叫回了原来的称呼,祝染也没纠结这个。 周乾瞥了眼,等他去浴室洗完出来,祝染还在打游戏。 他坐到她身边,伸手将人揽过来,低下眼,目光落在游戏界面上,好似不经意地问:“今晚我是睡床还是地上?” 祝染抬头,用“你在说什么废话呢”的眼神瞧他:“我管你睡哪儿,你就是睡天上都行。” “那不行。”周乾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操作游戏,嘴里松散地说着:“天上可没有老婆。” 祝染还没来得及烦他“我在和人游戏呢”,就立即被砰砰取人头的游戏界面吸引了,甚至毫不谦虚地菜鸡指挥:“外面有人,你小心点,左边,右边去了。” 游戏打着打着,她整个人就坐到了男人怀里,自动自发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的胸膛。周乾下巴搁在她肩上,垂着眼,看似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十有八九的神都分在怀里。 游戏对面安静了,整个房间除却隐隐的脚步与枪l声,余下便是窗外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象征着过年的烟花与爆。 游戏进入最后的决赛圈,又是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场景,两个队友,抢最后一个人头。 祝染以为周乾会干脆地一枪爆头,结果就瞧见游戏里的自己收了枪,掏出手l雷,迅雷不及掩耳地扔出去,“砰”地一声,队友炸死了,敌人虚惊一场。 祝染:“???” 虽然队友死了,但游戏没退出,麦还连着。周乾淡定说了句:“抱歉,不小心。” 几个字说得毫无歉意,边说着,边躲开敌人的子弹,并精准地一枪打死了对方。 陈遇那边很自觉地:“祝姐姐,时间不早了,下次再玩。” “好,你早点休息。”祝染就着周乾拿着手机,点了屏幕退出游戏,旋即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大了别人快一轮,好意思这么幼稚。” 周乾扔掉手机,翻身就将她摁在床上,劈头盖脸的吻砸下来,带着山西老陈醋的酸劲儿,重重地吮,翻天覆地地搅。 祝染猝不及防被亲得昏头转向,好半响,男人停下来,又重又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窝,边亲她耳后边哑着嗓质问:“这么久不跟我和好,真看上了人家?” 祝染看着他一下下亲自己,心跳依旧会控制不住加快,闻声无语:“你是猪吗?” 他们俩现在跟和好有什么区别,她就是爱跟他较劲呢。 周乾将她抱紧了些,无间无隙地贴着,气息纠缠,近得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狂跳的心跳声。 尽管两人亲密过很多回,祝染仍旧难以自制地会害羞,柔软的手抵着他胸膛,推他:“有些热,睡觉了。” 周乾暗示地戳她,垂下眼,眼里像盛了碗黑水,幽黑不见底,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低沉的嗓音透着莫名的执着:“我们生个孩子。” 祝染被存在感极强的感受与话音惊得面热耳赤,扭过头,没好气怼他:“这么想要孩子,你自己怎么不生?” 周乾扯了下唇,低头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尖,顺流而下,半开玩笑地调侃:“要是我能生,也舍不得让染染受苦。” “那你可真伟大。”祝染阴阳怪气地挖苦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乾年纪轻轻就想要孩子,反正她不想这么早要,总觉得自己都还没成熟呢,要个小孩,玩儿都没得玩儿了。 反正只要她不同意,周乾也不会玩儿那些恶心人的比如戳破套之类见不得人的手段,这点对他还是很放心。 春节过后,容城的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春暖花开,鸟鱼归来,各个阶段的学校,也都在为又一个毕业季做准备。 开学不久,容城大学将组织春季大学生创业招标推介会,上半年的大多是行将毕业的学生,靠谱的点子多一点,祝染非企业公司,自然不会被邀请,按以前,她也不会去凑热闹。 不过现在,她没兴趣再跟家里人较劲,不用藏着掖着,所以决定去看一看。 祝染带了专业的评估人员,赚这么多钱,当然不可能光凭她锦鲤体质的眼光。 刚到学校,周乾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接起来,敷衍的话术张口就来:“吃过早餐啦,很好吃,你认真上班,好好赚钱,拜拜。“ 最近,周乾每天去了公司,几乎都会踩着她起床的点给她打电话,最开始挺新鲜,还觉得他表现不错,时间久了,就有点烦了。 周总也太黏人了。 周乾默了两秒,敏锐地听见通过信号传播过来的嘈杂,淡声问:“染染没在家?” “昂。”祝染说:“在外面玩儿呢。” 到没有故意蛮他,对她来说,花钱就是玩儿,如果今天有看上的,也要花钱,四舍五入就等于玩儿,来学校,跟平时去澜华巷并没有什么区别。 周乾知道她在家里待不住,不可能关着小狐狸不让她出去玩儿,叮嘱了几句不要喝太多酒之类的,“回来时给我发发消息,我去接你。” “知道了。”祝染无语:“你管得好多,我爸都没你管得多。” “乖,等我。” 挂断电话,周乾笑得无奈,小狐狸总不耐烦他管她,但不管,让她野习惯了,就会像之前那样,人都找不着。 没过多久,沈巍给他发了消息,发的是他拍的招商现场的图片:挺热闹的,我看有几个点子挺不错,你不来看看? 还没开始,宽敞的会场有点乱,周乾随意瞥了眼,正要关掉手机的时候,突然扫到照片的焦点外,会场的大门那,正往里走,眼神好奇的女人。 她不是说在玩儿? 周乾目光一顿,半响,给沈巍发消息:把参加的学生名单给我。 沈巍:你不是不感兴趣? 这样问着,下一条消息就是电子文件。 校方当然会邀请周乾,但他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沈巍是他家老爷子,就喜欢民间挖高手,所以就派了他来。 周乾将名单表格一扫而过,不出意外,在第五组的名单里,瞧见了陈遇的名字。他眼神一暗,打了内线电话给陈助理,声音冷然:“会议推后,去容城大学。” 陈助理现在,对此突变的行程,惊都不会惊了,淡定回答:“好的,周总,马上安排。” 如果他没猜错,夫人在容城大学吧。 祝染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有陈遇,毕竟他才大一,参会的一半都是大二以上的学生。 还没开始,她了无目的地闲逛,中途碰见了上次直指她是最高学费保持者的领导,自从知道她资助学生上学,对方见她就笑得情真意切,并给她使了点特权,带她到后台先过目了下。 沈巍跟一些真的大佬都在这儿,其实这些方案基本上上都已经提前给他们看过,大家都心里有数,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 沈巍惊诧:“染染,你怎么也在这儿?” 祝染理直气壮:“玩儿啊。” “学校有什么好玩儿的。”沈巍并不知道那些事,不过知道她资助学生的事,往周围看了眼,问:“你是来看那个陈遇的?” “嗯?”祝染懵懵然地,陈遇还真参加了?怎么没告诉她。 四下扫了圈,准确在一小撮人里,捕捉到那道鹤立鸡群的身影,带着人走过去。 沈巍瞧她过去找人,看起来也不是提前知道的样子,突然想起,他好像给周乾发了张照片,对方反常的反应,他连忙重新看了遍照片。 终于找到了,只拍到了半张脸的祝染,还是没有聚焦的。 沈巍:“……” 完蛋,这回他是真得被心眼比针小的大小姐记仇了,他可没故意告状啊!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6节 祝染找到陈遇那个组,远远喊了声:“陈遇。” 正与学长讨论如何突出优势的陈遇,蓦地抬头,顿时又惊又诧:“祝姐姐?” 其他人瞧见祝染,一眼认出她,之前她与陈遇的包养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看见她,眼神皆都微妙起来。 不过都知道她的身份,一个两个的男大学生,嘴贼甜,纷纷学着陈遇喊:“祝姐姐好。” 祝染横他们一眼,故意板着脸:“你们请叫我学姐,我年轻着呢。” 陈遇是因为遇见的时候,他年龄真挺小,所以叫她姐,感觉也理所应当,但其他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叫她姐,她可不高兴。 男孩子们从善如流地改口:“学姐好。” 祝染这才弯着眼笑了,旋即觑向陈遇,嗔怪道:“你参加了怎么不告诉我?可以先给我看看啊。” 陈遇抿了抿唇,实在是没想到今天会碰见她,原本就没打算告诉她,自己欠她的已经够多了,他们的方案不够成熟,让她参与进来,万一赔钱,欠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同组的学长眼睛一转,顿时很会地将方案递给她,笑眯眯地殷切:“这是我们的方案,学姐请过目。” 专业的东西,祝染看不出好坏,扔给跟着她一起来的男人:“张书宁,你看看。” “好。” 张书宁花了点时间看完,快速地找出其中的致命点指给他们他们,随后微微低头,低声与祝染说风险情况。 祝染听完他的分析,皱眉,看向陈遇,遗憾地开口:“你们创意不错,但风险太大啦,不对我的胃口。” 毕竟除了钱,她不能给他们提供太多东西,所以她不会选择冒险。 陈遇的学长们,纷纷遗憾,都是错过了金主爸爸的沮丧。 唯有陈遇,反倒松了口气,看着祝染,露出一个笑:“祝姐姐放心,我想会有人看上我们的。” 这时有人喊了声:“开始了,你们准备好。” 转了圈,祝染都没什么兴趣,就准备打到回府,后台突然喧哗起来。 她顺着其他人的眼神,看向进后台的大门处,顿时瞪圆了眼。 男人如鹰的目光锁着她,脸色很沉,阔步向她走过来。 其他人在兴奋讨论—— “卧槽!周总居然也来了!” “靠靠靠,也就是说天越也要参与。” “太好了!我愿用十年单身,换得周总看上我们的方案!” 祝染惊讶:“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想到,肯定又是沈巍那家伙告的状! 周乾的目光在后台扫了眼,在不远处的陈遇身上停顿一秒,旋即落到她脸上,冷淡道:“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给别的男人一掷千金?” 或许是之前陈遇来容城,她又是带他玩儿给他买东买西,以及她散财童子似的德性,下意识就以为她出钱投了陈遇。 祝染一愣,顿时气恼:“什么叫我给别人一掷千金?” 瞧她反应,周乾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并没有投。 但小狐狸已经被他惹得炸毛,不等他缓和神色,紧接着就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就算一掷千金又怎么了?那是我的事,我的钱,关你什么事?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她反应如此大,今天的事只是个导火索,更多的是,最近的周乾管她得实在太紧,就好似恨不得将她揣口袋里,天天带去公司就好了。 自己无论在哪儿,他都能知道,她本来就爱到处瞎混,被这样看着,就好似脖子上被套了跟绳子,轻轻一收紧,就很窒息难受。 周乾彻底沉下脸,拽着她手臂,一声不吭地拉着人往外走。 祝染瞥了眼周围,不少人被他们这儿的动静吸引,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拉拉扯扯吵架,半推半就跟着他出去。 从后台一出去,祝染就用力甩手臂,男人的手跟铁钳似的,拽着她紧紧不放,直到穿过短廊,到了另一栋楼。 周乾将她拉入楼梯间,关上门,一把将她抵在角落的墙上,幽黑的眼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反问:“再说一遍,不关我我的事?” “本来就是!”祝染这会儿无所顾忌,胡乱挣动,实在气不过,抬脚就乱踢他。 周乾没动,实实在在受了这一脚,黑色的西装裤瞬间被染上一个灰色脚印,印在干净的妥帖上,十分违和。 但祝染可不管这些,一脚不够,就再来一脚。 周乾冷着脸,捏着她的手,举高压在头顶的墙上,另只手掐着她下巴,低下头,狠狠咬了口。 “不关我的事?” 祝染嗷地一嗓子,想捂住又没手,“嘶”声倒吸着冷气,眼泪汪汪地瞪他:“你是狗吗?” 周乾又要低头,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她抓着这根稻草,赶紧喊:“你手机响了!” 真不知道他今天又发什么疯,这会儿人在他手里,硬杠吃亏的只会是她。 他没管,一口咬在她脖颈,像气急败坏的野兽,恨不得一口将小狐狸咬死,再吞下,如此她就再也不会跑出去招三惹四。 祝染大喊疼他也不松口,但兜里手机不厌其烦地震动,如何也忽视不掉。 周乾深吸一口气,把人抵墙上,单手接通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冷硬:“说。” 那边接电话的秘书被吓得一抖,愣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说:“周总,李太太非要见您。” 周乾:“让她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晚,但是是双更哦~ 有点粗糙,待会儿来修一修。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5章 周乾:“让她滚。” 这话不仅给打电话的秘书吓得噤若寒蝉, 连祝染都愣了下,不自觉停下了挣动。 平日里, 周乾虽然对谁都冷淡, 但良好的家教,让他从不会对公司下属大呼小叫。甚至说,下面那些人无论是领导还是小员工, 在他眼里皆平等,除了人冷了些, 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尊重。 在他掌权后,天越的员工福利翻了好几倍,以至于每到秋招春招,天越几乎都是群鲤过龙门,门槛都被踏碎。 好半响, 秘书才忐忑地继续说:“周……周总,她不走, 说必须见到您, 不然就把事情给所有人知道。”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 也不敢枉自猜测, 但涉及到顶头上司, 她们还是非常谨慎。 祝染立起狐狸耳朵,开口问:“是李太太又去了天越?” 周乾依旧桎梏着她不放,深吸口气, 缓了缓神色, 淡声道:“知道了,让人看着她, 有意外就送去公安局。” “好的, 周总。” 挂了电话, 祝染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又问:“现在要回公司吗?” 周乾将手机揣进西装口袋,瞥她一眼,顺势牵着她,一言不发地下楼。 他知道李太太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在车里,他也没有放手。 祝染只觉得自己手腕都被捏得发麻,忍不住甩了甩手,满不高兴的样子:“你放开,我难道还能跳车跑路吗?” 小姑娘不停折腾,周乾干脆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腿上,低头堵住她的嘴,堵着的那口气如鲠在喉地压在他心脉上,尖锐又沉重,一鼓作气地化身成唇齿间的暴烈侵占。 关他什么事?她是他的妻子,如何不关他的事。 她总是这样,将他排斥在外,从不觉得他们是夫妻一体。 治愈是她,伤人的也是她。 祝染被亲得呜呜咽咽,又疼又窒,眼泪直掉,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然而,男人好似感受到她聊胜于无的力道,将她更紧地压在他胸口。 祝染其实挺喜欢跟他亲亲抱抱,窝在他怀里,闻他清冽的味道,会很安心,但今天的抱和亲都让她很难受,用力得让她有种要嵌进对方身体里的错觉。 片刻后,周乾终于高抬贵手放过她,她立即像条快干死的鱼,一放进水里,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水里的氧气,整个人才缓慢活了过来。 男人的目光掠过她晶莹微肿的唇,落到白皙天鹅颈上明晃晃的牙印,盯着暖玉白与暗红的强烈对比,那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火热的气息转移到脖颈,半响,祝染倏地揪紧周乾的衬衫,疼得嘶声吸气,用力捶他结实的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周乾!” 他居然在吮她的伤口!瞬间让她想起,西方传说里,长着獠牙,喜食人血的吸血鬼。 她简直是嫁给了变态! 快到中午,从学校到中央商区这条路,便秘一样断断续续地堵,着急忙慌的司机此起彼伏地按着喇叭,合奏成一首催人烦躁的交响乐。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7节 车内车外,全然是不同的氛围。 在听到祝染的喊声,周乾又逐渐温和下来,像动物之间互相治愈一样,温和地舔舐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触碰,安抚。 他抬头,触及到小狐狸雷莹莹的眼,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用拇指伸手替她抹去,黢黑的眼尤其幽深地与她对视:“抱歉,今天是我不对,但是,染染——” “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男人的眼神仍旧冷,祝染却在无垠深海里探到了点受伤。 她别开眼,不耐烦地推他脑袋:“你让开,我妆花了!” 周乾闻声捧着她的脸,垂下眼,仔细端详,漫不经心地说:“没花,很漂亮。” 小狐狸嚣张跋扈,但哭起来的时候,又有种楚楚可怜,时常能给人催生出浓烈的怜惜与破坏欲,是一种想让她在自己怀里破碎的矛盾沉沦。 祝染被周乾带回天越,径直穿过大厅,走进专用电梯。 出了电梯,她再次甩了下手臂,满脸不高兴地娇斥:“现在总能放开我了吧?你和李太太谈话,我又不好听。” 虽然上次,她没控制住偷听了。 这回她一定会守好节操。 周乾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没什么你不能听。” 黢黑的眼神好似能一下子透进她心底,祝染闭上嘴,总觉得他在内涵自己。 没什么不能听,才怪呢。 走近办公室,陈助理与秘书立即站起身:“周总。” 周乾冷淡点头,两人接收到眼神,便退了出去。 李太太正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瞧见他进来,颓然的眼神明显变得惊喜,变换挪动几下,站起来,颇有点坐立不安的意思。 周乾眼神都没给她,牵着祝染到他又旁边的沙发坐下。圆桌上放着刚做好的咖啡,以及一杯楼下奶茶店的奶茶,他先拿过奶茶,不慌不忙地将吸管插上,塞到祝染手里。 是七分糖的豆乳玉麒麟,祝染握住奶茶时,触手还是温热,应该刚买不久。 七分糖是她常喝的奶茶甜度,天越的秘书早已经铭记于心,豆乳玉麒麟倒是她最近才爱上。 李太太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双手不安地来回交握,脸色憔悴,黑眼圈几乎吊到半张脸,全然没有了豪门富太的优雅矜持。 瞥见她的眼神,祝染“善解人意”地开口:“要不我还是出去吧?我在这儿,我看李太太也不好意思说。” “就在这。”周乾的话音不容置喙,抬眼扫向李太太,淡声道:“染染是天越的女主人,你今天要求的不仅是我。” 祝染撇嘴,迁怒地猛吸一口奶茶,倒也没有真动身想走。 生气归生气,她其实也想知道李太太找周乾干什么。 李太太脸色变了又变,才知道,他一早就看透了自己来的目的。 “这是我当初在仁爱医院的住院证明。”她眼神躲闪着,也觉得难堪,擦拭了下眼角,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他们,哽咽着说:“虽然没有亲子鉴定,但是你看我们的血型,还有曾文涓的孩子早产了近两个月,活不成的。” 周乾优雅地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看不出来有没有在听。 祝染却皱起眉,对李太太那句“活不成”十分反感。 不过倒想起,周乾年纪还小的时候,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以周家的条件,精心调养,他自己也爱运动,年纪稍长,就逐渐好多了。 但李太太为什么笃定活不成?早产的大有人在,不外乎身体差些。 直到放下咖啡杯,周乾才打开文件袋,祝染下意识挪动眼神,看他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些富有年代感的陈旧证明,医院手续,上面有血型之类的,李太太生的那个孩子的血型,确实与周乾一样,出生日期都一样。 这么多年,还能完整地保存下这些东西,可真不容易。 难道周乾真是她儿子? 周乾堪堪扫了眼,便扔到了桌上,好整以暇地抬起眼。 见他没反应,李太太心里越来越忐忑,又多了两条皱纹的眼睛,泫泪欲泣的样子:“我答应过周城,把你给了他就跟我再没关系,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可是他知道了,他逼我来……我要是不来,他就要将这些曝光出去。” 当初千心万计都没攀上周城,后来生了孩子,都不见他心软,也就彻底断了念想,转头又遇见李青山,周城主动要去孩子,反倒让她少了个累赘,放心拿着周城给的钱封了口,安心当起了李太太。 本以为可以富贵一生,要不是前段时间发现李枫的事,害怕女儿被吃得渣都不剩,害怕自己最后凄惨后半生,她也不想来找周乾。 毕竟要是给李青山知道,自己生过别的男人的孩子,她的“李太太”恐怕就到头了。 可没想到周乾比起当初的周城,有过之无不及,连亲生母亲都不顾,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种,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儿子。 可偏偏他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想到什么,她没忍住抽泣了一下,犹豫不决地支吾片刻,狠心咬了咬牙,泪眼婆娑地望着周乾开口:“周总,您看在我生了你一场的份上,帮帮李家,从此之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不然……”她眼泪纵横,哭得着实不太好看,说的话倒是听起来情真意切:“他要是曝光了,你可怎么办,你到底是我亲生的,我也不想你去承受那些。” 最近李家要倒了,李青山本就像变了一个人,又突然知道了她跟周城的事,一改平时的慈眉善目,阴沉地逼迫她来找周乾救李家。 一想起他将茶盏扔到自己肩上那恶狠狠的样子,如果没说动周乾,她根本不知道今晚会面对什么,全然不敢回去。 祝染惊讶,李家居然这么快就不行了?可是她都没听见什么风声。 难怪周乾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现在李青山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毕竟李家倒了,恐怕他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对他们就如同一个定时炸l弹,防不胜防。 她下意识看向周乾,捧在手里的奶茶只喝了小半,贴着手的温热逐渐冷却。 男人眉眼仍旧很淡,四平八稳的,姿势都没怎么变,听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抱歉,按李太太所说,当初周城应该是叫您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天越也是周城的,求我不如去求他。” 这分明就是很挖苦的拒绝,明面上他还不是天越的掌权人,但实际上,如今的天越早已经是他说了算。 让她去找周城?当年那样算计他,连同那个女人的死,也算在了她头上,她怎么敢。 不过祝染倒觉得周乾说得很有道理,他们那辈的恩恩怨怨,干嘛要周乾来承担后果,简直像背锅的大冤种。 光办公室的光线陡然暗了些,祝染扭头看向全景窗外,早上还阳光明媚,这会儿天上就阴云密布,看起来像是大雨来临的预兆。 李太太被请出办公室,没走几步,便突然顿住,怔怔地望着迎面走来的男人。 周城人到中年,身材半点没有走样,与周乾一个模子的脸,依旧轮廓分明,一双桃花眼的眼角,延出的浅浅细纹,非但没暴露他的年龄,反倒给他添了几分年长的韵味。 宽敞亮堂的过廊,男人的脚步沉稳而快速,不如当年张扬,却气势内敛,看起来更加地深不可测。 就像碰到了昔年陈旧的反射弧,李太太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旋即苦笑,当初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都没摇动这个男人的半点恻隐之心,更何况如今年老色衰。 她略显浑浊的眼,仍旧能看出陈年往日的不甘,半酸不苦地开了口:“周先生,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高抬贵手……” “周乾不是你儿子。”周城在她身边稍作停顿,一句话截口打断她要说的话,如鹰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丝毫不作停留。 李太太瞬间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出口的话因为说得太快而破音:“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是,她明明将孩子交给了他。 她骤然想起,在她将孩子给他不到一个月,他又给了自己一笔巨额,说让她以后就当没生过那个孩子。当初以为,他是为了彻底让她断掉念想,如果看来…… 那孩子因为她用了猛药的,生下来确实不健康,但怎么可能连早产儿都比不过。 当初她故意在那时候出现在曾文涓面前,就是存了让她儿子替代的心思,就算暂时不能当他老婆,有儿子在,她迟早会上位。 只是她低估了,薄情寡义之人爱起人来,那颗对外人绝情冷漠的心。 如果他怀恨在心……不可能,虎毒不食子,怎么说,那也是他亲生的儿子。 一定是曾文涓! 人就是很奇怪,当初到现在,快三十年,当着风光无限的豪门阔太,从没记起过自己还曾有个儿子。 到如今,知道那孩子可能早就已经不在,倒突然不得了起来。 然而,她没有得到分毫回应,兀自回神,周城已经错过她,进了周乾的办公室,留给她的只有两扇冰冷、紧闭的大门。 办公室内,祝染看向松懒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男人,也顾不了自己还在生气,担心试探地开口:“周乾,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周乾瞥她一眼,笑了声,听起来很不以为意:“改天带你去个地方,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祝染惊讶,眼睛睁大了一圈,正欲开口,大门“嘎吱”一声—— 周城从门外走进来,自然地脱了大衣,走到旁侧的沙发坐下,抬眼扫了眼祝染。 祝染懂了,李太太刚走,周城就来了,很明显,父子俩恐怕有话要说,这种家庭秘辛,她确实不再适合再听。 周乾抓着她的手没放,她刚一动身,又被他拉了回去。 周城见此,呵呵笑了两声:“染染在这也不碍事,坐着吧。” 听他这么说,祝染就真不客气了,规规矩矩坐在周乾身边。 周城抬起眼,看着与自己七八分像的儿子,缓慢开口:“你怎么想的?” 周乾将祝染捧在手里已经冰冷的奶茶拿过来,放到桌上,冷淡道:“那是你们的事,我怎么想不重要。” 祝染煞有介事地附和点头,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不就好了,干嘛要牵扯到周乾。 周城略惆怅地一笑,目光没了聚焦,又好似看向了很远的地方:“我跟你妈妈,是在与张舒涵结束后遇见的……” 年轻的时候,周城真真切切是个风流浪子,情人一个接一个,无论是小明星,还是想借他上位的精明女人,都只是消遣,除却野心金钱,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对所有情人都很大方,除了感情,予给予求,以至于有些女人总不信他对她们一丁点感情也没,想要得到更多。但他从不会被女色蒙蔽,婚姻对他另有用处,绝不会让这些除了提供情l欲价值便一无是处的女人怀上周家的孩子。 仅存的良心就是,从不会动那些真正心思单纯的女人。 周城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大概是一个秋季的下午,他受邀城南大学的讲座,离开学校时,正是下课的点,路上人来人往的都是学生。 车子行驶缓慢,周城偶然一瞥,瞧见一个女学生踮着脚摘树上的黄角兰花,当时只觉得有趣,他不会混账到去打这些三好学生的主意。 那姑娘不知道自己挡了路,司机毫无眼力见地按了喇叭,“滴”地一声,才倏地回头,大概被惊得发懵,手里的动作好似半慢拍,进行着原来的路线,将黄角兰放进嘴里,缓慢咀嚼。 年轻女人不算多惊艳漂亮,却有着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淡得仿佛超出了这尘世纷扰,她用这双眼睛,愣愣地瞧着车窗里的他,嘴里斯文优雅地嚼着幽香的黄角兰花。 过去这么多年,周城仍记得,当年那条路上,落花满地,幽香弥漫,以及自己无可遁形的欲l望——她的唇齿是否也裹着清甜的花香。 听到这,祝染又想起了周宅的那张照片,原来是第一次见面,周城偷拍的啊。 光是这里,倒挺像一见钟情类的言情小说开头。 周城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双眼睛好似都年轻了十岁,笑意难掩地扶着额:“我还是混账了一回。” 周乾嗤笑,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确实是混账。” 祝染大胆地点头,那个年代,没有背景的女孩子,惹上周家公子,是能一眼预见的走向。 接下来的故事,跟所有俗套的言情故事没什么区别,他对她一见钟情,被她吸引,假借学校的邀请再次接近她。 意外的是,她与浸淫商场已久的他,竟也能侃侃而谈,学识深远,自立又坚韧,却淡然于金钱物欲,风花雪月里泡惯的男人,越发被她吸引。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8节 同样,她第一次靠近与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男人,他用他修炼多年的风流倜傥,贵族特有的绅士优雅,很快就让女人动了心。 然而周城却突然发现,自己万花丛中过,好似终于遇见了对手,她不掩饰自己的好感,却同他一样的清醒,清楚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坦言他们并不合适,软磨硬泡,像撬不开的顽石。 但她到底是从未涉世的大学生,没敌无论何处都能游刃有余的老狐狸的手段。 周城头一回动了结婚的心思,所以他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若无其事地与她偶遇,约会,掌握着主动又令人舒适的节奏…… 少有感情经验的女人,无法对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下狠心。 祝染突然瞅了眼周乾,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会了,父子俩简直是一脉相承的温水煮青蛙,不要脸,更是相同的,认准了就不回头。 终于,在周城的生日宴会,他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设下完美的圈套,邀请她参加,将她介绍给自己圈子里的好友,理智的女人被冲昏了头脑——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自己真的融入了他的世界的错觉,就是这样的错觉,迷惑她危险地放下了戒备,在心上人的生日宴会上多喝了几杯。 宴会结束,他顺理成章地将她留了下来,亲自将她送回佣人给她准备的房间,门关上,两人投进黑暗中,落下蓄谋已久的吻。 醉意朦胧的女人被他搂在怀里,他撕开了伪装的画皮,化身成黑欲难消的怪物,吻得热火朝天之时,他如愿尝到了那天下午的黄角兰的甜香。 都说他们父子两是同样的冷漠,但唯一有一点不同,无论是商场还是女人,周城都不如周乾光明磊落,为了达到目的,无所谓什么手段。 他承认自己卑劣,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故意没有用那些措施,头一回就这样与一个女人上/床。 甚至为了让她清楚地明白,两人当前的关系,在第二日清晨,他搂过她,在她清醒的时候,半推半就地又被他要了一次。 在那之后,他强势地与她确定关系,让她住进了周宅,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声势浩荡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到了夜晚,再拥着她无休无止。 理所当然地,她怀了他的孩子。 祝染蓦然回觉,比起周城这种的不折手段,当初担心她未婚先孕,就坚决不碰她的周乾,到底有多正派了。 有这么一个爹,没长歪,可真不容易啊。 周乾深吸一口气,目光极冷地盯着周城:“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当时在上学,她该如何自处。” “所以,我跟她结了婚。”周城说到这里,仍旧很冷静,“光是周太太的身份,就不会有人敢对她置喙。” “别人不敢。”周乾盯着他:“那她自己呢?” 周城回视着他:“你低估了你妈妈,她生病并不是因为提前怀了你。” 有了孩子,确实打得女人措手不及,他半强势半诱哄着,带她与自己结婚,或许她不情不愿,但也没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她没有独特到冲破那个年代赋予女人的枷锁,她想要为孩子好,只能选择嫁给他。 唯一的意外,是他也没想到的,就是张舒涵,现在的李太太。两人也就一段露水情缘,跟以前普通的情人没任何区别,跟着他的时间,或许都没到一个月。 在遇见曾文涓时,他刚与她断掉,但常在河边走,到底被湿了鞋,他就是被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情人,算计得彻底。 他每次都做好了措施,在他说要断掉的那次,也没有落下。她当然不知道他会这么快让她离开,是她原本就想算计他,甚至提前打了促卵针。 张舒涵本来的计划,是准备悄悄等孩子生下来,再找他,借子上位。没想到他与曾文涓来真的,准备结婚,她才慌了,怀着孩子来找他。 周城是真心实意想跟曾文涓结婚,要是搞出什么私生子,以她的性子,定不好收场,所以他给了张舒涵足够的钱,算是给那孩子的补偿,让她去做掉。 他同曾文涓结婚,也过了段醉生梦死的日子,他帮她办了暂时休学延毕,给梧桐巷的宅子种满了黄角兰,他们在黄角兰树下接吻,他抚摸着她的肚子,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在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张舒涵却故意挺着肚子出现在她面前,自此,骄傲矜持的女人一蹶不振,抑郁症亏了胎,提前近两个月早产。 生下的孩子体弱,他叫人送去国外治疗修养,但刚生产的妻子,心理的疾病加重,日渐狂躁,不休止地闹腾要见孩子,甚至怀疑他只是为了抢她孩子,那时候她已经严重到时不时不清醒,认不得人。 正好,张舒涵与她同一天生产,他又给了她一笔钱,将孩子要过来,代替他与妻子的孩子,给她暂时缓解对孩子的思念。但谁都没预料到,妻子上一秒还好好地抱着孩子,下一秒便恨恨掐住他脖子。 医生发现时,孩子还没死,但到底不是自然怀上的孩子,心脏检查出来有问题,又太小,被如此一窒,直接没缓过来。 那一刻,周城才恍然如梦,自己的妻子有多恨自己,或许祸端在他算计她未婚先孕就已经埋下。但那个孩子死时,他不是没有庆幸,想着日后慢慢开解妻子,他们一家三口总会变好。 那也是他头一回真真切切地后悔,后悔年轻时的放荡。 但从那时候,她便以为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病情越渐严重,一直到周乾被接回来,她也将他当做别人的孩子恨着,彻底疯了。 她厌恨上了院子里的黄角兰,他叫人一一挖去,重新种上了玫瑰。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消逝,最后,她死在了种满玫瑰的院子里。 听完,祝染除了震惊她一辈子的不可置信,就只剩下对周乾满满当当的心疼。周城与周乾两父子,有些方面真的很像——对自己认定的人是真的好,对不相干的人也是真狠。 不过相较而下,还是周乾有血有肉一点,周城太可怕了,虽然李太太算计了他,但她生下的孩子,流着他一半的血,他是真的半点不在意。 生在这样的家庭,她突然就原谅了周乾所有的不坦诚。 她扭过头,有些担心地看向周乾,握了握包裹着自己的修长手指,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这个结果,与是李太太的孩子相比,好像都是一样的糟糕。 周乾突然往后靠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颓然的懒散,捂着额,不着五六地笑了起来,那漆黑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情绪,好似一摊没有一点活物的死水。 作者有话说: 依旧是双更的一天,有些粗糙,晚点儿再改。 emmm这个剧情虽然狗血了点,但是打那个什么针钓金龟婿的例子,粥身边就有,那个姐姐生了对双胞胎,每次听见她的事,简直瑟瑟发抖,太狠了,不仅狠,手段也高,男方现在一家都听她的。不过生了孩子后,那个姐姐得了什么病,所以那个针应该是有害的,具体不太清楚。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6章 周乾真觉得挺好笑, 荒唐得可笑。 之前他也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就是李太太所生, 毕竟当年他的母亲, 对他是真的恨之入骨,恨不得他去死。 如今往事明了,他竟不知道, 到底是该庆幸自己是母亲亲生的孩子,还是该庆幸自己没被母亲掐死? 阴差阳错, 那个孩子代替他死去,作为交换,他得不到母亲的爱,她至死之前都以为他是别人的孩子。 太荒唐了。 周城的眼神从回忆里清醒出来,顿时就沧桑许多,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阴沉了脸, 垂着眼, 不甘心地冷然开口:“可是我也恨, 所以后来我觉得我还是不够, 如果我不爱上她, 就不会发生后来所有的事情。” 他唯一走偏的事情就是爱上她,如果没有,他会找人联姻, 周乾出生下来, 或许得不到太多父母的爱,但不至于幼年时, 被亲生母亲发疯虐待。 ……她更不会红颜早逝, 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弥足珍贵, 到现在或许已经是大学教授,又或者别的社会精英。 周乾嗤笑着看向他:“您自己听听这话,好不好笑?” 他有什么资格去恨。 祝染作为局外人,却隐约地明白,或许正是周城爱她,所以在她间接地掐死那个孩子后,才恨她。 毕竟薄情寡义资本家的真心,可太稀奇了。 事实也是如此。 那个孩子死了,周城很清楚,她恨的是自己,恨他算计她怀孕,恨他逼她与他结婚后,却又让别的女人大着肚子找上她,所以她同样恨流着他血液的孩子,她试图掐死那个孩子时,在她眼里,那不是什么代替品,那是他们两的孩子。 她恨他恨到不惜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可他明明那么爱她。 明明一切进行得那么顺利,唯独出现了那么个意外,有一段时间,他甚至疯狂地蠢蠢欲动,想让张舒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瞧着她时不时发疯可怖的样子,再没有了淡如出尘的气质。周城时常在想,如果他仅有一颗只爱金钱权欲的心脏,那么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见到黄角兰树下的她,就会无动于衷,司机将会毫不停留地错开她。 但后来,她偶尔的清醒,对他们孩子的温柔,或许也是他心存的侥幸,总让他有一种自认为她当初知道那不是她孩子的错觉怀疑。 在他们短暂且病态的婚姻里,他索性将这种错觉当做了事实,当她是作为一个母亲,为了给自己的孩子铺路,才借着心理的疾病做出那样的行为。 如此,他就能心安理得地原谅她,继续爱她。 可惜她大概率不是,就算她真的疯狂做到那样,以她的性子,也会因为愧疚郁郁而终。 所以待妻子去世许久,他终于清醒过来。 他开始严厉地培养周乾,试图给他灌输金钱与权势的欲/望,将他培养成眼里只有野心的冷血动物。可惜当年他偶然的一个决定,给他儿子冷漠的心里始终保留了坚定的一角,流淌着滚烫的热血, 但随着他年龄渐长,越发容易梦见他尚且年轻的妻子,梦里她总是责怪自己对她孩子不够好,于是他又很庆幸,至少他儿子比他幸运,从小就有那么一个姑娘。 正因为有她在,周乾的人生才从未偏过航。 “所以呢?”周乾麻木不仁地瘫在沙发上,冷淡地抬起眼,看着他:“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周城站起身,怀念地轻抚着衬衫的袖扣,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不想让你怀疑你与你妈妈之间的血缘关系。” 今天他戴的袖扣,是那年他生日,他妻子送给他的,很便宜,但他很喜欢,她去世后,就收了起来,再不敢看。 当年的事,随着妻子的去世,就已烟消云散,如果李太太不跑来闹,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周乾这些事。 周乾讥嘲地笑笑,没说话。 周城放下手,目光略凝重地落到他脸上,尤其郑重地开口:“还有,当初她虽然对你不好,但我不希望你恨你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毕竟没有他,那样清醒的曾问涓,可不会嫁给他。 每次进他的梦,也只是关心她的孩子,如果知道一心挂念的孩子,却恨着她,她一定会很难过。 “我知道。”周乾脸上那点假笑淡化了,移开眼神,语气平平没什么情绪:“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恨过她。” 自己出生得尴尬,但她才是这场婚姻真正的受害者,她的所作所为,全无理智可言,他没有理由恨她。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59节 湿润的风不打招呼地闯进来,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无声无息,连绵不绝。就像女人离开的那一天,不间断的小雨,在花园里积起了不规则的赤色水洼。 周城看着那双与妻子一般淡然无二的眼睛,半响,缓缓叹了口气,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往门口走去。 祝染眼神跟着他挪动,高大的背影,在这一刻,好似终于萧瑟出了一点老态。 门打开,走廊的灯光泄进来。 周城回过头:“天越这几年辛苦你了,给你放个假,你和染染的蜜月好像也还没去,趁这个时间,好好陪她玩玩。” 他累了,所以近几年把儿子逼得过紧。 但父母的恩怨,就在父母这里截止吧。 周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对方好似也不需要得到他的回答,留下这么一句,就带上门,离开了。 周城一走,宽敞的办公室就沉默下来,隐隐能听见春雨沙沙的声音。 周乾姿势没变地靠着沙发,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祝染才明白,他的冷淡,与他妈妈的淡然处世不一样,分明是一刚开始,就被父母的恩怨牵扯磨得一无所有,所以才对什么都淡,对什么都不在意。 她坐立不安地挪动着,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跨到他腿上,趴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不太熟练地低声哄:“没事的啊,周乾,你可比你爸好多了。” 在商业的名利场里,他沉静如妖,利落果断得令人生畏,但从不会像周城那样,不折手段。对待女人,他专一地,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她,除她以外的女人,就算不喜,也能做到冷淡的尊重礼貌。 或许他也有很多缺点,但他就是最好的周乾。 周乾突然动了,骤然将她紧紧勒在怀里,低头埋在她颈窝,低沉地“嗯”了声。 祝染不敢动,尽管被箍得有些不舒服,也没打算挣动,双手环抱在他背上,像哄小朋友那样,轻轻拍打。 男人的背很宽阔、结实,这会儿肌肉僵硬,仿佛连体温都是冷的。 半响,周乾抬起头,黢黑的眼通红,却懒洋洋地笑了起来:“把老公当小孩儿哄呢?” “又不是不可以。”祝染轻哼一声,挺胸抬头地说:“你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现在我来宠你啊。” “是吗?”周乾微微挑起眉梢,眼神往下,也没克制自己,毫无预兆地就埋头下去,深嗅着细腻的女人香,手掌紧楼着柳叶细腰。 蓦然回头看,他的世界,从始至终,都只有这被他抱了满怀的小狐狸。 只有她,在纯粹地爱着他。 或许她胆怯,她不安,也不够信任,但这就是他仅有的财富。 母亲不管是把他当做别人,还是自己的孩子,对他都只有恨,恨不得他去死。周城是个薄情寡义的资本家,造出他,也是不择手段为了困住那可怜的女人。 她死后,他明显能感觉到,周城在刻意疏远父子关系,对他很冷,只因为冷漠的野心家,不需要任何感情牵绊。 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个失败品。 猝不及防的动作,给祝染惊得一愣,温热的气洒得她浑身酥麻,忍不住气恼地推他:“喂!我好心安慰你,你怎么这样啊。” 今天她去了学校,衣服也故意往年轻俏皮了穿,短款露脐的白衬衫,搭着学院风的外套和百褶裙。 根本不知道,刚刚的衬衫经她这么一动作,柔软的棉花糖浑圆惹眼,扣子间的间隙还略豁开了些。 周乾脑袋被她推得一偏,整个人笑得不行,偏偏那眼神又淡得厉害,没半点色心,十足地颓废感斯文败类。 “不想笑就别笑!”祝染揪他的耳朵,乌黑的眼睛,溜圆地瞪他。 就在刚刚,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点,温热的湿润。 他在她眼里,永远是强大沉稳,冷静淡然,商场上的一切难题都难不倒他,这样一个男人,在她面前红着眼强颜欢笑,佯装平静。 祝染心疼得不行。 周乾装模作样地“嘶”声倒吸着气,小姑娘受不了他装可怜,耳朵得到解放,就凑过来亲她,半开玩笑地调侃:“不是说要宠我?这就开始家暴了?” 祝染觑他,铁面无私地说:“孩子不听话,当然要打啊。” 周乾脸上的笑逐渐收敛,直勾勾盯着她,那漆黑如死水的眼,好似有蛟龙从水游过,逐渐翻起暗涌,仿似巨浪来袭的前兆。 祝染悠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难得温柔地亲他的嘴唇,像小狐狸替照顾自己的野兽治愈伤口,小心翼翼轻舔,触碰,而后亲吻他挺拔的鼻梁,眉心。 小狐狸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能让野兽开心,只有用行动告诉他——“没关系,你还有我呀”。 虽然她晚出生了几年,但除了那几年,他们一辈子都互相陪在一起。 世界上有多少伴侣能像他们这样幸运呢? 下一刻,周乾倏地握住她后颈,不由分说地吻她,带着占为己有的侵略性绞住她的唇舌,火热的气息随着深吻来往交替,另只手臂勒紧她的腰肢,像一条有力的灵蛇,与她与自己密不可分地缠在一起。 特属于男人的清冽与强势,铺天盖地地罩过来,将她掩于其中,浑身都染上他的味道,就像野兽对自己的所有物做下的标记。 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狂风骤雨拍打在大楼的玻璃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叮铃哐当的惨叫。 祝染与周乾完全像化身成了两只动物,毫无章法的节奏,如同窗外的疾风暴雨,疯狂而急切地啃咬对方。周乾修长冷白的长指,插/进祝染绸缎的黑发,一黑一白地纠缠在一起,极其富有视觉冲击力。 他们好像只是接吻,两人的衣服依旧规规矩矩,除了互相的衬衫皱了些之外,没有半点越界。 直至祝染脸颊涨红,周乾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又黏糊急切地嘬吻她的脸颊,耳廓,声音低沉而沙哑:“染染,看见了吗?我只有你。” 只有她,一开始就是他的,是她坚定地抓住了他的手,没有狗血,没有质疑,不讲道理地将他从深渊里拖出来。 所以,他不可能放开手。 稍一松手,他就会重新坠入那不见天日的深渊,变成一堆冰冷的、无机质的怪物。 祝染高高仰起天鹅似的颈,同样搂紧了他的脖颈,艰难地“嗯”了声,以做回应。 她知道的,以前不知道,现在都知道了。 周乾额头抵着她的肩,重重地呼着气,随后抬头,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黢黑暗红的眼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 祝染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嗯嗯”点头,低头咬他一口,礼尚往来地占有:“你也是我的。” 周乾笑了出来:“我一直是你的。” “所以你要守好男德,不能招惹别的女人,男人也不行。”祝染用食指戳着他的额头,煞有介事地立规矩。 周乾挑眉,一派松懒地睨着她:“我之前做得不够好?你见我从小招惹过谁?” 祝染想了想,“是挺好的。”话落,又义正言辞地补充道:“除此之外,家里我最大,都得听我的,我说1,你不能说2,知道吗?” 小狐狸还是小狐狸,心疼归心疼,倒也不忘趁机给自己树立威信。 以往他老管着她,不让他干这,不让她做那,她也要体验一下管他是什么感觉。 “那不行。”周乾大胆地提出抗议,并往上彰显了下存在感,漫不经心地说:“有些事得听我的。” 祝染低哼一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满眼都是“你竟然敢顶嘴”的不高兴,嘴里断断续续地问:“什么事啊?” 周乾眼神往下瞥一眼,一手扶着她脸颊一侧,稍稍往下用力,嗓音带笑地说:“染染不如自己看看。” 祝染的目光下意识顺着他的眼神走,顿时羞脑:“谁在说这个啊!” 其实什么也看不着,百褶裙与衬衫堆积在一起,然而往往越是这种半遮半掩的纠缠,越是让人不敢直面。 “是啊,不用说。”周乾看着她俏红的脸颊,慢条斯理地开口:“用做的。” 祝染瞪圆了眼,恨恨地磨着牙,好似他再多说一句,就能一口咬死他。 “我当初,真的以为她只是因为未婚先孕得了产后抑郁,才会那我对我。”周乾突然没头没尾地转移了话题。 祝染也不闹他了,扶着他的肩,认真听着,柔软的手指像顺毛一样,抚摸着男人的后颈。 知道刚刚漫不经心的嬉闹,都只是在强装表面的平和,他不想让那些负面的情绪惊扰到她,所以每次都独自消化着。 可她心疼他,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伴侣,无法与他过去的感受身受,至少要能分享他现在的喜怒。 “她不想见到我,在她犯病时,周城也不会让我去见刺激她。”周乾说着,动作也没停,手掌看似松松扶在她腰间,手背上的青筋却贲勃有力,他抬起眼皮,深深地看她一眼:“上次染染问我的那道疤,是有一次她正常的时候,跟我与周乾一起看电视,她温柔地帮我削着水果,突然犯病将水果刀刺向我。” 他自我讥嘲地笑了下:“要不是周城及时拉开我,当时我受伤的就不仅是手臂了。” 祝染楞楞地,心底豁然翻起来惊涛巨浪。 他说得云淡风轻,旁的人完全无法想象当时的惊险。 周乾掌住她后脑勺的手,改为摸摸她的脸,笑笑:“脸色别这样难看,不然我都不敢再说了。” “那就别说了。”祝染抬起手,贴住脸上的手掌,几乎能感受到鼓起的青筋。 她低垂着眼,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藏着噎着。 可她还是想他说出来,或者是矛盾地,想他告诉她,又害怕剖开他捂出脓的陈年旧伤。 “这没什么,早过去了那么久。”周乾不以为意地扯唇:“只是如今总算不用疑惑,她为什么那么恨我,想要我去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失败,粥出去做核酸了,初稿,晚点回来修一修。 晚上尝试一下二更,不一定能写完,所以宝子们别等。 第47章 “染染, 你知不知道,差一点, 你就没老公了。”周乾略仰起头, 垂眼睨着祝染,握着她的手,牵引到自己脖子上, 用听起来不以为意的语气说:“有一次,她像掐住那个孩子一样, 掐住我的脖子,就差一点。” “周乾……”祝染听得眼眶泛酸,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锋利滚动的喉结、紧绷的动脉,仿佛能听见强有力的生命跳动,悬起的那颗心才落了实地。 周乾自嘲地说出这样椎心泣血的话, 她心疼又惭愧,祝誉跟盛媛不算全心全意地爱她, 但至少, 没有在任何物质与生活上亏待过她, 所以她无法等同地感受他现在的心情。 小孩子由妈妈孕育出生, 对母亲富有天生的依赖性, 幼年时期最盛,她完全无法想象,几岁的小朋友, 面对一个想要让自己死去的妈妈, 是怎样的心情。 娇纵嚣张的大小姐头一回在一件事上,觉得如此无力, 对自己没有参与的那几年, 她什么也不能做。 能做的只有低下头, 不停地亲吻他的唇,轻啄他的脖颈,含吮凸起的喉结,低声哄:“周乾,没关系呀,妈妈她生病了,就是那个那孩子的死,那也是她生病了,并非出自她本意。” 周乾不以为意地“嗯”了声,这样的话,周城与他说过无数遍。 甚至在他差点死了那次,周城仍旧淡漠地:“不要怪你妈妈,她生病了。” “不要再去刺激她,不是每次都有人救下你。” “我是在妈妈去世的那年夏天抓住你的,你可以把我当做妈妈送来你身边代替她陪伴你礼物。”祝染说得无比认真,顿了顿,又故作凶巴巴地反问:“难道我还做不了最好的礼物吗?” 听见她这番言论,周乾才怔愣地看向她,旋即哑然失笑,抬手掐着她两颊晃了晃,漫不经心地反问:“陪伴我?真不是折磨我?” 小时候的祝染,皮得无法无天,还霸道,和人小男孩打架,当众拜读人家写给小姑娘的情书,简直欠得不行。 时常让他忍不住想揍狐狸屁/股。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0节 “周乾!”祝染知道她在逗她,在他脸上狠狠咬一口,气鼓鼓瞪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小狐狸有颗尖牙,下口没轻没重,周乾仰了下脸,笑得纵容,目光落到她脸庞,沉默半响,生来淡然的声音却透出潺潺温柔:“染染,你不是谁送给我的礼物,是你抓住了我。” 早慧的他,在五岁,就已经能清楚地明白,他的妈妈永远离开了他,尽管她并不爱自己。 虽然离开的不止是妈妈,还有痛苦,但他依旧是茫然的。 直到祝家大小姐的周岁宴,喜庆红色地毯上的小女孩儿,咯咯笑着抓住他的手指,两家大人自顾自地敲下婚约,迷茫的眼底,陡然被塞进了两束光。 那是他的。 祝染垂下长长的睫毛,手里玩儿着他解开的衬衫扣子,扑过去亲他下巴,故作得意地笑:“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周乾低低“嗯”了声,凑近她唇边吻了吻,低声道:“其实她在最后,认出了我,她说‘对不起’。” 略顿,他云淡风轻地:“我原谅了她。” 从二楼坠下,其实很难死亡,但女人的身体在常年的心理疾病的消耗下,早已羸弱不堪。到如今,他仍能清晰地记得,血泊里,女人那双出尘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失去色彩。 但他却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解脱的歉意,温柔的母爱。 “周乾……”祝染瘪了瘪嘴,双手捧着他的脸,大小姐破天荒地真心实意夸人:“你真的很好。” “我们和好吧,回去我就把婚戒重新戴上。” 都说周乾与周城很像,而现在,她却觉得,或许周乾像的是他的母亲。如果是周城,经历那样的事情后,肯定会长成一个心里扭曲的大变态。 但周乾却谨记着母亲的痛苦,将这种铭记延续到后来的伴侣身上,就算是万分之的可能,也要让她避开那个女人的旧路。 “真难得。”周乾诧异地瞧她一眼,要笑不笑地扯唇:“早知道这样就能让大小姐松口,我就早点卖这个惨了。” 祝染不高兴他这样说自己:“什么叫卖惨啊?你这是真的惨。” “……” 周乾冷淡地看着她,半响,无奈地笑了出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让你可怜我,同情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其实是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不管如何,祝氏父母至少正常相爱,她光鲜开朗地长大,几乎与这些悲惨狗血绝缘,而他借着长辈早早的口头婚约,卑劣地将她占有。 所以,他不想露出半点劣势,只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永远强大稳重,斯文优雅。 祝染闻言震惊:“我在你心中那么好的吗?” 周乾:“……” 这姑娘总能有本事给他噎住,他只能狠动几下,给她点教训。 “诶!我……我话还没说完呢!”祝染抱着他脖子,缓了缓气,才勉强地维持着正常的声线:“我想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光明,心眼最坏的就是我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问你陈舒华行不行吗?” 周乾懒洋洋地“嗯”一声,松散地靠着沙发,基本能猜到,但他更乐意听小狐狸亲口说。 “因为她行,我才会放心给她钱啊。”祝染说得十分理直气壮:“我不可能让我的钱打水漂。” 当时的周乾已经是各大商业杂志争相报道的青年才俊,他说陈舒华行,那就一定行。 资助陈遇的事情,让她豁然开朗,自己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她可以轻易地帮助那些人从深沟里爬起来。 大概真是资本家的女儿,天生的奸商,她的那些朋友,为什么都心甘情愿宠她捧她,因为或多或少地都受过她恩惠啊。从幼儿园开始,她就懵懂地知道怎样利用自己的优势——金钱和地位。所以她一直都擅长用“热心助人”的方式来收买人心,笼络小朋友们都爱跟她一起玩儿,以至于从小到大,就没缺过朋友。 包括秦昭,也是因为私生子尴尬的身份,小时候处处受人排挤,后来有祝大小姐的头衔罩着,连私生子都身份也不是那么不光彩了。 这或许就是家族遗传的一种天赋。 所以,与父母闹开了过后,其实她也没那么怪他们,因为他们就是相同的一家人啊。 但那又怎样?当初,陈家离破产也就差临门一脚,任何人都不愿伸手,如果没有她的及时雨,也就没有现在的华染。 陈舒华的感激,她受得起。 那年若是她不帮她,她们的友谊不会受任何影响,帮了她,反倒会受影响吗? 当然不会,能经营好一个上市公司的人,可不是傻子。 周乾早在查到华染的时候就已经震惊过,这会儿听她说起,倒也没那么意外,只是仍旧感叹,不愧是他的狐狸,从小就八百个心眼儿。 不过他更欣赏她的聪明,太过擅长的掩饰,连他都被骗过去。 如果她不是个爱玩儿的性子,或许他真不一定是祝氏兄妹的对手。 很庆幸,这样的小狐狸,现在是他老婆。 不过这样看来,当年祝染抓阄抓到周乾,虽然刚一岁的她,屁都不知道,抓住他的手,以她现在的分析,估计就因为他是全场最好看的哥哥。 但阴差阳错的,他也算是她笼络的第一个人。 祝染一点不谦虚地喟叹:“所以,这个家里,还是我最厉害啊。” 陈舒华说得没错,她眼光是真好,才一岁,就知道往最贵的,质量最高的挑。 不愧是她。 “没错。”周乾煞有介事地点头,卷起她的裙边,矜贵斯文的脸端的一本正经:“看现在,染染不就把我吃得死死的?” 感受到身下的动作,祝染瞬间就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脸一黑:“周乾!” 她可是不惜自爆黑料来安慰他,这条狗还这样逗她。 “说真的。”周乾搂着她,将她摁在怀里,笑意爬上眼角,“还好染染是我老婆,要是对手,还真会让我有点头疼。” 祝染骄傲地轻哼,半点不谦虚:“那是。” 窗外雨停了,太阳小心翼翼地钻出云层,好似整个办公室都亮了几分。 祝染像只软脚虾靠在男人怀里,腿都在发抖,任由周乾细心给她收拾,倒挺方便,两人到现在,衣服也没乱,活像两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然后,周乾拿了遥控器,将窗户一一打开,好让满室的浓情蜜意散出去,回来后,又将祝染抱会怀里,格外地爱不释手。 祝染望着垃圾桶里装满了的三只人类幼崽嗝屁袋,呆呆地问他:“周乾,你是不是有点纵欲过度了啊?” 自从上次开了头,他们两在这种事上,好像过于频繁了,开心做,不开心也做。 总之,有点上头。 终于明白为什么“黄赌毒”中的黄排在最前面了,它凭实力担当糜烂腐败的首级罪魁祸首,简直是诱人堕落的十级精神污染物。 周乾淡声反问:“大小姐是没爽到?” 祝染:“……我饿了。” 狗东西现在真是直白得要命,有时候根本不敢接话。 不过她也真饿了,快中午的时候来的公司,一直折腾到现在,下午了。 周乾抬腕,看了眼时间,低头蹭了蹭她鼻尖,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笑了:“运动这么久,是该饿了。”说完,他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我让秘书给你买点吃的进来,吃完我们回家。” 祝染撇嘴,隔着衬衫戳他腹肌,不满地补充了一句:“我还是空腹运动。” “运动不就是要空腹?”周乾捉住她的手,另只手慢条斯理地扣着散开的几颗扣子,一脸的餍足慵懒,装模作样地给她解释:“运动前只喝一杯水或者奶,对健康还是运动效果,都最好的状态,刚好染染运动前喝了杯奶茶。” 因为饥饿,无法给脑子提供足够能量的小狐狸,被哄得一愣一愣,但瞧他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假正经,表情很快从“好像很有道理”变成了“狗男人给我死”:“你当什么总裁,光是靠着睁眼说瞎话,就能名震中外。” 周乾笑得把脑袋戳她肩上,手上摸了摸她肚子,怕她真担心,宽慰了两句:“都很正常,你老公憋了这么久,染染也正年轻,激素水平旺盛,很正常。” 祝染轻轻啊了声:“那这样的话……”好似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皱了皱眉,严肃认真地跟他讨论:“我看网上科普博主说,女性的激素水平在更年期之前都会保持稳定,但男性在三十岁之后就开始明显逐年下降。” 她看着周乾,乌黑的双眼尤其澄亮,看起来真事儿一样地担忧:“你还比我大四岁,那以后怎么办?” 周乾抬起头,笑容逐渐收敛,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后槽牙,随后又哂笑:“现在就让狐狸宝宝开始担心这个问题,确实是我的失责。” “不。”祝染瞧这威胁满满的假笑,猛地摇头,“我只是习惯于居安思危。” 周乾一手搂紧她的腰,淡淡睨她一眼,点头夸赞:“嗯,好习惯。” 祝染:“……” 如果把蹂/躏软桃的手拿出去,再夸她会比较有说服力。 好在这时,秘书送了餐进来,将任人宰割的小狐狸从野兽的魔爪里解救了出来。 她决定,改天一定多给天越的秘书姐姐们多谋取点员工福利。 大概是肚子空得久了,祝染觉得这些寻常的菜都被加上了十倍美味滤镜,辣炒的蟹,又香又嫩,白灼的虾鲜甜可口,蘸上酸辣开胃的料汁,她还能再吃十只。 周乾将例汤的餐盒打开,盛出来放到她面前,温声道:“慢点吃,小心呛。” 祝染潦草地“嗯嗯”点头,吃得摇头摆尾,小狐狸吃到好吃的,就很开心,一开心就容易忘形:“周乾,你放心,就算你以后年老色衰了,我也爱你。” 周乾给她剥虾的手一顿,抬起眼皮:“……我是不是得感动一下?” 小狐狸感受到危险,狂甩的尾巴绷直,假装若无其事地摇头:“不用不用,我们是夫妻嘛,应该的。” 周乾将虾肉放到她碗里,随口问:“我们还没渡蜜月,染染想去哪里?” 去年结婚,原本他是计划出差回来,就腾出一段时间与她去蜜月,后来闹成那样,就一直耽搁了。 祝染惊讶:“你真打算给自己放假啊?” 他以为周城那话就是摧心剖肝后的客套,周乾根本没放在心上。 “原本就想找个时间放假,多陪陪你。”周乾淡声:“我的婚假还没休。” “总裁也有婚假吗?” “当总裁了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不是为了当驴。” 闻言,祝染啧了声,抄着口不阴不阳的怪调:“可你以前不就是想当生产队的驴么?你这种拉磨的效率,高低是个头驴。” 就知道她是个记仇的,这事儿恐怕到了他们八十岁吵架,也得被拿出来翻旧账。 周乾要笑不笑地觑她,意味深长地:“那不是婚前精力无处安放,除了工作,我又不敢碰你。” 祝染想起去年他说自己一碰她就嗯,顿时红了脸,想了想,问他:“你上午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是哪里?” 周乾开了湿巾擦手,衬衫衣袖挽在手肘,擦拭的动作细致而优雅,带着小臂的肌肉来回扯动,蜿蜒的青筋时起时伏。 淡声道:“那地方,我原本就打算带你去,不适合蜜月。” “那先去那里。”祝染想也没想,把账算得明明白白:“去了我们再蜜月。” 周乾随手将用过的湿巾扔垃圾桶,点头:“行。” 周乾放心地带着老婆休了假,天越这段时间重新由周城这个董事长接管,突然这么变动,公司上下都在争相猜测。 “怎么回事?周总怎么突然休假了?” “最近你们听见董事长有私生子的风声没?不会是真的吧?”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1节 “不可能吧,周总跟老婆去年刚结婚就闹离婚,蜜月都没渡,现在补上很正常啊。” “结婚一年了补蜜月,好奇怪啊。” 一身通勤西装的小姐姐,突然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男同事,示意他往休息室门口看,几名员工顿时噤声。 “陈总助好。” 陈助理握着个保温杯,清了清嗓子,体验了把“狐假虎威”:“周总正跟夫人度蜜月呢,公司禁止议论是非,小心传到董事长耳朵里。” 最近周总一走,也不知道是谁在散布,董事长准备接私生子回来的谣言,在公司内部搅乱人心。 几名员工脸色一变,讪笑地离开,相比董事长,冷面阎王的周总那简直是活菩萨。周总至少是光明正大的严苛,董事长可以说是手段阴毒狠辣,要是被他听见,被辞退事小,以后没哪个公司敢用他们,才是真的完蛋。 然而这会儿,被议论的周乾与祝染,已经开车到西区的一处城乡结合部。 这一片在上个世纪也算繁华地带,如今只剩成片的钉子户,新旧楼犬牙交错,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头顶上的电线杂乱无章,像穷困潦倒的网,压抑地盖下来。 打开车门,祝染刚准备下车,瞧见地上雨后未干的水洼,立马收回脚,耸眉搭眼地望着周乾抱怨:“你怎么不提前说是来这种地方呀?害我穿了中看不中用的鞋子出来,它沾水就废了。” 出发前,有感觉到周乾带她来的地方会比较神秘,重要,所以她打扮得也很重视。 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地方,才下了雨,坑坑洼洼的地面积水干得很慢,难免会沾到。 倒不是舍不得鞋子,主要她也没带备用的鞋。 周乾瞥了眼她脚上昂贵的真皮高跟鞋,好似半点不意外,伸手揉了揉狐狸脑袋:“我的错,等着。” 说完,他绕到高大的越野车后,打开后备箱,半响,拎着双白色的休闲鞋回来。 周乾半蹲在车门前,对这样的环境,仿佛也很习惯,擦得发亮的皮鞋不以为意地踩在不起眼的小水坑上。 他握着女人细弱的脚后跟,娴熟地脱掉高跟鞋,放进车里,再将休闲鞋给她穿上。 老旧的小区没有车库,车停在小区里稍微宽敞一点路边,矜贵的两人一车,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尤其扎眼。上了年纪的婆婆阿姨来来往往,大喇喇地抻着脖子望着他们,毫不避讳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众目睽睽之下,祝染还有点害羞,周乾倒是泰然自若,从小到大,给她拎衣服穿鞋的事没少做,不至于被人瞧着,就不会做了。 完事,他将她抱下车,放到干燥的地面,再去拿行李箱。 祝染低头看着裙子底下的鞋,动了动脚,休闲运动与淑女风硬凑在一起,明明很不搭,她却没觉得难以接受。 前两天从天越回去,她就马不停蹄地挪了窝,把自己的所有东西搬到了楼上,毕竟周乾那儿更齐全,比楼下舒服多了。 改天,等她找人把衣帽间和主卧打通,就更好了。 所以行李都是周乾收拾的,她只负责扔了几条漂亮裙子进去。 周乾锁上车,拉着行李箱走过来,牵上她的手:“走吧。” 祝染被他带着往一栋只有七八层的破旧楼房走去,精护细养的大小姐皱了皱眉:“我们要在这里住吗?” “嗯。”周乾侧过头看她一眼,拇指缓缓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温柔地安抚:“要是住不习惯,我们晚上就回去。” 祝染哦了声,隐隐猜得到,他带她去谁的家里,莫名有点紧张。 跟周城从小都见,熟得不能再熟,就是结婚那天敬茶,她也没觉得多紧张。 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爬楼。 水泥做的楼梯,同样是麻麻赖赖,常年阑风伏雨的墙壁,发霉起壳,好在楼道里光线还算不错,没有恐怖片里渲染的阴森感。 祝染一路拎着裙子,跟着周乾爬到了三楼,看样子是到了,终于松口气。 周乾站到一扇门前,正抬手。 对面门突然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愣了下,如常报告:“周总,老太太和老爷子上周刚去做了体检,各项指标都不错。” 她每次见到周家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安排她住这里,但人家老夫妻不肯要她照顾,拿着高额工资都有些心虚。 周乾淡淡点头:“嗯,辛苦了。” 说完,抬手敲了敲门。 不稍许,隐隐听见门内趿拉的脚步,开门声响,祝染下意识握紧了男人的手。 开门的是一位老爷爷,戴着老花镜,看起来挺和蔼斯文,但一瞧见周乾,立马变脸,凶神恶煞地怒骂:“你又来做什么?滚回去!赶紧滚!” 边骂着,挥舞着拐杖要关门。 周乾明显早有所料,先一步抓住门沿,平静地看着老人:“外公,我结婚了,我带着她来看看你们。” 祝染赶紧顺着他的话,朝老爷爷露出一个她惯对长辈撒娇卖乖的笑,嘴贼甜:“外公。” 老人家这才看见祝染,浑浊的老眼好似恍惚了一瞬,盯着周乾不爽地看了好一会,旋即板着脸打开门:“进来吧。” “老头子,谁啊。” 他们刚进来,周乾自觉从鞋柜里拿出鞋给祝染,屋内的房间里就走出来一位老婆婆。 房子里面,倒是意外地装修得很好,两室一厅的格局,老旧的小区比现在那些普通的两室一厅还要宽敞很多,看得出来,装修的用材都很好,很明显是周乾或者周城的手笔。 客厅里简洁干净,鞋子整齐地摆在鞋架,两个房间,另一扇门紧紧关着。 就这样看起来,二老的生活好像过得还不错。 外公回头,带着容城郊区的口音高声喊了句:“那报应的儿子来了。” 听起来,嫌恶极了。 祝染:“……” 报应?是指周城吧。 周乾抬起头:“外婆。” 外婆也没理他,整个人淡淡的,目光落到祝染身上,祝染跟着乖巧地喊:“外婆。” “诶。”外婆倒是及时地应了声,仔细端详了片刻祝染的脸,才又看了眼周乾,摇着头碎碎念叨:“长大了,长大咯。” 外婆同样带着老花镜,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娴静优雅,两夫妻都很有老教授的气质。 不像是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辛苦了。”周乾低头在祝染耳边说了句,拉着她往沙发走,双手按着她肩膀,“先坐会儿,别紧张。” 外公去了趟厨房出来,看着周乾的目光是长年累月的不顺眼,一拐杖从后面敲他腿上,怒骂道:“还不去做饭,你不做,难道等你媳妇儿做吗?” “诶!外公……”祝染有些心疼,但触及到老人恶狠狠的眼神,当即噤声。 死老公不死老婆。 周乾“嘶”一声,捱着痛淡声说:“外公确实身体不错。” 打人还这么痛。 说完,避免再挨一拐杖,他脱了西装外套,自觉去厨房。 瞧他走了,祝染很想跟着走,但晾着两位老人,好像很不礼貌。 外婆看了眼祝染,悄悄瞪着外公,小声骂他:“你别当着他媳妇儿打人。” 外公闻声觑着祝染,刚打人的手无处安放。 一时间,三个人都有些局促。 外婆看着祝染,先开了口:“比问涓漂亮。” 语气有种惆怅的轻,听起来丝丝地心疼。 外公略不自在,板着脸解释:“你别怕,我不爱打人。” 祝染:“……”才打了我老公。 见她不信,小老头儿自己倒急了:“别不信,我教书几十年,就没打过学生。” 祝染心里腹诽,面上笑眯眯地说着鬼话:“我知道,外公一看就慈眉善目,肯定是个好老师。”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半响,哼了声:“倒是比那小子会说话。” 外婆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往沙发上坐:“坐,你叫染染对吗?” 祝染点头,外婆拍拍她的手,温和细语地说:“别怕,我和你们外公,都是教书的,不是恶人。” 只是那个混蛋的儿子,他们实在无法心无芥蒂地去喜欢,尽管有一半血是他们女儿的。 老人的手,因为皱纹,触感有些粗糙,但是是无害的温热,莫名使祝染放松了下来。 外公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突然转头看着她:“你喝什么?喝果汁吗?” 年轻人都爱喝这些。 祝染啊了声,哪里能让老人给她榨果汁,连忙道:“不用了外公,我不渴。” 老头子却不高兴,非常固执己见:“别以为我人老,就不会,我什么都会,等着。” 祝染:“……” 作者有话说: 染宝:救救我,救救我。 昨天二更失败,今天双更啦。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2节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8章 外公外婆住的房子, 打扫得干净,茶几餐桌的格子桌布, 看起来像是自家裁的, 客厅的窗台上,种了几盆栀子花,现时正好四月, 欣欣向荣的花白叶绿,一看就养得很好。 祝染闻见淡淡的花草自然的幽香, 觉得好闻,怕不礼貌,又不敢多看。 实在是进门前,外公的下马威给她吓得够呛,作天作地地大小姐, 这会儿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 乖巧得不行。 厨房里时不时传出来榨汁机“嗡嗡”转动的声音, 听起来慢慢悠悠, 确实是外公在弄, 小老头挺倔。 老太太看她紧张, 皱纹满面的脸上笑容和蔼,大概老师当得久了,很会自然地跟晚辈聊天:“染染这件外套真漂亮, 你喜欢穿这样的毛衣?” 祝染茫然地“啊”了声, 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恍然大悟, 旋即笑得乖巧:“嗯, 我喜欢用来搭配裙子。” 今天的外套就是一件酒红色的针织衫, 里面搭着件白色蕾丝棉裙,这种穿搭会给她披上温柔的假象,特能骗人。 不过外婆说它是毛衣,也没错吧。 老太太淡笑着点头,好似有点欣喜,旋即不经意地提出:“以后有喜欢的款式可以发给我,我帮你织。” 说完,她颇为自豪地补充了一句:“周乾妈妈以前的毛衣都是我织的,她也喜欢这样穿。” “好……”祝染反射性一个“好啊”还没落下,连忙急刹车,惊恐地拒绝:“不不不了,外婆年纪大了,织毛衣会伤眼睛吧?” 她再大不孝,也做不出让快七十岁的老人给她织毛衣种丧心病狂的事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就是退休了无聊,问涓早早……现在她儿子也结婚了,我想趁眼睛还中用,找点事情做。” 她与老伴半生都在厌恶周城,对周乾是厌屋及乌,所以之前周城告诉他们他儿子要结婚了,他们都没有去。 如今瞧见这么鲜活可人的小姑娘,倒有点遗憾了。 之前听说,他们这种婚姻是没有感情的,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看着外婆提到早逝女儿的落寞,一辈子顺风顺水的祝染,最看不得这种人间疾苦,“孝顺”不到一秒,就心软倒戈,抱着老太太胳膊撒娇:“好啊好啊,外婆亲手织的,肯定很漂亮,我把图片发给您,辛苦您帮我织啦。” 当初周乾母亲去世,除了他,就属这两位老人最难过了吧。 好不容易送女儿上了大学,最终的结果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起来,这房子里什么都有,处处都是生活多年的痕迹,却唯独没有他们女儿的照片。 “好。”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瞧着水灵灵的姑娘,恍惚回到了女儿还在身边的时候。 没聊好会儿,厨房的玻璃门被拉开,老爷子端着两杯黄灿灿的橙汁出来,颐气指使地朝厨房里的男人吼:“赶紧把门关上,别让油烟跑出来熏人。” 祝染就瞧见窄小的厨房里,平日里在公司高冷“指点江山”的霸总,这会儿被呼来唤去,无奈地转身过来,抬起眼皮,朝她眨了下眼,轻车熟路地拉上门。 她忍不住想笑,顾及着长辈,嘴角憋得直抽。 外公将两杯橙汁放到她与外婆面前,小老头眼镜后面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快尝尝,这橙子我试过,蜜甜。” 说实话,祝染有点怕这个外公,听他的话照做,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笑笑:“很甜。” “我说吧。”小老头一脸的成就感,到外婆旁边坐下,口里不停说教:“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爱喝饮料,别老喝外面的添加剂,要喝就喝自己榨的,要周乾给你弄,不然要他来干啥?” 祝染艰难地承受着左右夹击,终于等周乾做好晚餐,简直灵魂都得到了解放。 爷爷辈的热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周乾到祝染身边坐下,给三位祖宗盛好饭,才看向对面的两位老人,好似随口一说:“我跟染染,今晚住这里。” 他一开口,外公就像被触发暴躁开关,当即横眉竖眼:“谁要你住……”不经意对上小姑娘澄量的眼神,小老头的话一下子卡壳,不自在又不耐烦地动胡子:“住就住,谁要管你住不住。” 外婆态度也冷,好似没听见,兀自给祝染夹菜,笑道:“染染多吃点,你想在这里住就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要是不习惯,就跟周乾回去。” 晚上,祝染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准备去洗澡,家里只有一个共用的洗手间,她精致习惯了,心里挺不自在的,周乾要去给她全部洗一遍,但她怕老人觉得她矫情,没让他去。 她抱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就瞧见两老人在客厅“你去”“你去”式地推推搡搡,瞧见她,瞬间默契地停下动作。 外婆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家里那些用品都挺便宜,你要是用不习惯,我们去街上超市买。” 周城多有钱,他们知道,却不屑一顾,但小姑娘是个与周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心里越喜爱,他们越是唯恐哪里怠慢了她。 他们今天的谨慎小心都被祝染看在眼里,这会儿陡然一阵心酸,面上笑得露出八颗小白牙:“外婆不用啦,我才没那么矫情呢。” 两位老人一定是因为女儿的婚姻不幸,所以对自己这位孙媳妇,格外小心,大概是担心她不开心,害怕悲剧再生。 其实真的很不习惯,祝染上厕所,不太自在地蹲在蹲便上,都有些尿不出来。 所以洗澡也速战速决,这里不能泡浴,更没有整个房间那么大的浴室,站在花洒下,旁边就是蹲便,忍着心理不适三两下冲洗完,就钻回卧室。 这间卧室的床好似一直铺着的,毕竟今天没瞧见外婆进来铺床,她猜想是不是原本周乾妈妈住的房间,但看布置,又不太像女孩子住的房间。 周乾给她吹头发,修长干净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温柔如当下四月的风:“染宝辛苦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祝染趴在他胸口,闻着清冽的男性气息,浑身紧绷的不自在感终于消散。 伸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她摇摇头,抬起脸,方才被热气蒸得湿亮的眼望着他,软绵绵地开口:“我们多住几天吧。” 两位老人其实很寂寞,他们应该也希望周乾来看他们吧,只是因为失去女儿的心痛,对周城的厌恨,让他们没办法对周乾表现出亲近。 所以来了个“无冤无仇”的她,他们就热情得不得了。 平日里明艳娇纵的女孩子,此时又软又温柔,这谁受得了,周乾喟叹一声,关了吹风机扔到墙角的书桌上,低下眼,捧起她的脸:“染染,我有没有夸过你很懂事?” 大小姐分明忍受不了简陋的条件,却能为了安慰老人,坚持在这里。 普通人或许会对此嗤之以鼻,但她可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对生活品质的苛刻堪比豌豆公主,床单有哪里没铺平整,都会睡得不舒服。 祝染震惊:“你得了失心疯吧?” 她跟这两字有半毛钱关系? 周乾松懒地笑笑,不置可否,忽然横打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诶!你——”祝染以为她要在这里住,一时很紧张,不太想在这里。 毕竟这房子小,两间卧室合起来都只有她家卫生间大,发出点声音,不知道隔壁会不会听见。 谁知,他只是轻轻将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旁边,侧靠着床头,把她扒拉进怀里,柔情绕指地低头看着她。 卧室的灯开成助眠的暖黄,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好似都被柔和了些。 床单是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抱着她的男人身上的味道,与自己一样,便宜的沐浴露香精味儿,但祝染就觉得很温馨。 “外公外婆一直住这里。”周乾摸了摸她的脸,拇指摩梭脸颊、唇角:“外婆是高中教师,外公是大学教授,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他们只想守着这里,周城想接他们去周宅,连这里的门都进不了。” 祝染懂了:“因为妈妈在这里长大吗?” 周乾漫不经意“嗯“了声:“为了让他们住得舒服点,这房子的装修,还是真周城趁二老不在的时候,强行叫人装的,好在他没动我妈的房间,不过装完还是被我外公打了一顿。” 祝染想象不出风流倜傥的老霸总挨打的样子,不过对二老来说,他确实该打。 她打量了眼这间卧室,是新装修过,看来不是他妈妈的房间。同样也想象不出,二老每天住在已逝女儿的房间,是怎样的心情。 莫名沉默下来,周乾无声摸她的脸,揉她的肩,揉得她直发困,习惯性地像困倦的猫咪一样,脸颊在他胸口蹭蹭。 突然听他哑着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句:“染染,我是不是挺不招人喜欢? 与周城父子关系冷漠,母亲恨他,外公外婆不欢迎他。 跟祝染,他也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幼时的婚约,她不一定会喜欢他。 这话给天越众员工,或者祝染那些狐朋狗友听见,肯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周乾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属于生在罗马不说,人家还在罗马圈地搞房地产。他父亲的培养方式虽然变态了点,但也确实把他培养成了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要不是因为从小有自己这个未婚妻,追他的女人恐怕比香飘飘还能绕。 就是有她,明里暗里示好甚至想爬床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她之前还亲眼见过宴会后,有人借着喝醉,去他酒店房间敲门。 周乾直接去隔壁房间,将她拎出来,懒懒散散地指着她对那女人说:“我未婚妻,祝家千金。” 在商业场合上,他像一尊大佛,光是坐在那儿,压迫的气场就能让对手方输掉大半。 这样一个清贵冷傲的男人,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不自信过? 祝染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故意瞪圆了眼嚷嚷:“你在说什么屁话?有我的喜欢,难道还不够吗?” 她快心疼死了,明明父母辈的恩怨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最无辜的孩子,却承受了最大的伤害。 人心自然会偏向自己亲近的人,外公外婆失去了女儿,他同样失去了母亲,甚至仅有母亲陪伴的几年,也是被虐待过来的,父亲还冷眼旁观。 如此畸形的环境,能顺利长大就已经足够坚强,周乾却能够如此优秀,三观也没歪。 真的很了不起。 “够了。”周乾突然笑了下,俯身下来吻她,吮她的唇瓣,黢黑深邃的眼明火执仗地盯着她,舌头不由分说地钻进来,却跟电影里特写的慢动作一样,轻吮慢舔,好似就为了让她清楚明白地、看着他如何亲自己。 祝染同样睁着眼,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摸到了强有力的心跳,顺着十指指尖,钻过筋脉,传递到她左心房,心脏被带着控制不住地狂跳,手心随之浸出汨汨细汗。 老旧的小区,这个季节的夜晚能听见蛐蛐类的昆虫鸣叫,偶尔一两声流浪狗的警惕狂吠,以及猫咪思春的呼唤。 周乾头一回吻得这么欲,那眼睛都好似被汗水浸湿过,却又不带分毫动物本能的欲/望,他已经滑过祝染的脸颊,温热的气息钻进她耳蜗。 温柔低沉的嗓音像被砂纸打磨过:“我好爱你,狐狸宝宝。” 她说得没错,世上没有如果,她就是从小便是他的未婚妻。 她就是喜欢他,纯粹的,比对她那些朋友都要纯粹。 不管她是谁的染染还是染宝,都只是他的狐狸宝宝。 四月的凉风从窗户细缝里灌进,也浇不灭屋内火热的浓情蜜意。 一般的伴侣在情到深处时,“我爱你”三个字只需要舌尖一卷一散,再轻抵一下上颚,就能轻易地脱口而出。他的“好爱你”,只多了一个修饰的字,却让祝染觉得重了许多,就好像他真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好爱好爱她。 在这件事儿上,祝染也半点不认输,自动自发地抱住他脖子,转过脑袋亲他嘴唇:“我也好爱你,周乾。” 周乾看着她的眼神骤然一深,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祝染顿时变身成一惊一乍的狐狸,赶紧四爪并用地推了推他。 周乾勾勾唇,将被子往上拎一拎,掖了掖,下床去开门。 门外是抱着被子的外婆,瞧周乾出来,眼神也没往屋内多看,淡淡地小声说:“屋里床有点硬,小姑娘受不了,多给她垫两床被子。” “好。”周乾接过来,平静地看着老人:“外婆早点休息。” 老太太顿了顿,没说什么,神情淡淡地转身去了隔壁屋。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3节 周乾回来将被子铺好,重新躺上来,揽着祝染的背,按进自己怀里,下巴蹭蹭她头顶,继续说:“我小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还有外公,因为他们不想看见我,所以也不让周城带我来看他们。” 祝染专注地倾听着,伸手到他背后拍拍。 “但高中被绑架那次后,其实我见过他们。”周乾的手指勾着她滑到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在我们的学校门外,我看见过好几次,他们在门口张望,回去问过周城,他没说,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还有外公外婆。” 祝染抬起头,亲他下巴:“看,他们其实也很在乎你。” 当年周家独子被绑架,自然是上过新闻,轰动一时,外公外婆都是知识分子,在新闻上看见自己外孙被绑架,指不定多心痛。 周乾“嗯”了声,把她不知道的那些事徐徐道来,祝染沉默地听着。 听他上了大学,开始来探望外婆外公,几次被赶出门,心疼他那时的失落,又讨厌他不与她分担,只独自在角落舔舐伤口,像条被人弃养的名贵品种狗。 也总算明白,之前他一个处处有人伺候的大少爷,怎么突发奇想要学做饭,因为外公外婆后来许他进门,却故意刁难他,使唤他。 但他都做得很好,所以逐渐可以在这里住下一两晚,这房间其实也是特意留给周乾住的。 祝染隐约能明白,二老的用心良苦,大概是怕他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富家子弟,跟在他父亲身边,最后以样学样,变成他父亲那样的混蛋。 可她还是心疼,不管怎样,外公外婆到底是迁怒于他了。 不过以后有她在中间插科打诨,肯定能让他们关系变好。 说完,周乾低下头,用额头贴着她的,就这样默了默,突然不着五六地开口:“染染,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要告诉我,我改。” 昏若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黑得发亮,锋利的喉结滚动,像是很艰涩地补充了一句:“不要提离婚。” “好好好,我再也不提离婚了。”祝染被他这模样心软得不行,想也不想地连声答应他,整个人紧紧贴在他怀里,仰起头,乌黑的眼睛望着他,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周乾,你是不是怕我不要你,没安全感啊?” 不止是现在,早先她就发现了,在他们头回在办公司疯狂一天后,这男人就越发黏人,她那时候竟迟钝地没发现,还跟他吵架。 “……” 半响,周乾自嘲地扯了下唇,装模作样地摁了摁眉心,其实是掩耳盗铃地挡住眼睛,才懒洋洋地认了:“嗯。” 瞧他这副认命又别扭的模样,祝染豁然感觉心脏被突突扫射击中,爱心泛滥成灾,尤其想疼爱他。但他们之间,向来是他宠她纵她,真不知道,该做什么,能让他有安全感。 周乾受不了她这样看着自己,大掌按着狐狸脑袋,将人紧紧扣在怀里。 两人密不可分地贴着,感受到某个不得了的存在,祝染福至心灵,突然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唰”地往下钻到被窝里。 周乾浑身一僵,倏地抓着她胳膊拎起来,喉结止不住地滑动,咬着牙质问:“染染想做什么?” 祝染眨眨眼,理所当然地:“给你安全感啊。” 作者有话说: 周总:还有这种好事? 周总:我不信!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49章 卧室的灯光昏黄, 自带温馨暧昧。 小姑娘的头发被她刚刚拱那么一圈,有些微乱, 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 浓长卷翘的睫毛忽闪地眨,非常理所当然地:“给你安全感啊。” 粉软的唇因为在说话,微微开合, 语气却跟“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单纯简单。 周乾眼神骤深,他是个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很正常, 甚至超众的男人,不意动是假的,但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捏着祝染的下巴,带着珍视地亲了亲她的唇, 沉沉男低音温柔如水:“染染不需要做到这样。” “为什么?”祝染迟疑地看他,不是很明白:“你不是经常?” 他好像挺喜欢给她。 所以, 她也想试试。 两人面对面侧躺, 周乾用鼻尖蹭着她的, 拇指摩挲她的下巴, 呼吸略沉, 低声说:“舍不得。” 主要是,他怕到了那种时候,控制不住, 会伤到她。 “这有什么舍不得?”祝染不以为意, 毕竟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虽然每次实际操作都很害羞, 但是在理论上, 对此非常放得开。 这会儿她觉得他实在古板, 试图给他说教:“这不都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周乾淡淡地睨她一眼,漫不经意地耍了个流氓:“所以染染到了?” 祝染疑惑:“什么到……??!”操! 狗东西! 气不过地捶了他几拳,瞧他这转移注意力的模样,祝染觉得不对劲,突然坐起来,越过他伸长手,“啪嗒”一声,将白炽的亮灯打开。 环境光突然大亮,她反射性地眯了眯眼睛,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周乾:“你这么心虚,是不是有猫腻?” 周乾不知道她那脑袋瓜又在瞎想些什么,干脆也坐起来靠着床头,迎着她的目光,觉得好笑:“能有什么猫腻?” 祝染眼神往下一瞥,一本正经地说:“我看网上的科普,说你们男人很容易藏污纳垢,很多男的洗得敷衍,冲冲了事,根本洗不干净。”说到这,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又嫌弃又不可置信:“你不会是没洗干净吧?” 但周乾洁癖还挺严重,人前也极重仪表,不至于吧? 周乾:“……” 瞧着小狐狸的表情,他毫不怀疑,狐狸脑袋里的大戏,已经上演到“如果是真的,要不要跟他离婚”的深奥问题上了。 她气人的本事可真是日趋渐长。 周乾深吸一口气,黑着脸色:“你整天上哪儿去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科普?” 祝染反驳:“人家是正经科普。” 周乾嗤笑一声,拽着她的手把人拎到自己身前坐着,捏了捏柔软无骨的指尖,凑近她耳边低声:“可以给狐狸宝宝摸摸。” 小狐狸的成人礼,被他拎出来帧帧细致回味过无数遍,但从小至今,包括那次,她都没直接用手碰,用眼看过他。 他从未想过,千娇百宠的姑娘,有一天也会主动说要给他安全感,言语直白天真,却足以令他感动,更甚心猿意马。 祝染猝不及防坐过来,茫然地啊了声,瞧他懒散散地曲起一条腿,把地方给她敞好了,终于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这语气,听起来还以为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门外就是客厅,这会儿时间还早,外公外婆都没睡,隐隐有电视的声音,周城装修的时候应该用了隔音材料,听不真切。 这种明知外面有人的场景,无端就有种禁忌感。 热意从脖颈往脸颊蔓延,祝染全凭着倔强的好胜心,给她按在原地坐着一动不动。 她向来说到就得做到,但这么多回了,她还没有真正地看过他,每次都晕头涨脑,根本分不出神,所以到底胆大艺不高,不敢直视,习惯性地向男人靠过去,想要抱抱。 却被周乾按住肩膀,懒洋洋地看着她:“别动,不然看不清楚。” 祝染的脸又红了几个度,恨恨地瞪他。 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乾用拇指与食指掐着她的脸颊,左右晃晃,要笑不笑地调侃:“刚才不是很大胆?都直接缩被窝了。” 祝染轻哼一声,刚才那样又看不见,人类惯会掩耳盗铃,只要看不见,羞耻心的作用直接打骨折。 深呼吸几个来回,她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半响,听周乾压抑着声漫不经心地问:“够不够干净?嗯?” 他整个人闲散地靠着,不由自主仰着头,脖颈的肌肉与青筋骇人,立体尖锐的喉结明目张胆地滚,眼皮却略微下垂,淡淡睨着她的眼神似隐忍,似催促。 祝染下意识抬头,男人就那样坐着,什么都没有干涉她,她却被他的眼神给灼到不知所措,脊背热汗淋漓,好似这男人光是用眼神,就能轻易挑开情人的衣服。 她双手都在抖,被惊到结巴:“挺……挺干净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平时的自己真的很了不起,毕竟细渠从非巨蛇之巢。 周乾当然干净,因为他天赋异禀,根本没有藏污纳垢的条件,整个人皮肤还白,属于无数小姐姐羡慕的冷白皮,所以他兄弟也浅,看起来也不像电影小视频主角那样丑陋。 祝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被周乾带出去逛街,路上有那种人抱着泡沫箱吆喝着卖的手工冰棍,她从车里瞥见,觉得新奇,就非要闹着下车买。 周乾被她闹得没办法,给她买过一个六棱柱的粉色冰棍,一边逛街,一边慢慢地吃,但夏天温度太高,冰棍化得比她吃得还快,棱边很快就没了。她觉得,这会儿自己手里的就是一个加大好几倍的冰棍,不过原料不是冰,是加了海盐的火山岩石。 她想着要给人安全感,努力回想着自己广阔的阅读量,偶尔看一眼周乾,脸颊红扑扑,生疏地探脚踏入未知领域。 实际上,根本就是没轻没重地胡来一通,周乾不算好受,但是精神上的满足超过一切。他湿润的眼睛始终盯着她,小狐狸的手很漂亮,手掌小而白皙,手指细长,未着甲油的指甲盖透着粉红,十指缠绕,像极了白藤抱树。光是这种娇狞的反差,就几乎让他呼之欲出,控制不住覆手在她手背,助她一臂之力。 他另只手闲散搭在膝上,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拳,闷哼着拧眉,并非不高兴的皱眉,神情很难以形容。大概很像有一版白蛇传,青蛇戏弄法海时,法海当时的那种表情,隐忍又难耐,还试图负隅顽抗地保持镇定。 祝染听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看着他难控的表情,突然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就好像两人角色颠倒了过来,她成了征服者,把平时他给自己的,在此时此刻一五一十地还给了对方。 他被她控制于手,长眉的挑、唇稍的翘、眼神的懒与烈,繁复无常的喜怒哀乐皆由她说了算。这样兴奋地想着,她不由分说地弓肩弯背,好奇地品尝海盐与火山。 客厅电视的声音突然停了,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特属于老人的那种趿拉,慢悠悠的,随后隔壁房门“咔哒”关上,外公外婆也要睡觉了。 “祝染!”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4节 周乾叫得咬牙切齿,末尾的音节却荡了一秒,仿佛横生一股电流,莽撞地直冲大脑神经,烧得他头皮发麻,喉咙管里干得冒烟。 他深知祝染的魅力,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孩儿,眉眼明艳而不妖,身量玲珑与樱桃唇软。泼辣的时候,狐狸的尖齿能咬得近身者头破血流,温柔的时候,却又缠得人百炼钢化绕指柔。 而此时,他热血翻涌的胸腔里,狂跳的心脏试图破壁而出,只余几近压不住的弥天破坏欲。 祝染抬起眼,莫名觉得他此时格外地迷人,脖颈由内而外地泛着绯色,整个人充满攻击性,盯着她的眼神像几欲冲破缰绳的疯狗,平日里的冷静荡然无存,汗水从他的发际滑过流畅的下颌线,滴落进藏蓝色的真丝布料。 爱情本就该这样,互相朝对方奔赴,你了解我,我探索你,你许我在你心上撒野,我看你在我眼底失控。 不过当初周乾给她买的那只冰棍,最后还是浪费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吃,只会时不时舔一口,但是味道一般,而且进入室内商场后根本不热,所以冻嘴。 这会儿看起来天差地别,其实差不多,她觉得制造商太过于大方,这支海盐火山味冰棍的一些围度及温度上面明显很难以入口,所以她拿着将化不化的冰棍,像那年夏天那样,浮皮潦草尝两下就准备丢掉不要。 然而,周乾却先一步,毫无预兆地一把推开她。 容城的四月,寒气未消,冷暖交替的时节,不注意保暖,很容易感冒。而此时,老旧的居民楼房间里,却又闷又潮热,干净的洗衣液味道,被某种植物的气味代替,不怎么好闻。 “染染。”周乾紧握祝染的手,喉间滚着她的名字,望着她的眼神怜惜疼爱,好似在刻印她的眉眼五官,掠过左边眉尾下不起眼的小痣,以唇轻贴,“辛苦了。” 记得自己第一次亲吻狐狸的时候,就是谨慎克制地贴了下这颗痣,生怕唐突了年龄还小的她。 在他们还小时,虽然娃娃亲人尽皆知,但小孩子哪懂这些,两家大人刻意让他们从小多接触,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做妹妹来照顾。 什么时候将这种照顾变成了窥视? 说实话,他不知道。 就像一年四季的季节交替,看似有明确的时间规划,但真正的气候与温度变化,受地理与经纬度等的多方面因素影响,根本无法准确地捕捉。 周乾给自己收拾完,亲了亲祝染的指尖及唇角,才仔细地擦拭她的手心手指,目光触及她粉色睡衣上的白,眼神晦暗。 等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干净的过来,小姑娘仍旧坐在原地,呆呆发愣。 他心里一软,将人搂进怀里,用脸去贴她的脸颊:“怎么了?” 祝染抬起头,颇为怪异地动了动嘴,皱了半响的眉,摸着自己的喉颈幽怨地控诉:“我有点不舒服。” 周乾一愣,旋即明了,因为怜惜所以他及时撤出,只是刚刚狐狸用了她的犬齿,于是推开她前,肢体语言完全脱离大脑控制,没止住地收拾了一下他的小狐狸。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唇角,心里怜爱,又忍俊不禁:“我看看?” 祝染当然不给看,飞快摇头,伸手由他给自己套衣服,问道:“明天我们做什么?” “早上外公外婆要去菜市场买菜。”周乾将脏的衣服扔到一边,“染染可以多睡会儿。” “菜市场?”祝染揉着脸,含糊不清地说:“我也要去,还没去过呢。” 瞧她的动作,周乾拉下她的手,捏着小姑娘下巴抬起,目光谨慎地端详,没见受伤,才温柔地问:“还难受?” “没,就是有点绷到了。”祝染对上他关心的眼神,幽幽抱怨:“主要咱俩太不匹配了。” 周乾噗嗤一声,抱着她倒下,埋头在她脖颈笑得不行:“抱歉,这并非我能决定的。” 简直把得了便宜还卖乖表演得淋漓尽致,祝染气恼地捶他几拳。 周乾探身关了灯,又回来抱着她,拍拍她的手臂。 “睡觉了,明天要去菜市场,就得早起。” 屋内陷入黑暗,孜孜不倦的蛐蛐鸣叫,没能盖过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隐隐若若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使得彼此能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的眼睛。 祝染窝在男人怀里,毫无睡意,乌黑的眼亮晶晶地看他:“周乾,你刚刚感觉怎么样?” 原本闭着眼的周乾,撩起眼皮:“要我说实话?” 祝染撇嘴:“老夫老妻了,还见什么外,说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听见老夫老妻几个字,周乾笑了下,抬手抚上小姑娘的脸颊,拇指按了按她的唇,狐狸的嘴确实有些过小。 他懒洋洋地睨着她,意味深长地:“狐狸宝宝的牙齿太尖。” 祝染闻声瞪圆了眼,愤愤不平的样子,出口的反驳是惯来的娇俏:“可是你的表情明明就很爽,一点不诚实,要不然你怎么出来得那么突然。” 她刚刚就想问,但出于某人腹黑的报复心,已经跑出喉咙的话,就拐了个弯,这会儿一激动,又说漏嘴了。 听语气,就差没直接把快字丢他脸上,周乾的眼睛在黑暗里暗了暗,手指改为捏她的脸:“明天还想去菜市场,就快点睡觉。” 祝染听出了其中明晃晃的威胁,但她从来都死要面子,不可能就这样简单认输,故意甩着尾巴得意道:“而且你还那样出声,也不知道这房子隔音怎样,外公外婆会不会听见。” 说完,她就飞快转身,“我睡觉了,明天早起。” 周乾:“……” 要是祝染再动动手脚,就能发现他耳朵脖子滚烫。 他从身后搂住她,祝染习惯性地往后缩了缩,靠着四面八方的暖意,在陌生的地方安心地闭上眼,困意袭来。 夜深人静,她猛地睁开眼,后颈的气息火热,下意识往前挪。 “不是说好了早点睡觉,明天跟外婆去菜市场吗?” 周乾揽着她的腰腹将人勾回来,进入早已开门迎客的蓬门窄巷,手摘六月初桃,嗓音低沉如野兽将醒:“你睡你的。” 祝染:“……” 这特么让她怎么睡啊! 次日,祝染醒得很早,大小姐认床认地儿,虽然昨晚外婆特意加了棉被垫床,但这里的条件比起自己家,仍旧是一个天一个地。 外婆一眼瞧见祝染眼下的黑眼圈,趁她去洗手间洗漱,不做声地去厨房拿了个水煮蛋给周乾,不冷不热地说:“先给染染滚滚眼睛,再来吃早餐。” 周乾“嗯”了声,力道适中地一捏,就将蛋壳捏破,又没损坏里面的蛋白。 瞧他的动作,外婆皱了皱眉:“她住不习惯,你们待会儿就开车回去。” 周乾从善如流地剥蛋壳,淡声:“她想多住几天陪你们。” 外婆一顿,冷漠的神情松怔,还欲开口,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祝染倒是朝气十足,嬉皮笑脸地跟老人家打招呼:“外婆。” 除了黑眼圈,看不出哪里不精神,今天跟二老也没了刚来时的局促。 老太太无缝衔接地变脸,和蔼地笑呵呵招呼她:“染染饿了吧?快来吃早餐。” 祝染让周乾给自己滚了眼睛,餐桌上没见外公,她四周看了眼:“外公呢?” 早餐是小笼包鸡蛋跟豆浆,豆浆应该是外公外婆自己榨的,豆香浓郁,入口温热。 “你吃,不用管他。”外婆给她夹了个小笼包,笑眯眯道:“尝尝,楼下的张包子,在这儿开了一二十年了。” 包子很小,祝染能一口塞进嘴里,咬破薄薄的皮,眼睛立即亮了一度:“好吃。” 大小姐对吃的用的都很苛刻,根本没对这不起眼的包子抱期待,没想到却意外地好吃,比她平日里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多了点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周乾,你尝尝,真的好吃。”她给周乾也夹了一个。 周乾笑,这些他刚来这边就已经吃过,不过还是很捧场。 这会儿老爷子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封,假装随意地放到祝染面前:“一点见面红包,不多,小姑娘别嫌弃。” 祝染拿起来,感受到那重量分布,分明是卡,隐约察觉到什么,惊觉烫手地推还回去:“我不要,外公外婆自己留着用啦。” 瞧她拒绝,小老头不高兴,吹胡子瞪眼地:“半截身子踏入黄土的人,用什么用。” 祝染还是有点怕他,求助地看向外婆跟周乾。 接收到孙媳妇的信号,外婆瞪一眼自家老头子,随后和蔼地劝说祝染:“我们都有退休金,不差钱花,周乾他妈妈死得早,这些算是我们代替她给你的,不用见外。” 周乾给她杯子里续上豆浆,侧眸安抚地看她:“染染收下,以后常来看外公外婆就是。” 二老丧女多年,如今多了个孙媳妇,就算是移情也是不错的,不至于临到晚年还郁郁寡欢。 “好吧。”没想到连周乾也劝自己收下,祝染只好良心受累地收下。 吃完早餐,他们一起去离家不远的菜市场,二老早已是这里的常客,兀一进去,就有人不停地热情打招呼。 “曾教授,孙老师来了。” 外公外婆笑呵呵地回应。 祝染跟周乾两人的非凡矜贵落在满市的地气烟火里,如鹤立鸡群般吸睛抓眼。 有人惊奇地问:“哟,孙老师,这是您什么人啊?” 不待外婆开口,小老头拎着买菜的小拉车,凡尔赛式炫耀:“我孙子跟孙媳妇,偏要跟着我们来买菜,都多大两个人了。” 祝染瞅了眼周乾,其实在外人面前,二老也挺以他为傲的。 两人就在外公外婆这里,过了几天普通的平凡日子,早上买菜,回来做饭。 这天早上,他们照常准备跟二老一起出门买菜,外公坐在沙发上,远远地拿着手机听新闻。老头老太太与时俱进,用的都是智能手机,不过眼睛不太好,看什么都用语音听。 “今日头条,据悉天越继承人周乾本是董事长周城的私生子,亲生母亲或是李氏太太……” 祝染在饮水机前接水,闻声倏地看过去,随机目光下意识去寻周乾——男人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前额的头发沾着点水珠,神情冷淡如常。 新闻的声音戛然而止,外公气得扔了手机,怒气冲冲地咒骂:“什么东西!现在这些新闻媒体,就会见钱瞎编,良心通通被狗吃了!” 周乾若无其事地站定在祝染面前,伸手探过她手上的玻璃杯,撩眼看她,眼神有些不善:“不是说过早上不能喝冷水?” “我还没接热水呢。”祝染看着他的眼神担心,将杯子放到热水下,按下开关,嘟嘟囔囔:“兑一兑不就好了。” “这样不健康。”周乾揉了把狐狸脑袋,淡声开口:“不用担心,李太太大概是跟李枫联手了,周城自己去解决。”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双更合一。 最后一个大情节了,没几天正文就要完结了,宝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提前说。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5节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50章 周家本就是顶级豪门, 这几年的动作更是不小,天越在国内如日中天, 海外市场势如破竹, 几乎都离不开周乾这个继承人的手笔,其在商业场的手段与地位,可以说是名扬国内外。 如今猝不及防地曝光, 天越唯一的继承人竟是董事长的私生子,甚至与另一行将破落的豪门牵扯不清, 实属真真正正的丑闻。此丑闻如同长了翅膀,声势浩荡地在辽阔无边的网络里兴风作浪,多方“趁虚而入”者的“助力”下,天越股市的动荡比上回祝大小姐的“出轨包养门”还可观。 —“靠!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这种豪门大戏!” —“好狗血!我喜欢!” —“啧啧啧周总出了名的清冷孤傲,回头居然是私生子, 真的好笑[笑kry]” —“私生子好恶心,据说原配还死得早, 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滚啊, 私生子当道是准备给谁做榜样呢?” …… 天越与周宅, 以及祝染周乾住的小区外, 全都跟演谍战片似的, 水泄不通地围着长/枪短炮。 周城兀一出现摩天大楼前,闪光灯噼里啪啦一拥而上,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问, 老霸总被一群笔挺魁梧的黑衣人拥簇着进入公司大门, 一众媒体一根毛都没拍到。 然而谁都没想到,漩涡中的主角这会儿正在“平民窟”内巴掌大的菜市场里, 跟老婆长辈一起在菜市场买菜, 悠哉悠哉, 好似神仙下凡过起了大隐于市的质朴生活。 毕竟阶层自动把世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我们看似都在同一个世界,但每一个圈层间都隔着铜墙铁壁,整日奔波于温饱,每时每秒都忙碌非常的底层人民,哪里有空去管上流社会的勾心斗角。管他什么周总李总,扔到烟火地气的菜市场,全都不是买菜的,就是卖菜的。 “我要吃豆角炖排骨。”祝染看着摊位上绿油油、嫩生生的豆角,边报着菜单,边看向身旁的男人,倒有些霸总不急大小姐急:“我们真的不回去吗?” 刚刚她看了眼微博,网上已经闹翻了天,这会儿#周乾私生子#的话题正大喇喇地挂在热搜第一,旁边跟着姨妈红的“爆”字。 甚至很多都在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周乾,让他滚,她看得又气又心疼,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虽然不会影响他在天越的身份,但总归是给他添了莫须有的污名。 规模不大的菜市场,椒红菜绿的摊位有秩有序地摆在石摊上,蔬菜们刚摘下不久,有的还挂着匆忙的晨露。外公外婆去肉摊抢排骨去了,猪是刚杀出来的,去得晚了,好肉就得被抢光。 “不急。”周乾熟练地挑拣豆角,挑好了递给小贩称重,旋即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李太太不会突然铤而走险,是周城对李家下了死手,李青山免不了牢狱之灾。” 小贩古怪地觑两人一眼,他今天代替父亲出来摆摊,还是头一回瞧见买菜跟走红毯似的都市丽人,心里吐槽着“装怪”,面上笑着拿过豆角称重。 祝染惊讶:“你不是说李家早被李枫掏空了吗?” 周乾嗤笑,话里带点讥嘲:“李枫不够狠,给李青山留了条后路。” 祝染懂了,然后周城下手给人家后路堵死了,金钱权力是私欲上等的饲料,越往上爬,越容易手脚不干净,周城能抓到李青山的把柄给他送进去,倒也不稀奇。 “可是爸爸不知道这样会逼急李太太吗?” 从李太太年轻时算计周城的手段,就能看出,为了做豪门贵妇,她有多不择手段,周城给李青山送进去了,她的豪门太太就做到头了,富贵习惯了的女人,当然不愿意。 所以她就将目光放到李枫身上,因为他正跟自己女儿牵扯不清,她也算有他的把柄,两人轻易就能联合到一起。 周城不可能想不到。 “豆角三块六毛,一共六块七,两位看看称。”小贩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周乾拎过豆角跟白菜,用手机扫了二维码付款。 回头对上小姑娘满眼焦灼的求知欲,哑然失笑,他伸手去牵她,懒洋洋地调侃:“一个大小姐,哪来这么多心操不完? 祝染握住他的手指,做作地抱怨:“我还不是担心你,你有事又不跟我说。” “没有不跟你说。”周乾捏捏她指尖,淡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与其成为隐患,不如及时让它爆炸。” 祝染抬起头。 身形高大男人站在这儿,身后是烟火尘间的菜市,明明矜贵得如天上明月,如今站在这里,手里拎着塑料袋装的菜,看起来却跟拎着重要文件也并无差别,就好似无论身处泥泞还是金碧辉煌的名利场,他都能八风不动地泰然处之。 她瘪了瘪嘴,身子像没有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不讲道理地发脾气:“你们这些人真烦,自以为运筹帷幄,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乾笑得纵容:“染染说得对。” 今日午餐,异常地沉默,外公外婆也没凶这个便宜外孙了。祝染心心念念豆角炖排骨,是外公的拿手好菜,她也没吃多少。 “多吃点。”外婆给祝染夹了块排骨,抬眼看向周乾,眼角的皱纹好似又多了几条,叹着气说:“有事就回去解决,不要连累染染跟着一块儿担心。” “就是。”外公横眉竖眼地教训他:“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只知道躲避,像什么样子。” 周乾放下筷子,抽了纸巾优雅地擦拭唇边,抬起眼,声音淡而令人宽慰:“外公外婆不用忧心,我心里有数。” 外公冷哼:“知道就好,这事儿绝不能糊弄过去,你爸不是个东西,但妈当年生你那么受累,凭什么让别人担了去!” 周乾眼底略沉,平静地“嗯”一声:“放心。” 另一边,李太太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去见周城,只好给他打电话。 本以为对方不会接,然而刚打通,熟悉的稳健男声便响起:“你想要什么?” 经过岁月的打磨,曾经的浪荡风流,如今好似被上好的璞玉包裹,内敛沉稳,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磨砂质感,反而更加令人心动。 李太太心底波澜缕缕,喉咙紧了紧:“我要你给我个交代,那个孩子到底怎样了?” “死了。”周城云淡风轻。 “你!”李太太心头一窒,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个孩子,怨恨得咬牙切齿:“好啊,周城,你可真狠。” 虎毒还不食子呢。 周城却笑了,这一笑就有了点当年的风流韵味:“我要是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送你去陪你那短命的儿子了。” 这凉薄的笑,恶毒的语句,听得李太太遍体生凉,忍不住惶恐地警告:“你想做什么?我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事,你可逃不了。” “你多虑了。”周城叹气,话里竟透着可惜:“二十多年前没下手,现在老了,哪能下得去手。” 李太太强装着镇定,冷笑出声,却仍旧没控制住发抖的声音:“曾问涓的儿子又有多厉害,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连李枫都斗不过,到现在都不敢出头。” 私生子的风波已经发酵一整天了,周乾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她心里那些不甘总算淡了些,他当个宝的女人生出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但她终究还是怕的,虎父无犬子,他必须把李枫这棵树绑劳了。 突然就庆幸,他看上了自己女儿,不然她的富贵路,是真没半点筹码了。 听着她的祸水东引,周城半点没被激怒,平静地说:“你以为,就凭李枫也能妄想扳倒天越,比过我儿子?” 李枫那小子还不够周乾放在眼里,人在哪儿他一清二楚,周乾这是在等,在逼他老子呢。 他的言语无不骄傲,特别是在说“我儿子”几个字时不经意的愉悦。李太太终于明白,她千方百计生下的那个孩子,在这个男人眼里,别说他儿子,恐怕连个人都算不上。 毕竟当初自己也只是个玩意儿。 她深吸口气,讥笑反问:“那又怎样,周董总不能让我周乾跟我去做亲子鉴定?” 她赌的就是这一点。以周乾的身份,要是真跟她去做了亲子鉴定,就算证明了不是私生子,那也成了个笑话。 况且,只要她不愿意,他们也不能绑着她去。 周城幽幽叹气:“张舒涵,这都是报应,那个孩子与你的如今,就是你的报应。” 心爱的人郁郁早逝,留下的儿子与他不亲,当年再如何不择手段,如今也是孤家寡人,这是他的报应。 “什么报应!我只相信事在人为!”李太太突然大怒,来掩饰亏心事做多了的心慌:“我需要周家给我个交代,给我孩子一个交代,我就向媒体澄清。” 就像当年,她设计周城,不惜用药打针,那时候医学还不够发达,生下的孩子不健康,最后她也得了肿瘤,好在是良性,所以嫁给李青山后,只生了李佳芮,就不能再生,不然怎么可能让李枫一个外人轻易得逞。 过去的失败与损失,她都认了。 报应?她还不是当了半生的李太太,只要她女儿争气,跟李枫好好的,她后半生依旧能荣华富贵。 电话里却早已没了声,李太太胸口用力起伏着,盯着早已黑屏的手机,莫名笑出了声,笑得颇为神经质。 “周城,你也老了。” 当年的周公子,哪里是会认命的人。 晚上,祝染洗完澡,在床上抱着手机滚来滚怎么去,一瞧手机就心烦意乱,又控制不住要去看。 房门打开,男人从客厅进来。 裹着一身沐浴后的热气躺倒她身旁,伸过手抽走她的手机,把人拎到自己胸口趴着,不轻不重地拍拍狐臀,垂下眼睨她:“不开心就别看。” “哎呀。”祝染又改为在他结实的胸膛,用脸滚来滚去,有点暴躁:“我还不是担心你!” 周乾突然捏着她下巴,轻抬,迫使她与他对视,语气松懒:“生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染染要一件一件地操心?” 尽管生在罗马,也有诸多生不由己,很多可为与不可为,都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得为大局考虑。 唯一不可动摇的,也只有此时此刻的眼前人 。 “我不听我不听!”祝染根本不想听他讲道理,无理取闹地抓着他耳朵瞎扯,半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 周乾失笑:“又打什么主意?” 祝染撑在他身上,专心致志地翻着手机相册,百忙之中分神看他一眼,难得多问了句他的意见:“我这时候要是随便发微博,不会影响你们的大局吧?” 大小姐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周乾不以为意,长指勾弄着她顺滑的头发:“想发就发。” 祝染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就再也不管他了。 十分钟后,祝染发了条微博—— “你们生不由己,但前程似锦。 马上高考啦!高考加油!” 配的图,是去年她资助过的学生,拿着录取通知书与她的合照,自然不止陈遇,男孩子女孩子都有。去年跟周乾闹离婚那段时间,她无聊,陈遇来找她后,她又约了其他的小朋友一起聚了下,合了张照,如今倒派上了用场。 除此之外,还有今年两三个即将高考的聊天截图,今天正好还有六十天高考,一般都会有六十天倒计时的说法,现在网上已经开始热发举着“高考加油”的照片了,她发得刚刚好。 经过上次的谣言事件,大小姐现在名声非常正向,粉丝也很多,她老公又正挂在热搜上,于是一发出就评论蜂蛹。 祝染发完了不算,又去群里@陈舒华。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6节 祝染:华华!快帮我转发! 陈舒华:…… 不稍许,在一众明星的努力下,#高考加油#的话题直接给微博挤瘫痪。 —“我还以为大小姐要给老公澄清,居然是给资助的学生加油!” —“对哦!还有六十天就高考了。” —“呜呜呜大小姐好善良!我好爱!” —“生不由己,前程似锦,说的太好了吧!是大小姐给了他们前程似锦的机会啊!” —“可是周总也生不由己诶,他为什么就不能前程似锦?” —“周总确实是生不由己,他也不想是私生子啊。” 富人和普通人的矛盾永远存在,穷苦人家的故事永远更感人,今晚祝染将这两者放在一起,从头到尾没提过周乾,却让人人都想起深陷风波的周乾,不管她是不是有意,不影响网友从看豪门大戏,转变为心疼周乾。 虽然私生子的风波还没解决,但丑化的动荡却被削减了不止一星半点。 天越相关部门看着各个股市的快速回涨,傻眼了,这都可以? 祝染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一条条滑着自己的微博。 周乾收到陈助理的消息,瞥她一眼,突然扔了手机,猝不及防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指捏着她下巴,黢黑的眼紧紧锁着她:“在做什么呢?” 祝染在如此意外下,也没丢掉手机,只茫然地“啊”了声,便镇定举起手机给他看,一脸算账的娇横表情:“周乾,这是什么?我删掉的东西,怎么自己长脚跑回来了?” 周乾顺着话音低下眼,赫然入目的是祝染微博里,之前记录的跟他的日常,去年两人刚结婚,就被她删得一干二净。 “……” 小姑娘还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好似在要他给个交代。 作者有话说: 周总心理:她好爱我→激动→被发现了→心虚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51章 祝染其实不怎么爱刷微博, 毕竟大多都是娱乐新闻,她要想吃瓜, 不如找陈舒华要, 不仅是一手瓜,还比晒出去的真实劲爆。 所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自己的微博,根本不知道自己删掉的数据什么时候恢复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谁这么大本事。 她望着上方的男人, 冷哼,就看他怎么狡辩。 周乾沉默半响,旋即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她唇上嘬一口,挑眉反问:“嗯?谁这么厉害?” 也就这两天找的人恢复, 本打算回去了跟她说,没想到今晚让她意外发现。 说实话, 他第一反应, 还真挺心虚害怕。 瞧他着装模作样的样, 祝染气哄哄地瞪他, 澄亮的眼里精光一闪, 倏然毫无预兆地出手挟持住他,狐狸尾巴悠哉摇晃,威胁道:“还跟我装呢?” 周乾“嘶”一声倒吸口凉气, 眸色骤深, 咬了咬牙,松口气哄:“染染乖, 给你解释, 先松手。” 自从前几天小狐狸开辟过新世界, 脑袋瓜仿佛开了窍,总爱偷偷摸摸动手动脚,活像个小流氓。 但她到底不擅长风花雪月,时常没轻没重,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偷袭。 “不松。”祝染矢口拒绝,“就这样解释。” 之前都是她被威胁,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法子反击回去,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周乾忍着疼,撑在她两侧,目光笔直地盯着她,要笑不笑地反问:“真不松?” “不。”小狐狸倔着重复,甚至以爪挠之,看着他脸上似痛非痛的神色,颇为得意。 周乾被小狐狸挠得,心底仿佛压着一团火,蠢蠢欲动往下灼烧,他磨了磨牙,懒洋洋地点头:“行,就这样解释。” “是我找人恢复了之前的数据。”周乾以极近的距离注视着她,眸光幽深专注,那无垠似海的眼里仿佛有漩涡,引人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落在其中 。 祝染听他老实交代,嘴角忘了形地翘起:“然后呢?”却不知危险来临。 蛰伏的野兽趁小狐狸听他说话,冷不丁地造访它的秘密基地。 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恶人先告状:“周乾!你……你偷袭!” “到底谁偷袭?”周乾松散笑了下,慢条斯理地探寻狐狸深藏的宝藏,垂着眼,神情认真,声音低沉和煦:“那些我以前全都看过,都是狐狸宝宝给我的礼物,独一无二的,我不想遗失它们。” 狐狸天性狡诈,窝藏宝藏的狐狸洞蓬草遮掩,破阵而入,又遇微幽曲窄,挤过万难才寻得一池云锦春水。 听他这样说,祝染微怔,想到有一次,自己在微博上瞎吃醋,说他总裁办新招了个秘书,挺漂亮,肯定是他为了工作之余赏美女。 过几天两人见面,他跟她说:“未婚妻已经够漂亮,其他人我都记不住长什么样。” 当时她觉得莫名奇妙,他语气又淡,就好像随意一说,她没往微博上想,全当他夸他漂亮,还挺开心。 没想过他那么忙,会闲得去翻她的微博碎碎念。 瞧着她逐渐晕红的脸颊,周乾感受到她五指的放松,低下头,压在她耳边沉声强调:“很不想。” 祝染望着他深邃而情重的眼窝,好似一团热意被他送过来,拱在血液里,热烘烘地从他的指尖,顺着神经往上递给心脏,热得砰砰直跳。 她没抗住男色,略偏过头,迷离着春意正浓的眼去亲他。 容城四月之春,桃李不言,却花香弥漫,白日里各自忙碌,似有似无的闻不见,晚上夜深人静时,倒像被浇灌过满地春雨,幽香浓郁起来。 完毕后,祝染还是找了理由生气,自顾自转过身,不理他。 周乾知道她在闹,配合着从身后抱着她,低声哄:“怎么了,染染?” 祝染闻声转回来,做作地阴阳怪气:“你都不知道让我,那些日常怎么删的你不知道?还不让着我,玩儿一下就不行,这就是周总的诚意?” “这哪里是玩儿的?”周乾哭笑不得,捏捏她的脸,逗她:“再说刚才染染叫得不也很好听?” 祝染作起来,是不讲道理的:“你还狡辩,明明就是你不对。” 周乾心里明了,从善如流地问:“那以后我也在微博多发一发我们的日常,补回来?” 祝染“啊”了声,还以为他会问“那我该怎么办”,她就可以趁机提要求。意外地听他这样说,实在想象不出,公司里高冷不近人情的霸总,每天在微博日常秀恩爱是怎样的场面,多少有点辣眼睛。 “还是……算了吧。”她有些萎了,假装大度:“本宫原谅你了。” “那怎么行。”周乾埋头在她后颈,闷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睡前运动太足,祝染着实困了,迷迷糊糊地怼:“你又不是君子。” 在这边住了几天,她逐渐习惯了睡眠条件,早上的起床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次日,不到八点。 周乾进来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起床了,吃了早餐我们就回去。” 正是早晚寒凉的季节,祝染半点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闭着眼不耐烦地撒起床气:“现在回去赶什么早?我想再睡会儿。” “染染先看看?”周乾已经换上了妥帖的衬衫西装,把手机放她手里,指尖沾着晨起的凉意,“再睡会儿也没关系。” 祝染艰难地这开眼,刚醒,对着手机光,看的模模糊糊,是一则新闻预告——“据闻,天越董事长周城,将在今日上午九点开展新闻发布会,回应继承人私生子风波……” 她瞬间惊坐起:“现在几点了?” 周乾不慌不忙:“快八点。”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祝染瞌睡虫彻底跑光,“再晚点,都来不及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开新闻发布会这种大事,他们要是不到场,无疑是默认信了传闻,第二天的新闻就是继承人心灰意冷,与父亲决裂了。 况且,他们等这么久,就等着在发布会上澄清。 “不急。”周乾耐心给她套上外套,“先吃早饭。” 祝染觑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他运筹帷幄的样子,想来他早有计划。 知道他们要走,外公特意去楼下买好几样早餐回家,装作不在意:“吃吧,吃完赶紧走。” 住这么几天,祝染早已跟两位老人亲得不能再亲,这会儿要走,是真舍不得,想起外婆给她织了个开头的毛衣,眼睛一酸。 他们走后,又是两位老人相互照顾,独自守着这间老房子。 车里,周乾瞧小狐狸眼睛通红,闷闷不乐的样子,揶揄她:“这么舍不得?以后我们来常住?” 虽说离商区远,但都在容城市区,倒也没太不方便。 祝染愣,干脆摇头:“不。” 舍不得老人是一回事,让她长期住这种老旧的环境,保暖不足的房子,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只认识几天,不至于舍不得到让自私小狐狸,大义牺牲自己的安逸享乐。 周乾笑,并不意外。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7节 已经九点,祝染心里急得抓耳挠腮,身旁的男人仍旧四平八稳,闲散地靠在后座,衬衫纽扣从头扣到尾,清贵正经,目光平静,仿佛在欣赏窗外街景。 或许他的内心,并没有这样平静。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发布会直播,半响,靠过去:“改天我们可以叫外公外婆跟我们一起住。”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老年人或许大多期望,在晚年能与儿孙享福。外公外婆憎恨的是周城,他们的房子也足够大,除去给她折腾的衣帽间,周乾的书房,还有好几间客房。 就算觉得拥挤,他们可以去买套像祝宅那样的别墅,不想与他们住一起,也可以住楼下她的房子。 周乾闻声回头,冷淡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仿佛春雪乍然融化,笑:“他们习惯了住那里,换了地方,他们反倒不开心。” 也是。 他们一辈子嘴疼惜的女儿没了,也只有那间房留点念想。 祝染如此想,也就不再提了。 “那除了澄清,你还准备做什么?” 周乾微顿,挑眉:“我可能要做影响染染利益的事情,介意吗?” 祝染懵懵然地看着他,半响才反应过来,“你准备收拾李枫吗?” 之前因为李佳芮的事,李枫给了她一点分红股,不提这茬,早被她忘到犄角旮旯去了。 周乾“嗯”了声,其实他的野心在于扩展,没什么侵略吞并的兴趣,尤其是与妻子闹离婚以来,连市场开拓都放慢下来。但有人送上门来,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祝染不仅不介意,还有点兴奋:“那你加油,我又不傻,你吞了他,就变成我们的共同财产,我可不会为了芝麻丢西瓜。” 周乾只是笑,他的狐狸宝宝当然不会这么傻。 直播里,发布会已经正式开始,会场设置在容城国宾最大的会堂,国内无论大小的不同媒体,少有地齐聚一起。 今日的周城着装正式,成套的衬衫马甲西装,精神十足,深邃多情的桃花眼严肃如鹰,除却花白的两鬓,无一处能看出他已是快五十多岁的中老年。 在几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拥簇下出场,场内的记者立即闻风而动,闪光灯整齐划一得如池塘群蛙,“噼里啪啦”得众人一声 。 周城缓慢坐下,锐利的目光越过会场众人,似无意般眺望过大门,暗暗叹气。 那小子是真不急,就想把他老子架火上多烤会儿呢。 会场里的无数人精,自然发现了他身旁的空位,窸窸窣窣地哗然起来。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场精彩的大戏,兴奋地猜想,这种场合,为什么主要人物周总,却没出现? 作者有话说: 又开始挤牙膏式卡结局了。 今天少更一点,明天可能会很晚更,估计要凌晨半夜去了,因为粥粥想要明天争取一口气把完结写出来。 所以明天不用等更新嗷,可以后天早上看,直接看完结啦。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52章 新闻发布会如火如荼。 周乾与祝染却还在去会场的路上, 昨晚两人做了运动,今天又起得早, 祝染靠了会儿就犯困。 周乾将她抱过来, 按进怀里,低下眼瞧她:“睡会儿?到了叫你。” “好。”祝染捂着嘴打个哈欠,没跟他客气, 闭上眼睡觉。 城西离会场很远,他们到地方还有一会儿, 不睡也是干着急浪费时间。 俏皮又蛮横的小狐狸,睡着的时候最乖巧,雅黑的睫毛卷翘,在眼下投着一圈阴翳,柔软像糖果的唇自然微嘟。 周乾用指腹触碰血管隐现的眼皮, 摩挲过蛋白一样的脸颊肌肤,或许是父母辈的恩怨行将远离, 又或许这几日平静的生活, 让他终于有了几分“夫妻之实”的踏实感, 他望着祝染的目光越发地温柔。 几分钟后, 深陷风波的周总私博, 发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条微博:太早叫醒狐狸宝宝,让她没睡好,是我的错。 配图一张祝染睡着的照片, 俯视的角度, 出镜的衬衫西装,一看就是在他怀里。 —“?????” —“周总醒醒, 你爸都在开新闻发布会了, 你在干嘛???” —“周总, 你这样会显得昨晚心疼你的我很瓜。” —“谁能告诉我,我好好地吃瓜,为什么突然被踢一脚???” —“我只想吃瓜!为什么要用狗粮噎死我!” —“谁说的周总当缩头乌龟了?乌龟可不产狗粮!!!” —“大早上的,你对得起心疼你一晚上的我吗?现在只想心疼我自己qaq” —“只有我关注睡着的大小姐好乖好好看?羡慕周总,我也想抱着睡美人。” —“还有我!” …… —“谁看狗血啊!我就爱看狗粮!不过周总秀恩爱的手法略显生疏啊,有待进步。” 此评论荣获“作者赞过”,周乾深以为然,确实不够自然,还得向狐狸偷师。 会场。 助理与秘书调整了麦,简介明了地介绍了几句,就将主场留给这位中年老霸总。 众记者紧张地呼出一口气,跃跃欲试地望着台上的男人,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周城目视前方,说了几句开场白,旋即进入正题,沉声道来:“今天请各位到场,主要为了宣布一件事,我不久将卸任天越集团董事长一职,很庆幸,我儿子年轻轻就已经能独当一面,有足够的魄力撑起天越,甚至比我做得更好……” 早在昨日已经找开过董事会,虽有少数不服周乾如此年轻上位,但拿出他这几年的成绩就能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台下众记者头一回如此默契地变脸,异口同声地惊呼,周董事长的开口无疑震惊全场,本以为是澄清私生子的事情,没想到背道而驰。 难怪选如此正式的会场,原先他们还觉得小题大做,毕竟周总私生子的丑闻已经被他老婆随意一条微博扭转,就算不澄清,对天越影响也不会太大。 周城宣布完,扫一眼会场尽头紧闭的大门,随后和气地告诉记者们,可以提问了。 各媒体的代表记者,争先恐后地起身,全都想抢这个第一,场面一度混乱。然而待周城鹰眸扫过,又全都鹌鹑似的安静下来,周城与助理对视一眼,然后助理点了名记者。 那名记者眼神里都写满激动,脸都红了,直接了当地大胆发言:“周董,请问天越继承人周总是否真是您与李太太张舒涵的私生子?” 他说话间,被周城直视着,顶着那双仿佛下一秒就能用眼风杀死自己的眼睛,硬着头皮说完问题,可谓是敬业。 周城听完,莫名笑了声,好似眼前的记者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以为在场的各位都是聪明人,当年我太太早产,周乾出生时体弱,我请了无数保镖及专业医疗者跟机,送他去国外疗养,此事的新闻报道如今仍能搜索到,如果现在的周乾是私生子,当初我百般疼爱的孩子去了哪儿?” 他顿了顿,目光坦荡地看向众记者:“况且,我若能千方百计瞒住所有人将私生子养大,尽心培养,可见对其重视,又为何让他母亲去给别人做了老婆?难不成就为了给大家演上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观赏?”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打脸在场的记者都是没脑子的了,偏偏还没人敢说什么。气场强大的人,会让你不自觉跟着他的语境走,所以他们不仅不敢说什么,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能花这么大功夫埋得如此深,足以说明他对着孩子的看重,但以周城年轻时的作风,可不是独自抚养孩子,眼巴巴看孩子母亲去做别人老婆的那种大情种。就算李太太自愿嫁给李青山,但李家根本比不上周家一根手指头,以那个年代的风气,他完全可以强取豪夺过来。 而且,周城原配夫人,全然是个没丁点背景的普通女人,如果跟李太太牵扯不清,名利场的野心家又为何要另取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 二十几年都没点风声的私生子论,根本站不住逻辑。 提问的男记者被问得面红耳赤,却仍旧不甘心,还想提问。 毕竟李太太确切给出了与周城一起出入宴会的照片,虽然看起来是偷拍,还给了她在医院生产的各种证明,连血型都与周乾一样。 就差个亲子鉴定了。 此时,大门突然被会堂工作人员拉开,会场外暖意的阳光洒进,周城抬起眼,眉梢微挑。 场内众人下意识顺着动静回头,快门按下的声音几乎瞬间急如潮涌,甚至比周城入场时还要激烈,议论喧哗纷闹,刚被周城泼了冷水的记者们,一个个重新冒起兴奋的精光。 虽然场内灯光足够量,但还是比不过老天爷的阳光,门口的两人背着光,显得那男人身量分外地伟岸。 周乾的身材高大匀称,一身私人高定的西装熨帖严实,该扣的扣子一颗没落,搭着锋利冷淡的眉眼,着实清贵又禁欲。与身旁同样明媚高贵的女人,仿若一对从天而降的金童玉女。 他没做停留,轻描淡写地往台上一瞥,牵着祝染绕到旁边的通道,向台上走去,脚步沉稳而快速。 陈助理早早在台边等着他,见他终于到场,松口气的同时,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周总。” 周乾点头,淡声吩咐:“带染染去休息室休息。” 旋即转头看向祝染,捏了捏她手心,眼神柔和:“很快就好。” 祝染看一眼台上,没废话地扑到他怀里,用力抱了抱他的腰身,仰起头,乌黑的眼睛认真地看他:“我等你。” “嗯。”周乾抬起双臂,回抱了一下,顺带揉了把狐狸脑袋:“放心,没事的。” 离得近的媒体,赶紧将这一幕拍下来。 周乾不疾不徐走到周城身边坐在,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腕间的手表在闪光灯下,时不时微闪刺眼的光芒。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8节 刚刚的记者,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现在已经没人在意他,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男人,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周乾目视前方,眼神淡,声音也淡:“我想,该说的我父亲已经说过,我今天过来,只是因为我很敬重已经逝去的母亲,不想让大家误会我与她的亲缘关系。” 重头戏来了,大家凝神静气,能证明亲缘关系的也就只有亲子鉴定,但原配周夫人已经逝去,难不成堂堂继承人真去跟李太太做了亲子鉴定? “这几天去拜访了我的外公外婆。”周乾扯唇,看着众人的目光无声无息地锐利,声音冷然了几分:“很不孝,为了此事去打扰二老,今日我将我与外公的鉴定带到了这里,各位还有什么想问的?” 很明显,为了这点事去麻烦本就早年丧女的老人家,无疑是惹怒了这位年轻的集团掌权者。沉默淡然外的锋利注视,比他爸明目张胆的上位者目光来得更可怕,有一种他即将动真格收拾他们的寒意。 证据都摆在这儿了,这谁还敢问? 至于血型,人类的血型就那么几种,地球无数亿的人口,相同血型的人不要太多。 众媒体很有求生欲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将注意力放到今天发布会的重点,尽管他们的重点原本就是那点豪门迷辛,不过今日周董宣布如此早就退出天越,也实属是大新闻了,他们来得不算亏。 不过周总竟然还有外公外婆,这事儿根本没人知道,可见周董事长对他已逝妻子的保护有多深。 祝染没有去休息室,就在台旁站着,注视着坐在台上的男人,看他冷然漆黑的侧眸。都以为他是为了敬重母亲,拿出证据出面澄清。 只有她知道,他在面对鲜血淋漓的过去,或者说,在与那些过去告别。 这一切浮出水面也好,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提起,他也就不用再一遍又一遍地揭开陈年旧疤。 接下来记者问的问题,都是关于周城即将卸任董事长的问题。 “周总,请问关于你父亲即将卸任天越董事长一事,有什么看法?” 周乾目不斜视,慢条斯理地开口:“壮年时候卸甲归田,着实不太负责任,不过还希望父亲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与太太的蜜月还没度。” “……” 周城斜睨他一眼,这小子,好话歹话都让他说光了。 好似逼他老子亲自解决这事儿的,不是他一样。 此时,周城助理突然倾身过来,以手挡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城眉心拧紧:“让人拦着,不要让她进来。” “好。” 会堂外,李太太疯了似的要闯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周城!” 她自然时时关注着新闻发布会,看着直播里的男人,三言两语就与她撇开了关系,甚至拿出了周乾与那个女人父亲的鉴定。 他倒是将那个女人保护得很好,背景抹得一干二净,死了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她还有父母在世。 之前周城告诉她那个孩子死了,她还抱着一丝侥幸,毕竟再如何,她孩子也不可能比不过早产儿。但她忘了,以周家的家底,再是早产,也有条件将其疗养好。 如今最后那一丝侥幸也已经破灭,周乾真不是她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那孩子一句,在周乾拿出鉴定后,媒体们也根本不关心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她不甘心,这么多年不作妖,就是不想影响那个孩子的发展、继承人的身份。到头来,居然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她可怜的孩子,可能早在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离开人世。 算计那么多,就差一点,她怎么甘心! 那个孩子的死一定与他们有关,她必须要周城给她个交代! 她发起疯来,胡乱挣扎,但在两个魁梧男人的制服下,尤其像跳梁的小丑,歇斯底里地冲人吼。 “放开我!” “你们放开我!” “妈。”李佳芮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看着她目光无比陌生,二十几年的妈妈突然就好像换了个人。 自从上次差点因为造谣背上案子的事情后,她整个人沉静了不少,没了往日虚浮的跋扈,倒挺像一个正儿八经的世家淑女。 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母亲,她走上前去,牢牢拽住对方手腕,冷静道:“跟我回去,不要再闹笑话了,妈妈。” 李太太转身,瞧见自己女儿,顿时像有了帮手,赶紧道:“芮芮来了,你赶紧跟我进去,我们一起去找周城,让他给妈妈一个交代!” 他的儿子不能白死,周城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在当李太太这个身份时,无忧无虑,她尚且能牢固地戴上贵妇优雅的面具,丈夫破产又入狱,自己最后的底牌也没了,优雅娴静荡然无存,只余穷途陌路的恐慌狰狞。 “妈!”李佳芮猛一拽她,忍不住呛道:“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脸?如果不是你耍手段,周董根本不可能让你这样的女人怀他的孩子!” 她只觉得丢脸,二十几受着贵族教育,最终发现,自己的母亲竟是这样一个女人。 但她是她的妈妈,爸爸进去了,她只有她了。 被亲女儿这样讽刺,李太太不可置信,像是很伤心的样子:“你竟然这样说妈妈?” 李佳芮累了,缓了神色,不想与她争辩:“我们回去好不好?哥哥在那边等我们。” 因为此会堂有媒体,他不好过来,毕竟这次的事,也有他一脚呢。 李太太突然眼睛一亮,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对,我们还有你哥,可以从长计议。” 李佳芮心底生凉,闭了闭眼,不留情面地给她泼冷水:“周总他们解决了这事,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哥?” 李太太一怔,不等她说话,李佳芮紧接着逼问她:“你早就知道周总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骗我哥是不是?” 说完,她讥讽地笑了声,失望透顶地看着李太太:“当初我跟我哥,你也默许的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哥不是爸爸亲生的,你却不告诉我!” 说到后来,她几乎是嘶吼。 她独自承受跟李枫这段荒唐的“兄妹”情,一直以为周乾是她亲哥,所以偏执地做出那么多可笑的事,把祝周两家得罪了彻底。 现在她“哥”也被她妈妈害惨了。 “真是愚蠢透顶!”她看着李太太,脸上竟有些畅快的快感:“我哥也要完,你的富太太梦到头了!以后的你一无所有!” 如此也好,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她妈妈也没什么可以再作。 李太太一时恍惚,以同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女儿。 怎么会这样? 她儿子没了,为什么女儿也这样憎恶她,之前去求周乾,不都是为了让他放过她? 李佳芮看了眼她身后,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强行将她拖拽着离开。 提前出会场的周乾跟祝染,将刚刚的母女大戏听去了大半。 看着远去的母女背影,祝染啧啧摇头,忍不住感叹:“李佳芮,她可真是被她妈给害惨了。” 尤记得,她小时候还挺正常一姑娘,跟她们一群人也能玩儿到一起去,谁知现在成了这样。 周乾瞥她一眼,挑眉:“同情了?” 祝染坦然点头:“我的心又不是石头,那么硬。” 之前要跟他离婚时就挺心硬的,周乾玩笑地调侃她:“那放过李枫?” “不!”祝染挽着他的手臂:“同情归同情,可他们给你找这么多麻烦,为什么要以德报怨?” 说完,她嬉皮笑脸地补充一句:“而且,收购了他,我们又多了好多钱啊!” 可怜的人多了去,她还见过有的破落豪门,最后靠着让女儿嫁给年纪大的,勉强维持体面,那姑娘郁郁寡欢不说,在人家里也没什么地位。 真要一一同情,根本同情不过来,她的“心眼”小,只一个,就已经够她心疼的了。 周乾失笑,就知道小狐狸满脑子是钱,心尖蕴着丝丝的疼,难为她一个出生富贵的大小姐,整日想着钱。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侧过头,声音温和:“我们先去度蜜月?还是?” 四月,国宾公园里樱花灿烂,芬芳馥郁的阳光下,小姑娘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是一种毛茸茸的可爱。 祝染抬起头与他对视,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要先报仇啊,蜜月反转都耽搁这么久了,再耽搁久一点也没关系。” 她很生气这次李枫跟李太太的所作所为,当然要马上给他们教训才解气。 “好。”周乾没有异议,全都依她。 作者有话说: 还有最后一章。 预收《她给多少,我出十倍》 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还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是我妈。” “……” 第53章 周乾效率极高, 这事儿回过头就开始打压李枫,干脆果断, 也没藏着掖着, 圈内圈外都传遍,热搜连翻上,吃瓜群众都知是为了报仇, 只有圈内人知道到底是为銥嬅了什么。 去你的豪门联姻 第69节 新旧董事长交替之际,正好有鸡找上门求杀, 当然不能浪费,顺便儆一圈猴。 他那些兄弟,沈巍季夜鸣许怀清之类,都跟着插一脚,帮一忙, 很快就压得李枫喘不过气来,主动上门, 想与他签股权收购合同。 周乾没理, 大刀阔斧地收购了全部资产, 没留半点余地。 —— 一圈忙下来, 也已夏天将过, 周乾与祝染收拾着准备去度蜜月,蜜月之前,某著名商业杂志邀请周乾做个采访。 采访地点就在周乾的办公室, 约了下午快傍晚的时间, 因为这个时间他才有空。 被派来的记者,又期待又紧张, 毕竟周总除却才能超众, 皮囊也是万里挑一, 尽管已婚,能一饱眼福也是好的。但上次的新闻发布会直播她看过,提问的记者不要太惨,甚至凡是提过不该问的媒体,最后都没得到好果子。 记者被秘书引到办公室,整个办公室宽敞无垠,只有男人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见她进来,对方才起身绕过办公桌,淡声点头:“你好。” 秘书上了咖啡,看一眼周乾的脸色,就赶紧出去。搞得记者跟摄影更紧张了,果然周总很不好惹,公司员工这么怕他,要是待会儿她问了不该问的,岂不是要结束职业生涯? 办公室窗户全开,落日余晖照进,茶几上的香炉正燃着,香烟袅袅。周乾坐在沙发上,余晖斜在他英俊的脸庞,一侧晒在阳光底下的眼折射出剔透淡然的光,像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降临。 办公室燃香?记者心说周总还挺有格调,不愧是顶级豪门继承人。哦不,现在已经不是继承人了。 不过她怎么总觉得办公室里,除了这香,还有点别的味道,是让周总看起来不那么神圣的味道。 采访开始,记者摇出脑子里的豆腐渣,照着上面给的问题,斟词酌句地问,生怕哪个词踩到了周乾的雷点。 意外的是,周乾虽然冷淡了点,但对她提出的问题都条分缕析地回答,没有半点不耐。 采访进行到一半,“嘎吱”一声,哪里的门开了。 记者的职业素养,没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专注地采访眼前的大佬。 而被她采访的周乾,却突然扭头,眉心当即拧紧一圈。 “周乾……”祝染打着哈欠,明显刚睡醒,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你在干嘛?” 她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上,只穿了件橘红的吊带裙子,肩上锁骨上,红痕点点。她理着头发,看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目光有些茫然。 记者:“!!!” 大新闻!销量噱头! 跟拍的摄影敏锐地转动镜头,然而刚拍到一双脚,就对上周乾冷嗖嗖要吃人的目光,他求生欲极强地、老老实实将镜头运回原位。 记者什么都不敢想了,善解人意地微笑:“周总,我们可以暂停一下。” 祝染才反应过来,他们在采访,之前是说过有采访来着。她看向周乾,用嘴形无声说:“我不打扰你。” 周乾瞧她身后狐狸尾巴摇晃,就知道她懂事得不安好心。 记者终于看见周总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点不耐,男人扯了扯领带,冷然道:“继续。” 祝染走到办公桌,双手撑着桌沿用力坐上去,目光看向坐在全景玻璃窗下的男人,翘起唇角,露出点坏笑。 周乾一边应付采访,一边始终分一丝神在她身上。 她噘着嘴像过去那样,很皮地隔空飞给他亲亲,嬉皮笑脸的地坐在办公桌上,细长白玉的双腿交叠,翘起的脚趾头都在故意背着外人勾引他。 面前是采访的记者与摄影师,周乾不动声色地回答问题,暗含警告地瞥祝染一眼,喉结很诚实地滚动,喉咙管里仿佛压着一团火,张扬地往四肢百骸蔓延灼烧。 他头一回在镜头下、在外人前,不顾仪表,抬起手,漫不经心解开了一颗衬衫领扣,身体略微前倾,双手撑在腿上,手掌交握。 记者以为是自己惹了人不快,紧张得直冒冷汗,牵强微笑着提问:“作为出名的工作狂,想必周总一心都扑在了工作上吧?” 这谁拟的问题?她问着都心虚,怎么一点不跟紧实事? 一年前问还行,现在问谁信啊。 周乾闻声眼皮略掀,目光越过镜头,落到办公桌上调皮的狐狸,淡声开口:“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前些年心思过多地花在了工作上。” 差点把常伴身边的狐狸给弄丢了。 记者:“……”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说好的工作狂呢? 采访完,杂志方迅速地剪出采访视频,当晚发给周乾过目,不合适的地方他们再剪。 周乾看完视频,发了条微博:一心扑在了老婆身上@祝染 莫名奇妙的网友们,又莫名奇妙地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啊这……周总你穿件衣服吧!” —“我细看了下周总的微博,最近每天一条老婆日常,有时候还一天好几条,是不是频率太高了啊? —“这就是已婚霸道总裁吗?这么黏老婆的?” …… 精疲力尽的祝染,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发完微博,有气无力地推他,无语死了:“周乾,能不能要点脸?” 他还真实践了之前说的话,要把她过去记录的那些日常对补回来,甚至比她更多。 “不要。”周乾答得很理直气壮。 大概是两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像,现在周乾偶尔也会把狐狸的性子使得得心应手。 祝染震惊,这厮为什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 周乾低下头,在她微肿的唇上亲了亲,一路吻到耳后,热烘烘的鼻息拱着她:“之前要脸,老婆都差点没了。” 祝染怼他:“那是要脸的问题?” “嗯。”周乾握着她的手摩挲,埋头在她颈窝:“都是我的错。” 他现在基本掌握了与狐狸交流的精髓,无论什么原因闹脾气,率先滑跪认错,准没错。 祝染轻哼,推他结实的胸膛,做作地抱怨:“还不下去?重死了。” 大概是傍晚勾引得太狠,这会儿她真的虚如林妹妹。 周乾翻身侧躺,把人搂进怀里,下巴磨蹭着祝染头顶,温柔地问:“现在该去蜜月了,染染想去哪儿?” 祝染埋在他胸膛,深吸一口气,有些苦恼:“国外那些地方我们都去过了呀。”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跟周乾经常出去旅游,国外那些蜜月圣地,早跑光了。她一直没太热衷蜜月,也是这个原因。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坏处吧。 周乾笑:“那就国内?” “国内确实还没怎么玩儿过。”祝染若有所思,脑子里迅速运转着可去的城市,跃跃欲试地提议:“那我们南城,再去庆渝……” 大概很多人都有这种潜意识,就是我们住在哪里,反而对这里可以旅游的玩儿的不感兴趣,别人问你的家乡有什么可玩儿的,很多都回答不上来。 她就是这样,每次旅游,都往国外跑,一次比一次远。 他们的结婚蜜月,就去踏一遍祖国河山,倒也很美好。 卧室静谧,只开了盏睡眠灯,灯光昏若温馨,远处江水潺潺的声音,隐约随风而来。 周乾安静地听她碎碎念着旅游城市,心里紧跟其后地拟好路线与计划。 修长干净的手指顺着怀中女人柔顺的长发,他突然低下头,温情意满地亲了亲祝染的额头,声音低沉温柔:“之前说过,我们和好了就重新办一次婚礼,蜜月完了回来办?” 知道之前的婚礼她不开心,女孩子大多极重视仪式感,他不想给她留下丁点遗憾。 祝染惊讶地“啊”了声,一想起婚礼那些繁琐的过程,婚礼恐惧症就上来了:“不了吧!好麻烦的!” 那天婚礼简直给她累除了半条命,剩下半条丢在晚上,再来一次,太要命了。 她很懒,以前期待跟周乾结婚,其实主要期待的是那个证件,婚礼期待的是其他人的见证。 周乾半点不意外,揉着她后脑,笑笑:“我们不用请那么多人,很多过程都可以免掉,只用邀请亲近的朋友与家人就好了。” “这样倒也可以。”祝染心想,上次她的婚礼掺杂了太多,确实没和那些朋友庆祝,她抬起头看他,兴致勃勃地提议:“等我们老了还可以再办一次。” 一群老年人参加已婚朋友婚礼,肯定很好玩儿。 她没再拒绝,周乾心自愉悦,不过第一次听她说到他们老了过后的事情,更是动容,心脏好似被软甜的棉花糖塞得满满当当。 男人拥抱她的手臂收紧,低头猛亲一口,眼尾如笔锋上扬,笑得肆意:“好。” “周乾,婚礼其实就是形式。”祝染回吻他,专注地注视他漆黑的眼睛,说:“我们只要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有遗憾。” 她懂他,明白他在想什么。 周乾闻声心里一软,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鼻尖蹭她的鼻尖,低声呢喃:“狐狸宝宝说得对。” 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遗憾。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到此完结啦! 以为能写一万多呢,结果写一天只有八千多。 后面应该粥应该会休息两天再更番外。 下一本开《你是禁忌》,求收藏鸭~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