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 第262章 贺晓蝶 闻九霄受了重伤,登门探望的自然一大堆,有真心的,自然也少不了一探虚实的,余枝闭门谢客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拦住了外人,却拦不住自己家里人。公婆来看望儿子,余枝总不能不让看吧?两位兄长来看望弟弟,余枝也不能拦着吧? 感谢封建社会的规矩,他们进府是进到府里来了,除了婆婆,其他三人都没见到闻九霄。闻九霄是在内宅养伤的,身为公公和大伯子,总不好进弟媳妇的卧房吧? 婆婆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儿大避母,她见人睡着了,就没有上前。只看到了个后脑勺,连正脸都没见。倒是细细询问了大夫,反复叮嘱余枝要好生照顾着。 等人一走,床上的“闻九霄”就一骨碌爬起来,脸儿都是苍白的,“少夫人,吓死奴婢了。下回您换个人吧,奴婢实在受不住了。” 赫然是樱桃! 男女授受不亲,余枝怎么能留个外男在内宅?那个假的闻九霄,当晚就离开了。公婆来探望,只能让樱桃躺床上假装了。 “少夫人,您摸摸奴才这心,这会还怦怦跳着呢。”侯夫人站在门边的时候,樱桃吓得都发抖了,幸亏有被子盖着,不然非得被发现。 余枝被她的话逗笑了,“跳就对了,不跳……只有死人的心脏才不会跳动。”见她出了一脑门子汗,余枝更加恨铁不成钢,“你至于吓成这样吗?有我呢,露不了馅。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这是三爷吩咐的,咱们都是配合三爷的。” 当然,不露馅最好。余枝都做好准备了,婆婆若是上前细看,她就把人弄晕,至于事后怎么圆回来,有闻九霄呢,她操什么心? 樱桃还是一脸害怕,“少夫人,奴婢胆儿小。” 这话余枝可不大信,“当初在桃花里的时候,你才多大?都敢举着菜刀去噼赵家的门。” 樱桃垮着脸,“那不是小吗?您说过的,无知者无畏。” 这话还挺有道理的,见樱桃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余枝只好大发慈悲地道:“行了,行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来探望了。” 闻九霄都跟她说了,只要湖弄过这一次就行了。 公公得去羽林卫,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回头给他找点事情,一两个月都不定有空回来。婆婆要管家,从早到晚忙着呢,就算关心儿子,也只会让奴才过来。大伯子体弱,能来一回已经全了兄弟之情了。至于二伯子……关系不好,若不是为了面子情,他怕是一次都不想来。 啧啧,爹不疼,娘不爱,兄弟也不亲,小闻大人混得有些惨哪!难怪毫不留恋地就搬出来了。 余枝比较发愁的是,她白天要去学堂扫院子,婆婆若是派王妈妈或香岚过来探望,江妈妈和樱桃石榴她们能挡住吗?余枝觉得很悬,要是贺晓蝶在,她肯定能挡住。现在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把贺晓蝶弄到身边了吧?手底下有个能扛事的员工,领导能省多少心啊! 就如闻九霄之于大理寺卿贺正,有闻九霄在,人家贺大人都能放心得给自己放个假。 就如清风之于闻九霄。别看清风在闻九霄跟前那么谦卑,在其他人跟前,可硬气了。就算是武安侯发话,他都能顶得住。哪怕挨板子,也休想从他嘴里掏出半点消息。 想起贺晓蝶,余枝的心情就低落了,心里滴咕着:好歹也吃了她两个月的饭,一走不回头,太没良心了。 走吧,走得远远的!明儿她就去弄个张晓蝶,李晓蝶回来。 人真不禁念叨,白天才想起贺晓蝶,晚上余枝散步的时候就见着人了。不过她的状态可不大好,她和同伴被官差围攻,她纤弱的手臂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又凶又勐,但余枝看得出她在强撑,她受伤了,火光之下,余枝甚至都看到她身上的斑斑血迹了。 整条街都封了,不,应该是这附近的三条街都封了,余枝还看到了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可见今夜的行动官府是有备而来的了。江湖人武功再高,朝廷若有心剿杀,他们就是插翅难飞。 余枝没有看到闻九霄,所以她的注意力就全放在贺晓蝶身上,余光瞥见有人跃上房屋想要逃走,余枝不动声色地把他们逼回去。就这么一闪神,贺晓蝶手中的刀断了,跟她缠斗的那人有些像大内高手。 靠,连传说中的大内高手都调过来了,这是下了决定要铲除吹雪楼了。 贺晓蝶的处境越加凶险,眼瞅着对方右掌就要落在她身上,真要拍实了,她不死也得半残了。救还是不救?电石火光之间,余枝出手了,藤蔓一卷,贺晓蝶就在战场上消失了。余枝揽着她,片刻都没停留,迅速朝远去遁去。 “大人,这?属下去追!”围攻贺晓蝶的人大吃一惊,看向那个身穿灰扑扑衣裳的男人。 男人拦住了他,“不用。”就算去追,也追不上的。他锐利的双目朝余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又投入了战斗。 他知道暗处有人,不是他察觉到的,而是看到那几个逃跑的刺客被逼了回来猜到的,可见暗中这人武功之高了,至少他不是对手,就算追上了又如何? 至于那个被救走的小丫头……那丫头的武功路数他有些眼熟,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需要跟她打这么久,不过是想摸一摸她的招数罢了。越打越是惊讶,她的武功招式像他的一位故人,救走就救走吧!不过一个小丫头,无关紧要。 再说贺晓蝶,她眼前一阵发黑,眼里有明显的惊讶,“少,少夫人。” 余枝飞快封住她身上几处要穴道,贺晓蝶身子一软,昏迷了过去,她身上的伤比余枝看到的还要严重。上一回还只是外伤,这回连内伤都有了。 好不容易把她养得油光水滑,才几天没见,又伤成这样,余枝的心情可想而知了。有什么办法呢?这都遇上了,还能不管? 余枝本想把人送桃花里那边的,随后想到那边缺医少药,现在府里这种情况,连派个人过去照顾她都不好安排。得,回府吧!至少大夫和药材都是现成的。 wap. /102/102188/31084091.html 第261章 保护小崽子 一场宴请,余枝便撕开了外交的口子,平北侯府渐渐有了自己的交际,多是礼到人不到的那种,比如:谁家府上孩子洗三啦,谁家府上主子过生辰呀……根本就不需要余枝出面道贺的,直接由管家送一份礼过去就行了。 也不是谁家府上有事都送礼的,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跟平北侯府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自然就不需要来往了。 余枝管家跟别人不一样,她还是把整个候府分为各个部门,每个部门都有管事,各司其职。她只听一下汇报就行了。月初就做好了计划,就按照计划上来呗,也不需要每天都理事。就算有什么事,也是管事先解决,解决不了的再报到她这里。 所以,余枝就算要管家,也轻松得很。 这一日,余枝刚拿了本话本子坐上秋千,莲雾小跑着过来,脸上透着慌张,“少夫人,清风管事派了人回来说,三爷,受伤了。” 余枝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人在哪?”一边往主院走去。 莲雾拿不准她问的是来禀事的小厮还是三爷,但她的话依旧那么清晰,“安子在院里候着,正等着您问话。三爷在哪,奴婢并不知道。” 余枝皱着眉,心里十分担心,闻九霄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虽然不如她,但放在这方世界已经算很好的了,他身边还有暗卫,要突破重围伤了他,可不容易。 “少夫人!”安子看到余枝,眼睛都亮了。 “怎么回事?”余枝问。 安子连忙回话,“三爷被刺杀了,人现在大理寺,少夫人放心,清风管事说伤势不重。五个刺客,当场就死了俩,抓了两个,还逃了一个。” 狗急跳墙了?要不然刺杀谁也不该刺杀闻九霄。 “去大理寺。”余枝直接吩咐道,没看到人她没法放心。 余枝到了大理寺,就见闻九霄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三名大夫。 不是说伤势不重的吗?这是伤势不重的样子吗?都躺倒动不了了,这他妈是重伤好不? 余枝心念飞快转动,眼泪先落下来了,“三爷,您怎么伤成这样?”哭着扑了过去,抓着他的手,不着痕迹把了下脉,眼泪掉得更凶了,“三爷,您若是有个好歹,要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哭得可认真,可伤心,可努力了,若不是她朝闻九霄眨眼睛,闻九霄险些都相信了。他是一边为她的聪慧而骄傲,一边又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不出点幺蛾子她就不舒坦。 是的,闻九霄伤势真不重,就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真不需要虚弱地躺在床上,还三名大夫会诊,一副快挂了的模样。余枝不知道这是要做给谁看的,但她配合着呗! 闻九霄是被抬回府里的,身旁跟着的余枝眼睛红肿,面色苍白,神情恍忽,连走路都险些摔倒……于是,小闻大人伤重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回到府里,余枝便招来管事们,令他们把好门户,从今儿起闭门谢客,她要全心全意照顾三爷。 余枝的院子,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她的心腹,任何人都探不到里头的消息。 其实,跟着余枝回府的压根就不是闻九霄,真正的闻九霄已经隐入暗处了,摒弃了一惯的风格形象,穿一身暗红色的衣裳,特别骚包,面上罩着一张喜庆的猫脸面具。 真的,余枝夜里出来散步的时候见过一回,都要笑死了。 余枝白天也不在府里,连闻九霄都遭到了刺杀,可见那个什么吹雪楼是多恨他了,她得去保护小崽子,虽然有暗卫,但余枝并不能放心。 余枝摇身一变,成了康夫子学堂新来的干杂活的瘸腿婆子。小崽子在屋里上课,余枝就在外面清扫院子,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端坐在屋里念书的小崽子了。 余枝拎着大扫帚,拖着一条残腿,内心可崩溃了。啊啊啊,她已经够划水的了,可院子就这么大,她现在已经在扫第三遍了,啊啊啊,除了扫地她不想再干其他的活儿了。 余枝看了看院子里的几棵树,不,确切地说,她看的是树上残存着的不多枯叶。趁四下无人,踹了树干一下,枯叶落地……好了,又来活儿了。余枝松了一口气。 哦,余枝踹树干的力度拿捏地可好了,轻了,枯叶掉不下来,重了,枯叶掉完了明天怎么办?要细水长流,保证每天都能踹一踹,有活儿干! 余枝觉得她太难了! 康夫子突然发现,自从这个瘸腿的婆子来了学堂,院子比以前干净多了,以前只要刮风,院子里就尘土飞扬,现在全没有了。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婆子拖着残腿在认真扫地,真是太勤快了。 本来收这婆子在学堂干杂活就是见她可怜,存了照顾一二的心思,但这婆子老老实实,勤劳肯干,康夫子还是很欣慰的。 他一高兴,就给婆子涨了十文的工钱。 余枝看着这十文钱,半天才一个个捡进荷包里,很好,回去的路上先买两串糖葫芦,她一串,小崽子一串。 小崽子课间休息的时候,余枝就远远站开,目光却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啧啧,真不愧是她家的崽儿,一群人围着他,这个喊西洲,那个也喊西洲,这人缘儿,这号召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在一群比他高的孩子中,无论是跑,还是跳,小崽子都是最有活力的那一个。 老母亲深感自豪啊! 突然,小崽子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跟前,在余枝诧异的目光中,他伸过来一只手,手心躺着一块糖,“婆婆,给你吃糖。” 清澈的眼睛,能映出世间最美的风景。 “婆婆,吃了糖,腿就长好了。” 软软的一句话,却让余枝的心为之一振。这个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长大了,长成这样善良、正直的小男子汉。 透着眼前这小小的孩童,余枝仿佛看到了他长成挺拔小树的样子。 这是她的孩子! 余枝伸手拿过那块糖,“乖孩子,谢谢你!” “不用谢!”小崽子开心地笑着,又一阵风似的跑开了,还不忘回头交代,“糖是甜的,吃了糖腿就不疼了!” 崽儿,谢谢你,此生你做我的孩子! wap. /102/102188/31070004.html 第260章 来点实惠的 平北侯府头一回宴请,太别具一格了,就算是心里瞧不上余枝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大多数的宾客是玩得很尽兴。走时余枝还一人送了两盆鲜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无论是男宾还是女卷,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挑了自己喜欢的鲜花。 众人对余枝的印象自然好了起来,小闻大人这位夫人呀,虽然依旧心直口快,天真直率的性子,但人还是很能干的。哦不,不是很能干,是非常能干,还惠质兰心,毕竟这样别开生面的宴会,在京里还是头一遭。 当然也有人心里不信,别说这个余氏出身不行,就算京里精心教养长大的姑娘,初初嫁人都操办不好这样的宴会,背后肯定有人帮她。 然而就算背后有人帮着出主意,余氏能在人前把这一大摊子撑起来,已经很了不得了。 自然也有那心细的,她们看到余枝向奴才发号施令,甚至只一个眼神,她们就知道做什么,看得出驭下很有手段。何况人家婆婆也说了,没有帮忙。 送走了宾客,继续各司其职,收拾场地呗。 鲜花,送回暖房去。要不然放在外面一个晚上,全得冻死。碗碟餐具,洗刷干净收回库房……奴才们的干劲可足了,毕竟少夫人说了,收拾干净后发赏钱。 各组管事检查之后,领着自己组的人站到了院子里,等人来齐了。两箩筐铜钱也抬过来了,余枝往廊下一坐,身侧站着樱桃石榴几人。 余枝先开口训话,“今天,是我们平北侯府头一回宴客,十分成功,我跟三爷都很满意,大家辛苦了。别的不多说,发赏钱。” 随着余枝话音落下,满院子的奴才兴奋的脸都红了,身侧的双手都忍不住攥紧了。 石榴樱桃等五人,再加上江妈妈,六个人分成两组,挨个给奴才发赏钱。所有人都能拿到一百个铜板,管事翻倍,有突出表现的还额外多一块布料,够裁一身衣裳的。 拿到布料的特别惊喜,有些被点到名字都不敢置信,天哪,少夫人居然知道我! 余枝当然不知道啦,但有纠察组呀,谁表现的怎么样,可全落入纠察组的眼里。 奴才们一个个欢天喜地上前领赏,感激地向余枝谢恩,仪式感满满。 两箩筐铜钱空了,搬上来的布料发完了,余枝一点都不在意,她当初带的团队为什么业绩常年第一?就是因为她舍得发奖金呀,而且能当天发的,绝不拖过夜。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每人多加一个荤菜。但是高兴归高兴,差事不能放松了,好好干,咱们这个月还会多发半个月的月钱呢。” 众人欢呼起来,跟着个大方的主子,就是奴才的福气。虽然余枝嫁进来的时日不长,但奴才们都特别喜欢这个女主子。她规矩非常严格,喜欢把话说在前头,但只要你守着她的规矩,干好自己的差事,不偷奸耍滑,当值的时候不喝酒赌博,她就并不会多管。当然你若是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或是有出色的表现,她赏起来也毫不手软。 总之一句话,只要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从武安侯府借来的奴才也拿到了赏钱,因为她们不是这边府里的,除了今天的赏钱,还有之前承诺的半月月钱。 至于王妈妈,她拿的是独一份,二两银子和两块布料。毕竟她是婆婆身边的,是余枝特意请来帮忙的。赏钱给少了,那是打婆婆的脸。给多了,她这边府里的奴才要有意见了。二两不多也不少。 武安侯府被借过去的那些奴才,领完赏钱开开心心地回来,可羡慕那边的人了,伙食好,赏钱多,主子仁慈,氛围清净。虽说规矩严,但只要安分当好差,就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真好! 王妈妈回去后也把这边的事情说了,“夫人,老奴瞧着三少夫人不像没成算的人。”这些日子她最深有体会,那边的规矩比府里的还好,处处都井然有序。 侯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有什么成算?到底还是年轻,好胜心强,喜欢听奉承话,手太松了。”加个肉菜也就行了,无端散出那么多银子,这是初当家不知柴米贵呀! “她也就仗着嫁妆多,我看她嫁妆填补完了怎么办?”打理一个候府,哪是那么容易的?处处都得要银子。 老三虽然搬出去了,他们兄弟却没分家,老三手里只有她早年给的两个铺子,至于老三那点子俸禄,也就够他应酬的。 侯夫人故意没提产业的事,她等着呢。等老三手头银子用完了,那边府里维持不下去了,要么老三回来跟她低头,要么老三媳妇用嫁妆贴补。 老三是个要脸面的,肯定不愿意花用媳妇的嫁妆,到时……侯夫人嘴角微微上翘。 余枝若知道她婆婆这样想,定会忍不住喷她一脸盐汽水。她家小闻大人会没银子?哈,小闻大人是赚钱小能手,早就悄悄置了不少产业了,不过现在都已经姓余啦,余枝的余! “三爷,如何?今儿的宴会操办得怎么样?本夫人够给你长脸的吧?”余枝冲着闻九霄邀功,不等闻九霄说话,她自己就先夸一波,“我简直太聪明了,科举要考这个,我肯定能中状元。” 她把那本厚厚的“交际宝典”扔给闻九霄,“还给你,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它了。”简直要看吐了。 闻九霄哑然失笑,他看着没骨头一样歪在软榻上的余枝,眼里满是宠溺,“夫人辛苦啦!夫人真是为夫的贤内助。为夫这厢有礼了!” 还真似模似样地给余枝作揖。 今天,他接收到了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羡慕嫉妒什么?自然是羡慕嫉妒他娶了个好夫人呗!妻贤夫祸少,好妻旺三代。没错的,他家枝枝就是这样的贤妻。 余枝斜睨着他,“别光嘴上假把式,来点实惠的。” 实惠的?闻九霄若有所思,就见他弯腰勐地把余枝抱了起来,大步朝卧房走去。 余枝惊呼一声,“混蛋,我说实惠的指银子,银子!” “抱歉,为夫理解错了,害夫人受惊了。为夫觉得需要给夫人赔个罪。” “不用,我原谅你了,快放我下来。” “要的,大丈夫要有担当。” …… wap. /102/102188/31059711.html 第259章 余枝的宴会 侯夫人是真担心三儿媳不会操办,她倒没想插手,她是打算让长媳过去帮忙,顺便帮着迎客。一来帮了老三的忙,二来也让大家都看到他们兄弟和睦,为老闻家赢得美名。 即便是余枝拿出那么一份让人惊艳的所谓计划书,侯夫人心里也是不太信的,那么愚笨的人,搬出去就开窍了?肯定是老三想出来的,这样才更合理。老三这是防着这边呢,他打小就独,自己的东西看得特别紧,不许别人碰一下。他宁愿余氏丢人,也不愿意让这边府里的人插手他府上的事务,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娘和嫡亲大嫂。这让侯夫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宴会之后,三儿子将正式以侯爷身份在京里行走,侯夫人的心情不是自豪,而是糟心。 秦玉霜很失望,婆婆的打算她是知道的,她暗地里得意极了,就等着三弟妹来请她了。不,三弟妹一个人来请有什么诚意?怎么也得三弟夫妻俩一起吧?一想到连三弟都站在她面前诚恳求她,秦玉霜就忍不住露出笑意。她卯足劲准备大显身手,让京里的人都瞧瞧她的能耐。 可惜的是,三房根本就不请她。秦玉霜之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遗憾。 余枝回到府上,把所有的奴才都召集了过来,干吗?开会呗!平北侯府首次宴客,不得开个动员大会吗? 这是平北侯府的首次亮相,能不能在一众权贵中站稳脚跟,就看这次的相能不能亮好了。主强奴荣,主辱臣死之类的鸡汤先灌一碗。要让他们知道此次宴客的重要性,不容有失。 接着分组,哪一组负责什么,明确职责,职责到人。谁没做好,哪里出了纰漏,余枝找负责的管事,管事追责到个人,是打是罚还是扣月钱?都有明确规定的。这些不只嘴上说说,而是写出来一式几份的。 ,每一组干什么?怎么干?干成什么样的效果?为什么要这样干?余枝拿着图纸具体讲解,不只跟管事交流,这一组的奴才都听着,她鼓励良性竞争,谁有更好的点子,大胆提出来,只要被采用了就会有奖励。不仅贡献点子的奴才有奖励,该组的管事也有相应的奖励,调动大家积极性的同时,还能防止管事抢占功劳。 大棒上完了该给个甜枣了,宴会期间,所有的奴才发双倍月钱。宴会当天,顺顺利利的,每人奖励一百文,管事翻倍。表现出色的,另加一套衣裳。总之就是奖励多多,就看你的表现了。 身为奴才,做事是应该的,但做事要是和奖励联系起来,众人的积极性立刻就调动了起来,听着女主子一口一个奖,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兴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活儿都分下去了,余枝只用巡视和查看就行了。余枝也没闲着,京里的人际关系,各家府上的女眷,她总得记一记吧,总不能王妈妈提点了,她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谁是谁吧?那才是真的丢人呢。 不过,当闻九霄拿给她一本厚厚的介绍各府女眷和各府之间盘根错节关系的书时,余枝惊呆了。她翻了一下,里面居然还配了画像。闻九霄轻描淡写地表示,这是他费了老鼻子劲才弄到的。 余枝不信,短短时日内就弄到这么详实的资料?她光计划书就写了两天呢。不,不,这肯定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恰当时机拿给她了,余枝有一种被拉进坑里的感觉,偏又找不到证据。 余枝能怎么办?拿出当年高三考大学的劲头,努力呗! 每每看着,记着,就当着闻九霄的面,把贴着他名字的枕头捶两下。只要手中有书,手便边必定有枕头。闻九霄呢?人家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得很呢。 很快就到了宴客的那一天,天公作美,是个晴天,偷懒了好几天的太阳终于出来上班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余枝一早就起来,打扮得可好看了,照着镜子,她都要爱上自己了,她觉得今天来的宾客应该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了。往迎客那一站,她就是平北侯府的颜值担当。 抽空给府里的奴才又开了个小会,灌鸡汤呗,喊口号呗,那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闻九霄都看傻眼了,府上的奴才有这般上进吗?规矩有这么好吗? 余枝得意,小瞧姐了吧?姐在公司也是操办过年会的。 来平北侯府赴宴的宾客,一下马车就看到大门两旁摆满了鲜花,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进了门,年轻的平北侯夫人便迎了上来,某某夫人,某某小姐,精准地叫出来客的身份,亲切自然地问候寒暄,落落大方,礼仪极好。 这让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都无比吃惊,而一些年纪大的女眷则暗暗点头。谁说小闻大人娶的夫人是草包美人?相貌生得是好,人也怪伶俐的,说话也好听:听说您家新添了个大孙子,子孙旺盛,您老可真有福气;这是您家令爱吧?听说定了顶顶好的人家,恭喜啦;听我家小闻大人说,您家小公子特别有出息…… 既放得下身段,又不会失了身份,还有那脸上的笑,无论对谁,都是真诚坦荡。 光看这迎客,这份游刃有余,这哪里才进门的小媳妇,这是管了几十年家的宗妇吧! 再看这府里的安排,进了大门便竖了一块大牌子,上面标注着宾客活动区域,什么地方在哪里,想去哪,一目了然。不光如此,一路上还竖了不少路标,指向哪里也都写得十分清楚,路标下还站着奴才,帮客人解说。 这个时节,她们府上还光秃秃的呢,平北侯府到处是鲜花,路两边摆放着,不仅摆出了造型,还用不同的颜色搭配出了字。像大门里侧的主路旁,就是“欢迎宾客到来”,姹紫嫣红,让人见了心情就好。 一入垂花门,花就更多了。地上摆放的,瓶里插着的,墙上挂着的……真像走入了花的世界,美极了!尤其是年轻的姑娘和少夫人们,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有宾客好奇,哪里弄来这么多鲜花?奴才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夫人极擅养花,府上有自己的花房。” 待吃到蛋糕和牛奶小方,更是惊艳连连。奴才在一旁微笑,“这是我们夫人根据古方指点厨房做出来的。” 菜式也十分精致可口,摆盘跟朵花似的,让人都舍不得下筷子。食材并不奢侈,宾客却吃得机满意。 更令小姐们惊喜的是,平北侯府还特意搭了秋千,荡着秋千,徜徉在鲜花嫩草之中,这是何等的惬意啊! 管家的夫人们,关注的却是府上的奴才,规矩特别好,走路、说话,连脸上挂着的笑容,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太有规矩了! 无论是丫鬟还是婆子,她们胸前都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她们负责的事务,宾客想要去哪,要什么,直接找对应的奴才就行了,特别方便。 细心的人还会发现,平北侯府的奴才们几乎十步站一个,整个宾客活动区域就没有盲区。特别是池塘,四名会水的婆子在边上待命,沿着池塘站了一圈的奴才,就是有人想使坏推人下水,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动手呀!歇脚换衣的厢房,房门打开,廊下垂手站了两排的丫鬟。连净房都有人候着,谁搞事情? 本来余枝在平王府大展雌威,有些心里阴暗的人还想着,在今天的宴会上搞点事,让余枝狠狠丢个脸。哈,现在被平北侯府铁桶般的架势给吓坏了。 闹事的核心是给别人添堵,自己片叶不沾身,可平北侯府一眼看去,就没个清净无人的地方,谁还敢伸手?压根就不能全身而退好不?谁都不是傻子! 余枝得意,哼,小样的,我能让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搞风搞雨吗?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1052059.html 第258章 贤良能干人 走了一个贺晓蝶,余枝颓了好几天。就算是养只猫,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好吧,她承认了,她看中贺晓蝶并不是只想要个保镖,而是想培养个能替她在外头行走的经理人,石榴和莲雾她们,能力还行,可她们不会武功,在外行走注定底气不足。 遇到贺晓蝶,余枝的眼都亮了。会武功,眼底有凶光,放出去指定不吃亏。最关键的是年纪小,才十四岁,下力气磨,还是能教出来的。 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吧。 很快余枝便没时间耿耿于怀了,她和闻九霄搬到了平北侯府,就算不办乔迁宴,也得请一次客,告诉京中诸人,他们独自开府了,也让众人适应他们的新身份。 宴请无非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那些事,不都觉得她出身不行吗?许多人估计已经在暗戳戳等着看她笑话了,她怎么能让人看了笑话去?必须得把脸打回去。 就算她懒了点,心直口快了点,日子过得随心所欲了点,但她余枝能力还是有的,坐得稳侯夫人的位子,不会给闻九霄丢脸的。 既要办宴就要有自己的亮点,余枝已经想好了,她最擅长的便是养花,那就请大家来赏赏花吧。现在还春寒料峭,百花还没有盛开,可平北侯府的鲜花可以开了呀!她是真的可以给她们打造出一片花海的。 至于鲜花从何而来?城东大院子的花房里不就有吗?不够?催生便是了,小绿也该干点活儿。 景有了,茶水、点心、菜肴也好办。茶叶随大流就行,毕竟她家小闻大人是清官,买不起上等好茶叶。点心和菜肴倒是可以动动脑筋,松软的蛋糕,奶香馥郁的牛奶小方,是个女人就拒绝不了吧?对了,还有奶茶,年轻姑娘肯定喜欢。 至于菜肴嘛,也不能往山珍海味方向上整,寻常的食材,在味道和摆盘上下功夫就行了。好看好吃,还不让人觉得奢华。既突出了她这个女主人的能干巧思,还不给她家小闻大人招惹祸事。 完美,她就是这样聪明能干的贤内助。 余枝用了两天的时间写了一份长达几十页的计划书,有图有文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闻九霄看后,望着余枝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呀,平时就懒懒散散,最感兴趣的就是吃吃喝喝,让自己开心。他知道她聪明,可他没想到她聪明到这种程度。明明她没有学过管家,可无论是之前住在武安侯府,还是现在,奴才们都规规矩矩,没出过一点乱子。 她也只不过跟着母亲做了几次客,现在连办宴都无师自通了。她写的这份计划书,周全得连积年的钱粮师爷都比不上。若她生为男儿,肯定能执掌一方官印。 “非常好!”闻九霄赞。 余枝道:“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咱们府里人手不足,我准备向母亲借人。再一个就是,来的各家夫人小姐我认不全。” 何止是认不全,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当然了,印象深刻的人也有,比如,首辅大人的夫人秦夫人,以及她闺女秦澜,再比如背后说她坏话的白珍珠。 闻九霄没说话,等着她往下说。她既然能写出这么周全的计划,肯定会有应对之策。 果然,就听她道:“本来嘛,我头一回操办宴会,应该请母亲或者大嫂陪着一起迎客的,可我并不想劳烦她们二位。”余枝的目光特别坦诚,“毕竟是咱们平北侯府宴客,无论是母亲,还是大嫂,她们代表的都是武安侯府,虽然是一家人,但也不好混在一起。三爷,你觉得呢?” 她才是平北侯府的女主人,只要那天婆婆或大嫂帮她迎客,那她所作的努力就白费了,宴会办得再成功,别人也只会觉得是婆婆或大嫂的功劳。因为她们不相信她能操办好宴会。 余枝既然辛苦了,那就不会让别人摘取了劳动果实。 闻九霄点头,“母亲要管家,大嫂要照顾大哥和慧姐儿,她们房里还有个孕妇,她们都不得闲。”他都成家立业开府独居了,自然不希望那边插手他府里的事情,“那枝枝的意思是?” 余枝道:“我想借母亲身边的王妈妈,她在一旁提点我认人就行了。” “可以。”闻九霄觉得此法可行,“可要我去跟母亲说一声?” “不用。”余枝拒绝了,“我自个跟母亲说就行,内宅的事不用你操心。”他要是去跟婆婆说,婆婆肯定又要对她有意见了,估计又会拐弯抹角地敲打她,怎么能让爷们为内宅之事操心呢? 到时,她肯定会装听不懂,憋气的还是婆婆。算啦,她还是做个好儿媳吧,少气婆婆一回。 闻九霄看着她嘴角突然浮起的笑意,虽不知她笑什么,但凭直觉,他猜她此刻肯定在打什么主意。 儿子府上宴客,这么大的事,侯夫人肯定不放心,她尤其担心三儿媳妇,啥啥都不会,不得丢人现眼吗? “你……”侯夫人刚开个头,余枝便把计划书奉上了,“这是儿媳的一点拙见,母亲看看合不合适,还有哪里需要添加修改的。” 侯夫人看得很仔细,整整看了半个多时辰。余枝不急不躁,坐在一旁吃着点心,悠闲自在。 侯夫人看完了,审视地目光望向余枝,“你自个想的?” 整个宴客的流程,哪里如何安排,用多少人,谁负责什么……全都清清楚楚。别说是一个从没操办过宴会的人,就是侯夫人自己,她都不一定想得这般周全。 余枝无比坦然地点头,“是呀!这有什么难的?儿媳跟母亲去作了几回客,发现,无非是赏赏景,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话,有喜欢玩的就备好玩具,还有喜欢写诗作画的就备好笔墨纸砚,很简单的。” 侯夫人看着她,见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她的心情可复杂了。之前教她管家,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现在却操办起宴会却头头是道,难不成老三家的在这上头颇有天赋? 不过,说得头头是道,就是不知道真正操办起来行不行?侯夫人伸手又翻开计划书,问:“要用这么多的鲜花,能供应上吗?” “能,儿媳开了个鲜花铺子,有两个花房,够用了。” “这个蛋糕和牛奶小方又是何物?”侯夫人继续问。 余枝眨眨眼,“儿媳试做了一些,母亲您尝尝味道可行?” 站她身后的樱桃立刻打开食盒,余枝拿起新打的餐刀切了一小块蛋糕,叉着举到侯夫人跟前,“这便是蛋糕,母亲尝尝。” 侯夫人尝了蛋糕,松软可口,带着澹澹的甜味。她微微点头,“倒也新颖。”然后她又尝了牛奶小方,入口即化,唇舌间都是馥郁的奶香味,比刚才的蛋糕还让人惊艳。 “这两种都是新奇的点心,年轻姑娘应该更喜欢,你倒是有些巧思。”侯夫人澹澹地道。 余枝得意,“不瞒母亲,儿媳就喜欢吃点好吃的,这不就鼓捣出几样小食来了吗?” 侯夫人…… 还从没见过好吃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余枝才不管侯夫人心里怎么想,趁机提出接人,“母亲是知道的,各府的夫人小姐,儿媳不认识几个,为免闹了笑话,儿媳想借您身边的王妈妈一用,她是跟在您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有她在儿媳身边提点,儿媳就不会出错了。” 心念一转,又道:“本来儿媳是想,儿媳不认识人不要紧,不是有母亲您吗?再不济,还有大嫂呀!儿媳还没刚提个头,就被三爷骂了。三爷说您管家已经很累了,不许儿媳劳烦您。骂儿媳就会偷懒,身为女主人,怎么能把自己府里的事情推给别人?母亲您评评理,您和大嫂怎么是别人呢?咱们是一家人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直接把侯夫人接下来想说的话堵回去了,看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侯夫人拿不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若依老三媳妇,怕是想不到这一层,那就是老三的意思了……老三不希望别人插手他府里的事情,哪怕是她这个母亲! 侯夫人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热切的心凉了,澹了。既然老三不愿她多管,那她也只能如他的意了。老三啊,到底还是与这边疏远了。 余枝顺利地借到了人,开开心心回府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她总得让这京里都知道,她其实是个贤良能干人呢。 wap. /102/102188/31043655.html 第257章 你走吧 「说说吧,白天那刺客跟你什么关系?」余枝抬眸望向贺晓蝶,半边脸隐藏在光影里,但一点都无损她的美丽。 贺晓蝶心头发紧,「没有关系。」她说的是实话,她与沉甲,不过是认识,要说关系,那就是水火不容。 余枝哧笑一笑,「没关系?贺晓蝶,你当我是傻子吗?没关系你白天会救他?嘴上喊着来救我,却直直往我鞭子上扑,我若不收手,鞭子就抽你身上了,有你阻这么一下,刺客就有机会跑掉。我若收手,刺客就更能趁机逃跑。你看,无论我收手还是不收手,刺客都能跑掉。贺晓蝶,脑子不错啊!挺会算计的。」 「我没有。」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贺晓蝶不能承认。 「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余枝一拍桌子,「贺晓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下一刻,她盯着贺晓蝶的脸,一字一句地道:「沉甲,我说过了要报恩,谁让你去刺杀我的恩人的?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我让你滚,你为什么不滚?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这次我不杀你,再有下一次,我取你狗命。还有,转告大长老一句,我的仇我自己报,我的事,你们少管。」 贺晓蝶童孔勐缩,大脑一片空白,只看得见余枝的嘴快速张合着……这些话是她对沉甲说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连她的声音,说话的语气,都模彷得惟妙惟肖…… 「你跟踪我!」贺晓蝶脸色苍白,艰难地开口。 「对,我跟踪你。」余枝很爽快地承认,「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身边想要干什么?」 贺晓蝶的脸色更白了,师傅说她是练武的奇才,在楼里她的武功能排到前几,尤其是一身轻功,连大长老都追不上她。可眼前这女人,跟踪了她一路,她却一点都没察觉。这个女人比她以为的还要可怕! 贺晓蝶的沉默不语,让余枝很不满意,「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是吹雪楼的杀手吧?那个什么沉甲,他行刺我是因为我家小闻大人抓了你们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贺晓蝶勐地抬头,满脸震惊,「你……」 「我怎么知道的?」余枝微笑,「想知道?偏不告诉你!」她敛去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一个杀手组织,跑京城来搅风搅雨,严重危害国家安定,不抓你们抓谁?说吧,你们有什么阴谋?你在我身边想干什么?」 贺晓蝶摇头,「我不知道。」顿了一下,「不是你留我在你身边报恩的吗?」 「可我也没拘着你,你有无数的机会离开,但你没走。别跟我说什么江湖信用,我一个字都不信。」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有个屁的信用? 「你不是在我身上下了毒吗?没有解药就会死,我怕死!」贺晓蝶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余枝能信才怪? 「听说你们吹雪楼势力挺大,人才辈出,区区毒药就难住了?贺晓蝶,别拿这些话来湖弄我,说点有用的。比如,你们为什么要刺杀朝廷命官,我比较感兴趣这个。」 贺晓蝶沉默,许久才道:「抱歉,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发誓,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想伤害你。你救了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至于为什么不离开?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吧! 余枝自然知道,若她真有恶意,她还能留她活到现在?她是爱才不假,但也不想弄条毒蛇在身边。有小绿加持,余枝对人的善恶本性更敏感,之所以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就是因为她没在她身上察觉到恶意。 甚至她的武功路子跟那个什么沉甲都是不一样的,大开大合,正统极了。要不然她能把人留下吗?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余枝突然问。 贺晓蝶摇头,她怕死吗?不怕的。「要杀就杀吧。」 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丫头,也就是个初中生,提起生死却一脸澹然,没有惧怕,甚至没有盼望,身上有种历经沧桑的暮气。 伸着脖子任她打杀,余枝反倒拿她没办法了,她又不能真的杀了她。可留,也不能再留了。 「我不杀你,你走吧。」不能留,又不能弄死,只能让她滚蛋了。其实也不是不能留她,就是余枝不喜欢麻烦,她的小日子过得挺好,不想卷入是非里去。她家小闻大人是官,她留个匪在身边算怎么回事? 「你放我走?不要我报恩了?」贺晓蝶勐地抬头,不太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这个女人为了把她留在身边可谓是用尽了手段,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 「对,放你走。」余枝没好气地道,「你若还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就少造些杀孽。贺晓蝶,也许你有自己的苦衷,但这不是你为恶的理由。你小心些,别再撞我手里了。」 贺晓蝶静默。 余枝摆手,「走吧,走吧,别搁这气我了。」 不知怎么的,贺晓蝶就觉得眼眶热热,她咬了咬唇,恭敬地一抱拳,「少夫人,晓蝶走了。」手触到门上,转身,「不管少夫人相不相信,晓蝶从没有滥杀过无辜,晓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拉开门,闪身出去了,对着漆黑的夜色,贺晓蝶有一瞬间的茫然,天大地大,她要去哪?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她还是没入了夜色之中。 余枝在贺晓蝶的房里坐了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就是想要个合眼缘的保镖,怎么就这么难呢? 贺晓蝶的消失就跟她的出现一样突兀,对于她的消失,余枝身边几个丫鬟虽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没一个敢问的。 小崽子倒是敢问,被余枝一句「她回家了」打发了。 闻九霄也问了,余枝就叹气,「驴牵到哪都是驴,就算牵到金屋里,它也成不了骏马。不合心意了,就让她滚蛋了呗!」 这语气,可不像是不合心意。不过,闻九霄也极有眼色地没多问,只道:「再找便是了,总会有合心意的。」 余枝垂着眼眸,不置可否,心里却道:这个人和那个人怎么能一样呢? wap. /102/102188/31035342.html 第1章 穿成外室 唉! 余枝第一百零一次叹气。 穿越这种事,遇上一回,可以说是天道眷顾,可穿两回是几个意思? 余枝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又穿了?从科技发达的现代穿到修真界也就罢了,又从修真界穿到某封建王朝某人的外室,这就过分了吧? 她好歹也是正直善良的女青年,除了咸鱼一点,也没干什么天怨人怒的事呀,天道怎么就跟她这个小人物过不去呢? 再说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咸鱼的。 上上辈子,余枝是一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大好女青年。天资聪颖,人长得漂亮,关键是还勤奋,过五关斩六将闯独木桥杀进985名校,一路读到硕士。 毕业后,凭着优异的成绩,成功进入一家知名企业,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社畜生涯,短短三年就晋升成为公司高管。 为了一个项目,她能连续加班一个月。结果呢?项目是完成了,升职加薪也对她招手了,可她,猝死了! 她刚拿到钥匙的大房子,她的总监之位,百万年薪,还有她看好还没来及下手的小奶狗,哦不,是男朋友------全都没了!没了! 所以说,啥啥都是虚的,只有活着,健康地活着才是最实在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猝死的余枝没去地府报到,而是穿到了修真界,成为一五岁稚龄的女童。 女童是个孤儿,还是难得的单灵根,被路过的青云宗长老捡回宗门,做了个内门弟子。 青云宗是个剑宗,满门的剑修小哥哥小姐姐日日挥剑不辍,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都用来练剑,卷得不得了。 余枝小女童因为灵根好,很受重视,也被教导着要勤奋上进。 吃了一次大亏的余枝能干吗?肯定不干! 她才五岁,就算跳级,也才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 教育部规定:小学生在校学习时间不得超过六小时,一二年级不得留书面作业。 这么小的孩子你逼着她从早到晚学习,还有天理吗? 这严重损害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 不干!绝对不干! 任长老们磨破嘴皮,余枝就是岿然不动,每天雷打不动六个小时。上午三小时去上术法课,下午三小时练剑,一分钟都不多学,时间一到立刻走人。 当然,双休日必须得有。 宗门风景如画,堪比仙境,四处逛逛观赏不香吗?灵谷灵肉灵果灵茶不香吗?睡觉长个不香吗? 有意思的事情那么多,做点快乐的事不好吗?干吗非想不开搞内卷? 剑练得再好,修为升得再快,又能怎样?虽说修仙之人追求的是大道,是飞升,可余枝研究过了,近万年来,整个修真界飞升的人数也不过区区六人。 余枝不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幸运儿,她也没想过要飞升,谁知道上界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还不如修真界呢,所以说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你说修真界弱肉强食,修为低很容易就炮灰了? 的确是!可她只要不出宗门历练,不就遇不到危险了吗?宗门那么大,比一座城市都大,还不够她苟几十年的? 她已经猝死一次了,幸运多出来的这一世她自然该好好享受了,加班是绝对不可能加班的。 当然,余枝也不是一点都不上进,每天的六个小时她学习还是非常认真的,每次考核成绩严格控制在中等偏下的位置。 高了,会引起长老们的注意。低了,会被淘汰出内门弟子的行列,那就领不到内门弟子的月例了。 别看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就一字之差,那月例是差上老多的。当然待遇最好的要数真传弟子,但真传弟子得拜师,余枝可不想找个直属领导管着自己,那离加班还远吗?余枝熟得很,她才不要踩坑呢。 这么好的修炼天赋,却如此懒惰,长老们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到后来见无论怎么鞭策都没用,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别人练剑,余枝看话本;别人打坐,余枝睡觉;别人历练闯秘境,余枝寻觅华衣美食,顺便招猫逗狗,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乐极生悲,余枝在宗门苟得好好的,某天不过是凑了个热闹,围观了一下大师兄的元婴天劫,没想到那天雷是个眼瞎的,不去劈大师兄,反倒劈到她这个路人甲身上了。 她记得天雷劈身上那个疼啊,全身筋脉都要断裂似的,她甚至都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她看到师兄师姐们一张张惊愕的脸,心道:这回彻底完蛋了! 天雷之下,元婴都难挡其威,更何况她这个刚刚晋级的小金丹? 没错,穿到修真界十五年,同批内门弟子修为最高的已经元婴了,她才悄悄地把金丹给结了。 完蛋是不可能完蛋的,余枝又穿了,穿到一个她记忆中没有的朝代——大庆朝。新身份十分尴尬,她居然穿成了外室!这也是她叹气的原因。 虽说在修真界过了十五年,但余枝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外室,不就是小三吗?实在接受不了哇! 余枝照过镜子了,她这三世的样貌差不多,要说实在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现代的那张脸是低配版,修真界是高配版,毕竟修仙之人就没有丑的,尤其是她结丹之后,体态轻盈,超凡脱俗,皮肤好得连个汗毛孔都找不见。眼下她这张脸呢,除了肤色不太行,跟修真界一模一样。 这姑娘的记忆余枝倒是有,但不全。 这姑娘也叫余枝,今年十六了,是江南某县令府上的奴婢,两个月前被献给来自京城的贵人,被贵人带回京城安置在这里。 贵人是位公子,十分年轻,属下都称他三爷,至于名讳和来历,她是一点都不知的。 原主是个胆子小的,那位三爷------原主的记忆里他是个极其严厉的,原主怕他,在他跟前连头都不敢抬,一路上都躲着,几乎没跟他碰面。 余枝敲着脑袋使劲想,也想不起来那位三爷长什么样,索性便不为难自己了。 半个月前她被安置在这个小院,除了她还有两个下人。一个是叫樱桃的小丫鬟,还有一个是负责采买做饭的江妈妈。 至于那位三爷,之后就再没露过面了。 原主胆小,被扔在这小院后惶恐不安,再加上水土不服,就病了,连着烧了好几天,人就没了,便宜了余枝。 可这便宜余枝一点都不想要。 外室,还是贱籍,男尊女卑的朝代,简直看不到活路。 余枝现在迫切地想弄清楚金主爸爸的身份,若那位三爷尚且未婚,她就还能再苟一苟。若他已有妻室------那她还是干脆死了吧! 她余枝咸鱼归咸鱼,三观还是端正的,绝不会知三做三。 “姑娘,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小丫鬟樱桃快步走过来,一脸担心,”您才刚好一点,可不能在外面久坐。这天是入春了,可风还硬着呢,大夫都说了,让您多歇息。姑娘,奴婢扶您进屋歇着吧。 您之前昏迷了两天,可把奴婢吓坏了,江妈妈说,您要是再不醒,就得禀报三爷了,谢天谢地您醒了,难怪都说王大夫的医术好。“ 这丫鬟的嘴有些碎,余枝却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我病得这么凶险,三爷就没来看看我吗?“ 樱桃摇头,小心地去看余枝的脸,见她垂着眼眸,还以为她伤心呢,忙安慰道:“江妈妈去找过三爷,但没能见到三爷。您也知道的,那些高门大户,规矩严着呢,主子哪是咱们奴婢能轻易见到的?又没有熟人,就是想托人传个话都没法子。不过江妈妈说了,她不忙的时候就去府外头等着,总能见到三爷的。“ 小丫鬟声音清脆,整个人都透着股活力。 余枝心下明白了:樱桃和江妈妈跟三爷也不熟,应该是专门买来伺候原主的。她俩的前程系在原主身上,要不然江妈妈也不会积极地去找三爷。 既然这样,那她就等着好了,等江妈妈把三爷找来。 /102/102188/27794061.html 第2章 今天三爷来了吗 樱桃退下后,余枝一想起外室两个字,她在床上就躺不住了。 她是大前天醒的,樱桃和江妈妈看她看得紧,连床都不让下,也就刚刚到外头坐了一会,还很快就被樱桃给扶进屋了,说起来她连自个住的屋子都没仔细看过。 刚才在外头她大略看了看,这座小院不大,却很规整,除了正房,东边是三间厢房,西边则有一棵枣树。 树下一大片地被翻了起来,樱桃说地是江妈妈翻的,准备撒点菜种子。青菜太贵了,自己种一点,能省下不少买菜钱。 余枝听到这话的时候,对自己更同情了。穿成外室也就罢了,还是个住在农家小院的外室,身边服侍的人貌似也不大靠谱。 就好比在公司里,她是个小组长,分到她组的员工不仅跨专业就业,还没经过正规的岗前培训,这样的团队怎么带? 怎么看她都处境堪忧啊! 屋内挺简陋的,用一览无余这个词就能概括了。 翻了翻箱子,就几身衣裳,布料一般,还多是半旧的,新的就两身,花色有些老气,根本不像是给年轻姑娘穿的。 余枝翻了翻记忆,果然,这是旧主县令夫人赏的。 箱子底下还有个匣子,上着锁。余枝想了一下,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果然一下子就打开了。 匣子里放着些散碎银子,还有铜钱,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两五百四十七文,折合人民币也就几千块钱。 这么少!余枝皱眉,不死心地在屋里翻找起来。 整个屋子翻了个遍,也没多找出一文钱来,看来这二十多两银子就是原主的全部家底了。 寒酸!真寒酸! 余枝把钱匣子锁好又扔回箱子里,打开梳妆匣子,两支银钗,一朵红色绒花。 呵,更寒酸! 余枝面无表情,啪的一下把梳妆匣子合上。 她在修真界时,首饰全都是玉的宝石的稀有材料的,金的银的她都嫌俗气。就算是现代时,她刚满月,那也是穿金戴银,光是金手镯银手镯就好几副。 她最穷的时候也没这样落魄过。 余枝躺回床上,生无可恋。 金主把人扔在这就再没出现,可见对这姑娘并不上心,若是上心,能随便找个小院子就安置了吗? 领导不重视,下属没能力,连活动经费都不拨,这让她怎么搞? 余枝觉得她这回怕是得彻底地躺平了,不用多久她就能变成一条干鱼了。 正丧着,就听到外头樱桃的声音,“江妈妈,您回来啦!见到三爷了吗?” 余枝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走,走到门边脚步慢了下来,模仿原主的样子,微缩着肩,柔柔地扶着门框,眼含期待,“可见到三爷了?” 一张芙蓉面,因生病面色苍白,更显得我见犹怜。一双含情的水眸,眼角微红,煞是楚楚动人。 这般娇柔貌美,别说是男人了,就是江妈妈这个女人见了,都心疼得不得了。心中直呼:生得这样好看,难怪能入贵公子的眼。 “姑娘您怎么出来了?您身子骨还没好透,可不能见了风。”江妈妈把篮子往樱桃手上一塞,快走两步,把余枝又扶进了屋。 “奴婢虽没见着三爷,但打听到了消息。奴婢使了银子跟看角门的婆子攀上了关系,她跟奴婢说,三爷两天没回府里了。奴婢就问她,是衙门差事忙,还是三爷外出办差了?那婆子先是怎么都不愿意说,后来塞了五两银子才撬开她的嘴。原来三爷是出京替世子爷办事去了,至于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那婆子也不清楚。” 生怕余枝失望,她又连忙道:“姑娘放心,奴婢隔上两天就去瞧瞧,只要三爷一回来,奴婢就把他请过来。” 余枝微微点头,赞道:“还是江妈妈有办法,辛苦妈妈了。不过,那婆子也太贪心了吧?” 这话说到江妈妈心眼里了,她一拍大腿,既心疼又不甘,“可不是吗?心真黑。” 江妈妈上一个主家是六品小官,寒门出身,虽用得起奴仆,日子过得却极为俭省,五两银子都够一个月的菜钱了。 后来主家走关系谋了个外缺,奴仆自然不会全都带走,不是心腹的江妈妈就被落下来。她到底在官员家服侍过,比寻常奴仆多了些见识,就被三爷挑中买来伺候余枝。 江妈妈青年丧夫,中年丧子,身家性命全寄托在主子身上,可不得为自己多盘算几分?她这般尽心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是瞧着余枝年轻又好性,便想着要博得主子的信任和倚重,待将来三爷把主子接进府,她也能有个养老的地儿。 要不然她能大手笔地舍得花五两银子打听消息吗?现在想起来她的心还嚯嚯地疼呢。 余枝点头,“这也是没法子,那些世家权贵,就算是个洒扫看门的奴才,眼界都高着呢,少少银钱人家压根就瞧不上。不过若是能跟他们搭上关系,花多少银钱都是值得的,江妈妈你做得对。” 再次肯定了江妈妈的行为。 好员工都是夸出来的,身为领导,你的能力可以不强,但一定得会赏识下属。 江妈妈动容。虽说是为了打听消息,但一下子花出那么多银钱,她心里也忐忑不安,生怕被主子责怪。 现在余枝不仅没责怪她,还夸她银子花得值,江妈妈的心一下子就热了,更盼着余枝好了。 都不用余枝再问,她自个就全都说了,“姑娘,三爷身边的清风小哥交给奴婢五十两银子,除去这些日子的花用,最大的花销就是给您请大夫抓药了,一共花了快十四两,再加上今儿花出去的五两,还剩下不到三十两,奴婢拿给您?” 果然和余枝猜的一样。 她醒来后大夫来过一回,江妈妈去抓药并没有找她拿银子,她就猜到了江妈妈手里是有银子的。 五十两银子虽不算多,却也是她私房的两倍。她那点私房银子也就够她生一场病的,哎呦,瑟瑟发抖啊! “不用了,你每天还得抓药买菜什么的,银子还是你拿着吧,记好账目就行了。” 余枝很清楚,这笔银子是公款,是要开销出去的,就算她保管着,也不会成为她的私房。还得每天往外掏,她的心会更痛的。 “奴婢不识字。”江妈妈一脸难色。 “那——”余枝愣了一下,看向樱桃。 樱桃连连摆手,“姑娘您别看奴婢,奴婢也不识字。” 难道她来记账? 不!不!身为领导,哪有自个干活的道理?得把员工培训出来。 余枝果断道:“咱们开销的地方不多,先用脑子记。我教樱桃识字,等樱桃学会了,就她来管记账。” 硬是不顾樱桃的不情愿,把此事定了下来。 樱桃和江妈妈,一个管账目,一个管银子,互相监督,余枝这个领导才能高枕无忧。 完美! /102/102188/27794062.html 第3章 今天三爷没来 阳春三月,春风和暖,草长莺飞。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余枝彻底痊愈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润。余枝却知这只是表象,她这具身体亏损太甚,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 说起来原主也是个苦命的,她生于农家,爹是个秀才,小时候倒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五六岁的时候,她爹出门赶考,一去不回,从那之后就再没了音信。 她娘没熬住,扔下她改嫁了,她跟着大伯过日子。 寄人篱下的日子能有好过的吗?大伯和大伯娘虽没打骂她,但也没少使唤她。除了家里的洗衣裳做饭这些活计,她还得跟着下地,风吹日晒雨淋是常有的事,而比她大一岁的堂姐则不用。 至于吃的,明面上和堂姐妹一样,私底下大伯娘给自己亲生孩子开小灶是从不喊她的。原主性子懦弱,不敢闹,受了委屈也只会躲起来抹眼泪,生怕大伯和大伯娘把她赶出去。 后来她长到十三四岁,出落得越来越好看,大伯娘倒是对她好些了,不再日日使她下地,偶尔也会给她裁件新衣裳。 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瞧着这个侄女生得貌美,能收一大笔彩礼。 再后来,堂哥要娶亲,家里没银子。有人瞧中她的美貌,大伯娘就把她给卖了。 她辗转到了县令府上,说是奴婢,谁都心知肚明,她们这些人不过是县令大人攀附权贵的工具。 在县令府上养了一年多,肤色是白回来了,但手上的疤痕和薄茧还是在的。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余枝看着自己的手,不满意。想着怎么把疤痕给去了,好好保养保养。 江妈妈期期艾艾地过来,“姑娘,要不奴婢今儿再去看看,说不准三爷回京了呢。” 她就去打听了一回,姑娘就不让她再去了,说是被那边府上察觉了不好。可江妈妈着急呀!自打姑娘被安置在这,三爷就再没来过,这是把姑娘给忘了?还是被其他的小妖精绊住了脚?那姑娘怎么办?姑娘好了她才能好。 “不用。”余枝一点都不着急。 这些日子她旁敲侧击,倒是把三爷的情况摸清楚了。 她的金主爸爸是武安侯府上的三公子,姓闻,名九霄。嫡出,今年一十九岁,尚未娶妻。 他可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十五岁就高中状元,超级学霸,哦不,是学神,卷王之王。尚未弱冠就已经官居大理寺少卿了,这人生简直开了挂了。 和他比,余枝觉得自己弱爆了,她最努力的现代那一世,年近三十才做到高管的位置。闻三爷这样的才是大佬,不能比,不能比! “三爷身上有官职,就算回京了,怕是也忙得不得了。我的病已经好了,又是这么个出身,有什么值得惦记的?还是别去打扰三爷了。”余枝情绪低落,自嘲地苦笑。 “姑娘可不能这么说,您一点都不比谁差。”江妈妈心里同情,她能理解余枝的心思,但她这话也不全是安慰她。 在江妈妈看来,余枝性子好,貌美,还识文断字的,除了没个好出身,比那些官家小姐也不差什么。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男人嘴上说着“娶妻娶贤”,一个个还不是都盯着貌美的? “江妈妈你就别哄我了,三爷是那天上的云,我算什么?连他脚底下的泥都不如,说不定三爷早就把我给忘了,我,我还是不要去自讨其辱了。“ 说着,余枝眼圈就红了,她把脸转向一边,黯然神伤。 江妈妈慌了,忙道:“不会的,三爷肯定不会忘了您!他费心安置您,可见对您是上心的。您也说了,三爷忙,等他不忙了,肯定就会来看您了。” “真的?”余枝捏着帕子拭泪,眼底含着期待。 “真真的!”江妈妈连连保证,“您这么好的姑娘,谁能忘呢?” 哄了半天才把余枝哄好,她贝齿轻咬嘴唇,“那,我就安心在这等着三爷了。” 灼如芙蕖的脸,娇羞动人。 等江妈妈一转身,余枝的表情就变了,什么伤心难过,什么黯然神伤,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都活了三辈子了,还能被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牵动心绪?她是察觉到江妈妈总明里暗里怂恿她要抓住三爷的心,争取早日被接进府里。 呵,她这样的出身,就算被接进了府顶天也就是个妾。 妾,站着的女人。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吃着她看着,身契捏在人家手里,是生是死人家说了算。 还不如这样在外头住着呢。 江妈妈虽有自己的私心,但除开这一点余枝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再说了,名义上她是主子,但她连人家的卖身契都没有,就算想换也换不了,先糊弄糊弄算了。 闻九霄这样的人,余枝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他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又在大理寺做到少卿之位,此人必定心硬。十九了都未娶妻,也没有定亲,要么此中有隐情,要么就是他在家中极具话语权。 想到武安侯世子体弱,成婚六年膝下也没有子嗣,余枝若有所思。 年少身居高位,有手段有主见,还不好色,这样的男人心中装着的是仕途,是家国大事,会置外室吗? 余枝更倾向于他是随手捡了只小猫小狗,一时恻隐之心,随后就抛之脑后了。 余枝巴不得闻九霄把她忘了,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虽然这样会没人出银子养她,但余枝宁愿自个去挣银子,也不愿意做外室。 算啦,算啦!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挣银子吧,苦日子余枝一天都不想过了。 /102/102188/27794064.html 第4章 要找三爷吗? 在挣银子之前,还是先把她这具破身体练一练吧。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实在不行她跑路也有依仗。 那就练吧。 这一练,余枝惊喜了。 她这具身体虽然年龄大了,却是习武的好根骨,短短几天,剑已经舞得像模像样了。当然,余枝现在手上可没有剑,是用树枝代替的。 虽然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期,但不要紧,等她配个洗经伐髓的药方泡一泡,再练武就事半功倍了。 而好的药材自然需要多多的银子,她------ 穷逼还是专心搞银子吧! 做点什么好呢?上上辈子余枝也是看过小说的,那些穿越女主做肥皂制玻璃,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要不她也借鉴一下? 但很快余枝就打消了这念头。 肥皂和玻璃的制作原理她是知道,但具体的制作方法却是不知道的,要想做肥皂和玻璃就得一点一点摸索实践。 且不说她压根就没那个闲心,就算是成功做出来了,这么挣钱又独门的生意,她也保不住呀! 给他人做嫁衣裳的事余枝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想着呢,樱桃磨磨蹭蹭过来了。 “姑娘,奴婢写好了,您瞧瞧奴婢写得可对。”樱桃一脸苦色把纸递给余枝。 这几日跟着姑娘识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那一个个字在她看来都长得差不多,别说写了,就是认,她都眼晕,想睡觉。 还有那毛笔,软趴趴的,一点都不听话,似有千斤重,她写出来的就不是字,而是黑疙瘩。练了好几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个啥。 “姑娘,奴婢真不是识字的料,您就别让奴婢学了吧?”樱桃忍不住哀求。 她不是不知好歹,她是真学不会。 这么好的纸,这么贵的笔,给她用都糟蹋了,樱桃都觉得愧疚。 余枝靠在软榻上,没看樱桃的作业,先看了她一眼,扑哧笑了出来。 原来樱桃的脸抹得跟花猫似的,别人写字是写在纸上,樱桃倒好,全写自个脸上去了。 再看她写的字,比鬼画符还鬼画符。 其实她就教了三个字:1贰叁。记账嘛,这些数字得会认会写。目光再回到纸上,余枝默默看了许久,恕她眼拙,实在认不出来。 好吧,她承认识字是需要一点天赋的。 也怨她,这三个字的笔画确实多了点。 要不,教阿拉伯数字? 听到余枝笑,樱桃又羞又急,“姑娘,奴婢还是帮江妈妈种地吧。”她宁愿刨地也不想再受这个洋罪。 难怪都说读书辛苦,读书可不就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差事? 余枝看着她垮着的脸,失笑,“咱家可没地给你种。” 见她眼神往枣树底下瞥,就道:“那地方改建花园了。” 本来院子就小,她再不讲究,也受不了农家肥的味道,还是种些花爽心悦目。 樱桃的眼睛顿时亮了,“奴婢的篱笆扎得可好了。”一副积极踊跃的模样。 “行呀!”余枝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不过识字也不能丢下。” 樱桃肉眼可见地萎了,如那被晒蔫的花朵。 这姑娘,喜怒哀乐全在脸上,鲜活得总能让余枝高兴。余枝见她似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便好心道:“每天学半个时辰,不能再少了。” 樱桃猛地抬眸,见余枝不是逗她,遂咬牙点头了。 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又让余枝笑了起来。 微风起,阳光明媚。余枝抬起手,风从她的指缝间穿过,空气中飘来不知哪儿的花香。余枝惬意得如一只慵懒的猫。 其实,除了穷点,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哈。 樱桃学识字学得一脸血,江妈妈却恨铁不成钢,一伸手把她的耳朵拎起来,“你个死丫头,真不知道好歹,能跟着姑娘学字是多大的造化?你还嫌弃上了?” 樱桃一边踮着脚,一边哎呦哎呦,“江妈妈,疼,疼,轻点,轻点。” “疼就对了,疼才长记性。说,要不要学?能不能好好学?”江妈妈嘴上大声训斥着,手上的动作到底轻了。 “学,学,学!奴婢一定好好学!”樱桃悲愤地捂着耳朵跑开了,气得江妈妈恨恨地骂,“这没规矩的臭丫头。”一边还不忘留意余枝的脸色。 余枝心中了然,道:“江妈妈,樱桃性子活泼,你慢慢教就是了,莫要打骂。” 江妈妈心中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道:“姑娘您也太惯着她了。” 余枝微微一笑,“她还小呢。” 别看江妈妈嘴上骂樱桃骂得厉害,其实她对樱桃好着呢。樱桃针线活不行,都是江妈妈一点一点地教她。怕她亏了肚子,厨房里总会给她留个馒头。 员工之间,也不能一味地竞争,相互扶持也是很有必要的。 说完话江妈妈站着没动,有些欲言又止,余枝就问她:“可是有事?” 江妈妈脸上顿时现出羞愧,“姑娘,银子只剩下三两了。” 本来应该剩多一点的,给姑娘裁了两身衣裳,又买了两支笔,连好一点的纸都没敢买,就没了。 “要不,奴婢去找找三爷?”她试探着问。 又要去找金主?不要!千万不要! 余枝连忙止住她这危险的想法,“别!为了银子找上门去多寒酸。江妈妈你莫着急,银子的事我自有主张。” 顿了下,又委婉说道:“江妈妈,虽然有三爷在,可咱们毕竟是外头的,不能什么都指着三爷,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她是想做一条咸鱼,却不想做把一切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咸鱼,那她离玩完也就不远了。 江妈妈有些失望,她并不认同余枝的说法。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依靠三爷怎么就不行了?在江妈妈看来,姑娘虽然是被养在外头的,那也是三爷的女人,男人养着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奴婢听姑娘的。” 然而,这些日子江妈妈也看清楚了,姑娘虽然脾气好,说话轻声细语,却也是个极有主意的。既然姑娘不让去找三爷,那她就听着呗。 /102/102188/27794066.html 第5章 赚钱 出门逛了,哦不,是考察了一天,余枝终于定下了赚钱大计:卖酱香饼。 不管哪朝哪代,老百姓的生活总离不开衣食住行,要挣银子就得在这些上头琢磨。 余枝发现大庆朝的吃食还挺简陋的,馒头、面饼和包子。包子有肉包和素包,味道嘛,也就一般般,根本不能跟她以前吃过的比。 余枝觉得完全可以在吃食上头尝试一下。 有江妈妈这个掌管厨房的人在,就算只出个嘴,余枝也有信心做出好吃的包子来。不过,做包子得调馅,又没有绞肉机,剁馅这道工序太麻烦了。 算了,算了,她也没太大的野心,就卖卖酱香饼,挣些银子改善改善生活就行了。至于酒楼,餐饮一条街------那还是算了吧。 当然,就算她有野望也实现不了,手底下就两个员工,三两银子的启动资金,还开酒楼?想屁吃呢。 江妈妈却很犹豫,“酱香饼?奴婢听都没听过,哪里会做?而且奴婢也没卖过东西呀!”她倒不怵抛头露面,就怕东西卖不出去,白白糟蹋了银钱。 “我会,我教你。酱香饼是个好东西,我保证全京城独一份,没卖过东西不要紧,咱的饼往外头一摆,自然有识货的人上赶着来买。” 余枝和面做了一张酱香饼,切成小块分给江妈妈和樱桃品尝。 两人一尝,表情顿时变了。 余枝十分得意,“怎么样,好吃不?能卖出去不?” 这酱香饼里头用的酱是她外婆的独门秘方,靠着这手艺,外婆一个女人拉扯大她妈姐弟四个,还供他们都上了学。 别小看这小小的一张饼,里头的利润大着呢。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姑娘,奴婢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饼。”樱桃吃得头都不抬。 江妈妈也跟着点头,“的确是个新鲜吃食,味道也好。” 味道是好,可要卖------她到底比樱桃年长,顾虑就多了一些。 余枝见状,给她画大饼,“等挣了钱,给你和樱桃多发一份工钱。”她就不信还有不喜欢银子的人。 樱桃又惊又喜,“姑娘,奴婢也有?” “那当然,你帮着江妈妈一起做,一起卖,自然有你的份了。”手底下就两个员工,自然是全都支使起来。 “太好了!”樱桃开心的笑起来,连连保证,“姑娘,奴婢一定会好好学,好好帮江妈妈干活的。” 江妈妈还能说什么?“那老奴就试试吧。” 酱香饼要做的好吃,一是在酱料上,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和面。和面时要先用开水烫面,这样做出来的酱香饼才会焦香酥脆,不会发硬。 江妈妈到底是掌灶的,只试做了两次就掌握了诀窍。当然,酱料是余枝熬制的,她也只准备熬这一回,等酱用完了,她就把酱料的熬制也教给江妈妈。 至于她,还是适合躺着。 头一回出摊,怕做多了卖不出去,江妈妈就和了两斤面粉。出门前,虽嘴上没说,但江妈妈和樱桃的脸上都带着忐忑。 余枝却淡定得很,半躺在软榻上看着话本子,只摆了下手,连头都没抬。 果然,只半个时辰两人就回来了。与出门前的忐忑不同,两人是又激动又开心,江妈妈眼角的皱纹里都带着笑。 “姑娘,姑娘,饼,酱香饼都卖完了,全被抢光了。”樱桃先冲过来,神情激动,“姑娘您教的那个法子真好使,您让切成小块免费品尝,奴婢一开始还担心会亏本。您是没瞧见,那些尝过的人全都掏钱买了。” 还是争着抢着要买,为了争最后一块都险些打起来了。她都看傻眼了,要不是江妈妈推她,她都想不起来收钱呢。 “卖完了就好。”余枝一点都不意外,看向江妈妈,“还顺利吧?” 顺利,简直太顺利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江妈妈都以为是在做梦。她虽然没有卖过东西,但她买过东西呀,什么时候吃食这么好卖了? 只往那一站就被抢光了,还有没买上抱怨她做太少的。 小小的一块酱香饼卖两文钱,跟肉包子一个价。可人肉包子里有肉哇,开卖之前她都心虚,担心价格太高没人买,谁能想到那些尝过的人,嘴上嫌弃贵,下手却一点都不慢,生怕抢不着似的。 京城的老百姓已经不差钱了吗?不能啊,昨天她去买菜,还遇到个婆子,为了一根葱跟摊贩磨半天嘴皮子。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们的酱香饼太好吃了! “姑娘,一共卖了二百一十四文钱。”江妈妈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把铜板全倒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桌上,目光热切。 一个壮汉一天顶多能挣二十文,活计还不是天天都有。她就早上出去这么一会就挣了二百多文,这还是头一回没经验只做了二斤面粉的饼,若做四斤呢?那不就是两个二百多文?若中午也做呢?这一天该赚多少?那一个月呢? 江妈妈捂着心口,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得可快了。 余枝算了一下成本,刨去成本还能剩个一半,这生意绝对管做。 她从桌上数出二十文,十文给江妈妈,十文给樱桃,“之前说好了的给你们另发工钱,以后不管挣多少,除去成本我只拿八成,剩下的两成江妈妈你和樱桃平分。” 领导吃肉,得让员工跟着喝上汤,这样才能调动她们的积极性呀! “这?”江妈妈和樱桃不敢置信地看向余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枝淡定地点头,“对,你们没有听错,这十文是你们的分红,不仅今天有,只要酱香饼卖一天,你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分红拿。” 江妈妈捧着这十文钱,她的手这回真颤抖了,嘴唇抖动着,险些落下泪来。 她老婆子这是跟了个好主子啊!那么珍贵的手艺都教给她,还给她分红,她这是------老天这是开了眼了,让她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好好服侍姑娘。 樱桃已经在心里算她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了,十文,二十文,五十文,八十文------哎呀,头疼,她都算不清了。 /102/102188/27794068.html 第6章 三爷是谁? 江妈妈和樱桃跟打了鸡血似的沉迷做酱香饼,哦不,是沉迷赚钱。 要不是余枝拦着,她们恨不得早中晚都出去摆摊,江妈妈还表示,“姑娘,您别看老奴年纪大了,但老奴有的是力气,老奴一点都不累。” 赚钱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樱桃赶紧跟上,“姑娘,奴婢也不累。” 赚钱的事,怎么会累呢? 余枝嘴角微翘,得意! 看吧,她就说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银子呢?铜板叮叮当当的响声多美妙!余枝听一天都不带厌烦的。 她就是这么庸俗的女人! 不过,为了可持性发展,余枝还是驳回了江妈妈的请求,早上和中午出摊就够了,傍晚还是算了吧。 说是不累,每天要和那么多面,怎么可能不累? 江妈妈年纪不小了,樱桃又还在长身体,就算短时间内没事,时间一常也肯定会累出毛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她家的酱香饼卖得好,那也得给别的卖吃食的留条活路,不然该遭人嫉恨了。 卖了十天的酱香饼,生意稳定下来,每天至少能有半两的收入。若是碰上大主顾来定,赚个二三两也是有的,当然这样的机会不多,目前为止就遇上一回。 除了卖酱香饼,江妈妈和樱桃又添了个营生,那就是做绒花。 是余枝心血来潮用碎布拼了一朵茶花簪在鬓上,樱桃看见了说好看,想学。 余枝来了兴致,教了她好几种式样的,还给她画了一叠花样子。 没想到樱桃针线活不行,做起绒花手还挺巧,一晚上做了三四朵,有艳丽的,有素雅的,都栩栩如生。 余枝赞了句,“比绣坊里卖的还好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赚钱上头的江妈妈和樱桃还真跑绣坊去问了,几朵绒花还真卖出去了,还是每朵五文的高价。 做绒花用的都是碎布,压根要不了多少本钱,花上一二十文到成衣铺子能买上一大包,够做几十,甚至上百朵的,简直是一本万利。 先是做绒花,后来就做花簪。几文钱买来的木簪子,在上头缠上花朵,做出造型,身价立刻就翻了好几倍。还有坠上珠子的,都能卖到几百文一支呢。 有余枝提供花样和技术支持,无论是绒花还是花簪,都式样新颖,花型饱满立体又独特,特别受欢迎,常常一送到绣坊很快就被抢光了。 新营生余枝依然给江妈妈和樱桃分红,依然是平分纯利润的两成。 江妈妈和樱桃可上心了,每天除了做酱香饼卖酱香饼,所有的空闲都用来做绒花和花簪了。 两人的变化也是明显的,眼睛亮了,腰板直了,走路都带风了。江妈妈再也不在余枝耳边念叨找三爷了,三爷?三爷是谁?能卖了换银子吗? 樱桃也不用余枝压着认字了,烧着火嘴上都念叨着九九乘法表呢,进步那叫一个飞速啊!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无人能抵挡它的魅力。 随着江妈妈和樱桃私房钱的增多,余枝的小日子也越来越好,吃的穿的全上了一个档次。别看江妈妈和樱桃忙着赚钱,但一点也没耽误伺候她,江妈妈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零嘴做好了端到她手边。 樱桃把水果切成小块插上竹签,恨不得喂到她嘴里。 余枝呢?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吃就是窝在软榻上看话本子。看累了就起来走动走动,给花浇浇水。 小花园已经建好了,移栽过来的花还没有开,墙根前栽了一排爬藤,正努力伸展着枝条往墙上爬。 余枝手臂上举,一边做着拉伸动作,一边盘算着手头的银子。 还是太少,不够她买药材的。 不过不要紧,她早想到办法了。 在书铺买话本子时余枝就发现了,大庆朝的文人特别爱画,不说名家真迹了,仿得好的赝品都能卖到好几百两银子。 她就亲眼所见一幅赝品卖出五百两银子的高价,买主是个商户,浑身上下透着财大气粗的暴发户气息。 因为被五百两银子惊到了,余枝看得特别仔细,那幅画她也能仿,保证仿出来不比那幅赝品差。她虽不是艺术生,但也是五岁学画,画了二十年的人,功底还是相当深厚的。 说干就干,余枝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第二天拎着画就出门了。这副画足足给余枝换来六百两白银。 之所以卖出如此高价,也是巧了,又遇到上回的暴发户了,他正准备寻一幅名家的仿画送给舅兄,一眼就相中了余枝手里的这幅,直接出高价给买走了。 至于不是真迹,唉,他们又不是读书人,哪在乎真迹不真迹,不都是一样的画吗?能看就行了呗! 再说了,真迹得多少银子?拿来置地开铺子不更香吗? 银票拿回来,江妈妈和樱桃都惊呆了。 “姑娘,这是那幅画换的?”樱桃看余枝的眼神都透着热忱。 六百两啊!她不吃不喝也得攒上几十年,姑娘随便画一幅画就赚回来了,天哪!天哪!姑娘是财神爷吧! 江妈妈惊过之后乐得直念阿弥陀佛,心里甚至生出这样的念头:姑娘这般有本事,就算最后进不了候府,也能嫁个好人家了。 余枝也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写了张方子让江妈妈去买药材。 还没捂热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江妈妈可心疼了,但一想到这是给姑娘调理身体的,她就不心疼了。 姑娘能写会画,手里还有赚钱的秘方,能赚一个六百两,就能赚更多个六百两。 唉,这么好的姑娘,要不是家道中落,何至于沦落至此? 也是可怜啊! 泡过了药浴,余枝浑身轻松了许多,每一个毛孔都舒畅了。练剑时动作也没了之前的滞涩,丹田处隐有一股热流,居然能聚气了。 腾挪飞跃,小院中的余枝简直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心念一动,她就到了屋顶,落地无声。 迎着晚风,余枝心情舒畅。 至此,身处异世的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好了,打明儿起,她就能安心地躺平享受美好的生活了。 /102/102188/27794069.html 第7章 三爷终于来了 “喂,小子,过来!”余枝对着在巷口玩耍的几个小乞丐勾勾手指。 玩得正欢的几个小乞丐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过来。 以往这些贵人最厌恶他们了,恨不得驱赶得远远的。 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什么企图? 别看这些乞丐年纪小,却饱经世间冷暖,一双双稚嫩的眼睛里带着警惕。 “过来呀!”余枝又喊了一遍。 “你想干什么?”乞丐中最大的一个走过来,说是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他在离余枝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全身上下都带着防备。 余枝就像没看见一样,手里抛着一枚鹅卵石,“这种石头见过吧?” 乞丐抿抿唇,点头,“见过,城外的河边就有。” 余枝继续抛着鹅卵石,“我呢,需要这种石头。需要多少呢?大概两大筐吧。”她比划了一下筐的大小,“你们可以去捡这种石头,来找我换馒头,也可以换铜板。” 乞丐没吱声,余枝也不在乎,继续道:“我住在这条胡同里头,倒数第二家,知道吧?” “知道,卖酱香饼的那家。”说话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乞丐,眼睛特别大。他说话的时候嘴巴蠕动着,嘴角疑有晶亮的东西流出。 “可以换酱香饼吗?”每天光是闻着味就馋得他睡不着觉,要是能吃上一口,那一定美死了。 余枝有些意外,她家的酱香饼已经这么出名了?她看了他一眼,“可以,只要捡来石头,换什么都行。” 说完,她抬脚往里走。 在她身后,“木头哥,我们真的要去捡石头吗?她不会是戏耍咱们吧?”这样的事也不是没遇到过。 “当然要捡了,能换酱香饼呢。” “你就知道吃,也不怕被毒死。” ------ 小乞丐们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却不知全落在余枝的耳朵里。她要在院子里修一条鹅卵石小路,反正都要买石子,找谁不是找? 至于说别的,她都三世为人了,哪来那么多的同情心?不过是看到这几个小乞儿想到了修真界,若她不是运气好被长老捡回青云宗,怕是也沦为小乞丐了吧。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余枝也不过是感慨一下,若是让她收养这些乞儿,那是不能够的。她自个的日子还没过好呢,佛光普照那是佛祖,可不是她这条咸鱼。 第二天一早,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余枝打开门,外面站着昨日见过的那几个小乞丐,赤着脚,破烂的衣衫兜着鹅卵石。 “你要的石头。”那个最大的小乞丐开口。 余枝看了他一眼,扬了扬眉,“进来吧。” 几个小乞丐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也不敢乱看,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踩脏了地。 “放筐里。”余枝随手朝大筐一指,自个进了厨房。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见几个人站在筐边眼巴巴的朝这边望着,看到她手中的吃食,眼睛顿时亮了,她甚至还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喏,馒头,酱香饼。”余枝递过去。 有人选了馒头,有人选了酱香饼,最大的那个却没伸手,“不是说可以换铜板吗?” 余枝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没有拒绝,掏了五个铜板放到他手上,“可以。” 他却不要,“你给多了。”无论是铜板还是吃食,都给多了。 眼前这女人虽长着一副漂亮面孔,可谁知道皮骨包裹下的是什么?血淋淋的经验告诉他,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善心。 “那你们就继续帮我捡石头,捡满两大筐。”顿了一下,瞥了眼他们身上的破衣烂衫,余枝又道:“筐可以借给你们用。” 连装东西的工具都没有,一趟就运回来这么点,什么时候才能捡够? 这女人的眼神里明明没有厌恶,他的脸却涨红了,整个人都觉得窘迫,伸手想拉短了半截的破烂上衣,又竭力忍住了。 “谢,谢谢你。”这乞儿扯过大筐就走,走到门口又转头,“我会给你捡够两筐石头的。” 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跑开了。 余枝一怔,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余枝用鹅卵石在小院里铺了两条小路,剩下的鹅卵石则在中间铺了幅八卦图。这么一整还挺别致,有点青云宗那味儿了。 唉,余枝想青云宗了,尤其想念灵兽的肉。 唉,现在想吃都吃不到了。 太伤心了,她要难过一会。 “清风,这里?”说话的是个年轻贵公子,一袭墨竹绿宽袖直裰,更显得其身姿挺拔。卓然的气度与这陋巷格格不入。 “三爷,您怕是忘了,余姑娘就住这附近。”清风小声提醒。 他家三爷虽过目不忘,然而,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却从不入心。 很显然,那位余姑娘就是属于无关紧要的人。三爷怕是连余姑娘是谁都忘了吧? 清风刚要继续提醒,就听三爷嗯了一声。 这是想起来了?可三爷为何还皱着眉? 这到底是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 就在清风纠结的时候,三爷已经抬脚往前走了,清风赶紧抛开杂念,大步跟上。 若不是清风提醒,闻九霄还真想不起自己两个月前从南方带回位姑娘。 他记得是个姓张的县令送给他的,像这样的事,自他入了官场后没少碰到。 他不是个好色之人,奕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甚至都不记得那姑娘长什么样,之所以破例收下,是那姑娘有一双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透着哀求。 跟他小时候养过的的一只狗像极了。 不可否认,那一刻他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一姑娘,随便找个地方就安置了。 今天若不是追着一个疑犯到这,瞧着这地方有些熟悉,他还真就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既然都到这了,那就去瞧瞧吧,好歹人是他带回来的。 ------题外话------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多支持,喜欢就收藏一下吧。 /102/102188/27794071.html 第8章 三爷真好 开门的是江妈妈,看到门外站着的公子,惊喜得声音都劈了,“三爷?!” 扭头就朝里喊,“姑娘,三爷来了!” 等喊完了,见三爷身后的清风小哥沉着脸,江妈妈才意识到自己还堵着门口,慌忙让开,“三爷您请进,请进。” 她干巴巴地陪着笑,想着得描补描补,这三爷好不容易来一回的,她得替姑娘说些好话。 “三爷,公务繁忙?您好有俩月没来了。姑娘对您呀,是日也想,夜也想,还病了一场------” 三爷面无表情,跟在后面的清风斜睨着江妈妈,脸色不大好看。 到底是在外头随便买的人,跟府里的家生子根本没法比,不仅没规矩,说话还粗鄙。什么想不想的,在府里头哪个敢跟三爷说这样的话? 生怕三爷生气,清风轻咳了两声,意在提醒江妈妈。 而江妈妈此刻一心想为姑娘搏好感,哪会注意到清风的表情? “------姑娘瘦了好多,还不许老奴去找三爷,说是怕耽误了您的公事------” 反倒是三爷淡淡地看了清风一眼,清风神情一凛,垂下视线,顿时不敢有丝毫小动作了。 余枝正抱着盘子吃肉脯,江妈妈那一嗓子把她给惊着了。 三爷?那不是金主吗?他怎么来了?来干什么? 别看余枝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既然金主爸爸来了,她怎么也该出去迎接一下吧。 余枝连忙站起来,刚要把盘子放下,一抬头,就见屋里进来个人。 此人身形修长,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黑发中;漆黑如墨的一双眸子,如古井深渊,里面半分情绪都没有。他的矜贵清冷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在修真界见过各种各样优质美男的余枝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生得真好! 对上眼神的瞬间,不知是不是余枝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眼里闪过什么,让她有种上课偷吃零食被老师抓到的窘迫,脑子一懵,脱口而出,“三爷,吃肉脯吗?” 等余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双手捂脸,丢人,太丢人了! 这样矜贵高洁的贵公子,她居然请人家吃腌臜的猪肉脯,这不是亵渎吗? 可输人不输阵,话都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余枝索性豁出去了,镇定温柔又落落大方地笑着,“吃吗?很好吃的。”她把手里的盘子举了举。 笑得太假!这是闻九霄对余枝的第一印象。 他看着余枝,这个面色红润吃得一嘴油光光的脸上还沾着芝麻粒,是江妈妈嘴里想他想得瘦了许多的女人? 闻九霄表示怀疑。 不过,这女人和他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是一个人吗?怎么感觉相差那么多?这念头也只是一转,因为闻九霄连自己从江南带回个姑娘这档事都忘了,如何能记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用。”闻九霄撇开视线,坐了下来。 哇呜,声音也好听,低音炮哇! 余枝在心里赞了一声,淡定地放下盘子,吩咐:“樱桃,快给三爷上茶。” 茶来了,余枝接过茶盏,亲自奉给闻九霄,“三爷,您喝茶。没什么好茶叶,委屈您将就一下吧。” 大领导来了,身为下属还是要狗腿一下的,哦不,是表现。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领导才不会给你穿小鞋。 当然,若奉承得好了,有什么好处,领导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余枝是巴不得金主不来,可她身上还挂着“他的女人”的标签呢,暂时撇不开关系,那就多给自己争取点好处吧。 闻九霄低着头喝茶,竹节般骨感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动作优雅,行云流水一般。 好看,真好看!连手都这般好看的男人啊! 金主没有成婚,也没有未婚妻,余枝倒是不介意跟这样的优质男人来段露水姻缘的,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即便室内静得可怕,但余枝一点都不尴尬。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手上,他------领口太紧了,看不到一丝里头的风光。 余枝眼里透着遗憾,她的眼神大刺刺的,恨不能把闻九霄浑身上下的衣裳剥个干净。 说白了,她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许是余枝的目光太具实质感了,闻九霄有种被生吞活剥的不适。抬眸,对上的是余枝无辜的眼神。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闻九霄又垂下眼眸。 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早不动声色把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座小院子虽然是清风买的,但闻九霄也是看过的。因为时间紧迫,无论是地段,还是院子本身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可脚下铺着的青砖,内门上坠着的珠串帘子,窗台上插着鲜花的花瓶------还有他进来时院子里的鹅卵石小径,西边的花园,枣树下的秋千,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 虽称不上华丽富贵,却也有一种雅致和野趣,尤其嗅到的似有若无的香气,应该是花香吧,让精神紧绷许久的闻九霄都忍不住松弛下来。 一盏茶喝完,闻九霄站了起来,余枝赶紧站好,“三爷要走了吗?” 声音里头满是不舍,内心却在呐喊:快走,赶紧走!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没想到闻九霄却嗯了一声,“你------”眉头微皱,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枝多机灵,连忙搭话,“余枝,我的闺名叫余枝。家有余庆的余,枝叶总关情的枝。” 犹豫了一下余枝还是决定自称我,什么妾身奴家的,太雷人了,余枝表示接受不了。反正原身就是个乡下丫头,不懂劳什子的规矩。 “你念过书?”闻九霄有些意外。 “家父是秀才,他老人家在的时候教过我几年。”余枝的话说得特别有技巧。 父亲是秀才是真的,原身小时候他也确实抱着教过字,所以余枝也不算说谎。在的时候教过,那后来就不再了呗,要不然原身一个秀才之女能沦为奴婢吗? 这身世多可怜,多让人怜惜! 闻九霄确实因此多站了一会,“银子可够用的?”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室内的新家具上,虽不是好木头,式样却是新颖的,少少银子置办不来。 余枝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实道:“上个月我生了一场病,抓药用了不少银子,本来是不够的,不过后来江妈妈和樱桃做点吃食拿去卖,生意不错,倒是能补贴一二。” 卖吃食?这倒是闻九霄没想到的,不过这也是他没有妥善安排好。望着余枝殷殷的小脸儿,闻九霄有些头疼。 “不用太过俭省,以后我会让清风每月都送银子过来。” 算了,终归是自己带回来的人,总不能任其自生自灭吧?不过是些许银子,他还出得起。 “谢谢三爷!”余枝大声道谢,笑容真诚了许多。 闻九霄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了。 /102/102188/27794073.html 第9章 余姑娘是个妙人 9章 妈呀,终于走了,累死爹了! 余枝拍拍小心脏给自己压惊。 金主爸爸气场太强了,不好糊弄啊!与其时刻担心哪里露了马脚,余枝决定还是本色出演吧! 目前来看,这位金主三爷虽然话少了点,人冷了点,气场强了点,倒不是暴虐之人,总不会因为她不会跪舔就弄死她吧? 这样的天之骄子,一般教养修养都不会差,能入他们眼的都是同类,她这样没见识的丫头他们才看不上呢。 樱桃也常常出了一口气,三爷不愧是贵人,气势逼人,她都快吓死了。 “姑娘。”她朝余枝脸上指了指。 “什么?”余枝不解,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 樱桃,“脸上。” 余枝朝自己脸上摸去,“脸上怎么了?” 手一顿,拿下来一看,芝麻,猪肉脯上的芝麻。 余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镜子,快给我镜子!” 樱桃飞奔进内室,拿了一面小铜镜,“给您。” 余枝一照,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嘴巴上的油没擦干净也就罢了,两边的腮上居然还沾着芝麻,左边一粒,右边两粒,若不是被她擦掉一粒,正好两边对称------ 她,她就顶着这样一张脸见的金主?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表现不错,还对人笑得那么灿烂------ 这张滑稽的脸她自个都不想多看一眼,三爷是怎么对着她这张脸还镇定自若的? 丢死人了! 余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好你个樱桃,怎么不提醒我?”余枝咬着牙抽出帕子往脸上擦,埋怨着,力气大得像泄愤。 樱桃缩脖子,“奴婢哪敢?”她腿都是软的,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提醒姑娘了。 “没出息。”余枝哼了一声,倒不是真怪樱桃,她就是觉得丢人,她的一世英名啊!那么好看的男人,第一回见面她居然以这样的形象,那下回美男还来吗? 余枝捂着脸,开始嘤嘤嘤。 江妈妈却非常高兴,“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下好了,三爷还念着姑娘呢,姑娘将来有靠了。” 余枝------ 两个月才来一回,就呆了一盏茶的时间,江妈妈到底从哪看出来三爷念着她的?她有什么依靠?三爷是给了她婚约,还是承诺养她一辈子,以至于让江妈妈有此误会? 清风忍得十分辛苦,出了巷子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三爷,余姑娘可真是个妙人。” 想起她顶着油嘴芝麻脸对着三爷笑的画面,清风笑得更大声了。 “你很闲?”闻九霄冷淡地瞥他一眼,“回去把我私库的账目理一理,我明早要看。” 好如从头顶泼了一盆凉水,笑容僵在脸上,清风整个人都傻了,第一反应就是求饶,可对上三爷那双淡漠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只敢恭敬道:“小的遵命。” 待三爷的目光移开,清风才敢直起腰,懊恼地轻扇自己的嘴。 让你多嘴,让你轻狂!三爷的事,是你一个奴才能置喙的吗? 想起要通宵理账,清风就恨不得能扇死之前作死的自己。 隔了一天,三爷身边的清风小哥又过来一趟,送来二百两的家用。一百两是这个月的,另一百两则是补上个月的。 这领导不错,出手大方,还给补发工资,算是非常有良心了,关键人还没提乱七八糟的要求。 能处! 余枝很高兴,把这二百两银子全塞自个的钱匣子里了。 领导虽没求,余枝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好歹要对得起领的工资。 做点什么呢?或者说金主需要她做什么? 余枝想了半天,然后遗憾地发现金主压根就不需要她。要不从此摆烂?不,不,不!不行!她好歹也是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独立女性,怎么能心安理得接受男人的包养?她的卖身契还在人家那,不好好表现怎么拿回来? 给金主出谋划策?金主会以为她疯了吧!逗金主开心?金主俩月才来一回。做件衣裳?她好像没点亮这个技能------ 最后,余枝决定还是做荷包吧。虽然她也不会,但她可以学,即使做得不好,情谊在里面嘛。 情谊怎么能简单地用好或不好来衡量呢? 江妈妈和樱桃也很高兴,三爷都送银子来了,可见心里还是有姑娘的。下回清风小哥再来的时候,她可得打听打听三爷后院的事情,姑娘若是能被三爷接进府,这辈子可就不愁了。 高兴之余还有些忐忑,三爷都送银子来了,那酱香饼的生意还做吗? 做吧,怕三爷知道了生气。不做吧,这生意又这么来钱,不做太可惜。 好吧,其实她们是舍不得每个月的分红,一个月能拿近三两银子呢,都赶上半年的月钱了。 “做!当然继续做了!还有嫌银子扎手的吗?当然是多多益善了。江妈妈,你别看三爷送过来二百两,其实不禁花,买副好点的头面就没了。 “再说了,三爷现在是送银子过来了,以后若是忘了,或是不送了呢?咱们的日子就不过了吗?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别想那么多,酱香饼咱们接着卖!” 这么来钱的生意,傻子才不做呢。 江妈妈好似被说服了,还有些犹豫,“若是三爷知道了------” 余枝把手一摆,“三爷多久才来一回?而且这事我跟三爷回过了,三爷没反对,那就是不介意,默许了。不怕的!” “这就好。”江妈妈松了一口气,神情也舒展了,她是真舍不得这生意。 /102/102188/27794074.html 第10章 卑微的打工人 荷包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当然,这是对余枝来说的。 她拿得起笔,舞得动剑,唯独败在小小的一根针上。脖子都酸了,手指头不知道戳了多少回,缝出来的针脚歪歪斜斜,还一点都不匀称。 余枝看着就泄气,真想丢一边去。 可是不行,事少钱多,领导还不常出现,这份工作余枝是十分珍惜的。余枝虽然是条咸鱼,但工作时间却十分敬业。 那就多练吧!身为打工人,总得有一样技能是能拿出手的,要不然,别说自由了,你还是等着下岗吧。 上午一个时辰,下午再一个时辰,如此十天,针脚匀称了,也平整了。 余枝满意,举着练习的布头左看右看,非常有成就感。 “还真不错!我真是个聪明人!”她表扬自己。 又用了五天,一个荷包终于做好了。鸭青色的料子,本想绣一丛竹子的,奈何没那个技艺,只好另辟蹊径,那就画吧,余枝的画还是能拿出手的。 院子里那个八卦图就很不错,画上去。另一面再写几个字,三爷不苟言笑,那就祝他“笑口常开”。 八卦图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几岁的小孩都能涂抹,这么简单的图案当然彰显不了余枝的画技。 身为打工人,领导交代的工作按时完成就足够了,怎么还高质量上交?那你的进步空间还有吗? 这一次高质量上交,下一次是不是也得高质量?等领导习惯了你的高质量,偶尔有一次做得不好,领导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你没认真,没尽力,江郎才尽了?打回来重做你是不是得加班加点?加班是不是得头秃?头秃是不是妨碍你找对象?你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反之,领导布置的工作你每此都踩在及格线上,偶尔有一次做到了八十分,领导肯定会高兴地表扬你,觉得你进步了。就算之后你又降回到及格线上,他也会觉得你是个踏实上进的好员工。 所以,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的,那就永远不要让你的领导对你期望过高。 “姑娘,奴婢怎么瞧着怪怪的?”樱桃拿着荷包看,她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荷包。 “哪有奇怪?不是很独特吗?”余枝觉得挺好,闻三爷是什么人?家里养了一大帮绣娘给他做荷包,她再努力也比不上人家专业的,要想给他留下印象,也只剩下独特这条路可走了。 独特吗?她怎么觉得有些丑呢?“姑娘,要不还是奴婢替您绣吧,这画上去的洗一回就全没了。” “傻妞,你以为这荷包是给三爷用的?”余枝捏了捏樱桃的圆脸,在她“难道不是吗”的疑惑里,余枝晃着手指,“当然不是了,这是给三爷看的。” 三爷缺荷包吗?不缺。各式各样的,金线银线的,他每天佩戴一个都用不完,哪里瞧得上她做的荷包?能多看一眼就是给面子了,还肖想被他佩戴在身上,说什么梦话呢? 看的?樱桃更不懂了。不懂就不懂吧,姑娘懂就行了,她听姑娘的。 武安侯府。 侯夫人王氏被丫鬟服侍着净面,她的陪房王妈妈打外头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病了?”侯夫人蹙眉,“昨儿老二媳妇不还好好的吗?” 王妈妈顿了下,然后轻声道:“二少夫人身边的珍珠有孕了,昨儿被二少夫人借由头罚跪了一天,中午连饭都没让吃,夜里就小产了。 “二爷跟二少夫人吵了起来,听说还动了手,二爷伤了脸,那位也过去了,不过二少夫人气头上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把那位气得几乎要晕了。” 二爷闻承曜是庶出,不过却是侯爷最疼爱的儿子。那位说的便是他的姨娘,姓丁,貌美又有手段,自然比相貌平平的侯夫人更得侯爷喜欢。 因为二爷受宠,所以妻子娶得特别好,禁军卫一个三品参将的嫡次女苏氏。 禁军卫,顾名思义,皇帝禁军,驻扎守卫皇宫,贴身保护皇帝。 能做到三品参将,在皇上跟前挂得上名号了,他的嫡次女,皇子都嫁得,偏嫁给个候府庶子,可见武安侯是出了多大的力了。 闻承曜夫妇膝下仅有一女,苏氏自个没生下嫡子,怎么可能会让丫鬟有孕?苏氏娘家得力自己又是嫡出,人自然就骄纵了些,自打成婚就不大瞧得上丁姨娘。 丁姨娘呢,被侯爷宠了二十年,风头最盛的时候连侯夫人都得退让三分,自然不甘心儿子被苏氏把持着。 说起来,珍珠有孕便是这对亲婆媳斗法的结果,一个要给儿子抬姨娘给儿媳妇添堵,一个就不同意,到底还是苏氏更加强势占了上锋,唯独可怜了炮灰珍珠。 造孽啊! 侯夫人了然,病是不可能病的,不过是觉得没脸,在院子里躲羞罢了。 “真该让侯爷看看他的好儿子。”侯夫人眼里闪过讥诮。 一个男人,不管因为什么对妻子动手,都是落了下乘。苏氏手段虽粗糙了些,做法却没错。嫡子没出生,怎能让庶子抢在前头?忒没规矩了! “也就是那起子没见识的,二爷怎比得上咱世子爷和三爷?咱世子爷多谦恭博学,连太傅大人都夸,待来日世子爷身子骨好了,定能为夫人您挣副凤冠霞帔。” 王妈妈不愧是侯夫人的心腹,最知道她的心思了。世子爷早产,打小就身子骨不好,吃的药比饭还多,侯夫人最着紧的就是世子爷了。 “但愿吧。”侯夫人果然唇角带笑,但很快又敛去了,“挣不挣凤冠霞帔不重要,我就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赶紧给我生个大孙子。” 一想到长子成婚六年了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侯夫人就发愁。长子性子敏感多思,身子骨还不好,吹点风都能在床上躺一个月,她不仅连句重话都不能说,连妾室都不敢给他安排,就怕坏了他的身子。 “明儿十五了,江妈妈,你明天去庙里捐上二百两香油钱,给世子爷祈福。” “唉,老奴一定办好。”江妈妈应着。 侯夫人扶着她的手往外走,想起自己另一个儿子,“三爷昨儿回来了吗?” “老奴不知,老奴这就让人去问问。” 侯夫人微微颔首,“找个机灵的丫头去外院问问,最近三爷都在忙些什么。” 操心长子的子嗣,还得操心这个儿子的婚事。 她这个儿子呀,随侯爷较多,长得是一表人才。还会读书,早早就中了状元,现在已是大理寺少卿了。即便武安侯府是以武起家,侯爷对这个儿子也十分看重。 按理说老三的婚事该不用愁,也确实,这京里看中老三的人家多的是,坏就坏在他太出众了,入了安乐公主的眼。 安乐公主乃贵妃娘娘所出,胞兄是大皇子,与皇后娘娘所出的太子势均力敌。 长子身子骨不好,出仕无望,武安侯府还指着老三呢,如何能尚公主? 再说了,老三若是尚了公主,岂不是上了大皇子的战船?皇上还春秋鼎盛,武安侯府可不想卷入皇子们的纷争里头。 虽说求了护国寺的高僧说话,借口八字太硬,不宜过早成亲。可安乐公主一日不嫁,老三就不能成亲。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耽误了?老三都十九了,她这个当娘的急啊! /102/102188/28027244.html 第11章 左邻有极品 余枝主动给三爷做了个荷包,江妈妈是很欣慰的,“姑娘这样就对了。” 女人没有男人护着怎么成?三爷是候府贵公子,什么样的貌美姑娘没见过?姑娘若是再不上心些,三爷被别的妖精勾走了怎么办? 亏余枝不知道江妈妈的想法,不然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小翠,来跟姑娘问声好,说姑娘漂亮。”余枝拿着瓜子仁逗鸟笼里的鹦鹉。 这只鹦鹉是江妈妈怕余枝无聊买来给她玩的,买的时候它翅膀伤着,精神萎靡,养了半个多月才好。 也正因为它伤着,卖鸟的怕死了砸手里,见有冤大头问价,象征性地收了点钱就卖了。要不然江妈妈才舍不得买呢。 好吧,其实江妈妈是觉得,反正跟白捡似的,就算死了还能吃肉,不亏! 余枝心疼自己,吃肉靠捡漏,她都混成这样了。 养好伤后,这只鹦鹉可漂亮了,算是捡漏成功。因它通体羽毛翠绿,余枝就给起个名叫小翠。 小翠的小眼睛盯着余枝手上的瓜子仁,一声不吭。 余枝也不在意,瓜子仁直接扔自己嘴里,“你说你这小东西,身为鹦鹉居然不会学人说话,还想吃好的?也就是你命好,遇到我了,你换个主人试试?不得把你毛拔光?” 余枝一边碎碎念,一边嗑着瓜子,也真够无聊的。念叨完了,把一小撮带壳的光子扔给它了,“有能耐自个嗑去吧。”她拍拍屁股走了。 连只鸟都欺负,这人可真够恶劣的。 “樱桃,出门啦!”余枝喊了一声。 “哎,来啦!”樱桃应着,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跑过来,一脸高兴,“姑娘,今儿要去哪儿逛。” “先去做身衣裳,然后去茶楼听书,中午姑娘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樱桃可开心了。 到底年纪还小,虽被江妈妈教导着,余枝带着她在外头玩了几回,心又野了。 “是李婶呀,吓了我一跳。”樱桃开院门的时候,有个人正贴在门上,险些撞樱桃身上了,“李婶你真是的,有事就敲门,大白天的趴在门上干什么?吓死个人了。” 不怪樱桃没好声气,这李婶就住东边,是个寡母,为人真让人一言难尽。 自打余枝住在这,她隔三差五就上门借东西,一根葱,一勺盐,连针头线脑都借,关键是借了还不还,占人便宜没个够。 一开始江妈妈不知道她的秉性,都大方地借给她了。后来撞见她跟别人说余枝的闲话,气得跟她干了一仗,再也不借她东西了。 李婶就怀恨在心,见余枝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两个仆人,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日子还过得那么滋润,她就更眼红了。不仅四处说余枝的闲话,还常扒着墙头往这边院子里看,因这事,江妈妈都跟她吵好几回了。 她有一儿一女,她领着闺女做点针线活,给人洗洗衣裳,挣钱供儿子读书。 “呦,余姑娘这是要出门?”李婶脸上堆着笑,自以为很熟的样子,“余姑娘身上这是杭绸吧,听说贵着呢,我老婆子看看。” 说着就要上手摸,樱桃连忙去拦,“说话就说话,动手干什么?摸坏了算谁的?” 李婶的脸色顿时变了,“推什么推,你这个丫头片子,忒不识礼数了,我不跟你说。” “你?”樱桃气坏了,她就挡了一下,什么时候推她了?讹人也不是这个讹法。 李婶还想往余枝身边凑,余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樱桃,把门锁好了,别让猫呀狗呀的钻进去偷了东西。” 这样的人若是在修真界,余枝早一巴掌把她扇走了。可现在她却不想搭理她,又不好动手,这样的泼妇,无论吵赢吵输都没意义,得找个机会狠收拾一顿,让她不敢再舞到跟前来。 樱桃一下子就笑了,故意大声道:“哎,奴婢肯定锁好了,有些猫啊狗啊真讨厌,会偷东西。”狠瞪了她一眼去追余枝了。 “啊呸!”李婶冲着余枝的背影狠狠地吐唾沫,一双三角眼耷拉着,透着恶毒的光芒,咒骂着,“你才是阿猫阿狗,你才是小偷呢!瞧那小贱人腰扭的,就不是个正经人。” 她真想冲上去拽着余枝的头发狠狠甩两耳光,想到上个月从这院子里走出的气派公子,又不敢了,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李婶的闺女叫英子,十分无奈,“娘,人家余姑娘又没得罪你,你骂人家做什么?” 李婶把眼一斜,“谁说没有得罪我?那小蹄子,眼都长头顶上了,又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能是什么正经姑娘?一个姑娘家,横针不捏竖针不拿,成天看个书本子,懒成这样,像过日子的样吗?” “人家是书香门第,家里丫鬟婆子使着,哪里用得着自己干活?”谁像她这般命苦,日日做不完的活儿。 “屁的书香门第,老娘瞧着还不知道是哪个养在外头的呢。”李婶对余枝是一万个看不上。 英子吓了一大跳,“娘,你可别乱说,江妈妈要是听到了能撕了你。人余姑娘父母双亡已经够惨的了,你可别乱编排人家。” 李婶想到薅掉她一绺头发的可恶婆子,仍十分不甘心,“我哪有乱说?说是来投亲的,谁见过她家的亲戚了?这么大的姑娘,不明不白的住在外头,像什么样子?前段日子我还看见过一个贵公子从她家出来,通身的气派呀,一瞧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后来他身边的小厮还又来了一回------” 李婶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十有八九是人养在外头的。” 英子恨不得把她娘的嘴捂上,“说不定是余姑娘的亲戚呢?娘,余姑娘若真是被人------你也说了那个公子十分尊贵,她家还用得着卖酱香饼吗?娘,姑娘家名声最重要,就是为了哥,你也不能出去乱说。” 听到闺女提起儿子,李婶倒是收敛了些,不过她仍然很生气,“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我闺女还是她闺女,怎么胳膊肘子净往外拐?嫌弃你老娘是吧?也不想想,没有老娘能有你------” 英子捂着被戳的额头都麻木了,心里想着:赶紧说一门亲事嫁出去,最好像姐姐那样远远嫁了,永远不回来。 却也知道不现实,哥哥读书,尚未娶妻,娘还得留着自己在家里使唤,怎舍得嫁出去? 李婶正数落着闺女,儿子赵有志回来了,她忙丢下闺女直奔儿子,笑得一脸慈祥,“有志怎么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英子,还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去给你哥弄些吃的?” 赵有志穿着蓝白书生服,头上戴着素色的头巾,“英子不用忙,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对了,娘,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李婶的三角眼又耷拉下来,“还不是隔壁那个?有志,娘跟你说,隔壁那个不是什么好姑娘,你是要考功名的人,离她远一点。”那小蹄子长成那样,莫要勾引了她的儿子才好。 余姑娘?赵有志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张芙蓉美颜,眼神闪了闪。 /102/102188/28128822.html 第12章 这女人 在锦衣阁余枝一口气做了四条裙子,其中就有红色的石榴裙。锦衣阁有半匹银红色的软烟罗,雅致透气,手感可好了,余枝都心动。奈何价格太高,她用不起,可怜的打工人! 顺便给江妈妈和樱桃也做了一身,小姑娘哪有不爱穿新衣裳的?樱桃高兴坏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嘴巴就没停过,““姑娘,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说上回那书。姑娘,您说张姑娘能不能找到她相公?” “找到是会找到的,就是过程有些曲折,结局也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她相公不是进京赶考的吗?他学问很好的,难道没考上落榜了?还是病了误了考试?”樱桃追问。 “考上了,名次还考前,一甲吧。也没灾没病,更没出意外。”余枝卖了个关子。 “真的?那太好了!那张姑娘就成官夫人了,不枉她对书生一番情意。”樱桃拍手,眉眼弯弯。 “好什么?书生变心了,金榜题名,另娶了高门贵女,早把发妻忘了。怕别人知道他做的缺德事,他伙同新夫人把张姑娘害死了。” 老套路了,余枝熟得很,只要听个开头,她就能把后面的情节编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樱桃不信。 “怎么不会这样?”余枝反驳。 上上辈子她看过的小说,十本有九本都是这样的。 “不可能!书生是读书人,读书人哪有这么坏?姑娘您肯定是乱说的。” “读书人怎么了?没听说过‘负心多是读书人’?小樱桃,你对读书人的滤镜太厚了,会吃亏的,长点心吧。”余枝捏了下她的脸。 “姑娘,您又捏奴婢的脸!”樱桃撅着嘴抱怨,连她喜欢的张姑娘都抛一边去了。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路人,再加上身旁着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热闹,透着人间烟火气。 朴实得余枝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爱这人世间,华衣,美食,还有路边摊上卖的竹蜻蜓,她就是这样俗气的一个人。哪怕在修真界熏陶了二十年,她也没沾染上仙气。 巧了,今天茶楼里说的还是张姑娘寻夫的故事。 余枝要了一壶茶,四样点心,吃着喝着听着,还有闲心去打量茶楼里其他的客人。 樱桃听得就认真多了,眼睛巴巴地盯着说书人,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还是见识得太少,等经的事多了,见的套路多了,就不会这样了。 故事很快到了尾声,书生高中探花,得名门贵女青睐。贵女温柔贤惠,张姑娘找来后,她不忍书生为难,很大方的接受了张姑娘,三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姑娘,根本就不是您说的那样。张姑娘没死,书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樱桃感动得眼泪汪汪,开始找后账。 余枝翻白眼,“还不如她死了呢。” 好好的原配正室沦为妾,侮辱谁呢? 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女人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 看似圆满大结局,实则处处隐藏杀机。只说三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之后呢?那位张姑娘还能活几集? 樱桃还在喋喋不休,余枝叹气,三观不同啊!反正在她看来书生就是渣,渣出天际了。不仅渣,还自私、贪婪、虚伪。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叫,余枝猛一抬头,就见一个凶煞的壮汉已经奔到茶楼中间,所过之处皆有茶客受伤,看方向是从后台窜出来的。 “姑娘快逃!”樱桃吓得小脸煞白,还不忘挡在余枝身前。 余枝嘴角抽了一下,眼疾手快拽过她往边上躲。 茶楼里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一窝蜂争着往外跑,为了避免踩踏,她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姑------娘。”樱桃紧紧抓住余枝的胳膊,整个人都在颤抖,圆圆的眼睛里盛满恐惧。 到底还是个孩子,余枝心下一软,一手揽住她,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别怕!”又往角落里躲了躲,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不要跑,不要乱,官差办案,抓捕逃犯。”官差来得很快。 这个时候大家都一心想着逃命,谁还能听到官差喊什么?哭喊声惨叫声充斥耳边,茶楼里更混乱了。 余枝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闻九霄,不由心中一凛。 闻九霄是大理寺少卿,抓个逃犯用得着他带队?是否这个逃犯异常棘手?只逃犯一人吗?他是否还有同伙或接应?他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现身?不赶紧逃反制造混乱,意图是什么? 余枝心思如电,落在别人眼里,却是这主仆俩搂在一起瑟瑟发抖,吓傻了。 一人眸中露出喜色,这女人如此貌美,身上穿戴也不差,定是哪家权贵的千金,抓来做人质不错。就算不行,黄泉路上有如此娇娘作伴,也美死了。 余枝怎么可能被他抓住?正好脚边地上有个盘子,她尖叫着躲闪,脚下却把盘子踢了出去。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狰狞着扑过来的那人都不知道从哪飞出来一盘子,正好打在他的小腿上,疼痛难忍,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官差的注意,闻九霄也看了过来,看到余枝的时候眼神明显一怔。 地上那人被官差按住,闻九霄大步朝余枝走来,“你怎么在这?” “喝茶,听书。”余枝声音里带着颤抖,后背靠着墙,坚强地站立着。 闻九霄没有多问,只道:“我让你送你回去。” “不用!”余枝飞快拒绝,又连忙解释,“三爷您公务当紧,坏人虽抓住了,还得安抚受伤的百姓,就不要分出人手送我们了,我们能自己回去。” 都不等闻九霄开口,余枝就和樱桃相扶持着往门口走。确切地说是余枝单方面的拖着樱桃,这丫头实在吓坏了,腿软,走不了路。 路过被押着的那个歹人时,余枝一脚踩了上去,狠狠地碾了碾,然后对官差笑笑,深藏功与名,飘然而去。 闻九霄眼尾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意外,这女人! 看样子是没吓着,他也就不再坚持派人送她了。 “大人,抓了两个,卢麻子也跑掉了。”来回禀的人脸色特别不好看。 为了钓出幕后之人,他们故意放掉卢麻子,没想到只抓到两条小鱼,幕后之人没抓到,卢麻子也逃掉了。 想到伤在卢麻子手里的兄弟,这人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联合金吾卫,继续搜捕。派个人去京兆府,请府尹大人出面安民。”闻九霄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俊朗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102/102188/28174782.html 第13章 桃花里 到了外面,耀眼的阳光照在身上,驱走了心底的恐惧和害怕。 樱桃终于缓过劲来,“姑娘,咱赶紧走吧。”眉眼低垂,不敢往身后多看一下。 外头有不少官差在维持秩序,余枝也只匆匆扫了两眼,就和樱桃相携而去了。 本来打算中午找家酒楼吃一顿好的,现在------余枝看看紧抓住她袖子的樱桃,算了,还是回家吧。 为了缩短回去的路程,余枝抄了近路。也是流年不利,刚拐进一条巷子,就遇到有人斗殴,一个人骑在另一人身上,确切的说是一方单方面殴打另一方。 余枝没心情管闲事,就想退回去,却惊动了地上的两个人。 上面的那人先是一惊,见是两个年轻姑娘,顿时放下心来。待看清余枝的相貌,他两眼都放光了,“好俊俏的小娘子,老子今儿艳福不浅。” 一双恶心的招子放肆得在余枝身上游走,站起身往这边走来。 “姑娘快走!”樱桃吓得扯着余枝就跑,却没扯动。 余枝心里正窝着火,高高兴兴出门逛个街,却净遇糟心事。在茶楼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动手,眼下这僻静的胡同她还有必要憋着吗? 敢打她的主意?敢用这么腌臜的目光看她?哼,这是老寿星上吊,嫌自个命长。既然要作死,那她就成全他好了。 余枝拂开樱桃的手,不逃反而迎上去。那泼皮可乐坏了,“小娘子这般迫不及待了?”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余枝只一拳,就把那人打飞了。 那人摔懵了,眼前都是小星星。脸上温热,一摸,一手的血。这人怒了,刚要爬起来,余枝到跟前了,抬脚就踹。 “垃圾,人渣,社会的毒瘤!长眼干什么的?不想要就借给需要的人。” 余枝骂一句踹一下,踹得那人怀疑人生,踹得他愣是再没爬起来,躺地上哼哼,跟死猪似的。 樱桃傻眼了,姑娘,她家柔弱不能自理连吃水果都要人喂嘴里的姑娘,居然一拳把个壮汉打飞出去了?! 不!不!这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樱桃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她家姑娘正踹人踹得欢呢,边踹边口吐芬芳,那个飒爽劲跟平时很不一样。 樱桃------ 三观尽碎!可看着姑娘踹人她心底怎么那么兴奋呢? 余枝踹累了,收脚,撂了一句狠话,“你最好祈祷不要再遇到本姑娘,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之前被压着殴打的小乞丐也惊呆了,这是那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余姑娘?见她要走了,他慌忙爬起来,“谢谢余姑娘。” “原来是你呀!”余枝这才发现被打的是前段时间帮她捡鹅卵石的小乞丐,好像叫木头。 “身上的伤没事吧?”余枝扫了他一眼。 木头摇头,“没事。”他把头胸护住了,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快走吧,你还小,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记得躲远些。”余枝没问他为什么挨打,这样的街头泼皮,要打人还需要理由吗? 余枝走了两步,又停住了,看向木头,“能给我帮个忙吗?” 本来有些沮丧的他猛地抬起头,眸光晶亮盯着余枝,重重地点头,神情期待。 余枝笑了,拿出一块银子给他,“知道醉仙楼吧?你去那帮我买几个菜,若是拿不了就叫伙计送,给他跑腿费。” 她说了几个菜名,“能记住吗?” 木头点头,飞快地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 “挺聪明哈,去吧。”余枝夸奖。 “我跑得可快了,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木头边跑边大声保证,手里攥得紧紧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他还能再快些,他绝不能让那么好看的余姑娘对他失望。 余枝刚想说也不用这么急,还没张嘴,木头就不见人影了。她若无其事地放下胳膊,对樱桃道:“回吧!” 消耗太大,得吃点好的补补。 “姑娘,您连武功都会?”樱桃的小脸发亮,可崇拜她家姑娘了。她家姑娘识文断字,能写会画,会挣钱,还会武功,能打坏人! 哎呀,她家姑娘真是太厉害啦! “不会。”余枝一本正经地撒着谎,“就是力气比别人大了些。” “那也很厉害了。”樱桃一点都不失望,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姑娘您的力气大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奴婢也能练吗?难不难?得练几年------” 余枝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问题,忽悠呗,糊弄个小丫头还不简单吗?最后还叮嘱她,“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我力气大的事也要保密,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你听话,姑娘吃肉就少不了你的骨头啃。” “嗯,嗯。”樱桃立刻捂着嘴,“奴婢谁也不说,江妈妈也不说。” 她很高兴能得姑娘的看重,这是不是就说明以后她就是姑娘的心腹了? 真好!樱桃开心极了!她过的最好的日子就是到姑娘身边,吃饱穿暖还能攒私房钱,这样的日子真有奔头。 回到桃花里,余枝并没和江妈妈提起在外面遇到的事情。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过是白白 跟着担心罢了。再一个,以后她再想出门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的,别看余枝住的那条巷子十分简陋,居住的也都是普通百姓,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里。 据说这条巷子的住户曾家家都在院子里栽种桃树,不是为了赏花,也不是为了吃桃子,而是为了辟邪。 是不是真的余枝不知道,反正她住的这个院子里没有桃树,倒有一棵枣树。枣树正开花,黄绿色,小小的,一嘟噜一嘟噜,开得密密的。风一吹,就像下了一阵的星星雨。 因为搜捕逃犯,街上不安全,余枝就没再出门。 她也并不无聊,她在做第二个荷包,第一个荷包已经托清风小哥带走了,现在应该到三爷手里了吧。 /102/102188/28216390.html 第14章 三爷真好看 “三爷,这是余姑娘托小的转交的荷包。”回禀完了事清风把一个荷包双手呈上。 闻九霄没接,他便轻轻放在桌案上,然后很乖觉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把书房门关好。 做奴才的,虽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可清风一向自诩自己是三爷身边第一人,以三爷的好恶为自己的好恶。 一向对女色不屑一顾的三爷能派自己往桃花里送东西,还不让声张,可见对余姑娘是有点心思的,身为三爷的贴心人,清风对余枝自然要尊敬着。 闻九霄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荷包,第一个念头便是那女人女红不好,针脚不齐整,图案还是画上去的。 就算是画吧,也该选个寓意好的,梅兰竹菊哪个不行?再不济画些祥纹也可以,怎么就是八卦图了? 难不成那女人喜欢八卦图?闻九霄想起那院子里连路都铺成八卦图,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真是怪异的喜好,跟那女人一样,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即便她一副乖巧的模样,闻九霄还是一眼看出余枝的本质。 再看背面,笑口常开,字写歪了,也不够稳重。他下意识地挑剔。 也罢,又不是饱读诗书,能有多大的学问?好歹也是一番心意,他虽不缺,心里却也舒坦。他安置她虽不求回报,但她承情,他还是很欣慰的。 闻九霄把荷包收起来,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看,却总是分神。他皱皱眉头,喊人:“清风,备车。” 清风立刻推门进来,“三爷要出门?去衙门吗?” 三爷瞥了他一眼,清风顿时讪讪,刚要请罪,就听到三爷的声音,“不,去桃花里。“ 清风精神一振,“小的这就去赶车。” 桃花里------三爷对余姑娘果然是不同的。 其他小厮看着清风兴冲冲的背影,撇嘴,狗清风,死死把住三爷身边,一点空都不给别人留。吃独食,早晚栽沟里摔断腿。 闻九霄前脚才出府,后脚侯夫人就派人到了他院子。 “出门了?”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枝的侯夫人笑容微敛,失去了兴致。 旁边大丫鬟香岚立刻接过小丫鬟手里时刻备着的帕子,轻轻帮侯夫人擦拭手指,“许是去衙门了吧?三爷对公事一向尽心。” “今儿不是休沐吗?大理寺又有什么要案?我看他是住在衙门了,我这个当娘的想见他一面都难。”侯夫人收回手。 “谁不知道三爷是最孝顺的?软烟罗那样珍贵的料子,皇上赏了三爷一匹,他立刻就送您这儿来了。还有前儿下头官员孝敬的稀罕果子,三爷是一口没尝,都送咱院来了。” 香岚知道侯夫人不是真抱怨三爷,毕竟像三爷这样还没弱冠就做到大理寺少卿的年轻一辈,满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多给候府争光,多给侯夫人长脸! 侯夫人就是迁怒了,今儿一早,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不知因什么拌了嘴,世子夫人连回娘家的话都嚷嚷出来了。 这么些年因世子爷孱弱的身子,侯夫人是操碎了心。世子夫人六年没有身孕,换了别的府,当婆婆的早就张罗给儿子抬妾室了,你生不出那就让别人替你生,不能耽误了子嗣传承。 而侯夫人呢?就因世子爷病病歪歪的,在儿媳跟前底气都不足。 侯夫人膝下只有两子亲生,世子爷子没有子嗣,三爷又婚事艰难,侯夫人也真不容易。 “罢了,我也不过是白操心。”侯夫人伸着手任由香岚给她抹香脂,然后起身去外厅理事。 侯爷偏疼庶子,她的亲子一个没有子嗣,一个还未成亲,这府里的中馈她必须牢牢把住。 “三爷!”余枝慌忙把画纸一卷,飞快地往------枕头下一塞,人就迎了出去。 “三爷热了吧?快,快,樱桃打水给三爷净面。”余枝成了忙碌的小蜜蜂,端水,递帕子,笑盈盈的,跟朵太阳花似的。 领导难得来一回,她不得好生招待?领导满意,她就能升职加薪。升职就不用了,她喜欢加薪。 领导嘛,那都是压力很大的,自己笑不出来,看别人笑也减压不是?她多笑笑,笑得灿烂点,三爷自然心情愉悦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打进了这小院,闻九霄就觉得舒服,尤其是进了屋,心头躁意顿消。 闻九霄喝着茶,嘴角却微微下扯。 余枝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上看,他今儿穿一身霁青色绫缎长袍,袖袍用银丝绣着兰草,芝兰玉树。 他垂着眼眸,鼻梁高挺,好看的唇轻抿,唇色淡淡,勾出微弯的弧线,俊美的不像是真人。 这样的面容在现代称为厌世脸,说这模样有一种高级的冷感。余枝不懂什么高级的冷感,她只知道自己吞咽了下口水,她饿了。 闻九霄似有所觉,略微侧过头,一双狭长漂亮的黑眸扫来,目光凝滞。 冷,果然冷。 余枝搓着自己的胳膊干笑一声,突然就大了狗胆,“三爷真好看。” 这句一出口,接下来的话就容易了,“三爷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听说京城公推十位俊美公子,我觉得三爷肯定排在首位。” 余枝的表情可真诚了,拿出她当年拍顶头上司的功力。 闻九霄面无表情,“皮相而已,男人重德,你莫要肤浅了。” 余枝笑容不变,“是,多谢三爷教诲。”心里却在骂:男人都是狗,他说什么?哈哈,听不见。 领导太正经了也不好,不好攻略哇! 淡定,没事,只要不扣工资就行。 余枝悄悄开起了小差,余光瞥见樱桃在外头晃了晃,她心中了然,故意扬声道:“樱桃,是不是又有野猫爬墙头了?你拿个竿子把它捅下来,对,狠点,不然它还来。” 就听东边墙头外“哎呦”一声,重物落地。 余枝跟没听见一样,一本正经跟闻九霄解释,“也不知从哪来的野猫,日日翻墙头想偷吃东西,忒烦人了。” 倒是闻九霄多看了她一眼,“你胆子倒是大。” 一般姑娘遇到歹徒,早就吓瘫了,她虽然也害怕,却还能想着报复回去,行为虽幼稚了些,却不难看出其性子坚毅。 他敢肯定,刚才摔地上的定不是野猫,一个年轻姑娘,与恶邻对上豪不怯弱,是个能立住的,倒也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余枝装作听不懂,假笑着,“谢三爷夸奖,我们乡下人胆子都大。” 闻九霄撇开视线不再看她,余枝也不在意,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实则心神早就摸鱼去啦! /102/102188/28309914.html 第15章 十大美男 闻九霄依旧是喝了一盏茶就离开了,只是今天的一盏茶时间略长了些。 “姑娘,您怎么让三爷走了?”江妈妈对姑娘是恨铁不成钢,你说平时三爷不在,姑娘有再多心思也没地儿施展,现在三爷来了,您倒是上啊,“好歹留住三爷吃顿饭。”年轻男女,吃着聊着,感情不就近了吗? “三爷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下回吧!”余枝敷衍着,见江妈妈一副恨不得能替她的模样,心中好笑,怕她念叨,连忙保证,“下回我肯定把三爷留下来吃饭。” 余枝并不在意三爷会不会留下吃饭,他一走,她就找樱桃一起抬梯子。 江妈妈见状,忙问:“这是要做什么?” 余枝没理她,踩着梯子就上了墙头,“李婶子,李婶子还在不?你腰疼不?腿疼不?胳膊疼不?” 一身大红色的石榴裙,如绿色海洋中开出的一朵娇艳花朵,俏生生的。 听到喊话,李婶扶着腰从屋里出来,本是满脸的怒容,一对上余枝似笑非笑的眼眸,下意识地就往屋里退。 一不小心撞到了门上,“我的腰哇!”嗷的一声惨叫,落在余枝耳朵里简直比仙乐还好听。 “哼,活该。”余枝翻了个白眼,心满意足从梯子上下来,“赶明把墙加高三尺,再爬?摔不死她?” 就没见过这样的,你做点什么不好?成天眼睛盯着别人,她在这边荡个秋千,她也得扒墙头上看看,谁想看见她那张老脸? “慢点,姑娘您可慢点。”江妈妈跑过来帮着扶梯子,碎碎念,“您跟那个老货一般见识什么?平白惹气生。” 江妈妈也烦李婶,可那就是块老滚刀肉,有什么法子? “我没跟她一般见识。”余枝拍拍手,“我就是瞧瞧她那倒霉的样,她倒霉了,我这心里就舒坦了。” “姑娘说得对。”樱桃现在是余枝的小迷妹,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姑娘说屁是香的,她也会站一旁笑着助威。 江妈妈看着这俩------算了,她还是去厨房忙吧。 “走,回屋继续赏画。”余枝振臂一挥先朝屋里去了,樱桃紧跟其后,一脸高兴,“对,赏画!” 三爷来时余枝就是在赏画,新出炉的京城十大美男图。据说是按照相貌、仪态、出身、学识等条件选出来的,当然相貌是放在首位的。 “姑娘,美男图可受欢迎了,奴婢去的可早了,才抢到了四张。都怪奴婢没用,没买到三爷的画像。”樱桃自责。 余枝嘴角抽了一下,三爷的真人刚走,看真人多好,用得着花银子买画吗?“就这四幅破画值二十两银子?” 余枝心疼得直抽抽,她让樱桃去书铺瞧瞧有没有新出的话本子,结果樱桃这个憨丫头给她买回四幅画像。还说好多人都抢着买,肯定是好东西,她也得给姑娘整回来,跟她表功呢。 樱桃理直气壮,“这是普通的,听说还有什么精装的,一幅至少卖五十两银子。” 就这?五十两?不就是幅画像吗? 樱桃双手一摊,“抢完了,想要得半个月后。” 饥饿营销!余枝懂。 这套路她更熟,跟现代卖明星爱豆的画册海报是一样一样的,画值钱吗?不值钱。值钱的是人!人!人!十大美男子本人! 探花郎,少将军,首辅公子,候府世子------如此高贵的身份,再加上出众的样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已婚的未婚的贵女们,谁不想买回去珍藏? 尤其是爱而不得的,一张哪够?十张八张都不嫌多。 大家身份地位差不多,你有,她有,我是不是也得有?你是精装的,那我的只能比你的好,不能比你的差。 大家攀比着,最后得利的是谁?可不就是书铺吗? 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那家昌隆书铺太会搞钱了。不过人家这名起得真好,又是昌又是隆的,可不就该他家挣钱吗? 想想自己空荡荡的钱匣子,余枝把那几幅画又扯了过来,“我觉得我能画得比这更好。” 这几幅画像,美则美矣,就是太意境了,反而忽略了人物相貌的刻画,不够------栩栩如生。 青葱年少时余枝也是画过古风美人的,同画室的伙伴还曾一起交流过,她自信能画得比这上头更传神。 那她是不是也能跟着赚一波银子?人家吃肉,她捞点肉渣也成,毕竟再少也是进项,她不嫌弃。 “对,姑娘也画。”樱桃也是个小财迷,“奴婢给您裁纸磨墨。” “呃,不行,还得准备准备。”余枝有些为难。 家里虽然有画笔和颜料,但种类不够,得再置办一些。最关键的是,要画人物得有模特,她得看到人才好下笔。 她倒是能仿,可见不到真人她又能仿出什么花花来?也没底气去找人谈合作呀! 是的,余枝没想过卖盗版。 十大美男个个出身高贵,就算是排在末位的方子澄,别看他除了一张脸别无长处,但他家是世袭罔替的国公爵。 而昌隆书铺却敢画他们的画像出售,可见这背后的靠山------余枝可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她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合作共赢。 要打动昌隆书铺必须得有硬货,所以她怎样才能见到十大美男真人呢? 她一小老百姓,和金字塔顶尖这拨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别说伸手了,她就是蹦起来也够不着哇! 哦不,有一个她还是能够着的,那就是刚离开的金主大人。 可是------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大理寺少卿了,能是好惹的吗?柿子得捡软的捏,还是先画别人,金主大人留着压轴吧! 余枝研究来研究去,终于定下了目标,先画方子澄。此人是个纨绔,最爱流连烟花之地,她就不信蹲守不到人! /102/102188/28348838.html 第16章 纨绔中的清流 “姑娘,天不早了,该起了。” 床上的人呼吸平缓,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樱桃又喊了一遍,“姑娘,该起了。”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嘟囔一句,“什么时候了?” 樱桃,“卯初了。” 卯初------才五点啊!迷迷糊糊的余枝蠕动了一下,“还早,我再睡会。” 樱桃急了,“不早了,姑娘,今儿不是还有正事吗?” 正事?不可能! 她一条咸鱼,能有什么正事?樱桃肯定是想骗她起床!这小丫头,学坏了。 余枝裹着被子翻身朝里,眼睛紧闭,“一个时辰后再叫我。”又沉入了梦乡。 樱桃傻眼了,她伸伸手,又缩了回去。算了,她可没那个胆子去摇姑娘。 唉,姑娘懒床咋办?樱桃叹气。 一个早上樱桃看了无数回,余枝都没有醒来的痕迹,把她急得呀——只能去跟江妈妈抢活干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余枝才慢悠悠地起床,她打着哈欠去洗漱。一旁的樱桃表情幽怨,余枝诧异,“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樱桃的嘴巴噘得更高了,控诉,“还不是姑娘?说好了今天要出门去看方公子的,奴婢一早就起来喊您了,可您就是不起。” 余枝疑惑,“有这事?我怎么没印象?” “姑娘!”樱桃跺脚。 “等下!我想想。”余枝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没错,是有这事。” 樱桃抱怨,“您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很晚了吗?余枝看看太阳,不才爬上来吗?再瞧瞧沙漏,辰时,也就七点多的样子,她往常不都这个点起床吗?没起晚呀! “江妈妈去卖酱香饼了,奴婢把早饭给您端桌上了,您快些吧,别耽误了正事。” 正事?哦对,去蹲守方美男。 余枝恍然大悟,她拍拍樱桃的肩膀,“放心,耽误不了。” 想到樱桃瞎操心的行为,余枝不厚道地笑了,“方公子,知道方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吗?纨绔,眠花宿柳的纨绔!你见过哪个纨绔一大早就起来的?这个时辰他十有八九还在梦里呢。” 他能比她勤快?不可能的。 顿了一下,“再说了,咱不是打听到他最爱去的是风月阁吗?你见过哪家青楼上午开门迎客的?” 又拍了樱桃一下,“急什么,做你的绒花去,该出门的时候我喊你。” 打发走了樱桃,余枝边用饭边梳理计划,最最当紧的是要藏好马甲,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太弱小了,还是先苟着发育吧。 一连蹲守了七八天,加上找了那帮小乞丐帮忙,余枝终于成功地看到了方子澄真人,还看到了三回。都说他最近喜欢风月阁的蝶梦姑娘,果然不假! 余枝也不是只蹲守,还乔装打扮混进风月阁后厨,打听到不少消息。 别看方子澄不上进,但人家会投胎,相貌也好。 身形是单薄了些,但个头高呀。余枝目测了一下,接近一米八。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的腰带,手上再拿着一把折扇,这哪是纨绔,分明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他风流,但身上却不带一丝猥琐,反而出手大方,对姑娘也温柔,所以特别受楼里姑娘们的欢迎。 别看人家方子澄是个纨绔,但他和一般的纨绔还不一样,他读书嫌苦,习武嫌累,每天就吃吃喝喝睡姑娘,不沾赌,不给家里惹事,算是纨绔中的一股清流了。 据听说,京中其他的纨绔子弟的长辈都特别羡慕方国公。同样儿子是纨绔,可方子澄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一年顶多就花个万儿八千两银子,还不惹事,多省心呀! 唯一的爱好就是睡姑娘了,睡姑娘怎么了?你情我愿,又没嚯嚯别人。 万儿八千多吗?搁他们那样的人家还真算不上什么。 方国公在打听到老伙计为了给儿子收拾烂摊子,一年都扔出去五六万两银子。这还不算,还搭进去了多少人情和资源。 自那后,方国公再也不要求儿子上进了,反正他身子骨好,还能撑到把孙子培养起来。至于儿子,喜欢玩就玩吧。 不仅不求儿子上进,方国公夫妻俩隔三差五就给儿子塞银子,生怕儿子银子不够花而想法子敛财误入歧途。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余枝觉得这句诗可以用在方子澄身上,她已经构思好了,她笔下的方子澄是温柔多情的,是风流倜傥的,是英俊潇洒的。 方子澄的脸很能打,余枝又刻意突出了他的那双桃花眼,眼尾微挑,与之对视都能沉溺在人物的深情里,让人脸红心跳。 又给方子澄配上一身红衣,他站在花树下,洁白的花瓣飘落,落在他发上、肩上。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目视远方,妖治又多情。 终于完工了,余枝端详着画像,十分满意,终于有底气找人谈合作了。 好累,先睡会,睡醒了再去吧。 “合作?这位公子要与老朽谈合作?”昌隆书铺的管事一脸狐疑。 余枝笑着点头,“管事不妨先看看这幅画再说。”她把手里的画递了过去。 “老朽瞧瞧。”管事礼貌地接过,待画像完全展开,管事瞳孔猛地一缩,狠狠抽了一口凉气,“这------” 这也太像了吧?人物的五官和表情,无一不拿捏得到位,就连头发丝都根根分明,好似下一刻人就从画上走下来了。 这种画法他从未见过,太震撼人心了,好像看着的不是画,而是活的人。比之书铺卖出的画像简直是云泥之别,难怪此人有底气找上门来谈合作。 倒不是说书铺画师画得不好,而是若两幅画像放在一起,就算是他,也会选择眼前这一幅。 “如何?比之贵书铺卖出的如何?”余枝很满意带给管事的震撼。 “强之多矣,老朽愿出千两白银买公子的这幅画。”管事心悦诚服地说道,他是有见识的人,自然懂得此画的价值。因为懂得,所以更加看重。 余枝不为所动,一千两是不少,但书铺拿了她的画刊刻也好,仿画也好,能卖出无数个千两。 不愧是生意人,奸商! 余枝徐徐摇头,“不卖,但可以合作。在下供画,书铺刊刻售卖,所得利润五五平分,管事看这样合作可好?” “好是好,但公子要的太多,老朽做不了主,得请示东家。” “可以。”余枝没想一谈就成,既然都去请示东家了,那就表示有合作意向的,无非是利益上的退让,谈就是了。 /102/102188/28386915.html 第17章 芳心纵火犯 最后谈的结果自然是余枝满意而归。 她离开后,管事恭敬地立在一旁,十分不解,“东家,您怎么就同意了呢?” 东家是个中年男人,反问他,“这桩生意不合算吗?” “合算是合算,可咱们完全可以把画买下来------”自己做比跟人合伙赚得多得多,还不用分出那么多利润。 一想想那么多银子没了,管事就心疼。 “我也想买下来,这不是人家不愿意吗?”瞥见管事纠结的脸,他哈哈一笑,道:“茂山啊,你呀,小气的毛病又犯了吧?” 顿了一下,“别的不说,你就说这幅画,值不值?” “值倒是值,就是------”管事李茂山还是觉得给多了。 “茂山啊,说到底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你知道他哪句话打动了我吗?他说不止这一幅画像,其他的九人他都能画,还提了一句拍卖,价高者得。 “就说这样的一幅画,用好纸精心装裱,能不能卖到二百两?” 管事抽了一口凉气,就一幅,不当吃不当穿,卖二百两?之前书铺卖出五十两一幅的高价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的表情取悦了东家,拍拍他的肩膀,意外深长地道:“京里喜欢方公子的姑娘小姐多不多?咱不说其他,只说脸,值不值的喜欢他的小姐买回去珍藏?对寻常百姓来说,二百两银子是多,可对那些千金小姐来说,二百两还不够她们添一样首饰的。 “方公子还不是最受欢迎的,李探花,亦辰公子,哦,还有芳心纵火犯闻大人,茂山你说,若是闻大人,安乐公主愿意出多少银子买他的画像?”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安乐公主心怡闻大人?为了闻大人拖到十七还没挑驸马。不止安乐公主一个,就说那些出嫁两三年的,哪一个没倾慕过闻大人?拖到实在无法再拖了才无奈嫁人。为了弥补遗憾,哪怕斥巨资她们也会愿意把闻大人的画像抢回去珍藏。 她们珍藏的是闻大人的画像吗?不,她们珍藏的是自己少女时的梦。 见管事眼都发光了,东家十分得意,“我准备分为三个档,最好的只出十幅,让她们竞拍,拍完为止。第二档出一百幅,二百两银子一幅。第三档再次之,也是一百幅,定价为一百两。” 贵女们只买一张吗?谁说心怡的人只能有一个?只有男人喜欢看漂亮姑娘吗?女人好色起来也不比男人差,本朝有几位长公主,身边服侍的人全是年轻英俊的小哥儿。 这等画像一出,她们怕是会争抢着集齐十大美男图吧! 哈哈,算一算,光是卖画像他就能赚多少了? “还是东家有眼光。”管事心服口服。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进来回禀,“东家,小的无能,把人跟丢了。”相貌普通,走路的脚步却落地无声。 “知道了,下去忙去吧。”东家一点都没怪罪,转向管事,道:“瞧见了吧,那位公子既然能画出别人没见过的画像,可见是个有本事的。他能甩掉阿川更是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想,天下之大,奇人甚多,光是京城就卧虎藏龙,咱们是生意人,还是少跟人结仇的好。茂山啊,你的格局还是小了些啊!” 管事面上带着惭愧,“是我思虑得不周,多谢东家教诲。” 不愧是东家,要不昌隆书铺怎么是京城第一书铺呢? 余枝达成所愿,十分高兴,也就不计较昌隆书铺派人跟踪她了。不过是条小尾巴,甩了就是了。 无数的小钱钱在向她招手啦,一连几天余枝的心情都非常好,哪怕是遇到讨厌的人,她也没有生气。 这个讨厌的人是李婶的儿子赵有志,余枝在巷子里遇到过一回,说是读书人,身上的书生服也穿得像那么回事,就是那双眼睛却不老实,总往她身上瞟,太讨厌。 昌隆书铺也特别高兴,方子澄的画像卖的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好。最高档的十幅半个时辰就拍卖完了,拍得三万两银子。 方子澄看着自己的画像,怎么看怎么满意,“爷果然英俊潇洒。昌隆书铺这是从哪找的画师,倒是有几分本事,画出了爷的神韵。” 越看越爱,眼里都带着痴迷了,“大泉,一幅挂书房,一幅挂爷寝室,好生打理着,莫要落了灰尘。” 没错的,方子澄一人就拍了两幅,此外,方国公夫妻俩还拍了三幅,也就是说十幅画像方国公一家包圆了一半,还是以五千两一幅的高价拍到手的,三万两银子他家贡献了二万五千两。 这个价格还是方子澄亲自抬上去的,“爷这般俊,没个五千两能对得起爷这张脸吗?”硬往别人手里送银子,可真够奇葩的。 主持拍卖的李管事表示,他就喜欢这样的奇葩。 方国公夫人也在看画,又高兴又骄傲。我崽真好看,整个京城就没有比我崽更好看的崽啦! 老母亲的滤镜简直无敌。 还有方国公,摸着自己的老脸有些庆幸,幸亏儿子不随自己。 又十分骄傲,他胸有丘壑用兵如神,同僚羡慕嫉妒,就老拿他的相貌说事,明里暗里嘲笑他丑。 哼,大男人,相貌不俊又怎的?可他夫人儿子好看呀! 好儿子,给爹长脸了!方国公老怀甚慰。眼珠子一转,吩咐官家,“这一幅挂中堂去。”但凡有客,一抬头就看到了。 好家伙,比他儿子还能炫。 至于另一幅,方国公不厚道地笑了,上个月老伙计的儿子买把扇子被坑了八千两,气得老伙计都告病了,他得上门探望好生安慰。 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客气地带礼物了,就带幅画与之共赏吧。 老伙计:人干事?友尽! 方子澄的画像很快售卖一空,余枝也拿到了分红,数着银票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李探花,这是余枝的第二个下笔对象。 如果说方子澄是风流多情,那李探花就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题外话------ 感谢oyminy送和和的推荐票,谢谢! /102/102188/28417458.html 第18章 狠人闻三爷 有了昌隆书铺的帮忙,余枝要看模特就方便多了。不拘谁家办宴会,昌隆书铺都能给她弄来张请帖。 这余枝并不意外,昌隆书铺有靠山嘛。 然而,昌隆书铺连大皇子府上的请帖都能弄到,这就有些意思了,这靠山势力雄厚啊,难怪是京城第一书铺。 余枝现在跟昌隆书铺是合作共赢的关系,书铺靠山厉害对她也是极有好处的。 余枝扮演个跟着朋友来开眼界的木讷学子还是手拿把攥的,至于是谁的朋友,谁又真的关心呢? 权贵家的宴会就是名利场,到这儿来的人都是奔着钻营来的,像余枝这样相貌普通,衣着普通,为人还木讷无趣,谁会多看一眼? 可就在大皇子府上,余枝险些翻车,她不仅遇到了闻九霄,还撞见了一桩隐讳事。 其他人在作诗,余枝没有兴趣,就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呆会。 然后她就迷路了,恰好旁边有座假山,假山修在古树下,古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个假山,余枝靠着假山休憩,又阴凉又隐蔽。 都怪小风吹得太舒服,余枝一不小心睡着了。当她被惊醒时,就见一个姑娘在不远处的池塘里扑腾。 这是算计别人,还是被人算计了? 余枝那颗看热闹的心都蠢蠢欲动了,刚要凑近围观一下,她僵住了。 对岸上站着的那人------不正是她的金主大人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里扑腾的姑娘,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一点要救人的意思也没有。他的眼神------余枝正对着他,看得一清二楚。 冰冷!他的眼神特别冷,看着水里的人就跟看个死物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那种冷,让人大热天都忍不住寒颤。 他盯着水里的姑娘看了一会,然后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余枝总觉得他离开的时候朝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吓死爹了! 余枝轻拍胸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后背都湿了。 这个局无论是专为金主大人设的,还是他只是恰巧撞到,余枝都不想卷入其中。 赶紧溜吧!至于水里的那姑娘,真不是见死不救,她已经看到躲在树后面的丫鬟了,看样子就算没人救那姑娘也死不了。 找了个婆子问路,余枝也不打算再留了,出府吧。快到大门的时候就听有人议论,说是安乐公主落水了。 安乐公主! 余枝一怔,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的她可不是刚醒来时消息闭塞的小白,皇上最宠爱的安乐公主心悦武安侯府三公子,这在京里不是什么秘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闻三已经十九了,要是想娶早就娶了。既然还未成亲,那就是不愿意尚公主呗。 也是,闻三自有大好的前程,尚公主压根就不合算。无论是从个人还是家族的利益出发,都不合算。 安乐公主也是个痴的,疯起来连自个的命都能算计,都是狠人,惹不起,惹不起!就是可怜了闻三以后的妻子,谁嫁给他都得承受来自皇家公主的刁难。 所以说,情爱真不是好东西,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远之,远之,敬而远之。 余枝保持着半月一幅的速度,两个多月交了五幅画像。现在千金小姐们聚会已经不互扯头花了,改问“美男图你集齐几张了”,五张全有的人头昂得可高了。 昌隆书铺赚得是盆满钵满,当然余枝也没少赚,她现在已经穿得起软烟罗了,却因为要低调,只好忍痛割爱。 余枝怨念无比,连饭都不想吃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散发着怨气。 闻九霄过来的时候颇感意外,这姑娘一向乐观,笑容灿烂,今儿怎么变成了蔫巴花了? 他就问了句怎么了,余枝刚要说没事,樱桃来了句,“姑娘想穿软烟罗。” 那一刻,闻九霄看过来的眼神,一向自诩脸皮厚的余枝恨不得能立刻消失。 这个樱桃,瞎说什么大实话?这不是破坏她的形象吗?她的懂事上进,她的善解人意,还能抢救一下吗? “憧憬,憧憬而已。”余枝讪笑着解释,“都说软烟罗好,我这不是没见识没见过吗?还不许我憧憬一下的吗?” “可以。” 呃?嘲笑她呢?可金主大人的表情一本正经,余枝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取笑她。 算了,余枝撇嘴,这可是连公主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狠人,她还是别造次了。 “三爷这回还是喝茶吗?有时间留下用餐吗?江妈妈有几个拿手好菜,三爷留下来尝尝吧。”余枝真心挽留。 请领导吃饭,有利于加深在领导心中的印象。等再熟一点,她就提身契的事。循序渐进嘛! 闻九霄想了想,答应了,“可以。” 他想起来这的目的,再次开口,“荷包------” 才提个头,余枝就特别愧疚地道歉,“对不起,三爷,我只会做荷包,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了。” 心里祈祷,千万别对我有其他的期望。 “三爷待我这么好,我也只能为三爷做做荷包聊表心意了。”一幅“我做得不好,但我会努力的”模样。 闻九霄想起他收到的六个荷包,除了颜色不同,其他的全一模一样,图案依旧是画上去的,这女红确实一般般。 其实说一般般都有些违心,他府里的三等丫鬟针线活都比她好。 可这双秋水般的眸子盈盈地望过来,那句“以后别做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想做就做吧。” “谢谢三爷,三爷真是大好人!”余枝顿时破涕为笑,莹白的小脸如暖阳一般,灿烂而又好看。 这热情,让闻九霄微皱眉头,不过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是笑着让人觉得舒坦。 是的,这座小院,包括余枝这个人,都让闻九霄觉得舒坦。 他来,她便笑脸相迎。他不来,她就安分守己,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没给他添过一丝麻烦。 /102/102188/28445186.html 第19章 府上那点事 闻九霄回府,刚迈进大门,就有他院子里的小厮一溜烟跑过来,“三爷,您可回来了,世子爷找您,都等您好一会儿了。” 大哥?虽然同住府里,因为他差事忙,大哥又身体不好,所以这亲哥俩能碰面的机会真不多。 闻九霄是个寡言的,问他什么,他都是“可以”、“不错”、“行”,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所以即便遇上了,两人也几乎是无话可说。 闻九霄虽不知大哥找他有何事,但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很快。 “三爷回来了。” 坐在厅堂喝茶的世子闻承宗呛了一下,闻九霄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咳嗽,“三------三弟------回来------了。” 闻九霄眼神一冷,“怎么伺候的?” 厅堂里服侍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慌忙跪地请罪。 世子微喘着,连忙摆手,“是我喝茶呛着了,和奴才无关。” 闻九霄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道:“都起来吧。” 奴才们这才敢起身,就连世子身边的墨砚都大气不敢喘。 世子爷性子随和,待身边的人宽厚。三爷就不一样了,满府都知道三爷最是严苛,犯了错撞在三爷手里,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世子看了眼自己的小厮,自嘲道:“都是为兄这个破身体,劳三弟担心了。”又叹气,“为兄简直是个废人,无一建树。好在府里有三弟,这些年三弟辛苦了。” 一副无比欣慰,以弟为荣的模样。 闻九霄依旧面无表情,“大哥只是身体差了点,好好养着,会好的。”干巴巴的几句话。 好在世子也了解弟弟的性子,知道他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难得了,拍拍他的肩,温声叮嘱,“大哥也知道你衙门事忙,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母亲,日日都担心你,你抽空多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好。”闻九霄忍着没拿掉肩膀上的手,“大哥找我可是有事?” “是有点事------”世子眼神晃了一下,好似不知怎么开口,“说来也是惭愧,为兄受身体拖累,无法光耀门楣,也就剩读书这点打发时间的乐趣了。国子监新来了位大儒,为兄拜读过他的文章,颇为敬佩,便想着结交一二。 “打听到他特别喜欢字画,为兄记得三弟收藏了一幅前朝名家江寻的仕女图,为兄舔着脸想请------” “可以。”没等他的话说完,闻九霄就同意了,“清风去取来给大哥。” 世子------ “好,好!你的情,大哥记下了。”世子十分动情地道。 闻九霄依旧那副无欢无喜的样子,“一家子兄弟,不用客气。” 这兄友弟恭的场面,连墨砚都动容,府上侯爷虽偏心,但世子爷还有三爷这个好兄弟。三爷对世子爷一向敬重,从未因世子爷身体孱弱而轻视。 虽说主子的事不是奴才能妄议的,但墨砚还是要说,别看外头都夸二爷年纪轻轻武艺了得,能继承侯爷的衣钵,但在墨砚看来,三爷比二爷要好一千一万倍。 不过是一幅画,给出去了就给出去了,闻九霄并不在意,反正那画也是他赢来的,没费他的银子。 清风却为自己主子不平,“三爷,那幅画很珍贵的,能当传家宝的,将来您娶亲,往聘礼里头一搁,多体面!” 就这么白给世子爷了? 虽说世子爷之后也回送了东西,那才值多少?根本就不能和画比。 “聒噪。”闻九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侯夫人院子走。 清风闭了嘴,心里仍愤愤不平。 三爷就是太实诚了,得了好东西不是往侯夫人院里送,就是给了世子爷。世子爷也是的,都拿了三爷多少东西了?他还是兄长呢,怎么好意思的? 唉,三爷啥都好,就是手面大,除了差事万事不上心,愁死人了。将来三爷成了亲,交一个空壳子给少夫人,少夫人不得怀疑他清风没能耐? 在清风的怨念中,闻九霄到了侯夫人的院子。 丫鬟又惊又喜,“三爷您来了!” 侯夫人也意外,慈爱地望着小儿子,“今儿不忙了?” 闻九霄摇头,大理寺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来陪陪母亲说话。” 哎呦喂,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这个嘴笨的儿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哥说您担心儿子。” 哦,明白了,原来是老大让他来的。不过侯夫人依然很高兴,拉着小儿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闻九霄安静地听着,要么点头,要么嗯一声,基本上没有超过三个字的。 待他走后,侯夫人忍不住抱怨,“这孩子说是来陪我说话的,你们可听到他的声音了?” 王妈妈凑趣,“回夫人,老奴听到了,三爷嗯了好几回呢。” “这倒是!”侯夫人想想也忍俊不禁,老三小时候也是玉雪可爱,机灵喜人的,谁知越长大性子越闷,跟个老学究似的。她和侯爷都不是这样的人,也不知老三这是随了谁? 香岚轻手轻脚走进来,把世子爷去了三爷院子的事说了,侯夫人笑着道:“老三是个大方的。” 香岚道:“那也得看是谁,三爷对您,对世子爷,是大方。可对其他人就未必了吧?” 这点侯夫人倒是赞同,“老三性子独,他的东西也不是谁都能要去的。”就算是侯爷,不也拿他没办法吗? 香岚笑着,“所以说咱三爷孝悌恭亲。” 亲生儿子相处得好,侯夫人也是十分欣慰,“别看老三性子冷,但他们哥俩的感情打小就好,现在大了,也依然没生分。” 做娘的,不就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和睦团结吗? 闻九霄的那幅画,二爷两口子也惦记着。是苏氏想要,她娘家兄弟想拜大儒为师,正缺敲门砖呢,可不就把主意打到闻九霄身上了? “别想了,老三的东西你能要来?”闻承曜往床上一躺。 苏氏跟过去,“二爷以为我是为娘家兄弟吗?我是为了你。你想呀,你现在进了金吾卫,我爹和侯爷的人脉也多是武将这边。我兄弟若是拜在薛大儒门下,薛大儒门下多少学生?又有多少故交?我兄弟得利,二爷你就不受益吗?” 闻承曜还真心动,“好是好,可你也知道,老三那人特别独,他的东西可不好要。” 苏氏早就想好了,“不是有侯爷吗?当老子的要儿子点东西不应当吗?” 闻承曜若有所思,片刻后笑了起来,“还是你有主意。”对着苏氏竖起了大拇指。 苏氏嗔了他一眼,“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如此多谢娘子了!娘子真是为夫的贤内助。” /102/102188/28476624.html 第20章 心理强大的余枝 “为什么我每次遇见你,你不是正在被人打,就是被人追着打?”余枝看向木头,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 她在外头遇见他五次,每次都是如此,这也太巧了吧? “你没遇到我的时候,我也经常被人打。”木头脸上没有受到不公遭遇的激愤,有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麻木。 “那真可怜!”难怪他身上总是带着伤。 余枝嘴上说着可怜,语气却没有半丝的怜悯。她看了一眼环境,这其实就是胡同尽头用烂木板搭起来的狗窝。 好吧,其实比狗窝大了一些,但也没大到哪去,毕竟胡同嘛,能有多大点地方? 很难想象这么大点狗窝怎么塞下五个孩子的。 “你的小伙伴呢?”余枝问。 “出去要吃的了。” “能吃饱饭吗?” “有时能,有时不能。”木头说的是实话,“多数时候不能。”他们太小了,就算有人见他们可怜施舍些吃的,也会被别的大乞丐抢走。他们还不能反抗,会挨打的。 “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木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觉得不可思议,她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你不回去吗?”木头觉得这个余姑娘有些奇怪,她身上的衣裳肯定特别值钱,她却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 他就是个小要饭的,她每次见了都跟他说话,也不嫌弃他身上脏臭。 “不着急,再聊会呗。”余枝扯着石头缝里的草,把它扯得支离破碎。 “你不嫌脏吗?”木头忍不住问出口。 “这有什么?小伙子你还年轻,不懂。”余枝一副看透世事沧桑的模样,“生而为人,谁又比谁高贵?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再高贵,难不成能有两个肚子?死了一样埋到土里,占这么大的地方。” 余枝用手比划着,“百年后都是一堆白骨,说不定都分不清哪堆是自己呢。” “不对,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不然我们怎么就是乞丐呢?”木头不赞同。 “现在是乞丐,一辈子就都是乞丐吗?不见得吧?”余枝看了他一眼,“就好比我,爹死娘改嫁,也曾吃不饱穿不暖,可你看我现在,日子是不是过得很好?” 木头不信,这余姑娘生得娇滴滴的,脸白得跟那发面馒头似的,一点都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不信?我哄你干吗?你瞧我这手上,干活磨出的茧子还没褪呢。”余枝伸手给他看,“也就这两年日子好过了,我以前是乡下的,干农活,风里来雨里去,要不然我的力气能这么大?” 木头想到余姑娘一拳能把一个壮汉打飞,有些相信她了。又见她丝毫不在意地上的脏乱,没准她说的是真的呢? 木头迟疑了一下,“那你是怎样把日子过好的?” 余枝也乐意给他支招,“你可以去学门手艺,比如去医馆当个药童,就算人家不收你,京城这么大,总有心善的大夫吧?教你认几样草药,你去城外挖草药也是个营生呀!一来二去跟医馆的人熟了,还愁学不到更多的东西吗? “脸皮厚一些,嘴甜一点,笑得好看一点,你一小孩子,有什么难为情的?都活不下去了,矫情个屁!” “我十一了,不是小孩了。”木头插嘴。 “十一了?看不出来哈,我还以为你八九岁呢。”余枝意外,“看吧,你这是饿的,都不长个了。所以说在生存面前,面子呀,尊严呀,全都不重要------” 余枝嘚啵嘚啵给他灌输了一肚子的鸡汤,然后一摸肚子,“饿了!”她都说饿了。 木头------ 最后,余枝出银子,木头跑腿,两个人并排坐在地上吃大饼,大饼里裹着肉,两人吃得满嘴流油。身后是红红的夕阳。 最后,余枝还教了木头一套拳法,木头学得特别认真。 她走的时候,木头喊:“谢谢师傅。” 余枝摆手,“随便教的,不用喊师傅。” 木头便改口,“谢谢余姑娘。” “走了。”余枝没有回头,只伸两个手指头在空中晃了晃,她的身后是灿烂的云霞。 木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喊了声师傅。即便她不承认,她也是他的师傅。 余枝纯粹是闲得慌,她到大庆朝五个月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好吧,她心理强大,不需要亲人和朋友。可是她有那么多的话,不能跟江妈妈说,也不能跟樱桃说,更不能跟金主说,她只好找个人来听她说话。 武安侯府。 “父亲,您找儿子?”闻九霄面无表情地施礼。 武安侯手上拿了一把刀,之前他在和二儿子对练。 虽人到中年,但武安侯身材保持得不错,没有发福。他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现在经过岁月的沉淀,依然是个有魅力的帅大叔。 “衙门差事还忙吗?” “尚好。” “在上锋跟前要谦逊,与同僚相处要和睦,但也要多留个心眼。” “谢父亲教诲。” 武安侯------ 三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爬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给他挣足了脸面。 本来他还想多当一会慈父的,可三子这性子,他实在关心不下去了。 “为父记得你那有幅前朝画圣江寻的仕女图,你二哥有用,你找出来给他。” 闻九霄心道:父亲哪会记得他那有什么,分明是二哥记得才对。瞥了眼不远处练刀的老二,眼底讥诮一闪而过。 见他不语,以为他是舍不得,武安侯便道:“都是一家人,那画你留着也没用,你二哥有正经用处,你先给他用。” 闻九霄,“没了。” “没了?怎么没了?”武安侯皱眉,以为他是不愿意给,心里很不高兴,脸上不免就带了出来。 “给别人了。”闻九霄云淡风轻。 武安侯忍不住提高声音,“给别人了?给谁了?那么好的画,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呢?你二哥用大用处,你------” “给大哥了。” “什么?给------”武安侯就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好一会才不自在地道:“给你大哥了呀,你早说便是了。” 呵,这是迁怒呢。 闻九霄表情不变,“也不晚。” 武安侯------ 这破孩子,说话能噎死个人。 “手生了吧,陪为父练一趟。”武安侯沉着脸,想着一会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儿子。 想法很好,可现实教他做人。他这个羽林卫日日练着的武将,还比不上老三这个文臣。不由老脸火辣辣的,“不练了,不练了。” 闻九霄并没有走,而是提着刀直奔闻承曜,“二哥,咱哥俩切磋一下。” 说是切磋,却不容拒绝。 被赶鸭子上架的闻承曜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结果------自然被闻九霄虐得很惨。 闻九霄把刀插回兵器架上,压根不在意老父亲铁青的脸色,甩手而去。 他习惯用剑,刀用着不怎么顺手,不过依然不妨碍他收拾老二。 收拾了一顿也好,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成天嚷着唯有他才能继承老头子的衣钵,给府里丢脸。 ------题外话------ 感谢洛凝儿送的2张评价票,感谢何必珍珠十六华送的鲜花,感谢两位小仙女! /102/102188/28504531.html 第21章 不宜早婚 回到院子里,闻九霄沐浴换了身衣裳,清风赶紧小跑过来伺候,他不敢抱怨侯爷偏心,却能抱怨二爷几句,“二爷也是的,但凡您有个什么东西,他就想抢过去。” 见三爷没生气,他又道:“名家真迹,又不是三五文的东西,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要,怎么有脸的?还怂恿侯爷出面,真不要脸!” 不知是哪句话对了闻九霄的心思,他居然点头,“他一向如此。” 打小老二就爱跟他抢东西,他得了块玉佩,老二转头就跟父亲要块更好的。小时候他功课得了先生夸奖,老二就日日跑父亲跟前背书。打量谁不知道他那点子心思? 大哥体弱,无法习武,连读书都是断断续续。老二那个不要脸的就自诩他才是候府实际上的长子,狂得他! 哼,被老头子手把手教导,不还是他的手下败将?想越过大哥和他接管老头子手里的人脉关系?想都别想! 清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三爷,最近京里最火爆的就是亦辰公子他们的画像,一幅都要二百两银子,昌隆书铺赚老鼻子钱了。” “嗯?” 见三爷有兴趣,清风赶紧把打听到的全说了,“之前不是评出京城十大美男吗?昌隆书铺看出了其中的商机,请了画师画他们的画像,夫人小姐们都争着买。还别说,昌隆书铺真会做生意,画像画得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模一样。三爷要看吗?小的也备了一份。” 京中出现新鲜事物,身为三爷身边的第一奴才,他怎么能不给三爷备一份呢? 不过是小道,闻九霄本不想看的,但他很快又改变了主意,“我瞧瞧。” 清风乐颠颠地抱着画,一幅幅在桌上打开,“三爷您瞧,是不是跟真人一模一样?” 一共六幅画像,巧了,跟他一起念过书的便有四个:秦亦辰、李彦堂、商怀南、崔颢。 秦亦辰是首辅公子,李彦堂跟他同榜探花,商怀南是平津侯幼子,功课一般,一手丹青却好。崔颢则是崔家的长子,崔家悉心栽培的年轻一辈领头人。 他们都一起在国子监念过书,虽不同班,但国子监就这么大,也是经常碰面的。 至于方子澄,不熟,没有交集,但也是见过的。 唯一陌生的就是战少秋了,他是边关长大了,等他来了京里,闻九霄已经该走文人路线了,就更加没有交集了。 不得不说画得真像,这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画法,把每一个人的神韵抓得特别精准,就是------身上的衣裳能不能好好穿?松松垮垮,像什么样子? 还有一幅赤脚踩在山石上,这也太------有碍观瞻了吧? 闻九霄挑剔着,耳边听到清风在说,“半个月出一幅,现在已经出了六个人的人,还有四个人------” 闻九霄忽然脸色一变,“我------”他记得清风说过他也入选了这劳什子的十大美男。 清风笑呵呵的,“三爷您排在第三。” 三爷前头的两个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郡王,三爷能力压众人排在第三,清风也跟着与有容焉。 闻九霄却道:“你盯着昌隆书铺,爷的画像一出立即回禀与我。” 别人他不管,昌隆书铺却别想拿他的画像赚钱,若是------那他只好天天请昌隆书铺的东家到大理寺喝茶了。 早上演武场的事很快就穿到侯夫人的耳朵里,她沉着脸,眼底有明显的讥诮。 这么些年了,丁姨娘那一房还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真够讨厌的。 “这天可真热,还是丁姨娘做得衣裳穿着舒服。香岚,去库房取两匹布料,让丁姨娘给我和侯爷都做两身衣裳。” 身为妾室,给主母做衣裳,这没毛病吧? “是,奴婢这就去。”香岚明白这是侯夫人敲打丁姨娘呢。 皇宫里,贵妃娘娘望着脸瘦了一圈的闺女,忍不住心疼,“今年你父皇去行宫避暑,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不,我要去!”安乐公主不依。 “你!”贵妃娘娘十分头疼,“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这次落水,太医都说你身子骨受损,不好好留宫里养着,跑那么远跟着折腾什么?” “我不,我就要去!”安乐公主撅着嘴,“母妃,人家早就好了嘛,凭什么别人都能去,我不能?那我多没面子?我就要去,父皇已经说了,让我伴驾。” 望着她那得意的模样,贵妃娘娘是又心疼又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是怕去不了被人笑话吗?你是为了武安侯府上的老三吧!” 贵妃娘娘能不知道自己闺女的心思吗?就是因为知道,她才生气呀! “安乐,你是公主,你想要什么样的驸马不行?为什么非要吊死在闻三身上?论长相,有比他更好的,论出身,他也不过是个候府嫡次子,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安乐公主十分倔强,“母妃,我就是喜欢他,您和皇兄之前不是也夸他年轻有为吗?”想起状元郎骑马游街时俊美的模样,安乐的脸上浮上甜美的笑容。 贵妃娘娘却无比糟心,“那也得人家乐意呀!” 本来,皇家公主择婿,自然是看上谁都行,圣旨一下,谁管你乐意不乐意。 可偏偏武安侯府与太后娘娘是亲戚,闻三得喊太后娘娘一声表姑婆。虽是远亲,但太后娘娘年轻时得过闻三祖母的帮助,太后娘娘是个念旧情的,特意在中间帮着说话,她能不给这个面子吗? 武安侯世子病病歪歪的,指定是撑不起候府家业了,就闻三一个出息的嫡子,她总不能逼得人家把家业交庶子手里吧? 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何况武安侯府也识趣,主动放出闻三八字太硬,不宜早婚的消息。 这消息京里许多人家不信,贵妃娘娘却是有些信的,她得皇上宠爱,知道的就多了一些。 闻三的确有些不妥,你看他连名字都和兄弟不一样。闻承宗,闻承曜,连他家最小的庶子都是闻承安,唯独他取名闻九霄,听说是求了高僧取的,为的是保他平安。 “安乐,母妃也是为你好,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听母妃的吧。”贵妃娘娘苦口婆心。 “不,我不要!我就要闻三做我的驸马。”安乐跺着脚负气跑出去了。 贵妃娘娘抚着额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冤孽!”你说你都往水里跳了,以死相逼,人家都无动于衷,你还执拗个什么劲?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吗? 当她知道闺女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她有多气愤,恨不得能把闻三碎尸万段,可朝中那么多政敌等着抓他们母子几个的错处------闺女做的糊涂事她不仅不能闹出来,还得帮着瞒着,瞒得死死的。 贵妃娘娘从没这般憋屈过! /102/102188/28531116.html 第22章 喜事?祸事?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 这说的就是余枝。 一早喜鹊就在枝头上叫,江妈妈非常高兴,“喜鹊叫,喜事到。今儿的酱香饼肯定卖得好。” 樱桃不服气,接了一句,“那算什么喜事?咱家的酱香饼哪天不卖得好?奴婢看,今儿三爷肯定会来。”这才是喜事呢。 “对,对,三爷来才是大喜事。”江妈妈自打嘴巴,一边看余枝,一边乐呵呵地准备出门。 余枝撇撇嘴,外加把脸转向一边,装作没听见。 咱们这就是个小办事处,天高皇帝远,苟着躺平不香吗?怎么还这么欢迎大领导来检查工作?有必要这么卷吗?给人留条活路吧。 辰时末,还真有客登门。 余枝在屋里,听到外头樱桃好似在跟人吵架,就走了出来,看到她正堵着门把两个人往外推。 其中一个是邻居李婶,另一个不认识,不过只看她的穿戴打扮,余枝就能猜个差不多了。 “怎么了这是?”李婶的手黑着呢,余枝怕樱桃吃亏,连忙出声。 “哎呦,这就是余姑娘吧?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我老婆子走街串巷与人保媒拉纤几十年,还不曾见过姑娘这般标志的人儿。” 这个穿红着绿,手上摇着团扇,脸上抹着粉,嘴角挂着颗大黑痣的媒婆冲着余枝就夸上了。 她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余枝,自来熟般地往余枝身边凑。 余枝手上拿着本书,往前挡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李婶也挤了过来,“余姑娘在家呀!你这丫头,还骗我说不在,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话,可要不得。”还不忘回头数落樱桃,“我找的是你家姑娘,又不找你。” 樱桃气坏了,“你上我们家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偷东西,出去,出去。” “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谁偷你家东西了,不懂事,没规矩。”李婶不乐意了,训斥着。 “樱桃。”余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自从上回李婶摔了之后,就消停了好一阵子了,今天这是------余枝也很好奇她今儿唱的是哪出戏? 她们家虽然有三个女人,可哪一个也用不着媒婆登门吧? “李婶这是?”余枝问。 李婶笑而不语,推了媒婆一把,媒婆立刻大声笑了起来,甩着帕子,说得可欢了,“姑娘大喜,老婆子给姑娘道喜了。”夸张的表情,那眉毛都险些飞出去。 “喜从何来?”余枝淡淡地挑眉,按住要炸的樱桃。 “我老婆子受李婶所托来向余姑娘提亲,李婶的儿子姑娘也见过吧?生得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还是读书人,与姑娘年纪相仿,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好姻缘。 “按理说这亲事不该向余姑娘你提,可你这不是双亲不在了吗?特事特办,咱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 “郎才女貌,将来赵家小哥考中秀才举人,余姑娘你就是官夫人了,一辈子享不了的福------” 真不愧是媒婆,这张嘴就是能说会道,一个人就能撑起全集的剧情。 可余枝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她和赵有志?李婶是怎么想的? 不是,她们两家关系很好吗?但凡心里有点数的人,就不能办出这事来。 偏李婶就是那个心里没数的人,“------知根知底的,大家也都知道我脾气好,不是那等苛待儿媳妇的人,家里只有志一个儿子,所有的家业都是他一个人的,我们家也不嫌弃你命硬克亲,只是将来你嫁过来要好生操持家务,服侍有志,给我们老赵家传宗接代,最好多生几个儿子------” 余枝都惊呆了,天雷滚滚啊! 她活了三辈子了,头一回被雷得无语的。电视剧里那些被人恨得牙痒痒不讲理的大爷大妈跟李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都不算啥了。 李婶脾气好,不苛待人?她这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整个桃花里的邻居送她“鬼见愁”的诨号算什么?她对自个亲闺女都不好,能对儿媳妇好?鬼都不信! 说起家业就更扯了,她家也就将将能不饿肚子,最值钱的就是住着的破院子了,当谁稀罕! 还嫌她命硬克亲------我的剑呢?拿来! “不,我不同意。”余枝直接拒绝。 李婶不信,“怎么不同意?我们家有志是读书人,将来要考功名做官老爷的。你一个孤女,我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咋还不愿意?”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余枝默默地运气,“配不上!你儿子多厉害呀,尚未娶亲,就有几个女人争着抢着要替生儿子,风月阁的翠珠姑娘,春芳楼的春香姑娘,怡香苑的柳儿姑娘,哦,还有东大街柳叶胡同的小寡妇。“媒婆说得不错,他确实风流,只风流,没有倜傥。 余枝掰着手指头数着,”这样的人我可配不上,你说我图他什么?图他家贫?图他貌丑?图他肾亏有病?“ 至于她怎么知道这般清楚的,木头那帮小乞丐告诉她的呗。 ”你胡说!“李婶气急败坏,声音尖锐,”你个小蹄子敢败坏我儿名声,我,我打死你。“扬着巴掌就朝余枝扑来。 余枝一闪,退出老远。李婶收不住,一下子趴在地上,正对着余枝,好像给她磕头似的。 余枝赶忙撇开关系,”我可没碰她,大家都看到了,是她自个跌倒的。“ ”对,咱们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摔倒的。“ ”不错,她还想打人余姑娘呢。“ “这老货,真不要脸。”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人,正朝李婶和媒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比起人憎狗厌的李婶,余枝的名声无疑好多了。她生得漂亮,在胡同里遇到了总笑着跟人打招呼。关键是会做人,经常会让家里的仆人送些糕点什么的,邻里之间关系处得挺好。 见门口围了这么多人,李婶和媒婆都慌了,尤其是媒婆,不满地抱怨,“你说十拿九稳我才跟你跑这一趟的,你这不是坏我招牌吗?” “你还收我二十文呢,事没办成,你还我银子。”李婶不甘示弱。 这俩还吵起来了,余枝是非常想看她们狗咬狗的,又担心打起来砸坏了她的花花草草,花花草草还不要紧,关键是她的鹅卵石小路。 ”樱桃,把人赶出去。“ ”哎!“樱桃就等着这句了,抱起墙上靠着的大扫帚就朝李婶打去,叫你不安好心,叫你膈应人,瘌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多大的脸! 两人抱头鼠窜,还是挨了好几下。 樱桃解气地立在门口,狠狠地呸了一口,放狠话,”再敢来欺负我家姑娘,姑奶奶我弄死你!“ ------题外话------ 感谢红尘一笑2送和和的评价票和鲜花,感谢依然晴天150621送和和的告白气球,谢谢两位小仙女啦! /102/102188/28565277.html 第23章 谋算 李婶吃了这么大的亏,又丢了那么大的脸,怎会善罢甘休?在自家院子里就骂开了,什么丧门星短命鬼,什么小蹄子小贱人的------总之那叫一个难听。 樱桃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她就是仗着江妈妈不在家,欺负您脸皮薄。姑娘您别拦着我,今儿我,我------” 她左右看了看,一跺脚冲进了厨房,举着菜刀就冲出来了。 余枝大声喊:“樱桃你拿菜刀干什么?” “姑娘,您千万别拦着我。”她一阵风似的旋出了大门。 余枝------ 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没想拦你,我就是告诉李婶一声,你拿着菜刀找上门去了。 只听“砰”的一声,隔壁的院门关上了,樱桃一边使劲推门,一边大声嚷嚷,“不是骂得挺欢的吗?怎么这会怂了?你出来,你给我出来!看我不砍死你?砍死你我给你抵命!” 街坊邻居一见樱桃拿刀,都吓了一大跳。虽说李婶不干人事,他们也烦她,但要真出了人命事就大了,纷纷上前劝她。 至始至终李婶都缩在屋里安静如鸡,最后樱桃愤愤地在院门上砍了好几刀。 樱桃如凯旋而归的将军,余枝冲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遇到恶人就得这样,不要怕,打伤了人姑娘给赔汤药钱。” “对!撸起袖子就是干!”樱桃无比赞同。 余枝扶额,这丫头彻底被她带歪了。 樱桃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得意地说道:“奴婢就是吓唬吓唬她,把她砍死了还得给她抵命哩,奴婢才没那么傻。”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姑娘不打不骂,能吃饱穿暖,那么贵的点心姑娘都分给她吃,每天就干那么点活,还有月钱和分红拿。 她小时候在爹娘身边也没过过这样好的日子,简直掉进了蜜罐子里。 姑娘说了,让她好生攒几年钱,将来许她赎身,还给她陪嫁妆让她出去嫁人,做良民,以后子孙后代就有机会读书,改换门庭。 还教她,地里刨食又苦又累,遇上天灾人祸,更填不饱肚子。得学门手艺,本钱攒够了开间小铺子,不累,挣得还比种地多。 这么好的姑娘,她必须得好生护着,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赵有志从学堂归来,迫不及待地问他娘,“娘,事办成了吗?余姑娘她答应了没有?” 本来脸上带笑的李婶顿时拉下了脸,“儿呀,娘想过了,余姑娘不合适,娘再给你相看别的姑娘吧。” 赵有志急了,“怎么不合适?儿子觉得合适,余姑娘多好呀!”长得那么好看,那小腰细得一把就掐过来了,还识字,红袖添香,多美的事? 狐媚子!李婶心里恨恨地骂,对着儿子表情还是很慈祥的,“哪好了?一个孤女,无亲无故的,这命得多硬?我儿是要考秀才做官的,可不能被她给克着了。再说了,瞧她那瘦了吧唧的模样,就不是个能生的。手上没有二两力,怎么干活? “娘瞧着钱家那大妞就比她好,勤快,能干活。屁股还大,能生儿子。娘就想抱大孙子。” 赵有志脸都黑了,谁要娶钱大妞?她家是杀猪的,钱大妞长得又高又壮,那腰比他的还粗。他一堂堂读书人,怎能娶个丑陋粗鄙的丫头? “娘,儿子就喜欢余姑娘,儿子不介意她是孤女,圣人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您要是心疼儿子,就帮儿子娶了余姑娘吧。娘,儿子以后一定会孝顺您的。”赵有志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李婶却心中大恨,她不怪自己儿子,反怪余枝勾引坏了她的儿子,“不行,娶妻娶贤,那个小妖精妖妖娆娆的,娶回来能放心吗?你在学堂念书,她要是给你戴绿帽子怎么办?不行不行,这样不正经的女人不能进咱家的门。” “娘,余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赵有志的辩解,却让他娘更生气了。赵有志见状,只好另想主意。 “娘,其实儿子想娶余姑娘也是为了您。您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儿子都看在眼里,儿子心疼您呢。儿子没能让您过上好日子,儿子惭愧啊!” 李婶果然大受感动,“儿啊!我儿果然是最孝顺的。”她用袖子擦着眼泪,觉得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我儿能好,能有个好前程,娘就是割自己的肉都甘愿啊!” “娘!”赵有志无比深情的喊,“咱家的条件不好,可余姑娘却颇有资产呀,您不是说她家那酱香饼的生意可挣钱了吗?您想,她是个孤女,儿子若是娶了她,她的钱财不都成咱家的了?” “这?”占便宜的事李婶自然心动,更何况这么一大笔钱财。 “到时就让她家那老仆继续卖酱香饼,挣的钱全让您掌着,再让那个小丫鬟伺候您,您什么活都不用干,就闲着享福,这多好?您不是觉得余姑娘不合心意吗?这都娶回家了,您想怎么调教不成?婆婆教儿媳妇规矩是天经地义的。”赵有志继续给他娘画大饼。 得亏樱桃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准得把鼻子气歪。 “好是好,可------”一想到隔壁那小贱人到了自己手底下,她就忍不住兴奋。还有樱桃那个死丫头,她才不让她伺候呢,她要把她卖出去,卖到最下贱的地方去,另买听话的丫鬟使唤。 “实话跟你说吧,娘找媒人提过亲了,她不答应。不仅不答应,还险些把你娘打了一顿。”顺势卖惨。 赵有志压根就没听清后面的话,嚷着,“怎么可能不答应?儿子可是读书人。”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余姑娘但凡不傻,就不会不答应的。 “我怎么知道?你冲娘吼也没用。”李婶也不高兴了,“兴许人家想着攀高枝呢,上个月,李员外不是又抬了一房小妾进门?兴许她瞧着眼热呢。” “不,不会的。”赵有志傻眼了,不能接受被拒绝的现实。 角落里坐着绣帕子的英子撇撇嘴,大哥不知天高地厚,娘被他一蛊惑,也跟着异想天开。她本想劝两句,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算了,她还是躲远点,别去触霉头了。 夜晚,赵有志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余枝那纤细的腰,越想越不甘心。 不行,这是他瞧上的女人,他一定要娶到手! 男人,若想耍手段娶到一个女人,那还不容易吗? ------题外话------ 感谢jin916送和和的评价票,谢谢! 和和今天上了试水推,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评价票、推荐票、月票、评论,啥都可以,先谢谢大家了! 潇湘的新规则和和都不太懂了,听说上架要四轮pk,一轮轮p,一轮轮晋级,头秃啊! /102/102188/28594501.html 第24章 事情搞起来 樱桃在和江妈妈咬耳朵,“姑娘心真大,若是我,我早气死了,姑娘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恼,连秋千都照样荡。 “什么心大?姑娘那叫------”江妈妈拍了她一下,努力想词,“豁达,有肚量,是这样说的吧?” “问我呢?”樱桃翻翻白眼,“我跟姑娘才学几天?您都不懂,我能懂什么?” “那你还不好生学?”江妈妈忍不住去戳樱桃的额头,“你这丫头倒是气性大,你说你怎么这么虎呢?她是干惯了活的妇人,手劲大着呢,你怎么就敢追过去,她要是夺了刀砍你怎么办?” 想想那后果,江妈妈都觉得害怕。 樱桃不服气,“我能让她夺了刀?我长腿干什么的?我不会跑吗?她可怂了,我在外头把门砍得梆梆响,她硬是没敢露头。”得意洋洋的样子。 “万一呢?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到那时你哭都晚了。”江妈妈教导着,见她不以为然,气道:“都是姑娘惯着你,瞧都把你惯成什么样了?” 这话樱桃可不爱听,“说的好像姑娘没惯着您似的。“ 江妈妈想想,姑娘待她确实好,不由笑了,”你这丫头,还学会顶嘴了。“ 樱桃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江妈妈又笑了。 现在的日子搁以前哪敢想?所以得惜福。 余枝的肚量一点都不大,她不过是在等待机会罢了。 等了好几天,终于让她找到了赵有志落单的机会,麻袋往他头上一罩,直接把人拎胡同里揍个半死。 要收拾一个赵有志,余枝多的是法子,然而她就喜欢这样简单粗暴的,拳头砸在肉体上,那感觉多爽! 至于杀人诛心什么的,呵,就这么个破烂玩意,还不值得她费那个心思。 每天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余枝就开心,每顿饭都多吃了半碗。 这边余枝把赵有志给揍了,那边闻九霄把他二哥也给蒙麻袋揍了,两人的手法惊人得相似。 唯一不同的,闻九霄揍完人后还安排他二哥的同僚撞见,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武安侯偏疼的那个庶子给人揍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大家嘻嘻哈哈看热闹,都在猜测他这是得罪了谁。 而揍人的闻九霄呢?第二天就拍拍屁股随驾出京避暑去了,就连闻承曜自己都没往他身上想。 余枝是几天后才知道他不在京里的,江妈妈在街上遇到了清风,听他提起的。 哇呜,棒呆! 余枝忍不住欢呼。 就好比在公司里,虽然你一整天都不一定能见到领导的面,但有一天他突然有事没来上班,你会觉得空气都是香的,天都更蓝了。 余枝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金主大人并不常来桃花里,但他在京里,余枝做点什么都觉得束手束脚的,好似会被他抓住小尾巴。 现在------ 耶耶耶,领导不在,事情搞起来。 本打算把金主大人的画像放在最后的,现在------趁着他不在,先安排了。 余枝一改平日的懒散,兴冲冲的开始作画。 金主大人无疑是最好看的,漆黑如墨的一双眸子,里面却半分情绪都没有,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天生的冷淡。让人在他面前,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些。 黑色的深衣,领口敞开些,再敞开些,对,露出漂亮的胸肌,禁欲之中又增添了些许艳色。 这简直是人间尤物,难怪京城里那么多姑娘夫人惦记他。 哎呦喂,不行了,余枝要流口水了。 一口气画到大半夜余枝才满意地扔下笔,伸伸懒腰,转转酸疼的脖子。 看着这幅画,有那么一瞬余枝都不想交出去,想要自己珍藏。 但很快她就唾弃自己:余枝啊余枝,你怎么能这样自私呢?如此人间绝色怎能你一人独赏?应该全天下人共赏才对。 哈,我真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余枝觉得自己棒棒的,又是给自己点赞的一天。 睡着之前她在想:不是说不加班的吗?哦,为了过上躺平的日子而做的前期投资,能叫加班吗? 绝对不能! 余枝把画像送到昌隆书铺,李管事满眼的惊艳,“安排,马上安排。” 他有一种预感,闻大人的画像会给书铺带来更多的收益。他已经能想象到众多贵女捧着银子抢画的场面了。 还得是闻大人,真不愧是本朝最俊状元郎。 “江妈妈,快到我爹的忌日了,我想去庙里给他立个牌位,这么些年------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一片孝心。” 余枝简直是戏精附体,为了出城她也是够拼的了。 江妈妈果然十分赞同,还积极帮着出主意,“要说香火盛,那还得是护国寺了,护国寺的方丈大师也是得道高僧。” “行,就去护国寺。” 江妈妈租好马车,余枝带着她和樱桃,一早出了城去护国寺。 举凡寺庙,多是修建在山上,护国寺也不例外。 到了山脚下马车上不去,就只好让车夫在山下等着。江妈妈提着篮子,樱桃扶着余枝,三人走上了山路。 三人中江妈妈和樱桃干惯了活,余枝也不是个娇弱的,没费力气就爬上去了。 护国寺占地颇大,一走进去庄严肃穆之情油然而生,浮躁的心都沉静下来了。 在僧人的指引下,余枝捐了香油钱,给她秀才爹立好了牌位,写名讳时她犯了难,她哪知道便宜爹的名字?幸亏她机灵,当场给她爹安了个”余大郎“的名字。 “姑娘,那边怎么这么多人?”江妈妈去给早逝的男人和孩子做法事,余枝就在寺里随意逛着。 余枝朝樱桃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很多人,排了好长的队伍。 陪同的僧人笑着道:“那是度尘师叔在解签,度尘师叔善解签,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会在寺里帮香客解签。今儿十五,所以来寺里的香客就比往常多了一些。” 余枝看了一眼长队,怀疑他眼神不大好,这是多了一些吗?明明多了很多很多。 “姑娘,奴婢也想抽签。”樱桃十分心动。 而余枝已经羡慕嫉妒恨了,一个月只工作两天,这么好的工作她怎么就没遇到呢? ------题外话------ 感谢136*****455小仙女、jian20071230小仙女和依然晴天小仙女送和和的评价票,谢谢! 也感谢起点、qq阅读和红袖送和和推荐票和月票的小仙女们。 /102/102188/28622994.html 第25章 给我划花她的脸(加更) 余枝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她觉得必须近距离围观一下。 樱桃不是想抽签吗?那就一起过去吧。 这个叫度尘的和尚中年模样,一身雪白的僧衣,端坐在蒲团上如松如柏,说话的声音不急不徐,却每一句话都骚到香客的痒处。 余枝看到听他解签的香客不住点头,不时还问上几句,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队伍里还有老香客向新香客安利,不时飘过“解得好”“灵验着呢”的话语。 这绝对是个职场老油条,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快要退休的不好惹的啥也不想干的摸鱼界大佬的气息。 别看余枝在修真界摸了十多年的鱼,但一天三个时辰的学习还是从没懈怠过的,她区区也只能算是摸鱼界的新人而已。 所以余枝就想好好学习一下对方的风范。 见余枝感兴趣,陪同的小和尚就多说了些度尘的事情,余枝更羡慕了。 一个月三十天,只上两天班,其余的时间全是自己的,连早课晚课都不用做,说是研究佛经,他关起门来在屋里睡觉谁又知道? 管吃,独立的住房,帮人解签香客还会额外给他三五文。 这是拿着两份工资啊! 别看不多,可他的香客多呀,一人三五文,十人三五十文,百人千人呢? 不能算,算下去余枝的心更滴血。 小和尚还说他这师叔每个月都会下山布施,什么布施?肯定是去偷摸吃肉改善生活了。余枝才不会被轻易蒙骗呢。 余枝认真听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度尘和尚有两把刷子,无论是八字还是面相,都看得很准的。 不过,这些东西余枝也懂点,在修真界熏陶了这么多年,就是块朽木也该开窍了。 神棍这活其实她也能干的,余枝摸着下巴,心动,可人家这和尚庙也不收女的哇!又想到自己还挂着外室的名------ 心痛,心好痛! 得去山上寻摸点肉,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姑娘,姑娘。”樱桃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大师可真灵验,奴婢抽到了上签,大师说奴婢幼年多舛,十岁是个坎,得遇贵人,一生安顺。 “奴婢五岁掉河里一次,大冬天的,险些冻死。七岁上山割草,滚下山了,胳膊摔断了。次年夏天摘野果又从树上摔下来,昏迷了两天,家里人都说不行了,埋了吧,奴婢又睁开眼了。 “十岁上头,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爹做主把奴婢给卖了,奴婢才有幸到了姑娘身边,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大师说的真对,姑娘您就是奴婢的贵人。” 樱桃的小嘴叭叭叭说得可欢了,“要不姑娘您也抽支签?真的特别灵验。大师说奴婢往后都安顺,好,太好了。”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不用了。”余枝拒绝,都穿越两回了,她隐约意识到,她的命格怕是不好算。 未知也未必不好,对命运还是要多些敬畏之心的。 托小和尚跟江妈妈说一声,余枝就带着樱桃去了后山。 还没出护国寺呢,迎面一群人走来。余枝眼神好,不免诧异:这谁家的姑娘?在寺庙里还坐着步辇。难道是腿上有疾? 余枝一边惋惜,一边让路。 “停下!”步辇上的姑娘忽然喊道,她盯着余枝芙蓉般的小脸,眼里闪过嫉妒,“给我划花她的脸。” 划花------她的脸?余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冤无仇的就要划花她的脸,这也太歹毒了吧? 余枝抬头看去,就见那姑娘正盯着她,眼神厌恶。 这般理直气壮,都让余枝以为她杀她父母了,挖她家祖坟了。 不,不!余枝可以肯定她绝对没见过这姑娘,今天是头一回遇见。 一个姑娘家,瞧着年纪也不大,人生得漂漂亮亮,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呢?亏她之前还同情了她一下,她却想划花她的脸。 哦不,人家腿才没残废,人家只是懒得走路。排场这么大,哪家皇亲国戚? 余枝按住樱桃,冷笑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护国寺内,贵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大胆!”那姑娘娇叱一声,“还不动手,没听见吗?” 跟随的仆从一脸为难,纷纷看向步辇旁边的奶娘。 奶娘也很为难,她了解自家郡主,知道她最见不得别人生得比她漂亮。这个民女是没有错,可谁让她生得一副好容貌呢?谁让她运气不好撞到郡主跟前呢? 若是往常,不过是个贱民,打杀就打杀了。 然而这不是在西北,而是京城。要是在护国寺里见了血,随便哪个贵人瞧见了,再传出去,对郡主的名声不好。 “郡主,您忘了来时王妃交代的话?”奶娘试图劝说。 “我不管,这个贱民碍着我的眼,我就是要划花她的脸。”那姑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奶娘你也无须搬出母妃来压我,别忘了母妃让你好生服侍我的。” “老奴知错,郡主恕罪。”奶娘惶恐请罪。 那姑娘哼了一声,“下不为例。”斜睨着余枝,“见了本郡主不知道行礼吗?你这张脸真让人生厌!还瞪?再瞪本郡主连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杨青,给我划花她的脸!” 一个侍卫头头模样的年轻目不斜视,“恕不能从命。” “你!”娇小姐气坏了,怒吼,“你敢抗命?杨青,本郡主命令你,给我划花她的脸!” 杨青皱眉,这一路上他算是领教了这位郡主的折腾,早就对她一肚子不满了。他是杨家的家臣,又不是她的奴才,“属下不敢!属下奉命保护郡主安全。护国寺也来了,香也上了,郡主还是赶紧回去吧!出了事属下担待不起。” 朝抬辇的侍卫一使眼色,“还不赶紧走,别误了郡主的正事。” 不由分说就把人抬走了,所有的仆从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护国寺,达官贵人都爱来这上个香,听听经,心烦了小住几日也不是没有。郡主若真在这划花了别人的脸,护国寺能帮着瞒着?若传出去------依郡主的受宠程度,也就禁足几日。 而他们这些跟着的人,却不一定还能保住性命。 郡主这张扬的性子,早晚得惹出事。回去还是想想办法调离郡主的院子吧。 这行人走出老远还传来娇小姐刁蛮的斥骂声,余枝和樱桃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 虽然余枝没有真的被划花脸,但这一刻她更清楚地意识到:这里不是平等法制的现代社会,大庆朝的老百姓是没有人权的。 ------题外话------ 加更了,小仙女们多多支持啊! /102/102188/28627226.html 第26章 记仇的余枝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平白无故就要毁了姑娘的脸,“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心肠太坏了。”樱桃愤愤不平。 余枝看了她一眼,道:“王府的姑娘。”能被称为郡主,她爹至少得是个王爷,“身份高贵,就算要弄死咱们,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樱桃,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把头低下去,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这丫头被她惯得太单纯了,桃花里环境简单,住着的都是平头百姓,平日最大的矛盾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外头的世界却很复杂,最底层的老百姓遇到达官贵人,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刚才要不是她手快捂住了樱桃的嘴,她怕是就冲上去跟人理论了,等待她的就是刀剑加身了。 余枝是能护住她,今天若他们真划花她的脸,她也是要反抗的。 这是她在,若她不在樱桃身边呢?不是教樱桃卑躬屈膝,而是在任何情况下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势不如人,那你就得苟着,什么颜面不颜面,自尊不自尊的,全都是虚的。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图谋以后。 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死了都白死。 指望权贵的良心或愧疚?哈,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樱桃,记住了吗?” 樱桃何时见过姑娘这般疾言厉色?回想刚才的情形,也是后怕地要命。 “记住了,记住了,奴婢肯定记住了。”樱桃白着脸点头。 后山没去成,肉也没吃成,余枝就决定在护国寺住一晚。 车夫还在山下等着呢,不要紧,托小和尚去给传个口信,让他到附近找个农家住一晚,吃住的费用明天一块结算。 护国寺常有香客留宿,余枝要了两间僻静的厢房,她住一间,江妈妈和樱桃住一间。 半夜,整个护国寺浸在浓浓的夜色里,四周一片寂静。 本该睡着的余枝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风中隐约传来蛙虫的鸣叫,抬头看天空,月亮正躲进云层。 余枝感叹:这样美好的夜晚,她却要在寺庙里搞事情,罪过!罪过! 几个起落,余枝就来到了一排房子前。 这地方靠近后山,偏居一隅。白天她就听小和尚介绍了,这里住着的是寺庙收留的落魄书生和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余枝走向最边上的那间房,几乎她一停步,里头就响起喝问,“谁?” 果然警觉! 余枝无声一笑,“是我。”破门而入的动作一气呵成。 那人正推窗要往外跳,余枝乐了,一个箭步上去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不是说摔断了腿吗?这动作挺利索的。” 余枝的大拇指正按在那人脖颈一侧的大动脉上,逐渐加力,使得那人连反抗都没有余力。 “何方------英雄------好汉?”借着说话的空还想偷袭。 余枝更乐了,抡起拳头就往他头上砸,也不多,就三下,人就晕了。 余枝哼了一声,“明知道我是女人,还何方英雄好汉,会不会说话?”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余枝有些发愁。 下午她在寺里乱逛的时候,跟这人打了一个照面。小和尚说是寺里僧人从后山救回来的,是个猎户,摔断了腿,就留在寺里养伤了,好些后就帮着做些劈柴什么的杂事。 余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打断她听书的那个逃犯吗?还没抓住?还让他混到护国寺来了,这届大理寺不行啊! 余枝心里感慨着,她多记仇啊,这不就惦记上了吗? 现在人打晕了,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杀了?哎呀不行,人家娇娇美美的姑娘,怎么能做那么血腥的事情呢?这人长得这么丑,血一定很臭,溅她身上怎么办? 好吧,杀人她可以,抛尸不行。 放了?那她今晚不白忙活了? 余枝想呀想,算啦,她就日行一善,帮大理寺一个忙好了! 主意打定,余枝在屋里找了找,就找到两件衣裳,撕了,把人五花大绑,想了想又朝他嘴里塞了团破布。 手一提就把人提起来了,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被她踹坏的房门,余枝停下了。 思考了两秒,把人又扔地上了。 还是修修门吧,破坏公物不好,她是个有公德心的好人。 修好门,余枝扛着人就下了山,一路飞奔,好几十里的路她汗都没淌一滴。 她洗经伐髓之后,不仅力气变大了,身体里居然吸纳了一丝丝灵气,头发丝的丝。就这么一丝就让她的身体发生了质的变化,她现在爬城墙一点都不费劲。 到了大理寺外头,余枝左右看了看,然后把人挂大门上了。 拍拍手准备走,又站住了。落个款吧,也没有墨呀!咦,有了。 余枝拔下簪子朝那人大腿上扎,布团蘸着血在门上写了“关山客”三个字。 点点头,审视一下:我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走也! 回去的路上顺便捉了条蛇,拐个弯进了那位嚷着要划花她脸的郡主的住处,从窗户把蛇放了进去。 然后飘然而去,深藏功与名。 都说了小仙女是记仇的嘛,怎么老有人不讲武德来惹小仙女呢? 小仙女不高兴了,那就一起来倒霉吧! 折腾了那么久,余枝还精神奕奕。干私活这种事,叫乐趣。 第二天一早,余枝是被樱桃吵醒的。 “姑娘,姑娘,好消息。”她兴高采烈,又一副神秘的模样,“昨晚那个坏郡主的房里进蛇啦!听说折腾到快天亮,连方丈大师都惊动了。” 何止是折腾到快天亮,那位娇客还硬逼着人开山门,她要连夜下山,不在这住了。 她家的侍卫队长都说了,下了山也进不了城,与其露宿在外头还不如住在寺里。区区一条蛇,还没毒,捉了就是了。她是主子,可以在马车里补眠,他们这些做侍卫仆从的,已经很疲惫了好么? 就因为侍卫队长坚持不下山,那位郡主气得把房间都砸了,还把人寺里的高僧给骂的狗血喷头。 高僧有涵养,不跟她一般见识,可寺里的其他僧人却很不满,一点都没帮她瞒着,要不然樱桃怎么能打听到? “报应!在寺庙里都喊打喊杀,可见平日没少做恶事,这是佛祖在惩罚她。要不然昨晚那么多人,偏她屋里进蛇呢?就是因为她坏!” “你说得对!”余枝微笑,佛祖本祖在这儿呢。 樱桃更高兴了,“佛祖啊,请您以后继续惩罚坏人吧。” 她双手合十,面色虔诚。 ------题外话------ 谢谢红尘一笑2小仙女的鲜花! 今天继续加更哈!谢谢大家的支持! /102/102188/28643106.html 第27章 闻三爷的杀名(加更) 余枝躺在自家小院的枣树下乘凉,悠闲惬意。却不知京里因她闹得人仰马翻。 因为有一个得力的下属,大理寺卿早就不坐班了,日常到衙门转一转,听一听工作汇报,也算是提前过上了半退休的日子。 别的部门领导不仅要给下头收拾烂摊子,还得挨上头的骂,天天累成狗,那叫一个苦逼。 每每这个时候他们就特别羡慕大理寺卿,瞧瞧人家过得什么日子,后悔当初没有早出手把闻九霄抢到手。 因此,大理寺官署大门上被挂了具尸体,哦不,人还没死,只是昏迷,不算尸体。其他部门的同僚表面上十分关心,心里都暗戳戳地看热闹呢。 你大理寺不是能耐吗?怎么被人不知不觉摸上门了? 大理寺官署里也是气压低沉,大理寺卿端坐首位,“卢麻子在逃多久了?有两个月了吧!你们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卢麻子,还是别人给送过来的,你们还不知道人家是谁? “被人摸到家里来了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的警觉性呢?是不是觉得脸上很有光?是,目前来看这个关山客不是敌人,他若心怀歹意呢?是不是把你们的脖子抹了还在做梦?” 大理寺卿并没有大声训斥,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是他们太大意了。 尤其是大人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们忍不住心底生寒。 是呀,昨夜关山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卢麻子吊在大理寺门上,若是来寻仇的,他们还能有命在? “大人,都是下官等的失职,您放心,今后吾等定百倍谨慎。” 大理寺卿这才满意地缓缓颔首,问:“卢麻子怎么样了?” “大腿上有一处新伤,像是尖锐物什所刺。仵作说那一下刺在了脉搏上,论出血量,不应该只地上那些。应该是关山客给止了血,特意留下他的性命。此外他的右腿曾断过,帮他接骨人手法很不错,不然不会这么短时间内就愈合了。” “会接骨的大夫不多,手法好的就更少了,这条线索可以查查。” “是,大人。” 大理寺卿又道:“也不必再等了,即刻安排人审讯卢麻子,尽早把案子结了。” “是!” “至于这个关山客------”他沉吟了一会,“也找一找,人家也算是为民除害,咱们得嘉奖一二。”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理寺卿又吩咐了几句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摇头。 小闻大人若是在就好了,哪还用得着他出面?早带着人审讯卢麻子了。 哼,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是吧?大理寺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工部户部也就算了,金吾卫,负责整个京城的治安防卫。大理寺门上被人挂了逃犯,金吾卫也难辞其咎吧? 说到金吾卫,小闻大人的二哥就是金吾卫的,自己都能被人套麻袋揍了------京城的治安堪忧啊! 还有京兆府,就是拖,他也得多拖几个下水。 哼,当他贺正是好欺负的? “三爷您看。”清风骑了大半天的马,嗓子都冒烟了,气都没喘匀就先掏出怀里的画像。 “自您走后,小的就一直留意着昌隆书铺,新的画像一出,小的就去了------”清风的脸上现出惭愧,“小的无能------书铺的东家忒可恶了,说让您亲自去商谈。” 本来面无表情的闻九霄,展开画像后,脸上难得地浮上怒色。 有辱斯文!他堂堂朝廷命官,被昌隆书铺画成了哗众取宠的浮浪子,敛财的工具,岂有此理! “你休憩片刻,随后随我回京。”正好大理寺出了案子,以此为借口跟皇上告假回京,想来还是很容易的。 闻九霄回京后直奔昌隆书铺,杀气腾腾的模样,书铺里的小伙计吓得都不敢上前。 还是李管事硬着头皮上前,“闻大人------” 闻九霄半个眼风都没给他,“你们东家呢?”不等李管事回答就径直朝二楼而去。 这人简直是个土匪! 李管事心里抱怨着,小跑着追上去,“闻大人找我们东家?小人帮您带路,您请这边走。”一边提高声音喊:“东家,东家,贵客临门,闻大人寻您来了。”光明正大地通风报信。 东家的身影出现在三楼楼梯口,闻九霄看了李管事一眼,大步迈了上去。 那一眼的冷意让李管事后脊背都发凉,他站在二楼,硬是没敢再跟上去。 他在二楼徘徊着,踌躇着,着急着。 没一会儿,李管事一愣,连忙堆起笑脸,“闻大人这是谈完事情了?”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谈完了? 又是一个冰冷的眼神,李管事被定在原地,笑容也僵在脸上。直到闻九霄走远,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往三楼爬去。 “东家。” 东家一看到他就道:“你去把闻大人的画像收拾一下,卖出去的就算了,还剩下多少全都给他送去。哦对了,还有买画的名单也给他送一份。”神情有些颓。 “真不卖了?”李管事不甘心。 闻大人的画像,只放出个风去,预定的名额就满了,价格也是有史以来最高的。要是不卖了,这得损失多少? “不然呢?”东家反问,“闻大人的二哥是金吾卫的,到时天天派人来巡街,书铺还做不做生意了?” 损失一大笔收益他不心疼?这不是没办法吗?没生意做都是轻的,要是书铺里再发生起命案,他全家老小都得去蹲大狱。 “不能吧?”李管事不信,闻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东家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呀,怕是忘了菜市口的血了。” 李管事神情一愣,顿时想了起来,脸色出奇地难看。懊恼:他怎么就忘了那位的公正严明是以杀换来的呢? 闻九霄初入大理寺时为寺正,负责直接审理案件。他勤勉到什么程度呢?把大理寺积压多年的旧案、疑案、悬案全都重新审理结案了。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平头百姓,只要有罪,全都量刑处罚。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谁的情面都不讲。 菜市口的血迹一年多就没干过,空气里都飘着血腥味,闻九霄被人称为“杀神”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一个狠人若瞄上了谁------李管事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102/102188/28644543.html 第28章 裹紧马甲 李管事登门去送画像,“闻大人,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闻九霄背着手,“清风,去取五百两银票给他。” 他不管画像卖什么价钱,但成本够够的了,他闻三不占谁的便宜。 李管事干笑着,刚要说不用,就见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星眸朝他瞥来,顿时不敢动作了。 接过清风小哥递过来的银票,李管事逃也似的出了武安侯府,这才敢长出一口气。 这位闻大人,官威甚重,他一点都不想再与他打交道。 “这些画------”清风想问这些画怎么处理,就听他家主子道:“烧了。” “烧了?”烧了多可惜,画得这么像,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而且烧东西不都是给------死人的吗?三爷这------ 清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别扭。 不烧难不成还留着?伤风败俗!他又不是方子澄那货,用不着靠画像哗众取宠。 清风顿时一凛,“是,小的这就去烧了,全烧了。”跟表决心似的。 闻九霄点点头,看起卖出的名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七个人,流落在外头的画像还有七幅。 昌隆书铺还瞒着,若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画师画的他的画像,他一定把人弄进大理寺好好招待。 书铺东家哭唧唧:真不是要瞒着,实在是不知道哇! 闻九霄是绝不允许自己的画像流落在外的,他一家家登门拜访,奉上双倍的银子买回画像。 那些千金小姐的长辈才知道自己闺女干了什么事,闺阁女子私藏外男的画像,这,这------ 有那保守的,当场脸就黑如锅底,又气又羞,责令闺女赶紧把画像还了,连银子都不愿意要。 这怎么行?闻九霄可不担恶名,搁下银票就走。 也有为了闺女名声不愿承认的,闻九霄拿出昌隆书铺的卖出记录,这家男主人只好让夫人去闺女房里搜。 这一搜不要紧,坑爹啊! 不仅搜出了闻九霄的画像,还有方子澄等人的画像。这家男主人的脸色呦,那叫一个好看。 也有人觉得闻九霄小题大做了,画像而已,多风雅的事了?人亦辰公子等人不也没说什么吗?就他事多。 不过顺眼瞥了一下,立刻不说话了,这画确实------有点------ 哈哈,不就是领口开得大了点吗?其实还是很好看的,大男人,怕什么? 不过想想闻九霄身为当事人就------理解,理解,哈哈,难怪小闻大人的脸格外冷。 因闻九霄这一番动作,全京城都在议论纷纷。 闻承曜借机在武安侯跟前上了一波眼药。 而其他没看到画像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扼腕,跟买过画像的那几个打听,可语言的形容哪比得上亲眼所见?到底得是什么样才称得上“靡艳”? 小姐们的脸红了,心更痒了! “清风小哥,你怎么来了?”开门的樱桃很诧异。 “来给余姑娘送些冰。”这其实只是借口,实在是三爷最近的脾气太大,他顶不住了哇! 樱桃很高兴,“太好了!清风小哥快进来吧。” 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冰有多难买。 天太热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冰都不够用,哪轮上普通百姓买?市面上没有卖的,有银子也买不着。 制冰?余枝倒是会,可硝石这东西上哪搞去?少少的量还不行,得足够的剂量才能把水凝结成冰。 因李婶带着媒婆登门闹了那一出,现在整个桃花里的目光都还盯着她呢,她还是低调点吧,枪打露头鸟,这句话是真理。 热就热吧,大不了,大不了她去护国寺避暑去。 前些天在那住了一晚,到底是山上,比山下凉快多了。 “见过余姑娘,给余姑娘请安。” 主子的女人,清风自然不敢多看,只匆匆一瞥,他也觉得余姑娘似乎更好看了,脸上带着浅笑,他这个奴才都觉得喜庆。 但愿余姑娘能让三爷开怀。 “清风小哥客气了,让三爷费心了,回头帮我好生谢谢三爷。” 迎面扑来的凉气让余枝心生欢喜,领导还能想到给她送冰,真是个好领导,不枉她费心思攻略。 清风笑,“余姑娘自个跟三爷道谢不是更好?” 余枝手一顿,“三爷不是随驾避暑去了吗?回来了?”每次圣驾出京避暑不都一个多月到两个月的吗? 这才多久,就回来了? 余枝心里顿时觉得不妙了。 清风点点头,故意唉声叹气。 余枝自然善解人意,“怎么了,三爷出什么事了吗?” “三爷心情不好。”清风也是憋得狠了,开始大倒苦水,“------外头流言纷纷,府里头侯爷也不理解,还把三爷训斥了一顿。三爷------余姑娘,您是不知道,三爷苦啊,一点私房银子全贴进去了。” 府里没分家,三爷也没有什么私产,俸禄也是交到公中,每月就那么点月例,还得人情往来。皇上是有赏赐,可多是东西,金银是没有的,还都被三爷大方地送出去了。 这么些年辛辛苦苦攒了几千两,全贴出去了。 在听到清风说画像的事时,余枝就忍不住抖了一下,见清风看过来,僵硬着解释,“这屋里有冰就是好,凉快,特别凉快,呵呵。” 摸了摸胳膊,她试探着问:“那画师------” 清风十分气愤,“书铺包庇他,死活都不愿意说,还说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画师是谁。哼,这话傻子也不信!” “就是,借口罢了。”余枝跟着附和,心里却道:人家还真没骗人,昌隆书铺还真不知道画师是谁? “------什么破玩意画师,要是被小的逮到,小的一定把他碎尸万段给三爷出气。” 余枝------ 默默地摸了摸胳膊,她又冷了。 一定要裹好马甲,绝对不能让领导发现。 剩下的三个人不能再画了,至于昌隆书铺那边,她也不能再出现了。 至于损失的银子------余枝已经顾不上了。她的那位顶头上司,她是一点都不敢小瞧啊! 收手!余枝果断决定收手了。 “------回头三爷过来,还请您好生劝慰,务必要让三爷高兴------” 清风一走,余枝赶紧冲进内室,把她珍藏的那些画全藏起来。还有一些画稿,也赶紧点火烧了,务必不留半点隐患。 ------题外话------ 谢谢依然晴天送和和的鲜花,谢谢! /102/102188/28669946.html 第29章 给她送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隔壁赵有志,腿都断了,还不安生。 “余姑娘,余姑娘。” 一听到他的声音,樱桃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奴婢去把他赶走。”脸上全是怒气。 “回来。”江妈妈连忙喊她,“老实呆着,我去。” 樱桃特别不情愿,江妈妈又道:“你去看看姑娘醒了吗?去陪着姑娘。” 樱桃虽然年纪小,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外头那个是不要脸的,可不能被他坏了名声。 樱桃只好去正房了,心中愤愤。 她们家里全是女人,一个外男还不避嫌点?他还往这边凑,声音那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打量谁不知道他那点龌龊心思? 哼,还读书人呢,无耻,无赖,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是赵书生呀!”江妈妈把门拉开一条缝,见赵有志拄着拐站在外面。她把门又拉开一些,自个堵着门,并不出去。 赵有志踮脚往里看,奈何江妈妈堵得严实,什么也看不到。他心中暗骂老不死的,面上却带着笑,自以为很有风度的样子,“你家姑娘可好。” 江妈妈更警惕了,“这大中午的,天气这般热,赵书生不用在家里歇午觉吗?你这腿还没好吧?若是再磕着碰着,你娘不得心疼死。” 走吧,赶紧走吧,别在这瞎哔哔了。 赵有志却听不到江妈妈的心声,把手中的花往前一举,“这花开得娇艳,送给余姑娘。” 江妈妈的脸顿时沉下来了,“赵书生有心了,不过咱家一院子的鲜花,姑娘赏都赏不过来呢。姑娘家名声最重要,赵书生你是读书人,应该比我这个老婆子懂的道理多,私相授受的污名我们姑娘可担不起,你以后莫要登我们家的门了。” 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摘的两朵蔫巴花,当谁稀罕似的? 见有人往这边看,江妈妈故意提高声音,好让邻里都知道:不是我们姑娘没规矩,是这姓赵的小子太恶心人。 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险些夹住赵有志的鼻子。 赵有志气得脸色铁青,目光阴沉地盯着门,似要把门盯出一个窟窿来,半天才慢慢往回走。 老不死的东西,瞧不起他是吧?弄不死她他就不姓赵。 站在院子里的江妈妈指桑骂槐,“总有那不长眼的,以为我们姑娘无亲无故,想要来踩上一脚。穷疯了连人都不做了?哼,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姑娘既然敢住在这,那就是有依仗的。谁家还没几门富贵亲戚,真是瞎了狗眼了,真该让我们表少爷把他抓大牢里去。”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说辞,闻三爷虽然不常过来,但桃花里住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被人瞧在眼里? 江妈妈经的事情多,知道人言可畏。余枝就无中生“亲”,给自己安排了一门富贵亲戚,三爷就成了她表哥。 至于为什么亲戚不接她进府去住?远房,远房亲戚,怎好舔着脸登门去给人家添麻烦?再说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哇,哪有自己住在外头舒坦? 回到自个家的赵有志又气了一回,连他娘都说他,“娘跟你说了,那就是个妖精,你还非送上门去给人作贱,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娘还能害你------” 赵有志更心烦了,抬手把桌子上的碗打翻了,驾着拐就往外走。 “你上哪去?你的腿还没好,我的个祖宗哎,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疯?”李婶跟在后头又气又急。 “去找同窗讨论功课。”赵有志头也不回。 “讨论功课也得等你腿好了,不急这一会儿------” 赵有志驾着拐走可快了,他娘居然没追上,气得在门口跺脚咒骂。 骂的自然是别人,她哪舍得骂自个儿子?引得邻里都伸头看,李婶恶狠狠地瞪回去,“看什么看,也不怕烂眼!” 这一出出的,严重影响余枝的心情,看来上回还是打轻了! 余枝心情不好,其他人也别想舒服。 闻九霄从牢房里出来,身边跟随着的下属无比钦佩,“大人,还得是您!” 那卢麻子,嘴特紧,他们审了几天了,他就是不张嘴,什么都没审出来。刑具也上了,卢麻子就跟不怕疼似的,又不能真的把人弄死,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闻大人一回来,呵,就审了一晚上,卢麻子什么都交代了。不得不服啊! 有小闻大人在大理寺,就没有审不出的案子,他们也跟着沾光。 闻九霄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剩下的事就由你接手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简直就是给他送功劳,下属的态度更殷勤了,“大人您也累了一夜了,快回府歇一歇吧。” 累倒是不累,毕竟他很享受审讯的过程。这段日子心里窝着火,挥了几鞭子,见了血,果然舒服多了。 就是------他看向自己衣裳上溅得血,幸亏他穿的是黑色,看不明显,可这血腥味太难闻了。 清风已经驾着车等在外面了,连忙迎过来,“三爷!” “回府。”闻九霄沉着脸上了马车。 知道三爷一夜没睡,清风把车赶得可稳了,生怕颠簸了在车内补眠的三爷。他忍不住得意,三爷院里那么多奴才,三爷为啥只信任他一个人呢? 他贴心呗!想三爷所想,急三爷所急。三爷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三爷的意思。府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呢。 回到候府,清风停下车,纠结是喊醒三爷,还是让三爷再睡会,就见三爷已经下来了,他连忙上前搀扶。 闻九霄哪用得着他搀?背着手朝门里走,正好和往外出的妇人迎上了。 送妇人出府的丫鬟连忙行礼,“三爷。” 那夫人也忙跟着行礼,“见过三爷。”心道:这便是那位小闻大人了?一身煞气,果然名不虚传。 闻九霄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继续朝里走。 跟着的清风小声解释,“那是锦衣阁的东家娘子,来给府上女眷量身做衣裳。” 闻九霄眼神一闪,吩咐,“给她也做几件。” 顿了下,又道:“想法子弄匹软烟罗,给她送去。” 想到那女人的针线活,闻九霄迟疑了,算了,她针线活不行,不是还有江妈妈吗? 这个她指谁,身为三爷贴心人的清风哪能不清楚? “三爷放心,小的肯定给您办好,让余姑娘高兴。” ------题外话------ 感谢辣条味的小小仙女送和和的催更炸弹,呜呜,很感动,周日加吧,等几天哈。 /102/102188/28692272.html 第30章 江妈妈摔了 “有人在家吗?” 摇着扇子的余枝自软榻上抬起头,“谁在敲门?去看看。” 樱桃起身去开门,“张秀才?!” 余枝也看到了,不由诧异。 张秀才也住桃花里,与余枝家中间隔了三家。虽说住得近,两家却一点交集都没有。 “余姑娘好。”见余枝过来,张秀才连忙行礼,举止有些局促。 “张秀才也好。”余枝还礼,“这是?” 张秀才不敢看余枝的脸,“贵仆江妈妈摔着了,托在下帮着带个口信------” 话还没说完,樱桃就慌了,“摔哪了?人怎么样?” “樱桃,不得无礼。”余枝训了樱桃一句,又歉意地看向张秀才,“丫头没规矩,让您见笑了。请问张秀才,江妈妈摔哪儿了?可严重?”其实她心里也急。 “没事,没事。”张秀才慌忙摆手,整个人更加无措了,“江妈妈在,在王大夫的医馆里,摔着腿了,至于具体情况,在下也不知道。” 他从朋友家回来,遇上了,就帮着把人送到医馆,他一个外人,又不熟,也不好多问。 “谢谢张秀才,劳累您跑这一趟。我现在急着去医馆看江妈妈,也不好请您进去喝茶,回头一定登门好生谢您。”余枝歉意地表示。 又吩咐樱桃,“快回去拿些银子。” “不用,不用,您忙,您忙。”张秀才连忙道,见她脸上带着忧色,有心想要安慰一二,却嘴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鼓了半天勇气才憋出一句,“若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 “好的,谢谢您了!若需要帮忙一定会劳烦您的,您实在是个好人。”余枝再次道谢,领着樱桃匆匆往医馆去了。 张秀才看着走远的背影,表情特别沮丧。 因为担心着江妈妈,余枝走得特别快,樱桃小跑着才能跟上。等到了医馆,两个人都一脑门子汗。 “江妈妈,这是怎么了?出来买个菜怎么还摔着了?大夫怎么说?严不严重?要不要紧?”余枝一叠声地问,“不怕,咱好生治,我带足了银子。”丢给樱桃一个眼神。 樱桃也特别机灵,拍拍鼓鼓的钱袋,不住点头,“姑娘说得对,咱有银子,不怕!” 江妈妈心里又暖又愧,暖的是姑娘这样关心自己,愧的是她太没用了,出来买个菜也能摔着,给姑娘添麻烦了,还得浪费银子。 “都是老奴没用,被人撞了一下就摔倒了,太没用了。”江妈妈埋怨自己。 余枝眉头皱了一下,“看清楚谁撞的吗?” 江妈妈摇头,“没有,人太多了,见老奴倒了,全一哄跑光了。”想找也没法找。 余枝没在这上头纠结,而是去询问大夫。 看伤的大夫为人很和善,“崴着脚踝了,骨头没事,应该是抻着里头的筋了。回去多敷敷膏药,慢慢养着。上了年纪的人,恢复慢,全好得个把月吧。就算是好了,以后干活也得注意,再次扭伤就麻烦了。”交代得特别详细。 “哎,麻烦大夫了,多谢您。”余枝道谢,让樱桃跟着去交银子抓药。 她自己走到江妈妈身边,安慰她,“没事,敷敷膏药就没事了,个把月就养好了,你放宽心。” 江妈妈低头抹着眼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樱桃借了医馆的板车,把江妈妈拉回了家,一同借的还有医馆药童。回头他直接就把板车拉回去了,省得樱桃再多跑一趟。 一进桃花里,树底下乘凉的人全围过来,“怎么了这是?” 看热闹嘛,国人的通病了。 江妈妈坐在板车上,“也是我倒霉,出去买个菜,摔倒了,把脚给崴了。连累我们姑娘大热天的往外跑,为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操心。” 众人七嘴八舌劝她,“年纪大了,磕着碰着难免的。” “不要多想,好生养着就是了。” “你这婆子也是命好,瞧你家姑娘待你多好?还雇板车拉你回来。” “就是,就是,你是个有福的。” ------ 江妈妈会做人,她人缘还是很好的。 江妈妈好不得意,“我们姑娘待我自然好了,你们这些有儿有女的还羡慕我一个孤老婆子?行了,老姐妹们的心意我领了,别围着了,医馆的小哥还急着回去呢。” 众人这才散开,不过依旧在一起说着闲话。 余枝也不介意,最近一段时间,她们家肯定是话题中心。 虽然姑娘安慰她,但江妈妈还是很犯愁。她崴了脚,不仅没法出去卖酱香饼了,连菜都不能买了,怎么办呢? 余枝表示:这有什么为难的? “天气这么热,我早就想把酱香饼停了,等秋后凉快了再接着卖。至于买菜,更简单,让樱桃去。手里拿着铜板,还能买不来菜?多吃两回亏,多上两回当,就什么都学会了。江妈妈你就好好养伤,别跟着操心了。” 樱桃更加跃跃欲试,“姑娘您就瞧好吧,这差事奴婢肯定能做好。以后就算是江妈妈的脚好了,菜也归奴婢买,奴婢年轻,跑得快。” 最后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江妈妈也不再忧心忡忡。 余枝带着樱桃去张秀才家道谢,带了两包点心和一块布当谢礼。 “婶子好,我是余枝。我家江妈妈多亏了张秀才帮忙,昨儿忙乱着,也没好生跟他道谢,今儿特意来谢谢他的。”余枝落落大方说明来意。 秀才娘身上衣裳虽不是新的,但洗得特别干净,头发也梳得整齐,一看就是个利索人。 昨天的事她也知道,听余枝这般说,顿时就笑了,“这有什么?都是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就帮着捎了一句话,哪值得你这样郑重地登门道谢?” 余枝不认同,“那也是张秀才人好。” 这话秀才娘爱听,她这个儿子打小就仁义,不过嘴上却谦虚着,“伸一把手的事,谁碰上了都会帮忙。”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余枝笑了笑,看到她身边跟着的小童,三四岁大的样子,便道:“这是您孙子吧?虎头虎脑的,养得可真好!瞧这一双眼睛,准是个机灵的。” 果然,秀才娘更高兴了,“是我的小孙子,四岁了,已经跟着他爹念书了。” “子承父业,将来也是个有出息的。”余枝夸道,“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两包点心您二老甜甜嘴,这块布料给孩子做身衣裳。” 一边说一边示意樱桃把东西放到桌上。 秀才娘推辞,“不行,不行,哪能要你的东西?快拿回去。” “哪有谢礼还往回拿的?” “那也不能要你的东西。” ------ 两个人推拒着,跟打架似的。 等余枝走出张家的门,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好累呀! 婶子大妈这类生物太可怕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让江妈妈上,她实在不习惯跟她们打交道。 /102/102188/28712453.html 第31章 三爷, 甜吗? 秀才娘送余枝到门口,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孙子正抱着一包点心,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脸上禁不住就带上了笑意,“毛蛋想吃?奶奶给你拿。” 一边转头跟自家老头子说话,“这位余姑娘知书达理的,说话细声细气,人不错,挺好相处的。” 秀才爹手里忙着活,“你少听外头那帮老娘们瞎胡扯,一把岁数了还编排人家小姑娘,不嫌丢人。” “无风不起浪,你懂什么?”秀才娘斜了他一眼,不过想想这跟自己又没有关系。 这时,张秀才从书房走出来,不赞同地道:“娘,都是李婶在外头编排坏人余姑娘的名声,您可别跟着去说。” “知道,知道,你娘我是那样的人吗?”很不满儿子冤枉自己。 “儿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跟您提个醒,余姑娘一个姑娘家,不容易。” 秀才娘眼神闪了一下,“我哪有空管别人,你就够我操心的了。毛蛋娘也走了三年了,你也该再寻一个了。我跟你爹年纪大了,不能跟着你一辈子,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就是闭眼也不安心。” “娘,儿子现在不想这个,毛蛋还小------” 秀才娘最听不得这说词,“小什么小?都四岁了。趁着我还在,还能给你看顾几年,你们小两口过自个的日子去。娘瞅着你舅家柔娘不错,你舅家也有这个意思,要不娘找人给你们合合八字?”她试探着问。 张秀才吓了一大跳,“可别!娘,柔娘才多大?儿子当她是亲妹妹。” “柔娘十六了,早就能出嫁了。”秀才娘翻了个白眼,咬牙低声道:“别以为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喜欢那余姑娘吗?” 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还能不知道?以前让他出门比登天还难,成天在书房里做文章。自打余姑娘搬来了之后,一天恨不得出门八趟,就想着能遇见人一面。 要是没见着,嘴角就耷拉着,能挂一整天的脸。 要是见着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由里到外都透着高兴。 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 张秀才大惊,“娘,您小声点,可别坏了人家名声。” 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他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姑娘呢? 秀才娘气不打一处来,“我坏人家名声?还不是你惦记人家姑娘?娘跟你说句实话,你惦记也是白惦记,八字没一撇。” 见儿子低垂着眉眼,秀才娘又心疼,“那余姑娘,相貌好成那样子,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吗?咱家养不起,也养不住。 “还有往她家里去的那位贵人公子,娘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气派的公子。你争得过吗?” 张秀才脸涨得通红,“那是余姑娘的表哥。”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表哥,就算是表哥,余姑娘那样的相貌,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老话怎么说的,表兄妹天生一对。” 儿子年轻,看不透。她这个当娘的却看得透透的,若只是个普通表哥,谁会大老远跑这来探望?儿子也是表哥,也没见他主动跟他舅家表妹说过话,更不用说登门探望了。 男女间的事,她这个过来人不会看错的。 那余姑娘就是只凤凰,就算是住在陋巷,那也是凤凰,早晚是要飞走的。 “儿子,儿子回书房看书了。” 看着逃也似的儿子,秀才娘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很快就想开了,余姑娘不是他们家能肖想的,儿子的心思注定落空,早晚都要经这一遭,时间长了就好了。 余枝压根不知道她还有一朵烂桃花,她正开心地试着衣裳,“三爷,好看吗?” 她伸开手臂在闻九霄跟前旋转着,裙裾飞扬,如盛夏里的一朵睡莲。 领导真是太有心了,居然给她做了四身衣裳,还送了一匹软烟罗。 整整一匹啊!软烟罗啊!老值钱了!就因为上回她提了一嘴?啧啧啧,这样大方的领导还有吗?再给她来一打。 “好看。”闻九霄表情未变,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嘴角是翘起的。 是真的好看!这女人生得漂亮,再华丽的衣裳到了她身上也不会喧宾夺主,反倒衬得她更加娇艳。 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小脸会发光一样,很暖,暖到人心底里。 闻九霄忍不住把她和府里的女眷比较,大嫂太寡淡,二嫂太张扬,大姐------出嫁好多年了,他实在想不起她现在的相貌,不过记忆里她不够漂亮。 唯有眼前这女人,妖而不媚,艳而不俗,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刚刚好。 余枝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三爷,软烟罗挺贵的吧?” 闻九霄点头,“是挺贵。” 余枝小心翼翼,“那您还有钱吗?清风说------”爽快地把清风给卖了,却又一副说漏嘴懊悔的样子。 闻九霄看着她,“清风说了什么?” 余枝纠结着,最后还是一边看他脸色,一边小声道:“清风也是担心您,说您的私房都赔得差不多了,怕您不开心,您若是手头紧,我可以不------”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像缺银子的人吗?清风这张嘴都胡说了些什么?看样子他是不想要了。 见余枝越发不安,闻九霄道:“不是针对你。” 顿了一下,又解释,“给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不值什么,养一个你,爷还是养得起的。” 这倒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府里虽没分家,但母亲担心他银子不够花,给了他两个铺子,每年都有大几千两的进项,都存在铺子上,他不过是懒得去动罢了。 “我听三爷的。”余枝眼睛闪闪,殷勤地把果盘摆到他手边,“三爷吃葡萄,甜的,我一颗一颗剥的。” 余枝毫不客气地占了樱桃的功劳,这盘葡萄是她的口粮,看在领导大方的份上,她就忍痛奉献了。 闻九霄本没打算吃的,他一向不爱吃甜的东西。听到是她剥的,鬼使神差地他捏起一颗,等回过神来时那颗葡萄已到了嘴里。 他面无表情地嚼着,“甜的。” 就跟这张笑脸一样,甜的! /102/102188/28739072.html 第32章 三爷生气了吗? 闻九霄得知江妈妈崴了脚,提议让清风再买个人。 余枝拒绝了,“江妈妈只是崴了脚,手还好好的,能做饭就行。剩下的活儿还有樱桃呢,我们人少,也没多少活儿。再说了,不还有我吗?三爷莫不是忘了?我乡下出身,什么都干过。” 地方本来就小,再多一个人住进来,多一双眼睛盯着她,她还要不要喘口气了? 闻九霄点了下头,她若不提,他还真想不起来她乡下出身。 面若芙蓉,秋水般的眼眸潋滟生辉,哪有一点像村姑? “三爷,这是我做的第九个荷包。”余枝把一个紫檀色的荷包拿了出来,脸上透着殷勤劲,“九九归一,九个荷包是不是能召唤,嗯,换一个愿望?”险些就说岔了。 闻九霄一看到荷包,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熟悉的模样,熟悉的图案,已经做了九个了吗?也就是说他那已经收了八个丑荷包了。 “你想换什么愿望?”这说法倒新鲜,不过扯上“九九归一”就太牵强了吧? 闻九霄好整以暇地等着,就看这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余枝面上一喜,心里飞快地措词,“当初大大伯母把我卖了是签了身契的,后来也是我命好跟了三爷您,奴家就想问问那身契是不是在您那?能不能还给奴家?” 为了拿回卖身契,余枝连奴家都自称了,真是够拼的。 闻九霄冷淡的目光落在余枝身上,带着审视。 余枝有一些后悔,不该提的,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她应该再晚一些的。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余枝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您也知道奴家父亲生前是秀才,奴家不能让他老人家蒙羞------” 这眼神太冷了,余枝说不下去了,只凭着一腔孤勇强撑着,与他对视。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被冻住了。 闻九霄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一次又一次,突然起身,“你歇着吧。” 大步往外走。 余枝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恼了?生气了?嫌她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了? 直觉告诉她,不能让他这样走了。 余枝慌忙跟上,心急之下,扯住他的袖子,“三爷生我气了吗?对不起!我错了。” 身为打工人,就算惹了领导不开心,也要积极道歉。 至于脸皮,呵呵,那是什么东西?打工人要那东西何用? 闻九霄扯了一下,没扯动,眼神更冷了,眉头也皱了起来,整个人简直就是冷气制造机。 余枝都快被他冻死了,却还倔强地抓紧手中的衣袖,不松手。 闻九霄对上余枝那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把心头的狂躁压了下去,“没生你气。” “真的?”余枝目光盈盈。 闻九霄的心软了一下,僵硬地解释了一句,“爷有事。” 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下回再来看你。” 趁着她走神,他抽出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枝收了脸上的表情,她靠在门上,轻蹙着眉,眼底都是凝重。 奶奶个腿!一言不合就变脸,还说没生气?哼! 余枝能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骤变就是从她要卖身契开始的,她对领导的了解还是不够全面,以往只觉得他冷,但人还是很好说话的。现在看来领导还喜怒无常------等等,她得好好想想,看怎么应付这类领导。 至于卖身契------这东西她肯定得弄到手的。 感受到主子的低气压,一路上清风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刚回到前院,闻九霄就指派了,“去给黑风刷一刷,顺便放个风。” 清风生无可恋------他就说嘛,三爷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在这儿等着呢。 黑风,听名儿似乎跟他一个辈的,其实是三爷的爱马。 马随主人,三爷脾气大,黑风的脾气更加暴躁,除了三爷就不让其他人靠近。清风已经能预感到他悲惨的下场了。 其他奴才看清风哭丧着脸,心里可解气了。让你吃独食,把持着三爷,挨罚了吧? 活该! 趁着清风不在,他们赶紧殷勤着点,说不定就入了三爷的眼。 夜晚,闻九霄怎么都没有睡意。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不透一丝光亮,整个人都浸在黑暗里,他还是睡不着。 他忍不住想:她为什么要卖身契?她讨好他就是为了卖身契?她荷包做得那么丑,他都没嫌弃,她怎么能骗他呢? 她是恃宠而骄了吧?宠?他宠了吗?没有吧?那就不算。 他仔细回想幼年看到的父亲后院姨娘各种争风吃醋的手段,余枝,全都靠不上。 卖身契要不要给她?给!不给!不给!给!脑子里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第二天一早,清风小心地窥了一眼三爷的脸色,就知道他昨晚又没睡好,不由暗暗心疼。 他的三爷呀,打小就有个习惯,安寝不能有一点光亮。 都说三爷脾气大不近人情,这能怪三爷吗?睡不好,心情能好吗?脾气能不大吗? 三爷的苦,只能他清风知道。 前几次每次从余姑娘那回来,三爷都能睡个好觉,昨儿怎么就不行了呢?余姑娘也不管用了吗? 他是不是要重新给三爷找个姑娘?比照余姑娘找吗?余姑娘那相貌------清风觉得自己太难了。 “身契呢?你收哪去了?找出来------”闻九霄停了一下,“送衙门去改了吧。” 身契?谁的?清风一怔,对上三爷清凌凌的眼神,顿时醒神。 余姑娘的,肯定是余姑娘的,除了余姑娘,还能有谁能让三爷上心? 三爷这是要给余姑娘脱籍?以后余姑娘就是良民了!再也不是贱籍了! 清风十分羡慕,就听着三爷又道:“顺便把那小院也落她名下。” 清风------ 还找什么其他姑娘?就余姑娘了。三爷不仅给她脱籍,还送宅子,这哪是失宠?分明就是正上心嘛! “三爷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得好好的。” 闻九霄嗯了一声,低头喝茶,心道:这回她应该会高兴吧? /102/102188/28761961.html 第33章 聪明枝 武安侯府二房,苏氏身边有个十分得力的妈妈,姓胡。 正跟苏氏咬耳朵,“老奴家的二小子说,门上当差的大贵瞧见三爷身边的清风弄了一匹软烟罗,银红色的,那颜色可正了。” “真的?”苏氏惊讶,连茶都忘了喝。 “真真的,少夫人您是知道的,老奴家二小子是个实诚的,打小就实诚。” 顿了下,又道:“大贵那小子也是个机灵的,眼可尖了。他说瞧见了,那肯定是影子的。” 苏氏点点头,忍不住嫉妒,“这府里也就老三有这能耐,之前皇上就赏了他一匹,我想裁条裙子侯夫人都舍不得,反倒做了顶帐子送大房去了。 “一样都是儿媳妇,凭什么这样厚此薄彼?还不是瞧不上我们二爷?” 苏氏很不开心,软烟罗价格高,苏氏咬咬牙也不是用不起。但软烟罗是贡品,太少了,宫里的娘娘都不够分。 外头也不是没有,可谁能弄得到?至少二爷和公爹是弄不到。 她未出阁时她爹倒是弄到了半匹,恰逢大姐出嫁,娘就搁进大姐的嫁妆里了。她想做件小衣,她娘还嫌她糟蹋好东西。 “偏心,她就是偏心。”无论是侯夫人,还是她亲娘,都偏心。 那秋香色的软烟罗帐子又薄又透气,离远了看跟烟雾似的。苏氏看了一眼就念念不忘到现在。 主子不开心,做奴才的自然得劝着,“侯夫人也不是给世子夫人的,那是给世子爷用的,世子爷体弱,屋里用冰鉴吧,他受不住。不用吧,普通帐子又闷气得很。” 苏氏哼了一声,她也知道二爷跟世子爷不能比,就算侯爷偏疼二爷一些,但也同样看重世子爷。 又不甘心,世子爷除了托生在侯夫人肚子里,他哪点比二爷强了? 就那破身子,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当然这心思她也只敢放心里暗暗想一想。 “三爷弄到一整匹,怎么说我也是他嫂子,我也不多要,分我几尺总可以吧?”苏氏突发奇想,越想越觉得这事能成。 胡妈妈傻眼了,少夫人哎,二爷跟三爷关系怎么样您心里没数吗? 想劝,可少夫人因为软烟罗明显都魔怔了,她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大房也知道闻九霄得了软烟罗的事。 人多就免不了嘴杂,你以为很隐秘,其实早不知落谁眼里了。 世子夫人姓秦,闺名玉霜。娘家也是候府,她是嫡长女。只是跟武安侯这样有实权的候府比,秦家就差远了,她爹领个虚衔,家里只剩个侯爵了。 要不秦玉霜怎么愿意嫁给闻承宗呢?闻承宗是身子骨不好,可她本来嫁的也不是这个人,她要的是世子夫人的位置。 只要她生下嫡子,武安侯妥妥就是她们母子的了,拉扯娘家还不简单吗? 至于说成婚六年未有身孕------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过头了呗。 她算好了一切,就是没算到闻承宗这么多年都没让她有孕。 秦玉霜的贴身丫鬟叫觅书,“------是门上大贵喝了酒跟人吹牛说出来的,被咱院子一个小丫头听到了,在场的还有二少夫人身边胡妈妈的二儿子。” 秦玉霜没把二房放在眼里,二房就是再惦记,那也是白惦记。侯夫人大面上还顾忌一些,三爷却从不买二房的账。 “到时我这屋里也换顶帐子。”那顶秋香色的帐子挂在了世子爷屋里了。 在秦玉霜的观念里,小叔子的东西那就是侯夫人的东西,侯夫人的东西不就是她跟世子爷的吗? 被两个女人惦记的软烟罗,已经变成小衣穿在了余枝的身上,“不愧是软烟罗,就是舒服。”跟冰丝似的,穿在身上透心凉。 余枝一口气做了七件小衣,一星期七天轮着穿呗。 衣裳已经有好几身了,就不用再做了,余枝让江妈妈给做了一顶帐子,把江妈妈给心疼地呀,“这样珍贵的料子拿来做帐子,怪可惜的。” 有什么可惜的?她享受到了呀! 她才不会傻的压箱底,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存着不用只会便宜别人。 余枝是聪明枝,可不是傻子枝。 “什么?你没有听错?”听着木头送来的消息,余枝坐不住了。 木头摇头,“是猴子先听到的,那个人跟别人炫耀,说银子特别好挣,他就推了个老太婆,赵有志就给他一两银子,还说赵有志是冤大头,可好骗了。猴子就去叫我,我见过那个人,他和赵有志是一个学堂的,我撞见过他们一起从风月阁里出来。” 赵有志! 本以为江妈妈摔倒是意外,没想到是人为,罪魁祸首还就在隔壁。 他这是记恨江妈妈拦着不让他进门,哼,真是又毒又坏。 余枝本来还不想赶尽杀绝的,这货竟然敢对江妈妈下手,她还跟他客气什么? “木头,过来。”余枝对着木头招手,待他凑近,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记住了吗?” “记住了。”木头郑重点头。 “那你去吧!哦,到厨房让樱桃给你装些吃的,你带回去。” 木头本不想拿,余枝看了他一眼,他只好默默地点头。 余枝继续荡秋千,开始小幅度地摇晃,后来越荡越高,都能看到隔壁院子里那只悠然啄食的芦花鸡了。 没过两天,桃花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继书生赵有志被人蒙麻袋寻仇之后,断腿还没好,他又被人打了,四五个壮汉围到他家里打的。 不仅把人给打了,还把家给砸了,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向跋扈泼赖的李婶呼天抢地,只剩下哭了。 有心软的见他家可怜,想上前劝阻。 那些大汉就说了,他们是东大街柳叶胡同小寡妇的婆家兄弟,这个赵有志跟小寡妇勾搭上了,这不是给他们死去的兄弟戴绿帽子,欺负他们家没人吗? 众人一听,纷纷退开了,不敢管了。 最后还是有人怕闹出人命喊来了里长,里长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劝走。 再看赵有志,躺在地上,也就只剩个进出气了。他娘头发散乱,跟个疯婆子似的,不住地哀求里长,求他帮忙把儿子送医馆里。 那叫一个惨呦! 余枝站在梯子上,看得可高兴了。 /102/102188/28781467.html 第34章 就怕领导突然关心(加更) 得知江妈妈摔倒是赵有志使的坏,江妈妈和樱桃都十分气愤。现在赵有志被人打了,她们自然高兴,都说活该,自找的。 骂过之后,江妈妈又叹气,“造孽!李婶摊上这么一个儿子,也是命苦。” 明知道他坏,见他这么惨,还是忍不住同情。 要不怎么说江妈妈善良呢? 这样的善良人桃花里还有很多,这条巷子里的住户,哪一家没在李婶手上吃过亏?平时提起她都气得咬牙切齿,现在还不是默默地上前帮忙把人送去医馆? 余枝则不认同江妈妈的说辞,“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现在的可怜是她自己造成的,赵有志是一天学坏的吗?小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管教?若在他第一次犯错时她狠狠地抽他,还能长歪吗? “圣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赵有志没有父亲,李婶就要母代父职管教好儿子。她没有管教好,就是她的失职。她不仅没管教好儿子,还没给儿子做好榜样,身为母亲,自身品行都不好,儿子能学好?所以酿成的苦果,只能她自个吞了。” 江妈妈和樱桃怔怔的,半晌,江妈妈才道:“姑娘说得有道理。” 私底下却跟樱桃道:“还是要念书,念了书才能明理。姑娘就是念的书多了,人才这么明白的。我老婆子比姑娘痴长那么多岁,稀里糊涂的一辈子都没活明白。” 一见他们那么惨,她就心软了,全然忘记了是他们害得自己崴了脚,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江妈妈很懊悔。 主谋受到了惩罚,动手推江妈妈的自然也不能放过。物以类聚,能和赵有志混一块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余枝惩治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于是某一天,赵有志的这位好朋友在同样热闹的街头被人撞倒在地,很不巧,同样崴伤了脚踝,连用的药都跟江妈妈一样。 自从大仇得报,江妈妈那颗平静的心又躁动起来,“姑娘,老奴已经好了,您瞧,走道一点都不疼了,您就让老奴出摊吧。” 卖一天酱香饼最少也有几百文进项,白白损失了,多心疼? 余枝一点都不心疼,慢悠悠地安慰她,“莫急,莫急,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赚再多的钱,人没了,亏不亏?” 一个好的公司要有自己的企业文化,这样公司才能良性发展。好吧,她这个小办事处------四舍五入也约等于是公司了。 她这个小猫三两只的办事------公司,呸,怎么老说错,重来。 余枝清清嗓子,在心中道: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以人为本。身为领导,要多关心员工的身体健康。 员工身体健康,心情就会舒畅。心情舒畅了,创造的价值就会增多。创造的价值增多了,领导的日子才会好过。 良性循环,完美。 余枝伸手比了个耶! 得意!若身后有尾巴,她肯定也会摇一摇。 “亏!”江妈妈沉默,却又忍不住,“姑娘您心疼老奴,老奴心中感动。可是老奴已经好了,再这样什么活儿都不干,身子骨都僵硬了,老奴这心里也不得劲。好姑娘,您就同意了吧。”软语相求。 做奴才的,不怕活多,就怕没活干,心不安哪! 身为打工人,余枝自然理解江妈妈的心情。 不怕领导疾言厉色,就怕领导突然关心。你以为是对你委以重任,给你升职加薪? 错!还可能是让你下岗走人。 可余枝是那样的领导吗?她是有良心的领导! “谁说你没干活?”一日三餐,她吃的点心零嘴,还有她身上穿的,不都出自江妈妈之手吗? 员工太努力了,领导好感动。 “行了,行了,江妈妈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说了秋后就秋后。”余枝摆手,眼神闪了一下,神秘地说道:“我最近想了一种新的调料,等弄出来了加到酱香饼里,咱们的酱香饼味道会更好。” 江妈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那可太好了!” 她们家的酱香饼本来就味道好,若是更好,每天岂不是卖出去更多?那进益------ 江妈妈心头火热,连樱桃都一脸兴奋,“姑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 余枝也没卖关子,朝晒着的小虾米一指,“喏,就是它们。樱桃,你下午去买个小石磨,也晒得差不多了,把它们全都磨成粉。” “以后,江妈妈就负责翻晒小虾米,一定要晒干干的。樱桃就负责磨成粉,磨得细细的。”余枝分派了任务。 小虾米是真小,还没大人一截手指头长,没肉不说,还扎嘴,再馋也没人愿意吃它,通常都是拿来喂鸡的。 现在说它有大用处,能当调料,能提鲜味道,换成谁都不会相信。 但江妈妈和樱桃信呀,她们相信余枝。姑娘说能制成调料,那肯定就能制成调料。姑娘说能提鲜味道,那肯定就一定行的。 两人恍然大悟,“难怪姑娘让那些小乞丐去捞小虾,奴婢还当姑娘是可怜他们呢。” 用小虾换铜板,换吃食,谁会做这样的事? 余枝微笑,她又不是开善堂的,怎么可能白白往外送东西?就算是可怜他们,她也要告诉他们:任何得到都是需要付出劳动才能换取的。 人家小乞丐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可不能再把人惯出不劳而获的坏毛病。看似帮人,实则毁人。 侯夫人又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大丫鬟香岚站在一旁,待侯夫人一连剪了三盆,她轻声道:“府里都说三爷新得了一匹软烟罗,世子夫人和二少夫人------” “什么时候的事?”侯夫人诧异,“我怎么不知道?”老三若得了软烟罗,肯定是要送她这来。 “就这段时日,下头的奴才都这样混传着,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布料的颜色都说得真真的。” 侯夫人皱眉,香岚见状忙改口,“您放心,奴婢已经交代下去了,不许下头人乱嚼舌根,就是------” 她窥了下侯夫人的脸色,大着胆子道:“奴婢瞧着,府上的主子们似乎也当真了。” 侯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去看看三爷在不在府里,请他来一趟。” 侯夫人不高兴,她不认为这事是真的,她的儿子她了解,若老三真得了软烟罗,怎么也会跟她说一声的。 肯定是府里的哪个贱人又兴风作浪,想拿老三作筏子?哼,这是嫌命长了。 /102/102188/28782229.html 第35章 闻三爷报仇不分男女 “听说你新得一匹软烟罗?”侯夫人如说闲话一般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闻九霄低头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道:“母亲听谁说的?” 连母亲都听说了,难怪二嫂找上门跟他匀身料子。 侯夫人叹气,“也怪母亲驭下不严,底下奴才私下议论,说你弄了匹软烟罗,传得跟真事似的,被我狠狠地发作了一顿。母亲便想跟你说一声。” 对上母亲探寻的目光,闻九霄垂下眼眸,道:“哦,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已经送出去了。二嫂找儿子要,真不是儿子不给,是真没有了。二嫂许是不高兴了,还得请母亲帮儿子跟二嫂解释一下。” 闻九霄是个记仇的,只要惹着他,他可不管你是男是女。 送人了?侯夫人先是诧异,随后恍然大悟。难怪儿子没跟她说,原来是送人走礼的。 至于送谁,侯夫人倒没有细问。儿子官场上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问那么多干什么?这屋里伺候的人一大堆,回头谁的嘴再不严实,传出去一言半语坏了儿子的差事咋办? 闻九霄一走,侯夫人慢慢地喝茶,优雅地吩咐,“心口有些闷,我病了,让老二媳妇来给我侍疾。” 手伸得这么长,消息八成就是她故意放出来的,这个搅家精。 又补充一句,“让丁姨娘和几位姨娘也一块过来。” 主母都病了,姨娘们怎么能不来伺候呢?有些日子没敲打她们了,一个个的都张狂了。 “是,奴婢这就去。”香岚应喏,迟疑了一下,“世子夫人那里------” 同样是儿媳,二少夫人来了,世子夫人不来不好吧? “不用她来,世子身体不好,她把世子照顾好就行了。”想起她的小心思,侯夫人有些不喜,“让她抄几卷佛经,也算是替我尽孝了。” 成亲这么多年无所出,还有这么多小心思,世子也太纵着她了,她这个当婆婆的不得不敲打一二。 闻九霄回到院子里,转头对清风道:“自己去领罚。” 清风无比自责,“是!”都是他行事不谨慎,险些给三爷招祸。 不提苏氏如何气愤憋屈,且说世子夫人秦玉霜,面上恭谨,暗地里指甲都快把掌心掐破了。 等前来传话的人一走,她就跌坐在座位上,面带难堪,“抄佛经?她这是敲打我呢,她是怪我没给世子爷生下一儿半女,她------” 侯夫人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好狠啊! 秦玉霜的手抓着帕子,微微颤抖。 觅书心疼,握着主子的手,“您莫要多想,奴婢,奴婢替您抄。” 觅书更咽着,这些年来世子夫人的艰难她都看在眼里,操心着世子爷的身体,还得记挂着秦家,主子多难啊! 明明是二少夫人生事,侯夫人惩罚她,为何还要把世子夫人带上? 秦玉霜收了声,在觅书的服侍下重新洗了脸上了妆,垂眸想了一会,她吩咐:“让人多盯着些那边。” 那边指的自然就是二房了。 从桃花里出来,木头紧紧抱着怀里的破烂衣裳,猴子几人也目光热切的盯着。不是衣裳有什么神奇,而是破烂衣裳里包着他们赚的钱,他们捞小虾赚的钱,整整五十文!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铜板,好重,声音真好听。 “木头哥,咱有钱了,买肉包子吃吧。” “不行,还是买块布吧,花儿的衣裳都烂的不能穿了。” 花儿是他们中最小的妹妹,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几个大的都特别疼爱她。 花儿却连连摆手,“不,不,给木头哥买,花儿可以穿木头哥的。” 花儿的懂事让木头很心酸,他摸摸她稀疏的头发,想到余姑娘身边的樱桃姐姐,坚定地道:“不买,什么都不买,这铜板攒起来。” 见伙伴们不解,他解释,“咱们得攒钱,等冬天的时候去租一间屋子,这样就不怕冻死了。” “会有人租给咱们吗?” “会!”木头语气坚定,其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租给他们,“所以趁着现在天不冷,咱们要多捞小虾,换多多的铜板,攒多多的钱,等租了屋子,咱们兄妹几个就有家了,买棉衣,冬天了也能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好不好?” “好!”大家都被他描述的前景吸引了,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就连最嘴馋的小北也不提买肉包子了。可见家对他们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 木头的脸上带着憧憬,继续道:“咱们慢慢就长大了,总不能当一辈子的乞丐吧?挨饿,受冻,不等哪天就被人打死了。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最后被野狗给吃了。” 乞丐的命运不都这样吗?最开始养木头的乞丐爷爷就是这样的。 “我不想被野狗吃,所以咱们得想办法赚钱攒钱,攒够了钱,不光租屋子,咱们还要办户籍,堂堂正正地做人。” 他目光落在花儿的身上,“给花儿穿樱桃姐姐身上那么好看的衣裳,戴她头上那么好看的花。” “戴花!”花儿高兴的拍手。 其他人也都十分兴奋,“做乞丐有什么出息?咱们都听木头哥的,木头哥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对,对,听木头哥的。” 此刻,木头的心情是激荡的,这种感觉他无法说出口,只觉得心口涨涨的,想要大喊,想要发泄。 很久以后,木头真的活出了人样子。别人都为他传奇的经历而惊叹,而他只是笑笑,想起心里最感激的那个人——桃花里的余姑娘。 是她,成就了传奇的乞儿。那时,他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余木。 余木,榆木,榆木疙瘩,许多人都说这是他的自谦自省。 其实不是,他不过是在名字前头冠上她的姓罢了。 如此而已。 余枝已经用上了虾粉做菜,尤其是放进汤里,那味道------简直鲜极了。 余枝恋恋不舍地放下碗,要不是肚子装不下了,她还能再来三碗。 江妈妈和樱桃也是摸着肚子,满足地都不想动了。 太鲜了,她们从没喝过这么鲜的汤。 这样神奇的调料若是加进酱香饼里,岂不是------ 两人兴奋得脸都发亮了。 /102/102188/28798739.html 第36章 闻三爷的纠结(加更) 江妈妈恨不得日子过得快些,再快些,一下子跨到秋天才好呢。 樱桃想的则是,“姑娘,以后是不是就卖调料了?” “不卖。”余枝摇头否决了,见樱桃不大甘心的样子,就教她,“虾粉这东西量太少了,一斤干虾才磨多点粉?定价低了,赚不了几个钱。定价高了,普通百姓买不起,只能往酒楼饭馆里卖。 “大酒楼大饭馆人家不仅想要虾粉,还想要方子。给还是不给?给,不甘心。不给------呵,樱桃你觉得咱们守得住方子吗?” 樱桃嘟囔,“不是有三爷在吗?他是候府公子,还是朝廷命官,谁敢夺咱们的方子?” “天真!”余枝红唇凛冽,“樱桃,你也说了,三爷是候府公子,什么没见识过?之所以愿意来咱们这陋巷,是因为姑娘我安分守己,从不给他添麻烦惹祸事。 “能在京中开大酒楼大饭馆的,哪一个背后没有靠山?说不定背后的靠山都好几个呢,关系错综复杂,不定哪上头就给三爷惹了祸。以后三爷还会再来吗? “就算人家给三爷面子,不强买。但他会派人日日盯着咱们,方子本来就简单,依旧是守不住。 “所以,虾粉不卖,留着咱们自己用。” “姑娘,是奴婢想岔了。”樱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要不怎么说是姑娘呢,考虑事情就是长远。而她光看着眼前的利益了,险些酿了大祸。 “年轻人,好好学着点。”余枝拍拍她的肩膀鼓励。 一旁的江妈妈小心提议,“姑娘,新调料做出的菜味道更好,是不是请三爷来品尝品尝?”上回三爷离开的时候似乎不大高兴,姑娘没说,她也不敢多嘴,心却一直悬着。 余枝心中一动,三爷上回嘴上说没生气,余枝也拿不准他到底生没生气,这倒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樱桃,不,还是江妈妈跑一趟吧,找清风,要悄悄的。”余枝一开始想让樱桃去的,又担心她年纪小不够稳重,就改变了主意。 闻九霄也在纠结要不要去桃花里。 上回他离开的时候那女人似乎吓着了,闻九霄的脑海里浮现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好似下一刻就有泪珠滚落。 那女人的胆子不是挺大吗?怎么这般不经吓?不过他生气的样子确实吓人,她一闺阁女子害怕也属正常。 其实他也没生气,就是当时------闻九霄也说不清当时是怎么了。 这些日子她是忐忑不安,还是?一想到那双含笑的眼睛哭红了,闻九霄就忍不住皱眉。 要不,去看看她?心里却有些别扭,好像他先低头似的。 闻九霄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笑话,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向个女人低头?不可能的! 却又忍不住想:她不会真哭了吧?日夜垂泪?眼睛苦坏了怎么办?针线活做成那样,再坏了眼睛,岂不更差了? 她不是想要卖身契吗?给她,她会高兴的吧?想起她穿新衣裳开心的模样,给她再做新衣裳哄哄她? 不行,不行,他一大老爷们,怎么能哄女人呢?也太娘们唧唧了。 这时,清风进来了,小声回禀,“三爷,余姑娘做了新菜式,请您去品尝。” 闻九霄嗖的转身就往外走,速度快得清风都惊呆了。 他见清风还傻楞着站在原地,不耐烦地道:“不走?等爷请你?” 清风忙不迭地跟上,“走,走。” 三爷这嘴,也就他抗造,换了别人,得一天哭八回。 哼,一个个的只看见他人前风光,谁看到他背后流的泪了?更不用说棍子打在屁股上,那叫一个疼啊! 再疼,他清风也是三爷的贴心人,谁也别想抢了他的位子。 “三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脸,闻九霄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弛下来,脑子里嗡嗡响着的声音也消失了,整个人精神一振,周身环绕着的都是淡淡的馨香。 闻九霄的鼻子特别灵敏,这种味道清淡好闻。他不由抬目而望,小院里爬满了藤,开满了花,姹紫嫣红,又错落有致,一看就是有人用心打理过的。 闻九霄的目光回到余枝身上,她穿了一件粉霞百蝶长裙,盈盈立着,纤细的腰肢只手可握。随着走动,裙裾轻扬,似有无数蝴蝶翩翩起舞。 闻九霄有一瞬的怔愣,头一回如此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美的,极美的,每一处都好似长在他的心坎上,让他见了就觉心喜。 “三爷,您尝尝这个。”余枝用公筷给闻九霄夹了一块羊排。 “三爷,您再尝尝这个。”余枝又给他夹了一块笋干。 “还有这道娃娃菜,是用高汤煨出来的,您也尝一尝。”余枝特别殷勤,誓要让领导吃饱吃好。 食不言寝不语,简直是刻在闻九霄的骨子里的,但此刻他一点都不厌烦余枝的聒噪。相反,他觉得悦耳极了,伴着这柔和的声音,他用饭的心情很愉快。 “如何?三爷可吃得满意?”闻九霄刚一搁筷子,余枝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闻九霄点头,“满意。”顿了一下又补充,“味道极好。” 余枝笑了,“好叫三爷知道,菜里放了提鲜的调料,特别易得,就是把小虾米晒干磨成粉------” 家长里短,细细碎碎,闻九霄一点都不觉得无趣,他也不急着走,而是进了余枝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并不大。靠墙摆着书架,窗户底下放着张书案,书案上散乱地放着几本书。 哦,书架的对面还放着一张软榻。余枝习惯靠在软榻上看书。 闻九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玉娇梨》?何意?翻了几页,原来是才子佳人话本子,他忙不迭地放了回去。 再抽一本,依然是话本子------整整五层的书架,闻九霄就没找出一本正经的书来。 闻九霄翻书的动作优雅,可余枝还是止不住地尴尬,为自己尴尬,也替他尴尬,只好解释道:“我念的书不多,平日也就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闻九霄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余枝也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她的精神食粮,可不能扔了。 闻九霄移步站在窗户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余枝也没问,领导嘛,视察工作说不定哪点就勾起了情怀。 身为打工人,陪着就是了。 /102/102188/28800013.html 第37章 三爷,您嫌弃我了吗? 什么?金主大人要给她请先生?她没听错吧? 余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整个人都要成雕像。 这是惊喜吗?不,这是惊吓! 领导这是嫌她文化水平低,还是嫌她业务水平低,所以要请人对她进行培训? 男女有别,先生肯定不能是男的。她又不用去考科举,培训的内容就不会是四书五经,那就只能是“女戒”、“女则”和“孝经”之类的了,余枝一点都不想受荼毒。 余枝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三爷是嫌我念书少吗?”还摆出委屈的样子。 闻九霄------ 他根本就没这想法好吗?他就是觉得与其她日日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移了性情,还不如学点正经的东西。 “三爷嫌弃我只爱看话本子,低俗,上不得台面吗?” 闻九霄更觉得冤枉了,他没有瞧不起话本子,有些话本子写得挺有意思的,不是不能看,而是得有选择。 “三爷这是嫌弃我了吗?” 余枝的一连三问,闻九霄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他没表达清楚意思吗?她怎么会觉得他嫌弃她呢? 面前这双清澈的眼睛,清楚地映出他的面容,闻九霄想了想,道:“不是嫌弃你,你若是不愿,那就不请。” “三爷不嫌弃我就好。”余枝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谢谢三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愿意照顾我,我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可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闻九霄想说不麻烦,就听到余枝又道:“------先生的事还是算了吧,您若觉得我看话本子不好,那我以后多买些正经做学问的书看------” 前者可以,后者------他没这意思好吗? 闻九霄木着脸,“随你心意吧。” 那就是通过了!余枝对对手指,很开心,“三爷,我的画还不错,要不我给三爷画幅画吧?” 身为打工人,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其他才艺,让领导觉得其实你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掉的印象分就拉上来了。 画画?画八卦图吗? 闻九霄顿时就站不住了,拒绝,“不用了,我衙门还有事,先走了。” 其实余枝说过就后悔了,这人是大理寺的,眼睛毒辣着呢,若是瞧出了她的破绽就惨了。领导不看那就更好啦! 在领导跟前说过的话,那是一定要去做的。 余枝带着樱桃去书铺买了一堆的书,从“三百千”到“四书五经”,还有各种科举时文。 书铺的掌柜都以为她家里有好几个读书人呢,特别热情地派伙计帮忙把书送回去。 书铺要是不帮忙送,余枝跟樱桃两个人还真拿不了,太多了。自然银子也花出去一大笔。 这些高大上的书籍占据了书架的半壁江山,把另一半的话本子都衬得低到尘埃里去了。 这么一折腾,是不是显得我特别有学问?余枝看着特别满意,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案上摆三本,软榻上放两本。 别管我会不会看,我有!就等于我看过了。 至于看嘛,还是话本子带劲。 鉴于金主大人对才子佳人话本子的嫌弃,余枝改看神怪话本子了。一边看,一边嫌弃,这描写,太寡淡了,仙界就这样子?都无法让人心生神往啊! 不行,这届写话本子的不行啊! 余枝倒没想自己写,不过是话本子,凑合看看就行啦,她还费那个脑细胞? 二少夫人苏氏从婆婆院子出来,一路上都冷着脸,路上奴才请安她都不带瞅一眼的。 等进了自个院子里,“没长眼吗?”她一巴掌甩在路边洒扫丫鬟的脸上。 吓得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二少夫人饶命,二少夫人饶命。” 苏氏脚步都没停一下,有匆匆赶来的管事一把捂住小丫鬟的嘴,“碍了二少夫人的眼,奴婢这就拖她下去。” 连拖带拽把人弄走了,这管事还算好心,见小丫鬟吓得站都站不住了,安慰她,“也是你倒霉,偏碰上了,我给你换个差事,你躲着二少夫人一些,过些时日就没事了。” 小丫鬟如蒙大赦,不住地磕头道谢,看得管事心里也发愁。 主子心情不好,做奴才的可不得提着十二分心吗?别说出错,就是不出错也怕无妄之灾,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唉! 苏氏怒气冲冲,恨恨地骂:“这个老东西!” 吓得胡妈妈赶紧把屋里伺候的丫鬟全赶出去,到了外头还不忘厉声敲打一遍。 “老奴的祖宗哎,隔墙有耳,求您就是再生气也忍忍。您就当是可怜奶娘了。”胡妈妈抹着泪。 这话若是传出去,侯夫人规矩那么大,二少夫人受罚也就不说了,她这个当奶娘的,肯定就是杖毙了。 苏氏对奶娘还是有感情的,嘟囔着,“我就是气不过,她分明就没病,就是为了折腾我。同样是儿媳,为什么大嫂就不用侍疾?她就是针对我。” 胡妈妈连忙劝,“祖宗哎,可不能这么说,世子夫人还得照顾世子爷,而且她还要抄佛经为侯夫人祈福。” 苏氏仍然气哼哼的,“还有老三,也是个小气奸猾的。气死了,气死我了!” 她不就问他要点布料吗?不给就罢了,还到侯夫人跟前告她的状。一个大男人,跟她一个女人斤斤计较,这还是男人吗?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嫂子! “给我找人盯着老三,盯着他身边的清风,他那院子里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盯紧了,我就不信抓住他的小辫子?” 苏氏的娘就是颇有手段,管得后院姨娘和庶出跟鹌鹑似的。苏氏自然也学到了一些她娘的手段,是人就有短处,她可不信老三浑身上下就那么干净? “是,是,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胡妈妈顺着她安抚。 “奶娘,你说她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痊愈?”想起来苏氏就咬牙切齿,却也无比犯愁,这一天天的,早晚能把她磨疯。 胡妈妈哪知道?只能继续劝她,“您是做儿媳的,儿媳给婆婆侍疾,说到哪去都是她有理。您就再忍忍吧。不是还是几位姨娘在吗?有她们顶在前头,您好歹也能松快点。” “这倒是!”伺候的活多是几位姨娘干的,尤其是丁姨娘,被侯夫人叫到的次数最多。她是儿媳,侯夫人倒不怎么使唤她。 这么一对比,她还不是最惨的,苏氏的心情瞬间好了些。 到了晚间,二爷闻承宗从丁姨娘院子回来就埋怨妻子,怨她也不知道照顾着姨娘一些。 气得苏氏跟他狠狠地吵了一架。 二房这边的动静自然传到主院,侯夫人勾了勾嘴角,什么话都没说。 /102/102188/28822139.html 第38章 你见过我的头吗? 闻九霄看着户籍和房契,眉头皱得紧紧的。 去桃花里的时候他特意带上户籍帖和房契,想给余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一直到离开也没有拿出来。 清风小心地瞥了一眼,没敢吱声。三爷明显心情不好,他还是小心点吧。 若让余枝知道闻九霄的想法,一定十分扼腕,不知道怎么说?还需要说吗?直接扔给她,她都能高兴疯。 哪怕是扔地上,她也能乐呵呵地捡起来。 可惜余枝不知道,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因为隔壁赵家的小院要卖了。 赵有志被打得半死,治伤需要很多银子,他家有什么? 一个寡母,一个妹妹,供赵有志念书已经非常吃力了,实在凑不出治伤的银子。 李婶人缘儿又不好,跟娘家兄弟借来的几百文能顶什么用? 没办法了,只能卖宅子。 这么膈应人的恶邻要搬走了,余枝能不高兴吗? 她一高兴,大半夜的也不睡觉,搬了软榻在院子里看星星。四周点了自制的蚊香,一个蚊子都没有。 夜空中群星闪烁,就像千千万万支极小的蜡烛在发光。 忽然,有黑影从头上一掠而过。 已经有些睡意的余枝顿时清醒了,都没多想就追了上去。 追了足有半个时辰,人没追到,余枝站在空旷的街上,夜色掩盖了一切,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有劲风从身后袭来,余枝迅速侧身,伸手。身后的人反倒收手了,“女的?”瓮声瓮气,带着疑惑。 余枝也看清了来人,个头很高,比她高出一头多。 余枝这具身体一米六刚出头,不过她年纪还小,应该还能再长点,余枝希望自己最好能长到一米七。 这人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她见过的人里也就闻九霄的身高能与之匹敌。不仅高,还壮,看身形,那腰能改她两个还有余。至于五官,余枝看不清,但一双眼睛很亮。 “瞧不起女人?切磋一下?”余枝飞快朝那人攻去。 余枝从没和此间的练家子交过手,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如何,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那人见余枝是个女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谁知这个女人颠覆了他的认知,不仅出招快,招式还刁钻,忒凶残了,逼得他是手忙脚乱。 反观余枝,她是越打越兴奋。 “不打了,不打了,都是同行,打什么?怪累的。你是女人,俺让着你。”顺地一滚,滚出老远,不愿再接招了。 余枝撇嘴,“我用得着你让吗?你是打不过我吧!” 那人被余枝揭了底,居然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俺是打不过你,你这小妹子,瞧着年纪不大,功夫可真俊!哪派的?干这行多久了?” “青云宗的,新手,今儿头一回出来。”余枝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她说得也不全是假话,她本来就是青云宗的呀,只不过青云宗不在此方世界罢了。 “青云宗?没听说过。” “天下之大,你不知道的门派多了去了。青云宗在山上,外人轻易找不到。” 那人恍然大悟,“世外高人啊!难怪小妹子功夫这般好!俺叫张秀,小妹子你怎么称呼?” 张秀?余枝忍不住侧目。 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脸上还长着络腮胡子,确定叫张秀而不是叫张熊? “女人的名字能随便打听吗?”真名肯定不能说的,有气势的假名一时没想起来,余枝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个张秀居然脾气挺好,“嘿,你们女人就是事情多,奇奇怪怪,这样吧,俺比你年长,那俺就称你一声妹子吧。”人也透着憨厚。 为了打听更多的消息,余枝忍了又忍,才没把一句“你得称我一声祖宗”怼他脸上。 张秀是真憨厚,对余枝是一点都不设防,很快被她套出了身份。 他是一名赏金猎人,还以前辈的身份给了余枝很多忠告。余枝这才知道,夜晚的京城还有另一番热闹。 “看到那条街了吗?白天人来人往,到了晚上,谁也不敢进去,连打更的都避开那里。” “那是鬼街?有鬼不成?” “不知道,俺没进去过,师傅不让。” 余枝撇嘴,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看到那堵墙了吗?瞧见亮着的那盏灯了吗?点两盏灯,就表示有新的悬赏令。若是交任务,就在墙上敲三下,墙上会出现一扇窗,会有人出来查验。” 余枝默默地看着,“查验的是什么人?” “官府的人,不过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余枝诧异,“官府的人?” “要不然呢?俺们赏金猎人都是帮着官府做事的,可不做违法犯纪的事,京城是天子脚下,没有官府的允许,大晚上的谁敢出来?” 懂了,有光就有影。赏金猎人就是活跃在黑暗中的影子,帮助官府捕捉难度大的逃犯和通缉犯,或是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信息。 “有没有那种------”余枝思索着该怎么说,“私下里的交易,例如悬赏杀人什么的。” “有,有人为了钱财会接这样的黑活,这样的人一般心性凶残,是赏金猎人中的害群之马,被所有人不耻,一旦被官府那边查到证据,会被关到大牢里。” “坐牢?这处罚未免也太轻了吧?我还以为会被杀头呢。” “妹子这你就不懂了,死有什么好怕的?刀起头落,碗口大的疤,遇到手艺好的侩子手,脖子一凉人就没了,一点都不受罪。蹲大牢就不一样了,听说老遭罪了,具体怎么个遭罪法,都没人敢往外说。” 余枝不信这个邪,“你也说了那是手艺好的侩子手,要是遇上手艺不好的,干脆是新手的怎么办?一刀头没砍掉,再补第二刀,第三刀,你想想那个疼能受得了吗?” “就那么一会,应该能扛过去吧?”张秀语气里带着迟疑和不确定。 “我还听说就算头掉了,人也不会立刻就死,这个时候他疼不疼?是头疼还是身体疼?若是这个时候来了一条狗,黑狗,把头给叼走了,阴差一看,无头鬼,不要,不要。无头鬼入不了地府,他是不是得日夜拽着人问:‘你见过我的头吗’?” 余枝模仿着,还自带声效。 张秀这个大块头被她说的后脊背发凉,“妹子,别说了,怪瘆人的。”他左右瞅着,老觉得不定从哪就跳出个无头鬼来,追着问他要头。 瘆人就对了,余枝准备撤了,她可不想跟这个大块头蹲在这谈论一晚上的如何砍头。 “妹子,别走啊,俺跟你投缘,再聊会。”张秀自来熟就罢了,还依依不舍,“------什么时候再见?” 余枝翻白眼,萍水相逢,他还指望再见? 好天真! /102/102188/28840310.html 第39章 赏金榜 闻承曜终于知道蒙麻袋打他的人是闻九霄了,一状告到武安侯那去。 “父亲,儿子不知道哪里得罪老三了,有什么误会不能说开,他非要动手?儿子还是做兄长的,面子往哪里搁?儿子,儿子------”闻承曜有点哽咽了,非常委屈。 他在金吾卫,也不好因为那点伤告假。他顶着脸上的伤半个多月才消下去,丢死人了!别人还质疑他的品行,要不然金吾卫那么多人,怎么就他一个被人打了黑拳? “真是老三打的?”武安侯吃惊,还有些不信。 老三多稳重,能干出这事? “儿子敢拿这事说谎吗?儿子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老三干的。”闻承曜认定。 “老庚去请三爷。”老庚是外院的官家,只听命于武安侯。 闻九霄很快就到了,见他二哥也在,尤其他二哥一脸愤然地瞪着他,他也只扫了一眼,“父亲找儿子有事?” 坦然自若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武安侯都不好开口,顿了顿才道:“你二哥上回被人打了,你干的?” “是我干的。”闻九霄爽快地承认了,一副“您说怎么办吧”的模样。 闻九霄根本就没想瞒着,要真想瞒着,闻承曜怎么可能查得到? 可他打了人,老二还不知道是他打的,这不是锦衣夜行吗?一点都不解气。所以他才故意留下线索,引导老二去查。 老二也是个没用的,查了这么久才查到他头上。 “父亲,您看,他都承认了。”闻承曜不忿地喊起来。 “先撩者贱,是你先惹我的。” “血口喷人,老三,我怎么惹你了?你说,你在大理寺,我在金吾卫,我怎么就惹到你了?”闻承曜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 闻九霄冷笑一声,“画!但凡我有个什么好东西,你就眼红,自己不敢要,偏怂恿父亲出面。” “你不是没给吗?” “那是因为画早被我送给大哥了,要不然依你的性子还不定怎么撺掇父亲呢。没要到画,你还编排我的闲话。堂堂男儿,学那妇人手段,你还不该揍?父亲精心教导你多年,就是让你学后宅手段的?我是替父亲教训你。” 闻承曜一向以妥帖、大方、知礼的君子形象示人,现在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你,你,那天在演武场你不是已经揍过我了吗?” “气没出完。”那意思是得接着再揍。 闻承曜又羞又气,跳脚,“我,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 “我也没不承认,但这跟我揍你有什么关系?” 闻九霄一张嘴能气死人,把闻承曜气得嗷嗷叫,偏他还十分冷静,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 “都给老子闭嘴!”武安侯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太不像话了。 不过武安侯也把两人的恩怨听清了,他是偏疼老二不假,可他也看重老三,就算他不承认,老三也是他几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尤其是老三才受过皇上的夸奖。 因此他也不好明着偏心,只好在两个儿子中和稀泥。 “老二你先想要老三的画,还编排闲话坏老三的名声,然后老三你也揍了老二,行了,你俩都有错,你俩算打平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都不许再提。” 闻九霄没吃亏,自然无所谓,“儿子听父亲的。”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闻承曜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不过对上父亲紧盯着他的眼神,又忍住了。 他低下头,遮掩住自己嫉妒愤恨的眼神,捏紧袖子下的拳头,尽全力平复心情,“儿子也听父亲的。” 武安侯满意点头,“亲兄弟之间什么误会不能说清,非得要动拳头?嫌外人看得笑话不够多?行了,你俩之间的所有恩怨到此了结,以后都不许再乱来。” 他是武将,自然是快刀斩乱麻,又警告了一句,“以后谁再生事,老子决不轻饶。” 闻九霄不是吃亏的那一个,依旧无所谓,“父亲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再伸爪子,他还照揍不误。 武安侯瞪了他一眼,再看向二儿子。闻承曜有气无力,“儿子以后不会再让父亲失望了。” 武安侯脸色稍霁,“行了,你俩都回去吧。” “儿子告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外书房,然后一左一右扬长而去,谁也没搭理谁一句。 俩儿子离开后,武安侯忍不住想:老三不是走了文臣的路子吗?怎么行事还像个武夫? 隔了------余枝掰手指头一算,隔了七日,她终于又出去活动了。 依然是个漆黑的夜晚,阴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余枝想起了年少时日子里写的一句话:夜是最好的保护色。 嘿,又文艺了一把。 她沿着上回的路线溜达了一圈,凑到灯火跳跃的墙边,刚要看悬赏榜,身后冒出一个人,“嘿嘿,妹子,你来啦!” 幸亏他出声早,不然余枝手中的小短剑就反刺出去了。 “真巧哈!”又遇到这个张秀了。 “不巧,俺每天都来,倒是妹子,这些天去哪了?”张秀关心地问,不等她回答,又委屈的抱怨,“妹子那天说啥不好,非说砍头,害得俺这几天做梦都是无头鬼跟俺要头。” 余枝嘴角抽了抽,一个大男人还怕鬼?胆太小了。 怕他再唠叨,就转移话题,“榜上的这些------” “都是还没完成的任务,难度太大,棘手,听说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完成了,就会被从赏金榜上撤下来。”张秀解释着。 余枝看着,“棘手是棘手,不过出的赏金也高呀!你瞧这一个,身价------十万黄金?我没看错吧?啧啧,官府可真有钱!” 十万黄金换成白银是多少?乘以十是吧?那就是------一百万两! 得多大一堆?要不都说金山银山呢,原来金银真的是可以成山的。 不好意思,太穷,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余枝在心里跟财神告罪一声! “钱再多也得又命花,榜一的那位,挂这有七年了,折进去的赏金猎人快满一只手了。” “五个?” 张秀纠正,“五十。” “这么多?这人什么来头,我得瞅一瞅。”余枝靠近了细看,好家伙,光是灭门血案就十几起,曾屠尽一整个村庄,还杀过朝廷官员,这人简直就是个恐怖分子,难怪官府出这么高的赏金要他的人头。 “咦,这还有个寻人的,一百金,我瞧瞧寻的是谁?”余枝往下看,“关山客?!”这名字好熟呀!在哪听过,余枝使劲想。 “------最近好多人都在找这个关山客,不过此人极善隐藏,江湖上一丁点他的消息都没有。有人说他是正道侠士,帮着大理寺抓逃犯,就是行事太狷狂不羁,大半夜把逃犯挂在大理寺门上,手段也凶残,那逃犯身上全是伤口,那血呀滴了一夜,都快流干了------” 余枝------ 她想起来了,关山客不就是她吗?她------她当时就是随便取个名字,也没上心。要不是张秀讲的这事她干过,她还想不起来呢。 /102/102188/28863365.html 第40章 想三爷了吗?(加更求票) 很快余枝又迟疑了,张秀说的这人是她吗?她可以发誓,她就扎了那人大腿一下,怎么可能全身都是伤口?她离开的时候怕人死了,还特意帮着止了血,怎么可能会流干? 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关山客? 重名有可能,连干过的事都一样,不大可能吧? “关山客抓了逃犯,挂大理寺门上?半夜挂的?”余枝问。 “对,没惊动任何一个人,此后再没露面,连赏金都没领。” “你说一下那天具体是哪天?” 张秀说了一个日期,余枝捂住胸口,没跑了,就是她!榜上要寻的关山客就是她。 心痛! 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怎么就成了心狠手辣的狂徒?她知道有个词叫“以讹传讹”,可也不能把她妖魔成这样呀! 再传几天,她是不是就变成了扒人肠子吃人脑子的魔鬼了? 捂紧小马甲,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心好痛! 她真不知道抓那个逃犯还有赏金,“多少?我是说关山客抓的那个逃犯多少赏金?” 张秀道:“二百两------” “什么?”余枝简直不敢相信,就那么个玩意居然比关山客还值钱? “银子。”张秀终于把话说完。 余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这样大喘气她心脏受不了。 张秀也不恼,反而笑呵呵的,显得更傻了。 心更痛了! 赏金她还能去领吗?她主动送上门去,连关山客的赏金一块领行不行? 恐怕不行!金主大人是大理寺少卿,只要关山客露面,必然会惊动他。她胆小,她哪敢去他跟前造次? 一百金加二百两银子是多少?余枝心痛得无法呼吸了,来个算数大神帮忙。 一千二百两银子!生生就从余枝的口袋里飞走了。 不行了,她受到了亿万点伤害,唯有睡觉才能治愈她受伤的心灵。 余枝跟幽灵似的飘走了,留下张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咋的了?小妹子这是咋的了?” 一连几天余枝都提不起精神,连樱桃跟她说隔壁赵家的院子卖出去了,她都没兴趣了。 愁得江妈妈和樱桃恨不得把心捧出来做菜给她吃。 “姑娘这是怎么了?瞧着一天天的没精神。”江妈妈和樱桃在院子里干活,看一眼懒洋洋趴在书案上的余枝。 “姑娘说她苦夏。”樱桃也皱着眉头,“姑娘这都清减了好多,脸上都快没肉了。” 苦夏?一整个夏天都快过完了,姑娘都没事,这都快入秋了,怎么姑娘反而苦夏了? 江妈妈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是不是想三爷了?” 樱桃想了想,“有可能,三爷有阵子没来了。要不去请三爷?” 江妈妈为难了,“三爷不在京里,清风小哥传过来的消息说,约莫五到七天才回。” “江妈妈你说什么?三爷出京了?”趴着的余枝猛地坐直,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妈妈。 “对------三爷是------是出京了。”江妈妈硬着头皮艰难开口,心里更加确定姑娘是想三爷了,“三爷很快就会回来了,姑娘您别急,想开一点------” 江妈妈后面又说了什么余枝一点都没听到,她只知道金主大人出差去了,不在京里,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去领赏金了? 瞬间,余枝有了精神。 余枝脚步轻飘飘地回了内室,拖鞋上床的动作一气呵成,在床上滚呀滚呀,若不是还有理智,她早就尖叫了。 江妈妈和樱桃面面相觑,姑娘这是怎么了? “姑娘是不是躲起来哭了?”樱桃怀疑。 江妈妈觉得不大可能,姑娘那表情不像是伤心,反而有些像------高兴? 江妈妈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三爷出京,姑娘怎么会高兴?肯定是她看错了,樱桃说的对,姑娘想三爷想得茶饭不思,一定是躲内室里哭去了。 两人更加忧心了。 要去领赏金自然不能以真面目去,还有新认识的那头熊,别拖她后腿才好。 余枝用了两天的时间做准备,出现在赏金墙下的是一个老者的形象,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余枝在墙上敲了三下,墙上果然出现一个窗口。这是什么机关,也太巧妙了吧?余枝早就在白天乔装打扮探过了,整面墙的每一块青砖都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何事?”窗口里有个人问。 余枝往里一瞧,乐了。 原来这人也戴着面具,好了,谁也不要嫌弃谁。 “领赏金,关山客,一百金加二百两白银,谢谢!”苍老的声音自余枝嘴里出来。 “你是关山客?” 余枝点头,“老夫正是。” “有何凭证?” 余枝叹了口气,皮了一下,“老夫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要证明我是我自己。” 这事上上辈子她也干过,身份证十五位升十八位,她有个证书上的身份证就是十五位的。后来需要用到这个证书,人家就让她证明她是她自己。可把她郁闷坏了,最后跑派出所开了证明才算完。 没想到都穿越两回了,还能遇上这事,啧啧,社会都是相通的哈! 嘴上这样说着,余枝还是递过一张纸去,“老夫年纪大了,说话费劲,为了省点力气,老夫都写这上头了。” 墙内的人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认真去看纸上的内容。 看罢,一双眼睛再次打量起余枝。 余枝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间或咳嗽两声,“这是验好还是没验好?人一上了年纪,腿脚就不行了,久站不得。还是说你们准备赖账?” 这人嘴角又是一抽,说了句,“银票。” 里头立刻有人递上银票。 余枝却没接,“不要银票,要黄金白银。”自嘲,“人穷志短,没见过大世面,让您见笑了!”还朝他拱拱手。 里头那双手又外摆金锭子和银锭子。 面具遮挡下的余枝露出笑容,提要求,“能否给个箱子装一下?”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问,她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早有准备自个带了布袋子,不过若人家提供箱子岂不更好? 赏金墙里的人还挺好说话的,还真提供了箱子。看着黄金白银放进去,码得整整齐齐的,余枝心花怒放。 “多谢!走了,再见!” 就见之前连说话都嫌费力气的老者,扛着几十斤重的箱子健步如飞。 说好的年纪大腿脚不好呢? /102/102188/28863955.html 第41章 余枝的工作总结 余枝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一点都不意外,眼珠子转了一下,带着小尾巴绕着京城兜起了圈子。 身后的人不是没察觉到她的意图,想到此人是关山客,咬咬牙又跟了上去。 兜到第三圈时,余枝烦了。这人属驴的,就会一圈圈转?好歹走个直线呀! 姑奶奶不陪你玩了,余枝把脸上的面具一扔,身形晃了晃就回家睡觉了,哦不,是回去数银子了。 那人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张面具,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折身回去。 “属下无能。”那人惭愧地说道,把手里的面具双手呈上。 “无妨。”此人赫然便是余枝刚打过交道的面具人,“那人既然是关山客,你跟丢了不丢人。” 他看着手中的面具,正是之前“关山客”戴着的,是钟馗,丑陋得让人不想看第二眼。“关山客”是故意的吧?故意戴这张面具出现。 “挂门上。”他又把面具还回去,补充了一句,“辟邪!” “是,大人。”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大人说挂门上,那肯定就得挂门上,“大人,您确定那人就是关山客?” 面具人点头,“应该是他。” 他能清楚地描绘出卢麻子的相貌体征,身上伤口也能对上,若这些能作假,绑人的手法却不能作假。除了关山客本人,还有谁会那种独家手法? 所以此人是关山客无疑了! “这么说关山客是位老人家?” “那可不一定。”面具人微微一笑,“这些江湖人谁会以真面目示人呢?不过,就算是老人家,那也是个促狭的老人家。” 属下也乐了,问:“那这位关山客------” 面具人摆摆手,“随他去吧。”只要他不跟官府作对,不杀人越货,朝廷对江湖人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江湖人,江湖治,合作共赢不好吗? 夜还长着呢,希望还有赏金猎人来领赏金,榜上的凶徒都能撤下才好,还大庆一个海晏河清。 再去看关山客在干什么,她在补眠吗? 不,这个时候她兴奋地根本睡不着,她把金锭子和银锭子一个个整齐地摆在床上,双眼放光,一个个地摸过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回箱子里。 心里哧笑:还想给她银票,当她傻么,不知道银票上都有记号?她不去兑换还好,只要她去兑换,说不定人家已经在钱庄等着她了。 要什么银票,金子不可爱吗?银子不香吗? 伴着这样的想法,余枝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余枝抱着装有金银的箱子开始做工作总结:若她不去护国寺给便宜爹立牌位,她就不会发现那个逃犯,发现不了逃犯,就挣不了赏金。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做人要有孝心,做个孝顺的女儿会有福报的。 嗯,过两天再去一趟护国寺,给便宜爹点一盏长明灯。 若她没遇到要划花她的脸的歹毒郡主,就不会因要出口气而留宿护国寺,不留宿就抓不了逃犯,抓不了逃犯就没有关山客的诞生,没有关山客就没有这一百金。 所以,做人不能圣母,有仇就报,明着不行暗着来,财神爷最喜欢恩怨分明的人了。 总之一句话:做个好人,做个记仇的好人,做个快乐记仇的好人。 发这么大一注财,除了给便宜爹点长明灯,还得再做点好事。 用完早饭,几个小乞丐送小虾上门了,余枝眼前顿时一亮,笑眯眯地问:“来,来,排好队,都说说自己有什么心愿,姑娘今天心情好,全都帮你们实现。” 几人都惊呆了,余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听不懂呢? 最机灵的猴子先反应过来,“您真要帮我们实现愿望?”怎么一点都不真实呢? 余枝依旧笑眯眯的,点头,“对,我说话算数,你们就大胆地提吧,全都满足你们。” “那------我们想租间屋子,可不可以?”猴子试探着问。 “行,租个小院子都可以。”余枝摸出一锭金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财大气粗地道:“这可以帮你们先付一年的房租。” 哇!金子!好大一块金子! 几个小乞丐张大了嘴巴,眼睛盯着金子都不会动了。 木头意识到余姑娘说的是真的,不是逗他们玩,他很想拒绝,他已经攒了一些铜板了,够在大杂院租一间小屋子的了,可他看到花儿身上破得像布条一样的衣裳,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不,不要院子,一间------屋子------就行。”木头磕磕巴巴地说道。 “对,对,我们有一间就够住的了。”其他孩子齐声道。 余枝,“行,满足你们,租一间屋子,其他的呢?” “好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不用说,这肯定是嘴馋的小北。 “给花儿买身新衣裳,还想要个头花。”这是疼爱妹妹的东子。 “也给木头哥买新衣裳。”奶声奶气的这是最小的花儿。 “没问题!”余枝全都答应了,分派江妈妈和樱桃,“樱桃你跑得快,去酒楼要一桌席面回来。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两身衣裳,至于头花,家里就有,一会就给花儿戴上。” “太好了,谢谢余姑娘。” “有新衣裳穿了,谢谢余姑娘。” “对,谢谢余姑娘,姑娘真是大好人!” 余枝的笑容僵了一下,现在轮到别人给她发好人卡了?不过看着几个孩子高兴的样子,余枝也就不介意了。 她看向木头,“你呢?大家都说了自己心愿,你的心愿是什么?” 木头沉默着,紧抿着嘴,余枝鼓励地望着他,“说吧,姑娘今儿心情好,日行一善,就是来做散财童子的,你不要有顾虑。” “户籍!”木头憋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他的脸涨红了,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余枝,生怕在她的眼里看到厌恶,怕她觉得他贪得无厌。 余枝听懂了,一拍脑门,“对,怎么忘了这事呢?没有户籍,恐怕没人愿意租房子给你们。” 见几个孩子面露失望,余枝继续道:“回头我找找人,帮你们把户籍办了。” “真的?”木头不敢置信地抬头,“您真的,真的愿意帮我们办户籍?我们,我们没有钱还你的,我们,我们可以去干活,但需要很长时间------”他都语无伦次了。 余枝挑眉,“真给你们办户籍,不用你们还钱,你就当------当姑娘我的银子多,请你们帮忙花一点。” 木头------ 明明那么高兴的事,木头却想哭。 谁会嫌银子多?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余姑娘这样说不过是照顾他可怜的自尊罢了,一个小叫花子,却还妄想着要强,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曾抱怨老天爷的不公,以后他不会再抱怨了,因为他遇到了余姑娘。 /102/102188/28900321.html 第42章 人生啊,寂寞如雪 许多年以后,几个小乞丐依然记得这一天。 这一天他们第一次吃饱饭,第一次吃到那么多肉,即使余姑娘提醒会吃坏肚子,他们仍是舍不得放下。 这可是肉哇!他们长这么大只闻过香味,却没吃到嘴里的肉哇! 这一天他们第一次有了新衣裳,他们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小心地摸着,却舍不得穿。这么好的衣裳,穿坏了怎么办?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这一天,他们像做梦一样,几个人偎在一起,久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余姑娘是咱们的大恩人,以后咱们要再勤快点,帮余姑娘做更多的事情。”木头一脸郑重地说道。 其他几个全都点头,“对,余姑娘是好人!” “帮余姑娘做事。” “听木头哥的。” 江妈妈正在打听办户籍的事,她找的是里正,对外的说辞是:“姑娘可怜我老婆子身后没有子嗣,寻了个小乞儿给我养老,他们几个感情好,不愿意分开,索性就一起都给我当孙子了,将来就算只有一个是有良心的,我老来也有靠了。姑娘开恩,不让当黑户,要给上户籍。” 里正对余枝的印象很好,拿了银子也算尽心尽力。他是里正,跟衙门管户籍的也常打交道,流程走下来很快。 木头等人拿到了户籍,房子也租好了,是一个大杂院,里面已经住了三户了,木头几人住进去就是第四户。 这个大杂院离余枝住的桃花里不远也不近,隔了好几条街,俗称贫民窟,环境更混乱,更鱼龙混杂,偏巷名叫君子里。 到底是京城,可真有意思。 虽然住得不近,但木头几人每天都往这边跑。帮着扫院子,跑个腿什么的,樱桃都抱怨把她的活儿给抢了。 干得最多的还是帮江妈妈出摊,江妈妈已经重操旧业了,木头一大早就来帮着推车,收摊的时候再帮着把车推回来,一日都不落下。 就连江妈妈都夸:“多仁义的孩子!” 余枝不管这些,反正银子散出去了,剩下的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花用了。 要问余枝还有什么不如意,她一定会告诉你,她缺个洗澡房。 她实在不想在木桶里洗澡了,她怀念花洒,怀念热水从上面洒到她身上,怀念大冬天也可以想洗澡就洗澡。 建了洗澡房还得有水,得在院子里打一口井。 平时用水都是江妈妈去挑的,她崴了脚的那段时日是樱桃去挑,她年纪小,力气不够,只能挑半桶,每天都要来来回回跑好几趟。 自家有口井就方便多了,那么,新的问题出来了,余枝不缺打井的银子,而是院子太小了,实在没地方再打一口井了。 怎么办?搬家? 不行,不行! 那就只能扩张了。 余枝看看左边的邻居,自赵家搬走也没见新邻居住进来,要不找人商量商量买了?井打在那边院子,在墙上开一扇门,一样方便。 江妈妈不是耿耿于怀没种上菜吗?那边小院多的是地方,够她整一个菜园子了。 余枝越想越觉得合适,刚要喊江妈妈和樱桃过来参详,忽然有了别的主意。 她上头是有领导的,干吗什么事都自己干,劳心劳力,太累! 她只需要把计划交上去,买宅子打井这样的大事还是留给领导操心吧! 身为打工人,要精准定位自己的位置,你把领导的活儿都干了,那领导干什么? 你以为领导会高兴,会承你的情?不会,他只会以为你想干掉他,取代他。让领导忌惮的打工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想通之后,余枝又躺平了。 闻九霄一回来就听到同僚在议论关山客,什么武艺高强,什么匡扶正义,什么侠义心肠------ 他停住,“是那个把卢麻子送回大理寺的关山客?” “呦,小闻大人回来了?小闻大人辛苦了!” 同僚看到闻九霄连忙打招呼,热情地向他介绍,“对,就是那个关山客。” “您不在京里不知道,关山客现身啦!赏金已经领走了。” “对,对,属下听说他武功可高了,那晚轮值的小甲追了他半个京城都没追上。” 知道点详情的人撇嘴,“什么追了半个京城没追上?人家那是溜着他玩呢。” 众人惊叹,“小甲的轻功是最好的,连他都追不上,高人,绝对是高人。” “那晚怎么就不是我当值呢?好想见识见识高人风范。” 众人都表示遗憾,还有对关山客此人的敬仰之情,纷纷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男人嘛,谁还没有个侠客的梦想? 突然有一人道:“关山客两次出现小闻大人都不在京里,那小闻大人的运气岂不是更不好?” 话音一落,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大家都觉得尴尬,就连说话的那人也十分不好意思,连忙道歉,“小闻大人,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随口一说。” 其他人也跟着圆场,“对,他就长了一张破嘴,小闻大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你以后还敢口无遮拦不?” ------ 闻九霄抬手,“无事,我并未不高兴,你们忙着,我去见贺大人了。” “小闻大人您请!”众人松了一口气,齐声恭敬道。 等他走远,“不聊了,不聊了,赶紧做正事吧!也就小闻大人好说话,换了其他的大人,定得挨骂。”纷纷散开去忙公务。 闻九霄人冷,话少,还强势,但他在大理寺的风评却非常好! 为什么呢?因为他出身好,有本事,能顶住上头的压力。他从不抢下属的功劳,还能带着下属立功,这样的上司谁不服气? “妹子,俺跟你说,关山客现身了,可惜我帮师傅送信,不在京里,无缘得见。” 余枝也是醉了,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怎么又遇到这个虎背熊腰了? 长得像头熊,偏笑得那么傻,都没眼看了。还一口一个妹子,一口一个俺,余枝忍了又忍才没给他一拳。 两个人靠墙蹲着,余枝把瓜子分给他一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他诉说对关山客的敬仰之情。 余枝实在忍不住了,开口,“你就没想过也许是因为那个逃犯扰了关山客听书,她小心眼,记仇,才把人逮着送大理寺的呢?” 就好比她上学时试卷上的阅读题,人家作者写的时候根本就没那意思,出题人生生给解读出忒多的想法来,把他们这一代娃折磨得不轻。 “不可能!”张秀提高声音,“关山客他老人家怎么会是小心眼呢?” 余枝翻白眼,“你见过她吗?了解她吗?说不定她就小心眼呢,不仅小心眼,还好吃懒做,贪财好色呢。” 张秀说不过余枝,急了,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关山客才不是小心眼。” 余枝------ 好吧,大熊你赢了! 实话怎么没人信呢?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哦不,这个真理是掌握在余枝一个人手里。 此刻,余枝觉得人生啊,真他妈的寂寞如雪! /102/102188/28918776.html 第43章 你家三爷多少得有点病 自从听到宫里传出要为安乐公主择婿的风声,侯夫人就十分高兴。只要安乐公主择定了驸马,她就能为儿子议亲了。安乐公主不嫁,她出门赴宴遇到适龄的姑娘都不敢多看。 现在好了,安乐公主终于要择婿了,感谢佛祖啊! 在安乐公主择驸马期间,为了避嫌,侯夫人连府都不大出了,帖子能推的都推了,推不了的就全程低调,生怕哪里露了痕迹传到宫里去。 闻九霄洗漱后就进了寝室,门关紧,帘子拉上,耳朵里塞着耳塞,整个人钻进被里。 这一路风餐露宿不说,还与案发地的官员斗智斗勇,甚至还险些动了刀子,闻九霄十分疲惫了。 可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身体很累,精神却松弛不下来。他把眼睛蒙住,把被子拉过头顶,折腾了半天,依旧没有睡意。 闻九霄坐起身,阴沉着脸出来,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煞气。 清风吓了一跳,“三爷有何吩咐?” 闻九霄看都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去桃花里。”大步朝外走去。 清风小跑着跟在后面,看着三爷的背影,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侯夫人找儿子分享自己的喜悦,听下人回禀他出府了,很是诧异,“这不是刚回来,怎么又出去了?也不好生歇歇,这个老三,太不把自个身体当一回事了。” 虽心疼儿子,但她也知道公事重要。儿子年纪轻轻就升到四品,靠的就是勤勉,她再心疼,也不能拖儿子后腿。 侯夫人压根就没往别的方向想,实在是她这个儿子太自律了,不是在衙门,就是在府里,要不就是外出查案了,连应酬都极少极少。 就连身子骨不好的大儿子,都偶尔和三五朋友小聚一下呢。小儿子?怕是连酒都不会喝。至于说出去喝花酒,呵呵,他院子里除了洒扫的婆子,一水的全是男仆。 侯夫人心中洁身自好的儿子已经在余枝的床上睡着了。 余枝朝床上看去,金主大人整个人成趴卧的姿势,被子盖到肩膀,肩胛骨以上都露在空气里。余枝眼里透出遗憾,这人穿什么里衣?她都不能一饱眼福了。 这人一来就一言不发直奔她的寝室,她都还懵着呢,他已经关门拉窗上床把被子盖好了。 他睡着时模样------乖巧,这是余枝想了许久觉得最合适的一个词,跟醒着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脑袋微微向左侧过来一些,平时一双疏离的眼此刻静静闭合着,长睫毛轻轻地覆着下眼睑,唇形成平直线,唇角微微向下扯。 这人是到她这睡觉来了?他睡着了,她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余枝一动,清风就在窗户底下哀求,“余姑娘,我们三爷喜静,睡觉的时候不能有一点动静,三爷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余枝------ 你家三爷多多少少得有点病!余枝很想骂人。 睡个觉还得要人陪,惯得他! 牢骚发完了,余枝坐到软榻上。没办法,领导助理都发话了,她就算是办事处主任也得听呀,不给助理面子,人家随便吹吹枕边风,她就得穿小鞋了。 屋里光线太暗,话本子都看不了,余枝坐了一会就困了,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闻九霄睁开眼睛的瞬间,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剑,眼底的锋芒能斩碎黑暗。视线落在窝在对面软榻上睡得正香的女人身上,意识到他是在桃花里,眼里的锋芒褪去,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他下了床,余枝正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子轻轻翕动着,眼睫毛如两把小扇子。 她额角有一绺头发翘了起来,闻九霄想帮她按下去,手刚抬起,余枝就醒了。 萌萌的,有些呆,有些受到了惊吓。待看清身前的人是谁,立刻绽开大大的笑容,“三爷!” 闻九霄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他问她?她刚醒,不知道哇! 余枝扭头去看沙漏,尴尬了,放沙漏的地方空空如也。她想起来了,沙漏被她放书房去了。 就在这时,窗户底下响起清风的声音,“回三爷,戌时了,晚饭已经备好。” 好家伙,她就打了个盹,时间已经过去三个辰时了,难怪肚子都饿了。 闻九霄也惊讶,他睡了三个时辰?没有惊醒,没有恶梦,甚至头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闻九霄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警惕起来,打量的目光偶尔还落在余枝身上。 果然有病!余枝在心里翻了白眼,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三爷,出去用饭吧!” 闻九霄微微颔首,“可。”背着手就出了寝室。 余枝在后面冲着他后背飞快地比划了一拳:本姑娘一拳能把你打飞。 用饭的时候余枝能明显感觉到金主大人的心情很好,趁机她就把工作计划汇报了。 闻九霄果然很好说话,不仅答应了,还大方地承诺,“回头宅子落你名下。” “谢谢三爷!”这声谢真心实意多了,余枝高兴地都快找不到北了。 倒不是为金主大人大方地送宅子,而是宅子要落在她名下,她肯定就不能是奴籍,金主这是暗示给她脱籍? 感谢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和财神爷,可算让她等到这一天了。余枝心里把满天神佛感谢了一个遍。 “三爷,您多吃点,瞧您都清减了,补补。”余枝要想讨好一个人,那真是使出浑身解数。 自闻三爷大方承诺后,余枝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惹得闻九霄多看了她好几眼,目光里还带着一丝审视。 余枝若无其事,她长得这么好看,领导爱看就多看两眼呗!俗话说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奉承领导的时候,脸皮不厚点能行吗? 一顿饭吃得是宾至如归,至少在余枝看来是这样。 “三爷慢走,三爷再来!”余枝挥着小手,腔调都透着欢快。 反倒是闻九霄,听到她这娇嗲嗲的小嗓音,险些左脚绊到右脚上。 /102/102188/28943785.html 第46章 三爷笑了? 余枝捧着梳妆匣子,太闪,闪得她眼疼。 却还是舍不得关上,看了一眼又一眼。 再看对面的金主大人,顺眼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余枝的错觉,她总觉得三爷的脸没那么冷了,他似乎还冲她笑了一下。 大半年了,从金主第一次出现到现在有大半年了,他何曾笑过? 余枝瑟瑟发抖了,越发觉得金主看她的目光像看小肥猪,这是养好了膘准备杀掉了? 且不说余枝都脑补了些什么,闻九霄的心情却很好,他已经能确定,让他一夜好眠的是余枝这个人,他在她的床上能很快入睡,是因为床上有她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闻九霄很满意,他对余枝这个女人很满意。她生得漂亮,而又不妖妖娆娆,时常素颜示人,让他觉得很舒服。把这样一个人摆在床边,闻九霄能够接受。 她安分知足,从不吵着要这要那,随手给她点东西,她就高兴得跟孩子一样,眼睛亮得像倒映了一整个星河,那模样十分取悦他。 她也不黏人,不会整天缠着他让他陪,也不会追着他问东问西。这样的女人放在后院一定不会给他添麻烦,他在外头应付衙门的公事已经很累了,不想回到府里还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 余枝这个女人刚刚好,就算她不学无术了些,女红差了些,闻九霄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闻九霄从桃花里出来,马车行到文昌大街的时候他突然喊停。清风拉住马,“三爷,可是有事?” 闻九霄看着路边的聚宝斋,他就想到了余枝,不过几样杂宝她就高兴成那样子。那个女人身上太素净了,他去给她挑几副头面。 “我去那转转。”闻九霄朝铺子一指。 清风看过去,聚宝斋?懂了,三爷一定是去给余姑娘挑首饰的。 三爷待余姑娘可真上心,清风在心里把余枝的位置又往前提了提。 就闻九霄这通身气派,只要不眼瞎,都能瞧出这是位贵客。 聚宝斋的掌柜态度可热情了,“贵客要瞧点什么?里头请。”一般的首饰压根不看,直接领里面去了。 待闻九霄坐定,香茶奉上,掌柜就把册子捧过来了,“贵客您先看着。”意思是瞧中哪个他让人取。 闻九霄却没动,“把你们这头面------” 掌柜懂了,“贵客这是要为家中娘子挑选头面?不是我夸嘴,我们聚宝斋的头面是京里头一份,最近新出了几个样式,特别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一边换了册子奉上。 娘子?闻九霄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反驳。 见闻九霄没动册子,掌柜索性直接喊人捧着实物送过来让他挑。 闻九霄也不负他望,头一样便挑中了一根金镶珠宝蝴蝶簪,价值三千两白银。后又挑中纯蓝宝石吊坠,只这两样就小一万两下去了。 掌故笑得合不拢嘴,那态度更殷勤了。 一旁的清风也暗暗咋舌,三爷何时这般大方过?这也太宠着余姑娘了吧?余姑娘的位置还得往前挪。 可府里正为三爷相看婚事,将来三爷娶了亲,他是站余姑娘呢,还是站府里的女主子呢? 清风内心纠结着,都没注意到三爷自个把账结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三爷冷淡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顿时一个激灵,“三爷,给小的吧!”伸手去接。 闻九霄避开他的手,径直出了聚宝斋。 身后是掌柜热情的欢送声,“贵人慢走,下回再来。”哎呦喂,今儿这一单生意抵得上一个月的了,要是这样的贵客一个月能多来几回就好了。 清风很唾弃掌柜那谄媚样,然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呀,三爷怎么有那么多银子?身为三爷的贴心人,他怎么不知道三爷还有额外的私房? 清风哭丧着脸,不过下一刻他又振奋起来,只要他忠心,站得稳,三爷一定会更加信任他的。 “啊,三爷,小心!”清风一抬头,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就见大街上不知何时跑来一匹马,路中间有个小童明显吓住了,眼看马就要从他身上踩过了,三爷冲上去抱住了那个孩子,马的前蹄已经抬起,马上就要落到三爷身上------ 闻九霄抱住小童顺地一滚,险险避开,两人都没事,反倒是那匹马摔倒在地上了,马上的人自然也摔下来了。 “三爷,三爷,您没事吧?”清风连滚带爬跑过来。 小童也是哇哇大哭,他的父母冲过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扑通一声跪地上拼命磕头。小老百姓,话都说不出来,就嘭嘭嘭地磕头。 “无事。”闻九霄给了清风一个眼神,清风立刻扶起地上的人,低声道:“赶紧走吧。”敢在大街上骑马的,可不是寻常百姓惹得起的。 “郡主!郡主!您怎么样了?”一群人冲过来,直奔摔在地上的少女,七手八脚把人扶起来,“伤着哪里没有?” 若是郡主伤着了,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吃刮落。 少女摔得全身都疼,却更加气愤,“大胆,居然敢谋害本郡主,我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她身边跟着的人也是耀武扬威,纷纷说要抓闻九霄去衙门,只有个别两个精明的没吭声。眼前这位公子光看穿戴气度就不寻常,谁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 闻九霄看向那少女的眼神特别冷,声音更冷,“闹市纵马,险些伤及百姓,该当何罪?” 少女看清闻九霄的样貌,顿时一愣,嘴上仍强硬,“区区贱民,也配与本郡主相提并论?” 闻九霄压根就不理会她,他问的是匆匆赶来的巡街的捕快。 也是闻九霄的老熟人了,他一抱拳,“原来是小闻大人。”心里暗暗叫苦,看这两边人,但凡是个聪明的,他都不想卷入其中,奈何一方是小闻大人啊,杀神啊! 他正了正脸色,对少女道:“这位小姐,还请你跟在下去京兆府一趟。” “大胆!”少女又气又怒,“我父乃镇北王,谁敢碰本郡主。”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闻九霄依旧冷着脸,看向那捕快,“何捕头,本官相信你会秉公执法。” 何捕头都要吐血了,镇北王啊!大庆朝唯一的异性王爷,他这回算是被小闻大人给坑惨了。 可到了这份上,小闻大人还盯着呢,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郡主请跟在下走吧,职责所在,还望郡主莫要为难在下。” 少女不由朝闻九霄望去,却见他的眼神极冷,她如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跺脚,“去就去,我看谁敢为难本郡主?” /102/102188/28943959.html 第44章 险些掉马的余枝(加更) 任务完成! 余枝挥舞下拳头,一转身对上江妈妈和樱桃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干吗?吓死我了!”余枝拍着胸口,“你俩有事?” “没有,没有。”两人一齐摇头,也不说话,就盯着余枝笑,笑得余枝心里发毛,“说吧,到底什么事?” 江妈妈,“真没事,老奴就是替姑娘高兴。” “对,奴婢也替姑娘高兴,姑娘终于苦尽甘来,以后全是好日子。” 原来是这事,余枝恍然大悟。 ”你们也听到啦?“余枝以为她们说的是宅子的事,”以后赵家那小院就是姑娘我的了,江妈妈你不是想种菜的吗?在墙上开个门,那边你随便种。“ 领导对她大方,她也不能对下属小气。 余枝飘着回屋了,还是高兴,怎么都无法平息激动的心情。 等江妈妈和樱桃回屋睡觉,余枝翻隔壁去了,提前验收她的江山。 以前李婶赵有志住这的时候,余枝是懒得往这边看一眼,现在------她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哪哪都瞧着顺眼。就连地上一个烂碗她都小心地捡起放一边,说不定哪会就派上用场了呢? 边边角角都看了一遍,余枝才恋恋不舍地翻回去,在今天的工作总结中写道: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为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我将带领江妈妈和樱桃------ 突然就一顿,脑中浮现江妈妈和樱桃对她笑的模样,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江妈妈明明欲言又止,樱桃明明表情那么暧昧------ 目光落在被子上,余枝明白过来,原来她们是这个意思啊! 想明白的余枝有些啼笑皆非,她真的只是陪着金主大人单纯地睡了一觉,一人睡床,一人睡软榻,陪伴的陪!压根就不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 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让她们失望了?哈哈! 江妈妈也就罢了,中老年妇女,催婚催孕的主力军。樱桃才多大点?懂什么?明天得跟江妈妈好好说说,不能教坏了花朵。 余枝抱着膝坐在床上,她觉得闻九霄这人还挺有意思,从一开始的喝茶、吃饭,发展到今天睡她的床,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睡她的人了? 余枝反倒拿不准了,因为他看她的目光里没有欲念,所以余枝的狗胆才敢这么大,要不然,就算是奴籍,她也早溜了。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贪图安逸,不求上进,得过且过。但凡日子能过下去,她就不愿离开这个安乐窝。 夜半,余枝又出去活动去了。 转了一圈,很好,没碰上那个张秀。 余枝实在是怕了他了,一个大男人,八卦也就罢了,嘴还那么碎,叨叨叨,叨叨叨,耳朵边全是他的声音。 今晚余枝想探探那条“鬼街”,艺高人胆大嘛,再加上旺盛的好奇心,说的就是她。 脚刚抬,身后传来让人头疼的声音,“咦,妹子,是你呀?走错道了,赶紧回来。”一把把余枝扯回来了。 余枝------ “我可谢谢你了。”这句话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什么?自己人,妹子你怎么恁客气?”张秀压根就没听出来,憨厚地让人------很想给他一拳。 “你这抗的是什么?”余枝这才注意到张秀的肩上扛着东西。 “俺抓到的采花贼,俺最恨这种人了,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点,把人弄死了,俺怕官府不信,就把尸体给扛来了。”张秀十分得意地炫耀。 余枝立刻跳开,捂住鼻子,“一股子死人味,你离我远点。” 张秀不以为然,“你们女人就是胆小,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才可怕哩!”嘴上嫌弃着,好像当初念叨梦到无头鬼的人不是他。 又邀请余枝,“走,妹子,领赏金去,哥领你长见识去。” 你这个秀儿,你谁哥?余枝很想怼回去,想了想,又算了,这头熊是一根筋,跟他搭话能气死。 余枝捏着鼻子跟在张秀身后,一起去了赏金墙。 一盏孤灯在夜色中摇曳着,任风怎么吹,它就是不灭。 一样的机关响动的声音,一样的窗口,一样的端坐窗内的面具人,还有那句一样的,“何事?” 余枝整个人都僵住了,闻三爷!闻少卿,她的金主大人,今晚的面具人是她领导! 有那么一瞬间,余枝的大脑是空白的。 危险!她的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 余枝后退,后退,再后退,悄无声息地后退,然后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跑了。 闻九霄眉心一动,这气味,有些熟悉。 他耸动鼻翼仔细闻,却又没有了,只有一股子血腥味,难道是他闻错了? 张秀领了赏金,往后一转,咦,人没了! “这小妹子,神出鬼没的。”他嘟囔了一句,闻九霄只听清了一个神出鬼没,也没放在心上。 一直到躺在床上余枝的心还砰砰跳,本来她还打算接个悬赏令挣些赏金的,还是算了吧,谁知道她交任务的时候会不会碰到闻九霄? 就算她乔装打扮,骗骗不认识的人还行,余枝没把握能瞒住闻九霄的眼睛。 何止是不能接悬赏令,以后半夜溜达的时候还得避开赏金墙,不然她没安全感。 安乐公主不高兴,她不想选驸马,一点也不想。 贵妇娘娘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儿,劝她,“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别让你父皇生气,你父皇已经很疼你了。 “你上面的皇姐,她们的婚事皇上可没这样关心过。唯有你的驸马,你父皇是精挑细选的。去吧,别摆脸色,高高兴兴去见你父皇。”贵妃娘娘亲昵地拍着女儿。 “知道了。”安乐公主有气无力地回答。 再精挑细选的又怎么样?她喜欢的那个人又不在上头,挑哪一个不都一样? 担心女儿任性,贵妃娘娘不得不提醒,“安乐,平时你父皇乐意宠着你,可这一回真不行!安宁和安惠都到了年纪,你是做皇姐的,你不选驸马,她们怎么选?难不成让朝臣看天家的笑话?” 安宁和安惠的母妃已经有怨言了,她虽不惧,却也没必要因这事得罪她们,尤其是安惠还有个皇弟。 “朕的小安乐快过来,看看朕为你挑的驸马。”泰康帝朝安乐公主招手。 泰康帝真疼安乐,驸马人选经过一轮轮挑选,在案的还有十个。 能被泰康帝写到纸上送到安乐公主眼前的,无论是出身、相貌、才干、品行,就没有差的。皇家暗卫都调查过的,经过认证的。 安乐公主看着纸上的人命,一个都不想选,偏泰康帝还问:“看中了哪个?父皇给你下旨。” “父皇,这纸上的人好些儿臣并不熟悉。”安乐公主露出难色。 泰康帝一想,也是,便道:“过两天找个由头开个诗会什么的,把这些人都请到场,安乐你去瞧,瞧中哪个挑哪个。” “儿臣谢父皇!”安乐公主这才开心,挽着泰康帝的胳膊各种撒娇。 虽然知道挑选驸马再所难免,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102/102188/28943986.html 第45章 闻三爷的骚操作 再不情愿安乐公主也还是择定了驸马,是平宣侯的长子。 既然是长子,为什么不是世子呢?难道是庶出? 并不,皇上给最宠爱的安乐公主挑驸马,庶出的根本就不会入选,庶出的在出身上先天就低了嫡出一头。 当然,像武安侯偏宠庶子的情况也有,但并不多,嫡出高于庶出还是主流。就算武安侯偏宠庶子,他也不敢太过分,对嫡出还是很看重的,顶多暗戳戳给心爱的庶子谋些好处。 比如给他找了个好岳父,再比如利用关系把他送进了金吾卫。 其实当初闻承曜想进的不是金吾卫,而是禁军卫。 可惜侯夫人不同意,禁军卫一向是各家嫡长子、世子刷身份的地方,你一个庶子还想进?心比天高,狂得他! 一向宽和的侯夫人态度强硬起来,武安侯也得妥协。年纪大了,自然就知道轻重了,指望他一怒为红颜那是不可能了,而且丁姨娘身段容貌也不比以前了。 男人,就是这么现实! 平宣侯长子江盛远既是长子,又是嫡出,为何不是世子呢?这是因为平宣侯府上有些复杂。 平宣侯的原配福薄,没闯过生产这道鬼门关,生下江盛远就去世了。平宣侯很快就另娶了夫人,次年也生下一子,两子就相差一岁,再加上有现任平宣侯夫人掺和,因此平宣侯府的世子就一直没定下来。 安乐公主痴迷闻九霄,显然就是个外貌协会的。 江盛远的相貌自然不差,他也是京中十大美男之一。人在禁军卫,也算上进。所以安乐公主这个驸马挑得还是很有水平的。 皇上高兴,隔天就下了圣旨。 平宣侯松了一口子,长子成了驸马,尚的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安乐公主,对候府无疑是有利的。 长子次子都是他的儿子,候府交给长子继承也是一样,他手上的关系和人脉正好都留给次子,皆大欢喜。 平宣侯的继夫人就不大高兴了,江盛远成了驸马,世子之位就彻底跟她儿子无缘了。她无法拿捏公主儿媳,还得向她行礼,更加憋屈。 圣旨一下,武安侯夫人的心可算是安了,当晚就安排了家宴,还询问儿子是喜欢文臣家的还是武将家的闺女。 闻九霄眼神闪了一下,脑中浮现出的是余枝那张灿烂的小脸。 他这表情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没有表情,理解,老三一向是这个样子,万年不变的冷脸。 侯夫人打趣道:“老三啊,以后娶了媳妇可不能给人看你这张冷脸,为娘能担待你,你媳妇能乐意吗?” 世子闻承宗也跟上,“要娶媳妇了,是不是很高兴?来,给大哥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让你嫂子帮着留意。” 闻承曜也不甘示弱,“还有你二嫂,认识不少武将家的好姑娘。” 苏氏暗地里翻了下眼皮,要笑不笑的样子,“等三弟娶了媳妇,母亲就不愁没孙子抱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得罪了好几个人,就连神经最粗的武安侯都皱眉:老二媳妇不大会说话呀,回头得让夫人多教着些。 侯夫人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淡淡地道:“老二和老二媳妇,你们也得多努力,膝下就一个婷姐儿,到底单薄了些。你大哥是身子骨不好,老二你身体好,就要多辛苦一些,为候府开枝散叶。” 目光从苏氏脸上扫过,“子嗣为重,老二媳妇你也莫要捻酸吃醋,服侍的人该安排就安排上,你若是没有人,我这里倒是能送你一两个。” 连武安侯都颔首,“夫人所言极是!老二,你也不小了,得有嫡子,庶子也行,偌大的候府还养不起几个孩子?” 嫡庶都是他孙子,一样姓闻,继承他的血脉。他是武将,没文臣那么讲究。 杀人诛心啊!笑谈之间就逼得苏氏不得不给相公安排通房,她不安排,侯夫人就要帮着安排了,她哪敢要侯夫人的人? 偏她还得感谢侯夫人的好意,“母亲说的是,儿媳回去后就给二爷安排。您那么忙,还劳累您为我们操心,儿媳真是不应该。” 苏氏红着眼睛,又委屈又憋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 世子夫人秦玉霜垂下眼眸,掩去里头的讥诮。她这位妯娌,说她蠢吧,她算计一个个的。说她精明吧,她又总干蠢事。说白了就是被娘家惯坏了。 家宴上的刀光剑影,闻九霄充耳不闻,就跟没事人一样。他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他在桃花里能够入眠并不是偶然,那么,让他入眠的是物还是人? 若是物,那很好办。 若是人,他岂不是就要把那女人抬进府? 给个什么名分好?姨娘?贵妾? 闻九霄皱眉,下意识地他就觉得此事不大妥当,至于哪里不妥当他又说不上来。 闻九霄是行动派,既然心生怀疑,他就会全力寻找答案。 余枝却被他一系列的动作整蒙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在她寝室里放一张床? 这是嫌弃她的床?不是,上回不是睡得很香吗? 霸占了她的房间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把她也赶了出去。你需要休息,我就不需要了吗?好歹你让我把软榻搬出去呀! 这什么破领导,一点都不体恤下属,不能要了吧! 不过看在宅子和脱籍的份上,余枝咬咬牙,忍了。 这一出刚闹过,闻九霄又带她出去游玩,这她乐意,陪领导旅游,这是个好活儿。 可闻九霄这人太狗,不上山,不近水,连花都没得赏,直接把她带到别院。别院就别院吧,好歹还有几棵树能应景一下。 她连是什么树都没看清,就被闻九霄领屋里了,内容还是睡觉,陪领导睡觉——领导睡着,她坐边上陪着。 领导上床之前,还得她钻被子在床上滚一遍。又不是成亲,还找人滚床?再说了,滚床的都是男童,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封建迷信活动? 领导睡得香,余枝战战兢兢坐得腰酸背痛。 确定了,这狗男人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只不过平时掩饰的好罢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就算是领导,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就当余枝忍不住揭竿而起的时候,闻九霄消停了,不折腾了!还送她满满一匣子的首饰。 余枝懵逼:她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这是做了个寂寞? /102/102188/28972989.html 第46章 三爷笑了(加更) 余枝捧着梳妆匣子,太闪,闪得她眼疼。 却还是舍不得关上,看了一眼又一眼。 再看对面的金主大人,顺眼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余枝的错觉,她总觉得三爷的脸没那么冷了,他似乎还冲她笑了一下。 大半年了,从金主第一次出现到现在有大半年了,他何曾笑过? 余枝瑟瑟发抖了,越发觉得金主看她的目光像看小肥猪,这是养好了膘准备杀掉了? 且不说余枝都脑补了些什么,闻九霄的心情却很好,他已经能确定,让他一夜好眠的是余枝这个人,他在她的床上能很快入睡,是因为床上有她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闻九霄很满意,他对余枝这个女人很满意。她生得漂亮,而又不妖妖娆娆,时常素颜示人,让他觉得很舒服。把这样一个人摆在床边,闻九霄能够接受。 她安分知足,从不吵着要这要那,随手给她点东西,她就高兴得跟孩子一样,眼睛亮得像倒映了一整个星河,那模样十分取悦他。 她也不黏人,不会整天缠着他让他陪,也不会追着他问东问西。这样的女人放在后院一定不会给他添麻烦,他在外头应付衙门的公事已经很累了,不想回到府里还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 余枝这个女人刚刚好,就算她不学无术了些,女红差了些,闻九霄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闻九霄从桃花里出来,马车行到文昌大街的时候他突然喊停。清风拉住马,“三爷,可是有事?” 闻九霄看着路边的聚宝斋,他就想到了余枝,不过几样杂宝她就高兴成那样子。那个女人身上太素净了,他去给她挑几副头面。 “我去那转转。”闻九霄朝铺子一指。 清风看过去,聚宝斋?懂了,三爷一定是去给余姑娘挑首饰的。 三爷待余姑娘可真上心,清风在心里把余枝的位置又往前提了提。 就闻九霄这通身气派,只要不眼瞎,都能瞧出这是位贵客。 聚宝斋的掌柜态度可热情了,“贵客要瞧点什么?里头请。”一般的首饰压根不看,直接领里面去了。 待闻九霄坐定,香茶奉上,掌柜就把册子捧过来了,“贵客您先看着。”意思是瞧中哪个他让人取。 闻九霄却没动,“把你们这头面------” 掌柜懂了,“贵客这是要为家中娘子挑选头面?不是我夸嘴,我们聚宝斋的头面是京里头一份,最近新出了几个样式,特别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一边换了册子奉上。 娘子?闻九霄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反驳。 见闻九霄没动册子,掌柜索性直接喊人捧着实物送过来让他挑。 闻九霄也不负他望,头一样便挑中了一根金镶珠宝蝴蝶簪,价值三千两白银。后又挑中纯蓝宝石吊坠,只这两样就小一万两下去了。 掌故笑得合不拢嘴,那态度更殷勤了。 一旁的清风也暗暗咋舌,三爷何时这般大方过?这也太宠着余姑娘了吧?余姑娘的位置还得往前挪。 可府里正为三爷相看婚事,将来三爷娶了亲,他是站余姑娘呢,还是站府里的女主子呢? 清风内心纠结着,都没注意到三爷自个把账结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三爷冷淡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顿时一个激灵,“三爷,给小的吧!”伸手去接。 闻九霄避开他的手,径直出了聚宝斋。 身后是掌柜热情的欢送声,“贵人慢走,下回再来。”哎呦喂,今儿这一单生意抵得上一个月的了,要是这样的贵客一个月能多来几回就好了。 清风很唾弃掌柜那谄媚样,然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呀,三爷怎么有那么多银子?身为三爷的贴心人,他怎么不知道三爷还有额外的私房? 清风哭丧着脸,不过下一刻他又振奋起来,只要他忠心,站得稳,三爷一定会更加信任他的。 “啊,三爷,小心!”清风一抬头,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就见大街上不知何时跑来一匹马,路中间有个小童明显吓住了,眼看马就要从他身上踩过了,三爷冲上去抱住了那个孩子,马的前蹄已经抬起,马上就要落到三爷身上------ 闻九霄抱住小童顺地一滚,险险避开,两人都没事,反倒是那匹马摔倒在地上了,马上的人自然也摔下来了。 “三爷,三爷,您没事吧?”清风连滚带爬跑过来。 小童也是哇哇大哭,他的父母冲过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扑通一声跪地上拼命磕头。小老百姓,话都说不出来,就嘭嘭嘭地磕头。 “无事。”闻九霄给了清风一个眼神,清风立刻扶起地上的人,低声道:“赶紧走吧。”敢在大街上骑马的,可不是寻常百姓惹得起的。 “郡主!郡主!您怎么样了?”一群人冲过来,直奔摔在地上的少女,七手八脚把人扶起来,“伤着哪里没有?” 若是郡主伤着了,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吃刮落。 少女摔得全身都疼,却更加气愤,“大胆,居然敢谋害本郡主,我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她身边跟着的人也是耀武扬威,纷纷说要抓闻九霄去衙门,只有个别两个精明的没吭声。眼前这位公子光看穿戴气度就不寻常,谁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 闻九霄看向那少女的眼神特别冷,声音更冷,“闹市纵马,险些伤及百姓,该当何罪?” 少女看清闻九霄的样貌,顿时一愣,嘴上仍强硬,“区区贱民,也配与本郡主相提并论?” 闻九霄压根就不理会她,他问的是匆匆赶来的巡街的捕快。 也是闻九霄的老熟人了,他一抱拳,“原来是小闻大人。”心里暗暗叫苦,看这两边人,但凡是个聪明的,他都不想卷入其中,奈何一方是小闻大人啊,杀神啊! 他正了正脸色,对少女道:“这位小姐,还请你跟在下去京兆府一趟。” “大胆!”少女又气又怒,“我父乃镇北王,谁敢碰本郡主。”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闻九霄依旧冷着脸,看向那捕快,“何捕头,本官相信你会秉公执法。” 何捕头都要吐血了,镇北王啊!大庆朝唯一的异性王爷,他这回算是被小闻大人给坑惨了。 可到了这份上,小闻大人还盯着呢,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郡主请跟在下走吧,职责所在,还望郡主莫要为难在下。” 少女不由朝闻九霄望去,却见他的眼神极冷,她如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跺脚,“去就去,我看谁敢为难本郡主?” /102/102188/28973085.html 第47章 一朵烂桃花 京兆府尹自然不敢为难镇北王的爱女,最后受罚的当然是她身边跟着的人。即便是这样,少女,哦,她叫杨掌珠,掌上明珠的意思。 杨掌珠仍觉得气愤,“那个人是谁?”不仅害她落马,还把她送京兆府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有知道闻九霄的就好心地告诉她,“那位是大理寺少卿小闻大人,武安侯府上的三公子。” “他就是闻九霄?安乐公主------”幸亏她还有点脑子,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点破安乐公主的心思。 虽然吧,这事大家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却说不得。 更何况现在安乐公主已经择定了驸马。 杨掌珠跟安乐公主不大对盘,一个是镇北王捧在手心的明珠,一个是皇上宠爱的公主,都是说一不二的天之娇女,这样的两人到了一起,能看对方顺眼才怪呢。 明面上,杨掌珠的身份稍逊一筹。可她父王镇守一方,手握兵权,就算跟安乐公主呛声,安乐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皇上也不会因姑娘家的口角而惩罚她。 相反,瞧在镇北王的面子上,皇上还会让安乐公主好生招待她,让她一些。 杨掌珠让人调查了安乐公主所有的事情,自然知道她痴恋一个叫闻九霄的年轻臣子,十分不屑。 不就是个男人吗?喜欢就弄到身边来,这点魄力都没有,还公主呢?说出去笑掉大牙了。 暗自腹诽:这个闻九霄八成是个小白脸,要不然怎么就把安乐给迷住了呢? 杨掌珠想着那个气度昂然的男人,脸倒不白,相反他俊美无俦,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不仅好看,身上还带着股野性,像父王送她的那匹马。 她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挖空心思讨好她?唯有这个闻九霄,头一次见面就害她从马上摔下来,还疾言厉色地训斥她,倒是有点意思。 杨掌珠觉得安乐的眼光还行,看上的人至少不是徒有虚表。 不过,既然她没得手,那------杨掌珠骄纵地笑了起来,“去,看看那个闻九霄在哪?本郡主要见他。” 奶娘吓了一跳,“郡主,可,可不能乱来,您莫不是忘了表少爷?” 表少爷是杨掌珠舅家表哥,两人青梅竹马,虽没捅破窗户纸,但两家都有那意思,等回去两人怕是就要成亲了。 杨掌珠嗤笑,“少拿表哥压我,我又不是非他不嫁,我杨家与他可没有婚约。” 一向都是舅母奉承她,标榜着疼她,日日拿好听的话哄着她。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的意图,不就是想让表哥娶她吗? 她不过是看在表哥确实对她百依百顺的份上,装糊涂罢了。 真当她是天真愚蠢的小姑娘?可笑至极! “奶娘,瞧你吓得,我不过是遇到个有意思的人,玩玩罢了。”杨掌珠哼一声,“又不是要嫁给他,你至于吗?再说了,连安乐都瞧上了他,我就算真嫁给他,也不算低嫁吧?父王不是希望我嫁入京城吗?” 奶娘的脸色都煞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郡,郡主------” 杨掌珠脸一沉,“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奶娘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她深呼吸几次,这才急急朝前院走去。 “杨大人,郡主好似知道了。”奶娘声音颤抖。 临出发前,王爷交给她一项任务,命她一定要看好郡主。 这次郡主进京,明面上是为皇上贺寿,实际上王爷是和皇上做了交易,而郡主就是王爷送过来的诚意。无论是入后宫还是嫁皇子,都随皇上的意思。 郡主被瞒在鼓里,以为进京转一圈就回西北去,孰不知她根本就回不去了。要不然为皇上贺寿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郡主出面。 “不可能!”杨青一口否定,“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只要你不说,我这里是绝不会走漏风声的。” “那郡主------”奶娘依旧不安。 “八成郡主只是随口一说,话赶话说到这了,只是巧合,你莫要疑神疑鬼,露了痕迹。” 奶娘被他安抚住了,但想到郡主的命令,她还是很愁,“郡主让寻那位小闻大人,这事该如何是好?” 杨青也皱眉,这位小郡主,刁蛮任性一把好手,净给他找事。 小闻大人,他也听说过这位的威名。郡主瞧上谁不好,偏偏瞧上他,杨青是没有办法。 “能怎么办?就说没找到人,先敷衍着。”杨青没一点好声气。 闻九霄十分诧异,镇北王的爱女,妙龄少女,替父进京为皇上贺寿。镇北王府没有男丁了?这说辞一看就有问题。 不过这跟他没有关系,他只要守好大理寺一亩三分地就足矣,至于那位刁蛮跋扈的郡主,他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举凡女子,活泼者有之,静雅者有之,坦诚率真者亦有之,他独独厌恶的便是杨掌珠这样的,高高在上,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余枝纠结了几日便坦然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用,大不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身为打工人,领导对你好,你还能往外推吗? 余枝去护国寺给她秀才爹点长明灯,她现在财大气粗了,一盏哪够?点两盏,牌位前面左右各一盏。 希望秀才爹在底下日子能过得好,光线亮些才好读书,不要惦记她,她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 余枝无意间发现,护国寺居然还供奉财神。财神应该属于道教吧?而护国寺是佛教,佛教供奉道教的财神,几个意思?护国寺缺钱了? 殿内的僧人解释了很多,余枝就听明白一句:财神其实是佛教的护法,跟什么多闻天王是一个人。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但不妨碍她拜。 余枝可虔诚了:天灵灵,地灵灵,各路财神快显灵。天上掉馅饼呀,天上掉黄金,天上掉点啥都行,快显灵呀,快显灵! ok!好了,回去等着财神爷显灵吧! 供奉着牌位的大殿,进来位身穿半旧青衣的中年男人,他并没有供奉牌位,而是跟看守的僧人说了几句话。 临去时,他身旁的随从咦了一声,“先生,这人与您同姓。” 男人看过去,余大郎这个名字映入眼帘,他洒脱一笑,道:“天下之大,姓氏何其多?与我同姓也不奇怪。” /102/102188/28986830.html 第48章 把领导给睡了(上架一更求订阅) 晴天霹雳,她居然把三爷给睡了! 她把她的金主大人,她的直属上司给睡了!! 余枝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第一念头就是:她果然狗胆好大! 虽然她内心时常向往,嘴上跑马开车,可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她怂啊! 几辈子了她压根没真刀实枪的操练过,就算她理论多得能出书,可她真没实练过哇! 余枝可以发誓,她真没觊觎三爷的美色,好吧,顶多暗地里流流口水。可她怂啊,哪敢有实际行动?主要是,主要是------ 都怪昨晚那酒,酒壮怂人胆果然不假的,她也没想到梨花白那么上头,月色下金主那张脸太诱人,她一时没把持住,小怂怂化身色女就扑了上去------ 也怪三爷,都晚上了还往人家里跑,看到她在喝酒不仅没制止,还陪着她一起喝,不知道孤男寡女容易天雷勾地火引发犯罪?所以三爷也是有责任的。 余枝一会拍桌瞪眼,一会咬牙切齿,给自己找开脱的理由。 她真的喝断片了,昨晚上的大部分情节都记不住了,记得最清楚的却是她扑进三爷怀里,痴迷地摸着他的胸肌,跟个花痴似的对他笑,还勾着他的下巴,“三爷你真好看,这唇给我尝尝。” “我死了!”余枝捂住发烫的脸倒在床上。 这太羞耻了好吗?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余枝真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昨晚那个自己。 幸好一早她醒来的时候金主大人已经走了,要不然她不得尴尬死?江妈妈进来收拾床的时候她也是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突然,余枝猛地坐起来,脸色凝重。 睡了就睡了吧,虽然过程余枝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早晨不用坦诚相见她也很乐意,可三爷把户籍帖和房契放她枕边是什么意思? 补偿?安抚?好处费? 明明是她把他睡了,要说补偿也该她给他吧?过分!这样原则性的问题怎么能弄颠倒呢? 余枝越想越气,心口窝着一团火,吐不出去咽不下来。 她开始扒拉着自己的东西,看哪样适合扔闻九霄脸上。 然后余枝傻眼了,她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银票了,扔闻九霄脸上?然后叉腰趾高气昂地宣布:拿着吧,这是本姑娘给你的夜资? 嘤嘤嘤,余枝又倒在床上,都是她辛苦赚来的,她舍不得! 好吧,好吧,这几张轻飘飘的纸的确是她想要的,虽然闻九霄送的时机不恰当,但她也落到了实惠不是? 做人得知足,说不定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就是直男情商低呢?她在这气个半死,不合算。 余枝一下一下顺着气,把自己给哄好了。 然后是止不住地后悔,不是后悔她把金主大人给扑倒了,而是那么一道美餐送到她嘴边,她居然囫囵吞枣,不知其中滋味。 她这是睡了个寂寞? 清风悄悄地打量着主子,然后得出结论:三爷心情非常好! 别看三爷成天冷着脸,好似没有表情。但凭他在三爷身边多年的经验,还是能看出三爷心情的好坏的。 就像此刻,三爷的嘴角翘了那么一点点,走路的脚步也快了那么一点点,刚才他多嘴了一句,三爷居然没罚他。 这放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的,所以三爷心情非常好。 继而清风就想到了让三爷心情愉悦的那个人,余姑娘。说起来,余姑娘还是三爷头一个女人呢。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他七岁就伺候三爷了,三爷的事谁也没他清楚。 三爷高兴,清风觉得他在马车上窝了一晚上也值了。 “三爷,回府吗?”清风问。 “不,去衙门。”闻九霄的声音都比平日轻快了,“我记得前面有摆食摊的,去吃碗馄饨。” 清风默默,三爷从不在外头吃东西的------他要收回之前的话,三爷心情何止是非常好,简直是好得出奇了,开天辟地头一遭。 闻九霄的心情确实好,神情透着满足。 女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女人为什么可以那么软,那么香,那么让他欲罢不能? 一整晚他明明没睡多久,却丝毫不觉得疲惫,甚至还很亢奋。 这就是男女之事的快乐吗?十九年来闻九霄头一回知道,难怪那么多男人那么热衷。闻九霄若有所思,可他以前明明对女人没有任何欲念的呀? 想不通也不要紧,闻九霄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既然余枝能让他放松,又不会让他觉得厌恶,那他自然要多往桃花里去。 他起身时那女人还未醒,不过他有留下她的户籍帖和房契,她看到了会开心的吧? 想到那女人高兴的模样,闻九霄的唇角忍不住又翘了翘,她那张红润的小嘴会说出什么样好听的话来感谢他呢? 想到这,闻九霄居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刚下衙从大理寺出来,闻九霄正要吩咐清风去桃花里,他就被人给拦住了。 “小闻大人,我们郡主有请。” “不认识,没交情,恕不奉陪。”能给这一句话已经是闻九霄今天心情好了。 镇北王府的人没请到人,自然不敢回去复命,前两拨没请到人的现在还趴在床上养伤呢,他们可不想也落那个下场,就拦在车前纠缠着,“我们郡主是镇北王的爱女------” 闻九霄皱眉,什么镇北王镇南王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清风。”他喊了一声。 清风自然听自家主子的,既然你不让路,那就别怨我不客气了。鞭子一甩,直往前冲。 镇北王府的人一开始还不信他敢撞人,胸脯挺得可高了,大有“你撞一个试试”的架势。 清风一点都不怯,这么多人看着,没理的又不是他,他怕什么? 不仅没停车,还吆喝了一声“驾”! 镇北王府的人一见他不是吓唬人,立刻就慌了,生怕马车撞身上,一群人忙不迭地往两边退,一个比一个麻利。 清风哧笑一笑,这样的怂货,他清风小爷见多了。他要是让三爷在京里被人讹了,还有什么资格给三爷赶车? “驾!”心情很美,清风的鞭子甩得可欢快了。 “闻九霄,你给我站住!”等在酒楼二楼的杨掌珠气势汹汹地领着人下来,二话不说,抽出鞭子就朝清风抽去。 ------题外话------ 谢谢果果宝贝儿、158*****810、老子是个汉子三位送和和的评价票和鲜花! 今天提前更新,是不是很惊喜? /102/102188/29664114.html 第49章 天将大瓜(二更求月票) “是你!”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鞭子。 杨掌珠见闻九霄露面,脸上顿时一喜,但神情仍是倨傲,“小闻大人,本郡主请你为何不来?” 语气中透着委屈,她在西北的时候,就是天上的明月,哪个少年人不捧着她? “前次闹市纵马,险些伤及百姓,这回又当街行凶,小小女子如此胆大妄为,你这是死不悔改了?本官看你是没把大庆律法放在眼里了。” 闻九霄冷着脸训斥,余光瞥见人群中一人,“当街行凶,阻拦官员车驾,该当何罪?何捕头,劳烦你把人带去京兆府定罪吧。” 正悄悄后退的何捕头------ 他就知道但凡跟小闻大人沾边的就没好事,他也是倒了血霉了,今天他本来不当值的,有个同僚老娘病了,跟他换了班。 半刻钟前,他本来是要拐到另一条街的,却因想看继安乐公主之后小闻大人又被哪朵桃花缠上了,结果,看热闹一时爽,被抓壮丁火葬场。 何捕头能怎么办?只好大义凛然得站出来,“请郡主跟在下走一趟吧。”心里已经想着要去护国寺拜拜,最近运气太差了。 闻九霄沉着脸,吩咐:“回府!” 本来是要去桃花里的,被这位刁蛮郡主一闹,闻九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你------”杨掌珠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气得暴跳如雷,偏何捕头还在一旁催促,她想也不想抬手就一鞭子过去。 幸好何捕头反应快,往旁边躲了躲,就是这样,鞭梢也甩着他的下巴了,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摸,都出血了。 他要是没躲开,这一下得把他的脸给抽烂,好个狠毒的小娘们。 何捕头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本来还想说教两句就算了的,反正带回京兆府,府尹大人也不会真给她定罪,顶多就是罚罚下人。 “来人,都带回去。”何捕头手一挥,手底下的捕快立刻一拥而上,押着镇北王府这一众人往京兆府而去。 其他人不敢碰杨掌珠,何捕头却不怕。不是不走吗?就是拖,老子也要把你弄京兆府去。 镇北王府了不起啊?能在京兆府当捕头,谁还没点关系?老子光明正大执行公务,怕个球?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去。 杨青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家郡主已经被请到京兆府喝茶了,说请那是客气,押解还差不多。 杨青是又气又急,郡主再不懂事,那也是镇北王府的郡主,一个小小的捕头敢对郡主如此不敬,这个没把镇北王府放在眼里? 外面甚至都在传镇北王府行事嚣张,敢当街拦截朝廷命官的车驾。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 杨青不是杨掌珠那个无脑女,要不然镇北王也不放心点他护送郡主进京。他知道这事若不能好生解决,对王府的声誉是极大的损害,还有那群御史,也不是吃素的------到时王爷怕是得千里上折子请罪了。 越想杨青额上的汗越多,现在最当紧的已经不是郡主太能生事了,而是赶紧消弭流言,挽回王府名声。 杨青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好眼神一暗,下定决心。 只能委屈郡主了,少女慕艾,倾慕小闻大人,虽行为激烈了些,但其情可悯。如此一来,坏的也只是郡主一人的名声,小姑娘的情思嘛,大家提起顶多一笑而过了,倒是能把镇北王府摘出来了。 至于王爷交予的任务------郡主自个起了淑女之思,他能怎么办?反正都是嫁入京城,嫁谁不是嫁?武安侯有实权,这门亲事也不差。 杨青一边给王爷写密信,一边不再拦着杨掌珠出门了,甚至暗里还帮忙,散布一些流言,什么我家郡主对小闻大人一见钟情,什么西北儿女性情率真,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 天将大瓜,京城上下都快吃撑了。 身为当事人的闻九霄就苦不堪言了,在外头围追堵截他也就罢了,还追到府上去,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女子。 她就跟听不懂拒绝似的,跟块狗皮膏药一样,偏她家长辈还不在,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轻了不起作用,重了又不行,总不能把人抓起来吧? 他向皇上告状,皇上却半开玩笑地提起郎未婚女未嫁------吓得他连连摇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实在没法,闻九霄连府都不回了,日夜窝在牢里审讯犯人。 听着一声声惨叫,牢头和狱卒都忍不住哆嗦,小闻大人这戾气也太重了。 武安侯府最近也气压低迷,侯夫人都气病了,“还王府郡主呢,就这教养?分明是个没脸没皮的野丫头。” 向来端庄的侯夫人也破了多年的修养,气啊!她实在是气极了! 她盼了三年,好不容易安乐公主择定驸马了,她正欢欢喜喜给儿子议亲呢,谁知道从哪跑出个疯丫头,坏她儿子的亲事不说,害得老三连家都不敢回了。 眼看着她又要动气,香岚赶紧劝,“夫人,您莫动气。三爷特意传话回来,让您放宽心,他若是知道您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心里不定多难过呢。” 侯夫人忽然心里一酸,帕子捂脸,“我的三啊,就是孝顺,多好的孩子,怎么在婚事上头这般波折呢?” 过来探望的世子脚刚迈进去,就听到他娘的这声哭诉,顿时尴尬得不知该进去还是退出来。 还是有个丫鬟机灵,大声请安,“给世子爷请安,您来看望侯夫人啦!” 里头渐渐收了声,又过了一会儿,香岚才出来请世子进去。 侯夫人是特别厌恶镇北王府这位郡主,一丝丝都没考虑过她做儿媳。妻贤夫祸少,杨掌珠就是个祸害,她那样的娶回来还不得搅得全府上下不得安生? 武安侯却很心动,男人看问题的角度和女人不一样。武安侯首先看到的是杨掌珠是镇北王的嫡女,那可是镇北王啊,大庆朝唯一的异姓王爷,手里握着实打实的兵权。 两家若是联姻,武安侯在京里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至于说杨掌珠脾气大,性子不好,嚣张跋扈,武安侯并不放在心上。小姑娘家家的,不就任性了点吗?好生哄着便是。 等成了亲,生了孩子,性子就定了。 就算实在不喜欢,不是还能纳妾吗?多纳几个可心意的,男人还是要以前程为重。 /102/102188/29664115.html 第50章 羞了?(三更求订阅) 闻九霄被个姑娘疯狂追求的事,余枝也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清风说的呗。 自那日后,闻九霄就再没找到机会去桃花里,就让清风去传个话。谁知清风这般能干,不仅传了话,还把三爷来不了的原因也说了。 当着清风的面,余枝自然是表达了对三爷的理解和思念。清风一走,她那幸灾乐祸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闻三爷,您也有今天哪?被块狗皮膏药缠上了吧? 你说这人什么运气?刚摆脱了一朵烂桃花,后脚另一朵烂桃花就续上了。 这是亏心事做多了? “姑娘,您没事吧?”樱桃有些担心。 “没事!”余枝把捂在脸上的手拿开,“我就是觉得三爷的运气太不好了,哀悼一下。”不,她其实是幸灾乐祸了一下。 “是有的人太不要脸,姑娘,那什么郡主,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呢?”樱桃真不会骂人,气得要命,翻来覆去就一句不要脸。 “就有这样的人咱也没办法。”耸了下肩膀,余枝心里却不以为然,这才到哪?现代那些明星爱豆的私生饭比这疯狂多了。 “啊,姑娘!”樱桃突然叫起来,凑近余枝,“上回在护国寺遇到的也是个郡主,缠着三爷的不会就是她吧?”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余枝也是一怔,“不会这么巧吧?” “怎么不会?那个人那么坏,张嘴闭嘴就要划花人的脸,脾气还那么大,简直跟清风说的郡主一样跋扈。”樱桃提出质疑。 余枝若有所思,“照你这么分析,还真有可能。” 若真是那位郡主,余枝都要同情闻九霄了,蔑视人命,手段还狠辣,这样的人可不好应付。 樱桃更忧心了,“姑娘,姑娘,清风说她出自什么镇北王府是吧?镇北王府是不是很厉害?” “是呀,不是一般的厉害,是特别厉害,非常厉害。”但凡了解一下大庆朝的国史,都会知道镇北王府的。 第一任镇北王那是和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好兄弟,一起出生入死,共享江山的。之后的每一任皇帝对镇北王府都非常优待。 “怎么了?”余枝问她。 “姑娘您怎么办?”樱桃说出了她的担忧。 余枝都被她弄糊涂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位郡主一心想嫁三爷,镇北王肯定不会看着自家闺女坏了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家结亲。您也说了,镇北王府那么厉害,三爷怕是拒绝不了。三爷若是娶了她,您怎么办? “上回在护国寺她就要划花您的脸,若是知道您和三爷的关系,岂不是------“樱桃说不下去了,为她家姑娘发愁啊! 本以为三爷是个靠得住的,可三爷得娶亲,未来的主母容不下姑娘怎么办? 余枝被樱桃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像,似乎,还真跟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所以说嘛,外室做不得,这职业太危险,简直就是高危职业,会丧命的那种。 余枝决定了,她先苟一苟,观望下形式,金主大人那边一成亲,她这边就自动离职,跑路走人。 身为打工人,总不能把命都填进去吧?很抱歉,她还没敬业到那种境界。 感谢领导信任,已经把奴籍给她脱了,户籍帖也给她了。 领导有情,她也不能无义,她绝对不会卷款私逃的,除了她自个挣的,三爷给的那属办公经费,她不会带走的。 打定了主意,余枝可淡定了,“莫慌,莫慌,你莫慌!战火还烧不到咱这,只要咱们安分守己,不主动作死蹦跶出去,咱们就是安全的。” 杨掌珠的疯狂举动,京里还有一个人都快气疯了,这个人就是定下婚事的安乐公主。 “贱人!”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如花似玉的小脸都带上了戾气,“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肖想小闻大人?” 一个荒凉之地来的野丫头,若不是不想让父皇为难,她早就教训她了。她喜欢的男人,是她一个野丫头能肖想的吗? 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没规矩,没教养,大张旗鼓追在男人身后,没见人家小闻大人都避她如蛇蝎? 安乐公主又嫉又恨,怎么都消不下心头这口气。 “来人,本公主要出宫。”安乐公主阴沉着脸喊人。 自这天起,安乐公主和杨掌珠两人就杠上了。 杨掌珠追着闻九霄,安乐公主就拦着破坏,两位贵女斗起来,那简直是火星撞地球,身边的人苦不堪言。 杨掌珠被缠住,反倒没空去寻闻九霄了,他这是因祸得福?好像也不大确切。 喘上一口气的闻九霄去了桃花里,余枝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进屋关门,后背抵在门上,心砰砰跳。 害羞?不,尴尬的。 酒后乱性把领导给睡了,再次见面,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万能的小度,你怎么就不在呢? 闻九霄也被余枝的举动弄懵了,这是生他气了? 他推了一下门,没推开。又推了一下,门开了,余枝低垂着头站在门后。 “三爷。”余枝的声音小小的,依旧没有抬头,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不就是睡了一下吗?领导都不尴尬,你尴尬个毛?余小枝,你争气点吧! 闻九霄的目光落在她揪着帕子的手上,“羞了?” “没有!”余枝飞快地反驳,对上闻九霄那双黑沉的眼眸,脸腾的一下就热了,连忙又垂下头。 “羞了!”闻九霄肯定了,抬起她的下巴,“不是胆子很大吗?” 余枝被迫抬起头,只敢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心中暗骂:狗男人,还不赶紧放开,不知道掐得我下巴很疼吗? 闻九霄只觉得余枝这怂怂又羞答答的模样很有趣,这女人这模样他还是头一回见,就好比发现了玩具的新功能,不由多欣赏了一会。 莹白的脸儿飞上红霞,像熟透的桃子,可真诱人! 鬼使神差的,闻九霄就想咬上一口。 他是这样想的,亦是这样做的。 余枝惊呆了,他,他居然舔她?这是什么嗜好?跟狗一样。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跟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这模样顿时取悦了闻九霄,他笑出声来,一扫多日以来的郁气。 候在外头的清风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三爷笑了,还是余姑娘有办法,他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102/102188/29664116.html 第51章 三爷,我下班了(四更求月票)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变得心照不宣。 闻九霄这回过来,自然是要留宿的。男女之间这种事,有了第一回,第二回就变得轻车熟路了。 余枝紧张地抠手,心中哀嚎:第一回------她喝断片了,真的不记得过程了。 闻九霄洗漱完毕,缓步走来。余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是床,退无可退,只好强作镇定。 都说男要俏,一身皂。闻九霄连寝衣都是黑色的,烛光之下,禁欲之中又增添些许艳色。 难怪京城里那么多女人惦记他,单凭闻三爷这个人,余枝就觉得自己赚了。 一想到接下来两人要做的事情,余枝又觉得口干舌燥。 她小心地偷看着他,在脑中描画着他褪去衣衫,神祗落人间的模样,脸红心跳。 佛祖啊,请原谅信女破了色戒吧! “怎么了?”闻九霄视线扫过她的脸。 “没,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余枝刚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就早些歇下吧。”闻九霄揽过她,余枝感觉自己身体僵硬得都动不了了。 红幔垂落,风急雨骤,绣衾凌乱,墨发交缠。 闻九霄的体力是真的好,余枝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被闻九霄紧紧箍在怀里,疲累地闭着眼睛,昏昏沉沉之中,心里想的却是“美中不足”,身体精悍有力,身手却差了些。 这般横冲直撞,教人兴致都减了------ 闻九霄连着来了三日,一点都不委屈自己,余枝就烦了。 闷骚的男人果然重欲,食髓知味也不该这样,一点都不体恤人。 加班使人心情暴躁,余枝此刻就怨念无比,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盯着闻九霄,“三爷,我下班了。” “嗯?”闻九霄没听明白。 于是余枝换了种说法,“三爷,我下值了。” 这个朝代上班叫应卯,下班应该叫下值吧?酉时下值,现在都过一个时辰了。 余枝很委屈,她都加班好几天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长此以往她真得辞职跑路了。 闻九霄觉得这说词太新鲜了,应卯、下值他都听懂了,但放在她身上------看着她委屈的表情,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闻九霄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上午我不在,可以把上午的时间挪到晚上来。” 余枝摇头,“挪不了。日夜颠倒对皮肤不好,皮肤不好就老得快,老得快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三爷就不会喜欢了。” “三爷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余枝没说话,给了他一个眼神,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你想要什么?头面?衣裳?”闻九霄想着他娘和他大嫂都喜欢什么。 余枝继续摇头,“我想要下值。” 糖衣炮弹是有用,但也得看什么时候。身为打工人,余枝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下班。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下值。”余枝说完,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整个人裹成蚕蛹,“我下班了,累了,歇了。三爷您自便。“ 闻九霄看着背对着他朝里睡的女人,笑了笑,她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他还看了半天,就觉得这个女子太有趣了。 别的女人在他眼里是黑白的,而她是鲜活有颜色的。 是什么颜色呢?他首先想到的是红色,像院子里那些大朵月季,那么热烈。还有黄色,她笑起来那么明媚灿烂。她也是绿色的,像迎面吹来的清风------ 哦,他知道了,她应该是彩色的,让他的世界也开始丰富多彩。 闻九霄也上了床,在外侧躺下,“被子分我一半。” 余枝往里缩了缩,“箱子里还有,你去拿。” 闻九霄侧着头,“你去给我拿。” “我不,你自己去。”哼,她走了他抢她被子怎么办? 闻九霄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找被子。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最容不得别人违背他的话,可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地说不,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不用加班就是爽! 余枝一觉睡到自然醒,一转头,却被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三爷?” 怎么还在?以往她醒来时他都不在的。 闻九霄看着她,淡淡的提醒,“点卯了。” 余枝瞥了一眼沙漏,狡黠一笑,道:“还没到时间。” 她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然后闭上眼睛又睡个回笼觉。 闻九霄不敢置信,这女人又睡了?明明已经醒了,还睡?如此浪费光阴,他眉头皱了皱。 余枝的生物钟很准的,她睁开眼睛盯着沙漏,心中默数着:六、五、四、三、二、一、零,时间到! “三爷早上好!您有什么需求?枝枝为您服务。”余枝从床上猛地坐起,对着闻九霄笑得特别甜。 闻九霄注意到余枝看沙漏的举动,太无语了。他对这个女人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别的都挺好,就是太懒了,非得等最后一粒沙子落下她才愿意应卯,这时间卡得太精准了。 “什么,你说三爷在外头养了个女人?这不可能,你是看错了吧?“苏氏虽然不喜欢闻九霄,但对这话是不信的。 老三养女人?开什么玩笑,府里谁不知道老三对女人不假辞色?两年前侯夫人给他送了两个丫鬟,本指望着教导他知晓人事,结果呢?被他从屋里扔出去了。 打那之后,他那院子就再没进过丫鬟,连洒扫都是婆子。 说侯爷在外头养女人,都比老三养女人可信。 ”奴才哪敢拿这事哄您?奴才盯清风好长一段时间了,就发现他隔段时间就往南边去,奴才亲眼看着他进了那个巷子,去的时候抱着东西,出来时东西就没了。一开始奴才以为是清风养了个相好的。可后来奴才看到三爷也去了那里,奴才打听了,那里住着的是个年轻姑娘,身边伺候的只有两个仆人,一个老婆子,一个小丫头。”被领进院子的奴才回禀。 苏氏还是不信,“是不是三爷去那查案?” “奴才觉得不是,若是查案,三爷不会留宿。“ ”三爷在那留宿了?“苏氏吃惊,身体前倾。 ”是,奴才看到三爷一早从那宅子出来,清风赶着车在巷子外头等着。“ ”这么说三爷真的在外头养了女人?“苏氏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可是老三啊!成天冷着一张脸,他会养女人? 不过她很快兴奋起来,”你做得很好,胡妈妈,赏他二两银子。“ ”奴才谢二少夫人赏赐。“那人高兴地接过赏银。 苏氏又吩咐:”你继续盯着清风,看看三爷多久去那里一次,想办法打听清楚那个女人的情况,做好了,还有重赏。“ 那奴才喜上眉梢,”二少夫人您放心,奴才指定把事情给您办好。“ 苏氏点点头,不放心地交代,”悄悄的打听,不要惊动别人,嘴巴要严,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透漏。“ ”是,奴才遵命。“ /102/102188/29664117.html 第52章 闻九霄!(五更随便给点啥都行) “三爷真在外头置了外室?”苏氏仍觉得像做梦。 一旁的胡妈妈道:“老奴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顿了一下又道:“刚才那小子倒是不错,您上回吩咐让盯着些清风,这小子是个有心的,一盯这么久,要不然,咱也不能知道这事。” 苏氏微微颔首,“确实机灵,回头给他换个差事,让赵管事多提点他一下。”若是能教出来,就放二爷身边听用。 胡妈妈奉承着,“少夫人您真是菩萨心肠。” 苏氏摆摆手,“真没想到啊!二爷兄弟几个,就数老三在女色上头最严谨,没想到他-——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迷了老三的眼?” 胡妈妈撇撇嘴,不以为然,“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家,八成是楼子里出来的,妖妖娆娆,花样还多。” “楼里?”苏氏惊讶,转念一想,笑了,“胡妈妈,你说要是侯夫人知道她器重的儿子在外头置了外室,还是楼子里出来的,会是什么心情?” 怕是得气疯吧! 一想到侯夫人那模样,苏氏就觉得心里畅快。 胡妈妈却吓坏了,连忙阻拦,“少夫人您可别跟着掺和,这事要是闹出来,府里都能炸。您是知道的,侯夫人特别看重三爷的婚事,若真捅出外室的事,坏了三爷的婚事,咱们整个二房都得吃刮落。就算闹出来了,也不该由咱们这边捅出去。” 苏氏翻翻白眼,“这我还能不知道?奶娘放心,我有分寸。” 她已经想好了背锅的人选,她那位好大嫂,瞧着跟个女菩萨似的,暗地里没少往她院子里安插人,这回,就让她如愿以偿吧。 苏氏特别得意。 大房秦玉霜正在给世子做衣裳,大丫鬟觅书进来,把屋里伺候的人全都撵了出去才禀事,秦玉霜惊讶,“可真?” 觅书轻轻点头,“那个奴才面带喜色,还拿到了赏银,八成是真的。” 秦玉霜捏着布料的手收紧,“真没想到啊,老三能干出这事。”她的声音很轻,“让我想想。”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事,依二弟妹那个爆炭脾气,怕是忍不住,到时——秦玉霜垂下的眸子闪烁着。 “这事就当不知道。”停了一下,她又道:“盯着些二房,若那边没动静,你就安排个人-——”声音越来越低。 觅书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再次低头缝起衣裳,秦玉霜的心情好了许多。 真不愧是亲妯娌,都这么会替对方着想,缘分啊!要不怎么进一家门呢? 许是上回余枝闹情绪起了作用,闻九霄已经连着小十天没过来了,没有人分她的床,不需要打起精神应对,余枝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余枝得意! 身为员工,就不能太老实,你不闹一闹,提提升职加薪的要求,资本家是没有良心的,他们是永远想不到你还需要休息,需要吃饭娱乐,还以为你接受良好,不断给你加压。 你时不时提提要求,闹一闹情绪,让他们知道你是有脾气的,他们反而有所顾忌,不敢太压榨你。 夜黑风高,养足了精神的余枝又出来活动了。 她直奔那条她惦记许久的“鬼街”,迈进去之前左右看了看,很好,没人。今天没人来坏她的好事。 一进“鬼街”,开始还不觉得怎样,越往里走,越觉得整条街静得可怕,街道两旁的店铺黑漆漆的,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人似的。 余枝摸了摸腰间的软剑,继续朝里走。 这条街不算长,约七八百米的样子,尽头是一座七层的塔楼,叫学子楼,是读书人搞个比赛、诗会、辩驳论等活动的地方。 楼内每一层都供着圣人画像,供桌上还有香炉,香火不断。 不是寺庙里那种香,余枝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香的味道很特别。 此刻,整条街只有这座塔楼还透着亮光。余枝数了一下,从下往上亮了五层。进门的那地方有明显的喘息,显然是有人的,所以想进去肯定不能走门。 余枝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观望了足有半个时辰,没敢靠得太近,自然是听不到楼内任何动静,只有风从耳边刮过的声音。 对余枝来说,借助着大树上楼不成问题,她纠结的是去第几层呢?没亮光的她肯定不去,她是来探秘的,看一眼就走,乌漆嘛黑的也瞧不见什么东西。 除去没亮光的还剩五层,去哪层? 算了,拿不定主意那就点兵点将吧。 点点豆豆,小猫吃肉,有钱喝酒,没钱就走,点到谁就是谁! 余枝的手指落在第二层上,很好,不用借助树她也能上去了。 余枝特别谨慎,围着塔楼转了两圈,才身子一纵窜上二楼。她如壁虎一样趴在墙上,慢慢朝窗户挪去。 手摸到了窗户,试着拉了一下,没拉开。幸好她还带了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地把窗户给撬开了。 几乎是一撬开窗户她就听到里面嘶吼的声音,像野兽,又有些像人。 余枝迟疑了,进去还是不进去? 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锋,余枝决定还是进去瞧瞧吧,要不然她会一直一直惦记的。 余枝小心地从窗户跳进去,巧了,左手边就是楼梯口。余枝贴着墙站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才小心地朝有亮光发出嘶吼声音的房间摸去。 依然是找窗户,这一回没敢撬。缩在窗户底下,嘶吼声更加清楚了,还有铁链发出的声响。 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修罗场?余枝心头发麻,仍是把窗户纸给戳破了。 余枝凑近一看,入目的是个很大很空旷的房间,与其说是一间房,不如说是厅。厅中间有两个人,那应该是两个人吧?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把脸都遮住了。双手和双脚上都锁着铁链,身上斑斑血迹,都看不出衣裳的颜色了。 两个人厮打着,拳拳入肉,吼叫着,铁链哗哗作响-——修罗场,这绝对是修罗场。 余枝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视线移开,突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靠,闻九霄!太师椅上端坐着的人正是闻九霄! (本章完) /102/102188/29664118.html 第53章 是她吗? 她的运气怎么这般差?好不容易出来活动一下又碰上了领导。一想到要被领导抓到,天大的秘密余枝都没兴趣知道了。 风紧,扯呼!赶紧跑吧! 几乎是余枝动的瞬间,里头传来闻九霄的暴喝,“谁?”紧跟着人就追过来了。 余枝能怎么办?只有拼命跑呗。 余枝顺着来路翻了出去,闻九霄紧跟在后。 余枝一边跑一边把头套掏了出来,心中庆幸:幸亏带着了。 黑色的头套罩在头上,只露两只眼睛,余枝瞬间有了安全感。 只要我跑得够快,你就追不上我。只要你没抓住我,没看到我的脸,我就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 几乎是她戴好头套的瞬间,闻九霄的手搭到了她的肩上,余枝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剑,速度也没有减缓。 霎那间,两人你来我往就交手了十来招,余枝手中有把软剑,闻九霄就比较吃亏了,被逼得连余枝的衣角都没摸到。 两个人已经深入交流过了,余枝一点都不敢恋战,瞅准机会露出个破绽,虚晃一招,人就如投林乳燕般远纵而去。 闻九霄没有继续去追,他站在原地,眼底都是疑惑。 就在刚刚,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在那个夜行人的身上他闻到了余枝身上的香味,所以,今晚的夜行人会是那个女人吗? 闻九霄神情凝重,若真是她,她接近他有何企图? 闻九霄摇摇头,不,怎么会是她呢?那个女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轻功? 不可能是她的! 可香味又怎么解释?他相信自己的鼻子,不会闻错的。 闻九霄只迟疑了一下,就朝着桃花里去了。 是与不是,验证一下就是了。 闻九霄站在小院中,整个桃花里都沉浸在寂静中,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的声音。 来的次数多了,他对这里也十分熟悉。 闻九霄抬起手想要开门,又放下了,他改变了主意。 若从门而入,还得开两道门,算了,太麻烦,还是走窗户吧。 余枝寝室的窗户没有扣上,闻九霄轻轻一推就开了,他悄无声息跳进屋,点了灯,撩开帐子,女人正在酣眠,只是睡姿让人不敢恭维。 她整个人斜在床榻上,被子压在身底下,枕头则被她抱在怀里。一点都没有白天的乖巧。 “余枝。”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不知为什么他不想喊他余氏,她是有名字的,叫余枝。 床上的人依旧酣眠,闻九霄又喊了一声,一直喊了四五声,她才醒,不耐烦地抬头,“谁?干什么?” 眯着眼想要看清是谁?那副模样闻九霄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醒。 “是我。”闻九霄淡淡地道。 “三爷?!”余枝惊讶,“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哦,那你看吧,我下班了。”她好似放下心来,人又倒下来,似乎是嫌灯光耀眼,她拉着被蒙住了半边脸。 这女人,睡成这样,把她偷走了她都不知道。 闻九霄皱了下眉头,然后笑了笑,伸手帮她把被子拽好,拂开她脸上的头发,熟悉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子,他默默地看了一会才退出去。 站在院子里,一阵风吹过,闻九霄精神一振。 香味,熟悉的香味!和余枝身上一样的香味! 原来是花香啊! 闻九霄啼笑皆非,是他太草木皆兵了! 终于走了,她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余枝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佩服自己,刚才她也算是超常发挥了。 余枝早就发现闻三爷喜欢把脸埋进她的颈间轻嗅,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她就日日剪了鲜花放在屋里,院子里的花也是她亲自打理,要么就是坐在花园旁看书。 日子久了,她的身上就沾染了花香,遮住了原来的体香。 余枝对“鬼街”彻底没了兴趣,好奇心害死猫,这话太有道理了。以后凡是有闻三爷在的地方,她还是躲远点吧。 赏金猎人这份兼职她是没机会干了,这兼职多好,自由,轻松,钱还多。简直就是给她量身打造的,可惜了! 武安侯夫妇多年没红脸了,今儿两人狠狠地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呢?自然是三儿子的婚事。 “妇人之见。”武安侯很生气,“镇北王府哪点不好?这是一门多好的婚事,老三是我亲儿子,我还能害了他?” 侯夫人冷笑,“和老三过日子的是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在大庆朝确实地位卓然,可也因这份卓然,处境未免有些尴尬。你一个京中有实权的侯爷,去跟掌兵的王府联姻,你这是嫌皇上看你太顺眼了吧? 她一个妇人都能看清的事情,他一个侯爷却看不到,怕是被权势迷了眼吧? “你------唉!”武安侯甩袖子,忍着气,道:“郡主就是个小姑娘,任性是任性了点,可她出身高,心又在老三身上,成婚后还能不帮着老三?老三有这样一个岳家,得少走多少弯路?我都是为了儿子好!” 侯夫人却不这样认为。 杨掌珠为什么心悦老三?还不是看上老三那张脸了?夫妻两个过日子,光看脸就成了吗?老三那个冷冰冰的性子,杨掌珠能受得了吗?怕是一天就得鸡飞狗跳。到时老三后院不稳,还有精力放在朝堂上吗? 她的儿子不靠着谁也爬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助力不助力的不重要,老三的媳妇就得朝懂事贤淑上头找,唯有这样的才能包容老三,两口子才能和顺过下去。 “侯爷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侯夫人沉声道,眼底讽刺,“打小也没见你没多疼他一分,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他来了。侯爷若是想做个慈爱的父亲,不是还有老二吗?你这么看重镇北王府,那就叫老二去娶。” 想卖她的儿子给候府谋利益,门都没有。 “胡闹!”武安侯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你胡说什么?老二已经成亲了。” “可以和离呀!”侯夫人凉凉说道,“镇北王府啊,多好的姻亲,老二娶了郡主,就能更上一层楼了,说不定还能继承候府呢。” “你!老大才是嫡子。”武安侯咬着牙,为侯夫人的胡搅蛮缠而头疼。 “侯爷也知道老大才是嫡出,我还以为在侯爷心里老二才是呢。侯爷,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在这个府里,哪一个都不许越过老大和老三,不然,你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武安侯是满腔怒火,可对上侯夫人那冷淡的眼神,却有些气短了。 “行,行,行,老三的婚事你说了算,你不后悔就成。”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题外话------ 昨天好多给和和送月票推荐票评价票的小仙女们,还有很多小仙女都是全订的,感谢你们的支持,太多人了,和和就不一一写出来啦! 潇湘、起点、的宝子们,都非常给力,和和的月票一下子就上来啦!谢谢,爱你们,爱大家! /102/102188/29664119.html 第54章 三爷,我不愿意 侯夫人看着丈夫的背影,表情特别平静。 “您不该跟侯爷置气。”王妈妈轻声劝。 “无事。”侯夫人抬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劝说。 今日不同往日,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尤其是老三,这般有出息,她也无需事事都要忍让。 一般的小事她忍让一二也就罢了,可老三的婚事她绝对不能忍让。 他要宠丁姨娘那就宠去吧,她都这般年纪了,还在意这个?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她怕是都熬不过来。 但他要踩着老大和老三去疼老二,那是绝对不行的,就是装,他也得在老大老三面前装出慈父的模样来。 “姑娘,老奴听邻居们说有陌生人打听您的事情。”江妈妈一脸忧心地从外面回来,“您说会不会是三爷府里?” 余枝点头,“这事木头昨儿就跟我说了。”不仅有人打听她的事情,还经常有陌生人在巷子附近乱晃。 余枝教木头去跟踪他们,看他们最后去了哪里,虽然还没有最终确认,但余枝觉得十有八九是三爷府上的人。 她在京中无亲无故,与谁也没有仇怨,隔壁赵家除外,但他们已经下线了。除了三爷府上还有谁会对她有兴趣呢? “那怎么办?姑娘,要不搬家吧?”江妈妈有些慌了。 余枝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劝我趁机进府呢?”毕竟江妈妈经常在她耳朵边唠叨的就是这个。 江妈妈道:“老奴是希望姑娘能进府,可三爷尚未成亲,那边府上肯定不会让您在主母前头进府的。若是------打杀了都有可能,姑娘,胳膊拗不过大腿,咱还是先躲一躲吧。”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有明显的害怕。 躲吗?余枝不喜欢这个词。她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躲? 她的目光滑过院中的一草一木,她费劲心思打造出来的,她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搬到别的地方怕是不适应。 “回头我问问三爷吧。”余枝敷衍着,心里默默把辞职的日程往前提了提。 闻九霄来的时候余枝就试探了一下,其实也算不上是试探,她说的都是实话,“三爷,最近桃花里有陌生人出现,听说还向人打听了我的事情。我有些害怕。” 闻九霄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余枝的话,就因为听懂了,他的表情越加冷淡。 余枝才不管呢,戳了戳他,“江妈妈说让我换个地方躲一躲,我不想换。”确切的说她不想躲。 姑娘芳龄十六,貌美如花,贤惠顾家,品行也不差,又不是见不得人。 余枝抽空还自恋了一下。 “我给您添麻烦了吗?”余枝见他不说话,又戳了他一下。 闻九霄捉住她作乱的小手,“你,收拾一下,进府吧。” 余枝一惊,猛地坐直,紧盯着他的眼睛,他不是开玩笑? 闻九霄挑了下眉,“不信还是不愿意?” 目光落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心头无端添了几分燥意。 “做妾吗?”余枝问。 “不然呢?”闻九霄反问,“你不愿意?”清冷的眼神笼罩着她。 “您尚未娶亲,妾室先进门,令尊令堂能同意?”余枝又问。 “爷的事爷自个能做主。”顿了一下,他突然在她唇上捻了一下,“今天就收拾,明日接你进府。” 他本来就是要让这个女人进府的,既然府里都有人知道了,那么他就如了她们的意又如何? 余枝拽住了他的袖子,“三爷,我不愿意。” “不愿意进府?” 余枝点头,“不愿意进府,也不愿意做妾。” 她特别坦诚,别的小事也就罢了,原则性的事,余枝觉得在领导跟前就得坦诚,就算领导会生气,那也是一时的。若有天被领导发现她的欺骗,那等着她的就是狂风暴雨了。 闻九霄看着她,她的眼底一片清澈。他倒没觉得她不识好歹,只是道:“你的出身不够。”不够做他的正妻。 余枝突然就有了火气,“我差哪儿了?我不是人吗?” 都是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她也没比谁少什么。 要说出身,她也是家世清白,根正苗红。 怎么就只能做妾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怨气一起,余枝就不大能控制住脾气了,一伸手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地上了。 闻九霄皱眉,他本就不善言辞,见余枝这样,本想说她两句的,但她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说了。 想了想,他道:“你若不愿意就先在外面住着吧,府里------我来解决,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 余枝也就闹一下情绪,领导都妥协了,她自然就借台阶下了,“谢谢三爷,我就知道三爷对我好。” 流着眼泪笑,还一抽一抽的,闻九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最终也没说什么。 就是临走的时候问她:“不后悔?” 余枝坚定地摇头,“不后悔。”打死不做妾,不做小三。 “你为孩子想过了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你无名无份,生下的孩子也无名无份。” 余枝压根就没想过,“我这个月的小日子刚过去。”孩子是不会有的。 闻九霄深吸一口气,“以后若有了呢?” 以后?哪来的以后? 不过这话余枝没敢说,赌气道:“有了就养呗,三爷难道不管?” “名分,我说的是名分,外室子难道好听?”闻九霄磨牙。 “那,那我就对外声称是寡妇,换个地方,谁会知道?”余枝胸脯一挺,小嘴噘着。 闻九霄------ 头疼! 这个女人看着软,执拗起来却一点也不听话,闻九霄也不想对她用强,只好------ “你再好好想想吧。”但愿她能想通,他其实都是为她着想。 闻九霄并没有打消把人接进府的念头,进了府,有了名分,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护着她。只是这女人性子有些倔,暂时先晾着她吧。 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跟他大小声了,还要自称是寡妇,这岂不是咒他吗?他是不是太纵着她了?闻九霄反思,女人乖一些才讨人喜欢,这个女人------还是晾一晾她吧。 都说男人对自己第一个女人有特殊的感情,闻九霄便是如此。 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妥善安置余枝,对于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妻子,他是一点都没想过,甚至觉得成亲是很遥远的事,是跟他无关的事。 可对余枝,他连孩子都想到了。 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他对余枝用情已经很深了。 /102/102188/29664120.html 第55章 挖坟 闻九霄有心要晾一晾余枝,近期自然就不会到桃花里去了。 他不来,余枝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松了一口气,日子照常过。 白天就打理打理花园,浇水,剪枝,塑形。 快深秋了,好在她种的花都比较耐寒,虽然叶子发黄了,但还有花开呢。 余枝不在意花的品种,又买了不少菊花,专挑花朵大的买,她是个俗人,高雅的东西也懂一些,但她更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 晚上出去溜达余枝谨慎多了,那条“鬼街”,赏金墙附近,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至于今晚,关山客打扮的余枝叹了一口气,造孽啊,她赶着去挖坟。 说起来是真造孽,她就凑热闹跟着吃了一口瓜,就摊上这么件糟心事。 今儿是初一,余枝又去护国寺了,她有些想念度尘大师了。 没别的意思,同为摸鱼界的打工人,多跟优秀的前辈接触,能更好的鞭策自己进步,若是能顺便请教一二就更好了。 比如:这个躺平的姿势对不对?咸鱼什么时候翻身才能晒到更多的太阳? 遗憾的是度尘大师云游去了,寺里接待余枝的僧人说他归期不定。 这话余枝是不信的,度尘大师能舍得护国寺里这么好的工作?八成是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吧? 比如,哪家寺庙的顾问(长老),一年到头露几面当当吉祥物,工资、福利一点都不少拿,公款吃喝,还报销差旅费。 瞧瞧人家混的,再对比自己,余枝羞愧啊!她给摸鱼界员工拖后腿了。 度尘大师既然不在,余枝就去给她秀才爹上柱香,也不知道他在底下父女相逢了没有。顺便再跟财神爷念叨两句,保佑她发财,发财,发大财。 咱就这么点朴素的愿望!希望财神爷看在她不贪心的份上,就大发慈悲给她实现了吧。 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凑巧迎着了出殡的队伍,一个男人抱着个襁褓中的孩子走在最前头。 余枝耳朵灵,听到不少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可怜,才三天”,什么“福薄,难产”这样的字眼。 若只是这样,余枝也不会上心。生孩子是道鬼门关,难产而亡的妇人在古代并不少见。可她一眼瞥见人群中一个满脸戾气的年轻男人,他眼里的恨意都快实质化了,看方向,冲着的正是前头抱孩子的男人。 要不是同伴死死抱住他的腰,他怕是就要扑上去了,他腰间应该藏着一把匕首,凸起的形状余枝看见了。 啧啧,寻仇的啊!选在这个时候,看样子是死仇。 恰在此时,棺材经过余枝身边,她神情就变了,棺材里有动静!这代表着什么?棺材里的人还没死! 余枝太震惊了,以至于等她回过神来,出殡的队伍已经走出老远了。 是她听错了吗?众目睽睽之下,谁敢把个活人装入棺材?余枝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可若是她没听错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呀! 余枝不再纠结,装作好奇跟人打听。 棺材里的女人叫江桃,上头两个哥哥,她是幼女,颇受宠爱。江家是商户,颇有家资。三年前,江桃嫁了个外地的书生,说是嫁,其实书生跟入赘没什么两样。住的是江家准备的宅子,用的是江家的奴才。 但书生有秀才功名,长得一表人才,脾气品行都好,夫妻感情恩爱。江桃三年未有身孕,书生待她依旧如故,陪她四处求医问诊,宽慰她。邻居,甚至是江家爹娘都觉得自己闺女有福气,嫁了个好夫君。 后来江桃有了身孕,书生更是待她如珠如宝,可谁能想到江桃会难产呢? 众人慨叹江桃福薄,余枝却觉得这里头怕是有什么阴私。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遇上了,余枝怎么也得挖一挖,人若活着,她就救人。要是她真听错了,那就埋回去呗! 不走这一趟,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找到她打听好的新坟,余枝吭哧吭哧开始挖,一边挖一边叹气:她都混到来挖坟了,还能再惨点吗? 三爷好几天没来了,清风也不见影子,怎么的?这是冷暴力吗? 狗男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儿姑奶奶也给你找桩事! 新埋的土还是很好挖的,余枝念着念着就挖到了棺材,用匕首把盖撬开,她也不怕,直接伸手去摸,果然还有气。 造孽啊!今晚她老人家是别想消停了。 余枝把人弄出来,然后把棺材盖回去,重新埋土。埋到一半,地上的人有动静了,余枝道:“稍等,埋完土再带你回去。” “多,多谢大侠。”声音非常微弱。 余枝叹气,“你省点力气吧。” 月黑夜静,这四周都是坟地,小风一吹,阴森森的。 余枝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遇到我是你的福气,也就我老人家心好,听到棺材里有动静,晚上就来挖你了。 “我老人家救了你,也不求你回报。就两句话跟你唠叨唠叨,你呢,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怕什么?是你之前死了又缓过气了,还是你那好夫君害得你?” 地上江桃的眼泪模糊了双眼,“都有。”她之前是闭过气了,抬棺的时候那口气又缓过来了,但也确实是夫君害死的她。 “行了,别哭了,带你去看大夫。有仇报仇,有冤伸冤,以后睁大眼睛,认清楚人。”铁锹也不要了,余枝抱起江桃离开。 余枝在修真界虽然是木灵根,认认药材倒还行,但让她治病,她真不会。她练的是剑,不是丹。 砸开一家医馆,大夫吓得险些晕过去,狰狞的面具,穿着寿衣的女人,天啊,他还能活过今晚吗? 余枝全程就说了四句话,“不要怕。” “治病。” “煎药。” “借笔墨一用。” 江桃喝着药,余枝写字,写的不是诉状,而是一个大大的冤字,下面落款关山客。 就算做不成赏金猎人,她也得替自己扬扬名。 “走吧!”余枝抱着江桃离开医馆,熟门熟路地摸到大理寺,把那张纸往她手里一塞,“我老人家就帮你到这了,去砸门吧,大理寺少卿小闻大人公正不啊,断案如神,你找他伸冤去吧。” 余枝几个纵落便没了影子,折腾了大半夜了,得赶紧回去补眠。 江桃并没有去砸门,而是跪在地上,冲着余枝消失的方向磕下了头。 ------题外话------ 别问为啥埋土里人还没闷死,和和也不知道,为了剧情服务哈。 弱弱说一句:和和的能力是四千,这两天的六千是因为有存稿,以后就木有了------- /102/102188/29664121.html 第56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大理寺再次被人夜半摸上门,上一次是挂了个人,这一次是挂,哦不,是送了个冤妇,冤妇身穿寿衣,脸白如纸,跟从地下爬出来的女鬼一样,把当值的官员都吓出心理阴影了。 闻九霄看着冤妇呈上来的那张纸,试图找出点什么来,却发现上面只有四个字,一个冤字大些,关山客三个字小些,是在下面的,还是横着写的。 此外,再想找出个墨点都没有了。 天亮的时候,京兆府衙门外来了个医馆的大夫,战战兢兢地要报案,说是昨天半夜有个戴着吓人面具的老头抱着个穿寿衣的女人找他医治------ 府尹大人一听,赶紧把人给大理寺送过来了。 大夫的口供和冤妇说的完全对上,看来是关山客无疑了。 关山客------ 那个有趣的老头居然还有夜半刨坟的嗜好? 这桩案子倒是不难,根据冤妇提供的证据,大理寺直接圈定了嫌疑人,查访了两三天就把人逮捕归案了。 冤妇的相公看到出现在公堂上的妻子,直呼有鬼,吓得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再审问,他就如倒豆子一般把什么都交代了。 冤妇相公另有心上人,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谋算,看中的不过是冤妇人单纯和她家的家财罢了。 他不仅买通稳婆害死冤妇,还李代桃僵用他和心上人的孩子,换走了冤妇的孩子。 有这个孩子在,他与岳家的关系就断不了。至于冤妇真正的孩子,则被他亲手掐死了。 虎毒不食子,可见这人是多么的狠毒了。 之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实在是这人装得太好了,所有人,包括冤妇娘家都被他精湛的演技蒙骗了。 细思恐极啊! 若不是巧合碰到余枝,此人的所有谋算怕是就成功了。 要不怎么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呢?邪恶永远都战胜不了正义,正义有时虽来的迟一些,但绝不会缺席。 闻九霄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着桃花里,有几次他散值归家,走了一半才发现是去桃花里的路,然后硬生生地转回来。 清风撇嘴,三爷还责怪他不会赶车?明明是他指明走哪条路的,想余姑娘了就去呗,非得这样端着,他这个做奴才的都替三爷累得慌。 可谁让他是奴才呢?主子心里不痛快,不朝他撒气朝谁撒气? 闻九霄一进府,所有看到他的奴才全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都知道大理寺出了大案,三爷心情不好,谁撞上谁倒霉。 前几天世子爷和二爷的院子里均有人因此挨了板子,当场就给发卖出去了。 夜已经深了,闻九霄的书房还亮着灯,值夜的小厮打了个哈欠,来接替他的另一个小厮张望了一下,“三爷还没睡?” 小厮摇摇头,“没呢,三爷正在看书,不让人打扰。” 他的脸上都是钦佩,要不说三爷能考中状元呢,就这勤奋劲,哪个比得上? “这么晚了还没睡?三爷明天还要上衙呢。”另一个小厮一脸担心,“你怎么没提醒三爷?” 小厮撇了撇嘴,“要去你去,我可不敢。”主子都说了不许人打扰,他是长了几个胆子敢进去? 另一个小厮------ 好吧,其实他也不敢。 书房里的闻九霄状态非常不好,无端地烦躁,头疼,连大庆律法都不能让他心情放松。纸上的字渐渐变模糊了,不见了,变成了余枝那张芙蓉面。 闻九霄闭了闭眼,手指按住太阳穴,那张脸却在他脑海中更加清晰了。 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这般大了?闻九霄皱眉,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当下就有了决定。 不行,不能任由那女人任性了,得把她接进府里来。 被闻九霄惦记着的余枝在干什么?她正跟大熊,哦不,是和张秀一起蹲墙根下吃瓜,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身上。 张秀嘚啵嘚啵讲着他崇拜的关山客前辈,如何的侠肝义胆,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惩奸除恶------ 余枝默默地站起来,抱歉,请容许我消失一会。这也太尴尬了! 张秀还没说过瘾呢,哪会放她走?一把拽住了余枝,“妹子别走啊,俺今儿还打算带你去个好地方呢,对了,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是?”他关心地问。 “哦,回了一趟宗门,师傅嫌我武功退步了,追着我揍,撵了我两个山头,这不才跑出来吗?”余枝顺嘴就胡说八道。 张秀同情,“你师傅的要求太严苛了吧,这么好的功夫还嫌弃,那要是换了俺,不得天天挨揍?不过俺师傅也经常嫌弃俺愚钝,俺就不明白了------”同一片蓝天下,同样款式的师傅。 眼见他又开始话痨了,余枝赶紧打断,“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的吗?” “对,对。”张秀回过神来,一副神秘的样子,“妹子,俺跟你说呀,那绝对是个好地方。” 结果呢?他把余枝领赌坊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余枝满头黑线,“你自个去玩去吧。”她可不奉陪,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又不缺银子,上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干什么? “别呀。”张秀连忙拦住她,抱怨,“妹子你也太心急了,俺是那不靠谱的人吗?进去吧,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余枝考虑了三秒,决定相信他一回。 张秀不知从哪摸出两张面具,一张自个戴了,一张罩余枝脸上了。 一进赌坊,一股浑浊的汗臭味迎面扑来,险些把余枝熏吐了,她控诉地看向张秀。 张秀讪讪地挠着头,“俺忘了妹子是姑娘家,嘿嘿,妹子忍一忍哈。”十分不好意思。 余枝狠狠瞪他一眼,都进来了,不忍着还能怎么办?也怪自己轻信,下回绝不再信他了。 “呦,女人啊!”过来一个身穿锦衣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余枝,一双眼睛不怀好意,“怎么还戴着面具?给爷瞧瞧。” “女人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余枝本就不大高兴,自然不会忍着自己的脾气。 “脾气还挺辣,不过爷就好这一口。”他说着就伸手。 张秀连忙挡在余枝前面,推开他的手,“赵二爷,别过分了。”明显是认识的。 “你相好的?”赵二爷斜睨着张秀,很不高兴,“你这头熊,居然还有女人跟你?不对,爷记得你娘子是你师妹吧,你在外头偷吃,是瞒着你娘子的吧?啊哈哈哈,别紧张,爷就是------” “姓赵的,这是老子妹子,你少满口喷粪,别以为老子怕你。”赵二爷的污言秽语直接激怒了张秀。 “对,揍他!”余枝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怂恿着。 眼见一触即发,从边上房间里又过来两个人,一个拉走赵二爷,一个拉住张秀。 拉住张秀的那人低声道:“你在这里闹事?忘了奎爷的规矩了?” 可能这个奎爷是个很厉害的人吧,反正愤愤不平的张秀不吱声了,那个赵二爷也偃旗息鼓了,不过临去前往回看的那一眼却透着阴沉。 这个人陪着他们往里走,也不知拐了几道弯,最后来到一扇门前,张秀递了银子给他,拍拍他的肩,瓮声瓮气地道:“谢了!” 那人照张秀肩膀回了一拳,“跟我还客气什么?” 看起来两人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这人离开的时候看了余枝一眼,张秀怕她多想,低声解释:“这里分明处和暗处,他是暗处的管事,俺曾帮过他的忙,跟俺有几分香火情。” 余枝点点头。 推开了眼前这扇门,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题外话------ 感谢给和和送票的小仙女宝子们,和和在潇湘的月票排名15,前头的大神们咱翻越不过去,这个成绩和和已经很满意了。 感谢大家的票票! 又是不想奋斗的一天,哈哈! /102/102188/29664122.html 第57章 为领导花银子 推开门,是一条仅容两人并排通过的走廊,约走了十来步,往右一拐,眼前豁然开阔。 这?这?这里居然有一条街。 街面足有三米宽,街两边摆着各种摊子。不仅有摊子,还有店铺。其实也称不上是店铺,就是用木板、油布围起来的棚子。 张秀告诉余枝,这种棚子都是长期稳定做生意的,摆摊的那些则是散户,得了好东西想换成银子,或者想换其他的东西,就会到这里来摆摊。 这不就是跟修真界的坊市一样吗? 余枝首先留意的是这里的人,无论是像他们这样的行人,还是摆摊开铺子的,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戴着面具,没有一个人是露脸的。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只要你想要,在这里基本都能找到。就算一时没有,你也可以留下定金请人帮你找。”张秀介绍。 余枝看到有卖武功秘籍的,她蹲下来翻了翻,有拳法,有剑招,还有内功心法------摆了足有十来本。 “都是真的吗?”余枝小声问张秀,看着挺像回事,可谁知道练到最后会不会经脉错乱走火入魔? 张秀还没来及说话,摊主就开口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就看客人的眼光和运气了,怎么样姑娘,试一试?十两银子一本,不贵。” 十两银子确实不贵,可买个东西还得看眼光和运气,这人怕是个大忽悠吧?他这摊上可能一本真的都没有。 也是,谁家的武功秘籍卖这么便宜? 余枝看了看面具后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想了想,掏出十两银子扔给他,从摊上随便拿了一本。 张秀都没来及拦住,“假的!哪有什么武功秘籍?常来的人都知道,这老头也就骗骗像你这样头一回来的人。” “喂,喂,喂,说什么呢?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是骗人呢?货已售出,概不退还。”生怕张秀抢,忙不迭地把银子塞自个怀里了。 “你这老头-----”张秀上前要跟他理论。 余枝把他拽回来了,“行了,走吧。” “那是假的!” “假的我也买,拿回去------哄小孩。”余枝一点都不在意,把书向上抛,又接住。这里头有些招术还是不错的,她拿回去重新编一编,送给木头练着玩吧。 好歹喊过她一声师傅,总得教人家点什么吧? 张秀挠头,这小妹子是咋想的?假的还上赶着买?难道是银子多?不懂!算啦,算啦,她高兴就好。 走了两步,余枝又退回来,对老头伸出手,“拿来。” 老头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荷包,“都说了不退货。”谁也别想从他手里要回银子。 余枝翻了个白眼,“镯子。” “什么镯子?老夫可没见过你镯子。你这女娃子,怎么冤枉人呢?” “不给?信不信我把你摊子掀了?”余枝威胁。 “喂喂喂,你怎么还欺负老人家?你不守规矩!”老头哇哇怪叫。 “我不守规矩?”余枝气乐了,“是你先不守规矩的好不?姑娘十两银子买你一本破书,姑娘心肠好,就当扶贫了,不跟你计较。你老头却不地道,反倒偷了我的镯子。敢情你不仅卖假货,还是个偷儿呀!不还我是吧?我不仅把你摊子掀了,还把你破书全给撕了。”作势就要掀摊撕书。 老头慌了,“还你,还你!”忙不迭地把镯子塞余枝手里了,小声嘀咕,“这小女娃子,还怪机敏来。” “你偷人东西还有理了。”余枝瞪眼。 老头讪讪,偏还嘴硬,“什么偷?这能叫偷吗?一个破镯子,又不值钱,老头子就是借来看一看,一会就还给你了。” 余枝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边上有个看热闹的开口,“这老头倒也没说谎,他除了卖假书,还是个妙手空空。凡在他摊上买过东西的人,都会被他留下一样东西,不过,在他们察觉之前,东西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他们身上了。” 老头昂着头,一副“老子是高人,尔等都是凡夫俗子,懂个屁”的模样。 余枝又给他一个白眼,“那也改变不了你偷东西的事实,老头你等着,下回我肯定拉你去官府。” 有没有下回不要紧,狠话先撂下,气势不能输。 张秀有些惭愧,“妹子你看,俺都没注意你被偷了东西。” 别说张秀没注意,就是余枝当时也没觉察,谁能想到就递银子的瞬间,老头就把她腕上的镯子撸了? 别看她刚才那么理直气壮,其实心里没底,她诈老头呢。 显然,她赌赢了,她的直觉是对的。 在余枝走后,老头伸头看看她的背影,嘀咕,“小女娃子真凶!” 旁边有人嘲笑他,“老头,这回踢到铁板上了吧。” 老头翻白眼,“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在这碍我老头子的眼。”心里却想着:小女娃子不好惹,他还是躲一躲吧。 手脚麻利地把摊子卷一卷,溜了。 “这些不会也都是假的吧?”余枝看到一家卖药的铺子,架子上摆着各种小瓷瓶,瓶身上写着“起死回生”、“药到病除”、“三步烂肠”、“阎王笑”------好家伙,既卖解药也卖毒药,就是这药名怪吓人。 “这倒是真的。”张秀压低声音,“药名是夸张了些,但效果是真的好,俺用过。俺听别人说,这家铺子背后有个神医,医术特别高明,还给皇上治过病。” 余枝------ 不是吧,这些江湖人这么八卦?不过拿皇帝打广告,该说他聪明还是狗胆大呢? “你不买点吗?”张秀看着转身就走的余枝,十分诧异,假的武功秘籍都买,真的药怎么不买了? 余枝,“用不到。”她又不混江湖,买回去屯着吗?哪天一个不小心江妈妈当调料倒菜里怎么办? 张秀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怎么样,俺没哄你吧?这地方有意思吧?”见余枝兴致高,张秀忍不住得意。 余枝一边点头一边看,“有意思。” 何止是有意思,还非常的“壕”,用夜明珠来照亮,简直是“壕无人性”啊! 看着那一颗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余枝手痒,特别想给抠走一颗。 “咦,这是什么地方?”余枝看着牌匾上写着“尽知天下事”,“口气倒是挺大。” 她伸头往里看了一眼,一人坐着悠闲地喝茶,边上三个伙计模样的人垂手而立。 没有货物,这是卖什么的? “这是卖消息的。”张秀道。 余枝懂了,眼睛顿时一亮,“江湖百晓生?走,走,走,进去瞧瞧。” “呵呵,姑娘言重了,不过是大家抬爱,送在下一个绰号‘江湖百事通’。”喝茶的那人显然是听到了余枝的话。 “江湖百事通,就是说江湖上的事你都知道呗?那不是江湖上的事呢?”余枝一点都不怯,“比如大理寺少卿小闻大人,你这里有他的消息吗?” “姑娘也是小闻大人的拥趸?”那人眼里透着了然。 余枝嗯了一声,反问:“不行吗?小闻大人长得多好看啊!姑娘我打小就喜欢长大好看的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喜欢就是喜欢,可做不来扭捏之态。” “姑娘率真。”那人赞了一句,“姑娘想知道小闻大人的什么消息呢?” 余枝眼神闪了闪,“什么都可以吗?”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那人一副高人模样。 余枝明白了,就是出银子呗!只要出得起银子什么样的消息都能买到。 余枝沉吟了一会,道:“小闻大人至今未成亲,从不踏入风月场所,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他喜欢的是男人吗?” 张秀都惊呆了,他这个小妹子,好生猛啊! “你这是两个消息了?确定?”那人提醒。 余枝想了一下,“就第一个吧。” “一千两!”那人伸出一个手指头。 “什么,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钱?”余枝忍不住嚷起来,这也太贵了吧? “明码标价,童叟无------” “行,行,行,一千两就一千两。”余枝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幸亏她有随身携带银票地习惯,“喏,一千两,给你。” 那人验过了银票,对余枝一点头,“姑娘请稍等一刻钟。” 等就等呗! 一刻钟过得很快,之前出去的那个伙计回来了,手里捧着个锦囊,呈到余枝面前,“您要的消息。” 余枝当即打开,只见纸上写着“无隐疾”三个字,她有些傻眼了,“没了?你们这也太敷衍了吧?既然无隐疾,他为什么不成婚呢?” “这是另外的消息了。” 余枝------ “姑娘还要买这个消息吗?”那人和蔼问。 这是把她当冤大头宰了? 余枝咬牙,她要是再买她就是傻子。 她当然知道闻九霄没有隐疾,她这不是验证验证“江湖百事通”卖的消息准不准吗?结果------把自己埋坑里了。 一千两银子就买仨破字,这文字游戏玩得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余枝心情能好才怪! 直到第二天一觉醒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已经开始为金主大人花银子了?还是一千两之多! 这钱能找他报销吗? /102/102188/29664123.html 第58章 事发了(求订阅和票票) 宝宝破财了,宝宝不开心! 书也不看了,秋千也不荡了,余枝坐在窗户前,两眼无神,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 她的防诈骗app呢?怎么就没带过来呢? 还有,防诈骗的热线电话是多少,她要跟那头的小哥哥哭诉心声。 一千两啊!整整一千两银子啊!没了,就换了仨破字!这是她的血汗钱啊! 余枝后悔了。 “尽知天下事”卖得消息准不准跟她有什么关系?就是小闻大人,跟她也不过是塑料上下级关系,随时都能拆伙的,哪里值得她花一千两银子? 昨晚上她到底是怎么猪油蒙了心昏了头的? 啊啊啊,她到底是怎么从聪明枝变成笨蛋枝的? 余枝在心里盘算着,还能不能找补回来? 她这副模样落在江妈妈和樱桃眼里,两人担心极了。 女人是花,离不开男人的灌溉,三爷有些日子没来了,姑娘这都蔫巴了。 上一回三爷好些日子没来,姑娘就是这副模样。江妈妈跟樱桃都有经验了。 “江妈妈,要不去问问清风哥?”樱桃提议,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三爷是不是又出公差了?”要不怎么这么久没来看姑娘呢? 江妈妈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便道:“三爷若是不在京里,清风小哥怕是也不在。” 樱桃泄气了,“那姑娘怎么办?今儿早上,姑娘就用了半碗饭,您做的她最爱的虾饺,她只咬了一口就放下了。这般茶不思饭不想的,早晚得作下病来。” 江妈妈也发愁,可她也不是三爷,解不了姑娘的相思。她的眼神落在樱桃身上,“你去。” “我去干什么?”樱桃莫名其妙。 “你去哄姑娘开心。” 樱桃摆手,“我哪行?我又不是三爷。” 别看她年纪小,她懂得可多了,姑娘心里惦记着三爷,只要三爷来了,姑娘立刻就能好。 “你平时小嘴叭叭叭的,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江妈妈嫌弃地瞥她一眼,“姑娘多疼你,去吧,多宽慰宽慰姑娘。”用手推了她一下。 樱桃只好期期艾艾地过去,“姑娘,奴婢给您讲个笑话吧。” 怕余枝拒绝,忙不迭地就讲了起来,“小鸡问母鸡:‘为什么人都有名字,而我们都叫鸡呢?’母鸡说:‘人活着的时候都有名字,死了都叫鬼。我们鸡活着时没有名字,死了就有很多名字了。’小鸡问:‘什么名?’母鸡说:‘烧鸡、白斩鸡、叫花鸡------’哈哈哈,太好笑了。” 樱桃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看到余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也笑不下去了,“姑娘,您怎么不笑?” “不好笑!”余枝摇头,“一点也不好笑。” 樱桃讪讪,“都怪奴婢不会讲,奴婢再讲一个,这一个一定很好笑------”对上余枝黑白分明的眼睛,樱桃的声音低下去了。 余枝别开视线,继续双眼放空。 樱桃扭头看了江妈妈一眼,江妈妈丢给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樱桃只好鼓起勇气,“姑娘您就别伤心了,您不吃饭,身子骨怎么能好呢------” 余枝心道:一千两银子没了,她怎么可能不伤心?她吃不下去饭。 “------回头您再病了怎么办?三爷知道了会心疼的------” 余枝想:一千两呢,也值得她病一病了,不过,跟三爷有什么关系? “------奴婢知道您是想三爷了,奴婢估摸着三爷怕是出京办差去了,要不然早就来看您了,您呀,就该------” 呃?什么意思?她想三爷了?她什么时候想三爷了?她哪只眼看见她想三爷的? 樱桃硬着头皮都快劝不下去了,就见她家姑娘嗖的转头盯着她,吓得她什么都忘了,“姑,姑娘,奴婢哪儿说错了吗?” 余枝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想三爷了?” 樱桃呐呐,“您在这发呆,也不理人,早饭都没胃口------”除了想三爷了还能怎么了? 余枝满头黑线,她这是想三爷想的吗?她分明是心疼银子疼的! 生气!这半天她俩的脑回路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生气!三爷的员工多贴心,她的员工------连她想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三爷,给她升职加薪她没意见,可在职位上两人的分歧太大了。 她想做主管,可领导非要她做他的秘书,她不乐意哇! 这个该死的大庆朝,对她的恶意太大了。 那边闻九霄还在想怎么把余枝弄进府,若只是单纯的进府,法子多的是。但闻九霄不想委屈了余枝,怎么也得给个名分吧? 她又颇对他的心思,最好能给个贵妾。 贵妾------ 母亲对他的婚事那么上紧,怕是不会同意。 他得想个什么办法呢? 还没等闻九霄想到妥善的法子,就已经事发了。 “三爷,清风哥被侯夫人叫去了,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跟清风关系较好的鸣蝉急得嗓子都要冒烟了,看见三爷回府就跟看到救星一般。 闻九霄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凛,大步朝后院奔去。 侯夫人沉着脸坐在廊下,院子里清风正趴在春凳上挨打。打板子的不是婆子,而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 板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被堵着嘴的清风疼得闷哼。可见是真打而不是做做样子。 也是,在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弄假? 屋里和满院立着的奴才全都低着头,个个敛着气,动都不敢动一下。 王妈妈和香岚对视一眼,张了张嘴,但谁也没敢开口劝上一劝。 闻九霄进院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情景,“清风!”他的视线落在清风血迹斑斑的臀上,瞳孔猛地紧缩,“住手!” 快步过去抱住清风,见他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不由攥紧了拳头,“清风!” 侯夫人见状,脸又冷了一层,“接着打,我让停了吗?” 打板子的小厮非常为难,“三爷------” “母亲!”闻九霄不敢置信,母亲这是要打死清风吗?她明知道他身边最得用的就是清风。 侯夫人眼神沉沉,“老三,你是要忤逆娘吗?” “儿子不敢!”闻九霄告罪,并没有放开清风。 “三爷。”清风睁开眼睛,“您来了,小的就知道您会来的。”他费力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是三爷最贴心的人,三爷怎么会不管他呢。 “你别说话,爷马上就带你回去。” 清风又笑了,他就说嘛,三爷会来救他的,“三爷,您,放心,小的,什么都没说。小的,不会背叛,您的。” “爷知道!爷这就让人带你回去。”闻九霄眼底情绪涌动,大声喊他院子里的人,“鸣蝉,把清风抬回去上药。” “谁敢?”侯夫人气坏了。 鸣蝉和另外两个小厮为难极了,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三爷,他们听谁的。 “没听到吗?”闻九霄沉沉的目光扫过去。 鸣蝉顿时一个激灵,“是,奴才遵命。”他是三爷院子里的奴才,自然该听三爷的话。 有他带头,另外两个小厮胆子也大了,三个人抬着清风就往外走。 “老三,你!”侯夫人眼底都是痛心。 “母亲。”闻九霄默默承受侯夫人的控诉,在院子里跪了下来。 侯夫人看也不看,一甩手进了屋,任由儿子跪着。 /102/102188/29664124.html 第59章 儿子有个可心的姑娘 “夫人,三爷已经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了。”王妈妈小心地劝着。 侯夫人不发话,谁也不敢做主让三爷起来,可这母子俩也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吧?做奴才的可不得给主子递个台阶? 侯夫人撑着头,“他爱跪就让他跪。”一点都没有消气。 王妈妈只好继续劝,“这天儿都冷了,三爷要是跪伤了膝盖,心疼的还不是夫人您吗?” 见侯夫人不说话,她接着道:“三爷都是朝廷命官了,这么多奴才瞧着,也不像话。他一向孝顺您,他若真的做错了事,您要打要罚也得先让他起来呀。” 侯夫人沉默了一会,才道:“让他起来吧。” 王妈妈赶紧朝香岚使眼色,“还不快去把三爷请起来。” “奴婢这就去。”香岚心里也是一松,只要侯夫人消气,事情就容易了。 “三爷,夫人请您进去。” 闻九霄默默地起身,跟在香岚身后进了屋,跪下,头磕在地上,“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了。” 侯夫人见一向强势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气消了一些,淡声道:“起来吧。” 闻九霄站起来,肃穆而立。 侯夫人朝香岚看了一眼,香岚会意,带着屋里的其他人一齐退了出去。 王妈妈迟疑了一下,也准备退下,就听侯夫人道:“王妈妈你留下。” 王妈妈顿时又站好了,身子前倾,等着侯夫人吩咐。 侯夫人看向儿子,“说吧。” “说什么?”闻九霄的话依旧简短。 侯夫人,“你的事。” 闻九霄默了一会,开口,“母亲想知道儿子的哪些事情?” 侯夫人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紧盯着他,“你真在外头养了个女人?”依旧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随着这句话,她心中的怒火再次翻滚。为了老三的婚事,她殚精竭虑,搭上多少关系?许出去多少人情?就想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他倒好,不声不响在外头养了个女人。 这事要是传出去,谁家还愿意把闺女嫁进来?这个不省心的! “是!”闻九霄也没打算瞒着,“儿子认识个可心的姑娘,想接进府里来,请母亲成全。” “什么?”侯夫人腾地就站了起来,像是不认识这个儿子一般,“你还要接进府里来?你这是要气死我!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赶紧给我处理了,想进府,门都没有。” 迎着侯夫人的怒火,闻九霄很不解,“她家世清白,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区区一个女子,接进来放儿子后院便是了,母亲何必生这么大气?” 母亲以前也不是没给他送过通房丫头,只是他没要罢了,现在他想要个姑娘,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好人家的姑娘?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上赶着做人外室?”想到儿子长这么大没经过女色,不懂这里头的事情,侯夫人忍着气,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老三,你要纳妾,娘不反对,可那得等你成亲之后。未成亲先纳妾,没有这样的规矩,这是打你未来妻子的脸。咱们武安侯府是规矩的人家,不能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还有,你要纳妾,满府的丫鬟随你挑。或者娘在外面给你寻。但外头的这个不行,尤其是不知使了什么腌臜手段攀上你的这种,谁知道她包藏了什么祸心?进了府会搅得你后院不得安宁。” “她不是那样的人。”闻九霄忍不住替余枝辩解。那个女人除了在偷懒上头会耍耍小聪明,别的------娘真是高看了她。 “还说不是?你这就向着她说话了,若真弄进府里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宠妾灭妻,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侯夫人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王妈妈赶紧扶住她,“夫人您消消气,三爷不懂事,您慢慢跟他说。” 又劝闻九霄,“瞧您把夫人气的,夫人都是为了三爷您好,您赶紧跟夫人认个错,就说一切都听夫人的。” 闻九霄站着没动,倔强地抿着唇。 侯夫人更来气了,“他这哪里是知错?我看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我这是哪辈子造孽,生了这么个冤孽!” 前儿几家夫人夸老三有出息,她还自得老三一向懂事,没怎么让她费心。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在这儿等着她了! 闻九霄想到了母亲会生气,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就是现在他也不懂母亲为什么生这样大的气。 父亲有姨娘,外祖和几个舅舅也都有姨娘,甚至连大哥都还有个通房,他不过是想要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若换成是大哥想要接个女人进府,母亲也这样反对吗?” 侯夫人拭泪的帕子顿在半空,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底含着不敢置信。 她的唇抖动着,半天才发出声音,“老三,你这是在怨娘吗?”声音干涩。 闻九霄别开视线,“儿子不敢。”其实在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是不敢,不是不怨。你还是怨我啊!”侯夫人瞬间像泄掉了浑身的力气,“你怨我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你大哥身上,可你大哥不是身子骨不好吗?” 侯夫人又委屈又觉得心痛,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怎么办?可她是一个母亲,听到儿子这般指责,她的心------ 侯夫人的泪顺着眼角就流下来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别过脸,忍着。 “是儿子说错话了,是儿子的错。”闻九霄认错。 侯夫人摆摆手,什么都不想说了,“你回去吧,娘有些不适,要歇一歇。” 闻九霄沉默了好一会,终是没说什么。 “儿子告退,母亲好生歇息,等您好了儿子再来给您赔罪。”闻九霄深深行礼,然后垂着头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侯夫人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王妈妈,他怨我,他一直怨我,他心里都有,只是不说。对,是该怨我,他小时候,我,我对不起他啊!我的儿子啊!”哭得语无伦次了。 王妈妈劝了好半天她才渐渐平息,整个人像瞬间老了十岁,无比憔悴。 即便是伤心着的侯夫人,也一样手段利落,飞快地发卖了几个奴才,全府下了禁口令。尤其是世子夫人和二少夫人那里,侯夫人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小心思,全都给我藏严实了。有些话,有些事,该烂在心里就烂在心里,哪个走漏了半点风声,不好意思,武安侯府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请吧。” 至于往哪请,就看个人的理解了,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据听说,世子夫人秦玉霜和二少夫人苏氏的脸色当时非常难看。 ------题外话------ 悄悄更新,悄悄溜走~~~~~悄悄地吆喝一句,还有月票吗? /102/102188/29664125.html 第60章 这想法太危险 闻九霄坐在黑暗里,他有些后悔说那句话了,那句他一直藏在心里,早就成为事实的话。 他和大哥一母同胞,大哥年长他四岁。但他打小就知道,母亲更看重大哥,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他也早不是只会咬着手指头羡慕的孩童。 他也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母亲不是不疼他,只是和大哥比起来不那么疼而已,大哥身子骨不好,母亲多偏着他一些是应该的。 知道是一回事,可终究------意难平啊! 凭什么被偏爱的那个人就不能是我?我不够听话吗?念书不够好吗?我不够有出息让您长脸吗? 闻九霄在母亲那里没有得到的偏爱在余枝那里得到了,她一笑,眼睛里只有他,全是他! 她为他所做的,是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的,这世上也再也没有人对他有这般好意。 余枝!闻九霄在心底咀嚼着这个名字。 全京城的人都夸他是青年才俊,然而闻九霄自己知道,他就是个毫无野心的人。 他十五岁就被皇上钦点为状元,所有人都夸他天资聪颖,念书勤勉。 可谁知道他的身体里关着一头野兽,这匹野兽横冲直撞,让他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那些无法入眠的夜晚,除了看书,他还能做什么? 他不缺钱,也没有很强的物欲,他喜欢查案,并且在这上头有些天赋,所以他选择进了大理寺,短短时间内就做到了少卿之位。 但兴趣爱好变成了公事,也就不能再称之为兴趣爱好了。 所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一片荒芜,索然无味。 直到余枝这个女人的出现,世界好像在他面前打开了另一扇门,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主动想要,他甚至觉得,若他这次得不到,那往后余生他都不会开心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从小就运气不好,大概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像余枝这样让他觉得有趣的人了。 闻九霄迫切地想见到余枝,想见到那个让他心底安宁的姑娘。 闻九霄依然是从窗户翻进屋的,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他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余枝在他进来的瞬间就醒了,直到闻九霄上手,她才做出刚醒来的样子,“三爷!” 即便是睡眼朦胧,她还是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暖。 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落在他心上,让他的心都鼓胀胀的。 闻九霄的胸膛起伏不定,深深地压制住那些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无法宣之于口,也不为他所控,在脑中乱得一塌糊涂。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他并不擅长表达。 他看着余枝,眉眼之间的落寞、烦躁、颓意一扫而空,变得棱角锋利起来。 此刻,他表达情绪的方式只有一样,他只想到一样。 他抬手落在余枝的后颈,他把她按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他抱着她手臂收紧,抱得非常紧,表白的话只有那么单薄一句,赤诚而又露骨,“余枝,我想要你!” 抱住她,他才觉得自己是暖的。 余枝被他的举动弄懵了,大脑当机,啥都没来及想,就被迫承受来自他的暴风骤雨。 闻九霄的感情太炽烈,余枝努力攀着他在汹涌的海面上浮沉,最后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摆烂吧!爱咋咋地! 余枝神经一松,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余枝睁开眼睛,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若不是房间里一股石楠花的味道,余枝都以为昨夜做了一场春梦。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余枝一低头,皱眉,靠,他是属狗的吗?给她啃出这么多印痕。 越看越碍眼,跟标记似的。 标记?她被闻三爷标记了? 不,不,不!这想法太危险,打住!赶紧打住! 不过,昨夜金主大人确实有些不大对劲,太急躁了些,像是迫切要宣泄什么,又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自从跟她谈过升职的事后,她这位领导就不大正常了,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身为打工人,她得时时琢磨领导心情变化,这也太难了。 清风被打了板子,伤得颇重,没个十天半个月难下床。幸亏现在天凉了,穿的衣裳多了,若是夏天,他的伤还得更重。 清风养伤期间,鸣蝉跟在闻九霄身边,只是他到底不是清风,闻九霄用起来不大顺手。 余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三爷身边的是清风,现在怎么换成别人了? “三爷,清风呢?有些日子没见清风了?是您派他做别的差事了吗?”余枝小心翼翼试探着。 闻九霄看了她一眼,“清风受了板子,养伤了。” 余枝惊讶,“他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闻九霄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过段时间他养好了伤,再让他来给你请安。” 余枝扯出一个笑容,不敢再问下去了。她有一种直觉,清风犯的事怕是不轻。 难道是他置外室的事被家里知道了,不好罚他,只能罚他身边跟着的清风? 余枝越想越觉得可能。 自那晚之后,闻三爷来得勤了不说,有时还呆上一整天,虽说是休沐吧,可休沐不该在府里陪陪亲人的吗? 她这里不仅多了他的衣裳,还多了他的书,好像正经跟她过日子一样。 接她进府的话倒是没再说,余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感觉。 这种感觉再次见到清风的时候得到了证实,“------三爷真不容易,为了要接您进府,正跟侯夫人闹呢------” 后面的话余枝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事发了! 三爷若是不妥协,死活要让她进府,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侯夫人出场棒打鸳鸯了?侯夫人会给她什么好处?是不是像现代豪门剧中演的那样,甩出一张五百万支票,“拿着钱走人,离开我儿子。”?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支票,但有银票呀! 侯夫人会用多少银票打发她呢?怎么也不能低于一千两吧?那她能不能狮子大开口加到五千两? 那是闻九霄,满誉京城的小闻大人!怎么也得值个五千两吧? 不,不,不,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她就是跟领导谈了场恋爱,就算不被他家人所接受,他们的感情能用银票来衡量吗? 余枝心痛:不能! 作为员工,离职了,若拿了不正当的钱款,这就是她履历上的污点。 有了污点她还能再找到好工作吗?没有好工作她就摸不了鱼,摸不了鱼她就得加班,加班就得猝死------ 啊啊啊,她不要猝死,她不要重蹈覆辙。 ------题外话------ 周末了,送女儿上奥数课。怕女儿初中高中学不动数学,小学就给打基础,老母亲也太难了! /102/102188/29664126.html 第61章 余姑娘挺好的 热门推荐: 余枝这副被雷噼了的模样落在清风眼里,就是余姑娘吓着了。 说句实在话,清风觉得余姑娘挺好的,人生得漂亮,脾气也好,待三爷也温柔,关键是得三爷的欢心。 至于侯夫人担心的狐媚呀,心计手段呀,那是一点都没有。 相反,余姑娘特别安分守己,私底下从没向他打听过三爷和府里的事情,也不会像府里的姨娘那样撒娇卖痴向三爷要东西。 都是三爷给她什么,她就接着什么,不给也从不会闹着要。 这样好的姑娘,三爷能不喜欢吗?奈何侯夫人不喜欢,三爷是做儿子的,自然不好不顾长辈的意愿把人接进府。 可看着三爷在府里一天比一天冷的脸,清风又发愁又心疼。 自那天之后,闻九霄看似跟以前一样,但侯夫人却心知,她的这个儿子不一样了。任她好话歹话说尽,他就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一声不吭任你打骂,可一转身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她知道那个女人就住在桃花里,听说相貌生得极好。也是,若不是个拔尖的,老三也瞧不上。 老三打小眼光就高,能进他眼的人和物还真不多。 有时候火气上来了,她真想派人去桃花里把那个女人处理了,理智让她又忍了下来。 若她真那样做了,她和老三的母子之情怕是就不剩什么了。老三本就因她多疼老大而心里不痛快,他性子又独,但凡他喜欢的东西谁都不让碰,碰了就发脾气。 为了个外人坏了他们母子之情,不值得。 因为有着这样的顾忌,余枝那里才得以安宁。 至于余枝想的侯夫人登门棒打鸳鸯,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堂堂一个侯夫人,怎么会自降身份去见一个平民女子?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不能动余枝,那只能在儿子身上使劲,老三和老大哥俩感情不错,让老大去劝劝他吧,但愿他能迷途知返。 闻九霄是人能劝动的吗?世子闻承宗无功而返,跟他媳妇感慨,“没想到老三倒是个痴情种子。” 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在外头养了个女人,跟鬼迷心窍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谁能想到呢?”秦玉霜也跟着唏嘘,她服侍夫君一向细致,一边亲自帮他脱去外面的衣裳,一边招呼丫鬟送水伺候他洗漱。 闻承宗半靠在床头,“这事怕是有的折腾。” 秦玉霜眸子闪了闪,柔声道:“夫君,母亲那里是个什么章程?” 闻承宗道:“母亲自然不愿意让那个女人进府,可老三不干。你是知道的,老三那是什么脾气?看似什么都不在意,那是因为没触碰到他的底线。要是碰触到他的底线了,你试一试?他能把整个候府给掀翻。” “不能吧?”秦玉霜不信。 闻承宗看了她一眼,哼道:“你嫁进来才几年,你是不知道。我跟他是亲兄弟,我还不了解他?” 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小时候他养了只小狗,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老三特别喜欢。老二眼热,想要。老三不给,老二也是个坏种,趁老三去学堂让奴才把那狗给打死了。 “你知道老三做了什么吗?他冲上去就跟老二打起来了,分都分不开,险些咬掉老二胳膊上一块肉。 “你没发现吗?就是现在,老二也有些憷他。有什么事都是怂恿父亲出头,他自个躲在后面,从不与老三正面杠上。” 秦玉霜仔细一想,“还真是呢。” 闻承宗,“也怪我身体不好,虽然年长他四岁,但母亲在我身上花的精力更多些。老三嘴上不说,心里却有。母亲心里也觉得亏欠了他,在这件事上头就轻不得重不得,怕伤了老三的心。” 秦玉霜惊讶,“难道真要让她进府?老三还未成亲。” “不然呢?”闻承宗反问,“老三坚持,母亲也得退一步。现在已经不是让不让人进府的事了。母亲已经退了,答应让人进府,但得签下卖身契,以丫鬟的身份进来,不给名分。老三不同意,坚持要给名分,还提了贵妾------” 秦玉霜这回是真惊了,“那女人到底什么来路,把老三迷成这样?” “谁说不是呢?”闻承宗手一摊,“听说是个相貌出众。”他也挺好奇的。 “若老三这么闹下去,迟早得传出去,那老三的婚事------”秦玉霜眉头轻蹙,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闻承宗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过是桩风流韵事罢了。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吗?老三这也就是在兴头上,等把人真弄进府,新鲜劲一过,怕是就抛之脑后了。 “老三可是十五就中了状元,没弱冠就已经是四品高官了,这样的人才满京城也就他一个。之前是不宜议亲,现在母亲放出风声,京里多的是想抢他这个乘龙快婿的人家。” 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仕途。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 老三这么聪明的人,还能一直钻牛角尖吗? 像父亲,当年也是把丁姨娘母子宠上天。现在再看,后院发号施令的不还是他的母亲吗? 秦玉霜也得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宠个把女人的有,但真要说宠妾灭妻的,还真不多。 闻承宗看着妻子柔和的眉眼,“这事还有的磨,老三的婚事,你切莫跟着掺和。回头得罪了老三,在母亲那里也落不着好。” 怕她不上心,又提点了一遍,“老三的婚事他自个能拿一大半的主意,母亲也只是当剩下一小半的家。” 秦玉霜心内惊讶,脸上却一点都没带出来,“行,妾身听夫君的。” 谁都知道老三是个抢手的,连她娘家爹都心动。上次她回娘家,爹就在她跟前提起,那意思是想让她三妹嫁给老三。 呵,姐妹嫁兄弟,爹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偏还扯着为她好,姐妹相互扶持的大旗。 若三妹是她胞妹也就算了,偏不是,她一个庶女,还想嫁候府嫡子?狂得她! 当时她就想着,庶妹不行,她还有个表妹,若是能嫁给老三也不错。 现在听了夫君的话,她很庆幸,庆幸没在婆婆跟前漏口风。 /102/102188/29664127.html 第62章 矛盾的闻三爷 不管武安侯府里是多么的剑拔弩张,桃花里的这座简陋的小院却是静谧安逸的,这个巧笑倩兮的女人,总能拂去他满身的疲惫,心底的沧桑。 “喜欢吗?”哪怕是坐在软榻上,闻九霄也是嵴梁挺直,看得出极好的教养。 余枝觉得他就是个矛盾组合体,一方便他极其自制矜持,简直把规矩二字刻在骨头上。无论是待人还是对事,都透着冷澹。 另一方面,他这样一个守规矩的人却能在外头养个女人,这本身就跟他所受的教导是相悖的。而且这人重欲,一点都不愿意委屈自己,在床上------一晚能叫两三次水。 就好像他的心底关了一头野兽,这头野兽每每趁着他不注意就要作乱。 “喜欢!”这话余枝说得真心实意,她摆弄着手边的皮子,眼底透着欢喜。 在现代她都没穿过皮草,现在三爷给她送来七八张狐狸皮,雪白的毛色,不夹杂一点杂色,光泽好,摸上去还柔软。 女人能拒绝得了皮草吗?余枝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反正她这个俗人是不能。 “三爷,您对我真好,我也无以为报,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闻九霄轻咳了一声,“荷包就别做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够用的了。” 余枝无辜地眨眨眼睛,心道一声可惜了,她屋里又做好了俩,以为还能再混一段时间的呢。 “那我就给三爷端盏茶吧。”她眼睛一瞥,便把茶盏端了起来,“三爷,您喝茶。” 闻九霄注视着面前的茶盏,不接。 余枝茶言茶语地道:“三爷不愿喝我敬的茶,是觉得诚意不够吗?我孑然一人,所有全是三爷所赐,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只有我这一片真心,三爷若是------” 贝齿轻咬下唇,楚楚可怜的模样。 其实她被自己恶心得快吐了。 闻九霄皱眉,取过她手里的茶盏,端起来------半晌,还是喝不下去,看着她的眼睛,道:“以后莫要这般自轻自贱,爷给你东西是因为爷喜欢,你安心收着便是。” “嗯。我知道了,以后都听三爷的。”余枝点头,作乖巧模样,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以后我若是做了惹您不高兴的事情,您会责罚我吗?” 闻九霄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启唇,“爷是男人,没那么容易生气。” 她怎么会惹他不高兴呢?看到她这双含笑的眼眸,再大的火气也能消了。 “真的?” 闻九霄颔首,“君子一言。” 余枝霎时桃花满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可是三爷您亲口说的,我可当真了啊!” 她说着,麻利地端走茶盏,欢快地招呼樱桃,“摆饭啦,我的烤羊腿呢?赶紧给我上来。” 闻九霄抬起来欲端茶的手停在了半空,最后缓缓收回来。 这女人,真是------过河拆桥-----得好快! 府里侯夫人又闹头疼了,额角一跳一跳的,这回是真头疼。 “这个冤孽,他就是诚心气我。” 七八张顶好的狐狸皮子全被他拿走了,她存了两年了,想给老大做件大氅。他体弱畏寒,做件狐狸皮的大氅穿在外头,既保暖又好看。 这下好了,全被老三祸祸光了。 这个不省心的,库房里还有那么多杂色的皮子,你拿就是了。他专挑银狐皮子拿,不杂毛色的银狐皮子那么难得,她存了两年才得了这么几张,气死她了。 “夫人您消消气,三爷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他怕是有要紧的用途。”王妈妈端了茶递给侯夫人。 侯夫人哼了一声,“那是以前,自打他在外头养了那女人,你看他跟变了个人似的,听不进人劝,还处处跟我顶撞。他有什么要紧用途?十有八九是给外头那个女人送去了。” 知子莫若母,“他就是被外头的狐狸精蛊惑坏了,老三以前多好的孩子啊!”侯夫人痛心疾首。 王妈妈眼神闪了闪,低声建议道:“夫人,您说要不要老奴------”她伸手做了个动作,“不过是个无根的浮萍------多的是法子。” “你是说?”侯夫人坐直身。 王妈妈缓缓点头,“您不用插手,老奴找人去办,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侯夫人面色凝重,沉默着,显然她很心动。 既然是外头的女人教唆坏了老三,那就把那个女人处理掉便是,没有狐媚子在老三身边蛊惑,老三一定会跟以前一样听话懂事。 王妈妈这个提议诱惑很大,但侯夫人还是摇头了,“不行!若是被老三知道了,他能闹翻天。” 她这个儿子不仅性子独,心还硬,她不能冒这个险。 王妈妈,“三爷不会知道的。” 侯夫人依旧摇头,“别忘了老三是干什么的?自他进了大理寺,没有他审不出的桉。不行,不行,他那双眼睛利着呢。” 不能因为一个狐媚子,坏了他们的母子之情。 侯夫人还不忘叮嘱王妈妈,“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侯夫人多精明,她的长子体弱多病,这辈子能平安到老她就烧高香了。至于仕途,那就别指望了。不仅是她,连长子都得指着老三的帮扶。要不然,依侯爷那偏心劲,还不得把好东西都扒拉给老二? 到时剩下一个空壳子候府给老大,她都没地方说理去。 二房很生气,苏氏跺脚,“好一个老三,简直就是个家贼。” 闻承曜瞥她一眼,“你嚷嚷什么?小声点。” “我怕什么?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还不能说两句了?咱们还没分家呢,公中的东西有咱们一份。” 苏氏心疼坏了,颜色那么纯的狐狸皮子,她怎么也该分一张吧?这下好了,全被老三给拿走了,她半张都没捞着,能不气吗? “这会侯夫人怎么不吭声了?平时我要用个东西,她都推三阻四的,这回她倒是拿出她管家的威风来治治老三啊!” “行了,不就几张皮子吗?你也不至于眼皮子浅成这样!” 这句话可算是火上浇油了,苏氏跳脚,“我眼皮子浅?不就几张皮子吗?二爷你有能耐,你倒是给你妻女弄来呀。” 闻承曜被她奚落,也不高兴了,“不然呢?那几张银狐皮子,虽然放在库房,说是公中的,可那也都是老三自个猎来的。你不服气,我还不服气呢。能怎么办?老三前儿跟父亲都吵了一架,父亲都拿他没法子,我能怎么办?” “这不是没分家吗?就算是老三猎的,那也是公中的东西。二爷你的俸禄不还交一半到公中账上吗?”苏氏梗着脖子分辩。 闻承曜想起还不够他吃一顿饭的俸禄,顿时烦躁,“你这个女人,就会吵吵,吵得人不得安生。”爬起来走人了。 气得苏氏险些把牙咬碎,尤其是丫鬟吞吞吐吐的禀报,“二爷,二爷朝角院去了。” 角院是留给姨娘住的,二爷尚未抬姨娘,目前只有一个通房。就是上回苏氏被侯夫人挤兑,不得不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给了二爷,却压着没给姨娘名分,说先做通房,等生下一儿半女再抬也不迟。 苏氏这回是真气哭了,但也没耽误她砸东西。 廊下立着的丫鬟听着屋里瓷器打碎的声音,心中暗暗叫苦。二少夫人是砸个痛快了,去库房要东西的却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每一回都得说尽好话,陪尽笑脸! 与苏氏比,秦玉霜就澹定多了,主要是世子闻承宗澹定。人家坐着喝茶,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只澹澹地道:“短了谁的,母亲也不会短了咱们院的东西。” /102/102188/29664128.html 第63章 难怪这么甜 “三爷,您真要带我去珍馐阁用餐?”余枝惊喜,漂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闻九霄嗯了一声,余枝的小手就不客气地扯住了他的袖子,“三爷,您真好,天下第一好!” 珍馐阁的招牌菜余枝早就吃了个遍,但领导请客,意义怎么能一样呢? 这是对她工作的肯定和奖励,去,必须去! 闻九霄的目光落在扯着他袖子的小手上,余枝连忙松开,乖巧站好。 心里却腹诽:什么毛病,扯一下都不行?在床榻上的时候贴那么紧,怎么不嫌弃? 不过很快,余枝就忘记了,扬着笑脸对赶车的清风喊:“清风,回头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停一下。” 闻九霄看了她一眼,余枝讨好道:“三爷要吃吗?我分给您一根。” “不用。”闻九霄不明白,不就带她出个门吗,就高兴成这样? 冰糖葫芦很快送进来了,两根。余枝一手举着一根,“三爷真不吃?甜的。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愉悦。”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知为何,闻九霄想起上回她让他吃葡萄也是这样说的,她似乎很喜欢吃甜的食物。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冰糖葫芦上,还是拒绝了。 好吧,领导不吃,那她就自己吃吧。 余枝吃东西很香,两腮鼓鼓的,小嘴蠕动着。 闻九霄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他居然,看饿了,忍不住伸手------ 余枝愣住了,小嘴微张着,都忘记了咀嚼。 不是吧,不是吧,他摸她的脸哎,这算是调戏她吗?可下了床榻的金主大人不一直是克制守礼的吗? 现在是什么意思?反悔了?想吃她的糖葫芦?余枝眼底不由浮上狐疑。 “糖渣。”闻九霄面无表情地拿出帕子擦手,“你脸上沾了糖渣。” 余枝恍然大悟,立刻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三爷,三爷真好。”不是要吃她的糖葫芦就好。 闻九霄嘴角微抽了一下,“多谢三爷,三爷真好”日日被她挂在嘴边,都快成她的口头禅了。不过,三爷两个字从她小嘴里说出来总比别人顺耳几分,似蘸了糖一样。 糖?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难怪那么甜! 乖巧的笑容,灵动的眼眸湿漉漉的,真的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狗,让人想把她整个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突然,马车停下来了。 “三爷。”赶车的清风心里着急,“是侯夫人。”他就是想调头也来不及了。 三爷头一回带余姑娘出门,怎么这般巧?偏碰上了侯夫人。这若是让侯夫人见了余姑娘------ 车里的余枝都惊呆了,这什么缘分?大街上都能遇到金主大人的母亲,不是说贵妇人、千金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金主大人的母亲,也就是她领导的领导,她是继续躲在车里,还是下车打个招呼呢? 侯夫人正从铺子里出来,马上就该做冬衣了,顶好的狐狸皮子被老三祸祸光了。听说铺子里新到了一批皮子,数量不多。侯夫人心里着急,怕好的被人选完了,就亲自出府来看了。 她身边的丫鬟眼尖,“夫人,是三爷。”她看到了赶车的清风,那三爷自然也是在的。 侯夫人在外头遇到儿子本来还挺高兴的,但看到跟在儿子后面下来的姑娘,她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他还一早就出府了,她这个做娘的担心他公务太忙累坏了身体,敢情人家压根就没去衙门,携美出游,好不风流快活!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天仙,把她儿子迷成这样。 “小女子余枝,见过侯夫人。”余枝福身行礼。 余枝还是决定下来打个招呼,她一没做亏心事,二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要躲? 至于她和金主大人之间的那点事------不就谈了场恋爱吗?她都没想嫁入豪门,有什么好心虚的? 侯夫人还没开口,闻九霄就冷着脸说话了,“下来干什么?上去!” “知道了。”余枝乖巧模样,对着侯夫人歉意一笑,转身又上了马车。 侯夫人脸色又是一变。 闻九霄依旧是那张冷脸,“快晌午了,儿子带她去珍馐阁用个餐,免得她成日拘在屋里没见识,小家子气,给儿子丢脸。母亲累了就快些回府歇着吧。” 恭立一旁,让侯夫人先上车。 侯夫人捏着帕子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一句话没说就上了马车。一直回到府里,侯夫人也没有发火。 她表情平静,身边伺候的人却提心吊胆,侯夫人这是气得很了?也是,三爷明知道侯夫人在为他议亲,还公然带那外头的女人去珍馐阁用餐,这不是打侯夫人的脸吗? 孰不知,侯夫人表面平静,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老三那哪是喝斥?分明是护着她,护得那么紧,就怕她为难了她。老三何时对谁这般上紧? 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儿子为什么喜欢她了。 舒服!这是余枝给侯夫人的第一个印象。 诚然,她相貌生得是美,然而她这种美一点都不咄咄逼人,也不轻浮妖媚,她的美让人觉得十分顺眼,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难怪老三喜欢她,老三是个掌控欲特别强的人,他不喜欢女人性子要强,不喜欢女人太吵,也不喜欢女人耍手段------ 侯夫人想到这里,闭了闭眼,眼底有着后悔。 老三之所以养成现在的性子,也要怪她,是她这个当娘的小时候没保护好他。 那时,她也难啊!老大病殃殃的,她总怕他养不住,哪怕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牵挂着他。侯爷宠爱丁姨娘,丁姨娘步步紧逼,她哪还有精力顾及另一个儿子? 等她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老三已经养成了那样的性子,他不会笑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再也没了温度------ 悲从心来,侯夫人捂住嘴更咽着。 老三就喜欢乖巧、听话、没有攻击性的姑娘,那让他觉得安全。 侯夫人甚至想:要不就成全他了吧,就当是她欠他的。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随即就被她否定了。 不行,那个女人虽然还不错,但出身太低了,哪有资格进候府的门? /102/102188/29664129.html 第64章 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珍馐阁不愧为是珍馐阁,这里的菜没辱没这名儿。 余枝吃得欢快,百忙之中还能抽空留意闻九霄几眼。 这人,啧啧,怎么说呢?太克制了,虽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然而每道菜都浅尝辄止,尝的大多还是素菜。这吃得也太寡澹了吧?营养能均衡吗? 美食哎! 世间万物,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爱情这玩意太虚无缥缈,哪有美食来得实在? 余枝是每一道菜都喜欢,大快朵颐,快子就没停下过。 “三爷,我还要再来一碗汤。”余枝托着碗,指着放在闻九霄面前的一道汤,笑得像那初开的花朵。 闻九霄忍不住看向她的肚子,然后默默接了碗帮她盛汤。 “谢谢三爷!” 领导给盛的汤,她一定要带着感激之心喝完,一滴都不剩。 这顿饭吃得------余枝更加舍不得闻九霄了。这么好的领导,上哪找去? 还没离职,余枝已经开始惆怅了。 啥也不说了,化惆怅为力气,吃吧,吃一口少一口。 “你确定没看错?”杨掌珠勐地抬头,美目含威紧盯着下头站着的管事,“你真的看到了小闻大人跟个女子在一起?你可知道欺骗本郡主的下场?” 管事想到郡主的手段,忍不住腿软了一下,腰更弯了,喊冤,“就是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骗郡主您,小人是真的看到了。 “小人负责采买,今儿在街上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小闻大人与一个女子共乘一车,小人一见就跟上去了。也幸亏街上人多,马车走的不快,还真让小人看清他们去哪了------” “他们去哪了?”杨掌珠心急抢过话头。 管事道:“小人瞧见他们进了珍馐阁,正值晌午,大概是要用饭吧?小人没敢耽误,立刻就回来向您禀报了。”他露出讨好地笑。 杨掌珠沉着脸,再次确认,“你确定没认错人?” 小闻大人怎么会和女人共乘一车,还一起用饭? 管事很肯定,“小人看得真真的,就是小闻大人。小人眼再拙,也不能把小闻大人认错呀!”就差诅咒发誓了,“哦对了,在锦衣阁门口还遇到了武安侯夫人。小人本来并不认识她的,还是跟锦衣阁的伙计打听了,才知道那位是小闻大人的令堂大人。” “什么,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杨掌珠坐不住了,站起来往前逼了一步,“她们说什么了?” 管事支吾着,“------那是小闻大人,小人哪敢上前?只看到那女人从车上下来给侯夫人见礼。” “侯夫人心情如何?有没有发火?”杨掌珠连忙追问。 “小人离得远,没,没看清。”管事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没用的东西!”杨掌珠气得踢了他一脚,恨恨地骂,“滚下去吧!” “是,是,小人没用,小人这就滚。”管事见郡主突然发火,早就吓坏了,忙不迭地退下去。 杨掌珠在想那个女人是谁,能让小闻大人陪着,还在侯夫人那里过了明路,会是谁呢?小闻大人的姐妹? 不会。小闻大人是有一个叔叔,但一家外放,十多年没回京了。他有个姐姐,但出嫁好多年了。妹妹倒是有一个,不过是庶出。再说了,小闻大人也不像是个会陪庶妹用饭的人。 那表妹?武安侯府最近没有亲戚登门呀! 会是谁呢?难道------ 一想到可能是小闻大人心仪的女人,杨掌珠胸膛急速地起伏着,眼底慢慢染了戾气。她杨掌珠看上的人,怎么能被别的女人截胡?就算是安乐都不行! “来人,备马,本郡主要出门。”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缠上了小闻大人。 杨掌珠气势汹汹杀到珍馐阁,巧了,闻九霄已经离开了。 杨掌珠不信,带着人一间间踢开雅间找人。珍馐阁的掌柜跟在后头哀求都没用,最后还是珍馐阁的东家来了才把人劝走。 此时杨掌珠攒了一肚子的火,出了珍馐阁的门就甩鞭子泄愤。 街上的行人,路边的小贩,凡是被她鞭子扫到的全都倒霉了,忍着痛跟躲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 敢怒不敢言啊! 有那认出杨掌珠的就在远处指指点点,摇头叹息,“想当年镇北王何等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怎么他的后人却------” 杨掌珠没找到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查!” 她大哥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等大哥一到,就能请皇上给她和小闻大人赐婚了。 小闻大人已经板上钉钉是她的人了,她就看谁敢觊觎? 杨掌珠在珍馐阁闹的这一场,很快穿到安乐公主耳朵里,她想了想,吩咐,“去查查,她又想干什么?” 安乐公主很不开心,随着婚期的逼近,她每天都心情郁郁,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那个江盛远,虽然是她自个挑的,可她现在瞧着一点都不满意。前几天父皇夸他上进,可她还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这时她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乐公主惊讶,“真的?很像?” 大宫女点点头,“奴婢也没见过,不过听下头的人说有七八成相像。” “走,瞧瞧去。”安乐公主脱口而出,走了两步又站住了,皱着眉,“算了,先不去,你这样------”最近母妃盯她盯得紧,还是不要惹母妃生气了。 她低声吩咐着,大宫女不住点头,“喏,公主您放心,奴婢一定帮你办好。” “那你去吧。”安乐公主挥挥手,重新回到殿内的她百无聊赖,连贵妃娘娘派人请她去看嫁衣她都没有兴趣。 贵妃娘娘倒没生气,公主的嫁衣等物什自有内务府准备,安乐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内务府自然不敢轻慢。 看嫁衣不过是个借口,她只要看到安乐安生呆在自个宫殿就行。 这孩子,都快出阁了,跟镇北王府那丫头闹什么?有损皇家公主风范,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更不好了。 桃花里余枝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她遇到了一件糟心事。 /102/102188/29664130.html 第65章 糟心事 一大早,英子,就是余枝之前的左邻李婶的小闺女,赵有志那货的妹妹。她跑过来跪在余枝跟前,说她娘要把她嫁给一个年过四旬的鳏夫,口口声声求她救救自己。 余枝的脸当场就黑了,不是,她一直觉得就算李婶和赵有志不是人玩意,但英子这姑娘挺聪明,也挺明辨是非的。每每李婶与人谩骂,她就去把她娘给拽回家,还懂事地向别人赔礼道歉。 说句实话,赵有志出事后,桃花里之所以还有人愿意伸一把手,多是同情英子这个懂事的姑娘。 余枝也觉得这姑娘可惜了,但凡换个家庭,她都不会过得这么艰难。 江妈妈也不高兴,“英子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弯腰去扶她。 英子不愿起来,仰着脸哀求,“余姑娘,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那个人都四十多了,还打媳妇,他前头两个媳妇都是被他生生打死的,我,我害怕,余姑娘,你救救我吧!” 余枝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哭得更咽的可怜姑娘,她深呼吸了又深呼吸。 自从赵家搬走之后,余枝就再没关注过。就算不关注,余枝也能猜到他家会过成什么样。对于英子的遭遇,余枝是一点都不惊讶。 赵有志治伤需要一大笔银子,卖宅院的银子怕是不够。赵有志就算以后不念书了,就他那样的也扛不起赚钱养家的责任,怕是还得娘和妹妹养着他。 李婶重男轻女,一心想着给儿子娶媳妇传宗接代,没银子,除了卖闺女还能怎么办?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是你娘给你寻的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姑娘跟你家非亲非故,能怎么帮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姑娘吗?” 江妈妈说出了余枝的心声。 两家不仅非亲非故,还有些仇怨呢,按理说英子求谁,也求不到她头上来。 “余姑娘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我会死的。你心肠那么好,连那些小乞丐都愿意帮,你就发发善心帮我一把吧。”英子苦苦哀求。 余枝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你要是个小乞丐,我也帮你。”小乞丐怎么了?那几个孩子挺好的,天天跑来给她扫院子,还帮着江妈妈推车。 “小乞丐没有一个不讲理的娘,也没有一个心思龌龊的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把你藏起来?信不信明天你娘就能来砸了我家的门?” 英子低垂着头,只哭,不说话。 瞧着怪可怜的,余枝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快起来吧,跪在这实在不像样子,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江妈妈也帮腔,“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姑娘,吐沫星子淹死人,我们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已经够难的了,再坏了名声,怎么活?”再一次弯腰去扶她。 这一回英子倒是起来了,“余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呀!”捂着脸哭,声音很低,很压抑。 余枝心情也很压抑,“我也没办法呀!别哭了,回去吧,我真的帮不了你。” 她是可怜,可在这个封建王朝,余枝也爱莫能助。 怂恿她逃婚?就算她能给她些银子,可英子一个小姑娘往哪逃?出门怕是就得被人拐子给拐卖了。 余枝就是一个普通人,顶多就是比一般人强些,她不是无所不能霸气侧漏的大女主,她自个都还没跑出去呢,负责不了谁的人生。 “不,你能帮!”英子勐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抓住余枝,“余姑娘你那么聪明,只要你愿意,你肯定能想到办法帮我的。”神情无比激动。 余枝皱眉,往回抽手,英子抓得太紧,她没抽动,索性便不动了,问她:“那你说我怎么帮你?” 英子紧盯着余枝,“你肯定能帮我,只有你能救我。” 翻来覆去这两句话,跟魔怔了似的。 江妈妈怕她伤着余枝,上前掰她的手,“要说话就好好说,你抓着我们姑娘干什么?”此刻她对英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余枝审视着英子,再次问:“那你说我怎么帮你?或者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英子还以为余枝心软了,脸上闪过喜色,她的眼神闪烁着,“江妈妈卖酱香饼那么挣钱,你那么有钱,只要你------” “只要我拿银子给你,你娘有了银子就不会把你嫁给那个鳏夫了,你是这样想的是吧?”余枝直接打断她的话。 英子不说话,眼神有些慌乱,可见是被余枝猜中了。 余枝哂笑一声,道:“最好我能嫁给你哥,这样我的银子就是你家的了。你们家再也不用为没银子而发愁了,有了银子你娘就不会把你胡乱嫁出去换高额彩礼,甚至你还能有一份不错的嫁妆,是吧?” “不,我没有。”英子反驳。 “不,你有。”余枝冷着脸逼近,“你敢说这些想法你一点都没有?” 英子好像吓着了,瑟缩着往后退,“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嫁,我没有办法,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抱住头蹲在地上痛哭。 余枝冷冷地看着,心底一丝波澜都没有。 江妈妈也在一旁念叨着,“造孽,心肠怎么这么黑?”显然也气得不轻。 “我们两家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你却偏偏跑来向我求救,你是个聪明的姑娘,难道没想过我帮了你的后果吗?你娘,你哥肯定会找我要人,从而赖上我。我一个清白姑娘家,凭什么要给你家吸血?我不无辜吗?” 余枝居高临下,眼神特别冷,“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因为你可怜吗?因为我有钱吗?你可怜又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娘要卖了你换彩礼。我有钱是我们家辛辛苦苦摆摊、做针线活赚来的,没偷没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余枝最讨厌别人算计她,尤其还是来自她曾颇有好感的姑娘。你弱你可怜你就有理吗?我就得帮你吗?不帮就是我见死不救、不善良? 呵,道德绑架这一套对她没用。 “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余枝澹澹地道,抬眼看到她让樱桃去请的里正,“还得劳烦您把这姑娘送回去,亲手交给她娘。” 回头半路上人要是跑了,余枝就说不清了,她一点都不想和李婶母子俩打交道。 里正在路上已经听樱桃讲过了,自个也亲眼看到了,有些惭愧,“给余姑娘添麻烦了。”街坊邻里的,英子这丫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唉,都怪她那个娘! 余枝又行了一礼,没再说话。 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跟那癞蛤蟆掉脚上一样,太膈应人了。 窝火! /102/102188/29664131.html 第66章 要三爷亲亲才能好 里正带着英子走了,看热闹的邻居们也都散去了,小院又恢复了安静。 家里的三个人都挂着脸,心情不好。 江妈妈叹气,“以往老奴还说英子这姑娘是个好的,谁知道她心眼这么多?姑娘但凡心软一些就被她算计了。” 口口声声求姑娘救她,怎么救?她自己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吗?她不知道姑娘被她娘缠上是什么后果吗? 她知道,那姑娘心里明白着呢。只不过------ 龙生龙,凤生风,李婶那个老货的闺女能是什么好人? 唉,不遇到事不知道,遇到事情了才知道这人哪到底是人还是鬼。 樱桃气哼哼的,“照奴婢说,就不该让她进来,直接撵走。” 江妈妈看了她一眼,“你没看见吗?那就是个能豁出去的。她要是跪在咱们门口,就更说不清了。” “那,那她也不能这样啊,简直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樱桃咬牙切齿。 她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两人年纪相彷,还曾发展出过一段友谊。李婶不在家的时候樱桃就去赵家找英子一块做针线活,给她带过零嘴,还教她做绒花。 赵家搬走的时候,樱桃还把自己最喜欢的一根银簪子送给了她。那根银簪樱桃自个都舍不得戴呢,可见樱桃多重视这个朋友。 现在英子闹这么一出,樱桃觉得她的友谊受到了亵渎,她被朋友背叛了。 余枝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英子坏吗?她算不上多坏,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罢了。大多数人在她那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自私罢了,人性罢了。 人性这种东西,比爱情更不靠谱,余枝一点也不想去挑战。 算啦,算啦,英子这姑娘,只不过是她走过的路边的一棵树。以后她会走更远的路,还会遇到更多的树。有枝繁叶茂的,有笔直参天的,当然也少不了英子这种先天不足,后天又没得到精心照料的,她闹心得过来吗? 余枝很快把自己劝好了,不过金主大人来的时候也不妨碍她捂着胸口,西子捧心般地嘤嘤嘤作态,“三爷,难受。” 闻九霄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这样的人下次打出去便是了。”他长在候府,腌臜事见多了,这都不算什么。 一双冷眼扫射着江妈妈和樱桃,能让人闹到主子跟前,这两个奴才也是没用。闻九霄已经在想,还是要买个看门的男仆,都是女的太不顶用了。 隔壁的院墙已经打通了,到时人住到隔壁去。既然住得下,那顺便再买个跑腿的小子? 谁能受得住小闻大人的威仪?江妈妈和樱桃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都是奴婢没用,没能护好姑娘,请三爷责罚。”头垂得低低的,无比惶恐。 闻九霄没说话,余枝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眼里布满乞求。闻九霄又喝了半盏茶,才出声,“罚一个月月钱,下不为例,起来吧。” “谢三爷,谢三爷开恩!”两人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退出去了。 一个进了厨房,一个去摸扫帚,把自己忙得团团转,反正就是不进屋了,三爷太吓人了。 闻九霄忍不住皱眉,这规矩也太------对上余枝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心软了一下。桃花里简单,规矩差点就差点吧,这女人心软,他要是再罚她的奴才,吓着她怎么办? 这两人对主子也算尽心,先这样凑合着吧。等进了府他再给她另寻伺候的人。 “没事。”他朝她安抚性地扯了下嘴角。 许是今天的金主大人太好说话,余枝的狗胆就上线了,“不行,还是难受,要三爷亲亲才能好。” 哇呜,余枝都被自己惊呆了,她居然能撒这么甜腻的娇?余小枝,你也太有出息了。 闻九霄看着余枝,目光复杂,半晌才道:“白日宣------” 余枝立刻乖巧认错,“是,都是我没规矩,我错了,三爷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三爷稍等,我去厨房瞧瞧午饭好了没有。我亲手给三爷做个菜,三爷就原谅我了吧?” 人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闻九霄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其实他想说的是:白日宣淫------也未尝不可------ 京里的镇北王府自然比不上西北的镇北王府,主子们常年不在,底下的奴才自然就松散了。查了好几天什么也没查到,还险些被小闻大人抓到。 杨掌珠连着发作了好几拨人,她也发了狠了,“去给本郡主收买武安侯府里的奴才,本郡主就不信还有不爱财的?不拘花多少银子,本郡主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这一招还真让她走对了,银子加到五百两,终于撬开了武安侯府一个小管事的嘴。 杨掌珠得知那个女人是小闻大人养在外头的,气得是七窍生烟。 她多次相请,小闻大人都对她不理不睬。一个低贱的外室,何德何能让小闻大人陪着用餐?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敢勾引她的小闻大人! 杨掌珠一刻也等不了了,提着鞭子就要出府,她要抽花她的脸,看她还拿什么去魅惑小闻大人。 奶娘拦住了她,“郡主,不过是个下贱的外室,哪里用得着您费心?这不是给她脸吗?老奴替您走这一趟,保管让那贱人得不着好。” 奶娘瞒着的事还是被杨掌珠知道了,这段日子不再倚重她。奶娘心里着急,她的后半辈子全在郡主身上,底下的人也都是看碟下菜,见郡主疏远了她,一个个的都拿她不敬重了。 为了拢回郡主的心,奶娘可不得上赶着表现吗? “郡主,大爷快要到京了。”奶娘见她不语,又提醒了一句。 杨掌珠是真迟疑了,大哥疼她是真,但也是管她管得最严的人。若是知道自己以郡主之尊去收拾个外室,怕是得气得把自己带回西北去。 “行,此事就交给奶娘了。奶娘办事,本郡主还是很放心的。”杨掌珠把鞭子扔回桌上。 奶娘大喜,“郡主放心,奶娘保证让那个女人滚出京城。” /102/102188/29664132.html 第67章 有出息 余枝没等来侯夫人登门,倒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你?”趾高气昂的奶娘带着人闯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余枝是在护国寺碍了郡主眼的姑娘。 一段时间不见,这姑娘长开了,更娇艳了,身上还透着股妩媚风情。 难怪郡主当时就看她不顺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奶娘一双眼睛审视着余枝,心里充满了对她的鄙夷。 樱桃好不容易摆脱了镇北王府下人的阻拦,跑过来挡在余枝前面,“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我们家?” 她也认出了奶娘,这个刚才险些把她推倒的老女人,是跟在那个坏郡主身边的。那个坏郡主要划花姑娘的脸,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找上门来了? “什么人?教你们规矩的人。”奶娘冷哼一声,她刚才并没有认出樱桃,也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哪值得她放在心上? 现在倒是想起来,“让开,跟你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 余枝乐了,“你是谁家的主子?好像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话。” “小嘴儿倒是挺伶俐,难怪能迷得爷们成日往这跑。一个狐媚子,仗着长了张好脸,就骨头轻得不知道自个是谁了。呵,今儿老身来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奶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她那主子特别像,“来人,给我掌嘴!让她知道得罪我们镇北王府的下场,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京去!连小闻大人都敢肖想,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她身后走出两个丫鬟,挽着袖子就要对余枝动手。 余枝冲她狡黠一笑,然后尖叫一声,“人拐子,人拐子拐人啦,快来打人拐子!” 她捞起地上的板凳就抡了起来,正好打在其中一个丫鬟的手上,疼得她抱着手哀嚎。 樱桃也特别机灵,左右一看,把大扫帚抓手里了,高高扬起就往奶娘身上打,嘴里高喊着,“我打死你这个人拐子,都嚣张得跑别人家里来了。” 江妈妈带着木头几个在隔壁院子干活,也跑过来了,“人拐子在哪?看我不打死他!” 有拿着棍子的,有举着盆子的,还有搬一大块土坷垃的------余枝也是醉了,土坷垃有什么威力?好歹你找块石头呀,那个打身上才疼呢。 奶娘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就成人拐子了?她堂堂镇北王府小郡主的奶娘,怎么就成人拐子了? “大胆,我不是------哎幼------” 哪有人听她的解释?姑娘说是人拐子,那她就是人拐子,打就是了。 别看木头几个人小,架不住人多呀!打小做乞丐的,最会打架了,木头几个是哪儿疼往哪打,更不会讲什么武德,木头还示意最灵活的东子去解奶娘的裤腰带------ 奶娘是坐车来的,因为巷子太窄,就让车夫等在外面了。还有两个跟来的小厮,也没跟来,她就领着两个丫鬟来叫门了。 奶娘十分自傲,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外室,她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只手就收拾了。 结果------她被人收拾得很惨! 三人都挨了打,两个丫鬟还好些,年轻,跑得快,躲得快! 奶娘就惨了,她是重点照顾对象,跑不动,躲不开,双手还得提着裤子,只剩下嘴里哎幼哎幼直叫唤了。 财迷的猴子瞧上她头上的簪子了,勐一窜,把她头发抓散了,簪子也到手了。 余枝见了,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孩子,有出息! 奶娘三人好不容易才跑出院子,当然,这还是余枝放水了。 本以为逃出生天,结果一群人等在外面,“人拐子在哪?”手里都拿着棍子。 余枝手一指,“是她,这个就是人拐子,她还有两个帮手。大家快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咱们巷子拐人?” 老百姓最痛恨人拐子了,棍子如雨点一样落在三人身上。 余枝倒没再动手,她站在门口看着,啧啧,太惨了,跟疯婆子似的,哪还有之前的颐指气使?余枝在心底默默给她点了无数支蜡烛。 这条巷子其实并不长,但对奶娘三人来说,她们简直是历经了九死一生。她们倒是想解释,想说她们不是人拐子,可没人愿意听呀,更没人愿意相信,她们也找不到张嘴的机会。 看到巷口停着的马车,奶娘像看到救星一般,迸发出无限求生的力量,她爬上马车,动作麻利地不像个老妇,“快,快,快走!” 车夫和小厮看到手举棍子追过来的一大群人,也慌了,连忙跳上车,赶着车逃也似的跑了。 余枝呢? 她已经在给大家科普人拐子拐骗的新招数了,“那个妇人,看她穿金戴银很气派的吧?其实她不是什么好人,是个楼子里的老鸨,见我生得貌美,又不知从哪得知我父母双亡,一个人住在这里。今儿就领着人找上门来,说我勾引了她家姑爷,她奉她家夫人之命来拿我。幸亏今天家里人多,再加上大家的帮忙,才把人给赶走了。” 余枝拍着胸脯,心有余季的小模样可逼真了,还朝大家露出感激的笑容。 赢得了众人的同情不说,还一个个痛骂人拐子,简直太坏了,这样的人最好断子绝孙。 余枝接着说道:“有那老妇,专盯着抱孩子的小媳妇,明明人家都不认识她,她偏说人家是她儿媳妇,要拉人家回家。小媳妇要说不认识她,她反跟别人诉苦,说儿媳妇跟儿子吵架,抱着孩子跑了,她都找好几天了。围着看热闹的人就信了,不仅不帮着小媳妇,还劝她跟婆婆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小媳妇和孩子就被拐走了,众人还充当了帮凶,你们说人拐子狡不狡猾?可恨不可恨?” 余枝见大家都惊呆了,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清清嗓子,“遇到这样的事也不要怕,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也不要紧,报官府,到了衙门,官老爷自有分辨。” “还有些拐小孩的,见孩子落了单,沾了迷药的帕子往口鼻上一捂,抱着孩子就跑了。一点动静都没发出,等你发现孩子不见了再找,上哪找去?所以千万别让孩子单独去偏僻地方玩耍。 “还有的人拐子,会冒充是亲戚或者熟人,跟小孩子说,你叫什么什么名字,你家住在什么什么地方,我认识你爹,你爹在哪哪做工,我跟你爹是一块做工的,你爹让我来接你。小孩一听,他说的都对,就跟他走了,谁能知道他是人拐子呢?所以小孩子一定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更不能跟陌生人走。 “孩子被拐走,若是为奴为婢还好,好歹有命在,手脚全乎。还有的孩子被打断腿,折断胳膊,放到路边博人同情乞讨,你说身为父母咱们心疼不心疼?” ------ 这些都是现代常见的拐骗招数,可古代消息闭塞,往往孩子丢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丢的。余枝讲的这些简直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他们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更加痛恨人拐子了。 这余姑娘,不愧是念过书的,懂得真多,还愿意说给大家听,真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余枝在大家钦佩又感激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咳咳,话说得太多了,喉咙都冒烟了,得多喝些水润润嗓子。 /102/102188/29664133.html 第68章 又出事 “余姑娘。”进了屋,东子把衣裳兜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小脸上写着求表扬。 “哇呜!”大家看着摆了一桌子的零零碎碎:簪子、步摇、耳环、珠串------都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两眼放光。 “可以呀,小子!”余枝也被惊到了,她就说这小子跟在人群里上蹿下跳干什么,原来那三人身上的好东西全被他薅到手了。 簪子步摇这些头上的首饰好得,耳环珠串这些他是怎么拽下来的?不得把人耳朵给拽豁? “很不错,是个机灵的。”余枝夸赞。 东子摸着头很不好意思的笑,“都给余姑娘。” “对,都给余姑娘。”猴子也把他拔下的那根簪子放在桌子上。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说给余姑娘,眼睛明亮又清澈。 看着眼前一张张真诚的小脸,余枝心里暖暖的。 手一挥,她道:“心领了,姑娘都是大人了,能要你们的东西吗?樱桃拿把小锤子来,我帮你们把东西处理了,回头找人换成银子。天气越来越冷了,有了银子你们该买棉被买棉被,该做棉衣做棉衣,最好再备些碳,若是还有剩,就找个学堂学几个字,以后无论做什么才不会被人哄骗。” 几个孩子感动得呀,眼泪汪汪的。 江妈妈和樱桃也跟着抹眼泪,江妈妈还道:“姑娘说的有道理,你们要听姑娘的,都是好孩子,以后长大了莫要忘了姑娘的恩情就行了。” 几个孩子不住点头,他们就是遇到余姑娘,才有了这么大的造化,要不然他们还在当乞丐呢。租的那间屋子可好了,不透风不漏雨,今年冬天下再大的雪他们也不怕了。 这些首饰里要说非常值钱的,还真没有。最值钱的也就两根银簪子和一个金缠丝手镯。手镯说是金的,但非常轻,也就贵在式样上。 若是送到当铺去,肯定当不了几个钱。余枝就该拆的拆,该砸的砸,把值钱的部分弄下来。 其实她用不上锤子,徒手就行。可这么多人在,吓着他们了怎么办?再说了,她还有个娇弱的人设呢,可不能露馅了。 奶娘领任务是立了军令状的,现在可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回来了。事没办成,挨了一顿打,身上但凡值钱点的东西都被人摸光了,她相当于是秃着回来的。 她倒是有心想瞒着,可她这副模样回来,哪里瞒得住? 这不,她刚回到自个房间,就有人来请她了,“李妈妈,郡主传你过去。” 奶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卖惨了。一进去扑在地上就哭,“郡主啊,老奴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杨掌珠吓了一跳,“奶娘,你这是怎么了?” 奶娘还是进府那副模样,故意没收拾的。头发散乱着,衣裳凌乱,袖子还扯破了,额头鼓个大包,脸肿了老高,还有几道抓痕,嘴角青了一大块。 这是被人打了? “郡主啊,老奴被人打了!老奴登门,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请她离开小闻大人。她不仅不听,还诬陷老奴是人拐子,您瞧把老奴打的,险些把老奴打死了,老奴险些就爬不回来了------”奶娘哭得涕泪四流。 “那个狐媚子巧言令色,简直恶毒得令人发指。郡主,您知道她是谁吗?”奶娘故意停了下来。 杨掌珠怒着,“是谁?难不成是本郡主认识的人?” “她就是您在护国寺遇到的那个贱人,难怪您要划花她的脸,她果然不是个好的啊------” “什么,是她?”杨掌珠勃然大怒,脑子里浮上那张出尘的小脸,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她依然清楚记住那张脸,可见余枝生得多漂亮了。 “贱人!”杨掌珠后悔了,她该抽花她的脸的,不,不够,她那个时候就该弄死她。不过,现在也不晚。一个贱民,也敢跟她堂堂郡主作对?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奶娘,十分嫌弃,不耐烦地道:“行了,你下去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这点小事就做不好,要你何用?看在她以往忠心,现在又受了伤的份上,本郡主就放过你这一回。” 奶娘大喜,磕头如捣蒜,“谢郡主开恩,谢郡主开恩。”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蒙混过去了。 杨掌珠提着鞭子去外院点人,跟匆匆而来的管事走了个顶面,“郡主,快,世子爷到了!” “大哥到了?”杨掌珠又惊又喜,“我去见大哥。”脚下一转,朝外跑去。 至于那个狐媚子,就让她再逍遥两天,早晚会收拾她的。 京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安乐公主未来的驸马,平宣侯长子江盛远,在宴会上被人发现衣衫不整与个女子共处一室。 若江盛远只是平宣侯长子,这也不过是一桩桃色丑闻罢了。 可他偏又是安乐公主的驸马,这事就严重了。有人看热闹,有人扇风点火,还有人幸灾乐祸。 而武安侯夫人急得嘴上都长燎泡了,江盛远做出如此丑事,自然是没资格再做驸马,那安乐公主她要是对老三旧情复燃,这如何是好? 还有那镇北王府,听说杨世子进京了,为的就是他妹妹的婚事。侯爷那个老钻营的又动了心,居然瞒着她接了镇北王府的帖子,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再去,看看侯爷回来了没有?”侯夫人催身边的丫鬟。 丫鬟也知道侯夫人心里着急,丝毫不敢怠慢。一盏茶的功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回,回夫人,侯,侯爷回来了,就是,就是------” 她的就是还没说完,侯夫人就匆匆往外院去了。 “这是喝了多少酒?”武安侯被两个人扶着,侯夫人离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她嫌弃地捂住鼻子,“快扶侯爷坐下,拧个帕子给他擦脸醒醒神,再去厨房端醒酒汤来。”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脸擦了,醒酒汤喝了,武安侯还是没清醒,侯夫人问他什么,他都直哼哼。气得侯夫人在袖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他好几下,然后愤愤地走了。 她一走,武安侯也不哼哼了,人也清醒了,摸着被掐的地方,抱怨,“这婆娘,脾气越来越大了。” 手劲真大,都给他掐青了。 /102/102188/29664134.html 第69章 闻三爷晕倒了 唉! 余枝支着头叹气,目光在室内游走,舍不得。 一语成畿,满京城追着闻九霄的镇北王府郡主杨掌珠,就是在护国寺要划花她的脸的那一个,实锤了! 那个狗屁奶娘一出现,锤得死死的。 打前锋的已经来了,主将还会远吗? 武安侯夫人要脸,放不下身段,杨掌珠却不呀,想想那位郡主的杀伤力,余枝就头疼。正面刚,余枝还真刚不过她。 这么好的领导,这么清闲适合摸鱼的一份工作,她怕是做不长了。 可领导终归要成亲,就算不是杨掌珠,也会有另一个,她总不能拦着吧?身为员工,能拦得住领导吗? 算啦!她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把手头没做完的工作清一清,随时准备交接。 与武安侯府联姻,镇北王府还真有些意动,尤其是杨世子与武安侯谈完之后。武安侯不是多精明的样子,不精明好呀,武将嘛,能打就行了,要那么精明做什么?太精明了就不好把控。 小闻大人确实出众,杨世子疼妹妹,自然乐意妹妹能所嫁良人,他也很愿意有个能力出众的妹婿。 现在只剩下找个机会向皇上透漏一二了。很好,没想到这趟京城之行这么顺利,杨世子很高兴。 晴天霹雳,早朝时有御史弹劾当朝安乐公主,买通下人设计原驸马江盛远与人私通。什么茶泼衣裳呀,点催情香呀,锁住房门呀------听得泰康帝的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汁,向那御史投去死亡的凝视。 暗恨这个臣子太不会做人了,事关安乐公主,暗地里先跟他回一句能死?这般大喇喇在朝堂上捅开,想干什么?逼迫他处置安乐? 御史看着泰康帝的黑脸,已经习惯了。做御史的有几个能得皇上好脸的?看的不都是皇上的黑脸?他干得就是这个得罪人的活儿,皇上不高兴也没办法。 而且这位御史心里对安乐公主所为也相当厌恶,驸马是你自个挑的,你不满意了就往人身上泼脏水,把人给毁了,这心思也太毒了。 众目睽睽之下,朝堂也不是泰康帝的一言堂,他能怎么办?只能忍气吞声,让京兆府去查。 京兆府尹查了三天,不敢往下查了。把手头查到的东西往泰康帝跟前一送,他遁了。 唉,做臣子的最怕遇到这样的事,查不出来什么吧,皇上嫌弃你没用。你一查到底吧,你知道这么多皇家丑事,皇上嘴上不说,心里也膈应呀!别说升官了,不把你调得远远的就算好了。 幸亏他当机立断,查的都是御史在朝堂上说的那些事,至于其他更深的,还是留给皇上自己查吧。 京兆府尹熘得可快了,泰康帝心里暗骂滑头,但他看了呈上来的查探结果,也忍不住生气,“去把安乐叫来。” 太监刚要去,又被泰康帝喊住了,“算了,先不要喊她了。” 他到底还是疼这个女儿,他的目光落在龙桉上的几页纸上,许久,喊了暗卫,“接着往下查。” 希望安乐不要让他太失望。 侯夫人与武安侯在府里吵架,“什么,你已经和杨世子通过气了?皇上会给老三赐婚?”她震惊得手都哆嗦了。 就这么几天,老三的婚事就定了吗?非得娶那个刁蛮郡主吗?这个老东西,到底还是害了老三啊! 侯夫人想到这些时日她为了老三的婚事四处奔波,可府里却一群人扯她后退,不禁悲从心来,一扭头呜呜地哭了。 武安侯傻眼了,他这夫人,特别要强,何曾见她哭过?她要是跟他大吵大闹,他反倒不怕,她这么一哭,他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你别哭呀!你不是早就操心老三的婚事吗?他婚事有着落,你该高兴才是。”武安侯劝。 这人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是操心老三的婚事,可她是想给老三娶个性情温和的贤内助,而不是镇北王府那个动不动就喊杀喊打的郡主。 一旦皇上赐婚,日子过不下去,老三连和离都和离不了,这不是坑了她的儿子吗? 一想到这,侯夫人哭得更伤心了。 武安侯急得手足无措,“你说这多好的事,有了镇北王府这个岳家,老三以后就能更进一步,位极人臣都不无可能。他不喜欢郡主不要紧,多纳几个可心的不就行了?他不是闹着要接外头那个女人进府吗?等他成亲后,接进来便是了。” 侯夫人气得真想挠他两下,男人懂什么?镇北王府小郡主真成了老三的妻子,别说接外头那个女人进府了,老三就是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她怕是都能闹一场。后院不宁,还想升官?做什么白日美梦呢? 武安侯被她哭得头疼,“你到底要怎么样?” 女人真是麻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烦死个人了。可眼前这个是他的原配正室,他又不好甩袖子走人。可让他耐着性子哄女人,武安侯表示,他这辈子真没干过这活儿。这婆娘,年纪大了,怎么眼皮子倒浅了? 侯夫人也知事情怕是已成定局,渐渐收了声,心里思忖着怎么给老三多弄点好处。 就在这时候,外院管家老庚满头大汗跑进来了,“侯爷,夫人,三爷,三爷在朝堂上晕倒了,人,人马上就要进府了。” “老三晕倒了?什么情况?人怎么样?”侯夫人也顾不上哭了,和武安侯一起抓着老庚问。 老庚就接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哪知道什么情况? 侯夫人把眼睛一瞪,“都是你害了我的老三。”转身就往外去。 武安侯很冤枉,他在羽林卫,一个月回府两趟,皇上恩准不用上朝,他都好几年没上朝了,老三晕倒跟他有什么关系? 老三一向身体强健,怎么就晕倒了呢?武安侯一跺脚也跟在侯夫人身后追出去了。 两人还没到大门,就看到了被小太监抬着过来的儿子,双目紧闭地躺着,侯夫人脸色变得煞白,心一急就冲了上去,“三啊,我的儿啊!” /102/102188/29664135.html 第70章 婚事没了 泰康帝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流年不利,事情一桩一桩地接着出。 先是安乐的驸马被爆出衣衫不整与个女子共处一室,隔了两天又把安乐牵扯进来,说驸马那事是安乐指使人做的,弹劾的折子他都收了一大摞。 镇北王府那丫头心悦武安侯家的老三,这也算是一桩美事,泰康帝也就打趣提了一句,结果呢?武安侯家的老三毫无征兆地在早朝时晕倒了。 双目紧闭,呼吸平缓,跟睡着了似的,可就是唤不醒,唤不醒! 太医院的太医全看了一遍,没有一人看出是什么毛病,只好把人送回武安侯府。 闻三一昏迷就是三天,武安侯府各种办法都用尽了,但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后还是侯夫人去请了护国寺的高僧下来,道是:“此子八字奇特,不宜早婚。” 又给做了一场法事,隔日闻三才醒。 现在人还虚弱着,告假在府里修养呢。 泰康帝------ 他能说什么?赐婚的事自然不了了之,他总不能逼臣子去死吧? 还有安乐------泰康帝看了一眼垂泪的贵妃,“朕信任你,你便把安乐教养成这样?” 想到暗卫查到的事情,驸马那事她真掺和了,同样在里面伸了一把手的还有平宣侯的继室。安乐与她,一人想摆脱这桩婚事,一人想为亲子谋世子之位,可谓是一拍即合。 这个安乐,枉他那么疼她,不想嫁给驸马为什么不跟他说?他这个做父皇的还能硬逼她不成? 以往他是听贵妃提过一嘴,说是安乐瞧上了武安侯家的老三。年轻状元郎,人也生得精神,他看着也喜欢。 不过武安侯家没这个意思,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硬逼着嫁女。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能想到安乐那个丫头那么倔强?都定了驸马人选还对闻三念念不忘,最可气的是她居然弄了个男人养在别院,据暗卫说,那个男人相貌与闻三极像。 堂堂皇家公主,还是未婚的公主,你说这叫什么事? 贵妃娘娘拿着帕子拭泪,替闺女分辩,“皇上您是知道的,安乐性子单纯,都是底下的奴才带坏了她,她在宫里,哪里能见到外人?还不是底下的人上赶着要讨她欢心?她小孩心性,没见过还有如此相像的人,好奇之下便养着了,她懂个什么?” 她也是才得知自个闺女不声不响做下这么大的事,险些没眼前一黑晕倒。这个死丫头,胆子怎么这般大?可终归是自己的闺女,她还得帮着善后。 别看泰康帝现在生气,其实他也是一样的心理,安乐是他宠了那么多的公主,怎么可能不管? 舍不得责怪安乐公主,泰康帝难免就迁怒到闻九霄身上,既然不宜早婚,那就晚成婚吧。 旨意一下,对侯夫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晚成婚?晚多久?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老三这辈子还能娶上媳妇吗? 闻九霄却很平静,恭敬地谢恩,面无表情地接了旨意。 侯夫人看着这个儿子,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巧,镇北王府那边一提婚事他就昏迷? 可那几天他确确实实昏迷着,要不是还有气息,她都以为他------ 不,应该是她想岔了,就算老三是故意的,护国寺的高僧也不会帮他撒谎。 一时间,侯夫人是愁肠百结。 武安侯也唉声叹气,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就这么泡汤了,太可惜了。 世子闻承宗也觉得可惜,若结下这门姻亲,不仅对老三是极大的助力,对整个候府来说,也是有利的。 随后他又很担心,“老三在婚事上头太不顺了,是不是他的运气都在仕途上了?” 也不怨他会这样想,实在是他三弟仕途走得太顺了,秀才、举人、进士,状元,全是一次考过,从翰林院出来就去了大理寺,一路升到少卿之位,才几年? 像他这样年轻的四品,满朝就他一个,跟他同期的榜眼探花还在六七品上熬着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侯夫人若有所思,心道:过两天她要去护国寺拜一拜,帮老三求一求,看有没有破解之法。转过年他都二十了,跟他同龄的孩子都能跑了。 二房那边就直白多了,“哼,还想娶郡主,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苏氏的幸灾乐祸是明晃晃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回头传到父亲母亲耳朵里,又是波折。”闻承曜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的幸灾乐祸也不比苏氏少,不过他更会做表面功夫罢了。 苏氏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心情好,难得的没跟他呛声。 杨掌珠的反应就大了,把自己的屋子砸了一遍不说,还拎着鞭子满府抽人,看谁不顺眼就抽一鞭子,府里上下的奴才是能躲就躲,躲不过也赶紧跪下求饶。最后还是杨世子把她喊了过去。 跟武安侯府联姻不成,杨世子也有些遗憾,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妹妹嫁入京城,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就妹妹这么个脾气,嫁在西北,有父兄护着,多好!嫁入京城,他们鞭长莫及,妹妹要是受了委屈怎么办? 但父命难违,身为儿子,他也不好违抗父王的命令。 武安候府是不成了,那该给妹妹选个什么样的夫婿?皇上他是压根没考虑,说起来现任镇北王比当今皇上还长一辈呢。 杨世子把未成婚的皇子扒拉一遍,没一个满意的。再往宗室中寻,他能看上眼的,都成婚了,未婚的全都不大尽人意。 杨世子很疼爱这个同胞妹妹,他年长她许多,说是妹妹,其实跟他闺女也差不多。 就在这时,杨掌珠把一个宗室子弟给打了,她带着府里的护卫,硬生生把人从马上逼下来,摔得头破血流,还断了一条腿。 杨世子当机立断,不能把妹妹留在京里,必须带回西北。 也不知他是怎么跟皇上谈的,总之,泰康帝准了。 杨掌珠无论怎么闹,都动摇不了她大哥的决心,最后也只是磨得杨世子同意多留几天而已。 /102/102188/29664136.html 第71章 可虚弱了的三爷 闻九霄是确确实实昏迷了三天多,虽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但他现在想出门也是力不从心。 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合放在胸口,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半天了,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清风都替他觉得累。 “三爷,要不,您闭上眼睛?”清风实在忍不住了,就没见过谁休息还睁着眼睛的。 闻九霄这回动了,不过动的是眼珠子。清冷的眼神看着清风,不带半点情绪,足有半盏茶的工夫才移开。 清风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多嘴,惹三爷不高兴了吧? 又过了一会,清风又忍不住了,开口,“三爷,余姑娘------” 他想说“余姑娘要是知道您为了她连自个身体都糟蹋了,一定十分心疼”,就见三爷勐地转头,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他,他吓得什么都忘了。 “去桃花里。”闻九霄坐了起来,低头去穿鞋。 清风傻眼了,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把三爷的腿给抱住了,“三爷,求您可怜可怜小的吧!今儿您要是出府了,侯夫人会打死小的的。” 闻九霄皱眉,冷冷的目光落在清风脸上。清风哭得更大声了,“------就当是看在小的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了,三爷,上回侯夫人打的板子可疼了------” 闻九霄默默地转过头,表示很嫌弃,说了句,“明天。”明天他是一定要出门,一定要去桃花里的。 “好!”清风顷刻收声,只要今天三爷不闹着出府,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小的谢三爷体恤。”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艾玛,他太不容易了。 闻九霄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把视线转开了。又哭又笑的,都没眼看了。 第二天,清风到底没拦住,苦着脸去赶车了,他已经预感到侯夫人那给他备好了板子,可主子任性,他能怎么办? 出了候府没走多久,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镇北王府小郡主杨掌珠端坐在马上,堵住了前路。 清风暗骂一声晦气,低声回禀,“三爷,是杨郡主。”都已经把三爷害得那么惨了,还敢出现? 闻九霄从车窗伸出头来,“何事?” “小闻大人,我要回西北了。” 杨掌珠看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心情特别复杂。从小她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要天上的云彩,她父王都恨不得架梯子给她扯下几块来。 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得不到,什么叫不甘心。 “一路顺风!” “小闻大人。”眼见闻九霄就要放下帘子,杨掌珠赶忙喊住他,“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愿娶我?”她的神情激动起来。 闻九霄丝毫不为之动容,“郡主,请自重。”唰的一下放下帘子,人也消失在窗口,“走!” 杨掌珠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不敢置信地盯着朝自己驶来的马车。 他,让她自重?她杨掌珠这么长时间的追逐就是一场笑话吗?她愣在原地,还是跟来看着她的杨青拽了她一把。 杨青看着失魂落魄的郡主,直皱眉头。人家小闻大人明显无意,她非要上赶着,这种事情能是强逼着的吗? 镇北王府因这事颇丢了脸面,杨青对闻九霄也颇有微词,可单论这事,杨青觉得闻九霄挺冤的。 “郡主,人你也见了,该回去了吧?”杨青催促。 杨掌珠就跟没听见一样,目送着那辆马车远去,目光沉沉。 那张脸,还是那么让她心悦。那么,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杨掌珠的眼底全是嫉恨和疯狂。 这一次见到金主大人,余枝有些吃惊,“三爷,您是病了,还是受伤了?”这脸色不对劲呀,人,似乎也有些虚,像是大病初愈。 闻九霄本想说无事,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嗯,受了点小伤。” 余枝动作可快了,“别动,三爷,我来扶您。” 她搀着闻九霄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一路把他从院门口扶进屋里,“樱桃,椅子上多铺一层坐垫,再拿个靠枕过来。” 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嘴里还念叨着,“三爷小心点,别扯动了伤口。”跟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的闻九霄------ 他很想说大可不必,他没那么虚弱。可看着这个女人忙前忙后小心上紧的样子,他又不想说了。 闻九霄从没坐过这么软的座位,有些不自在,身体下意识地挺直。 余枝扶着他的后背,慢慢地帮他放松,“对,三爷,身体放松,您受伤了嘛,怎么舒服怎么坐,不用那么讲究。” 隔着厚厚的衣裳,闻九霄都能感觉到那只小手的柔软和温度,忍不住追逐她的手,直至倚在柔软的靠枕上。 最初的不习惯之后------嗯,其实还挺舒服的。 余枝瞅着金主大人的脸色,啧啧,煞白,肯定流了不少血吧? “您脸色苍白,一定是失血过多。”余枝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吩咐,“江妈妈,去隔壁院挖些菠菜,中午做个菠菜鸡蛋汤。樱桃,你去前街肉铺上看看,还有猪血和猪肝吗?买些回来,这都是补血的。三爷您要多吃点。” 一滴血都没流的闻九霄,默默点头,“好!” 这个女人叽叽喳喳,忙忙碌碌,闻九霄一点都不觉得吵,他嘴角微翘,一反在府里时的死气沉沉,居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清风擦了擦额头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还得是余姑娘,瞧,三爷也不闹脾气了,多听话?来桃花里还真来对了。 余枝心道:她才不是关心他呢,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这不是还没离职吗?总得把今天份的钟给撞完吧? 得知儿子一早就出府的侯夫人------她已经麻木了,无力生气了。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这个当娘的又有什么办法?儿大不随娘啊! 甚至在想:老三的婚事一时半会也议不成,既然他这么喜欢,索性如了他的愿?把人弄进府里,也省得他成日想着往外跑。 /102/102188/29664137.html 第72章 离职中(求月票啦)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余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离职了。哦不,是受伤,不得不离岗。 余枝是在一家成衣铺子被人劫持的,她从门口路过,看到铺子里挂着的衣裳款式不错,就进来看了看。女人就没有嫌弃衣裳多的,何况她现在又不缺银子。 谁能想到上一刻还热情无比的掌柜娘子,下一刻就凶神恶煞地拿着匕首对着她,“不许声张,识相点,给我走。” 余枝眨眨眼睛,她这是被劫持了?她每天安分守己,也没有仇家吧? 不,还是有的,毕竟她干的是一份高危职业。 所以,这是武安侯府终于下定决心要处理她了? 应该不是。 余枝见过侯夫人,虽只一面,但她还是能看出那就是个骄傲的女人,不会用这样激烈的手段。她要见她,只要派个奴才登门传话就行了,还用不着动刀动枪。 赵有志?不,他要有这能耐,还会被人打得半死吗? 那就只剩下镇北王府的小郡主了,啧啧,她之前还好奇她怎么没动静呢,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她会怎么对她?划花她的脸?那位郡主似乎一直有此执念。用鞭子狠狠地抽她?抽得她皮开肉绽面目全非?或者干脆弄死她,一卷草席扔乱坟岗去? 瞬间,余枝就为自己设想了好几种结局。 虽然都不美好,但她也得承认,这是个好机会,她脱身的好机会。 余枝很庆幸樱桃没进来,她借茅房方便去了。不然主仆两个都被人端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下一刻余枝就蹙眉了,脚步声,她听到樱桃的脚步声了,正要进来。 余枝装作花容失色的模样,尖叫,“啊,你干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家主子是谁?要请我去哪?” 语速飞快,声音高亢。 假得不要不要的,可这个妇人信了呀!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柔弱的菟丝花,谁会放在眼里呢? 她刚一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巴,“闭嘴,再不老实杀了你。” 余枝傻呆呆,一副被吓住了模样,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能做的她都做了,但愿樱桃能机灵点,不要自投罗网。若她非要进来------余枝也没办法。 “走!不许出声,否则,哼!”腰间的匕首抵了抵。余枝两股战战,脸色发白,妇人果然很满意。 余枝------ 被人用匕首抵着也就算了,还得炫演技,她太难了。 妇人劫持着余枝往外走,在别人看来就是奴仆搀扶着主子,一点突兀都没有。 匕首抵得余枝不太舒服,她撇了下嘴,整个人都靠在妇人身上,她一个娇弱的姑娘,被人用匕首抵着,害怕得走不动路总可以吧? 余枝装作害怕的样子,眼睛的余光一扫,果然看到人群中的樱桃,正一脸忧心地望着她,纠结着要不要过去。 余枝给了她一个“别动”的眼神,嘴巴飞快地动了一下,然后就被妇人扶上了马车。 樱桃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被人带上马车,她又着急又害怕,她太没用了,救不了姑娘。谁能救救姑娘呢? 对,三爷!姑娘的嘴型她看懂了,姑娘说三爷,姑娘是让她去找三爷。 对,找三爷,三爷肯定能救出姑娘的。 樱桃眼前一亮,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不甘心,折回身去追马车,她得盯着马车,看姑娘被带去哪里了才好通知三爷救人。 马车越来越快了,樱桃都要绝望了。就在这时她看到木头,忙大声喊:“木头,木头,过来。”一边喊一边跑过去。 木头几个人从城外回来,还诧异樱桃姐姐怎么在这,就被樱桃死死抓住了胳膊,“木头,快,跟上那辆马车,姑娘被人抓走了,快跟上,看它往哪去了。” 木头一听余姑娘被人抓走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招呼几个弟弟,“走!”朝那辆马车追去。 樱桃缓了一口气,调头就往大理寺方向跑,这个时辰三爷肯定在大理寺。 她要跑快些,再快些,她一定要快些找到三爷。去救姑娘,三爷肯定能救出姑娘的。 不行了,她跑不动了,樱桃大口地喘着气,她要是会飞多好,不,哪怕她会骑马也行啊! 不不,她不能停,姑娘还等着她去救呢。 樱桃的两条腿机械地朝前迈着,不知何时她的泪已经湿了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三爷,救姑娘。 也是巧,樱桃跑到大理寺的时候闻九霄正从衙门里出来,她要是再晚到一会,他就走了。 樱桃跟见到救星似的扑过去,一下子摔在地上,她连爬起来的劲都没有了,“三,三爷,姑娘被人,抓走了,您,您快去,救她。” 闻九霄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带路。”提起樱桃就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闻九霄紧盯着樱桃。 樱桃瘫在马车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一遍,“------奴婢瞧着是朝出城的方向去了,木头他们追过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追上------三爷,那里,就是那个铺子,姑娘就是在那个铺子里被人抓走的。” “停车!”闻九霄看了一眼樱桃指着的成衣铺子,低声对清风吩咐,“你回去调人,悄悄把这间成衣铺子围了。” “喏,小的遵命。”清风半刻都没迟疑就跳下了马车。 换成闻九霄赶车,樱桃心急,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眼睛来回看着,给三爷指路。 远远地,她看到小北站在她遇到他们的地方,顿时激动地喊:“小北,这里!三爷,是小北,他之前去追马车了,快问问他。” “出城了,木头哥让我在这里等你,跟你说一声,马车出城了。”小北一边说一边跟猴子似的窜上了马车。 出城了? 闻九霄把车赶得更快了。 木头几个真聪明,每隔一段路就留下一个人在路边等着,好给樱桃及她带来救姑娘的人指路。 最后一个是木头,他还在闷头朝前追呢,“从这条路往前去了,快追,我采药来过这边,都是山路,他们走不快,肯定能追上。” 闻九霄朝木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拉车的马卸了下来,自个骑马去追了。 /102/102188/29664138.html 第73章 真离职了 余枝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到了车上那妇人便把匕首收起来了。 余枝能老实地被她劫持走吗?那肯定不能。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就算反抗不了,恶心我也要恶心你一把。 这一路,余枝内急了两回,寻死了两回。眼下,她捂着胸口,张大嘴巴急速地喘气,“不行了,我头晕,胸闷,喘不过气来了。” 整个人靠在车厢上,头从车窗使劲往外伸。 “别给老娘耍花样。”妇人伸手把余枝拽回来。 余枝硬挣着继续往车窗蹭,“真的,喘不过,气。”嘴巴张大,呼哧,呼哧,跟那离了水的鱼似的,脸儿也白了。 妇人瞧她这模样不像装的,脸上带着三分不耐,“事儿多。”再加上车夫提醒她,“别把人弄死了,主子说要活的。” 妇人倒没把余枝继续拽回来,反正四下里荒无人烟,她也跑不了。 余枝把头伸在外面,一边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边暗暗打量环境地形。她要脱身,不得滚个坡、坠个崖什么的? 马车走在崎区的山道上,余枝觉得差不多了,回身只一招就把妇人砸晕了,噼里啪啦先揍她一顿,边揍边喊疼,“不要打我,求求你了,我听话,别打我,啊,疼!” 前头赶车的车夫忍不住皱眉,“行了,不是说了别把人弄死了吗?” 余枝顿了一下,接着揍,接着惨叫。 三辈子了,她也没被人用匕首指着,这口气不出了对她以后的摸鱼心境都有障碍,她还能突破吗? 眼瞅着妇人要醒,余枝对着她脖子又来了一下子,好了,继续发泄。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妇人,余枝吐出一口浊气,活动活动手腕,该轮到外头那个了。 车夫与这妇人是老搭档了,也知道她脾气大,但主子交代过要活的,她把人弄个半死,回头连话都回不了,主子不得生气? 他扭头想再提醒,却正对上从车里出来的余枝,“你没事?”他童孔紧缩,心道坏事了。 “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的同伴。”余枝还对他笑了一下。 这人反应也算迅速,伸手就来抓余枝的脚踝。余枝躲过,抬脚一踢,车夫撞马身上了。马一吃疼,拼命往前跑。车轮别了一块大石头,车厢一歪,整个朝左侧翻去。 左边就是陡峭的山崖------ 车厢先掉下去的,把车夫也撞下去了,马和车厢连在一起的,自然不能幸免。 至于余枝,她纯碎是太意外了,没反应过来,也被连累了------ 才想过坠崖,这会就实现了,她这到底是什么嘴? 你能想到她掉下去的瞬间有多糟心吗? 可余枝所说的坠崖,是马车带着坏人坠下,不是她也跟着一块陪葬。 风声就在耳边,余枝想,她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回她若是死了,就彻底地凉了,不会再有穿越了。 事不过三,真理啊! “不——”闻九霄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摔下山崖,他恨自己为什么就慢了这么一步呢?他不信她就这么掉下去了------ 若不是及时赶来的清风死死抱住他,闻九霄已经跟着跳下去看个究竟了。 桃花里的小院弥漫着悲伤的气愤,江妈妈怎么也不敢相信,姑娘就是出门逛个街,怎么就一去不回了呢? 樱桃更悔,都怪她跑太慢了,她要是早点找到三爷,一定就能救下姑娘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 樱桃嚎啕大哭。 木头几个人也在呜呜哭,那么好的余姑娘怎么就------ 是谁?到底是谁抓走了余姑娘?木头握紧拳头,眼里都是恨。他要给余姑娘报仇,他一定要给余姑娘报仇! 三天过去了,闻九霄找到了摔烂的马车,摔死的马。也找到了劫持余枝的两个人,一个死在马车不远处,一个掉进了河里,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只头和肩膀露在外面。 唯独没找到余枝。 她衣裳的碎布挂在山崖的树枝上,帕子落在地上,唯独不见她的人。 哦,那个车夫没死,还剩一口气。这让闻九霄心中燃起希望,说不定那女人也落到了水里呢? 闻九霄请来太医给车夫医治,逼问他余枝的下落。车夫两眼茫然,什么都说不出。 闻九霄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既然你不知道,那还活着干什么?”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可闻九霄不信,他不信余枝死了,“也许她被水冲到下游去了。” 所有人都不信余枝还活着,唯有闻九霄坚持寻找,他向衙门告了假,带着人往下游寻了几十里,又往上游寻了几十里,沿途的村庄都找了个遍,依然不见余枝的踪影。 短短半个月,闻九霄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峭了。 侯夫人看着大变样的儿子,哭了好几场。以前,老三性子虽冷,外表看上去倒也算谦谦君子。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快没人气了。 “老三,算娘求你了,别找了成吗?”侯夫人哀求着,“你这样糟蹋身体,娘心里难受。” 闻九霄摇头,声音嘶哑,“她胆子小,说不定她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救她,我得找到她才行。” 侯夫人捂住脸,造孽啊,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早知道老三会伤心成这样,她就同意让那个女人进府了。若那个女人早早进了府,老三哪里还用经这一遭? 悔之晚矣。 因为闻九霄的大肆寻人,整个京城都知道小闻大人有个喜爱的姑娘,这个姑娘还摔下山崖死了。不少人惊讶的同时也感叹:看不出小闻大人还是个痴情人呢。 闻九霄每天活得跟行尸走兽一般,暗沉沉冰渣一样的眼神,清风都不敢多说一句。 三爷要找,那他就陪着找吧!三爷心里难受,他得陪着三爷! 直到江妈妈跪在闻九霄跟前,“三爷,姑娘的东西奴婢都没有动,您去收一收吧。入土为安,就算人没找到,也该给姑娘立个衣冠冢------”泪水涟涟,泣不成声了。 为姑娘哭的,也为自己,为自己茫然的未来。 姑娘不在了,她和樱桃两个伺候姑娘的人该何去何从? /102/102188/29664139.html 第74章 余枝死了吗? 小院还是熟悉的小院,闻九霄却有些近乡情怯。他在外面站立许久,迟迟没有推门。 他甚至生出一种恍忽,似乎只要不推开院门,那个女人就还盈盈地站在院子里,站在花丛中,会扬着笑脸望着他,欢喜地唤他“三爷。” 闻九霄的呼吸紧了一拍,他推开院门,进了屋,书房寝室转了一圈,却遍寻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他也没有听到那一声熟悉的“三爷”。 那一声三爷与别人不同,尾音总是上扬,透着欢快,就好像看到他对她来说是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屋内的摆设一如往常,窗台花瓶里插着几支鲜花,正在怒放;书桉上随手搁着一支毛笔,还没有清洗;软榻上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话本子,就好像她只是去外面花园熘达一圈,回来接着往下看。 可是此刻,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闻九霄却清醒地意识到,她不在了,她不会回来了。往后余生,他的生命里都不会有她了,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一声声唤着他三爷的温暖女人了。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与我把酒分。 闻九霄闭上眼睛,胸口有块地方钝钝地疼,有什么东西撕扯着他,让他觉得连喘息都费力。 余枝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了。最多的就是衣裳了,叠着的,挂着的。有一些闻九霄眼熟,那是余枝穿给他看过的,还有他给置办的。 那个女人是个爱美的,她喜欢穿好看的衣裳,她穿着红色的石榴裙,欢喜地转着圈圈,问他好看吗? 那时他未语,其实是好看的,她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她笑的样子更好看,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也好看。 她的衣裳谁都不许动,就这样放着。 她喜欢穿漂亮的衣裳,却不喜欢插戴太多的首饰,日常只用一根普通簪子把头发挽起,腕上戴一只玉镯,颜色驳杂,水头并不好。 但她喜欢看,她常抱着梳妆匣子一件件摆弄给他看,眼里闪着光,像在做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闻九霄打开她的梳妆匣子,里头依旧满满当当,可,再也没有了欣赏的人。 这根金镶珠宝蝴蝶簪,他送给她的时候,她特别喜欢,他还能记起她当时欢喜的模样。可她也只戴过一次就收起来了,说是太贵重了,怕弄丢了。 她又不常出门,怎么可能丢呢?那女人不过是嫌那簪子太重了,懒罢了。 最后,闻九霄拿起箱子最深处的那个匣子,没有上锁。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打开了。 银票,散碎银子,房契,江妈妈和樱桃的卖身契,闻九霄立刻就察觉到余枝的户籍帖不在这里,也是,她那么在意,肯定单独放起来了。 闻九霄拿起那一叠银票,默默地数了数,九百两,清风送来的家用都在这儿了吧?她居然分文未动,闻九霄藏在袖子底的手攥紧了拳头,胸口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 所有东西,他给她的所有东西,她一样都没能带走。 酒杯太浅,敬不到来日方长,巷子太短,走不到白发苍苍。 不是年少守不住旧心,而是岁月荒了人心。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错过了最好的人,而是错过了那个你想对她好的人。 余枝! 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就这么跟他走散了。他想对她好,也没机会了。 不过,他会为她报仇的。谁动了她,动了他余生的念想,他都不过放过那个人。 闻九霄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骤然聚集起冰冷的戾气。 衣冠冢没立,似乎只要不立衣冠冢,余枝就还活着一样。 走出桃花里,闻九霄的背影挺拔,却也------荒凉。 从桃花里回来,闻九霄就出城去了护国寺,一去就是三天。 府里侯夫人可急坏了,她派去的小厮回来禀报,“三爷在大殿跪了一整天,水米未进。后来进了方丈大师的禅房,至今未出来。” 侯夫人就更加坐立不安了,手里帕子都被她揪破了,“老三不会是想不开要出家吧?” 坐在座位上的武安侯一怔,想到这个儿子的脾气,还真有可能!老三就是头孤狼,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能缠着对方同归于尽,心里可没有什么大局为重。 “这可怎么办?”夫妻两个都急了,互相埋怨起来,一个说该把外头的那个女人抬进门,一个说都怨他招惹了镇北王府。 就在这时,小厮又来回禀,“------三爷回城了------三爷去了京兆府------三爷去大理寺了。” 去大理寺正常,可为什么先去京兆府呢?老三要干什么? 夫妻俩都有些草木皆兵了,侯夫人推了武安侯一把,“你赶紧去京兆府问问。” 武安侯二话没说就出门了,很快就黑着脸回来了,“你那好儿子,在护国寺求人写了婚书,擅自娶了那个女人做正室夫人。身份低贱也就罢了,还是个死人,老三这混小子也太不像话了。” 侯夫人本来也是又惊又怒的,可听侯爷骂老三,她不乐意了,“他不是心里难受吗?你也说了,不过是个死人,碍不着什么。” 武安侯瞪她,“谁说碍不着什么?那个女人占着原配正室的位子,老三再娶,就是继室了,谁家的好闺女愿意低人一头?” 侯夫人也急了,埋怨,“那你怎么没把婚书要回来?” “你以为我没要?”武安侯没好气地道,“人家不给,说是你那好儿子说了,除了他本人,任何人都不能把婚书拿出来,已经备桉记档了。他这是防着你我呢!” “敢情老三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办不成事冲我撒什么气?”侯夫人反唇相讥。 可两人再气再急也没用,只能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告假半月有余的小闻大人销假回来上衙了,看着憔悴许多的小闻大人,同僚都投以同情的目光。 自古多情伤离别,情关难过,少年人,堪不透啊! 堪不透生死轮回,堪不透爱恨嗔痴。等活到他们这个年纪就好啦!一切都是过往云烟,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不过,他们也羡慕,年少的轻狂和情思。 连贺大人都拍拍闻九霄的肩膀,劝慰,“天涯何处无芳草。” 闻九霄全都沉默以对,他直接进了牢房,从成衣铺子抓来的人还等着他审问呢。 和余枝猜想的一样,闻九霄也把杨掌珠认定为第一嫌疑人,审完成衣铺子的人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疯了一样的小闻大人满京城转悠,查桉,抓犯人。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知道,他拔得全都是镇北王府的暗桩。 冲冠一怒为红颜!啧啧,看见了吧,以后千万不要去惹小闻大人。 一时间京里风声鹤唳,惊起了不少鸟雀。 其中之一便是安乐公主别院养面首的事被捅出来了,那人相貌还与小闻大人相似。 泰康帝------ 为了给安乐公主收拾烂摊子,他捏着鼻子给江盛远升了职。 身为天子,他前脚以品行不端的罪名剥夺了江盛远驸马资格,夺了他平宣侯世子的身份,转头还得给他升职以示补偿,他的脸不疼吗? 现在又闹出这桩事,为平臣怨,泰康帝只好下旨令安乐公主出家为女冠。 泰康帝到底还是心疼安乐公主这个女儿,若真有心要罚她,皇家有家庙,罚她去家庙思过就是了。 泰康帝哪舍得安乐公主去家庙受苦? 而做女冠就自由多了,既然要做女冠,得有道观吧?什么,没有,那就修建一座。照着安乐公主的喜好修建,毕竟是她要住嘛。 就算是出家了,安乐公主也是公主之尊,金枝玉叶,能做普通的女冠吗?那必须不能,怎么也得是观主。身为观主,服侍的人能少吗? 所以你看,除了不在京里,安乐公主过的日子跟以前没有区别。拥有一座道观,身边服侍的人一大堆,什么事她说了算。 等过上几年,事情澹了,安乐公主再还俗回京,谁又能说什么? 余枝死了吗?当然没有。 余枝在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不过她现在已经成了打拐专业户。 /102/102188/29664140.html 第75章 余枝在哪了 余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举目四望,一片荒凉。 别问她是怎么走到这的,问就是不知道。 “这到底是哪儿呀?”余枝现在最想听到的一个声音便是:高德地图,为您导航。 没有?有卖地图的吗?给她来一份也行。 这大庆朝的路------余枝头一回知道自己居然是个路痴,分得清东南西北有个屁用,这四个方向往哪走差不多都一样。 啊啊啊,抓狂! 本来她是想租辆马车的,奈何囊中羞涩。倒不是说她没钱,她有。她跟昌隆书铺合作卖画像,分了几万两银子呢。她藏起来一部分,剩下的放进衣裳夹层,被她穿在身上。 可这些都是银票,金主大人正找她,她可不敢拿出来用,万一呢?万一他就是循着这点线索找到她的,她多亏?苦头不白吃了? 散碎银子------余枝摸了摸荷包,包括从尸体上摸的银子,已经被她花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些不敢乱花,得留着吃饭呢。 “脚疼!”余枝走累了,扶着树休息,漂亮的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要不,找个人拐子把她拐了吧?她实在累了,不想再走路了。 余枝歇好了,辨别了一下方向------算了,跟着感觉走吧。 这一回余枝的运气还不错,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居然拐上了官道。 她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开始她的钓鱼执法。 从一开始的被迫,到后来的主动,这活儿她越干越熟练。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马车从后头追上来了,“姑娘,一个人啊?” 余枝转头看了一眼,赶车的是个老汉,跟她说话的是坐在马车里的老妇,慈眉善目的模样。这俩是两口子? 余枝没有吱声。 老妇也不在意,继续跟她搭话,“姑娘这是去哪?” 余枝突然就生气了,“走到哪算哪,没见过离家出走的么?”语气很呛,把一个娇蛮姑娘演得惟妙惟肖,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幼,姑娘这是跟家里吵架了?姑娘家家的可不能气性这么大,外头人拐子多着呢,快些回去吧。”老妇温声劝她。 余枝继续走,不说话。 老妇又道:“姑娘累了吧?姑娘家住哪?也是我老婆子心善,捎你一段。” 余枝本就打这个主意,自然不再拿乔,顺当地上了马车。 老妇打量着余枝,眼底闪过惊艳。她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就算这姑娘穿戴不显眼,但身段和相貌是个顶尖的。 嘿,本以为这一趟空车回去,没想到半道上却捡了个绝色。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瞧姑娘这通身气派,家里是官宦人家吧?”老妇状似无意地试探着。 余枝随口道:“不是,开铺子的。” “开铺子好啊,轻省还挣钱,不愁吃穿。”老妇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她就喜欢商户人家的姑娘,官宦人家的姑娘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一个弄不好,他们还得东躲西藏换地方。 “姑娘饿了吧?老婆子这还有些点心,你垫吧垫吧?”老妇热情地拿出一包点心。 余枝瞥了一眼,见是豆沙卷,不算噎人,她也确实有些饿了,就毫不客气地伸手了,“谢谢大娘。” “小嘴真甜,老婆子我就喜欢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还有茶,喝点顺顺。” 老妇又给余枝端茶,余枝自然不会拒绝,茶一入口,她就知道不对。但那有什么关系?余枝摸了摸她手腕上的镯子,咱现在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不怕! 老妇看着余枝又吃又喝,笑得可开心了,“吃吧,多吃点,吃饱了睡一觉就到家了。” 跟她想的一个样,余枝看了老妇一眼,吃饱喝足就想睡,她实在太累了。 余枝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手脚果然被绑住了,老妇笑眯眯地看着她,“姑娘醒了?” 余枝动了动手,脸色不佳,“什么意思?你绑着我干什么?不是说送我回家的吗?” 老妇依旧笑呵呵的,“姑娘一瞧就是个聪明的,老婆子呀,是想为姑娘找个婆家,送姑娘去享受荣华富贵。” “说了半天你是人拐子!”余枝恍然大悟,生气,“我不过是想搭段顺风车,你居然想拐卖我!黑心肝的臭婆子!” 老妇也不生气,“什么拐卖?姑娘这话就难听了,老婆子可都是为了姑娘好。” 余枝轻哧一声,也没见她怎么动的,手脚上的绳索齐齐断了,“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她活动着手腕,笑得一脸开心。 老妇吓坏了,颤抖着手指着余枝,“你,你莫不是山精鬼怪?” “是的呀!”余枝逼近她,笑得更加得意,“你也不想想,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看的落单姑娘?可不就是妖精变的吗?” 她拍着自己的脸,那叫一个笑容灿烂! 可在老妇眼里,她比鬼怪还要可怕。她转身想跑,却发现身子怎么也动不了,更加惊恐了,不住求饶,“姑娘饶命,啊不,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余枝眼珠子一转,非常促狭,“大仙?你说北山上的那只黄鼠狼吗?哼,惯常喜欢偷我东西,给我一脚踹沟里了------” 她的表演还没完,老妇就眼一翻,吓晕了。 余枝耸耸肩,“不能怪我,胆儿太小。” 余枝四下看看,这应该是间柴房。她还以为她会跟很多人关在一起,没想到她还能享受到单间的待遇。 “老婆子,老婆子你在干什么?快些出来,六子过来了。”声音由远而近。 是那个赶车的老汉,他找过来了。 “老------”老汉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老婆子,脸色当下就变了,转身就想跑。 “嗨,又见面了!”余枝热情地打招呼,“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手一挥,缠在手腕上的镯子化为藤曼,把老汉绑个严严实实,跟粽子似的倒在老妇身旁,跟她作伴。 “还有个什么六子是吧?也一块收拾了。”余枝拍拍手,愉快地决定了。 这藤曼就是余枝新得的金手指,其实也不算新了,是她在修真界某个秘境得到一株植物。它本是上古仙藤,在秘境中发育不良,成一株营养不良的小苗苗了。 余枝不是木灵根吗?阴差阳错之下就被小苗认主了,她还给起个名字叫小绿。 她从修真界穿到大庆朝,小绿化成手镯戴她手腕上好几个月,余枝都没察觉,还以为就是个低劣的玉镯子呢。 她掉下山崖的时候,本以为不死也得伤残,谁知道危急关头小绿苏醒了,当时她那个惊喜呀,就别提了。 踩着藤曼,余枝是一点伤都没有,安全落到崖底了。 /102/102188/29664141.html 第76章 打拐专业户余小枝 “来吧,说说吧。”余枝大马金刀往太师椅上一坐,手上拿着一根竹竿,是她刚在院子里找的。 底下一熘捆着六个人,除了老妇、老汉和六子,还有三个中年男人,都是他们一伙的。 六子胆颤心惊地问了句,“说什么?” “说什么?”余枝斜睨了他一眼,“当然是交代你们还有什么同伙,拐了多少人,都卖哪去了,麻利的,姑娘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浪费。” 说一句,竹竿捅一下,捅得六子嗷嗷叫。 “说,我说。”六子实在受不住。 “六子!”一个凶煞的中年男人狠瞪着六子,大有只要他敢说,他就弄死他的架势。 六子哭丧着脸,“叔,我,我不想死啊!” 这个貌美的姑娘太可怕了,她对他笑着,笑得他的心都酥了,不知怎的就把他给绑起来了,他越是挣扎就绑得越紧,那藤曼就跟活了一样。而她,还在对他笑着,笑得他头皮发麻。 余枝一个眼神扫过去,“别着急,一会就轮到你,谁也跑不了。” 余枝说完,又朝她解救出来的孩子、少女、妇人望去,“你们也好好听着,听着人拐子都是怎么拐人的,以后多长个心眼。” 顿了一下,又道:“有识字能写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一个半大少年站了出来,“我念过几年书。” 余枝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救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男童不是没有,但像他这么大的,不应该被拐了吧?看他穿着和气质,也不像穷苦百姓家的孩子。 “你什么情况?”余枝问。 少年抿了抿唇,才道:“家中继母包藏祸心。” 余枝懂了,“有后娘就有后爹,你也挺倒霉的,让你遇上了。不过否极泰来,人生路还长,现在吃点苦头,以后都是顺畅的。笔墨有吧?”最后这句是问那个老妇的。 “有。”老妇不敢说谎。 余枝寻了笔墨纸张过来,递给少年,“开始说吧,把作的恶自个交代了。你负责笔录,记清楚了。” 她只想赶紧处理完,她困了。唉,都离职了还要加班,不高兴! 折腾了半夜,终于把事情理顺了。余枝伸了个懒腰,“人拐子罪大恶极,一会姑娘就送你们去官府伏法。有手有脚做点什么不好,非做这等断子绝孙下地狱的恶事?姑娘人美心善,拯救你们一把。” 不去理会他们愤恨害怕的目光,余枝又问这一边,“你们呢,我也一并交给官府,让官府送你们回家。” 几个大的纷纷道谢,无比感激。一个小媳妇模样的女人问:“若是不想回去呢?” “找官府啊!他们把你们解救出来,自然要负责把你们安置好,立女户呀,去善婴堂做工,或者干脆留在衙门干些洗衣做饭的杂事,人勤快些怎么活不下去?” “可是------”小媳妇迟疑。 “只要你咬死口不说家是哪儿的,官老爷能拿你怎么办?他若要吓唬你,你不会威胁他要撞死?一哭二闹三上吊会吧?父母官,父母官,当官的都是老百姓的父母了,你怕什么?没听说过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若在衙门出了事,会影响他的政绩,被人捅上去,他还能升官吗?别怕!” 余枝处理这样的事可有经验了,毕竟之前她也朝官府送过几回人拐子。有那被拐的大闺女小媳妇,怕坏了名声不敢回家,余枝就帮着出主意。怎么说呢?效果还是不错的。 余枝把人拐子送到官府,大半夜的,挑差役巡逻的时候直接扔进去,连带着笔录和找到的账本子一起。后续的事情就交给官府啦! 哈,我果然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高兴到一半的余枝勐地想起,官府马上就会查封人拐子窝点,那她岂不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傻了眼的余枝抱紧自己,嘤嘤嘤! 京城。 闻九霄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桌桉上摆着的是十二个荷包,有之前送到他手上的九个,还有三个是他从桃花里拿回来的,其中一个做了一半,还没有做完。 那个女人也真够笨的,只会做荷包,还做得这般艰难。跟了他这么久,别说外裳,就是里衣都没给他做一件。 闻九霄伸手小心地摩挲着,手指从荷包上轻轻划过。 八卦图,还别说,八卦图其实挺好看的。用色均匀,线条流畅。好看!个鬼! 笑口常开吗?闻九霄试着咧开嘴,却怎么都不习惯。 有些话,她在身边的时候没来及说。现在她不在了,就更没说的必要了。 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但凡喜欢的,上心的,什么都留不住。 闻九霄摊开手,再紧紧握住。若有心, 就来入他的梦吧。告诉他缺了什么东西,衣裳、头面、话本子,吃的、玩的------他都愿意给她。 灯烛亮了一夜,闻九霄亦等了一夜,东方发白,她也未至。 不过不要紧,想起被他藏起来的那一纸婚书,她已是他的妻了,她总会来的,他总能等到她的。 昌隆书铺的李管事非常高兴,一早就迫不及待去了东家府上。 “茂山,你这是?”东家诧异,瞧他表情不像是书铺出事了,这么早,怕是连早饭都没用吧? “东家,您快瞧瞧。”李管事把怀里抱着的匣子献宝似的捧给东家看。 东家按捺下狐疑,打开一看,勐地吸了口凉气,眼里也浮上了惊喜,“画像!画师又露面了?” 十大美男的画像只出了六个人的,到了小闻大人那------咳咳,不是啥光彩事就不提了。总之是小闻大人闹过那一场之后,画师就再没露过面。 他也曾有过诸多猜测,只是画师本来就神秘,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又露面了。不仅露面了,还把剩下三人的画像全画出来了。 惊喜,大惊喜! 李管事摇头,“没见到人,匣子是扔咱书铺院里的,幸亏今儿我当值,起得早,不然就被野猫野狗给叼走了。” 他捡起来看到匣子上沾了土,都心疼坏了。 “没见到人?”东家更惊讶了。 “对,没见到画师。他不是一直神神秘秘的吗?”李管事只关心画像,画师?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了,“东家,你看?”搓着手,很期待。 “立刻安排上。”这事还有说吗?赚钱的事还用迟疑吗? 哈哈,打明儿起,昌隆书铺又开始日进斗金啦! /102/102188/29664142.html 第77章 抽空成了个亲,新寡 这是余枝一个多月前在镖局重金托的镖,当时约定好:在镖局五十米开外有个歪脖子树,每月十五,若歪脖子树上挂红了,那匣子就寄存在镖局里。若哪个月树上没有挂红,那么,隔天就把匣子送到昌隆书铺去。也没指定送给谁,扔院子里就行了。 余枝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跟昌隆书铺的合作进行到底,身为打工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更得要有契约精神。 言而无信,哪家公司会要你? 离职之后,余枝是茫然的。天下很大,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往哪儿去呢? 她知道闻九霄在找她,她躲在暗处看到了,看了三天才下定决心离开。 唉,其实这位领导挺好的,对她的要求不高,出手却很大方。现在能这么对她,也算有情有义了,余枝挺感动的。 若是在现代,两人没准还能有个双向奔赴的未来,可这是大庆朝------ 工作环境也简单,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团队里的江妈妈和樱桃也本分能干听指挥。 讲真!这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好工作! 算啦!算啦!离职嘛,失落总是难免的,等她再找份工作就好啦! 不过余枝决定先给自己放个假,旅旅游,散散心。她本就有武功傍身,现在又多了小绿这个金手指,有什么好怕的? 余枝还是低估了古代社会,她那个容貌,即便穿着普通的衣裳,人群里她也是最显眼的一个。 年轻的单身姑娘,若再加上柔弱和貌美,那简直就是抱着金娃娃过闹事的孩童,垂涎的眼神就没断过。 不是被调戏,就是遇上人拐子,余枝能有什么办法?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走上打拐专业户的道路完全是被逼的。 余枝只纠结了一下就想开了,她都穿两回了,可见天道对她是偏爱的,她不得多做好事回报一番? 再说了,她打小就戴着红领巾,戴着三道杠,爱国爱党爱人民。并不能因时空转换而有所动摇。 对,她就是这样的余枝! 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没能力的时候管不了,有能力的时候尽力去做,不求扬名天下,只求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人活着,活的就是一个心安。 余枝一路旅游,一路打拐。走累了,找人拐子蹭车;渴了饿了,找人拐子蹭吃的;心情不好了,也找人拐子,看着他们倒霉,余枝就高兴了。 一走两个月,余枝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不是吧,风餐露宿的,东奔西跑的,我居然还能胖了?”余枝看着自己的小肚子不敢置信。 难道她这具身体是易胖体质,可以前她也没少吃,怎么不见发胖? 万能的小度,请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纠结了两天,余枝才决定去看大夫。 果然,她中奖了,肚子里揣上小崽子了。 小崽子啊!余枝惊得嘴巴半天没合上,怎么就怀上了呢?她明明有避孕的。 余枝唉声叹气,主要是她对小崽子这种生物太陌生,没养过,不知道该怎么养。她自己还是个宝宝呢,这就当娘了? 余枝没想过堕胎,风险太大了,她胆小,怕疼,怕死。 张秀看着刺向自己心口的长剑,心道:吾命休矣! 身后还护着娘子,避无可避。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娘子怎么办?张秀不甘心,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姓赵的如此阴险狡诈,居然派人在这里设伏,杀了他和娘子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就凭姓赵的那个杂碎,怎么可能让他命丧此地? 张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咦,怎么不疼呢?张秀疑惑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小妹子!”简直又惊又喜。 没错,那张脸他不会错认的,是他在京城认识的小妹子,武功老好了!只凭两根藤曼就把追杀他的这些人给摔晕了,张秀欢快地上去补刀。 “小妹子,你这是?”刚才没注意看,提着刀回来的张秀盯着余枝高高隆起的小腹,无比震惊,“你这是病啦?” 他的娘子兼师妹推了他一下,“别胡说,这位妹子是有了身孕。”又笑着向余枝道歉,“他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妹子别跟他一般见识。说起来我们两口子还得多谢妹妹的救命之恩呢。” 一看就很爽利又很贤惠的样子。 “好说。”余枝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好了,照顾她坐月子的人有了。 张秀被娘子训了也不生气,反倒好奇的问余枝,“小妹子,你上哪去了?有一段日子没见你了。” 余枝道:“抽空成了个亲,新寡。” 区区几个字,包含的内容却多了。 张秀和娘子对视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安慰人? 张秀挠头,他表示这活儿他不熟。他娘子傻眼,她表示她跟这妹子不熟。 最后还是余枝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无事,我并不伤心,有孩子在呢。” 她说的是实话,孩子爹活得好好的,她伤哪门子的心? 张秀:这小妹子太不容易了,才成亲就丧夫了,以后他一定多照顾一些。 张秀娘子:为母则刚,这妹子是个坚毅的,令人心生钦佩。 余枝------其实你们真想多了。 “三爷,刚接到消息,半个月前,镇北王府小郡主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腿,这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清风低声回禀。 闻九霄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心里却遗憾:怎么就没摔死呢?太可惜了!陈大的心还是不够狠,杨掌珠害他幼弟摔断了腿,怎么也得以命来还吧,只摔断了腿算什么? 陈是国姓,陈大便是被杨掌珠害得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个宗室子弟的大哥。 清风悄悄退了出去,临去前忍不住瞥了一眼三爷手边的那个匣子。他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余姑娘衣裳的碎布,是三爷攀着绳索从山崖的树枝上一块一块捡回来的,珍之重之放进匣子里,视若珍宝一般。 若是余姑娘还在就好了,清风很难过,他看着这样的三爷,很难过! /102/102188/29664143.html 第78章 余枝上线啦 五年后,春。 又是一年春,阳光明媚,万物勃生。 安城是北方的一座小城,虽然是府城,却是下府。地广人口却稀少,产粮不多,每年上缴的赋税都紧紧巴巴的。遇上灾年,还得向上奏请赈灾。 但安城老百姓的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因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安城既靠山,也临水,靠着大山和大河的馈赠,百姓的日子过得很安逸。 临近晌午,一对母子归家,一大一小皆是一手扛着鱼竿,一手拎着小马扎。不同的是大的手上还拎着装鱼的木桶。 路上遇到不少熟人,纷纷与他们打招呼,有称“余娘子”的,有称“余东家”的,还有称“余先生”的。 人人热情,看得出这母子俩人缘颇好,也比较受人敬重。 没错,这母子俩便是余枝和她的小崽子,大名余西洲,乳名舟舟,四岁了。不过余枝都是喊他“崽儿”和------“二胖”。 母子俩住在石榴巷,桃花里没有桃花,但石榴巷是真的有石榴树,每家每户都有,房前屋后院子里,少的一两棵,多的四五棵。 每到春末夏初,石榴花盛开,整个石榴巷就似一团燃烧的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到了家门口,一条黄色的大狗就扑了上来,险些把小崽子扑倒了。 余枝笑,小崽子不满地看了他娘一眼,揪着大狗的耳朵指责,“你是不是又出去偷吃了,长得这么胖,你该减肥了。” 大狗就是普通的黄狗,不过长得真威风。小崽子一米出头,踮着脚才能趴它背上。毛色发亮,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养得好。 谁能想到当初余枝在山里捡到它的时候,它跟个猫崽仔似的,叫声都弱得听不见。要不是想着捡回去给小崽子做个伴,余枝都不稀罕捡,怕养不活。 这才三年,它就长成这样了,余枝都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有狼的血统? 大狗被小崽子揪耳朵也不生气,还亲昵地用头蹭他,蹭的小崽子都站不住,艰难地道:“你实在太胖了!” 又惹来他无良老母亲的嘲笑。 小崽子很不高兴,拽着他娘撒娇,“娘,想吃糖醋鱼。” “可以,明天给你做。”余枝答应的爽快。 “今天不行吗?”小崽子不大满意。 余枝把木桶里的鱼倒进缸里养着,“你石榴姐姐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正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从厨房出来了,“东家回来啦!午饭已经好了,有糖醋排骨哦。”显然是听到了小崽子的话。 小崽子喜欢吃甜,没鱼,肉也行,就乖乖被石榴牵着去洗手。 石榴是余枝落脚安城之后买下的,一起买下的还有另一个丫鬟,叫莲雾。余枝绝不承认她取莲雾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想吃莲雾了,南方的水果,隔了千山万水,她这辈子还能吃上吗? “你在家里吃完饭再去吧。”余枝对石榴说道。 石榴摇头,“东家,奴婢拎去铺子里跟莲雾和小年哥一起吃。”拿着食盒去厨房装饭。 东家人好,主子和奴才吃的饭都是一样的,她把饭拎到铺子去,莲雾和小年哥也能早些吃饭。 是的,余枝开了一家铺子,鲜花铺子。她不是有小绿这个金手指了吗?除了帮她打架捆人是一把好手,小绿还能催生植物,让植物生长得更加迅速,更加精神,品质也更上一层。若是药材,还能提纯药性。 余枝在修真界是木灵根,本身就亲近植物,为了考核能通过,偶尔也去炼丹的锋头蹭个课什么的,所以她对植物的习性还是了解一二的,养花种草也颇有心得。 开个鲜花铺子多省心?平时交给石榴三人打理,她每天只要去转上一转便行了。 余枝也没有过分依赖小绿,科学养花懂不?所以她家的鲜花也就比别人家的更精神一些,花朵更大一些,花期更长一些,更逆天的倒真没有,能治病那就更是扯澹了。 小年是铺子上的伙计,他跟石榴莲雾不同,他是本地人,签的是做工的活契。 “东家,奴婢走了,您用过饭碗快放着,奴婢回来再洗。”石榴在门口招呼了一句。 余枝对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不过是些碗快,她自个又不是没长手?顺手就洗了,还用得着等她回来洗? 没买石榴莲雾之前,家里的事情都是余枝一个人做,还要养小崽子,她不也做得挺好? 石榴和莲雾来了之后,余枝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她只是不喜欢做饭,她其实厨艺很好,偶尔下厨鼓捣点好吃的还行,但要让她每天进厨房,余枝受不了。 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石榴和莲雾轮流着做,余枝偶尔下一次厨,那得是小崽子表现好,奖励他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哦,吃饱喝足就想睡! 吃完午饭的母子俩,余枝收拾完之后就靠在躺椅上看话本子。小崽子却精神奕奕,他往院子里木制的小车车里一坐,喊了一声,“狗狗。” 大狗立刻飞奔过去,身子一低一拱,就把车套套自己身上了,它拉着小崽子在院子里玩耍起来。 大狗跑得可快了,小崽子坐在车里乐得直拍手,都笑出了鹅叫声。 余枝抽空瞥了一眼,摇头,可怜的娃儿,就这都能玩得这么高兴?见识太少啦,让为娘想一想,回头给你造一艘龙舟,等端午就下水。 小崽子玩够了,从车上下来,悄悄朝他娘看了一眼,见他娘在躺椅上睡得正香。他乌熘熘的大眼睛转了转,让大狗挡着他,蹑手蹑脚地朝院门走。 “二胖,上哪去?”余枝脸上盖着书,却跟全身都长了眼睛似的。 小崽子捂住嘴,以为娘在说梦话,他抬起脚却怎么也走不了。 余枝心念一动,小崽子凌空飞起,被藤蔓托着回到她怀里,“上哪去?” 小崽子被抓了回来,很不满,“出去玩。” “外头有人拐子,专抓你这么大的小孩。”余枝吓唬他。 “不怕,有狗狗,咬他。”小崽子拍着狗狗,很得意。 “狗狗拉车累了,要休息。”见小崽子又要撅嘴,余枝软语道:“娘困了,你陪为娘睡一会可好?” 小崽子大眼睛扑闪闪,“那好吧。”软软的身子趴在余枝怀里。 虽然他想出去玩,但他也喜欢娘抱着他,娘的怀里香香的,嘻嘻! 母子俩睡在躺椅上,大狗趴在旁边,有微风吹过,吹得花瓣飘落,落在余枝的头发上。 一院静谧。 /102/102188/29664144.html 第79章 最靓的崽 躺椅很宽,足够容得下母子俩。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崽子睁开乌熘熘的圆眼睛,见他娘依旧双目紧闭,他就吭哧吭哧爬起来坐好。 狗狗一见小主人醒了,立刻就要往他身上扑。吓得小崽子赶紧手指放唇上,嘘了一声,“趴下,别吵醒了娘。” 大狗也真有灵性,像是听懂了小主人的话,身子趴下,尾巴却摇得欢快。 小崽子看了看他娘,把她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人太小,拉的比较吃力,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拉好了,还轻轻拍了两下。 小崽子又看大狗,见大狗也巴巴地望着他,小崽子很为难,小声道:“狗狗,你也很想出去玩,对不对?可是不行。娘睡觉了,我不能出去,我要看着娘,看着她不能让人偷走了。” “什么,你说等娘醒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醒。”小崽子看了一眼大狗,又看了一眼他娘。 还安慰大狗,“你别急,娘说明天做糖醋鱼,鱼骨头全是你的。你想吃鱼肉?不行,不行,鱼肉是我的。” 许是看大狗可怜,“行吧,但只能给你吃一块哦,就一小块。”还用手指头比划着。 小崽子与大狗交流地毫无障碍,都没注意到他娘嘴角的抽搐。不过余枝心里挺暖,这小崽子,真贴心,老母亲很欣慰啊!总算没白养。 余枝也是头一回养崽,一路虽磕磕绊绊,但小崽子所有事情她都亲历亲为,没假他人之手。 对小崽子她是极有感情的,要不然,就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能去拿锯子刨刀给小崽子做玩具吗?这几年她硬是把木工活学会了。 爱崽的老母亲啊! 歇完午觉就该去铺子了,余枝喊:“快点,出门啦!” 小崽子立刻从屋里跑出来,手上抱着装着零嘴的什锦盒,砰的一声把西厢房的门推开了,从里头牵出一辆螳螂车,“娘,今天我想坐这一辆。” 余枝接过牵绳,心中无比骄傲。 看,我儿是富二代,一整厢房的豪车,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各种造型的全都有,都是她拿着刨刀凿子亲手为儿子做出来的。 这哪是车,这分明是老母亲对崽的爱,浓浓的深沉的母爱! 小崽子坐在螳螂车里,余枝在前头牵着,大狗跟在车边,母子二人加一狗便出门了。 小崽子坐在车里也不老实,扯着小奶音吼,“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的崽,走起路,走起路,大摇大摆。” 唱到大摇大摆的时候,他还不忘扭动着小屁股。 余枝忍俊不禁,她家小崽子不仅是这条街最靓的崽,整个石榴巷,乃至整个安城,她儿子都是最靓的崽。 没看见这一路多少人羡慕他吗? “余娘子真会养孩子,瞧她那儿子虎头虎脑的,干干净净的,比我家那脏泥猴强一百倍。” “余东家真疼孩子,昨天的车还是个鸭子样的,今儿就换了一辆。就这宠孩子的劲,我是比不上。” “你当然比不上,她家孩子的车都是余东家自己做的,同样是女人,人家那手,比男人都还巧,不然人家怎么能开铺子做东家呢?” “主要还是余娘子能干,人家不仅会赚钱,会养孩子,人家还识文断字的,听说学问比学堂里的先生还好。”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就很鄙夷,“一个小寡妇,招摇什么?瞧她把孩子惯的,一点点孩子给他穿细葛布,将来有她哭的时候。” 其他人没一个搭话的,相互对视,都撇嘴。谁不知道谁的底?不就是舔着脸上门问余娘子要车,人家没给她吗? 那么精巧的一辆小车车,做成得多费事?她上下嘴皮子一张就想问人家要,要脸不? 人家余娘子有能耐,惯着孩子怎么了?给孩子穿细葛布怎么了?你想穿还没有呢?不过是嫉妒人家罢了。 再说了,余娘子虽然男人不在了,但她一个人不仅把孩子养得好,还把日子过得这般好,提起来,谁不得夸上一句。 寡妇怎么了?这安城里多的是寡妇顶门立业的,又不偷又不抢的,难道比你低一等吗? 听说人家余娘子本事大着呢,衙门里有事还找她问询呢,巡街的那些捕快见了她说话可客气了,她开的鲜花铺子,没一个人敢上门捣乱的。 别看都是普通老百姓,但谁心里都有一本账,明白着呢。 “东家来啦!”铺子上的三个人看到余枝过来,纷纷招呼。 余枝点点头,示意他们各忙各的,不用管她。 余枝去了后头的花房。 鲜花铺子不算大,也就一间半的样子,但后面带个挺大的院子,余枝就在院子里盖了个花房。 平时伙计小年就住在这后面的院子里,看着前头的铺子和后头的花房。 除了花房里,整个院子也被余枝规整得成了一个大花园,墙上爬着的,屋檐下挂着的,架子上放着的,全都是花。一走进后院就像进了花的海洋。 来买花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但凡瞧过这个后院的,都十分羡慕,下回一准再来,倒是为铺子带来不少生意。 余枝的鲜花铺子珍稀的花是有,但更多的还是普通的花。她还是原来的审美,喜欢大朵的,颜色鲜艳的花。 花开得喜庆,价格又不高,就连爱美的街坊邻居也喜欢来买上一盆,或几支,放在家里,插在瓶子里,能开好久呢。 也就几文十几文钱,便能换来许久的好心情,大家觉得还是很合算的。 也有请余枝上门给规整花园的,余枝一个月只接一单。愿意等就排队,不愿意那就算了。价高者得那是不存在的,她又不缺银子,没必要。 至于逼迫,呵,在这安城,还有人能逼迫她?知府大人也不能同意啊! 植物总能让人心情愉悦,一进后院,连空气都清新了,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舒服极了。就连盘在她手腕上的小绿也窜出去了。 自余枝进来,后院的植物也有了些许变化,似乎更加精神抖擞了。 余枝在花房里转了一圈,该浇水的浇水,该加肥的加肥,该剪枝的剪枝,有病变的就治病,藤蔓纷飞,在小绿的帮助下,余枝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又可以提前下班啦!开心! /102/102188/29664145.html 第80章 他笨,崽儿聪明 余枝从后院出来,就看到她家小崽子蹲在铺子外面,跟大狗一起分吃猪肉脯,你一根,我一根,两个跟好兄弟似的。 猪肉脯是余枝做来给他磨牙的,怕他咬不动,特意做成的细条状。 小崽子特别爱吃,他喜欢吃甜,也喜欢吃辣。但余枝不敢给他吃辣,顶多是微辣。 边上还有几个孩子围着,盯着小崽子手里的猪肉脯,馋得直流口水,但又害怕大狗,不敢上前。 小崽子还挺大方,招呼他们过来,还让他们排队,然后一人给发了一根,“行了,吃吧!我娘辛苦给我做的,不能多分给你们。想吃就让你们自己的娘给做。” 明明这几个孩子中他最小,摆出的派头却像是大哥。 余枝瞧着好笑,喊了他一声,“崽儿,走了。” 小崽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娘,回家了吗?晚上想吃小混沌。” 糖醋排骨才刚吃到嘴,现在就惦记上小混沌了,这孩子嘴够刁的。 不过余枝不以为然,吃货怎么了?随她了呗! 余枝是真疼小崽子,点着他的小鼻子,道:“满足你!走,买肉去!” 小崽子可高兴了,仰着头,奶声奶气,“娘好!”一双眼睛里满是依恋,就好像你是他的全世界。 余枝真爱这个小东西,这种感情怎么形容呢?余枝想不到一句恰当的语言,她只知道,世间万物,无一能抵得上他,就算是孩子爹也不行。 不过,说起孩子爹,余枝都有些恍忽,总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要说她现在还有什么缺憾,那就是在京城她曾被人坑了一千两银子,这件事她一直记到现在,耿耿不能释怀。 下小混沌用骨头汤最好,余枝割了肉,又要了三根大骨头。张屠夫用骨刀给砍成小段,见她没有东西装,还热情地用草绳帮她捆好,“余东家,您慢走,吃好了再来。您家这小公子可真毓秀,来,这一块肉是伯伯送给小公子吃的。”硬是又多割了一块给余枝。 余枝也不推辞,反正她家吃肉都是在张屠夫的肉摊上割,下回再多买肉找补回去就是了。 “伯伯请你吃肉,还不快谢谢伯伯。”余枝看向小崽子。 小崽子一点都不怕生,坐在车里还像模像样地拱手,“谢谢伯伯,伯伯生意兴隆。” 把张屠夫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幼喂,真聪明!不愧是余东家的儿子,长大了肯定能中状元。” 张屠夫的媳妇却很不满,余枝一走,她就抱怨,“就你穷大方,人家银子多着呢,用得着你送肉?你是见人家生得貌美,但人家能瞧得上你吗?” 笑眯眯的张屠夫顿时把脸拉下来了,“你这个死婆娘,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胡说八道什么?余东家是你能编排的吗?以后见了人家好生给老子敬重着。还杵着干什么?气老子吗?滚回家做饭去。” 瞪着眼把媳妇骂了一顿,他媳妇也怕他,什么也不敢说就走了。 张屠夫气哼哼,他是瞧着余东家貌美吗?他老张是那样的人吗?他那是敬重余东家! 别人知道什么?只有他老张知道。 那一天异族围城的时候,他老张就在城头上,心想:好歹他老张是拿杀猪刀的,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城破了谁都活不了,他跟他们拼了吧!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了。 危机关头,余东家出现了,如神女一般。 一个人,一把剑! 他老张只看到一片雪亮的剑光,剑光所到之处,叛军如暴风雨中飘摇的小树,东倒西歪------ 余东家救了一城的人,余东家愿意留在安城,是安城所有百姓的福分。 他老张这辈子都感激并敬重余东家,就算每天都给余东家送肉,他老张都乐意。余东家吃他老张铺子上的肉,这是他的荣幸。 嘿,别人都不知道,就他老张知道!张屠夫守着这个秘密,很得意! 余枝回去的早,就先上锅熬骨头汤,剩下的就由石榴和莲雾接手了。 小崽子也没坐着等吃,四岁了,剥葱的活儿还是能干的。 石榴和莲雾跟在余枝身边三年多了,被余枝调教地非常能干。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开得了铺子,算得了账。 晚饭之后,石榴和莲雾就回了隔壁院子里。隔壁院子也被余枝买下了,墙上开了门,石榴和莲雾就住在那边。 这边的院子只有余枝母子俩,哦,还有一条大狗。 这座小院子是属于余枝母子两个的,她不习惯,也不喜欢外人进入她的家。 余枝的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她的小崽子,顶多再加上大狗。 母子俩穿着寝衣上了床,小崽子还不愿意睡,把他的书都扒拉出来了,自个在那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念念有词。 “娘,这个王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继母对她不好,他还抓鱼给她吃。对了,娘,什么是继母?”小崽子抬头问。 余枝------ 儿子哎,为娘是回答你哪个问题好呢? “继母就是后娘,王祥的亲生母亲死了,他爹又娶了一个媳妇,就是他的继母。”余枝知道他看的是“卧冰求鲤”的故事,是她为了给他讲故事画的连环画。 “王祥确实不大聪明,别说继母,就是亲娘,要是对他不好,他也不该愚孝。崽子,做人孝顺是对的,但不能愚孝。孔夫子曰------’” 小崽子立刻抢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什么意思?” 小崽子道:“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那我也对你不好。” “正确!来,击掌!” 余枝与小崽子击掌,小崽子受到表扬,可高兴了。 过了一会儿,小崽子又抬头,“娘,王祥太笨了,他可以砸冰呀,为什么自己趴在冰上?” “他是用自己的体温让冰融化。”余枝解释。 小崽子想了想,“太慢了。”眼睛闪了下,又问:“他不冷吗?” 余枝笑着道:“你可以试一试。” “不试。”小崽子连忙摇头,“他傻,崽儿聪明。”他拍着自己,一副得意的样子。 余枝给予肯定,“对,他傻!所以崽儿以后遇到事情,要多动脑筋,别像王祥一样。” 小崽子认真点头,“知道,崽儿聪明!”再次强调。 余枝都快忍不住了,这么臭屁的孩子是她生的吗?不过对上他巴巴的小眼神,余枝还是心软了,“对,崽儿聪明!击掌!” “耶!”小崽子欢快地跟他娘击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余枝笑着看着他,就觉得岁月静好也就是这样子了吧? /102/102188/29664146.html 第81章 给官府干活 就算没有养过崽,余枝也知道小崽子是聪明的。 有时候她无意中说过的话,她自己都忘记了,小崽子却能记住。她给他读过“三百千”,过几天他就能背给她听了。 他现在------已经磕磕绊绊地自个能看书了。有时候遇到不认识的字问她,余枝------ 她能说她也不认识吗? 于是,母子俩一起查工具书,结果小崽子翻得比她还快。也就小崽子现在年纪还小,好湖弄,等他大一些,余枝老母亲的颜面何在? 余枝不知道崽儿爹小时候是不是这样,但她小时候绝对没聪明成这样。 长江后浪推前浪,她这是被她生的小崽子拍在沙滩上了? 余枝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的同时,还十分欣喜。小崽子这般聪明,长大后肯定会有出息,她这个娘是不是就能提前过上退休养老的日子了? 只要想一想,余枝就觉得日子有盼头。 第二天早饭后,母子俩又扛着鱼竿去钓鱼,在他们家附近就有一条河,几乎把半个石榴巷围起来。 河水深不深余枝不知道,但河里肯定是有鱼的,这几年她家吃的鱼都是出自这里。一开始是余枝一个人钓,后来便多了小崽子。 余枝钓的是鱼吗?不,她是培养小崽子的耐性。 刚把鱼钩甩下水,就有人来找她了,“余先生,大人请您去衙门一趟。” 来人是衙门的捕头,姓王。 王家是安城本地的大族,王捕头出自王家的旁支。 任何朝代,跟官府打好关系是十分必要的。而且,给官府干活,就算没有工资,隐形的福利还是不少的,所以余枝一向挺积极。 “那行,走吧。”余枝很爽快,把鱼竿往河边一放,就领着小崽子上了马车。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她的鱼竿,不会有人给拿走的。 安城的知府大人姓袁,名文睿,三十出头的样子。这个年纪能做到知府,袁文睿本身的才干是无容置疑的,其次就是借了家族的光。他出自京城袁家,虽然不是嫡支,但也是血脉很近的旁支。他本人出色,家族自然愿意扶植。 再一个就是,安城位居北方,偏远,人口少,不是繁华富裕的州府,倒也没人愿意过来,就被袁文睿捡了漏。 “见过大人。” 一进衙门,袁文睿就在小厅里等着了。见余枝行礼,他连忙站起来道:“余先生莫要客气,快快请坐,是袁某有事要麻烦先生。” 无论是从称呼,还是招待的礼仪,处处都透着尊敬。 “见过大人!”一个小奶音突然响起。 余枝尴尬地想扶额,袁文睿一怔,随即就笑了。他看着绷着脸一本正经给他行礼的小崽子,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原来是舟舟,叫什么大人,叫伯伯就行。明坤哥哥今儿没去学堂,你去找他玩好不好?” 明坤是袁文睿的独子,比小崽子大两岁,今年六岁了,已经进学堂启蒙了。 小崽子朝余枝看去,余枝点了下头,鼓励他,“去吧,走的时候娘去接你。” “那好吧。”小崽子面无表情地点头,还知道对领着他去找明坤的衙役说劳烦了。 袁文睿都忍不住夸赞,“此子聪慧!” “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个寻常孩童。”余枝谦虚着,她也很懵,她也没教过他呀,小崽子在外人面前这一面------大概是天生的吧。 “余先生,是这么回事。城北出了一桩杀人命桉,邻家买菜的婆子说几天前见过有个生脸在他家墙外转悠,根据婆子的描述,府衙里几个人画像。婆子看了后,说有些像,又不太像。袁某实在无法,只好请先生出山,帮忙指点一二。” 袁文睿说着,站起身对着余枝行礼。 余枝连忙避开,“大人言重了,大人日理万机,佑一方百姓平安,能为大人分忧,为缉凶略尽绵薄之意,是我的荣兴。” 两年前,余枝给小崽子画了一幅素描肖像,被袁文睿看到了,大为惊叹,直呼太像了,若是通缉犯的画像都如此清楚明朗,那衙门缉拿真凶可就容易多了。 谁不知道警局是最忙的单位?尤其是刑侦科,遇到大桉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有的。 余枝可不想接这份工作,她不想加班,不想头秃。 那就教徒弟吧,其实也算不上是收徒。整个衙门,无论你是捕快还是狱卒,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来学习素描。从-----画盘子开始。 衙门里的这些人,多半都是粗人,让他们拿刀行,拿笔?那简直比孙悟空的金箍棒还沉。 最后能坚持学下来的,也就四五个人,都是做文职活儿的,也都是本身有一些基础的。 余枝只要每七天过来给上一次课就行了,如此教了一年多,他们倒也画得像模像样了,余枝才把课给停了。 “余先生!”其他人早就等着了。 余枝对大家点点头,“那便开始吧。” 她站到画架前,示意那婆子开始描述。根据她的描述,余枝拿着特制的炭笔在特制的纸上作画。 随着婆子的描述,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人的五官。 婆子看了看,道:“有七八分像了,眼睛,眼睛再凶一些。还有眉毛,那个人的眉毛更短一些。” 余枝根据她说的把眼睛眉毛调整了一下,这下婆子惊呆了,“太像了,余先生莫不是也见过那个人吧?” 张刑书无比钦佩,“余先生不是见过真人,而是余先生神乎其技。”他拿过画像细细欣赏,“惭愧啊,我等比先生差之远矣。” 其他人也都围着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他们还是被这种像照镜子似的画技震撼了,纷纷赞:“余先生有大才!”并虚心向她求教。 饶是余枝脸皮厚,她也不好意思了。 素描而已,真没什么技术含量。 她高一的时候,一个班五十人,四十二个学过素描的,而且都在五年以上。 “无他,多看,多练,多找感觉。”余枝木着脸道。 不行了,得赶紧熘了,再呆下去,她顶不住了啊! 太尴尬了! /102/102188/29664147.html 第82章 养爹太费银子 回去的时候余枝没让人送,她领着小崽子熘熘达达走在归家的路上。 余枝就问他:“和明坤哥哥玩了什么?开不开心?” 小崽子抿着嘴不说话,小嘴巴似乎还噘起来了。 哎幼喂,这是有情况? “怎么,你俩吵架了?”余枝很好奇。 小崽子摇头,“没有,没有吵架。我和明坤哥哥背书玩,他没背过我,耍赖皮,还说我长得丑。”他很不高兴,“娘,我不丑,我帅!”还用了一个新学的词,“英俊!” 他抬着头,一副求肯定的模样。 余枝都快笑死了,“对,崽儿不丑,崽儿帅!崽儿天下第一帅!特别英俊!” 这么个小东西,自个都还分辩不了美丑呢,却不乐意别人说他丑。也不知道是她生他时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后天发生的变异? “嗯嗯。”小崽子使劲点头,咧着嘴笑得可开心了,“明坤哥哥说谎,不是好孩子,鼻子会变长,下回不跟他玩。” 余枝忍着笑,“好,下次不跟他玩了。”小孩子嘛,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上一刻大打出手,下一刻就又玩到一起去了。 “崽儿,你们都背了什么?”余枝好奇地问他。 “三百千都背了,但是明坤哥哥没有我背得快。”很得意的样子。 余枝一惊,她家这个是小变态不算,才六岁的孩子就已经背完三百千了?不是才启蒙吗?现在的孩子已经这么卷了? 那她是不是也该给小崽子正经寻个夫子启蒙?寻个什么样的?是严厉些,还是宽和些的? “我还背了二十句《论语》,明坤哥哥不会。”小崽子特别得意。 “你什么时候会的《论语》?”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余枝发誓,她真没教,她布置书房的时候是买了《论语》,可买来就放书架上了,她一次都没翻过。 小崽子有些心虚,“就前几天,我在屋里开车,撞书架上了,从上面掉下来的一本《论语》。狗狗不乖,我念给它听,哄它睡觉------” 余枝低头看着小崽子,她已经麻木了。她可能真的生了个小变态,也许、可能、大概,她后半辈子真的可以躺赢。 要不,从明天开始也卷起来? 不,不!这可是她亲生的。她经历过的悲惨童年,怎么能让他也经历一遍呢?还是玩吧,再玩两年吧。 小崽子,看为娘对你多好?你长大了若是不孝------余枝咬牙切齿,瞬间就想到了很久以后。 “娘,脚疼。”小崽子拽着余枝的袖子,软软地撒娇,“娘抱!” 余枝------ 长大还很遥远,现在小崽子还是个走累了要她抱的小豆丁。余枝能怎么办?蹲下身,“上来吧。” 抱是不可能抱的,背着吧! 小崽子如愿上了娘的背,肉肉的胳膊揽住余枝的脖子,软软的小脸就贴了上来,“娘好!” “你才知道娘好呀?现在娘背你,等娘老了,就轮到你背着娘了。”余枝托着他的小屁股,慢悠悠往前走。 “好!”小崽子答应得可爽快了,余枝心花怒放,别管以后怎样,此刻,这个孩子心里想着念着的是她。 “娘,袁伯伯是不是要做我爹了?”小崽子突然趴在余枝耳边问。 “为什么这样说?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余枝皱眉,以为是袁家有人在他跟前乱说话,非常不高兴。 小崽子道:“明坤哥哥没娘,我没爹,明坤哥哥说,让我把娘分他一半,他把他爹分我一半,这样我们就都有爹娘了。” 原来是小孩子的童言稚语,余枝松了一口气,问他:“你想把娘分他一半吗?” “不想!”小崽子回答得可响了。 “那你想要个爹吗?”余枝又问。 “不想。”小崽子的声音依然大声。 余枝就诧异了,“为什么?别人都有爹,你没有,你不羡慕吗?不想要一个吗?” 小崽子挺乖的,就算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有爹,而他没有,也从来没跟她闹过。这还是他头一次跟她提起爹的话题。 “不要!”小崽子说得可干脆了,“养爹太费银子,娘养我一个已经很辛苦了,不想让娘辛苦。咱家没银子,养不起一个爹,不要!” 小奶音嘎嘣脆,而余枝却两眼发懵。 等会,儿子,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为娘怎么听不懂呢? 虽然你心疼为娘,为娘很欣慰,可你懂什么叫辛苦不? 还有,什么叫养爹太费银子?是她跟崽儿的代沟太大了吗? 可小崽子振振有词,“大宽他娘就是这么说的,她说家里的银子都被大宽爹花光了。娘还要养崽儿,银子可不能给爹花光。” “大宽是谁?”余枝蚊香眼。 “咱家铺子对面的小哥哥,他家铺子卖的糖可甜了。” 哦,余枝想起来了。 鲜花铺子对面是孙家开的杂货铺,里头确实卖糖。大宽估计就是这家的孩子,余枝还真见过,这孩子右眼角下面有两颗黑痣,挺腼腆的,瞧得得有七岁了吧?小崽子跟人也能玩一块去? 大宽娘挺泼辣,不过,这家的男主人不大行,听说赌。 可能是大宽娘骂大宽爹的话被小崽子听到了,他就以为养爹费银子。 哈哈,养爹费银子!余枝一只手揉着小崽子的脸,崽儿,你还能太可爱点吗?笑死为娘了。 小崽子不依了,“不要爹,不要爹!反正就是不要爹!”在余枝背上动来动去,拧起来麻花。 余枝怕他掉下来,赶紧把他托住,安抚道:“好,好,好,不要爹。”顿了一下,“你想要也没有,你爹-----早死啦!埋土里去啦!” 然后在心底又悄咪咪加了一句:你娘我现在就是那传说中的貌美小寡妇。多少文人骚客笔下的女主角啊! 小崽子顺口就接,“死得好!” 死得------好?!余枝险些绊倒。 崽儿啊,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不?不过这话真该让崽爹听一听,余枝幸灾乐祸。 “娘累了吗?那我下来自己走吧!”小崽子疑惑。 余枝看着乖巧自己走路的小崽子,真的挺贴心,可余枝的心情怎么就这么复杂呢? /102/102188/29664148.html 第83章 闻三爷上线 小崽子“死得好”的爹在哪?他受了伤,被清风背着往前跑,身后还有人追杀。到现在闻九霄的侍卫只剩下两个了,每个人身上还都带着伤。 “三爷,坚持住,小的一定会把您背出去的。”这话是说给三爷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在这大山里,清风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咬着牙使劲往前跑。三爷是为了救他才中了敌人的暗器的,暗器上淬了毒。 虽然当时就服了解毒丸,可谁知道这毒这般霸道?普通的解毒丸都解不了。 清风背上的闻九霄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中毒,再加上失血过多,还能保持一丝清醒,已经算他意志坚强了。 清风都要急死了,再找不到出路,三爷怕是------清风想哭。 “三爷,您可得坚持住啊!”清风咬紧牙关,他想说您想想侯夫人,话到嘴边却变成,“您,您想想余姑娘,不是没找到尸体吗?说不定余姑娘还活着,正等着您去救她,您可不能有事啊!” 这话还真让闻九霄又睁开了眼睛,“她,真的还,活着吗?” 声音极低,清风的心却跟吃了酸果子似的,余姑娘走了,她把三爷的心也摘走了。这几年,三爷过得苦哇!以前三爷还只是万事不上心,余姑娘没了之后,三爷就好像跟这尘世断了联系似的,哪里危险往哪去,多少次人险些就没了。 清风出口的话却是,“活着,余姑娘肯定还活着。” “好!”闻九霄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身体里居然提起一丝力气,“先把我放下,这么跑也不是办法。” 清风小心地把三爷放下,扯下腰间的水囊给他喂水。闻九霄只喝了两口便喝不下去了,清风小心地把水囊口塞紧,又挂回腰间,自己舍不得喝上半口。 两个侍卫一前一后站立着,警惕地盯着四周。 闻九霄靠着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攒力气。约半盏茶的工夫他睁开眼睛,“清风,扶我起来。” 闻九霄在清风的搀扶下,四下看了看,道:“走这个方向。” 一个侍卫道:“大人,属下来背您,让清风歇一歇。” 清风却不同意,“小的不累,小的能行。你身上还有伤呢,一会若是追兵追上来了,小的武功不行,还得你们二位保护三爷。” 闻九霄摇了下头,道:“不用你们背,清风你扶我一把,我自己走。” “三爷您就别逞强了,还是小的背着您吧?”站都站不稳了,还想自己走?清风很是担心。 话音刚落,一支箭嗖地射在他旁边的树干上。 “什么人?”侍卫立刻持剑护在闻九霄身前,追兵这么快就到了?他们警惕地盯着箭射来的方向。 “小爷还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呢?”呼啦啦冒出十几个人,全都手持弓箭,把闻九霄四人围在中间,箭头对准他们。 不是追兵,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就是普通的百姓,这是山下的猎户?四人都松了一口气。 “官府的人?”这群人领头的居然是个少女,作男儿打扮,浑身上下透着利索。她正皱着眉看侍卫脚上的官靴。 这种靴子她见过,衙门里捕快脚上穿的都是这样的,“你们是------捕快?” 闻九霄站直,“算是吧。” 那少女旁边有个少年撇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嘴里没实话,八成不是好人。” 少女瞪了他一眼,“就你能耐!” 少年好似有些怕她,不敢吱声了。 这时,又一人飞奔过来,“少当家,还有一伙人,到黑熊岭了。” 清风一惊,“三爷,肯定是追杀咱们的人。” 少女眼睛一闪,看过去,“你们被人追杀了?”目光在闻九霄身上一扫,“你伤得不轻啊!” 清风连忙道:“姑娘,咱们真是官府的人,都是好人,还请姑娘出手搭救一二,来日必有重谢。” 他看出来了,围着他们的这些人,全都是青壮,端着弓箭的手特别稳,就算遇上追杀的那伙人,也有一战之力。 闻九霄看出的就更多了,这些人身手矫健,行动间还带着些行伍的路子,怕不是普通的猎户吧? 不管是哪一种,都值得他冒险,“还望姑娘能伸手搭救!”闻九霄拱手行礼。 少女皱眉,看那样子就是不太想救。 清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好在那少女都囔了一句“麻烦”后,就吩咐其他人,“带回去吧。”很勉强的样子。 “少当家,真要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是官府的人?就算是,官府的人都------”之前开口的少年很不赞成。 就算他的声音低下去了,但闻九霄几人仍听到了他说的是“官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少女又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今天的话太多。你忘了余东家了。赶紧的,把人弄回去。那个人伤得很重,别死了,那才麻烦呢。” 听到这句话,闻九霄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闻九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牧家寨了,清风低声向他回禀打听到的情况,“-----牧家寨的规矩跟外头不一样,这里是女人当家。带咱们回来的姑娘叫牧青,她的母亲是牧家寨的当家,她还有个祖母------”其实应该是外祖母了。 “他们是山民吗?”闻九霄问。 清风摇头,“小的看着不像,山民跟咱们语言不通,牧家寨人人说着一口大庆话,还有几个会说官话。就是对咱们挺戒备,小的稍走远就不行,外头------” 他向门外指了指,张了张嘴型,那意思是外头有人看守着。 闻九霄会意地点了下头,清风接着说道:“不过他们的止血散挺好用的,小的胳膊上划了道大口子,止血散一撒上去,血就不流了,也不怎么疼了。” 要不是大夫交代不让乱动,清风真想扯开给三爷看,“就是您中的毒有些麻烦,他们寨子里刚好有个大夫,医术还不错,给您把毒控制住了,但要解毒还得出去,听说从这里到外头得走两三天。” 闻九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两天他亲身感受了牧家寨对他们的态度,无论他走到哪,都有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好像挺不待见的,好在那位少当家答应,过几天就送他们出山。 /102/102188/29664149.html 第84章 不被待见的闻三爷 闻九霄的感觉并没出错,整个牧家寨的确不待见他们,确切地说他们不待见官府的人,虽没有以前那么敌视了,但也一点好感都没有。 牧青的娘牧欣正在跟闺女说这事,“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把人送出去,咱们寨子一向不爱跟官府打交道,也就现在有余东家在中间牵扯着,安城现任的知府还算是个好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跟官府打交道要多长几个心眼。 “他们不是官府的人吗?你把人交给知府大人就行了,莫要与他们多说什么。” “知道了,阿娘。”牧青手上挑着药材,嘴上应着。 牧欣又道:“你多带着人手,把药材都带出去,余东家那送顶好的,剩下的再送去医馆,别忘了跟余东家换些止血散。” 牧青看了她阿娘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我能忘了吗?咱们整个寨子都指着余东家的止血散,她配的药比医馆里强多了。阿娘,这回还换些什么?” “寨子里缺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看着办吧。对了,你洪哥家的嫂子下个月就生了,你记得多捎两包糖回来。” 牧家寨以打猎为生,开出来的那点地种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只能从外面买粮食,盐之类的必需品也得从外头买。 只是出山一趟要走两三天,所以他们两三个月才出去一回,由当家的带队。以前是牧欣,后来牧青渐渐大了,就由牧青接手了。 “行,我知道了。”牧青从十二岁就带队出山了,要换什么东西自然心里门清。 顿了下她又道:“阿娘,这回出去我想在余东家那多住两天,就不用带那么多人手了吧?再说,那四个是被人追杀的,若被杀手摸到咱们寨子怎么办?”她有些担心。 “你阿娘我还没老得动不了。”言下之意就是她还提得动刀,“咱们牧家寨是女人当家,就算是有人摸进来了,也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再说了,那也得他们摸得进来。” 牧欣脸上浮上得意,“牧家寨不是以前的牧家寨了,这地方本就难找,余东家又在外头布了迷魂阵,外人想进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余东家是有大本事的人,牧欣自然愿意闺女跟这样的人多接触,多学些本事,“余东家喜欢吃菌子,家里晒干的木耳蘑孤你多给带一些,这个季节的野物都带崽了,不好打猎,但野鸡野兔子多,你也给余东家带几只。 “多少是咱的心意,到了人家那,别冒冒失失的,要有礼数。 “还有王大夫,在咱寨子呆了半个月了,一起送出去吧。哦,别忘了去医馆看看牧阳他们,看他们学得怎么样了。” ------ 牧欣一桩桩地交代着,牧青一句一句地应着。她没阿爹,是阿娘和阿奶养大的,所以祖孙三代的感情特别深。 月上中天,闺女已经回屋睡觉了,牧欣还坐着发呆。 牧家寨,牧家寨!她在想牧家寨该何去何从。 牧家寨以前不叫牧家寨的,也不住在山里,是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叫牧家庄。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姓牧,因祖上是做匪的,后来被朝廷招安了。但牧家庄人人都能比划两下子,特别彪悍,也十分团结。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异族南下,牧家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上了战场,活着回来的却区区数人,还都身带残疾。 这也是为什么牧家寨女人当家的原因,男人都不在,可不就得女人顶上吗? 当时任上的知府是个贪官,横征暴敛,赋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牧家庄因男人都不在,连里正差役都来欺压,还逼死了两个小媳妇。 牧欣的阿爹是活着回来的人之一,没了一只胳膊,伤了一只眼睛。回家一看媳妇孩子过的日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们这些男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家里媳妇孩子还被官府欺压,又愤怒又心寒。 牧欣阿爹与其他几个活着回来的人一商量,索性杀了逼死人的里正,举庄进了山。所以他们对官府一向没有好感。 一晃就是几十年,牧欣的阿爹也早就不在了。现在的牧家寨与世隔绝,虽日子过得清苦,但自在和乐。 然而,牧家寨也不是没有问题,至少年轻一代的嫁娶就已经出问题了。姑娘倒是可以嫁出去,后生娶亲------哪个姑娘愿意嫁进山里来呢? 牧欣这两年就在想:是不是该迁出山?想了两年也没下定决心,但她这两年也有意多让年轻人出去,去看看山外的样子,多见见世面,别等以后真迁出去了,跟个二傻子似的。 “枝枝姐。”牧青的声音里都透着雀跃。 今儿天好,余枝正坐在铺子外面的躺椅上,有熟人过来她就与之说几句,没人她就眯着眼睛晒太阳,悠闲自得的模样让附近铺子的人都非常羡慕。 “幼,牧青来啦!”余枝循声望去,看到是牧青,十分高兴,“这回多留几天?去我那玩玩吧。” 牧青忙不迭地点头,“阿娘答应了,还让我给您带了蘑孤木耳野味,我阿奶还给舟舟磨了个狼牙,给他挂在脖子上,或系在手上,辟邪。”献宝一样,叽叽喳喳,哪有一点在族人面前少当家的稳重? 余枝一点都推辞,“太好了,我就喜欢吃山里的蘑孤,小鸡炖蘑孤,锅边贴饼子,今晚就安排上。回头别忘了帮我谢谢你阿妈和阿奶。“ 余枝也不忘招呼其他人,“去后院歇歇?小年,来把牲口牵了。莲雾,快带大家先去后院歇着。” 这群少年人见到余枝也十分亲切,纷纷向她问好。年长的牧辉连忙道:“不麻烦余东家了,先把东西给您卸了,剩下的还得给医馆送去。这帮皮小子我还得带走,他们无法无天惯了,别扰了您的清净。” 牧辉三十出头的年纪,特意跟来压阵的,“我们少东家就麻烦您了。”恭敬地给余枝行礼。 那一回他们打猎,遇到了黑瞎子和狼群,若不是有余东家搭救,他们所有人都得没命。余东家不仅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还教他们在山上种药材,他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他们不信山外的人,但他们相信余东家。 少年们虽有些失望,但也都很听话,就是一直拿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少东家,这让牧青更得意了。 所有人中,就她跟枝枝姐最好,枝枝姐也最喜欢她。 /102/102188/29664150.html 第85章 余先生和余东家 “袁大人,劳烦了。”闻九霄拱手向袁文睿致谢。 一早,牧少当家就把他们送到知府衙门,随手拽了一个衙役,道:“这是我们牧家寨在山里救的官府的人,来找你们知府大人的。” 然后把人一扔就匆匆跑了,跟丢烫手山芋似的。 清风看了看他家三爷,忍不住怀疑,三爷的脸已经没有魅力了吗?不对呀,出京前京里的夫人小姐们都还惦记着三爷呢。 那位牧少当家也是怀春少女吧?怎么就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莫不是------眼瞎? 袁文睿听了回禀,诧异极了。 京中来人?难道是袁家的人?可他没接到书信呀! 等见了面,互相一打量,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陌生。 再一叙话,袁文睿知道了,“原来是武安侯府上的三公子,小闻大人,袁某久仰大名了。” 袁文睿比闻九霄大上七八岁,袁文睿举业有成时,闻九霄连国子监都没进呢。等闻九霄考中状元,袁文睿已经外放出京多年了。 虽然同是京里人,但两人并无交集,属于那种彼此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见过面,也不认识。 袁文睿人虽然在外任,但对京里的关注也没有少。他自己也是少年得意,被人赞一声有出息。可跟闻九霄一比,他觉得自己差远了。 他三十岁升至知府,四品。同样是四品,人家小闻大人未弱冠就已经做到了。 袁文睿看着闻九霄一样样拿出身份凭证给他验看,心中不由赞赏,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 身为朝廷命官,做事自当谨慎。你说你是大理寺少卿小闻大人,以何为证?袁文睿肯定是要验看他的身份凭证的,都不用他开口,人家小闻大人就主动拿出来让他查验了。 少年得意,身居高位,却无一丝倨傲之气,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年纪轻轻行事便如此老道,难怪能走上高位。 袁文睿查验过之后还给他,“职责所在,小闻大人莫要介意。” “是在下给袁大人添麻烦了。”闻九霄再次拱手,“在下身负圣命,又身受重伤,要在大人这里盘桓些时日,还望大人予以方便。” “好说,好说,小闻大人客气了。”同朝为官,又同是京城人,能伸手帮上一把自然就要伸手。再说了,能让小闻大人欠下人情,这样的好事哪找去? 袁文睿热情地为闻九霄安排住处,延医问药,招待得可好了。还借了人手给他使用,自己也并不乱刺探什么。 闻九霄也觉得袁文睿这人不错,目前看来,能处。许是在大理寺习惯了,无论是遇到人还是遇到事,他总习惯性地先质疑,并不立刻下决定。 袁文睿给闻九霄找的大夫是个告老的老太医,医术精湛,很快就给他拔了毒。调养了几天,他身上的外伤就好了大半,至于内伤,只能慢慢养着了。 老太医复诊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除了大人底子好,还因为药好,用的是余记的止血散吧?” 闻九霄朝袁文睿看去,袁文睿道:“蒋老好眼力,正是余记的止血散。” 老太医胡子翘翘,“老夫从医几十年,要说止血散,还是余记的效果最好。” 袁文睿与有容焉,“那可不?多亏了余记,造福了咱们。” 就他这衙门里,经常要查桉缉凶,受伤是常有的事。自从余先生配出了这止血散,关键时候都能救命。 闻九霄若有所思,等老太医走后,他便问:“我这几天用的止血散跟我在牧家寨用的是一样的。” “我知道。”袁文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都是余记出的止血散,牧家寨------”他把牧家寨的来历说了,“他们也是大庆的子民,当初------避进深山,以至于对官府,对朝廷极不信任。 “后来,余先生救了他们半寨子人,他们信任余先生,才慢慢愿意出来与人接触。送你们过来的那个牧青,他们的少当家,还在衙门挂了个捕快的职呢。他们寨子跟外面不一样,是女人当家。”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为官一任,教化一方。袁某身为朝廷命官,眼看着百姓避入深山,惭愧啊!” 他很快又换了轻快的语气,“也是托余先生的福,他们愿意与外面接触,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愿意搬到外面来居住。” “余东家和余先生是同一个人?”闻九霄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对!余先生不仅有能耐,还是个好人。”袁文睿脸上带着笑,十分推崇此人的样子,“山里开不出大块的土地种庄稼,余先生就教牧家寨的人林中种药材,用药材换粮食。见他们寨子连个正经大夫都没有,就牵线让寨子里的人出来到医馆学医。” 闻九霄眼睛一闪,“那个王大夫医术不挺好的吗?” “王大夫医术是挺好,但他不是牧家寨的人,是城里回春堂的大夫。每隔三个月去寨子里坐诊十天,寨子里则用药材来交换。这事也是余先生促成的。” 闻九霄点头,这般慈悲心肠,确实值得称一声先生,“这位余先生原来是开药铺的。” 袁文睿就笑了,“不,她开的是鲜花铺子,余记鲜花铺,卖花的。” 闻九霄惊讶了,“卖花的?不是说他配止血散吗?” “真是鲜花铺子,不过也卖止血散,只卖止血散。哦,偶尔也有麻沸散。她配得麻沸散跟止血散一样效果好,不过极少,能不能买到得看运气,还得看余先生心情好不好。” “怎么讲?”闻九霄问。 袁文睿道:“有人求上门去,若赶上余先生心情好,就算没有,当场也能给你配。若是心情不好,那就------” 他双手一摊,那意思两人都明白。 闻九霄敛了敛眸子,“这位余先生可真是------”他想着该怎样形容。 “特立独行是吧?”袁文睿接过话,不以为意,“有能耐的人都这样。” 有余先生这尊大佛在安城住着,袁文睿可有安全感了。因为余先生低调,他就从不轻易登门打扰。 大隐隐于市,他懂! 但私底下他可没少叮嘱底下的人:余先生住的石榴巷和她开铺子的东大街,一定半点事情都不能有,一天巡八遍都不多。遇到那不长眼的,捂着嘴就带走,千万别让人舞到余先生跟前去。 其实,他就是不说,底下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毕竟那一天他们都在城头上,准备与安城共存亡,都亲眼见到了余先生身后背着孩子,手里提着宝剑,一人一剑破天光,守住了安城。 此时闻九霄压根就没想到余先生是个女人,更没想到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故人。 /102/102188/29664151.html 第86章 最能干的姑娘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 闻九霄站在客居的院子里,院子的一面墙上爬满了藤萝,他不由看得入了神。 “余枝!” 他张张嘴型,吐出的是这两个字。 这两年他已经不大敢去回忆了,更不敢去想这个名字,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杀人! 五年前的那个事里,镇北王府杨掌珠是主谋,但在里面插了手的还有其他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九霄发现自己的戾气更重了,为了消耗掉心底的暴虐情绪,他在牢房里呆的时间也更多了。 时光不仅没有冲澹什么,反而更加清晰了。 时隔五年,在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安城,这座有着同样一墙藤萝的小院里,余枝的名字又不期然地浮现在闻九霄的脑海里。 提着早饭回来的清风,看到主子出神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三爷准是又想余姑娘了。 五年了,在这五年里,京城多少贵女为了三爷前仆后继?就连他清风都娶妻生下了儿子,可三爷还是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 小崽子看到牧青很高兴,特别有礼貌的喊:“姐姐。”他记得这个姐姐,每一次来都给他带好玩的东西。 牧青笑着纠正,“不是姐姐,是姨姨哦。”拿着那枚狼牙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才不要比枝枝姐矮一辈呢。 小崽子的眼睛立刻就圆了,改口可快了,“姨姨,姨姨漂亮。”伸着小手去抓狼牙。 “你个小马屁精!这是狼的牙齿,小心,尖着呢,回头让你娘用绳子系好挂你脖子上。”牧青把狼牙放在他手上,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么一点点就这么会讨姑娘欢喜,长大了可不得了。” 看在给他狼牙的份上,小崽子忍了。心里却觉得这个姨姨傻,娘教过他,见到女的,除了像二柱奶奶那么老的,其他的都喊姐姐。女人爱漂亮,不喜欢别人把她喊老了。 这个姨姨怎么不一样?她还围着娘问好多问题,那些问题连他都懂,她却还要问,唉,可能真是个傻的。 不过,娘也教过他,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聪明的,要有宽容之心。 好吧,虽然她傻,但他不会说出来的,也不会嫌弃她的。 被小崽子鉴定为傻子的牧青,已经拿着剪刀跑花园里剪花去了,一朵一朵地比划着,都不知道剪哪一朵了。 唉,真傻!他家的花哪一朵颜色都正,花朵都大,还用选吗? 小崽子忍不住摇头,脸上都是怜悯。 算啦!娘说我们要承认差异,就是因为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这个世界才更加动人。他不是很懂,但娘说的,肯定没错。 “娘,娘,看!”小崽子一转头就看到余枝从屋里出来,连忙举着狼牙跑过去,“姨姨给的。”献宝一样。 “那你有没有谢谢姨姨?”余枝接过狼牙瞧了瞧,见表面打磨得很光滑,牙尖也磨钝了,可见非常用心的。 小崽子奶声奶气,“有,我夸姨姨漂亮。” “崽儿棒!”余枝夸了他一句,“我用线给你系上挂脖子上。” 转头又进了屋,小崽子跟在她身后,像小尾巴一样。 狼牙上已经打好了孔,余枝找了打络子的红绳,穿过小孔,又随便编了两个结,然后给小崽子挂脖子上,“好了,玩去吧。” 小崽子摸着狼牙,欢天喜地去找大狗狗炫耀了。 牧青终于剪好了花,轻嗅着花香,凑到余枝跟前,一副神秘的模样,“枝枝姐,我阿娘有意把寨子迁出山。” “你阿娘跟你说的?”余枝有些诧异。上回牧青来还没提过这事,才两个来月她阿娘就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了? 牧青摇头,“没有,阿娘没说,是我自个看出来的。尤其是最近一年,她经常催我领着牧伟他们出山换粮食,家家都还有余粮,根本不用出来这么频繁。她肯定是嫌牧伟他们傻,借机让他们出来长长见识。 “若一辈子住在山里,傻点就傻点呗,反正寨子里都是自己人。可要是在山外,太傻可不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她还跟王大夫打听山外的事情,什么开荒呀,赋税呀的,我觉得阿娘肯定是动了出山的心思。” 牧青说着自己的分析,身为牧家寨的少当家,她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天真姑娘。要不然就算她是当家的闺女也服不了众。 “你呢?你想不想出山?”余枝问。 余枝倒是愿意住在山里,她有小绿傍身,在山林里如鱼得水。可为了小崽子,她不是也住在城里吗?隔上些时日带着小绿去山里撒撒欢就行了。 余枝背着小崽子走了许多地方,之所以选择在安城定居,就是因为这座大山,这座山让她感觉舒服,徜徉在山林中,就好像能吸到灵气一样。 可牧家寨的情况跟余枝的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就单说山里的湿气吧,山里的湿气太重了。牧家寨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类风湿性关节炎就很严重,不少老年人手脚的关节都变形了,像牧青的祖母就经常腿疼,拄着拐杖都难以行走。 牧青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想出山。”顿了顿,“枝枝姐,山里的日子太苦了,我阿奶,王大夫说,我阿奶的腿是因为在山里住久了才那样的,我不想我阿奶受罪,也不想我阿娘变成那样子,还有寨子里的叔伯大娘婶子们,病了全靠自己扛,找点草药喝一喝,扛不过去也只能认命。枝枝姐,我不想认命,我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的日子。 “牧山、牧伟、牧河------他们都到了娶亲的年纪,我常听到婶子们发愁,寨子里不是没有姑娘,可大家都是一个血脉的------” 此刻的牧青,远胜她年龄的成熟。其实她也才十六七岁,真正的十六七岁,却已经是少当家了,把一整个寨子的责任扛在了身上。 多好的姑娘啊! “既然不想认命,那就去做,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余枝拍着她的肩膀鼓励,“带着你的族人走出大山,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好!”牧青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她是余枝在大庆朝遇到的最能干、最坚毅、最有责任心的姑娘。 /102/102188/29664152.html 第87章 闻三爷买花 晚上,余枝给小崽子洗过澡,把他抱上床。他不愿意睡觉,非缠着余枝要玩个游戏。 玩就玩吧,亲子时光嘛! “娘,你把飞盘扔出去。”小崽子把他的玩具递给余枝。 余枝不明所以,但仍按他的要求做了。 飞盘扔出去了,余枝特意控制了下方向和力度,落在床尾了。 就见坐着的小崽子顷刻间化身小狗狗,四肢着地,爬得可快了。爬到飞盘跟前低下头用嘴咬着,又飞快地爬回来。 还得意地对着余枝晃了晃嘴里的飞盘,余枝下意识地接过,都懵了。 这是什么游戏?请原谅她的孤陋寡闻,她真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她的好大儿就变成狗狗了? “娘,扔,再扔。”小崽子撅着屁股催促,“这一次我可以更快。” 余枝------ 麻木的余枝一次次把飞盘扔出去,小崽子一次次爬着用嘴叼回来,情绪那叫一个高涨。 余枝见他这样高兴,“别玩了”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玩就玩吧,狗狗就狗狗吧,她不嫌弃。亲生的,她一点都不嫌弃。 只是,崽儿呀,咱商量一下,学狗狗叼东西可以,可千万别学狗狗拆家,为娘的心脏受不了。 当晚,睡得肚皮露出来的小崽子说起了梦话,还咯咯笑。余枝凑近一听,没完全听清,但那意思她猜出来了:他比大狗跑得快! 第二天,小崽子生龙活虎跑去跟大狗玩游戏了,玩的正是叼飞盘。小崽子扔出去,大狗叼回来,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余枝哈欠连天,面无表情地回屋里补眠去了。 做了一晚上的梦,全都跟狗有关。 老母亲的心酸啊! 闻九霄没想到会这么快再一次听到余先生的名字。他看到衙门外头墙上贴着的通缉犯人的画像,惊讶,这种画法跟京里风靡一时的美男图太像了,都是把人描摹得异常逼真,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 “闻大人。”张刑书见他对画像感兴趣,就走了过去。 闻九霄问他,“此画出自何人之手?” 张刑书道:“此画像出自薛书吏之手,整个衙门,就数他学得最好。”他也跟着一起学了,奈何真不是那块材料。 闻九霄眼睛一闪,不动声色,“师承------” 话还没说完,张刑书就殷勤的回答了,“余先生教的,我们大人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此种画技特别适合用在缉凶上,就请了余先生来府衙授课,当初跟着学的人很多,但真正学出来的那就那么几个人。不瞒大人,下官也学了,惭愧的是------”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张刑书之所以跟闻九霄说这么多,又自曝其短,是因为他从自家大人那得知,这位闻大人,别看人年轻,却跟自家大人一样的品级。他是京中大理寺少卿,断桉如神。 张刑书掌着刑房,管的就是破桉侦缉,刑狱诸事。他就想着多在闻大人跟前露露脸,说不定就能被指点一二,多好的事? “余先生?开鲜花铺子的余先生还擅长丹青?”闻九霄诧异,不着痕迹地引导。 张刑书自然乐意多说,“那是自然,余先生嘛,那是有大能耐的人。” 擅长丹青怎么了?余先生还会钓鱼呢。同样的地方,别人呆上一天,都不定能钓上来一条鱼。余先生一个时辰就满载而归了。 闻九霄注意到他脸上的恭敬,不由感慨道:“如此人物,真让人心生向往啊!” “谁说不是呢?”张刑书笑了笑,不再接话。说点余先生的事迹行,但余先生私人的事,他却不会泄露出去。 闻九霄又道:“听你们袁大人说,余先生在东大街开了间鲜花铺子?” 张刑书这才接着道:“的确,不过余先生不大去铺子,都是伙计在里头忙活。” 闻九霄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就走了。不过,心里对余先生这个人还真起了好奇。 闻九霄还真去了东大街,鲜花铺子特别好找,门口就摆满了鲜花,离老远看得一清二楚。 余记鲜花铺,闻九霄皱眉,这几个字怎么这般眼熟?他的脑海里立刻浮出余枝的模样,对,像那个女人的字。 他摸出荷包,仔细比照着,确实有些像。 余?这位余先生也姓余,难道------ 闻九霄的心热切起来,下一刻,他就苦涩地自嘲。 他想什么呢?余先生怎么会是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连荷包都做不好,怎么会配止血散?她那么柔软娇弱,更不可能在狼群和黑瞎子嘴下救人。 他一定是太闲了,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看了一眼满地鲜花,闻九霄想:当初,他们的相遇也是在这样阳光明媚的春日里。 余先生不在铺子里,一个伙计两个丫鬟在那忙碌着。一旁地上还蹲着个孩子,背对着闻九霄,正拿着小铲子往盆里铲土,听说这是余先生的爱子。 鬼使神差地闻九霄买了一盆月季,已经开花了,开了三朵,红彤彤的,特别喜庆。 清风看到三爷抱着一盆花出来,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三爷喜欢的不是兰花吗? 闻九霄冷澹的眼神看过去,清风顿时一个机灵,舔着脸上前,“三爷,还是小的抱着吧。” 闻九霄直接把花给他了。 哎幼,这花可真鲜灵,不愧是三爷挑的花,就是好看!清风正乐呵呢,就听他家主子吩咐:“再去买两盆。” 两,两盆?清风伸着两根手指头,再多一盆他还能抱,多两盆,他真的抱不了哇! 清风望着背着手已经走老远的三爷,无比怨念。他就知道,三爷除了会坑他,坑他,还是坑他! 以为这样就能难倒他了吗?他不会花两个铜板雇人送上门吗?清风小爷聪明着呢。 余枝去哪了?她进山了。 她不是承诺给小崽子做龙舟的吗?进山选木材去了。 进了山,小绿比余枝还急切,立刻就窜了出去。一颗颗参天大树跟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枝叶朝两边分开,留出一条通道,欢迎余枝的到来。 熘达一圈的藤蔓又窜回来,末端的两片小叶亲昵地蹭蹭余枝的脸,好像撒娇一样。 余枝踩着藤蔓一会冲上树梢,一会俯冲下来,尽情撒欢,跟玩冲浪一样刺激。 玩够了,余枝选了一棵杉树。她非常喜欢这种树,树干笔直,树形整齐,纹理顺直,还耐腐防虫,用来做龙舟不用担心水的浸泡。 藤蔓飞过,碗口粗的杉树应声而倒,断处平滑地跟刀切一样。藤蔓再次唰唰几下,杉树被分成了三截,捆在一起,被藤蔓卷着拖运,哦不,拖运是顺地或是顺水,此刻,三截杉木正在半空飞着,余枝还坐在上面。 若是被人瞧见了,不是惊呼有鬼,就是惊叹这是什么仙术。 /102/102188/29664153.html 第88章 这不就相遇了吗? 自余枝离开京城,她就没想过还有遇到闻九霄的一天,尤其是她已经跑出了这么远,安城偏远,离京城何止千里之遥?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余枝在铺子里给花浇水,突然听到有人喊:“余东家,你儿子跟人打架了。” 余枝慌忙放下花洒,一转身,险些尖叫。 闻九霄,她曾经的金主大人,她的前领导,正站在她身后,神情激动地望着她。 一定是她眼花了,闻九霄怎么可能在安城? “余枝?!” 没错,这是闻九霄的声音。同时也打碎了余枝的自欺欺人。 闻九霄简直不敢置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到这里,他不喜欢不可控的事情发生,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鲜花铺子门口站着个女人,背影特别熟悉,腿脚不受控制地走过来。 “你认错人了。” 余枝可冷静了,其实心底有个小人在蹦跶,特别暴躁:啊啊啊,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闻三爷怎么会在安城? 隔壁的隔壁铺子通风报信的伙计嗓门特别大,“余东家,你快一点,好几个小子打你儿子一个呢,在那边。” 余枝脸色一变,对,儿子,她的小崽子被人打了?她顿时什么顾不上了,什么闻三爷,什么前领导,有她的小崽子重要吗? 闻九霄却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你就是余枝。”他不会认错的,她的模样就刻在他的心上,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太好了,她没死,她真的还活着! 闻九霄狂喜,心砰砰砰跳得可快了。他已经来不及去想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人在安城,为什么人活着却不回京找他------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放手。”余枝横眉冷对。 闻九霄怎么可能放手?他怕这是他做的一场梦,他怕一松手人就没了,梦就醒了。五年了,就算是一场梦他也甘之如饴。 闻九霄的手劲太大了,余枝没挣开,急了,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 闻九霄猝不及防,吃疼,余枝趁机甩开他的手,匆匆朝不远处的巷子跑去。 小崽子,坚持住,为娘来救你了! 闻九霄见余枝跑了,立刻就追,却被巡街的捕快拦住了,“干什么?干什么?我看是哪个小子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敢纠缠余东家------闻,闻大人,是您啊?” 看清是闻九霄,这捕快的声音顿时小下去了,表情讪讪的。府衙的人都知道这位闻大人是京里来的,知府大人都待他客客气气的,他一小小捕快居然训斥到闻大人头上,他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慌忙赔礼,“都怪小人没有看清,冒犯了闻大人,实在是小人的罪过。” 此时闻九霄反而不着急去追余枝了,他看了捕快一眼,面无表情道:“不知者不怪,不妨事。” 又问:“余东家是女人?” 捕快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点头,“对呀!”余东家是女人这事很稀奇吗?大家都知道的。 “余东家有个儿子?”闻九霄又问:“孩子多大了?” “余东家是有个儿子,小公子长得可好看了。至于多大?”具体多大捕快也拿不准,“三四岁,四五岁的样子吧!” 他经常在这一片巡街,也见过那孩子,瞧着也就这个年岁吧! 闻九霄沉默,儿子,她已经嫁人生子了吗?他心中一痛,难怪她不愿意认他。闻九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捕快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莫名其妙,提着小心问:“闻大人,您若是无事,小人去巡街了?” 闻九霄微微颔首,那捕快如蒙大赦,跑得可快了。 娘的,闻大人的官威可真重,不愧是从京里来的。 不过,刚才闻大人拦着余东家是想干什么?事关余东家,他人微言轻,还是赶紧回去禀报袁大人吧! 小崽子,你坚持住,为娘这就来救你了! 冲进巷子,余枝------ 不是说好几个孩子打他一个吗?这不都好好的啥事没有吗?大栋那伙计不行啊,怎么说谎呢?害得她跑过来的时候险些把脚扭了。 “娘!”小崽子扭头喊,瞧着可高兴了,像是有了靠山一样,那小下巴都抬起来了。 他这一转头,余枝看清了,脸上有两道黑手印,“打架了?他们几个打你一个?”余枝走过去,捧着小崽子的脸检查,看有没有伤到。 小崽子摇头,“没有。” 余枝扬眉,是没打架,还是没好几个人打他一个? “余东家,我们没有打他。”有小孩开口。 “对,真没打他。” “我们跟他一块玩呢。” “那他这脸?”余枝指了指小崽子脸上的黑手印。 几个孩子不吱声了,好一会才有个孩子小声道:“舟舟脸儿白,跟馒头铺卖的馒头一样白,我们就是,就是想摸一下,真的,真的只是摸一下,轻轻摸一下,没打他。” 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这样说。 余枝看向小崽子,小崽子无辜地眨眨眼睛,“他们想摸我的脸,我不乐意让他们摸。” 还真是啊? 余枝------ 我去,说好的打架呢?说好的一群人打他一个呢?弄了半天就是想摸一下他的脸! 此刻,没有八百字作文,都不够余枝吐槽的。 身为老母亲能怎么办?余枝领着一群孩子去馒头铺买大白馒头,一人分一个。 摸脸?那是不可能的。那就吃馒头吧,不是说一样白吗? 又温声细语地给孩子们灌了一碗心灵鸡汤:以后都是好朋友了,好朋友要和睦友爱,不能打架,不能骂人,大孩子要护着小孩子。 听到了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谁让小崽子是里头最小的呢? 老母亲可谓是操碎了心。 余枝背着小崽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崽子扭头看了一眼据说是他爹的男人,小声跟他娘咬耳朵。 “我爹不是死了吗?” 余枝叹气,“棺材盖没盖紧,诈尸了,从底下爬上来了。” 这人跟个牛皮糖似的,她走哪他跟哪,甩都甩不掉,烦人! 她都跑安城来了,还能遇上,这什么孽缘。 小崽子又扭头看了一眼,“娘,他长得还怪好看。”比大宽他们所有人的爹都好看,“就是不知道他吃得多不多,费不费银子?” 不是,崽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他可费银子了。”余枝斩钉截铁,“养一个他够养十个你的!崽儿,你可想好,咱家没多少银子。” 养了他就养不了你了,这选择题会做吧? 好在小崽子也没让余枝失望,“那算了,咱家养不起,回头就让他走吧。” 虽然是小声,但母子俩的对话闻九霄听得清清楚楚。他脸都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让她养了?这个女人都教了他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这般肯定是他的儿子呢? 长得像他呀!据清风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一看就知道是父子俩。 当然余枝并没有否认,小崽子太早慧了,一时之间她上哪再去给他编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爹出来? 闻九霄也说不上来,只知道看到这个孩子,他的心会软,想亲近,想抱着他,连怀疑都不曾怀疑,这不是父子天性是什么? 儿子,他有儿子了!还是余枝生的! 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闻九霄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是颤抖的,处惊不变的他头一次嗫嚅数次,说不出一句话。 今天短短时间内,他就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的大起大落,不过,他心甘情愿。 跟着的清风就更震惊了,三爷不仅找到了余姑娘,还多了个小少爷! 三爷有儿子啦!这------这简直太惊喜了! /102/102188/29664154.html 第89章 大胖和二胖 “好了,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余枝瞪着闻九霄 一走进石榴巷,闻九霄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等站在这座小院前,这种熟悉感就更浓了,好像------好像走进了五年前。 已经到门口了,闻九霄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今日出门足有半日了,口有些干。” 不得不说闻九霄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余枝不买账,“家贫,没好茶招待,三爷还是别处请吧。” “清水也可,还望余东家能康慨赏一碗。” 闻九霄说得认真,余枝却又暴走的冲动。 装可怜!这人肯定是在装可怜!装可怜就装可怜吧,干什么还要提什么康慨?她要是不给他水喝,就是小气了? 本来吧,遇到前领导,别说喝水,就是请家里吃顿饭都是应该的,他乡遇故知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余枝跟前领导的关系有些复杂,只一点,小崽子就是她的死穴,她不会故意欺骗,他跟小崽子说他是他爹的时候,她默认了,但他不能跟她抢小崽子。 装可怜就装呗,反正她是不会心软的。 余枝没心软,小崽子倒是有些心软了,趴在余枝的耳边,“咱家有青姨姨送的茶叶,就给他喝点呗。” 这个不费银子,倒是可以,好歹是他爹。 小叛徒!余枝瞪了小崽子一眼,小崽子无辜地回望她,“喝完就让他赶紧走。” 余枝的心就软了一下,没好气地朝闻九霄道:“进来吧!” 一进院子,闻九霄又是一阵恍忽,太熟悉了,跟桃花里的院子太像了,闻九霄深深地看了余枝一眼,眼底情绪涌动。 余枝倒也没真给闻九霄喝清水,她翻出茶具沏茶。平时母子俩都是喝白开水,只有来客的时候才会沏茶,她家沏茶的次数一年也没几次。 “喝吧!”余枝把茶盏怼在桌子上,“喝完赶紧走。” 闻九霄伸向茶盏的手又默默收回来,看着余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都是笑着把茶盏递到他手上,好声好气地请他喝茶。 余枝------ 这人心里没点数吗?还跟她提以前,以前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 以前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扬眉吐气了,翻身做主人了! 余枝不想理他,就坐在躺椅上看话本子。 闻九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端起茶盏默默地喝着,喝一口看一眼余枝,看得余枝心烦意乱。 这狗男人!喝个茶都这么墨迹。看什么看?拿她当左茶的菜吗? 一瞥眼看到小崽子趴在水缸上,正伸手去够养在里头的锦鲤,余枝忙喊:“二胖,不许玩水,小心掉进去。” “知道了。”小崽子倒是很听话,从缸上下来,去一边玩去了。 闻九霄看看小崽子,又看看余枝,还是没忍住,“他叫------二胖?”就算是乳名,未免也太不雅了。 “怎么了,不行吗?”余枝斜睨他,反问。 她生的儿子,想起什么名儿就起什么名儿。他谁呀?还嫌弃上了? “好,好,这名儿起得好!看小少爷长得多胖乎,多可爱!贱名好养活,二胖这名儿,好!实在是好!” 清风都能猜到三爷会说什么了,赶紧抢在前头说话。就算三爷瞪他,他也当没看见。 三爷哎,您怎么这么傻呢?现在能惹余姑娘生气吗?您是装可怜才进来的,回头惹了人生气被赶出去就丢人啦! 闻九霄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还有个大胖?大胖是谁?” “大胖啊,那自然是有的。”余枝看了他一眼,眼里透着狡黠,“想知道自个问小崽子去。” 闻九霄总觉得她那表情有些不怀好意,但他没证据。想了想,他还是走了过去。 “你叫二胖?”闻九霄蹲在小崽子跟前。 小崽子正趴在大狗身上玩,闻言抬头,“我大名叫余西洲,乳名舟舟、二胖、崽儿。”他掰手指头数着,“舟舟就是船的意思,大船,我长大以后要开大船,娘已经答应给我造龙舟了。” 他兴高采烈地比划着,哪怕对着陌生爹,他也一点都不怕生。 “你喜欢二胖这名儿吗?” “喜欢呀!娘起的,接地气。”小崽子声音可大了。 余枝暗自撇嘴,还想挑拨离间,哼,也不看看小崽子是谁儿子,跟谁亲? 闻九霄被小崽子的童言稚语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默了默,才问:“你叫二胖,那大胖是谁?”难道那女人生了俩,还有个哥哥? 一想到这种可能,稳重如小闻大人也忍不住激动。 “大胖?这不是大胖吗?”小崽子朝大狗头上一拍,喊:“大胖!” 大狗对小崽子汪汪两声,亲昵地要舔他的脸。小崽子一边笑,一边躲,“大胖,不许舔我的脸,你口水太脏啦!你不听话,我要扣你的肉骨头啦!” 闻九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它是大胖?大胖是一条狗?” 清风发誓:他家三爷从来没这样失态过。不过想想大胖、二胖------多了个狗儿子,也不怪三爷失态。 “对呀,你看它这么大,这么胖,当然是大胖了。”小崽子这逻辑一点错都没有。 余枝看着闻九霄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心中暗乐,并且幸灾乐祸!非要问,怎么样,幻灭了吧? 本来大狗是后检的,捡回来的时候也小小的,可谁让人家后天长得好呢?那么威武强壮,不叫大胖都可惜了。 闻九霄看着余枝高高翘起的嘴角,这个女人脸上的得意遮都遮不住,他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他默默地望着她,这个女人还是那么鲜活,只是有些不一样了。她的笑容更加肆意张扬了,带着棱角,还有对他的防备。那些温柔小意,那些娇柔------现在的她眉宇间只见爽利。 他甚至有一种直觉: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至于桃花里的那个------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会再放手,不会再把她弄丢。 闻九霄喝了茶爽快地离开了,倒让余枝一句“难不成你还打算再蹭顿饭”堵在喉咙里。 哼,算他识相! 余枝跟送瘟神一样欢送走闻九霄,闻九霄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都已经知道她住在哪了,又跑不了,来日方长! /102/102188/29664155.html 第90章 二胖他娘 “恭喜三爷,贺喜三爷,小的给三爷道喜了!”一出来,笑呵呵的清风就狗腿上了。 若换了往日,闻九霄准得赏他一个冷眼,现在居然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美得清风都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一趟北方之行虽然险象环生,但谁能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惊喜?闻九霄甚至觉得哪怕再要他半条命,也值得了。 当晚,闻九霄依旧睡不着。以前是烦躁地睡不着,现在是激动地睡不着。 他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在脑中描摹着余枝的模样,她的眼睛,她的唇,还有她身上穿的衣裳------这个女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不过她显然没有那么娇软了,是为母则刚吗?为了养孩子不得不逼自己坚强。想到这里,他眉头紧了紧,心道:这几年她吃了不少苦吧? 至于之前听说的她救人,配止血散,闻九霄下意识地忽略了。 余枝若知道他这样想,一定会嗤之以鼻。 吃苦?那是不可能的!她过得别提有多潇洒了! 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创业当老板香?她现在已经不是打工枝了,见面请叫她老板枝。 闻九霄的出现,不得不说给余枝带来了不少困扰,她最担心的是他会跟她抢小崽子。 无论哪个是时空,男人都非常重视子嗣血脉,小崽子又是男孩子,闻九霄肯定是要让他认祖归宗的。 别的她都可以妥协,唯独小崽子,这是她的命,谁都别想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余枝看了一眼撅着屁股趴床上看画册的小崽子,心情复杂。 “崽儿,今天来的那个人------” 余枝开了口,却没想好怎么说。小崽子却道:“娘是说我爹吗?” 这就“我爹”上了?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好不好?难道这就是父子天性?血缘在作怪? 余枝的心情更不好了。 可她对上小崽子清澈的眼睛,苛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便咬牙道:“对,你爹!”天知道她说出这俩字多不情愿。 “你爹要是带你走,你跟不跟他走?”余枝问。 “带我去哪?” “去他家,去京城。”余枝这回不咬牙了,改磨牙了。 “京城在哪?远吗?”小崽子继续问。 “远,以你的小短腿要从春天走到冬天,也就是从现在走到下大雪。”余枝耐着性子回答,“就这么远,他要带你去京城,你去不去?” “不去!”小崽子回答地可坚定了,“娘教过,不能跟陌生人走,人拐子,坏!打崽儿,疼。” 他一边说,一边高高扬起小巴掌打在枕头上,还伸给余枝看,“疼的。” 余枝一怔,随即惊喜,对呀,她纠结个屁呀!余枝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小崽子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母爱。 闻九霄对小崽子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我爹”也就是个名儿,跟大宽、三胖一样的名儿。 她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崽子,怎么可能就跟别人走了呢? 那不可能! 这可不是京城,这是安城,是她余枝的一亩三分地,闻九霄就算想用强的,能强得过她吗? 她左有武功在身,右有小绿在手,再不济,墙上还挂着把剑呢,虽然它看上去锈迹斑斑,但它是真好使呀! 有这么多底牌,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 闻九霄要是敢跟她抢儿子,哼,大不了把人剁了,埋院里当花肥! 她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儿?白浪费感情了。 睡觉,睡觉,闻九霄有睡觉香吗? 第二天一早起来,余枝看着东边慢慢爬上的太阳,决定把闻九霄这个人拉入黑名单。 吃过早饭,欢乐母子二人组又扛着鱼竿去钓鱼,走时给了在巷子里玩耍的三胖两块糖,让他盯着她家门口,看有没有陌生人登门。 三胖原本不叫三胖,他奶见余枝家的小崽子叫二胖,长得胖乎乎的。就寻思了,是不是给孙子换个名就能长胖乎了? 于是三胖就诞生了,说来也巧,改了名的三胖饭量立刻就大了,也不三天两头闹病了。虽然没像小崽子一样胖乎可爱,但比以前小鸡仔似的强多了。 他奶更坚信给孙子改名改对了,说小崽子是个福娃娃,遇见了从来都笑眯眯的。 余枝很想跟她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孩子大了,抵抗力自然增强了,身体好了,可不就到处跑着玩吗?都玩饿了,吃得能不多吗?能不长肉吗? 可每每见到她用慈爱的语气说起三胖,余枝又沉默了。算啦,算啦,老年人多少还是需要点信仰的,有人信佛,有人信道,三胖他奶信个福娃娃也没毛病啊! 母子俩在河边消磨了半上午,快晌午了,两人又扛着鱼竿回了。 刚进石榴巷,三胖就跑过来了,“二胖他娘,你家我给看得好好的,没有人来。” 二胖他娘,这是啥称呼?余枝忍不住扶额,肯定是听大人说的,这石榴巷里的人多是称呼她余娘子,也有称呼她余东家的,至于叫她二胖他娘的,确实有那么一两个,都是上了年纪的。 大人这么喊,还能说是接地气。可从一个孩子嘴里喊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自从到了安城,她的称呼就多了很多,余娘子,余东家,余先生,还有二胖他娘。可余枝还是最喜欢别人叫她——余姑娘。 可她连小崽子都生了,再叫姑娘未免让人笑话。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她今年也就芳龄不到二十二,貌美如花,怎么就成黄脸婆了? “三胖真乖,这是奖励你做事认真负责的。”余枝又摸了两块糖给他,“不过下次记得喊我余婶婶。” 三胖高兴地接过糖,很乖巧地点头,“知道了,二胖他娘。” 余枝------ 算啦,当她没说吧! 童言无忌,二胖他娘就二胖他娘吧! 一转头,就看到小崽子一脸控诉地望着她,“我的糖。” 这是怪她给三胖糖了! 余枝也是醉了,这个小崽子,你说他小气吧,他到了外面也会给小伙伴分点自己的零嘴;你说他大方吧,他又非常护食,他认为是他的东西,她若是送给别人,他就会很生气。 “就给了三胖两个,你的还多着呢,都在咱家的糖罐里装着。”余枝试图跟他讲道理。 “早上也给了两个。”小崽子记得可清楚了。 讲道理失败,爱咋咋地吧。 余枝本着脸往前走,小崽子却拽住她的衣裳,“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你不要把我的糖给别人了。” 余枝立刻破防,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还刚好是她的小崽子,她太有福气了。 福气枝上线! /102/102188/29664156.html 第91章 闻三爷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余枝下午没去铺子,不过在家里也没闲着,给小崽子做龙舟呢。 虽然现在离端午还有两个来月,但余枝要给儿子做一艘超酷超炫的龙舟,工程量还是很大的。她又不是个喜欢加班的人,到时做不好咋办? 余枝画了图,招呼小崽子过来,指给他看,一点一点地解释给他听,“这里是船头,娘给你做一个大龙头,超级威风的,就这样的。” 她提笔在纸上勾勒出一条龙,“看看,威风不?” “超级威风。”小崽子学着余枝的语气,乐得直拍手,“娘,想要,就要这个。” 余枝自然满口答应,“整艘龙舟就给你做成这条龙的造型,两边装上船桨。船舱里安一个方向盘,你掌着方向盘就能控制龙舟的方向了。再安两个踏板,只要你两脚踩着踏板,船桨就自动划水,龙舟就往前走了。 “还要有坐的地方,你站累了还可以坐下来歇一歇。你看这里,方向盘的后面可以放个座位。”其实就是把儿童汽车的内部构造抄过来。 “端午的时候天已经很热了,还得再加个棚子,别把我崽儿晒黑了。娘是不是很厉害?”余枝低头问小崽子。 “娘超级厉害。”小崽子挥舞着拳头“耶耶耶”地欢蹦乱跳,外加比心扭屁股,最后一本正经地道:“我为我娘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四面八方皆是敌,我是她的崽崽,也是她的一面旗。娘,击掌!” “好,击掌!”余枝伸手与儿子击掌,心花怒放,真是娘的好崽崽! 大旗是吧?好,满足你,一面五星红旗安排上,到时就插在龙头上,一定特别拉风。 整个下午余枝都沉迷做木工中,石榴和莲雾回来的时候,余枝才意识到一个下午过去了,而闻九霄没有出现。她问过两人了,铺子上今儿也没来什么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一连几天,闻九霄都没有再出现,余枝特别高兴。 耶耶耶,警报解除。 闻九霄,堂堂武安侯府三爷,大理寺少卿小闻大人,眼里怎么会瞧得见她这个小人物?那天八成是出公差路过这里,也许现在人家已经离开安城回京了。 他不过惊鸿一现,她却担心了半天,没必要,真没必要,是她太不澹定了。 就算小崽子是他儿子,这都五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就成亲生两三个儿子了,若是纳妾的话,那儿子就更多了,也就她着紧,人家才不稀罕小崽子呢。 为了庆祝闻九霄的惊鸿一现,余枝亲自下厨掌灶,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母子俩大小两个吃货那是大快朵颐,吃得心满意足,最后抱着肚子摊在座位上不动了,那神态动作一样一样的。 余枝才高兴了半天,知府大人袁文睿有请。 余枝心情好嘛,乐呵呵地去了,不过这回没带小崽子。 一进小厅,就看到闻九霄端坐在座位上,余枝顿时就有转头就走的冲动,奈何她身边还陪着府衙的人,她转身准得撞他身上。 而且都来到这了,她转身走了,知府大人的脸面挂不住哇。 余枝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袁文睿还挺诧异呢,咦,余先生今儿怎么变拘谨了?看到闻九霄的时候,恍然大悟,连忙道:“怪我,怪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了。余先生,这位是京里来的闻大人,年轻有为,国之栋材。” 又转向闻九霄,亲切地道:“小闻大人,这便是余先生了。” 闻九霄看向余枝,意味深长地说道:“余先生么?闻某久仰大名了。” “久仰大名”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能是什么好意?肯定是在讽刺她! 余枝忍着气,行了个男子的礼,“见过闻大人。”别提多敷衍了。 不过,在座的两个人都不在意。一个对余枝有滤镜,觉得高人不拘小节不算什么,余先生已经很好相处了。 另一个呢?当然看出了余枝压抑着的火气。 闻九霄见过余枝笑容灿烂的模样,见过她撒娇卖乖的模样,也见过她在床榻之上妩媚的风情,却从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啧啧,这个女人生起气来眼睛更大更圆了,还亮晶晶的,真好看! 也就闻九霄这个奇葩,才会觉得别人生气的模样好看。 若让余枝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非怼他一脸不可。 你丫的眼睛才更大更圆,还更鼓呢,像青蛙一样呱呱乱叫,难听死了。 “余先生,这回请先生过来,是小闻大人有事要劳烦先生。”袁文睿开口说道。 “我就一妇道人家,哪里能帮得上闻大人的忙?别给闻大人帮了倒忙,添了麻烦才好。”余枝微笑着应道。 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这里是知府衙门,闻九霄能把她怎么样呢? “先生就不要谦虚啦,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绝技,袁某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袁文睿还当余枝是自谦呢,“笔墨已备好,二位请吧,袁某还有公务,就不陪着二位了。王捕头,你陪着小闻大人和余先生过去吧。“ 去就去呗,画就画呗,咱会的就是这个手艺,干得就是这个活儿。 随着闻九霄的描述,余枝的脑海中浮现出人物的五官样貌。她下笔很快,开始落笔的痕迹很轻,渐渐的,一幅人像便呈现在纸上了。 余枝画完之后,退后一步审视,她画得太入神,都忘了闻九霄站她身后了。这一退正好退到闻九霄怀里,她如被蜂蛰了一样赶忙闪开,还狠狠瞪了闻九霄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离她这么近干什么? 闻九霄觉得很无辜,他不站近一些怎能看清她作画? 他与那疑犯只打了个照面,她却能根据他的描述把人画得这么像,闻九霄又看了一眼人像,像,至少有九分像,他眸子闪过赞赏,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她送他的荷包上全是八卦图,什么意思? 余小枝撇嘴:能有什么意思?敷衍你的意思呗! “闻大人可还满意?”余枝看向闻九霄。 闻九霄点头,“满意,余先生果然妙手丹青。” “闻大人满意就好,那我就告辞了。”王捕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余枝和闻九霄,余枝一点都不想跟他独处一室。 “余先生慌什么?余先生帮闻某这么大的忙,闻某总得设宴酬谢一二吧。”闻九霄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余枝稳得很,“大人言重了,能为官府做事,是每一个大庆子民的荣兴。告辞!”回家给小崽子做龙舟去。 好不容易找借口把人弄过来,闻九霄怎舍得放她走?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放开!”余枝恼怒,低声喝道。她使劲一挣,就见闻九霄捂住胸口踉跄后退,然后人倒在地上了。 余枝都惊呆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讹诈!这肯定是讹诈! 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虚弱? 闻三爷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102/102188/29664157.html 第92章 那个女人肯定是爱慕他 余枝本以为闻九霄是装的,可看到他不仅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往下滴,就有些慌了,难道真是她造成的? “不是,我没用劲,你快起来,我就轻轻的挣了一下,可没推你。”余枝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怀疑。 就那一下子就把他伤成这样?她这还是手吗?她这是爪子,九阴白骨爪! “不,不怪你,是我自己,前些日子受了重伤,没好透,刚才是扯动伤口了,还有内伤------”显然是疼极了,疼得都说不出话了。 余枝是真傻眼了,扯动伤口也就罢了,连内伤都出来了,这真是------流年不利,该她倒霉! “你,扶我起来。”闻九霄一手捂胸,一手颤颤巍巍往前伸。 余枝下意识伸手,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我,我帮你叫人去。”扭身就往外跑。 闻九霄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险些皲裂。 躲在外头的清风,嗖的跑出老远,装作从外面过来的样子,跟余枝打招呼,“余姑娘,忙完啦?我家三爷呢?” 余枝看到他,松了一口气,“你家三爷在里面了,旧伤复发了------” “什么,旧伤复发?”清风顿时急了,“前段日子我们被人追杀,三爷重伤昏迷,险些就醒不过来了,这才刚好点能下床就忙起公事------”又是着急又是抱怨的。 “余姑娘,小的求您帮忙照顾一下三爷,小的这就去请大夫。”都不等余枝答应就一熘烟跑开了。 一边跑,一边还在心里夸自己机灵。三爷哎,小的就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想到偷看到的三爷捂胸倒地那一幕,清风都觉得------他很想说:三爷,您能换个地方捂吗?捂胳膊,捂腿都行,您那胸上真的没有伤口。 被撇在原地的余枝------只好恨恨地一跺脚,又折身回去。 恰在这个时候,余枝看到那边的廊子下走着两个衙役,眼睛顿时就亮了,招呼二人,“快,闻大人旧伤复发摔倒了,我也扶不动他,两位快来搭把手。”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那还等什么?闻大人是京里来的,是他们知府大人的贵客,能帮上忙是他们的造化。 “闻大人住哪知道吧?直接把人送回去吧,他身边的清风已经去请大夫了。”余枝故意大声说话,“人像已经画好了,我就不留下添乱了,回头跟你们大人回禀一声,我这就回去了。” 余枝把闻九霄一甩出去,快乐地回家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还唏嘘:做什么都不容易,闻九霄人前风光,个个都夸他年少有为,可背地里危险谁看见了? 啧啧,重伤昏迷,也是一项高危职业啊! 不过话说,闻三爷也是够拼的。换了是她,估计没这样的奉献精神。 再说闻九霄,在听到余枝招呼人的时候,他就自己站起来了。 进来的衙役面面相觑,说好的闻大人旧伤复发摔倒在地呢?这不好好的吗?定睛细瞧,恍然大悟,一定是闻大人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强忍着伤痛自己站起来了。不愧是闻大人,就这份毅力就足够他们佩服的了。 大夫也请来了,总不好再打发人回去。闻九霄对自己的伤心知肚明,那就把个平安脉吧! 把脉的结果是:肝火旺盛。给开了一道方子降降肝火。 整个过程,清风连头都没敢抬。等送走了大夫,他独自迎接来自三爷的死亡凝视。 “三爷,都是小的错,是小的没把人看住。”清风哭丧着脸认错。 他明明清过场的,谁知道那两个差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闻九霄冰冷的视线停在他身上许久,才道:“抓药去。” 三爷还真要喝药?清风心里虽疑惑,却不敢问,拿着药方就退出去了。 闻九霄坐在床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余枝娴熟挥笔的模样,眼底若有所思。 曾风靡一时的美男图,怕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吧?这女人,藏得还挺严实的。随后他又想起他的那幅画像,皱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把他画得那般------不堪入目。 闻九霄想了好一会才想到这个词语,不过很快他自己就否定了。不,不是不堪入目!她画的还是挺好的,就是------ 闻九霄的耳朵尖红了,那个女人肯定是爱慕他!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开始馋他的身子了吗?他的耳朵尖更红了。 自己的男人不藏着掖着,还画出来给别人看,还画得那般------闻九霄的脸又黑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教教那个女人。 若清风此时在场,一定会惊呼:三爷,就这一会儿您的表情变化比您前面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 余枝家里来客人了,除了牧青,还有她阿娘和阿奶。 牧青对着余枝笑,还眨眨眼睛,神情透着得意。 余枝便明白了,八成是为了搬迁的事。 想想也是,牧青阿奶都几十年没出山了,她阿娘也有好几年没出来了,自从牧青能领队出山,她就再没出来过。 现在,这两位牧家寨重量级的人出山,除了搬迁这种大事还能是别的事情吗?别的事牧青就能办了。 牧欣也是个爽快的人,她一张口就直接道明了来意。果然是为了搬迁的事。 牧青阿奶还特别客气,一个劲地道:“给余东家添麻烦了。” 人老通透,她就是觉得余东家是有大能耐的人,搬迁这样的大事一定得请余东家帮忙参详一二。 要把整个牧家寨迁出深山,这是个大工程。得征求族人的意见?若全族都反对,那肯定迁不了。不过牧青祖孙三人都出现在她家里了,那就是族人同意搬迁了。 往哪迁?得有块地方给他们盖房子吧? 牧青阿奶和阿妈的意思是迁到原来的牧家庄,就在山脚下,方便进山打猎。 最重要的是,迁出来后族人怎么生活。光靠打猎可不行,那还是得种地。牧家庄以前的土地几十年不种,都荒了,还得重新开垦出来。 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问题可多了。 不过项目已经定下了,一样一样实施呗! 这时候,余枝脑子里出现的是:新农村建设! /102/102188/29664158.html 第93章 余枝出的主意 这不就是上上辈子的新农村拆迁吗?朝代不同,背景不同,事却是一样的。 余枝还是有一点点经验的。 余枝上上辈子虽然是城里娃,但她爸老家是农村的,她大伯还是个村干部。农村拆迁压力太大了,村干部的工作更不好做,一遍遍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可村民不买账,硬是不签字,你也没办法。 大伯愁得掉头发,常打电话给余枝她爸唠叨,一说就是个把小时,余枝也被迫听了满耳朵。 她回老家的时候也去搬迁后的村庄看过了,每家每户二层小楼,一个小院子,大门两侧是花园,一排排,一行行,确实规整美观。 余枝这个城里娃觉得挺好的,可农村的老百姓却有诸多不满。院子太小了,收粮食都没地方晒,想养点鸡鸭鹅也没地方养,更不用说养猪了,根本就没有盖猪圈的地方。虽然也有个车库,可拖拉机、三轮车、四轮车等这些根本就放不下了。 但余枝觉得牧家寨搬迁倒是可以借鉴一下新农村建设,不是嫌院子小吗?那就建个大的。不是嫌没地方盖猪圈吗?那就留出来呗。又不需要占用良田,大庆朝就是荒地多。 余枝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牧青的阿奶和阿娘都觉得不错,不过也有些迟疑,“寨子里人手倒是足够,就是家家户户都比较拮据,怕是拿不出什么银子,这盖房子------” 余枝理解她的为难,对这个朝代的百姓来说,盖房子是一件大事,一件掏空家底还要欠债的大事。 不过余枝早就想好啦! “牧家寨就不是大庆朝的子民了吗?你们居住的那座山都是属于大庆朝的,你们当然都是大庆的百姓了。百姓有事,找官府呀!更何况是搬迁这么大的事了,更得要找官府。”余枝看向三个人。 三人都很懵,“找官府?”她们不喜欢跟官府打交道,也不想跟官府打交道。 她们虽没说出来,但她们的意思,余枝看出来了。 她笑了一下,道:“父母官,父母官,父母是干啥的?就是管你吃,管你喝,把你养大,然后还得出聘礼给你娶媳妇,出嫁妆把你嫁出去,总之就是子女的什么事父母都得管。等将来父母老了,子女给他们养老。 “父母官是一样的,他就该管着老百姓的事。咱们知府袁大人还是挺能为民做主的,你们找他准行。” 三人还是懵,当官的不欺压百姓就算好了,还能帮她们办事?怎么可能?可余东家不会骗她们的。 “真的吗,枝枝姐?知府大人真愿意管这事?”牧青问。 余枝点点头,“当官的要升迁,是需要功绩的。为官一方,教化百姓,本就是他的职责。你们愿意迁出深山,重新回到朝廷的怀抱,这本身就属于官员的教化之功。报到上面去是算政绩的。你们送了他这么大一份功绩,跟他要点好处不是应该的吗?” 顿了下,她朝牧青挤挤眼,“比如,你们要盖房子,官府能不能把地方给划大一点?能不能给弄点石头,弄点砖瓦什么的?比如,能不能官府出面在村子里打几口井?再比如赋税,从深山迁出来,是不是得免个几年赋税?再比如开荒,开荒得给点奖励吧?荒地头几年可种不出粮食,是不是也得免税------” 随着余枝的话,牧青的眼神越来越亮,“枝枝姐,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若真能争取到枝枝姐说的这些好处,族人迁出来会轻松很多。 “是吧?牧青,你不是还在府衙挂了个捕快的名儿吗?多少也算是自己人,你和阿妈阿奶,还有族人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牧青你去找袁大人谈,你是少当家,早晚要当族长管着全族的人,趁现在有机会历练历练。”余枝建议。 牧青阿奶和阿妈不住点头,“余东家言之有理。” 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们来找余东家讨主意还真是来对了。 “对官府有没有好感不要紧,只要他们能帮你们办事,咱们落到了实惠不就好了?” “枝枝姐,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官府就该管着咱们老百姓的,阿妈,阿奶,咱们以往躲着官府是不对的,就该有事没事找父母官大人哭哭穷,诉诉苦,只要对族人好的,我牧青也能豁出脸皮去。”牧青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丫头领会得真快!余枝冲她竖起大拇指,“对,就该这样,巾帼不让须眉,有少当家的风范。” 牧青阿妈和阿奶也笑了,她阿妈还嗔了闺女一眼,嫌弃道:“看把你能的,给根竹竿你就能上天是吧?” 嘴上虽嫌弃,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她能顶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丫头是个傻大胆的,有时候连我的话也不听,好在她信服余东家,愿意听余东家的话,这几年多亏了余东家,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您-----”牧青阿妈站起来郑重给余枝行礼,“余东家,多谢您了!” 把余枝吓了一跳,连忙扶她,“使不得,使不得,是牧青这丫头有灵性,对我的脾气。” 牧青阿奶却道:“使得!余东家,你是牧家寨的大恩人,你担得起,就让阿欣代老婆子,代全寨子的人给您行了礼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枝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牧青是个孝顺,陪着她阿妈一起给余枝行礼。 这般郑重,余枝心里其实可尴尬了,她真不习惯哇!牧家寨的人都挺淳朴善良的,她也做不了什么,就在搬迁一事上尽尽心,在袁大人那敲敲边鼓,画一画整个村子的规划图------ 牧青祖孙三人急着赶回去和族人商量,吃过中午饭,不顾余枝的挽留,当天就回去了。牧青阿奶年纪颇大了,腿脚又不好,就算有马,也得受一番罪,可见她们的心情是多么急切了。 想想也是,早一日迁出山,孩子们就能早一日嫁娶,为人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余枝看了一眼玩得正欢的小崽子,虽然离他娶妻还很遥远,但余枝只要一想想那画面,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却要和别的女人------ 停,打住!不能这样想。余枝及时止住自己悲观的想法。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是无所求的。儿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总要组建家庭,承担起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的责任。 她再疼小崽子,也不能陪小崽子一辈子,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只有他的妻子。 ------题外话------ 谢谢苹果草2020小仙女送和和的财财狗,感谢! /102/102188/29664159.html 第94章 透透气的闻三爷 明面上,闻九霄是出京查一桩旧案。暗地里他是奉了皇上的密旨来查镇北王与异族勾结的证据。 镇北王是大庆朝唯一的异姓王,镇守西北。赋税不用上缴,却还得朝廷下拨军饷。按理说,朝廷对镇北王府也够优待的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境内的官员他们都自行任免了。每年上朝廷上报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异族年年南下,边关城池年年损失严重。 镇北王不是统军有方的吗?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把异族给灭了,反倒颇受他们的骚扰? 泰康帝明知道镇北王府有问题,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朝廷不是没派过钦差,可派出去的每一位钦差都再也回不了京,甚至没到西北就死在了路上。 泰康帝能怎么办?镇北王府拥兵自重,与异族互通有无,可朝廷没有证据呀!镇北王手里握着大庆朝三成的兵力,说是三成,这些年下来,还不知道又增长了多少呢? 而朝廷,虽然有全国七成的兵力,但能调动的,少之又少。全都调往四边镇守了,防着蠢蠢欲动的四边异族。 不能轻易撕破脸,那就只能想办法查镇北王府通敌的证据了,泰康帝就把主意打到了闻九霄的身上。 哪怕闻九霄一路乔装打扮,一入西北他还是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他心知肚明,袭击他的人怕是跟镇北王府脱不了关系。 安城虽也地处北方,却不在镇北王府所辖境内,正好处在中间接壤的位置上。 自闻九霄在袁文睿这里养伤,袁文睿也接到了密旨,他这才知道小闻大人为何被追杀受伤,密旨上还令袁文睿全力配合小闻大人的行动。 袁文睿感叹小闻大人受皇上重用的同时,也生出几分野心,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履历上有此一笔,进京指日可待。 至于说危险,富贵险中求,男儿在世就该做出一番事业,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西北的百姓把镇北王奉为战神,袁文睿对他却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还觉得异常讽刺。 战神?既然都是战神了,为什么没有护住边城的百姓,还让他们饱经异族铁蹄的蹂躏?今儿匈奴,明儿龟兹,再过几天是胡人------西北边城成了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了? 镇北王的脸不疼吗? 百姓好愚弄,袁文睿却不是。 说起来,安城并不是边城,几年前龟兹是怎么到的大庆的境内并围困安城的?袁文睿猜测就是镇北王故意放进来的。 事后,袁文睿也上了折子,可镇北王的说辞是:当时镇北王府正与匈奴开战,无暇他顾。 好一个无暇他顾!险些却令安城失守,城破人亡。这可是一城的百姓啊! 当时袁文睿才到安城一年,气愤交加,却人微言轻,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伯伯来了。”余枝正在后院打理墙上的爬藤,就听到小崽子的声音。 “哪个伯伯?”她一转头,就看见闻九霄的黑脸。 咦,这人!余枝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好了?” 闻九霄心中一暖,这个女人还是关心他的,果然是对他有情意。 “尚未。”他脸上微有热意。 “伤没好你就跑出来乱晃了?”这人莫不是有病吧? “透透气。”虽然余枝的语气不要好,但闻九霄还是很高兴。 余枝耸了下肩,好吧,那你就透气吧。她转过身继续剪乱长的小叶小枝,猛地想起一事,转过身来,“你不会旧伤复发晕倒在我铺子里吧?” 那可就有点麻烦了,对面街上医馆的坐堂大夫一早就被人请出诊了,他要真晕倒她可没处给他请大夫。 闻九霄的脸又有黑的趋势了,“那倒不至于。”这女人,就不能盼他点好? 余枝还是不能放心,问:“清风呢?” 闻九霄咬牙,“在外头。” 余枝这下放心了,就算他晕倒了,也有清风负责张罗。讹不到她头上来。 闻九霄看着兀自忙活着的余枝,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女人不该放下手头的活儿招待他吗?怎么也得有杯茶吧?再不济,也得给他搬把椅子请他坐下吧?就不怕他伤口崩开吗? 闻九霄轻咳一声,想引起余枝的注意。 余枝正沉迷剪枝,压根就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 闻九霄------ 咳嗽声更大了,也更频繁了。 这回余枝听到了,转头,在闻九霄期待的眼神中,就听她疑惑的问:“你花粉过敏?赶紧走,赶紧出去,别在这呆着了。” 花粉过敏有轻有重,咳嗽成这样,肯定十分严重了,别一会喘不过气,真晕倒在她这了。 闻九霄深吸一口气,“累了,我是提醒你好歹给我搬把椅子。” “那你就直说,咳嗽干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闻九霄看着伶牙俐齿许多的余枝,心道:你以前可不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没有椅子,有个小板凳,你凑合坐一下吧。”余枝瞅了一圈,看到她栽花坐的小板凳,拎过来放闻九霄脚边了,还朝他笑了一下,“委屈闻大人了。” 闻九霄看了一眼脚边的小板凳,嫌弃!又看了一眼,还是嫌弃! “嫌弃?不想坐?”嫌弃就对了,赶紧走吧,别老来她这,她一个寡妇,他总来找她算怎么回事?影响她的名声。 到时他拍拍屁股滚回京城了,她还得在这过日子呢,就算不考虑她的名声,总该为小崽子想一想吧? 余枝觉得闻九霄太不会替别人着想了。 余枝撵人的话马上就要出口了,就见闻九霄慢慢坐在了小板凳上,脊背依旧挺拔,就是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蜷缩着,看上去太怪异了。他看向余枝的目光里似乎还含着------委屈? 是吗?是吗?她没眼花吧? 闻三爷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吗?显然不是,当初床榻之上,她都困了,他也没放过她。 余枝目瞪口呆! 这个事情太玄幻了,请容她静一静。 余枝如游神一样飘走了,闻九霄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人,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题外话------ 月底了,作者君又来求票票啦! /102/102188/29664160.html 第95章 小崽子嫌爹不聪明 闻九霄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气急败坏,想要发火。他对着府里的奴才发过火,对衙门里的下属发过火,唯独没有对女人发过火,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余枝。 他就觉得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闻九霄一抬头,就见小崽子趴在门边朝他看来,清澈的眼睛透着好奇。 闻九霄怔了一下,朝小崽子招了招手。小崽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一双眼睛还是打量着他。 闻九霄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他的儿子。小崽子小脸红润,带着婴儿肥,露在外面的手臂藕节一般,比府里大嫂精心喂养的侄女要胖乎多了。 就算是闻九霄,但不得不承认孩子被那个女人养得很好。一时间,心情更复杂了。 余枝也没走远,坐在花房旁边的躺椅上思考人生。一会儿,小崽子跑过来了,半趴在她身上,小声且神秘兮兮地道:“娘,这个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余枝挑眉,“你之前不是叫他伯伯吗?”这会又是爹了? 小崽子振振有词,“那是在外人面前呀,他不太聪明的样子,我还没承认呢。” 余枝心道:用得着你承认吗?你不承认他也是你爹。 想到他说的话,不由好奇,“他怎么不聪明了?”十五岁的少年郎,这已经是天纵奇才了好吗?怎么到小崽子嘴里就不聪明了? 小崽子道:“刚才我问他‘板凳是什么坐的?’他说是木头坐的,板凳当然是人坐的,怎么可能是木头坐的?” 余枝扶额,刚才小崽子凑他爹跟前叽叽咕咕的,说的就是这? “崽儿,不是他不聪明,是娘教你的这些他不会。”余枝试图跟小崽子沟通。 “娘会,崽儿会,他不会,还是不聪明呀!”小崽子觉得娘的话不对。 余枝------ 这话,好像,没毛病! 余枝想了一下,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你刚才问的可能他不擅长,也许他在别的地方很聪明呢。” 小崽子若有所思,然后哒哒哒又跑过去了。 闻九霄已经不坐小板凳了,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他站在藤墙前假装欣赏,其实注意力全在母子俩那边。 听到小崽子用嫌弃的语气说他不聪明,闻九霄险些觉得自己幻听了,他从小到大听到的夸赞,最多的词就是聪明。这小兔崽子有没有眼光? 闻九霄太高了,小崽子只好拽了拽他的衣裳。闻九霄低头看他,小崽子又拽了拽他,闻九霄不明白了,有事就说呗,老拽他干什么? 小崽子脸上也露出失望,“你蹲下来,你长太高了,我仰头看你脖子疼。”娘还说他在别的地方聪明,这像聪明的样子吗? 闻九霄蹲下来,就听小崽子问他:“你会御剑飞行吗?” “什么是御剑飞行?”闻九霄反问。 “就是人踩在剑上飞,嗖,飞到了屋顶上;嗖,飞到了树梢上;嗖,飞到了天上。飞得可高可快了, 想去哪,不用坐马车,御剑就飞过去了。”小崽子用小胖手比划着,嘴巴里还自带音效。 这都什么跟什么?闻九霄不太能听懂他的话,“只有鸟才会飞,人怎么可能会飞呢?” “不对。”小崽子大声反驳,“人可以飞的,御剑就能飞了。我娘就会,剑修都会的,你知道什么叫剑修吗?练剑的修士就叫剑修,剑修可以越级挑战,可厉害了。话本子里都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脸嫌弃的跑回余枝身边了,“娘,他连御剑飞行都不会,这个爹不大行,不要了吧?” 余枝在小崽子说御剑飞行的时候就已经捂脸了,崽儿,实力坑娘,说的就是你啊! 社死!能假装我不存在吗? 当然不能! 闻九霄直接走过来,看向余枝的目光都透着谴责。 这个女人自己看话本子就算了,还带着儿子一起看。余西洲------这个名字又让他膝盖一疼,改,必须得是闻西洲。 小崽子是男丁,是要进学考科举的,怎么能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呢?会移了性情。 闻九霄还没开口,就听到小崽子的那句“不要了吧”,险些没闭过气去。他瞪向小崽子,他早就觉得这小崽子过于活泼了,一点都不稳重,必须得好好教一教。 “你就教他这些东西?”闻九霄指责。 “没教,他自己看的。”余枝的手依旧捂在脸上。 闻九霄呵了一声,显然不信,这么点大的孩子能看话本子?这女人推卸责任也找个像样的理由。 “真的,他识字,他自己会看,我画得画册------”余枝捂嘴,完蛋,说漏嘴了。 闻九霄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躺椅上转过头装鹌鹑的女人,目光落在小崽子身上。 小崽子一点都不害怕,眼神清澈与他对望。闻九霄若有所思,道:“他该启蒙了。” “启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余枝勐地坐起来,“他才四岁?” 余枝伸着四个手指头在闻九霄眼前晃着,四岁大的孩子你就送他去上学,又不会跑,晚两年念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一点都没学,崽儿可聪明了,崽儿,背一背‘三百千’。” “好嘞!”小崽子可听娘的话了,从《三字经》一口气背到《千字文》 余枝得意,“怎么样,我崽儿聪明吧?就是晚两年,我们也能追上别人。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反正我崽儿必须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在这件事上头她是寸步不让的。 闻九霄看着这个大声维护小崽子的女人,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俩,他内心有个地方是羡慕的,对小崽子他甚至有些------嫉妒! “一年,最迟五岁他就得进学。”闻九霄妥协。 “行!”余枝答应了,反正她也准备小崽子五岁的时候给他找个学堂上上看。 再说了,过段时间他就走了,管得着小崽子几岁上学吗? /102/102188/29664161.html 第96章 闻三爷失踪 闻九霄自然看出了余枝的敷衍,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算了,这个女人歪理太多,他还是不要与她争论了。等回了京城,有他亲自盯着,她就是想耍赖都没用。 闻九霄已经打定主意要带这母子俩回京,回去就操办婚事。小崽子是他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必须得正名分。 至于府里父亲和母亲会反对------五年前他就把事情做下了,木已成舟,他们再反对也晚了。 余枝和闻九霄这两个人想的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说闻九霄想要抱得美人归,前头还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他去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闯过去。 这次之后,闻九霄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余枝压根不放在心上,除了给小崽子做龙舟,就是操心牧家庄的重建,连止血散都做得少了。 “东家,来了桩大买卖,有人要买止血散。”铺子上的伙计小年气喘吁吁跑来,脸上都是喜色。 余枝看了他一眼,“要买多少?”能让小年这么高兴的怕是量不少。 小年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斤!” 余枝直接就道:“不卖。” 她的止血散是按瓶卖的,一种是木瓶,一种是瓷瓶,成人半个巴掌大小。别看瓶不一样,里头装的量是一样的。 木瓶便宜,瓷瓶稍贵一些,但也没贵哪去,顶多比她定制瓷瓶的成本高一些。 余枝也没指着止血散赚钱,之所以卖止血散是为了方便百姓。 安城民风比较彪悍,又靠山临水,打个猎,捕个鱼,或是走镖,给人当护院,难免受伤流血。 余枝既在安城住着,邻里相处还挺愉快的,上至知府大人,下至三胖奶、张屠夫,都挺照顾她的。她就想着做点什么回馈大家一下,她有小绿在手,能祛除药材中的杂质,更大限度地发挥药材的药效。 这就是她配的止血散效果好的原因所在,至于外面传的她有秘方,纯粹是谣言。 不,也不完全算是谣言,她用的这个止血散的方子是从修真界带回来的,肯定比这个时空的要好。但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她的小绿。 论斤卖?余枝还是头一回遇到,“量太大了,配不出来。” 就算能配出来,余枝也不会卖。 就一般的割伤、划伤,一瓶止血散也能用个十次了。一买就是一百斤,一看就有问题好吗? 该不会是二道贩子吧? 余枝一想到她辛辛苦苦配出来的止血散,被人用低廉的价格买走去谋暴利,她就不高兴。 “跟他说东家最近忙,配不出这么多止血散。还有,以后咱铺子上的止血散限量了,每个人一次顶多买两瓶,多一瓶都不卖给他。”余枝定下新规矩。 再重的伤,两瓶也够够的了。 “好的,东家。”小年应着,迟疑了一下,他又道:“那人还说,东家若是愿意卖药方子更好,他愿意出一千两银子。” “不卖!”余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一千两银子多吗?对每个月一两银子工钱的小年来说,是很多。但对余枝来说,真不多。 她以前存的家底并没花多少,现在有铺子在手,吃喝不愁,还能存点。她真心不缺银子。 这么大的量,还想买她的方子,余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安城也算靠近边关了,别是周边哪个小国的探子吧? 这么一想,余枝就坐不住了,她对小年道:“你先去府衙一趟,把这事回禀给知府袁大人。” 有事找官府,这没毛病! 小年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东家,我不敢。”他一草民,哪敢见知府大人?怕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说了,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怎么会见他一个小民呢?被乱棒打出还有命吗? 余枝想了一下,“那你就把这事告诉经常在咱们那巡街的捕快。” 这个行,张捕快还挺好说话的。小年点点头,“东家,那我就回去了。” 袁文睿比余枝敏锐多了,他一听到回禀就意识到了不对。余先生的鲜花铺子卖止血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之前没有人大量购买?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买? 还一买一百斤,还想要方子。不对劲,肯定有问题。 “王捕头,你带人查查,摸摸那个人什么来历。”对止血散有大量需求的,不是军中就是匪。安城已经有过一次险些城破的经历了,袁文睿一点都不敢大意。 王捕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带人查探。”顿了一下,他又道:“余先生那里,是不是要安排人保护?” 袁文睿摆摆手,“用不着,她不喜欢外人打扰,还是像以前那样都在外围吧。”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在这安城,还有谁有能耐动得了余先生?” 王捕头一怔,随即也笑了。是呀,余先生多厉害!别说安城了,就是整个天下,也没人是余先生的对手。 只是余先生是女子,生得貌美娇弱,又一贯低调,以至于他总是忘记这样一个事实。 王捕头下去之后,袁文睿仍然忧心忡忡。闻大人已经走了好几日,走时跟他约定好了,会给他传消息。 可这都几天了?一个消息都没传过来,人跟失踪了似的。 若小闻大人在安城出了事------袁文睿都不敢想下去。 不行,再等一日,若是再无小闻大人的音讯,他就派人出去找。 一日很快就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袁文睿坐不住了,点了两队人派了出去。一早出发,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大人,我们找到闻大人留下的记号,他是进山了。我们朝里找了一段路,记号就消失了,找到三处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顿了顿,“再往里咱们也没有走过,不敢贸然进去,就先回来向大人禀报了。” 袁文睿脸色很不好看,小闻大人肯定是遇上危险了!他的伤还没痊愈------ 那座山!那山名叫困龙山,听名字就知道多凶险了。别看牧家寨号称住在深山,但离困龙山真正的深处还远着呢。他们打猎都不敢进去,更何况山外的人了。 袁文睿也知道这怪不得他们,挥挥手让人下去休整了。 在安城,若说敢进困龙山深处的,也只有余先生一个人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求余先生了,袁文睿咬牙做出了决定。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6章闻三爷失踪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2.html 第97章 捅了蛇窝 闻九霄确实进了困龙山,也确实与人打斗过,不过这次他人手充足,倒没有吃亏。只是慌乱之中误入了深山,进了困龙山深处再想出去就难了。 上一次他们还只是在外围,能遇上牧家寨的人,也算他们幸运。这一回,他们只能像无头的苍蝇般乱走了,误打误撞,居然还跟五皇子等人碰头了。 闻九霄接到一道密旨,五皇子半个月前突然失踪,皇上令他务必要寻到人。闻九霄查了好几天,最后判定五皇子是进山了,要不然他能往山林里钻? 五皇子的母妃是乐嫔,是一名江湖女侠。别看这出身不怎么样,但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 皇上还是皇子时,向往江湖,中二之魂蠢蠢欲动,甩下侍卫一个人偷摸去闯荡江湖。江湖水深,一个浪头过来险些没把他淹死,所幸被一名江湖女子所救。 泰康帝也够缺德的,被救后他不赶紧回京,却跟人姑娘结伴同行。这位江湖女子被骗了芳心才知道他真实身份,只好捏着鼻子进了他的后院,后来成了乐嫔。 别看她只是一个嫔,在宫里还真没人敢小看。 乐嫔生下五皇子后,便不怎么搭理泰康帝了,母子俩关起宫门一心过小日子。什么阴谋呀,诡计呀,这手段那手段的,啥啥都不理会。 有宫妃见乐嫔无宠,就想去踩一脚,结果踢到铁板上了。乐嫔抱着五皇子就是好一场闹,要么母子俩去跳井,要么她带着五皇子出宫,把泰康帝为难的呀,又是处置那个宫妃,又是许下无数好处,乐嫔这才抱着五皇子回宫,关起门来继续过日子,还把泰康帝也关外头了。 泰康帝摸着鼻子讪讪地回去了,惩治?那是不存在的。 这下整个后宫都看清楚了,就算乐嫔无宠,在皇上心里她也占了一席之地。关键人乐嫔敢豁出性命去闹,别人是做做样子,乐嫔是真抱着五皇子要去死,没见皇上都被她吓得麻爪了吗? 自此,乐嫔就成了泰康帝后宫最特殊的存在。她那皇上一年都不一定能去几回,还都是为了五皇子的事,从不留宿,但乐嫔却无人敢惹。 五皇子十三岁的时候就被乐嫔送去军中了,泰康帝心疼,乐嫔原话是这样说的,“小五就喜欢领兵打仗,我这一辈子困在宫里也就算了,但我儿子不行,她们要争要斗,我们母子俩没兴趣,不奉陪,我得让我儿子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要不然你就把我们母子俩杀了吧。” 刀都带过去了,泰康帝能怎么办?只能同意了。 五皇子去的是东北军,当时掌着东北军的是泰康帝最信任的大将。十多年过去了,五皇子成长得特别快,现在东北军已尽在他手,泰康帝对这个儿子也是非常满意的。 别看五皇子不在京里,但跟泰康帝父子感情却好。因为乐嫔不管事,她说了,“我就是一江湖草莽,除了能管儿子吃饱穿暖,再教点武功,我哪知道怎么教养皇子?小五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不管谁管?”直接把五皇子推给了泰康帝。 所以五皇子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泰康帝操心的,念书呀,挑骑射师傅呀,学习各种礼仪呀------别的儿子他都没这样操心过。当然,别的皇子的母妃不像乐嫔这么“不负责任”。 五皇子掌着东北军,也有点跟镇北王府分庭抗礼的意思。皇家子弟中少有能掌兵的,主要是受不住那份苦。泰康帝对这个儿子非常看重,一接到他失踪的消息立刻就给闻九霄下了密旨,还送过来不少人手。 闻九霄遇到五皇子一行的时候,他们特别狼狈。五皇子腰上有一处刀伤,深可见骨。身上带着的金疮药早就用光了,只能现找点止血的草药敷一敷,虽然用布条勒住了,但随着走动,伤口还是不停地渗血。 五皇子也是个坚强的,血把衣裳都湿透了,都不皱一下眉头。也不让人背,在属下的搀扶下艰难行走。 见到闻九霄等人,五皇子的属下眼睛都亮了,“有金疮药吗?殿下受了伤。” 闻九霄也看到了他腰间的血迹,忙把止血散拿出来了。止血散一倒在伤口上,血立刻就不出了,伤口肉眼可见地往一块愈合了。 给五皇子上药的人惊呆了,“这,这是什么药?效果也太好了吧?”比他们军中用的金疮药还要好,要是------他想到军中不少因血流不止而失去生命的袍泽,望向闻九霄的眼神都热切了,“请问小闻大人,您这药是从哪儿得的。” 五皇子也觉得这药好,他是当事人,感受最直接。不仅一下子就止住血了,伤口处也不像之前火烧火燎般疼了。他也朝闻九霄望去。 闻九霄眼神闪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以告,“这药名叫止血散,是在安城一家铺子上买的。” “对,余东家配的这个止血散可好用了,还便宜,咱们出门都会备上两瓶。” “是真便宜,这种木瓶装的才卖十文,要是实在没钱,还可以挖草药换。” “那是余东家人好,她卖止血散根本就不挣钱,有时还往里头贴钱,她就是为了方便咱们。” “我能不知道余东家人好吗?有她在咱们安城,是咱们的福气。” 安城本地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五皇子这边都惊呆了,这么好的止血散才卖十文?他们用的最差的金疮药都不止这个价。安城?安城还在他们东北军境内呢,他们这么多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别小看这不起眼的止血散,在军中却能活命,能救无数袍泽的性命啊! 五皇子等人对视一眼,均想着等出去后要去安城走一趟。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出山吧。 人多了,五皇子也不再坚持,由闻九霄这边人轮流背着。其他人伤轻的,相互搀扶。伤重的,也被人背了起来。一行人跌跌撞撞在困龙山深处摸索起来。 山林阴暗,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还有毒虫勐兽,真令人苦不堪言。 余枝寻到人的时候,一条毒蛇正对着闻九霄吐信子。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7章捅了蛇窝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3.html 第98章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余枝忙着给小崽子坐龙舟,她才不想进山寻人呢。照她说,闻九霄那人命硬着呢,上回都没事,这回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无非就是多在山里转几圈,多受些罪。山里又不缺吃的,饿不死,总会走出来的。 这不是知府大人请托吗?她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一入山林,手腕上的小绿立刻化身藤蔓飞了出去,很快就反馈消息回来了。余枝也没傻的慢慢走,直接踩着藤蔓就上了树梢,一路从树梢上掠过,这就快得多了。 困龙山虽然大,但这里是余枝的地盘,她很快就找到了人。 时间退回到半个时辰前,闻九霄这帮人也不知捅了哪里的毒蛇窝,被十几条毒蛇穷追不舍。边杀边跑,足足跑了半个多时辰才把毒蛇甩掉,刚想坐下来踹口气,谁知道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小闻大人小心!” 随着众人的惊呼,闻九霄一抬头,就看到树枝上盘着一条手臂粗的毒蛇,正对着他吐信子,那嘴马上就到他脸上了。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余枝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一从树枝上下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想也没想,藤蔓就飞出去了,缠住那条毒蛇甩向一边。 “余东家!” 认识余枝的人又惊又喜,看到她跟见了亲人似的。 闻九霄转头,就看到余枝走过来,他意外,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余东家?五皇子见余枝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般轻易就解决了毒蛇,又见闻九霄跟她很熟的样子,就问:“小闻大人,这位是?” 有人抢着道:“这位便是配止血散的余东家呀!” 他们之前说到的余东家?原来余东家是个女人!不过,就冲她配的止血散这么好使,五皇子才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闻九霄看到五皇子眼底的光,也不知怎么想的,直接道:“这是拙荆------” 余枝听到了,翻个了白眼,“高攀不上!闻大人切莫胡说八道,坏了我的名声。我就一平平无奇小寡妇,受安城知府袁大人所托,进山来寻你们。” 目光在众人身上滑过,“幼,还挺惨!” 跟溃败的兵似的,比叫花子强点,还是因为有颜值撑着。 认识余枝的那几个闻言纷纷诉苦,“惨死了!余东家,带解毒丸了吗?我被毒蛇咬到了。” “余东家,我也中毒了,好像是个什么虫子咬的。” “余东家,有吃的没?有水没?” 余枝道:“还真有。” 这些东西都是袁大人让人准备的,按余枝的意思,山里什么没有?寻吧寻吧就够吃够喝的了,带点解毒的止血的药就行了,还用费劲带干粮和水? 不过袁大人都准备好了,她也只好给背进来了。 余枝先把一个大包袱放地上,又把腰上系着的一圈水囊给解下来。这些人立刻就围了上来,眼都绿了,跟饿了多久似的。 “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找点草药,他腿上那蛇毒普通解毒丸怕是作用不大,我去给寻点对症的。”余枝看了一眼被蛇咬伤那人的腿,虽然已经放过血了,也用布条死死系住了,但仍肿得吓人。 “对了,你们是在哪遇到蛇的?”通常在蛇出没的附近,都能寻到解药。 一群人面面相觑,他们是在哪里遇到的蛇?不知道哇!光顾着跑了,谁还有心去记路? 余枝------ 真是高看他们了! “算了,我自己找一找吧。”余枝转身走了。 准备说点什么挽尊的五皇子和闻九霄对视一眼,同时摸了摸鼻子,然后别开视线。 只是五皇子的眼底多了些若有所思,那位余东家跟小闻大人怕是有些什么关系! “余东家太好了,居然还给咱们带了肉干,大饼子夹肉,他娘的,真是太好吃了。”一人感叹。 另一人推他,“你给我留点,你吃那么多干什么?” “那不还有吗?我哪有吃多少?这才第三个而已。倒是你,别把水喝完了,省着点。” “喝完就喝完,老子都快渴死了,现在有水必须得喝饱了。有余东家在,你还怕没水喝吗?” “这倒也是。”这人说着,吃喝的速度更快了。 五皇子和闻九霄也吃上了大饼子夹肉干,虽不像其他人那般狼吞虎咽,但速度也比平时快多了。实在是又渴又饿! 山林里是能找到吃的,可谁知道有没有毒?倒是能打到猎物,可他们光顾着应付毒虫勐兽了,哪有心思去弄吃的? 再说水源,山林里应该有水源,可他们找不到哇! 余枝回来的时候,大包袱已经瘪瘪的了,水囊也空了,吃喝啥也不剩了。 余枝暗地里啧了一声,太惨了! 余枝把找到的蛇莲扔过去,“块茎,吃一半,另一半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好嘞,多谢余东家!”那人接过蛇莲,在衣裳上蹭了几下就下嘴了。 其他人也向余枝道谢,五皇子更是道:“今次某等能脱险,全是余东家之功,待某出去了,定有重谢。” 余枝摆摆手,“这位爷客气了,是袁大人请我来寻人的,要谢就谢他吧。” 五皇子诚恳道:“袁大人要谢,余东家也要谢。” 五皇子说话的时候,闻九霄站在一旁并不出言,余枝见五皇子仪表堂堂,容色坚毅,行动间自带一股英气,此人身份怕是不同寻常。 她想了想,索性送佛送上天,“这位爷身上有伤吧?我给做个担架,爷坐在上头也能舒坦些。” 闻九霄的眉皱了一下,看向余枝道:“这位是------” “不用告诉我!”余枝立刻捂住耳朵,认真地说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就一开铺子的,妇道人家,胆小,怕死!就想安安生生把娃儿拉扯大,我不用知道这么多。” 生怕闻九霄非要告诉她,忙不迭躲一边去了。 闻九霄------ 心里想什么不知道,反正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五皇子倒是笑了笑,“这位余东家挺有意思的哈!”余光还瞥了闻九霄一眼。 闻九霄却如临大敌,看向五皇子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警惕。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8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4.html 第99章 贴心的崽儿 余枝指挥人挑直熘的手腕粗的小树砍几棵,又砍了些藤条,编一编,绕一绕,就做出了个山寨版的担架。 其实,若不是这么多人盯着,余枝能指挥藤条自个编织,做出的担架应该比她这个手残党弄出来要好看。 担架做好了,四个人扛在肩膀上抬着,不重,好走路,累了还能换人。 五皇子不仅能坐在上头,躺着都行,比被人背着舒服多了,还利于伤口的愈合。 大家见状,又照样子做了两个,伤重走不动的全上去了。人手不够也不要紧,两个人抬不也行吗? 若余枝自己,她当天就能出山了,可带着这群伤残人士,足足走了四天。 看着久违的阳光,众人都觉得恍忽,他们这就出来了?没有遇到勐兽,没有毒虫的侵袭,有吃的,能找到水源,晚上还能睡安稳觉,他们跟着余东家就这么一路顺利地出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余东家没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在山林中跌跌撞撞,每时每刻就在历经磨难,每走一段路都小心翼翼------惭愧啊,他们这么多大男人还比不上余东家一个女人。 而五皇子一行人,看向余枝的目光就更加热切了。 余枝看到远远迎过来的袁文睿,对众人道:“好了,袁大人来接你们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就不送你们了,我先告辞了。” 她对着众人潇洒地一抱拳,就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已走出老远啦! 大家望着余枝远去的背影,有人赞叹:“余东家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话简直道出了众人的心声,这些人多是武人,虽然他们的认知中女子多柔弱,但他们也不排斥女子比男子强。 尤其是像余东家这样的,比寻常男人强出无数倍的,他们也真心实意地钦佩。 闻九霄也眯着眼睛看余枝的背影,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何止是此刻,这四天来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复杂。 这个女人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看着她在山林中如履平地的模样,闻九霄就生出一种恍忽,桃花里的一切是他的一场梦吧?这个带着他们从困龙山深处走出来的女人,跟桃花里那个笑容甜甜软软的姑娘是同一个人吗? 已经四天没见小崽子了,在山里的时候还好,现在出来了,余枝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小崽子身边。 “崽儿,二胖,小舟舟,娘回来啦!”还没进铺子,余枝就大声喊。 就见小崽子跟个小炮弹似的从铺子里冲出来,冲进余枝的怀里,“娘,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声音里都带着软软的委屈。 余枝抱着小崽子软软的身子,心都要化了,“想娘了?” “想,特别特别想。”小崽子点头,手臂紧紧抱住余枝的脖子,一刻都不想从她怀里下来。 可把余枝心疼坏了,就这么抱着他往铺子里走,承诺,“娘的乖崽儿,娘也想你。娘以后不出门了,就算出门也带着你。” 下回,谁求她都不好使了。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她的小崽子。 “娘说话要算数!不能骗崽儿!”小崽子松开手,向余枝寻求保证,“拉钩。” 余枝看到小崽子的眼圈都红了,顿时又是一阵心疼,伸手指搭上他的小手指,“好,拉钩,娘保证说话算数。” 拉完了钩,余枝点点他的鼻子,“这下放心了吧?” 小崽子这才破涕为笑,还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余枝的怀里。 余枝抱着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宁。 为母则刚,这话是对的。 为了小崽子,余枝可以让自己变成铠甲勇士,她能坚强得让自己都吃惊。为了小崽子,她可以与这个世界为敌。 “东家回来啦!”小年、石榴和莲雾也都围了上来,非常高兴。 东家在的时候还不显,就算她每天只来铺子里转转,有时两三天才来一回,但他们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几日东家出门了,他们三个在铺子里做什么都心神不宁,心里特别没底。 现在东家回来了,他们瞬间就觉得有主心骨了。 “怎么样?这几天还好吧?”余枝亲切地问。 小年点头,“都挺好的,张捕快知道您不在,每天还多往咱铺子前站站,都好着呢。” 余枝点点头,“你们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多发半个月的工钱。” 不管是哪个时空,奖励都能激发员工的积极性。 三人果然高兴,“谢谢东家!” 他们的工钱都是一两银子,在安城算是高的了。多半个月工钱就是多半两银子呀!太好了! 余枝见他们如此高兴,索性便道:“今天提早关铺子,石榴和莲雾你俩去买菜,多买点肉,要五花的。再买两斤排骨,若有筒子骨也要两根。咱们晚上吃顿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看向小年,“你把铺子收一收,也到家里来吃饭,吃完了再回来。” “哎,听东家的。”小年应的可大声了。 以东家疼儿子的性子,肯定要亲自下厨,东家的厨艺------小年眯着眼睛陶醉,他只吃过一次,就惦记到现在。 余枝带着小崽子先回去,没舍得放下小崽子,一直抱着他。 小崽子却挣扎着要下来,十分认真地道:“娘出门累了,崽儿乖,崽儿自己走。” 太懂事了,太贴心了!她是哪辈子积得德,能得小崽子这么个儿子?太幸福了! 余枝亲了亲小崽子的脸颊,牵着他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拉得老长。 今晚的小崽子跟往日很不一样,睡觉的时候紧紧挨着她。哪怕是睡着了,她往边上挪点位置,他很快就贴上来了。 天已经很热了,小崽子热得一头一脖子的汗,再摸他的后背,也是汗。 余枝也热,她摇着蒲扇,心道: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这个夜晚,失眠的不止余枝一个,还有闻九霄。 他在想着余枝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9章贴心的崽儿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5.html 第100章 死要面子的闻三爷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这句话一直盘桓在闻九霄心上,小崽子是前者,他大概就是后者了吧。 闻九霄很少回想小时候的事,正如余枝所言,除了念书还是念书。不,还有个声音的奚落,她说,“你看,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连你娘都不要你了。她心里只有你大哥,没有你。” 不,不是这样的! 闻九霄捂住耳朵,蒙住眼睛,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可那声音能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在他耳边一直说,一直说…… 闻九霄蜷缩着,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惊慌地四处找躲藏的地方,床底下,桌子下,箱子里……小小的他眼睛里盛满惊恐。 许久,闻九霄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下床,推门出去。 余枝一早起来,却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闻九霄,不由一怔,狐疑地打量他半晌,见他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了,这是站了……一夜? 她不由朝大狗看去,昨晚她恍忽是听到大狗叫了两声,还以为是又来了野猫呢。余枝看着在闻九霄身旁摇尾巴的大狗,这俩已经成朋友了? 余枝往常不会起这么早,这不是人有三急吗? 从茅房里出来,闻九霄还在,就站在院子里,位置都没挪动一下。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委屈和控诉。 余枝发誓她真没看错,就是委屈和控诉,跟昨天小崽子表情一模一样的。 余枝有点懵,她没怎么他呀!他的委屈和控诉从何而来? 余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烦恼地抓了两下头发,她那未曾梳理的头发更像鸡窝了。 “你进来吧!”余枝对闻九霄说了一句,就打着哈欠回房了。 闻九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余枝身后,表情动作跟那条大狗一样一样的。 “你自便,好困,我再睡会。” 内室的门“彭”的一声在闻九霄身前关上了,他的鼻子险些就撞上了。 扑向床的余枝翻了个白眼,让他进屋已经不错了,还想跟她进内室?这人心里怎么没数呢? 闻九霄站在门边,黑漆漆的星眸里满是讶然,他被她拒之门外了?她怎么敢?这才是真正的她吧?闻九霄若有所思。 他转过身,屋里的摆设尽收眼底。后墙上挂着一副画,红日东升,山崖险峻,尽显峥嵘之态,瞧着不大像那个女人的手笔。 不过也说不好,以前他能肯定,现在他反倒拿不准了。 挨着墙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八仙桌两侧各有一个高几,上面放着花瓶,说是花瓶又不太像,口很大,瓶里插着许多鲜花,各种颜色,错落有致,喧闹中带着几分雅致。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花,也是,她还开了个鲜花铺子呢。 八仙桌下面是一张小方桌,小方桌的侧边还有几把模样怪异的小椅子。 西边靠墙放了一张软榻,闻九霄沉默,也只有这个女人会在堂屋里放软榻。别的地方变了,唯有懒这一点还是没变啊! 闻九霄的心情,说不上是唏嘘还是欣慰。他坐在软榻上,背后靠上去,居然觉得挺舒服。 想到一墙之隔的那边睡着他的妻儿,闻九霄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他很得意,得意五年前逼着护国寺的方丈大师给他写了婚书。 这个女人还想逃,还想装作跟他没关系。呵,在律法上她也是他合法的妻呀! 余枝回笼觉睡醒,牵着小崽子出来,开门就是一惊,“你怎么还在?” 闻九霄看向她,“我上哪去?”他的妻儿在这,他上哪去?这个女人这是嫌弃他了?她不是很馋他的身子吗? “忙公事。”余枝说的理直气壮,“男人仕途为重,你不努力就会有更努力的人超越你,继而取代你。” 余枝虽然是条咸鱼,但闻九霄不是啊!他是能连着一宿不睡的加班达人。 “还不许我受伤歇息一天的吗?” 不提伤还好,一提伤余枝就心生警惕,“你的伤没事吧?” 闻九霄很欣慰,这女人还算有良心,知道关心他的伤势。下一刻就听她道:“你不会旧伤复发晕倒在我家吧?” 闻九霄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黑脸了,咬牙,“放心,不会。” “那就好。”余枝拍拍胸口,牵着小崽子去洗漱了。 石榴和莲雾已经去铺子上工了,早饭在厨房。余枝端进堂屋,小崽子已经吭哧吭哧在拉小方桌了。 闻九霄见状,一只手就帮他拉了出来,惹得小崽子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埋怨。 这是他的活儿,他能拉动的,娘每天都会夸他棒。虽然依旧得到娘夸奖的小崽子并不开心,不就力气比他大点吗?他要多吃饭,长高高,长壮壮,力气就大了。 小崽子化愤怒为动力,抓起一个小包子狠狠咬一大口。 余枝看着杵在屋里的闻九霄,“要不,你也在这吃点?” 闻九霄立刻就坐了下来,“好。”怕她反悔似的。 余枝…… 她就是客气一下,他怎么还当真了呢?看到闻九霄伸手就把那碗蛋羹端走了,余枝脸黑了,快子敲他手上,“别动,那是舟舟的。” 小崽子立刻站起来,虎口夺食,“这是我的。”把蛋羹端自己跟前了,舀上一大勺塞自己嘴里,还给了闻九霄一个挑衅的眼神。 心道:这个爹果然不能要,会抢他好吃的。 闻九霄傻眼了,“我的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余枝头也不抬地道,见他没听懂,好心地解释,“厨房里有,想吃什么自己端去。” 一向有人伺候的闻九霄,只好起身去厨房端饭,等他回来的时候,就见那母子俩,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个包子,可亲热了,就是不理他,好似他不存在一样。 闻九霄默默地看着,心想:得找点话说。找什么话呢?一抬头看到墙上的画了,有了,就从画入手吧。 “墙上这幅画……” 闻九霄才开个头,余枝就道:“我画的。怎么样,还能入闻三爷的眼吧?” 闻九霄点头,“极好!”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余枝显摆,“那是,我不仅能画八卦图,还能画山水。” “你还能画美男图。”闻九霄补充。 余枝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忙低头吃饭,心跳却加快了不少。 闻九霄见她装傻,“京中风靡一时的十大美男图都是出自你手吧?” “什么十大美男图?不知道,没见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一边陲小寡妇,没去过京城。”他又没有证据,余枝才不会承认呢。 “他呢?小崽子怎么来的?”没去过京城,哪来的小崽子?闻九霄觉得这女人太挑战他的脾气了。 “跟亡,前夫生的。”余枝本想说跟亡夫生的,到底还是没敢挑战闻九霄的脾气。 而闻九霄已经把快子一放站了起来,“不吃了。”抬脚就走。 “他生气了!”小崽子小声道。 余枝点头,“对,娘把他气走了。” 其实闻九霄抬脚的时候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面,只好硬撑着往外走。 出了院门,他就更后悔了,那个女人故意惹他生气,他怎么就上当了呢? 他站在门口,一抬手就能把门推开回来,可小闻大人的脸皮还是很薄的,没人给台阶他怎么下来? 手抬起,放下,放下,抬起,纠结得不得了,还偏舍不得离去。好不容易混上顿饭,还被他搞砸了。 余枝隔着门缝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好笑,“回来,吃饭!” 闻九霄立刻就推门进来了,嘴上还硬着,“是你请我回来的。” 这人,死要面子,还死鸭子嘴硬!余枝翻翻白眼,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唯有小崽子很失望,他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0章死要面子的闻三爷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6.html 第101章 遇见 “殿下,属下只买到了两瓶,那铺子上的止血散搞什么限量,一个人只许买两瓶,多了哪怕加银子都不卖。”五皇子的亲卫大梁一副惭愧的模样,觉得自己没把差事办好。 五皇子拿过两瓶止血散,一瓷瓶,一木瓶,他对大梁点点头,“不错,下去吧。” 大梁松了一口气,行礼退下了,心里庆幸自己机灵,两瓶没买一样的。 瓶身上写着止血散三个大字,看不出什么。五皇子把木塞拔下,鼻子凑近去闻,味道跟那天小闻大人给他用的止血散一模一样。 五皇子想了想,伸手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却被一旁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拦住了,“哪里用得着殿下亲自试药,在下来吧。” 五皇子也未坚持,“那就有劳余先生了。” 余先生微微一笑,拿出匕首往胳膊上连划两下,顿时出现两道伤口,血呼呼往外冒。这人毫不在意,把胳膊往五皇子跟前一伸,“倒是有劳殿下为在下上药了。” 五皇子立刻拿起两瓶止血散,分别撒在两道伤口上,几乎是同时,药刚到伤口上,血就不出了,很快伤口也愈合了。 余先生还用手扒拉了一下,伤口是真的愈合。他不由朝五皇子望去,眼底都是惊喜,“殿下,这止血散真好!若用在军中……”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这未尽之意。 “殿下,这药既出在安城,咱们立刻派人去采买。这药是何人所配?咱们东北军一向缺医少药,问问此人愿不愿意去军中,一切要求好商量。”余先生提议道。 五皇子笑了,“此药是余东家所配,倒是不方便去军中。”在余先生疑惑的目光中,他道:“因为余先生是个女子,是个……奇女子!” “女子?也姓余?开药铺的吗?”余先生还真没想到,他昨天才从东北军中赶过来,他是五皇子的心腹幕僚,五皇子失踪这些天,都是他坐镇军中。 “巧了,跟先生同姓。不过先生猜错了,余东家开的不是药铺,而是鲜花铺子,叫余记鲜花铺,就在东大街上,先生可有兴趣一同去瞧瞧?”五皇子发出邀请。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余先生欣然同意了。 安城不大,东大街离府衙也不远,两人熘熘达达就到了。 巧得很,余枝刚领着小崽子去卖肉去了。小崽子肉脯吃完了,余枝领着他买肉再做点。 “两位爷来啦!里边请。”这两人一看就不寻常,小年赶紧过来招呼。 五皇子并没往里走,而是问:“你们东家在吗?” 小年一怔,“找我们东家的?您是我们东家的朋友?”眼里透着狐疑。 “算,是吧!”五皇子说这话其实是没啥底气的。 “原来爷是我们东家的朋友呀!”小年顿时热情多了,“东家出去了,一会就回来,您二位若是不忙就到后院等吧。” 五皇子和余先生对视一眼,跟着小年往后院走去。 一进后院,别有洞天。余先生眸中闪过赞赏,道:“好一个世外桃源啊!”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舒坦。 五皇子也没想到铺子后面还藏着一个这样精致的后院,满眼的绿色,让他觉得腰间的伤都不疼了。 小年与有容焉,“这都是我们东家自己打理的,我们东家特别擅长侍弄花草,我们铺子里的鲜花比别处都开得好。” 余先生看了看,点头,“确实!”瞥见树底下的石桌石凳,他道:“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就坐在那边等。” 小年看了看,东家也常在那招待来买花的夫人小姐们,便道:“小人先告退了。” 不一会儿,端了两杯茶送了过来。 两人都没喝茶,倒是对这个后院很好奇,这里看看,哪里瞧瞧。花房的门没关,他们还去里面看了一圈。 “真有巧思!这位余东家果然是个奇女子!”余先生越看越赞赏,已经在脑中勾画余枝的形象了,肯定是个性子爽利的。 “这里适合养伤。”这是五皇子得出的结论,实在是他在这呆着太舒服了,浑身每个汗毛孔都打开,头脑清醒,身心愉悦。 两人坐在石凳上,慢慢喝着茶。这茶跟他们往日喝的也不一样,带着澹澹的花香。 余先生还跑到躺椅上晃了晃,“舒服!”这位余东家是个会过日子的。 “东家,您回来啦!有两位爷来找您,其中一位特别气派,说是您朋友……-”小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余枝诧异,她的朋友?特别气派?闻九霄?不对,闻九霄来过的,小年见过他。 那会是谁呢?她哪有什么特别气派的朋友?余枝真想不到。 “余东家。”五皇子和余先生已经从后院出来了。 “原来是您呀!”这不是她从困龙山带出来的那位爷吗?貌似此人身份比闻九霄还高,只是他找她干什么?“您的伤好啦?” “托余东家的福,已经好多了。”五皇子笑着,“我在家排行第五,余东家就称我一声五爷吧!” “好的,五爷!”余枝面上瞧不出什么,心底已经在我操了,原来这位是五皇子啊! 能让闻九霄俯首的,还如此年轻的,应该不多吧?又出现在困龙山,本人及属下都是一身行伍气势,除了掌着东北军的五皇子,还能是其他人吗? 不过他既然瞒着,那余枝就乐得当不知道。不然这话怎么说,这礼怎么行?她得自称民妇吧?想想就恶寒。 “这位是余先生,巧了,跟余东家你一个姓氏。”五皇子介绍着,却发现他家余先生有些走神。 确切地说,余先生一看到余枝就有些怔愣,她笑起来的样子晃了他的眼。 “是老朽失礼了,老朽就是没想到余东家这般年轻。”他自嘲着为自己的走神找了个借口,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不仅年轻,还非常的貌美。”跟他之前猜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眼睛看到她手上牵着的孩子,“这是贵公子?” 余枝点头,“对,我儿子,小名叫舟舟。” 她才不会说犬子呢,小崽子要是犬子,那她这个当娘的是什么? “爷爷好,伯伯好。”小崽子有经验,通常娘介绍过之后就该轮到他出场了。 余先生一怔,随即笑容灿烂,“哎,这孩子可真聪明!来,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抬手就把腰上的玉佩扯下来了。 小崽子没伸手,看向余枝。余枝见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并不名贵,就轻轻点了点头。 小崽子这才接,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爷爷,舟舟很喜欢。” “真是个好孩子。”余先生摸着他的脑袋夸奖。 五皇子都忍不住侧目,余先生不是很在意那块玉佩吗?怎么今儿随手就给个小孩子了? 其实余先生在玉佩给出去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见这孩子就忍不住喜欢。 都已经给出去了,也不好再往回要。 给就给了吧,难得遇到个合眼缘的小辈。 余先生都给了见面礼,五皇子自然也不能少,他也给了一块玉佩,总不能白赚一声伯伯吧?-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1章遇见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7.html 第102章 被人盯上的余枝 一直到把人送走,余枝也没弄明白这两人的来意。一个三句有两句提到感谢,另一个全程注意力都在小崽子身上。 也许,人家就是登门表达一下谢意? 这也太客气了!她进山寻人是受袁大人所托,袁大人已经给过好处了。余枝觉得过意不去,抱起两盆花塞给两人了。 红色的芍药,别嫌弃她俗气,余枝就觉得唯有红色的大朵的鲜花才能表达出她诚挚的心意。 余枝回到铺子里,小崽子就举着两块玉佩迎上来了,“娘,看!”得了东西欢喜的模样。 余枝看到这两块玉佩,顿时觉得自己那两盆花太寒酸了,实在拿不出手,怎么也得……再加两盆吧? “就这么高兴?”余枝逗他,“娘帮你收起来好吧?” “我的。”小崽子不松手。 余枝扶额,“知道是你的,娘就是帮你收着,娘还能要你的东西?”没好气地点点他的鼻子,“小财迷,为娘也没短缺你什么呀。” 金锁、银锁、各种项圈,凡是别的孩子有的,余枝都给小崽子置办了。别的孩子没有的,余枝自己画图也找老匠人给小崽子打了。 只是这些东西扎眼,她很少给他戴罢了。 “娘帮我收好,我长大了戴。”小崽子还不放心地交代着。 余枝也是无语了,“行,行,知道了,等你长大了戴。”但愿等你长大了还能瞧得上。 五皇子和余先生抱着两盆花面面相觑,尤其是五皇子,他位高权重,这些年往他府上送礼的人就没断过。 送花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名品,珍品,这样普通的芍药还真是头一回收到。 余先生哈哈笑了两声,打破这尴尬,“余东家真是太热情了!” 五皇子嘴角一抽,的确热情,硬塞到他们怀里的,若是他们走慢些,怕是还会再被塞上两盆。 只是他今天也没带亲卫,大男人抱着花,也太有碍观瞻了吧? 说白了,五皇子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 人家余先生已经抱着花往前走了,走两步还低头嗅嗅花香,一点都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洒脱得让五皇子羡慕不已。 五皇子是急着想要止血散,但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这位余东家,他还要再打听打听,别什么地方犯了她的忌讳。 有能耐的人,就算是个女人,也值得他的尊重。 五皇子是跟袁文睿打听的,袁文睿这里正好有事向他回禀,“殿下,余先生,嗯,下官是说余东家。”想起五皇子身边也有位余先生,他忙改口,“余东家素来低调,她配的止血散也就府衙,还有周边的百姓知道,最远的也就牧家寨用过,不过他们住在山里,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怎么了?有人打止血散的主意?”五皇子多敏锐,一下子抓住重点了。 袁文睿沉重地点头,“前些日子有人来买止血散,一买就是一百斤,还提出要高价买药方。余东家怕是有人以此谋利,就拒绝了。事后觉得不对劲,就让铺子上的伙计把此事禀报了上来。 “下官立刻就派人查了,虽还没有确定,但那个人十有八九是那边的。”他朝西北的方向指了指。 顿了一下,他又道:“小闻大人听说此事后,便带着人去了西北。” 五皇子一怔,“小闻大人?” 袁文睿迟疑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道:“下官也是听下头人说的,说是小闻大人对余东家一见钟情……” 太难为情了,他都说不下去了,显得他多长舌似的。 “还有此事?”五皇子也是惊讶。 小闻大人上回提了一句“拙荆”不是信口开河?两人之间还真有些猫腻,不过从余东家的态度来看,像是小闻大人一头热。 “下官也是听下头人提过几句,说是小闻大人都追到余东家家里去了。” 五皇子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余东家这样的奇女子,小闻大人倒是眼光好。”就是没想到小闻大人那样冷冰冰硬邦邦的男人还有对女人一见钟情的时候。 两人打趣了闻九霄几句,又说回到正题上来,五皇子道:“安城要加强戒备,明日我就回东北大营,届时会派些人手来协助与你。” “太好了。”袁文睿十分激动。 五皇子接着道:“余东家那里也要加强人手保护,务必保证她不能出事。” 袁文睿点头,“下官知道了。”虽然知道余东家很强,但万一呢?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呢?“余东家住处斜对面刚好有一家要卖宅子,下官安排人住进去。在余记隔壁的铺子也安排两个伙计,一定会保护好余东家的。” 五皇子点头,“袁大人心里有数便好。”心中已在思忖,不能再等了,得尽快跟余东家谈妥止血散的供应事宜。 镇北王府世子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止血散居然能惊动安城知府,“你打听清楚了,止血散是一家鲜花铺子卖的?”这事怎么听着就不大靠谱呢? “小的亲自去买的,就是鲜花铺子,余记鲜花铺。说是东家姓余,是个寡妇,养着个独子。” “女人?止血散是这个女人所配?”杨世子皱眉。 回话的人苦了下脸,“小的不能确定。小的想要继续查探,就发现被人盯上了,若不是小的机灵,怕是就回不来了。”现在都还心有余季呢。 杨世子若有所思,看来不管止血散是不是那个余东家所配,都跟她脱不了关系。女人,倒是有些难办,不过也并不是没办法,她不是有个孩子吗?大人孩子一起虏过来,还怕她不听话吗? 就是袁文睿那人有些难缠,自从几年前安城险些城破,他就记恨上了镇北王府。别看他一副文士模样,实际上不仅滑不熘手,骨头还特别硬。 得想个妥善的法子才行,实在不行就多派人手。他就不信小小的安城能拦得住西北军中精锐? 不怪他要这般大动干戈,实在是止血散的效果太好了。若是用在军中,能救多少兄弟的性命?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2章被人盯上的余枝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8.html 第103章 等我的鬼魂吗? 杨世子的动作快,五皇子的动作更快,翌日一早就回了东北大营,丝毫不在意自身的伤势。 当天,便有一支东北军的精锐进驻安城。 杨世子的谋算自然落空,进不了安城,何谈其他的谋算?可以想象得到杨世子的震惊和恼怒了。 恰在此时,又有人禀报,“世子爷,老路失踪了。” 老路便是去安城买止血散的那个人,他本是镇北王府杨世子院中的一个小管事,颇为机灵,便被杨世子提起来用了。 本来这样一个奴才失踪便失踪了,是不会特意报到杨世子这的,这不他才为世子做了件重要差事吗? 杨世子果然吃惊,“失踪了?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 回禀的人支支吾吾,被杨世子狠瞪一眼,才道:“老路这人啥都好,就是爱赌两把。前儿晚上他又去了赌坊,以往都是第二天一早就回,昨天一直不见他回……” 在杨世子阴沉目光的注视下,此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吓得跪在地上,“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 “昨天人没回来,你到今天才回禀,你是怎么当差的?”杨世子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想再听他辩解,“拉下去,十板子。” 若是他手底下的兵,犯了错误,至少也得二十军棍。可这是府里的奴才,二十军棍早把人打废了。 “岂有此理!”杨世子一掌打在桌桉上,他生气并不是因为老路失踪了,而是竟然有人在西北的地盘上作妖,这是进了小爬虫啊! 他甚至能猜到虏走老路的人是谁,哼,他们那位好皇上啊,近几年小动作频频,那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负责伏击朝廷来人的是老二,他也是个没用的,这么久了,居然没把姓闻的捉住,居然被他逃了。 他喊来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杨世子猜的没错,老路就是被闻九霄给弄走的。半道上就审讯了,得知镇北王府已经打上了余枝母子俩的主意,闻九霄的手段是越发狠戾。 审讯完了,那人也只剩下半口气了,被投进府衙大牢,能不能活就看他的运气了。 余枝见到的就是一个风尘仆仆的闻九霄,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让人送你们母子俩去京城。”他身上还有公务,要不然哪放心别人? 余枝朝他看了两眼,觉得他可能白日发梦,没理会他。 闻九霄一把抓住了余枝的胳膊,“我说真的。” “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余枝甩开他的手,连退两大步,警惕地望着他。 “余枝,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闻九霄一脸郑重地样子。 余枝叹了口气,“闻大人,闻三爷,咱俩到底谁在任性?我在安城过得好好的,日子别提多潇洒自在了,你让我去京城?切,我傻缺?” 闻九霄看着余枝,把她脸上的不耐烦和不以为然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不舒服。 “五年前,你是自己离开的吧!”闻九霄闭了闭眼,终于问出这句话,虽是问句,他的语气却透着肯定。 余枝勐地抬头,对上闻九霄探究的目光,那目光似乎要把她研究个透彻。不由一惊,“什么自己离开的?我是被人劫持的好不?” “一开始是被人劫持,后来……你也就顺势而为了,对吗?”闻九霄的眼神中透着了然。 余枝别开视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这都多久远的事情了,这人怎么还翻旧账?不是该彼此心照不宣吗?说出来多没意思! 闻九霄却不许她逃避,“你摔下山崖还活着,我很高兴,真的高兴!” 那时他就向佛祖许愿了,只要她能活着,哪怕用他的一切去换,他都愿意。 “你活着,却没有回来,是因为你想离开,对吗余枝?你从来没想进府,没想给我做妾,对吗余枝?”闻九霄的声音特别苦涩,“我早该发现的,你对做妾特别排斥,你甚至宁愿住在外面,做个外室,你都不愿意做妾。” 闻九霄苦笑一下,“你不在后,我去了桃花里,我给你的东西你都没动,银票呀,房契呀,还有江妈妈和樱桃的卖身契,独独少了你的户籍帖,那时我就该想到的,你居然早有准备,你早早就准备离开了!” 他一直没往这上头想,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有离开的念头呢?可若这个女子并不柔弱呢?相反,其实她很强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枝再辩驳就显得她矫情了,余枝是个矫情的人吗?还真不是! “对,我就是不想做妾!我只有一个相公,那我的相公也只能有我一个妻子。这想法是不是很可笑,很惊世骇俗?你能给我吗?不能!”余枝看了闻九霄一眼,“所以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挑战什么,所以我离开,不行吗?至于舟舟,他是个意外。” 她离开之后肚子鼓起来她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若一早就知道,她敢冒险坠崖吗? 闻九霄沉默。 余枝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是一个很俗气的人,就想穿点好看的衣裳,吃点好吃的美食,春天赏花,夏天避暑,秋天出游,冬日赏雪,悠闲自在地过完这一生。 “我不想陷在谁的后院,跟一群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世界那么大,风景那么美,我为什么要困在一方院墙里?男人,是我享受悠闲生活的拦路虎!”余枝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 所以他就被一脚踢开了? 闻九霄惊讶之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些话他是第一次听到,的确惊世骇俗,可这个女人有这样的想法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那我呢?你有想过我会难过吗?”闻九霄质问。 余枝垂眸,“时间可以冲澹一切。”难过也只是当时,过后还不是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 男人,呵,长情的有,但真不多。 “你拿我当什么?余枝,你不知道我------心悦你吗?”闻九霄忍着羞意才说出“心悦”两个字,狼狈地转过脸去,耳朵尖却悄然红了。 余枝却惊恐地睁大眼睛,“你该知道我并不是桃花里那样的余枝。” “你是!”闻九霄却一口咬定。 他也曾纠结过,这个女人前后反差太大了。可纠结之后他却发现,无论是桃花里的余枝,还是石榴巷的余枝,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想要!时至今日,他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 对上闻九霄炙热的目光,轮到余枝狼狈地转过头了。她都活了这么久了,情情爱爱的……多不好意思啊! 要说对闻九霄没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闻九霄待她算得上是百依百顺了,当然这里头有她刻意讨好地成分。他长得又帅气英俊,身材也好,两人还和谐深入地交流过多次,他还是她第一个男人,她又不是块石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要说非他不嫁,为他要死要活……还真没到那份上。 啊啊啊,余枝烦得想揪头发。她不就打了一份工吗?怎么后续还有这么麻烦? “三爷,您看都过去那么久了,您也娶亲生子了,就高抬贵手放我们母子俩在安城自生自灭吧,您就当没见过我们,行吗?”余枝改走怀柔路线。 “谁说我娶亲生子了?” “难不成您还没……”余枝惊讶地捂住嘴巴。 一双眼睛又圆又大,震惊地表情一点都不作伪。这熟悉的感觉让闻九霄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还说不是桃花里的余枝,这不一模一样吗?那一声三爷,简直喊到了他灵魂深处。 “爷是娶妻生子了,不过娶的是你,生的是舟舟。”闻九霄真想把婚书的事情告诉她,又怕逼得太紧。 不过她这神情真真切切取悦到了他,忽然有了逗她的心思,“余小枝,你就没想过爷在等你吗?” “等我的鬼魂吗?”余枝幽幽地抬头。 闻九霄…… 这个女人就是会煞风景,不过他是男人,就不跟她计较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3章等我的鬼魂吗?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69.html 第104章 三观碎了的闻三爷啊 走出石榴巷的时候,闻九霄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不是来跟余枝商量送他们母子回京的吗?话题到底是怎么歪的? 不仅歪了,还歪出十万八千里。他刚才一时情绪激荡,似乎还说了心悦她的话……这么难以启齿的话是出自他口?闻九霄顿时连返回的勇气也没有了。 闻九霄突如其来的告白,在余枝的心上还是掀起一圈圈涟漪的。 她唉声叹气,若是五年前,闻九霄跟她说这番话,她可能还能鼓起勇气陪他闯一闯,那句特别文艺的话是咋说来着?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就算赌输了,大不了潇洒离去,闻九霄的后院还能困住她吗? 可现在,真不行哇! 小崽子都四岁了,余枝是有子万事足,再过十来年,就轮到小崽子养她了,她的小日子过得可有奔头了。 她现在已经过上了春有百花冬有雪,夏季避暑秋出游的好日子,不想再折腾了。 哪怕这个人是闻三爷,余枝也不想奉陪。 京城?贵人太多,物价太高,她一点也不想去哇!她在安城摸鱼摸得好好的,得多想不开才去京城? 要不问问小崽子?说不定他想去呢。 “余西洲。”余枝朝小崽子喊。 “来啦!”小崽子跑得可快了,“什么事,娘?”只要娘喊他大名,不是他犯了错误,那肯定就是有重要的事情。 余枝问他,“你想去京城吗?” 小崽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娘去吗?” 余枝一摆手,“别管娘,现在就问你想不想去?” 小崽子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问:“京城有山吗?” “有!” “像咱家后面这么大的山吗?”小崽子又问。别看他年纪小,但他知道娘可喜欢后面这座大山了,当然他也喜欢。 余枝摇头,“没有。”京城所有的山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困龙山。 “那京城有大河吗?” 余枝,“有,城外有好几条。城里也有,不过没有石榴巷这样式的。” 小崽子点头,他懂,城外就是要走好远的路。没有石榴巷这样式的?小崽子有些失望。 “不去!”小崽子一点犹豫都没有,“娘,崽儿不想去。” 去了京城他就不能跟娘一起去钓鱼了,多没意思!不去!不去! “好,不去!”余枝一锤定音,跟小崽子击掌。 非常棒!母子俩达成统一。余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之前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扫而空。 我自岿然不动,任尔东西南北风! 闻九霄再提的时候,余枝的态度就坚决多了,不跟你废话,就俩字,“不去!” 把闻九霄气得呀,险些暴走。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他都是为了她着想。 余枝不解,这般急切地要送她入京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被镇北王府盯上了?”闻九霄本来不想跟她说这些,现在看来,不说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和孩子正处于危险中,还觉得安城是世外桃源呢。 余枝点点头,又摇摇头,把闻九霄弄懵了,“什么意思?” 余枝道:“我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但不知道是镇北王府。”她若是没记错的话,五年前那位要划花她脸的小郡主就是出自镇北王府,“镇北王府盯着我干什么?” 余枝还挺好奇的,看到闻九霄的脸,她顿时恍然大悟了,“我明白了,难怪你急着把我们送走,原来是你的烂桃花,是不是那位小郡主知道我没死,在安城了?” 闻九霄…… 暴躁!想发火!但不能发! 闻九霄拼命运气,真想扒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一看,她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你自个做了什么不知道吗?”这句话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余枝挺无辜的,“我没干什么呀!”除了去铺子忙活一会,就是窝在家里给小崽子做玩具,偶尔帮官府画人像,要多低调有多低调,也没碍了谁的眼呀! “止血散!你不知道自己配出来的止血散效果有多好吗?”闻九霄只好提醒。 “知道呀!余记的止血散,用过的都说好。”余枝得意洋洋,下一刻笑容凝固了,“不是吧,镇北王府盯上止血散了?这么说前段日子要买一百斤止血散的是镇北王府的探子?”声音越提越高。 还算有救,还没傻到家! 闻九霄看了她一眼,“不然呢?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们母子走了吧?你配的止血散,不止镇北王府盯上了,连东北军都想要。” 余枝恍然大悟,“我就说五皇子怎么这么热情呢,原来是想要止血散。”这些皇家贵胃,怎么可能这么亲民?原来是有所求。 闻九霄皱眉,“他向你表明身份了?” 余枝摇头,“没,我自个猜出来的。” 闻九霄看着她带着三分自得的脸,嘴角抽了一下,这女人,这会又聪明了。 “行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就走。”闻九霄以为把余枝说通了。 余枝…… 不是,这人怎么这般执着送她走呢?这人光记得她配得止血散好用,怎么就不记得他还是她从困龙山救出来的呢?她有那么弱吗? 算了,不跟他叨叨了,还是让事实教他做人吧! 也没见余枝怎么动,闻九霄就被藤蔓绑住了。 “这是?”闻九霄童孔紧缩,不敢置信地望向余枝,“你,你干的?”他挣了挣,却发现藤蔓绑得更紧了。 “显然。”余枝耸了一下肩膀,心念一动,藤蔓顿时消失了,“我只是告诉你,不用去京城,我有自保的能力,足以护住我们母子俩的。” 闻九霄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袁文睿说的,一人一剑救一城,也是真的?” 余枝双手一摆,“大概,也许,应该是真的吧。” 那个时候她才到安城不久,刚买好了宅子,正看着铺子,就听到街上有人喊城要破了。 城破了?那怎么行呢?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安城这个适合摸鱼养崽的好地方,任谁都别想阻挡她养崽的美好时光。 她那时还没有现在这样平和,脾气还有些暴躁,背着小崽子,提着剑就上了城头了…… 闻九霄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看着余枝的目光复杂极了,最后他是飘着走的。 余枝深知,闻九霄怕是三观尽碎了,对她的滤镜估计也得碎得稀巴烂了。 不过,她也没办法! 她这个柔弱的女人就是比男人强啊!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4章三观碎了的闻三爷啊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0.html 第105章 叫三爷 此后,闻九霄倒是没再提送余枝去京城的事了。不过,他总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她,像是要把她放台子上解剖似的。 余枝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当没看见。小崽子却不乐意了,“娘,他什么时候走?” “嗯?”余枝不明白小崽子的意思。 “他都在咱家吃好多天的饭了。”小崽子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证明是真的很多天。 余枝很想捂脸。 崽儿,四舍五入,三离五还差俩呢。 不过古人不是这样算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三,确确实实表示多。 所以小崽子也没错,只是崽儿呀,你只看到人家吃饭,没看到人家给为娘交了一百两的伙食费吗? 余枝捂住小崽子的嘴,把人抱出去了,对着闻九霄歉意地笑了笑,“孩子小,不懂事,闻大人莫怪哈!” “叫三爷!”什么闻大人?闻大人是她叫的吗?都叫生份了。 这个时候的余枝最好说话了,从善如流,“三爷。”还附赠一个灿烂的笑容。 闻九霄那心里呀,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啥滋味都有。 本以为这个女人对他是有情的,如今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闻九霄自嘲。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放手,这是他的妻儿。精诚所至,哪怕她是块石头,总有一天他也能把她给捂热了。 而且,他不信她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其实余枝也想知道闻九霄什么时候走,主要是他在这石榴巷进进出出的,多影响她的名声?难不成再给他编一个表哥的身份? 不行,斜对面才搬过来的那俩货明显就是袁大人的人,回头传出去,她更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最好就是闻九霄别来了。 余枝又不能问,闻九霄才交了一百两的伙食费,就算按每顿一两的高价,他又不是每天每顿都在,这也够他吃好几个月了。 她现在问,有昧他伙食费之嫌。 余枝发誓:她真没这意思。她早不是以前那个一穷二白,全部家底二十三两五百四十七文的余枝了,她现在已经出息了,虽到不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踮个脚尖儿还是能够着的。 实在忍不住了,余枝就豁出去,“三爷您什么时候回京?” 一听到这个“您”字,闻九霄心里的警惕暗暗提高了三分,实在是“无事献殷勤”这句话在这女人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差事在身,如何能随意回京?” 懂!这跟出差是一样的,工作没做完是不能公司的。 “那您的差事什么时候能办好?”余枝追问。 闻九霄想了一下,道:“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三五个月,也许……” “停停停。”余枝一听头脑就疼,不死心地追问,“您到底来安城办得什么差?就没有个准确的归期?” 闻九霄沉默,余枝挑眉,“不能说?” 闻九霄继续沉默,前者是不能说,他奉得是密旨,除非皇上恩准,他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漏的。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余枝该知道的。 后者他是真不知道。他奉旨查镇北王府通敌的证据,还只能暗地里查,这无疑增加了许多难度,目前的进展并不好。 余枝撇撇嘴,不告诉她,她就不知道了吗?这世间的事,只要她有心想知道的,还真没有能瞒过她的。 没过两天,余枝就知道闻九霄办的什么差事了,原来是来查镇北王府通敌。就算余枝没什么政治细胞,她也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 镇北王都号称战神了,镇北王府都是大庆西北的一道屏障了,怎么就不能一口气把年年来犯的异族给灭了?就算灭不了,赶远远的让他们不敢来犯可行? 可周边的小国,你方唱罢我登场,跟赶趟似的轮着扰边。西北年年有战事,开战不得烧银子,不得填人命? 余枝这个穿来的人一看就知道,镇北王府这是在资敌,没战事怎么跟朝廷要粮草要军饷要武器?西北无战事,西北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西北军都不在了,那镇北王府不成了光杆司令了? 担心朝廷裁军,担心朝廷卸磨杀驴,镇北王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跟异族合作的道路。 皇上终于忍不下去了,这是国库被打空了吧? 余枝翻白眼,这些大人物的政治游戏,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不就是通敌的证据吗?要不她给帮帮忙? 为了让闻九霄早日完成任务回京,余枝甚至都动了帮忙的念头,只是还没付诸行动,针对她的绑架就开始了。 那是一个很和善的夫人,自称姓宋,来铺子上买花。对各种花的习性说得头头是道,余枝跟她聊得还挺投机的。 这位宋夫人对铺子里的花不太能看上,提出去花房里挑一挑。.. 顾客就是上帝,余枝自然就同意了,带着她去了后院。 一进花房,这位宋夫人就变脸了,或者说她有恃无恐吧,居然还先说了一番话,“余东家,我们主子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想受罪是吧?” 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余枝都没等她抬起手,一脚就踹出去了,方向没控制力,她摔在了花架上。 “我的花!”惨叫声和余枝的话一同响起。 余枝看着摔碎在地上的花盆,懊恼极了,拎起那位宋夫人狠揍了一顿,“赔我的花,陪我的花。”最后从她身上搜了张银票当损失费,这才绑着把人丢出去了。 至于跟她来的车夫、婆子、丫鬟,早被外头的人按住了。 安城就这么大,各家的夫人余枝全都认识,是有位宋夫人,但不长她这样呀! 各家夫人,她们只是喜欢花,只要花开得好看就够了,可没几个人去了解那么多关于花的知识,谁家不养着花匠? 就算也有真正爱花的,可一个爱花的人踩了花枝都不在意的吗? 当然,她最大的败笔就是把余枝当成了弱女子。 来之前都不好好做做功课,怎么可能成功呢? ------题外话------ 整个八月,感谢所有支持和和的小仙女宝子们! 九月,我们一起努力! 羡慕朝九晚五的宝子们,和和早七点半,晚五点五十。遇上值班就早七点……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5章叫三爷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1.html 第106章 不听话?杀了便是 镇北王府连着失败了三回,都没有往余枝身上怀疑。一个柔弱的寡妇,带着一个稚子,余枝又一向低调,谁会往她身上想呢? “袁文睿倒是长能耐了。”行动失败的消息禀到杨世子那,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在场的还有他的同胞兄弟杨二,道“他本来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杨世子哼了一声,“你未免也太抬举他了,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当年,袁文睿刚到安城的时候,镇北王府也曾向他抛过橄榄枝,不过他没有接。 杨二嘴角撇了一下,心道:这不是一样吗?不过想着大哥近来行事不顺,他还是少说两句吧。 继而又想到了自己,朝廷派过来的暗探一向是由他负责处理,之前每次他都做得很好,无论是谁,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这一回倒是来了个硬茬儿,他派了人追杀了一路竟然没得手,还跑进了困龙山,害得他损失了不少人手。 是的,追杀闻九霄摸到了黑熊岭的那伙人,最后活着出去的就俩,其一还瞎了一只眼。 现在人更是失去了踪影,害得他被其他兄弟笑话。 这座王府,乃至整个西北的主人是镇北王,俩兄弟这边的动静自然没瞒过他,他叫了两兄弟过去。一秒记住:m.j 第107章 那就再死一次吧 杨掌珠并不知道闻九霄来了西北,但她已经知道余枝没死了,跟去安城执行任务的人里有一个是五年前见过余枝的,回来后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掌珠。 这位可是王爷最宠爱的郡主,只要她一句话,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倒是命大!”杨掌珠抓着座位的手蓦然收紧,指甲抓断了俩她都没觉察。 不仅没死,听说还嫁人生子了。 “寡妇吗?寡妇好呀!”杨掌珠眼底闪过疯狂,嘴里喃喃道:“你若过得太好,那我如何心安?” “退下!”杨掌珠阴沉的目光在屋里伺候的丫鬟身上滑过,确切地说是从她们的腿上滑过。 丫鬟们个个如芒在背,头不敢抬地退出屋了。虽然心中也担心郡主一个人在屋里别出了什么事,那会被王妃娘娘处罚的。 但没一个敢开口劝的,全都乖乖地听话。 王妃娘娘处罚,无非是打板子,或者发卖。可不听郡主的话……她们打了个寒颤,不敢去想。 上个月,郡主身边的春燕姐姐,就无意中说了句“腿长,跑得快”,就被郡主命人砍了双腿,生生疼死了。 春燕姐姐跟在郡主身边都十年了,尚且落得这般下场,更何况是她们呢? 听说郡主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虽然脾气也大,但对身边的人还是很好的。 自从五年前郡主残了双腿,整个人就变了,院里伺候的人每个月都得抬出去几个,她们每天上差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也成了被抬出去的那个。 “没死吗?不过没关系,再死一次就好了。”杨掌珠嘴角含笑,右手摩挲着鞭子的手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既然你到了西北,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杨掌珠啧了一下嘴,很惋惜的样子。 “这一次,你可没有五年前那么幸运了,这一回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孩子死在你面前。”杨掌珠脸上带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你说,五年前你要是乖乖死了该多好,就不用经历丧子之痛了,啧啧,真惨啊!” 她一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余枝若在此一定会十分惊讶,别的不说,单论相貌,杨掌珠也是个美人。短短五年,她也就才二十出头吧,怎么就老成了大妈?厚厚的粉都遮不住眼角的皱纹和嘴边的法令纹。岁月这把杀猪刀把她割得也太厉害了吧? 外头的丫鬟听到郡主一个人在屋里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自言自语,吓得后嵴背发凉。 余先生又来了安城,这回他是自动请缨,来找余枝商谈止血散供应军中事宜。 正值五月中,石榴巷的石榴花开了,远远望去,就像天边燃起了一团团火焰,颇为壮观。 陪着余先生一起来的还有闻九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在一旁看着呢?怎么也不能让那个女人被欺负了。 进了石榴巷,远远就看见小崽子跟一个小孩在巷子里玩,一条半人高的大狗跟在一旁。 余先生面露微笑,脚下不由加快。却见身侧的小闻大人冲了过去,“躲开,快躲开。”声音带着惊惶。 余先生心道不好,一抬头,就见泛着寒光的箭头正朝着孩子的后心而去,“快,快救人。” 他来安城,五殿下是拨了人手保护他的。 玩得开心的小崽子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一点都有察觉,听到喊声,还抬头朝这边看,很不明白他爹怎么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闻九霄是真绝望,距离太远了……他恨不得自己会飞,飞过去替小崽子挡了这一箭。 大狗是最先察觉到危险的,一个飞扑就把小崽子扑倒在地上了,小崽子还以为大狗跟他玩呢,咯咯笑着去搂大狗的脖子。 闻九霄还没来及松下这口气,就见第二箭、第三箭到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飞出的数条藤蔓,一下子把箭卷住了。包括第一支箭,还没落地就被重新卷上了天。 只听三声“噗噗噗”,利器入肉的钝响,三支箭从哪来回哪去,跟长了眼睛一样。 “娘!”小崽子眼睛一亮,腰上一紧,小身子腾空而起。 漫天藤蔓中,出现的是余枝的身影,同时出现的还有斜对面的两兄弟。 “把孩子护好。”余枝一手抱着小崽子,一手控制藤蔓,踩着藤蔓就上了房顶。 闻九霄都惊呆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御剑飞行,哦不,是御藤飞行。 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闻九霄觉得头疼。 伏击的刺客一见任务失败,立刻就想要撤走。 余枝能让他们跑了吗?数条藤蔓就追了过去,本该是柔软的藤蔓,却如利剑一般扎入刺客的身体,刺客瞬间便失去了知觉,从屋顶上摔下去了。自有下面的人绑好押走。 小绿回来后,余枝发现它颜色好像变深了。它用小叶子蹭了蹭余枝,好像在撒娇,余枝听懂它的意思,很嫌弃,“都不知道是什么人,那血你也喝?不嫌脏?你是遵纪守法的藤,下回别乱喝血了。” 也不知道小绿这什么毛病,喜欢上喝血了。怎么跟吸血鬼似的?可不能养歪了,回头弄点番茄汁湖弄湖弄。 安抚好了小绿,小崽子还兴奋着呢。 “娘,飞,飞,再飞!”张着小胖胳膊就要飞。 余枝看了眼底下一群注视着他们母子俩的人,把小崽子抱住,“儿子,飞完了,下回再飞。” 众目睽睽之下,她抱着孩子如履平地般地下来了。 一群人全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斜对面的两兄弟:难怪袁大人吩咐了,一切听余东家的,若余东家跟人打起来,让他们顾好别误伤了百姓,千万别上去给余东家拖后腿。 余东家这也太厉害了吧?不过,那么多藤蔓,哪去了? 闻九霄:这个女人……算了,他已经麻木没有任何想法了。 余先生却紧盯着余枝的脖子,神情无比激动。他想要上前看个清楚,走了两步,又意识到不妥。 他的异样引起了余枝的主意,好意问他,“余先生这是怎么了?” 余先生看着她的脸,心情有些复杂,“能否请余东家把脖子上挂着的钥匙给我看看?”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7章那就再死一次吧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3.html 第108章 父女重逢 余枝一怔,下意识伸手一摸,原来是这把钥匙。自她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这把钥匙就是挂在她脖子上的。 本来还有一把小锁,被她挂在匣子上一块留在桃花里了,只留下这把钥匙,也算是个纪念。 估计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掉出来了。 见余先生一脸激动的模样,余枝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把钥匙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想到这位余先生同样姓余,余枝心里隐隐觉得也许这并不是巧合。 余枝取下钥匙递给余先生,余先生捧着这把小小的钥匙,看到顶端那熟悉的米粒大小的“余”字,真是百感交集。 没想到哇,有生之年他还能见到这把钥匙,这把他亲自请人为闺女打制的钥匙。 想到闺女,他望向余枝的目光更加热切了,“孩子,你闺名叫什么?” 余枝听到他连称呼都换了,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是吧?不是吧?这难道就是女主光环吗? 不!余枝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她怎么可能是女主呢?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路人甲。现在……顶多算是闻三爷早死的白月光吧! 女主,人家女主都是善良与贤惠并存,智慧与能力齐飞,就算不霸气侧漏,也得祸国殃民……不,不是这个词,余枝的意思是蓝颜遍天下,小弟一大群。 不是余枝自谦,她实在没那个资质哇! 女主哪有她这样式的?懒散也就罢了,还没有一点进取心。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女主的。 余枝为什么这般排斥女主呢?因为虐文女主得挖心挖肺,爽文女主活得太累,看着很爽,搁谁身上谁知道累。 就这么一走神,小崽子已经替她回答了,“我娘叫余枝,树枝的枝。” 余枝想捂脸,崽儿,你说的对是对,可也暴露了你没文化。娘不是教过你“一枝一叶总关情”那句话诗吗?这么一说,档次不就提上来了? 当年为娘就是这么糊弄你爹的,于是,在你爹心里,为娘的形象立刻就从目不识丁的无知女子,上升为书香门第的小家碧玉了。 “你不是安城人吧?你老家是哪里人?你爹叫什么名?你娘呢?”余先生急切地问,双手忍不住握紧。 “我家是江南那边的,临江县城下边余家村的。我爹叫余二郎,是个秀才,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娘改嫁了,至于嫁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还有个大伯,叫余广林-……” 余枝的话还没说完,余先生的眼圈就红了,更咽着道:“花妮啊,我是你爹呀!我就是余二郎,你那秀才爹,爹叫余广贤,你那时还小,不知道。” 难怪他见她的第一面就觉得熟悉,她的相貌像他妻子米氏年轻的时候呀!难怪他那么喜欢舟舟,原来这是他的亲外孙子呀! 余枝…… 本来她还挺激动的,花妮这名儿一出,她顿时只剩下尴尬了。她也没想到原身还有这么个富有乡村气息的小名。 不过,父女相逢,这是多感人的戏码! 余枝不表示表示都说不过去,她的眼泪霎时就落了,“爹哇,您上哪去了?您不是去赶考了吗?怎么还一去不回了?爷奶临去都没能闭上眼啊!” 若不是怀里抱着小崽子,余枝能抱着便宜爹大腿哭。怎么说也是这具身体的亲爹,她都占了人家的身体,那人家的亲爹也得一并接手吧? 再说了,爷都喊过了,还差这一声爹吗? 所以余枝喊得是一点都没有负担,再次瞥了小崽子一眼,这小只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懵着呢,啧啧,实在影响她发挥了。 余广贤见闺女哭,想到爹娘临去都还盼着他归家,心中悲痛翻滚,不由虎目含泪,“说起来话长,世事弄人,爹也没想到……” 余广贤也没想到,他只是出门赶个考,却失足跌进河里,跌进河里也就算了,还撞到了头失忆了。虽然被人救上来了,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身份文书也一并掉河里被冲走了。 救他的人是东北军中的一个百总,见他识文断字,就把他带回了军营,帮着做些文书的差事。后来一路到了五皇子身边,成为他信任的幕僚。 等他恢复记忆,已经是十年后了。等他腾出时间回乡寻亲,爹娘已经不在了,妻子改嫁了,闺女……大嫂说,他闺女花妮被人拐子拐走了…… 人到中年,双亲亡故,妻离子散,他伤心得都不敢在村子里多呆就回了军营。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最后是这个走向,不过这到底是件高兴事。 有人开口,“恭喜先生父女得以重逢,这是大喜事,咱们找个地方慢慢叙旧。” “对,对,看我都高兴忘了。”余广贤抹泪。 余枝连忙道:“去我家吧。” 一行人朝余枝的宅院走去,要说这里面谁的心情最复杂,无疑要数闻九霄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余广贤,这位就是他的岳父大人了?余枝本来就不愿意跟他回京城,现在有了靠山,有人给她撑腰了,他还能把她带走吗?或者说,他还能娶上媳妇吗? 余广贤察觉到了闻九霄的视线,对他歉意笑了一下,“让小闻大人见笑了。” 闻九霄紧张无措…… 好在余广贤的注意力都在他闺女和外孙子身上,并不在意闻九霄的反应。 闻九霄郁闷,谁能教教他怎么讨老丈人欢心? 这些人走后,巷子里趴在门后的人三三两两走出来,聚到一起说八卦。 “看见了吧?我就说余东家是个有能耐的,不愧是开鲜花铺子的,那藤蔓耍得多好啊!”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余东家要是没本事,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能撑住门户吗?” “我听说余东家是咱知府大人的座上客,哎呦喂,那是知府大人呀!喂,你们说余东家到底什么来历呀?” “八成是官家大小姐,你没看见吗?那位通身气派的中年男人是她爹,父女两个失散了,要不然余东家能流落到咱这吗?” “你们说她爹是个什么官?我瞧着比王捕头还气派呢。” “八成是个将军,你看他带来的人都是当兵的。” “不像,倒像是将军身边的军师,戏文里不唱了吗?羽扇纶巾,神机妙算。” 老百姓嘛,他们并不在乎真相不真相,过过嘴瘾就足够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8章父女重逢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4.html 第109章 余大郎那梗 一行人到了余枝那,大家都颇为识趣在院子里喝茶,不去打扰余先生父女叙旧。唯有闻九霄留在屋里没走。 余广贤不好明着赶人,只能暗示,和蔼地问他:“小闻大人还有事?“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身为女婿怎么能不在场呢?闻九霄很想说有,可对上余枝看过来的眼神,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只道:“你们聊,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不仅出去了,还贴心地拎着小板凳坐在门口,保证余枝一抬头就看到他。 余枝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他以为他是谁呀? 余广贤看向余枝,还是情绪激动,他把自己这么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感慨,“造化弄人,好在咱们父女俩还有重逢的一天。” 上天待他也不算太薄,本以为这辈子都将孤身一人了,没想到还能找到闺女,闺女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外孙子,他又有家人了,真好!真好! 余枝已经惊呆了! 好大一盆狗血!好粗一道天雷!这失忆梗玩得……秀才爹才是主角吧! 她这一闪神,没听清秀才爹的话,“爹,您说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人拐子。 余广贤能理解女儿的心情,便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大伯母说你被人拐子拐走了……” “等会,爹,大伯母跟你说我被人拐子拐走了?大伯怎么说?”余枝问。 余广贤有些莫名,“你大伯没说什么,他挺伤心的,蹲在地上抱着头,很自责。”看了皱着眉头的余枝一眼,“难道不是这样?花妮,你跟爹说,到底怎么回事?” 余枝心道:是大伯能做出来的事,他一向是个软耳朵,家里都是大伯母说了算的。余枝哼了一声,“可真是我的好伯母,什么被人拐子拐走了,我明明是被她给卖了。” 这个爹不大行,大伯母说什么就信什么,也没在村里打听打听?就这智商还能混到五皇子身边当幕僚? 余枝深表怀疑。 余广贤又惊又怒,“什么,她把你卖了?她怎敢?她……怎么能这样做呢?” 余枝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她为什么不敢?我就是一爹死娘改嫁的小可怜,无人护着,还生得花容月貌,她觉得给我口饭吃,把我养大,已经对得起您了。丫头片子总要泼出去的,卖了我还能多些银子,好给堂哥们娶媳妇。” “花妮,爹对不起你!”余广贤又心疼,又愧疚,“花妮,你受苦了,都怪爹,爹怎么就跌河里去了呢?花妮……” 听着他一口一个花妮,余枝先受不住了,连忙打断他的话,“爹,爹,爹,其实我也算因祸得福,没受什么罪。我先是被卖到官宦人家,然后辗转到了京城,再后来就有了舟舟……” 她含湖其辞地把这些年的经历交代了一下,怕她爹细问,连忙转移话题,“这些年我都以为你不在了,对了,我在京里的护国寺还给您立了牌位,点了长明灯呢,点了两盏,可亮了。” 余广贤一怔,想起五年前回京替五皇子办事,也曾到过护国寺,急切问:“哪个殿?” 余枝有些莫名,“我哪知道是哪个殿?就是寺里的僧人带我过去的,里头好多牌位。” “立的什么名?” “余大郎啊!”余枝随口就道。 余广贤的心情可复杂了,这个牌位他真见过,当时以为是同姓之人,没想到却是他闺女给他立的。若当时他上上心,查一查,是不是早就跟闺女团聚了? 忽然他眉头一皱,“不对呀,闺女,爹是二郎,你怎么写大郎呢?” 余枝…… 她能说自己是故意的吗?“大郎”比“二郎”知名度高多了。立的时候她也没想到秀才爹还活着呀,这个漏洞该怎么修复? 爹,等会,让我想想该怎么编。 “这不是爷奶跟村里人总是说,大伯性子太软,不能顶事,你们兄弟俩生错了,该换一换,你该是老大,大伯该是老二的。我这不是想着,世人都重长子,保佑您投个好胎吗?”还真被余枝想起一个。 果然引起余广贤的共鸣,“对,你大伯的性子就是太软,要不然能被个女人拿捏住?若他强硬一些,你大伯母敢卖了你吗?” 那可说不准,余枝撇嘴。大伯母虽说强势,可大伯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大老爷们,他若真要反对,大伯母还真拗不过他。 大伯……他心里何尝不是觉得把侄女养大就算仁至义尽了?人又不是他卖的,他只是管不住婆娘。有大伯母出头做这个恶人,才显得他多清白似的。他心里没这个想法吗?也不见得。 为求尽快过去这个“余大郎”的梗,余枝开玩笑,“多亏了我给您点两盏长明灯,照得道路多亮堂?您就顺着这路爬上来了。” “顽皮!”嘴上嗔怪,余广贤的眼里都是笑意,多少次了,他可不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吗?别看他是个文人,他今日的这份荣耀,实打实拿命拼出来的,光是为五皇子断后险差他就干了三回。 想到闺女之前大杀四方的身影,余广贤又问:“花妮呀,你从哪学得这一身本事?还有你那配药的本事,跟谁学的?” 实话能说吗?当然不能! “爹,您自个都有奇遇,我是您的闺女,还能没点奇遇吗?您就别问了,师傅不让说,您就当是老天爷见我命苦,补偿我的。” 余枝这么一说,余广贤果然心疼,连连道:“不问,不问,爹不问了。”只要闺女好好的就行。 目光转向依偎在余枝身边的孩子,余广贤伸出双手,“哎幼,我的大外孙子,来,外公抱抱。”眼里的慈爱能滴出蜜来。 余枝刚想说“叫什么外公,叫爷爷”,就听她爹问:“舟舟啊,你爹呢?” 话一出口余广贤就后悔了,他自然知道闺女是一个人带着外孙子,他这不是往闺女伤口上撒盐吗?可他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这么一问。 小崽子不仅嘴快,手也快,朝闻九霄一指,“在那!” 余枝想拦都来不及,不由朝小崽子瞪去,坑娘的娃,不能要了吧! 余广贤的表情已经变冷,“花妮,是不是他欺负的你?” 余枝心里哀嚎,这事让她怎么说?可不说又不行,她爹盯着她呢,大有她不说就立刻去找闻九霄算账的架势。 闻九霄?余枝不信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得,还是她说吧。 “没,他没欺负我,就是我,一夜风流,啊不,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跟他有了舟舟。”余枝不推卸责任,真的是她开的头,后来吧,虽说他比较热衷,但她也没吃亏不是? 余广贤不信,肯定是外头那死小子巧取豪夺,他柔弱可怜的闺女才不得不委身于他。他望向闻九霄的目光更加冷了,之前还挺欣赏的年轻人,这会立刻没有好感了。 欺负他闺女,哼!余广贤真想挽起袖子把人修理一顿。 可不行,瞧闺女那样,还护着那小子呢。他若是把人打坏了,闺女不得心疼埋怨他?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9章余大郎那梗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5.html 第110章 三爷还能娶上媳妇吗? 忍了又忍,余广贤才收回死亡凝视,问余枝,“你以后怎么个打算?” 打算?余枝有些莫名其妙,她没什么打算呀!开铺子养崽子咸鱼躺算不算? 她这么一说,余广贤的眼神又朝外看了,“是不是那小子不愿意娶你?嫌弃你身分低?” 肯定是了! 余广贤想到打听到的消息,他闺女是几年前来的安城,来时就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这世道,一个女人拉扯个孩子,容易吗?闺女不定受了多少苦呢。 这都是外头那个小子造成的!一想到这,余广贤忍不下去,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去找闻九霄算账。 余枝这才明白她爹的意思,见他一脸的杀气腾腾,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爹,爹,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他这样对你,你还向着他?”余广贤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有人欺负他闺女,他非得替闺女撑腰,出了这口气才行。听说小闻大人文武双全?不要紧,这次五皇子派给他的全都是军中好手,几个揍他一个还揍不过吗? “我没向着他,我向着您呢。”余枝趁机把她爹按回座位上,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一脸八卦的模样,“爹啊,我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吗?” “好生说话。”余广贤看她一眼。 余枝立刻一本正经,还清了清嗓子,“敢问父亲大人,您这些年续弦了没有?有没有给我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这破孩子,怎么那么贫呢? 余广贤瞪着余枝,都说不出话了。 余枝又往前凑凑,“还真有?” 啊啊啊,草率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不要说她自私,她真不想和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她跟小崽子两个住这么大的宅子不香吗? 人多是非就多,余枝可不想陷在鸡毛蒜皮的没完没了的琐事之中。 “没有!”见闺女一脸警惕,一副要跑的模样,余广贤满头都是黑线,“你都瞎想些什么?爹这些年在军营,九死一生,哪有闲心想这些事?” 余枝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是您唯一的亲闺女?” “对!”这唯一的亲闺女还是刚找回来的,只是这跟他要揍那小子有关系吗? 余广贤狐疑地看着余枝。 余枝的腰板可直了,“爹,你跟他计较什么?他跟咱有什么关系?外孙子哪有亲孙子香?舟舟姓余,继承咱老余家的血脉不好吗?” “你是说?”余广贤吸了一口气,神情隐隐激动。 余枝微微一笑,拍拍小崽子,“舟舟,跟爷爷说,你大名叫什么?” “余西洲!爷爷,我叫余西洲!”小崽子声音洪亮。 “好,好,好,爷的大孙子!”余广贤激动地连道了三声好,当下就改口了,不是大外孙子了,而是亲亲大孙子! 闺女说得对,现成的大孙子哪有送给别人的道理?他朝余枝投去赞许的目光,不愧是他的闺女,脑袋瓜子就是灵活。 哎呦喂,他一个孤家寡人,这就有孙子啦?后继有人,这是多大的幸事啊!这怎么一点都不真实,像做梦呢? 余广贤有种喝醉了酒踩在云上的感觉,他朝着自己大腿使劲掐了一下,“哎呦!”他疼得呲牙咧嘴。 余枝哭笑不得,“爹你怎么还掐自己呢?” “爹高兴,爹这是高兴!”余广贤忍着胸口的激荡,险些又落了泪。 佛祖保佑,老天眷顾啊! 至于闺女嫁人,女子嫁人不就是为了老来有靠?他闺女都已经有儿子了,还嫁人干什么?闺女自个都不愿意,他这个爹还是很开明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他自个还得靠闺女养呢,一切都听闺女的。 余广贤有了大孙子,顿时把闻九霄忘到九霄云外了。 屋里祖孙三人其乐融融,屋外的闻九霄的神情是越来越冷峻。屋里的说话声他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小崽子那一声“爷爷,我叫余西洲”却听得清清楚楚的,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确切地说,这个女人一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要甩开他过逍遥日子?门都没有!别忘了他是有婚书的,在官府备案上了档正儿八经的婚书。 闻九霄朝屋里看去,见那女人正说着什么,笑颜如花。闻九霄心道:就先让你高兴两天,回头他就把婚书怼她脸上。 “咦,小闻大人你怎么走了?不留下吃个饭?”院子里喝茶的人奇怪,这都快到饭点了,小闻大人怎么还走了呢? 闻九霄只好找了个有事的借口,他之所以陪着余先生过来,是担心那女人被欺负,这都亲爹了,他还担哪门子的心? 他又不受待见,留下来干什么?听余先生的阴阳怪气?看那个女人的白眼吗? 他还是走了吧! 一声不敢吭的清风愁眉苦脸,三爷哎,您这样可不行!这个时候还能要面子吗?您就该死皮赖脸硬赖这不走,余姑娘心软,还能不给您饭吃吗? 清风是真愁,三爷还能娶上媳妇吗? 东北军中的汉子也非常高兴,余先生找到闺女了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余先生的闺女便是会配止血散的余东家,这都自己人了,一切还不好说吗? 余枝确实很好说话,能做点为国为民的事她自然愿意,但她也为难,“我一个人哪供得上整个东北军?” 余广贤一想也是,就道:“若由军中提供药材呢?你只负责配制,速度是不是能快些?” “快是能快,但爹你要知道,我就一个人,东北军大营多少人?怎么可能只靠我一人供应全军?那是不可能呢?” 见她爹沉吟,余枝又道:“我是愿意把药方子给出去,但我跟您说句实话,这止血散的效果好不好,不在方子,在于人。除我之外,一样的药方子,别人配出来的止血散,跟我配出来的止血散,效果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亲自去山里采的药材配出的止血散,效果才是最好的。” 小绿总能找到最好的药材,当然祛除杂质,提纯药效才是最关键的。 余广贤看着闺女,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余枝定定地回望他,“您就当我在这上头有些天赋吧。” 余广贤想到闺女是开鲜花铺子的,在侍弄花草上确实有一手,药材不也是花草吗?能采到品质好的药材,能更好的发掘药材的效用,不是很正常吗? 其实来前他就盘算过了,余枝一个人配出的止血散有限,最好能拿到方子,可谁能想到止血散的效果在于配制的人? 余枝眨了眨眼睛,提议道:“要不,方子您拿走吧,我手上这个比一般药铺里的方子要好一些,即便比不上我配制的,但比你们以前用的金疮药要好。我亲手配制的也给你们提供一些,但先声明,量不会很大。” 就算为军中做事,余枝也不想天天加班。 余广贤欣然同意了,“花妮你放心,你是我亲闺女,爹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余枝嘴角一抽,吃不吃亏的另说,“爹,您能别喊我花妮这名儿吗?” “嫌弃?”余广贤眼一斜,他多有城府,就这么一会就把闺女性子摸得七七八八了。 “不习惯。”其实就是嫌弃,这名她听着老出戏。 “行吧,那我以后就唤你枝枝吧。”分明就是嫌弃,还嘴硬!当他老眼昏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吗? 算啦,算啦,闺女大了,爱讲究了,瞧不上老父亲起的小名啦! 他是不是忘了余枝这名也是他起的?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0章三爷还能娶上媳妇吗?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6.html 第111章 男人致死都是少年 吃完午饭,被带走的那几个刺客也审完了,闻九霄亲自审讯的,结果有些让人意外。此次刺杀,下命令的人居然不是镇北王,也不是镇北王府世子,而是府里的郡主。 袁文睿还再三确认,生怕消息有误。他怎么也想不通,镇北王府有位郡主不假,但她早就出嫁了,居然还能指使动王府的人?一派就是七个,这是要置余东家于死地呀!多大的仇,多深的怨?余东家何时得罪她了? 闻九霄却心知肚明,看了他一眼,道:“旧仇。” 他的眼底一片冷漠,像千年不化的寒冰。既然是旧仇,也是时候该了结一下了,只残了两条腿就够了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等闻九霄走远了,袁文睿才回过神来,旧仇就旧仇吧,小闻大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余枝也没有意外,她跟闻九霄想一块去了,新仇旧恨,是不是该了结一下了? 两次,杨掌珠已经两次要置她于死地了。之前她是嫌麻烦,懒得去寻仇,再加上小崽子还小,小绿还弱,她就把这事给放下了。 现在……余枝已经在想,杨掌珠怎么死才更具有艺术美感呢? 新鲜出炉的秀才爹非常担心,“枝枝,要不你跟爹去东北军大营吧?” 止血散重要,但他闺女和大孙子的安危更重要。今天那情形多凶险?就差一点点,箭就射他大孙子后心上了。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爹,您也算是从军吧?从军还能带家卷?”余枝不想去,住惯了一个地方就懒得动弹。 余广贤自然也看出她的不愿,道:“爹在殿下跟前有些脸面,爹求求他,让你住进他的王府。” 五皇子现在住的是以前的将军府,皇上嫌弃太寒酸,想给扩建的。五皇子嫌麻烦,直接跟皇上提了条件,用扩建的银两给军中换了一批兵器。大门上的牌匾一换,五皇子就住进去了。 余广贤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爹也住在王府,到时咱们父女两个就能互相照应了。五皇子妃是个好相处的,你无聊了还能找她说说话。” 余枝更不想去了,她一个单身女子,容易引起误会。 “爹,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开铺子呢,再说了,我在安城方便进山采药。”说完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等以后得空了我就带着舟舟去看您。” 余广贤见状只好作罢,“你不去也行,但爹要留两个人保护你们母子,不然爹实在不能放心。” 余枝也不想要,“爹,您也看见了,我这实在没地方住呀!”试图让她爹改变主意。 余广贤下巴一抬,“斜对面不还有两个吗?让这俩也住过去,吃喝不用你管,平时还能帮你跑个腿,干点活儿。” 这是又多四双眼睛盯着她呀!余枝顿时觉得空气不清新了,“爹,真不用,我的身手您还不放心吗?我能护好自己和舟舟。” “万一呢?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余广贤睁眼,“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你不是还得采药,磨个药粉什么的吗?他们都能干!” 被留下保护余枝的两人胸脯挺得可高了,“对,我们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儿都能干。” 余枝嘴角抽抽,好吧,只好如此了。 虽然舍不得闺女和大孙子,但余广贤还是回去了,麦子马上就能收割了,关外的异族肯定又要南下了,一开战就要流血死人,他要赶回去安排人把止血散做出来一批。 余广贤走的时候不仅带走了止血散的药方子,还把余枝铺子上的止血散一扫而光,全带走了。 好在铺子里还有牧青才送过来的药材,余枝现做了几瓶放在柜台上。 先不说余枝进山采药,就说余广贤吧,这一路回到东北军营可谓是春风得意,尤其是迈进王府,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五皇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先生这定是有所收获。” 余广贤直接把止血散的药方子递了过去,“殿下,在下幸不辱使命。” 只顿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道:“殿下肯定想不到,您猜,那位余东家是什么人?” 低头看药方子的五皇子抬起头,配合道:“哦,什么人?” “她是我闺女,我亲生的闺女。”余广贤大声道,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您想不到吧?在下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我那小闺女。上回见她在下就觉得熟悉,她的相貌是随了她娘。” 当年,米氏也是十里八村的俊俏姑娘,要不然也入不了他的眼。 五皇子是真惊讶,随后是高兴,“还有这等喜事?本殿要恭喜先生父女重逢了。” “多谢殿下。”余广贤哈哈笑着回礼,絮絮叨叨说着父女相认的过程,然后又回禀了止血散的事情,还跟五皇子炫耀他大孙子多乖多聪明。 五皇子看着这样的余先生,心里唏嘘。他见过严肃的余先生,足智多谋的余先生,闲云野鹤般的余先生,唯独没见过这样高兴的余先生,原来余先生也有话这般多的时候,可见他是真的高兴哇! 余东家是余先生失散多年的闺女,那她也算是自己人了。就算是自己人,五皇子也不好白要人家的方子,得给赏赐,还要多给赏赐才行。 五皇子就在心里琢磨了,给什么赏赐合适呢? 余枝进山采药了,斜对面的四个都要跟她去,她一个都没带。困龙山里,哪种药材长在什么地方,她都一清二楚。她自己去,当天就能回来了。带着他们几个拖后腿的,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呢? 不带,说什么也不能带。 “你们不是保护我们母子的吗?那就留家里看孩子吧?”余枝一指小崽子,给他们找好了活儿。 可是,等余枝从山里回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满院子的小车车,小崽子坐在秋千上晃荡着小短腿,四个大男人玩得正欢呢。车子太小了,根本坐不下,那大长腿还耷拉在外头呢。 就这样,也没消减他们兴致。 这是大人带娃吗?这分明是娃带着大人耍! “娘!”小崽子眼尖,最先看到余枝。 那四个人看到余枝,慌忙从车里站起来,可不好意思了,“余东家……” 余枝冲他们摆摆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想起来了。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玩个车车算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1章男人致死都是少年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7.html 第112章 动手 镇北王府。 蒹葭院传来数声惨叫,外头路过的奴才,还有巡视的护卫,都习以为常了。 这肯定是郡主又在惩罚不听话的奴才,他们的脸上带着同情,快步走远。这跟他们没关系,这些……尤其是郡主院子里的是非,他们还是少沾染为妙。 只是这惨叫声未免也太凄厉了吧,听得人都毛骨悚然。 他们压根就没听出这惨叫里还有郡主杨掌珠自己的。 蒹葭院里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郡主不是在惩罚没端住水的春叶吗?怎么反被她夺了鞭子?还有,小郡主胸上的那根簪子是怎么插上去的? 小郡主?匕首?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着,“啊,郡主被刺了!” “郡主您没事吧?快禀报王爷王妃。” “请大夫!”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蜂拥而上,围住杨掌珠,又惊慌,又害怕,看着插在郡主胸前的簪子,头皮发麻,连扶一下都不敢,只有个别人跑了出去。 春叶本来没打算现在就动手的,若真要行刺,她会用淬毒的匕首,保证一击毙命,而不是用簪子。 她原本是打算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值夜,悄无声息了结了这个恶毒郡主的性命,谁又知道? 可是春叶没机会了。今天她给郡主端水洗手,不小心绊了一下,水盆里的水洒出来一点,溅到郡主的身上,她就勃然大怒,不顾春叶的死死哀求甩鞭子就抽。 春叶开始还能忍,可郡主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春叶绝望了,她若是现在被打死了,还有报仇的机会吗?想起姐姐的惨死,父母的双亡,春叶牙一咬,豁出去了。 春叶曾有个幸福的家,双亲慈爱,姐姐温柔。可有一天,姐姐因相貌生得太好,碍了郡主的眼,被划花了脸,惨遭折磨,回到家里只剩一口气了,当夜人就没了。 爹娘悲痛,连夜把春叶送亲戚家,要为大女儿求个公道。 可等春叶从亲戚家回来,看到的却是双亲的惨死…… 小小的春叶进镇北王府就是为了报仇,报了仇就去寻爹娘和姐姐,行刺了郡主,她根本就没想着能活。 可现在,院子里乱糟糟的,居然没有人顾得上抓她。 “愣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一个婆子推了春叶一把。 春叶眼睛一亮,撒腿就往外跑,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谁愿意去死? 镇北王刚好在府里,他是武将,走得快,最先赶到。 “珠珠!”他看到女儿歪在座位上,胸口全是血。 这一幕,跟很多年前他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逝去一模一样,不由童孔勐缩,心中悲恸,“大夫,大夫呢?为什么还没到?” “到,到了!”府上的大夫扶住院门气喘吁吁,他住的院子有些远,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跑了。 “快,快,快看看珠珠。”镇北王连忙喊,威严的目光巡视一圈,“是谁?是谁伤了郡主?” 众人这才想起春叶,“春叶,是春叶刺伤了郡主。” “春叶呢?”镇北王沉着脸问,他倒要看看是谁,敢伤了他的女儿。 对呀,春叶呢?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大丫鬟硬着头皮回禀,“禀王爷,春,春叶跑了。” “好,很好,这么多人,居然能让一个丫鬟行刺了郡主,还跑了,要你们何用?来人,全绑了。”镇北王怒极反笑,“戒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满院的奴才面如土色,纷纷跪下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聒噪,谁喊的?就地打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颤抖着瘫在地上。 闻九霄一共接到两次消息,一次是,“成功,人已送走。” 所谓的成功,指的便是行刺杨掌珠这事,而人则指的是春叶。 第二次收到的消息是,“伤及心肺,垂危。” 这说的便是杨掌珠的伤势了,太巧了,春叶当时特别激愤,簪子扎得极深,伤到了杨掌珠的心肺,就算有名医和珍贵药材,也只是吊着她的小命。 闻九霄把纸条烧了,在屋里坐了许久。 五年了,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外面,太阳已经爬上树梢,火辣辣地倾洒着它的光芒。街上隐隐传来叫卖粽叶的喊声,哦,原来都到端午了。 镇北王府,镇北王妃坐在女儿床边垂泪,镇北王则暴跳如雷,疼爱的女儿昏迷不醒,这么久了连个小丫鬟都没抓住。 “什么时候本王的镇北王府成了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这是镇北王最生气的地方。 一个小丫鬟,他还不看在眼里。可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行刺了王府郡主,居然还跑出去了,这背后若说没人相助,镇北王是不信的。 一想到这,镇北王就如坐针毡,“查,整个王府全给本王查一遍。” 他治军严谨,自诩铁通一块,外头的苍蝇一只都别想飞进来。现在……一想到王府里还有别人的奸细,镇北王就恼怒异常。 还有他的珠珠…… 镇北王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整个王府,上至王妃和各位侧妃,下至书房伺候的通房丫头,容貌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像他那个早逝的恋人,而最像的则是他的女儿杨掌珠。 镇北王一想到女儿紧闭双眼,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他就想起多年以前类似的那一幕,他的情绪就无比暴虐。 余枝却有些烦,本来她卖止血散是非常随性的,做出多少就卖多少,没有?没有就等着呗,不过是割破了一道口子,其他的药也一样用。 现在可不行了,不仅她才认的爹写信来催,斜对面的那两个也日日来催,催得她都开始后悔认爹了。 把小绿放出来,一堆新鲜的药材瞬间水分抽干。余枝一边指挥着小绿干活,一边哀叹。 为了做止血散,她还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她居然都有工作室了,想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行,工作时间太长了,她不能陷在磨药粉配药中,她得解脱出来,龙舟都做好了,她要领着小崽子去征服星辰大海。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2章动手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8.html 第113章 煞风景的闻三爷 余枝想到了机器,磨面机多好用呀! 没有电?做个手动的也行呀!东北军营里多的是能工巧匠,余枝只提供思路,就不用她费脑细胞啦。光是给小崽子做玩具,就能把她掏空了。 她的主业明明是开铺子养崽子,怎么越来越不务正业了?修正,立刻修正! 端午节终于到了,小崽子早就心心念念盼着这一天了。一早就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裳,背上自己最喜欢的小水壶,开始催她磨叽的老母亲,“娘,快点,我们一起去征服星辰大海。” 余枝嘴角一抽,趴在枕头上继续睡回笼觉,“崽儿,急什么?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娘,你昨天不是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这是小崽子疑惑的声音,“娘,我们要做鸟儿,不做虫子。” 余枝叹气:崽儿大了,不好哄啦! 余枝被小崽子硬从床上拉起来,摇摇晃晃去洗漱。石榴和莲雾已经在厨房忙开了,端午节嘛,总要吃粽子的。 但像石榴和莲雾这样把粽子做出了花的还真不多,当然,大户人家除外。 大的两三个能饱,这是余枝的饭量。小的一口一个,小巧玲珑。甜的,咸的,包肉的,蜜枣的,蛋黄的,红豆的……全都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缠着。 真能干!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人。 高兴的余枝大手一挥,“关铺子,放假!今儿咱们全都去划龙舟。” 端午节,法定节假日,上什么班?放假!没见人家朝廷官员都休沐了? 石榴和莲雾对视一眼,隐隐激动,齐声道:“谢谢东家。”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 过节了,仪式感很重要。余枝郑重地给小崽子系上五彩绳和香包,五彩绳她凑合凑合还能编一编,香包就真的马马虎虎了。 但小崽子高兴呀,“谢谢娘!”抬着手看来看去,还凑上去用鼻子闻闻。 这就罢了,还拽着余枝的袖子,“娘,大胖,大胖。” 余枝一拍脑门,是呀,二胖都有,大胖怎么能没有呢?身为家长,一碗水得端平不是? 想法很好,操作起来有点难。余枝拿着五彩绳和香包,“大胖,我该给你系在哪?”就算能系脖子上,五彩绳也太短了。 最后还是换成打络子的长绳给它系在脖子上,跟戴了项圈一样。 龙舟已经在院子里了,船身足有四米长,龙头栩栩如生,威风凛凛,斜对面那四个早就暗戳戳等着了。 余枝这边的院门一开,他们四个就进来了,两人抬着龙舟,一人扛着棚子,一人扛旗,安排地井井有条,把余枝看得一愣一愣的。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小崽子不也背着他的小水壶吗?就余枝两手空空,她目光一扫,把地上的小马扎拎手里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巷子里的人看到了,了然,余娘子这是要带着孩子去划龙舟了。 余娘子果然是个疼孩子的,还给孩子做了一艘龙舟。哎呦喂,这龙舟做得虽然跟常见的不太一样,但看着就好有气派。 跟上,必须跟上!走了,都跟着余娘子瞧热闹去。 还没出巷子呢,身后就跟了一大串。 余枝嘴角抽搐…… 好吧,这样盛大的节日,这般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观众呢? 到了河边,余枝指挥人把棚子安装上去,把大旗插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龙舟放下水。 余枝先跳上去,嘿,还挺稳当。她看向眼巴巴望着她的小崽子,“别急,娘替你试航。”二话没说就坐在了座位上。 因为是给小崽子设计的,对余枝来说,方向盘小了点,座位矮了点,除了腿摆放不开,也没啥大毛病。 余枝握着方向盘调好方向,脚底下踩着踏板,带动左右两边的船桨自动拨水,龙舟还真往前走了。 余枝踩得快,龙舟就行得快。余枝兴致勃勃,这不就是在水上开车吗? 微风吹来,前头的红旗迎风招展,若不是场合不对,余枝真相高歌一曲“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岸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声,还有小崽子急切的声音,“娘,娘,我!我!我的龙舟!” 余枝心道:什么你的?分明是为娘耗时两个多月亲手做的。就算是给你做的,为娘试航一下不行? 余枝在河上转了一圈,终于回到岸边了,小崽子已经急得跳起来了。 “来吧,娘教你怎么开船。”余枝站起来对小崽子伸手,闻九霄抱起小崽子递过去。余枝眉梢一挑,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余枝让小崽子坐在方向盘前,教他怎么调整方向,怎么踩脚底下的踏板,“学会了吧?那就出发!” 她手一挥,颇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势。 “娘,娘,还有大胖。”小崽子急切地说道。 余枝往岸上一看,“对,还有大胖,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 她吹了声口哨,大狗可兴奋了,一下子就窜上了龙舟。 而听到这句话的闻九霄却气结,敢情她的一家人是就是他们母子俩外加一条狗?那他呢?他是外人吗? 闻九霄想也没想就跳上去了,估计是太气了,用力过猛,船身还晃了几下。惹得余枝和小崽子一齐看他。 尤其是小崽子,眼睛圆圆的,大大的,控诉,“你太沉了。”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下去。 这小崽子嫌弃他?闻九霄冷眼扫过去,奈何小崽子根本就不怕,抿着唇与他对望。 余枝看着这对峙的一大一小,头疼! 上都上了,怎么可能再下去?小闻大人的脸往哪搁? 她只好哄小崽子,“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吧,赶紧开船。” 小崽子却不乐意,“他太重了,会把龙舟压沉的。” “不会,娘做的龙舟超级棒。你赶紧开吧,一会上来的人就更多了。” 小崽子朝岸上一看,果然看到好几个跃跃欲试的人,吓得他赶紧猛踩踏板。小崽子力气小,没一会就满头大汗了,龙舟行得也不快。 余枝却一点都不嫌弃,坐在马扎上给他擦汗,一边鼓励,“崽儿真棒!崽儿是最棒的!” 小崽子也十分兴奋,挥舞着小胖手,欢呼,“崽儿最棒!舟舟最棒!” 就连大狗也跟着使劲摇尾巴,汪汪几声。 只有闻九霄满头黑线,这个女人也太溺爱孩子了吧?不过想到这个女人对他的不待见,闻九霄忍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这样会让他对自己没有正确的认知。”.. 小崽子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好话。与他娘对视一眼,齐齐撇嘴,这人是谁?怎么这么煞风景?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3章煞风景的闻三爷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79.html 第114章 小崽子的口号 岸上,“那是余东家和舟舟?”接到消息跑来的知府大人袁文睿,眯着眼睛往河中央望去。 安城的端午节,每年都是十分热闹的。今年依照惯例,官府组织了划龙舟比赛,身为当地最高长官,袁文睿自然是要露面的,与民同乐嘛。 袁文睿正坐在高台上观看划龙舟比赛,王捕头过来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什么,袁文睿讶然,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跟着王捕头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是出什么事了? 同知大人虽然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府大人已经走了,他这个府衙二把手自然不能走,得留下来镇场子。他连忙站起来招呼大家看龙舟比赛。 斜对面的四个人抢着回话,“对,前面开船的是舟舟,旁边坐着的是余东家。” “对,对,站着的是小闻大人,还有她家那条大黄狗。” 清风听着心里可不是滋味了,什么时候他家三爷沦落到跟狗一起相提并论了?狠瞪了说话那人一眼,会不会说话?嘴不想要了就借给别人用。 “小闻大人也上去了?”袁文睿看到站得笔直的闻九霄,有些意外。 “小的也想上去的,就是没小闻大人动作快,没抢过他。” “还有属下,属下也想上去坐一坐不用划的龙舟。” 袁文睿就更吃惊了,“不用划,船就能往前行?” 这下更多人争先恐后说话了,“真真的,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余东家那里头一坐,双手扭动那个大圆盘子,龙舟就自个走了。” “那叫方向盘,掌控方向的。”斜对面的四个忍不住得意,你们都不知道,就我知道,“船舱里有两个踏板,连着机关,两只脚踩在上面就能控制船桨,它们就会自动划水。你们没看到吗?现在开龙舟的是舟舟,他那么小的孩子都能把船开走,可见多省力了。”忍不住卖弄一通。 大家听了,觉得又惊又奇,纷纷伸长脖子往河上望。之前他们只顾着看外形了,哪知道内里还另有乾坤?就算好奇余东家一个人怎么划动那么多船桨的,可也没想到两个踏板就解决了问题。 龙舟近了,袁文睿看到了,坐在前面的果然是小舟舟。又近了些,能看清舟舟双手握着的方向盘了。余东家就坐在他旁边,倒是没看见那条大黄狗。 至于小闻大人,他那么大个杵在那里,谁看不见? 袁文睿表示,他要看的不是小闻大人,而是那个什么脚踏板,一踩就能带动船桨自动拨水的脚踏板。 “咦,不是说舟舟力气小的吗?我看他挺轻松的,这龙舟行得也不慢呀!”袁文睿提出了质疑。 众人仔细一看,还真是。小崽子一脸高兴,小身子还兴奋地扭动着,有时甚至站起来挥一挥拳头,嘴里喊着什么。 离得远时听不清,离近了,听到他喊的是:“鲲鲸击水,扶摇云鹏,蛟蛇起陆,张扬飞龙。乘风破浪,奋勇向前,锐不可当,唯我第一!” 众人半天才回过神来,许久才听到有人感叹:“好家伙,不愧是余东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气。” “对,对,这词儿真押韵,真豪迈,听得人热血沸腾。” “霸气!” “有担当!” 就连袁文睿都微微颔首,舟舟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余枝却很想捂脸,首先声明一点,这口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她教的,真不是她教的,她自个都吃惊来着。 她就是提了一句喊口号的事,小崽子问她什么样式的,她就举了个例子“春风吹,战鼓擂,我们崽崽怕过谁”,越霸气越好。.. 小崽子哦了一声就跑了,之后也没见他再问。余枝都以为他忘了这事呢,谁知道人家暗地里都准备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小崽子那几天是翻了不少的书,书架上那些用来充门面的高大上的书,她都没看过,真不知道他是从哪本书上抄出来的。 前半段还挺像样,后边的勉强也行,就是最后一句,太特么中二了好么? 崽儿,你还小,离中二期还远着呢,咱不急着长大哈!这是老母亲对你的殷切希望。 “咦,我觉得这龙舟行得不比余东家那会慢。”有人发现了端倪。 其他人仔细一瞧,还真是。 这是怎么回事?等龙舟到了岸边,这个秘密就揭开了。 大黄狗从底下钻出来,小崽子一把搂住它的脖子,高兴地夸它,“大胖你太厉害了,都会踩踏板了,你真是条好狗狗!” 袁文睿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没看到大黄狗呢,原来趴底下踩脚踏板了。 “袁大人也来了。”余枝跟袁文睿打招呼,闻九霄也抱拳,“袁大人。” 袁文睿一脸赞叹,“这龙舟真不错,造型逼真别致,内里还另有乾坤,真不错!”连用了两个“真不错”,足见其推崇之情了,“余东家真有巧思。” 余枝谦虚道:“袁大人过奖了,不过哄孩子罢了。”见他盯着龙舟,兴趣不下斜对面四人,便主动提出,“袁大人上去试试?” “袁某正有此意。”袁文睿欣然同意了。 小崽子已经抢着教学了,怎么用方向盘控制方向,怎么踩踏板让龙舟往前行,还讲得一五一十的。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猛夸:这娃儿有出息! 小崽子却有点懵,这也值得夸?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只要不是来自老母亲的夸奖,小崽子在外人跟前还是挺能端着的,那宠辱不惊的小模样,余枝都想发笑。 袁文睿上了龙舟,假公济私的王捕头以保护大人安危的借口也跟着上去了,其他人……有蠢蠢欲动的心,却没那个胆子。 袁文睿兴致勃勃地踩着踏板,然后扭动着方向盘,“老王,快看,真的拐弯了!”眼睛亮得跟个孩子一样。 一会快,一会慢,一会拐弯,一会直行。 袁文睿是玩得不亦乐乎,他玩累了起身让给王捕头,“别的都好,就是座位太矮了,腿放不开。” 王捕头道:“这是余东家做给舟舟的,这个高度对舟舟来说正好。” “也是。”袁文睿坐在马扎上吹着风,欣赏着风景,可惬意了。他看看头顶的棚子,道:“老王,你说余东家这心窍到底怎么长的,是不是就比别人多一孔?” 他刚才在岸上都晒得流汗,这会……棚子底下一坐,怎么这么舒服呢。 王捕头心道:余东家那是疼孩子,怕晒着小舟舟。 不过,上峰都夸了余东家,他做人家属下的自然也得跟上峰保持一致,“可不是吗?余东家是属下见过的最聪慧的人。” 袁文睿看着岸边杨柳依依,兴致越来越高,甚至还吟诗一首。唯一遗憾的是,捧场的人有点少,王捕头嘴再巧,那也只一个人,气氛带不起来哇! 回程,袁文睿若有所思,“老王,你说这方向盘和脚踏板要是安装在渔船上,是不是也行呢?”不用费劲摇船,不省劲多了吗? 王捕头想了想,无比心悦诚服,“还是大人有眼光,心系百姓。属下光觉得这龙舟好了,却没想到可以用于民生民事,惭愧啊!” 袁文睿微微一笑,这夸奖他就笑纳了。 ------题外话------ 每天都不想上班,求月票啦!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4章小崽子的口号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0.html 第115章 抱孩子 余枝也没有想到她做的这艘龙舟这么受欢迎,继知府大人袁文睿和王捕头下来之后,一群人抢着要上去,斜对面那四个,还因为谁先谁后展开了一场拳脚比赛。 结果……等他们比完,其他人已经上去转了两圈了。 呵呵,余枝觉得这个端午节过得真欢乐。其他人也表示今年的端午节太有意思了,唯有小崽子不大满意。 “娘,还要。”小崽子才玩了一次,没过瘾,拽着余枝的胳膊不愿意回家。 余枝看看日头,这都中午了,“崽儿,你不饿吗?”又看了看还在河里飘着的龙舟,以及等在岸边的人,就这架势,下午都不一定能轮完。 小崽子坚定地摇头,“不饿!”莲雾姐姐给他带了零嘴,再说了,跟开龙舟比起来,饿是可以忍一忍的。 可是余枝忍不了,“崽儿,娘饿了,娘想回家吃饭。” 见小崽子面露犹豫,余枝蹲下来跟他商量,“龙舟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他们都没有,今天就借给他们玩一天,明天娘带你玩一整天。” 小崽子想了想,觉得后者更划算,刚要答好,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被闻九霄抱了起来,“回家。” 小崽子惊慌了,扑腾着双手找娘,“娘!” 余枝也惊了,闻三爷抱……抱孩子?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不,应该是太惊悚了!闻三爷是会抱孩子的人吗?他只会吓哭小孩。 唯有清风很欣慰,三爷早就该这样了,亲父子,多培养培养感情,父子关系才会好。 因为太惊讶了,余枝一时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小崽子脸上的无措,她连忙追上去,“你小心点,抱稳了。” 闻九霄本来有些尴尬,可“回家”两个字一出口,他心中又有些窃喜。 与妻儿一起回家,这不是应该的吗? 看到余枝脸上的担忧,闻九霄真想学她翻白眼,这个女人就会瞎担心,他打小习武,虽走了文人的路子,但这么多年也没把武艺搁下,他这么大人,还抱不住一个孩子吗?.c 余枝还是担心,不担心闻九霄摔了孩子,而是担心他抱得小崽子不舒服。 小崽子一开始的惊慌之后,也怕自己摔下来,胳膊紧紧地搂住闻九霄的脖子。他扭了扭身子想要下来,却正对上闻九霄那双淡无情绪的眼眸,离他那么近,小崽子顿时不敢动了。 却又忍不住偷看,小眼神悄咪咪地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看去,虽然这个人身上硬硬的,不像娘的怀抱,软软香香的。可这个人抱得他好高哇!他都能看到屋顶了。 闻九霄假装没有发现小崽子的偷看,手一使劲,就把小崽子送到自己的肩膀上。他早就观察过了,大街上的父亲都是这样抱孩子的,让孩子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孩子会乐得哈哈笑。 果然,小崽子惊呼一声后,高兴地直拍手,还哇,哇地大叫着。 闻九霄嘴角翘了翘,心中得意。他也是当爹的,他怎么可能不会抱孩子? 余枝在后面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心情可复杂了。 小崽子高兴成这样,难道这就是父子天性?她给他再多的母爱也弥补不了父爱的缺失?男孩子就得多亲近父亲,长大之后才更坚毅有担当? 为了小崽子,她是不是得给闻九霄点好脸色?可这人太执拗了,至始至终就一个目的:带他们母子俩回京。可她真不想回京! 她该妥协吗?余枝有些迷茫了。 不过很快她就醒过神来,心中默默背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她是坚定的咸鱼枝,一切的妖魔鬼怪快退散,休想蛊惑人心。 闻九霄心情也格外复杂,虽强装镇定,但小崽子软软还带着奶香的小身子入怀的时候,他内心还是紧张无措的。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儿子,跟他血脉相承的儿子,他有一个儿子。 他不知道怎么做父亲,做儿子也很失败,可这一刻,为了怀里这个小东西,他甚至萌生了学习做一个好父亲的念头,想把他有的人生经验都教给他,让他不要像自己一样在成长的道路上摸索,摔得鼻青脸肿。 但凡他所有的,他都愿意给他,给怀里这个正在偷看他的小东西。 到了家,已经有人等在门外了,是五皇子的人。 今天不是过节吗?紧赶慢赶,五皇子的赏赐终于到了,整整五大车东西,外加一百金。 送东西过来的人很惭愧,“……咱们军中拮据,东西不多,余东家您别嫌弃……” 东西看着多,其实都不值钱,更没有名贵的,都是军中的兄弟打猎得的皮子什么的,还有三车是木头,这是听说余东家喜欢给孩子做玩具……稍微能看上眼的就是那一百金了,可余东家的止血散救了军中多少兄弟的性命? 这么一比,这份礼物太寒酸了。 “不嫌弃,不嫌弃,正好送我心坎上了。”余枝看着车上的好木头,眉开眼笑。收礼不就收个高兴吗? 止血散连带着方子一起送出去,余枝就没想要银子的,用药方子结一份善缘,换一份庇护,很合算了。没想到五皇子这人还挺讲究,当然,这里头应该也有她爹的面子。 所以,五大车的礼物余枝收了,一百金,余枝反手就送回去了,“……军中兄弟们保家卫国,也都不容易,这一百金算是我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心疼是有些心疼,可余枝真不能拿。来送东西这些人,身上军服都打着补丁,她能要他们的钱吗?良心不安啊! 来人动容,军中的汉子,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恭恭敬敬给余枝行了军礼。 余枝心中感慨:任何时候,这都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一同送来的还有余广贤的书信,他知道上回行刺的人是镇北王府郡主所派,特意在信里提到她的消息。 杨掌珠被人行刺?性命垂危? 那是镇北王府哎,戒备肯定森严,谁这么大的能耐?不过不管是谁,都要感谢此人。余枝一直有此打算,忙着给小崽子做龙舟,还没腾出手来呢。 一抬头看到闻九霄,想到他正在暗查镇北王府,可能知道些什么,便道:“镇北王府郡主被人行刺了,这事你知道吧?” 闻九霄点点头,“知道。” 余枝观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忽然心中一动,“不会你干的吧?” 闻九霄也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不过他也没瞒着,“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是我五年前安排进去的,跟杨掌珠有死仇。” 余枝哑然,看着闻九霄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飘走,等会,这事太复杂,她要理一理。 不,她最需要的是静一静。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5章抱孩子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1.html 第116章 渣女? 五年前…… 他什么意思?想告诉她,他是在为她报仇? 好不容易安插的人就这么废了,这份沉重的好意余枝一点都不想接受。 可闻九霄已经做了,做过之后也没跟她表功,她若是再埋怨,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可若接受,余枝心里又别扭。明明不想跟人家走,还接受人家的好意,余枝都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闻九霄这人城府太深了,太有心机了,不就认准她心软吗?她真玩不过他呀! 啊啊啊,怎么办呢?余枝简直要抓狂。 闻九霄还是赶紧走吧,他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对了,他得完成任务才能走是吧?不就是镇北王通敌的证据吗? 简单!余枝对了对手指。 为了把闻九霄弄走,余枝都打算让“关山客”重出江湖了。 闻九霄望着余枝的背影,眸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会心软就好!他负手而立,身姿昂然,站在窗前欣赏着鲜花朵朵,看得出心情颇好。 再次回来的余枝已经胸有成竹了,闻九霄看着温柔给小崽子夹菜的女人,顿时心生警惕。 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她不会又想着溜走吧?想到她才重逢的爹是五皇子身边的幕僚,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总不能为了甩开他连爹都不要了吧? 一顿饭的时间,闻九霄的视线基本上都停留在余枝身上。 余枝自然觉察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在咬牙切齿,这人不会又想到什么整治她的法子了吧? 同床异梦,哦不,应该是虚与委蛇,除了这一对也没谁了。 余枝本想让“关山客”重出江湖的,巧了,她遇到了更合适的人。 “还跑不跑了?”余枝笑吟吟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头。 “不跑了,累死老头子了。”老头身量不高,须发皆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满地瞪着余枝,“你这姑娘,太不像话了,你都追了我三天了。” 他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我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风流個傥的俊俏后生,你追什么追?你这姑娘也太不知羞了。” 余枝也不生气,“我就想找你帮个忙,你跑什么呀?”你若不跑,我能追吗? “非亲非故,我老头子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帮什么忙?老头子风烛残年,腿脚还不好,帮不了。”老头直接顶了回去。 余枝蹲在他对面,“谁说不认识?我不还买过你的武林秘籍吗?你不还偷过我的镯子吗?这会就装不认识了?妙手空空!” “什么偷?就是借来瞧一瞧,不是都还给你了吗?”炫技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这个字多不文雅?一个破镯子追了他三天,这丫头也够记仇的。 老头,也就是妙手空空他当然认出了余枝,就是因为认出来了,他才跑的。当年这丫头片子就要掀他的摊子,撕他的书,嘴巴厉害得跟刀子一样,怕她找他算账,他不得跑快点吗? 他老头子这辈子最自豪的便是一身轻功,天底下无人能出其右,结果却被这死丫头追得如丧家之犬。 这丫头片子什么来历?太气人了!一天三顿到了饭点她就不追了,说要回家吃饭。他还欣喜能把人甩脱了,可他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她找到,累死爷爷了! 妙手空空后悔了,早知今天,当初他就不该一时手痒,又见这小丫头长得好看,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什么,你问他怎么知道她长得好看? 嘿嘿,虽然大家都戴着面具,可他老偷儿最擅长看人,这丫头有一双好眼,通常长着这样一双好眼的能难看吗?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跑又跑不掉,老头只好妥协。 余枝道:“帮我偷点东西。”总算把人追服了,不枉她花费了三天的工夫。 老头顿时来了兴趣,“偷什么?” 虽然这四下没人,但余枝还是习惯性压低声音,“镇北王知道吧?偷镇北王通敌的证据。” “不干!”老头子一口回绝,“朝廷的事我老头儿不掺和,镇北王府戒备森严,我可不去自投罗网,你这小姑娘可别害我。你是朝廷密探?”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余枝。 “不是,我就一普普通通老百姓。” 老头哪信?“不是朝廷的人你掺和这事干什么?” “都是大庆子民,还不许我有拳拳爱国之心吗?”余枝振振有词,瞥了老头一眼,很嫌弃,“你不是妙手空空吗?你不是最会偷东西吗?小小的一个镇北王府就吓住你了?” “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老头摆摆手,“你小女娃子不知深浅,那镇北王府是好闯的?镇北王一代战神可不是嘴上吹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去,不去。” 往地上一躺,一副“你爱咋地咋地吧”的模样。 余枝翻了个白眼,道:“没想到你这偷儿如此胆小?谁说让你去闯镇北王府了?一把年纪了,心还这么急。” 老头一骨碌爬起来,“不去镇北王府?你小姑娘可不要诓骗我!” 余枝又送他一白眼,“放心,不去。”顿了一下,“我是想请您老人家去关外走一趟,既然是通敌,那必有往来的书信什么的,不止镇北王手里有,关外那些异族手里也应该有。您去闯一闯他们的王庭呗! “对您这样艺高人胆大的前辈来说,肯定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异族时时侵犯咱们,是不是忒可恨?每年边关都有多少咱们的大庆百姓死于他们的铁蹄之下?咱们都是大庆的子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胞惨死吧?” 余枝做起思想工作来是舌灿莲花,上上辈子在公司里她也是个小领导,这项技能是点亮过的。 老头被她念叨的实在头疼,“行,行,行,我去!算我老头子怕了你了。不过事先说话,去是能去,偷也能偷,但不保证一定能偷到。” 余枝高兴,好话不要钱的往外砸,“只要您老人家愿意走一趟,还有办不成的事?您是谁?您可是大名鼎鼎的妙手空空,天底下就没您取不到东西。” 老头被奉承得舒坦,一脸自得的模样,但很快就变了脸,警惕地瞪着余枝,“你少给我老头子灌迷魂汤!行了,行了,既然答应了你,我老头子就会尽力去做的,你赶紧走吧,别跟着我了。” 真烦人! 他心里嘀咕:也不知这是谁家的丫头片子,精怪精怪的,以前就很难缠,现在更不好惹了。也是他倒霉,怎么就撞她手里了? 老偷儿潇洒恣意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被个丫头片子拿捏住了,晚节不保啊! 余枝才不管他心里的碎碎念呢,只要他答应去就行,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员去做吧。 哎呀,又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了,她该回家吃饭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6章渣女?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2.html 第117章 躺赢了 一连几天,余枝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走路都带风,连往东北军营送的止血散都多了一布袋。 斜对面那两个特别高兴,真希望余东家天天心情好。余东家心情好的时候特别好说话,他们求她多做些止血散,她也答应了。 住得近了,他们发现余东家的作息安排非常严谨,每天做事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里,她要去铺子里,要打理花园,还要给舟舟做玩具,留给做止血散的时间少之又少。 每五天还要休息两天,这两天什么都不干,连铺子都不去,就带着舟舟玩,钓鱼、下水、开车……舟舟想玩什么,她都陪着。 他们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硬押着余东家去做止血散吧?其实他们都恨不得能替余东家干活,他们已经给余先生写信了,但愿余先生能有办法。 接到信的余广贤表示,他也没有办法,余枝是他亲闺女,他不向着自个闺女还能向着外人吗? 他闺女是懒散了那么一点点,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家里家外全靠她,还拉扯一个孩子,累坏了怎么办? 再说了,闺女做的止血散效果是最好的,只给伤势重的用,紧一紧还是供应得上的。至于其他人,药方子不是都拿到手了吗?赶紧催一催,量还能再上来点吗?还有那几个大匠,也赶紧去催一催,磨药粉的器物什么时候才能造出来? 大家齐心协力,都动起来,不能光指着他闺女一个人。 对闻九霄,余枝也给了不少笑脸,看在他快滚蛋,哦不,是离开的份上,他过来吃饭的时候,余枝还会下厨给做个他喜欢的菜。 闻九霄心生恍惚,若不是小崽子杵在眼前,他都要以为这里是京城桃花里,而这个女人也一直没离开。 诡异,闻九霄怎么都觉得诡异,。 然而,这个女人的表现一直很老实,没有任何异样,每天除了去铺子上就是窝在家里,连山都不进了。 直觉告诉他,反常即为妖!闻九霄更是让人不错眼地盯紧石榴巷了。 妙手空空没有让余枝失望,十天后回来了,把东西往余枝手里一扔,气哼哼地道:“东西给你弄来了,以后千万别再找我老头子了。” 遇到她就没好事,就这几天,险些把他的腿跑断了。 余枝望着妙手空空远去的背影,想说几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及,这人,年纪这么大了,性子却这么急,啧啧,余枝都忍不住怀疑他的业务水平了。毕竟偷也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 余枝解开妙手空空扔给她的包袱,先看了书信,不知道字迹是不是镇北王的,但上头却有他的印章。不止有他的,还有王府的大印呢。 呵,中原人总是自视甚高,瞧不起关外的异族小国,笑话他们野蛮蒙昧,不通礼仪不开化。 看看吧,人家也不是傻子,不仅知道手里留着证据,还知道要盖印章,一个印章不够,还得盖俩,一点都不好糊弄。 书信不止一封,从内容上看,镇北王府合作的对象可不止一个。嘿,这个老偷儿,脚程还挺快的。 除了书信,还有账本子。余枝翻了翻,哇呜,镇北王府还跟关外做生意,这是走私呀,妥妥地资敌没跑了。 从账本上的数据来看,西北军简直富得流油。镇北王每年还跟朝廷哭穷,要军饷,要粮草,中饱私囊,自己强大了,倒是把朝廷给挖空了。 这是要自立为王的节奏?也对,人家本来就是西北的土皇帝。下一步是不是就该造反打回京城去了? 余枝脑补了一下,决定连夜把东西给闻九霄送去,希望拿着这些证据赶紧回京交差去吧。 余枝给换了个包装,用牛皮纸把书信和账本子都包起来,一面写上“妙手空空奉上”,一面写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斜斜。 一边欣赏自己的大作,一边小声吐槽,“就是个老偷儿,屁的大侠,便宜他了。” 当晚,闻九霄就收到了余枝送他的礼物,就扔他门口的。他本来就浅眠,东西落地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看到牛皮纸上歪歪斜斜的字,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看到里面的书信和账本,他瞳孔猛地紧缩,神情顿时一变,眼神锐利且肃杀。 他非常谨慎,戴上手套才去碰书信。 是真的,是镇北王的字迹,闻九霄在皇上那里见过镇北王的字迹! 是谁?闻九霄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妙手空空是谁?他如何知道自己奉旨暗查镇北王通敌的证据?此人是敌是友? 要从戒备森严的镇北王府偷出这些东西可不容易,这么要命的东西被偷,镇北王府肯定不会没一点动静,可他安插在西北的人手并没有传来镇北王府有异动的消息。 是镇北王府还没发现丢了东西,还是他的人没有探查到消息? 不对,也许这些证据不是来自镇北王府呢? 闻九霄的视线落在那册账本子上,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是关外异族人手上的吧? 短短时间内,闻九霄就把方方面面的利弊得失权衡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亲自护送证据进京,就算前方有陷阱,他也要闯一闯。 不管这个妙手空空是何许人,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这些都不重要,唯有证据是真的才最重要。 这就值得他去冒险。 灯下,闻九霄对着地图,瞬间便定出了好几条路线。自从他接了密旨,就已经在脑中推演过无数遍了,这每一条路上有哪些驿站,甚至有几座山几条河,他都了然于胸。 只是如此一来,便不能带着余枝和舟舟一起进京了,这一路必将刀光剑影,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的妻儿跟着一起去冒险的。 之后闻九霄又觉得太不真实了,他查了大半年,几次险些丧命,都没有探到的东西,就这么到手了?难道这就是那个女人最近嘴里念叨的------躺赢?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7章躺赢了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3.html 第118章 你快走,莫要回头 次日,因为此事袁文睿也参与了进来,闻九霄便与他说了一下。只说查到了些东西,要亲自护送入京,其他的具体细节没说,证据的事越少人知道他就越安全。 此外,闻九霄还请袁文睿留意镇北王府和关外的动静。 两人再次商量,完善一些细节,闻九霄便要启程回京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要跟余枝说一声,让那女人老实地在安城等着他。 “我要回京了。”闻九霄直接道明。 余枝心中一喜,太好了,他终于要走了,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思。 “祝三爷一路顺风。”余枝表情诚恳,眼睛微闪,又加上了一句,“路上三爷多加小心。” 灿烂的笑容,温柔的声音,清澈里含着关心的眼眸,这个女人敛尽身上的芒刺,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也变成了闻九霄最熟悉的样子。 眼下的氛围太美好,闻九霄那句“过段日子我便回来”就没有说出口,只低沉着声音道:“好!” 心有牵挂的闻三爷,自然重视自身的安危。无论前方路上等着他的是刀山还是火海,就算是爬,他也要活着回来。 因为这里有他的妻儿。 以前不懂,现在才知道,他想要的日子也不过是娇妻在怀,稚子绕膝。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对他招手依依不舍的女人,闻九霄浑身蓄满了勇气和力量,前行的步伐也更加坚定。 余枝,等着我! 要是余枝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谁对他依依不舍了?这人脸皮太厚了,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她那是依依不舍吗?她那是叫他快走,快走,莫要回头! 呜呼,这人终于走了,她不用再跟人斗智斗勇,也不用再良心不安了,余枝瞬间就昂首挺胸了,先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说。 啊,美啊!就是这个味道,自由自在的味道。余枝陶醉。 一旁玩耍的小崽子也跑过来,抱住余枝的腿,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道:“娘,高兴!” “你高兴什么?”余枝逗他。 “省饭。”那个爹走了,回京了。娘说过的,京城很远,要从春天开花走到冬天下雪那么远。他都走那么远了,自然不能再来他家蹭饭了。 余枝听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这个小东西还耿耿于怀呢,这么小气也不知道随了谁? 不过小崽子也没说错,她喜欢! 余枝抱起小崽子往上抛,接住,然后再抛上去,再接住。小崽子高兴坏了,笑得好大声,好大声,“娘,再来,再来!” 余枝心中得意,看吧,抛高高的游戏她这个老母亲也可以的,孩子没有父亲也不算什么。 这么大的喜事总得庆祝一下吧?余枝决定:今天必须得吃顿好的,然后放假!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斜对面四人也感受了余枝的好心情,看着送过来的一食盒硬菜,东北军营那两人心情复杂。 余东家一高兴就给他们加菜,这他们没意见。能不能别一高兴就放假呀?余东家只要放假就什么都不干的,今日份的止血散还能有吗? 再说闻九霄,这一路走得特别顺畅,杀手?刺客?围追堵截?根本不存在的。出发前设想的种种危险也一个都没遇到,连个小毛贼都没遇到。 这一路顺利得闻九霄都心生恍惚,他就这么到京城了?怎么一点都不真实呢?追杀他的那些人,之前跟跗骨之蛆似的,现在怎么就消失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可是已经平安进京了,闻九霄也顾不上去想别的了,还是先把镇北王通敌的证据呈给皇上吧。 闻九霄回京,镇北王府不知道吗?当然知道,杨二就是负责盯着朝廷密探的。闻九霄一动身,他就接到了消息。 之所以无人追杀,这不是顾不上吗? 西北军正忙着跟关外异族开战,不同与以往做做样子的假打,这一回,好几个部落联合起来,进攻凶猛。 镇北王自然震惊,怎么回事?不都说好了吗?怎么不按规矩办事?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镇北王派出使者,可使者还没到对方营帐就被射杀了,连派三人都是如此,镇北王也恼怒了,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出尔反尔,果然是不开化的种族。 而这些异族人也正骂镇北王呢。 当他们发现书信和账本子不翼而飞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他们多年的合作伙伴镇北王,除了他手上的能人异士,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在他们的王庭来去自如?其他人要那玩意也没用,除了镇北王,也是,他们手握他的把柄,他如何能安心? 狡猾的中原人,出尔反尔,不讲信用。前脚与他们商议,后脚就派人把书信给偷走了,卑鄙,无耻!这样心不诚的人他们不屑与之合作。 异族人凶悍,想法也特别简单。既然你不讲信用,那就打呗!手底下见真章,拳头硬才是英雄。 这一南下,几个部落,还有两个小国碰到一起了,彼此一交谈,好么,都是书信账本子被偷了。 同是天涯被偷人,大家一起痛骂中原人阴险狡诈,合兵去攻打镇北王了。 异族人多,又来势汹汹。而西北军呢?虽然镇北王号称战神,但西北军到底好多年没有正儿八经打过仗了,这一交火还真有些手忙脚乱。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顾得上闻九霄? 就算是余枝,她也没想到哇!之所以让妙手空空去关外偷证据,不过是因为好得手罢了。 之前,她是准备去镇北王府偷的,那个杨掌珠不是被刺了吗?镇北王府戒备更加森严,不好进了,她才把目光移往别处了。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一直到朝廷下旨召镇北王回京,镇北王才反应过来,想到匆匆回京的闻九霄,原来到关外偷证据的事是朝廷干的。 “闻九霄!倒是本王小看了他!”镇北王眼神阴鹫。 “父王,怎么办?”镇北王的几个儿子都非常担心。 他与关外异族来往的书信都已经到了皇上手里,他自然是不能回京的。回京干什么?束手就擒吗?他还没这么傻! “不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西北正值战事,本王身为主将,如何能弃西北将士和百姓不顾。待战事平息,本王再进京请罪。”镇北王说得大义凛然。 就算战事平息,他也不会进京的。何况,从现在起,西北的战事是永远不会平息的。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8章你快走,莫要回头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4.html 第119章 想念闻三爷 闻三爷不在的日子就是舒爽,炎炎夏日都不那么酷热了。 余枝带着小崽子去看新农村建设,哦不,是牧家庄重建。 她一早就去铺子上赶车,这个朝代出行要么走路,要么牛车马车,余枝早就学会了赶车,她现在就是这么能干的枝枝。 斗笠往头上一戴,余枝跳上车辕,转头对车厢里的小崽子道:“崽儿,坐好了吗?” “坐好了,娘,可以出发了。”小崽子大声回应,能出门对孩子来说是件高兴的事情。 “好嘞,出发!”余枝坐在车辕上,手里的鞭子一甩,马车就慢悠悠地出发了。 站在边上的清风可纠结了,三爷回京的时候把他留下了,目的就是为了照看余姑娘和小少爷。 他想帮着赶车,余姑娘却不让,还让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他有什么好忙的?他最重要的事就是照看好余姑娘和小少爷,唉,忧伤! 余枝怎么会乐意让清风赶车?若她需要人赶车,不是有小年吗?何必非得用清风?那是打上闻三爷烙印的人。 这是他们母子俩的旅游,外人一个都别想插进来。 马车赶得不快,小崽子早就在里头坐不住了,从车窗探出头,一边看外面的风景,一边跟他娘说话。 半道上还下来采了一回野花,高高兴兴送给他亲爱的老母亲。他的手太小了,花瓣都被他给抓残了,蔫了吧唧的。 就算这样,余枝也十分开心,挑了一朵稍微完整的戴在头上。小崽子还拍着手直呼,“娘漂亮。” 母子俩嘻嘻哈哈的,幸亏这会没人,不然准得说这母子俩脑子有点什么。 老远就听到牧青的声音,“上梁啦!牧山,爆竹呢?准备好了吗?牧河你给我滚下来,摔断了腿,看你还怎么蹦跶?”中气十足。 “崽儿,看你你青姨姨,还真有大姐头的架势。”不愧是牧家寨的少当家。 “什么是大姐头?”小崽子不懂就问。 余枝噎了一下,才道:“就像你青姨姨这样的,手底下指挥一群小弟,她是老大,大家都听她的话,谁不听话就揍谁。” 随后又加了一句,“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威风八面,威武霸气。”想当年她就曾有一个这样的中二梦。 小崽子立刻兴奋地喊:“娘,我也当大姐头!我也要当老大!威风八面,威武霸气!” 挥舞着小拳头,一脸向往。新 余枝…… 捂脸,“崽儿,你当老大,娘没意见。你想威风八面,威武霸气,娘也没意见,就是这个大姐头,你当不了。” 小崽子疑惑,“为什么?”青姨姨都行,为什么他不行?青姨姨还有点傻,他比她聪明多了。 余枝道,“因为大姐头都是女的,你是男娃。” 小崽子懂了,点头,“那我不当大姐头了,那我当大哥头。” 大……大哥头! 余枝险些没从车辕上栽下来,原谅为娘的孤陋寡闻吧,这个词她还是头一回听到。 望着小崽子清澈又带着兴奋的眼睛,余枝检讨自己:难道小崽子被她养歪了? 不成,不成!就这一个儿子,直接关系到她未来养老的质量,不能歪,必须得正过来。 “崽儿啊,你想当老大,想威风八面,威武霸气,必须自身有本事才行。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你有真才实学,别人才愿意跟从你,才愿意尊你为老大。此外,你还得有德,品行高洁的君子,别人才能信服敬重你,你说的话别人才愿意听……” “那什么是君子?”小崽子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什么是君子……余枝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崽儿,你这不是为难娘吗?娘学过的古文都差不多还给语文老师了,就还记得一句“莲,花之君子者也”。 对不起,崽儿,你娘没文化,实在没法给你解释清楚“君子”这个东西。 说实话,此刻余枝有点怀念闻九霄,要是他在这,一定能旁征博引给崽儿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别说什么君子三德了,三畏,五耻,九思什么的,他肯定全都知道。 最后,余枝只好硬着头皮道:“君子啊,指的就是德才兼备,文质彬彬,有内涵,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 崽儿,千万别问为娘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娘实在编不下去了。 “快看,你青姨姨都来迎咱们了。”余枝只好转移小崽子的注意力。 汗颜啊!这些年全都看话本子了,正经的书也就翻过三百千,还是为了给小崽子画连环画找素材。 余枝看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的小崽子,难道以后要把文化课补起来?余枝真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她太不容易了,养崽太不容易了,养个聪慧的崽儿就更不容易了! 费娘! “枝枝姐,你们来啦!”牧青看到余枝,非常惊喜。 “来看看你们。”余枝笑着,看了一眼太阳底下还在干活的大家,“这么快!房子盖了一半了吧?” 虽然不知道具体盖了多少,但能看到齐齐整整盖了三大排。 “有一半了。”牧青特别骄傲,“走,枝枝姐,我领你去看看。” 腰一弯,把小崽子扛她肩上了,“走喽!” 小崽子乐得合不拢嘴,余枝在后面跟着,哑然失笑,才夸她是大姐头,这会孩子气就露出来了。 房子并没有盖成一模一样的,不过每一排是一样的。族人根据自己家里的人口选择盖大房子还是小房子,至于厢房,几间,也是根据自家的需要。当然,建的房子大,房间多,出的银子就多。 院子是一样大的,不仅有前院,还圈了后院。 余枝看了暗暗点头,道:“前院可以开个菜园,吃菜问题就解决了。后院可以养鸡鸭什么的,多养些,鸡蛋鸭蛋吃不完还能拿去卖,油盐的钱不就出来了吗?”过日子要会精打细算,当初江妈妈总跟她唠叨,余枝还记着呢。 牧青不住点头,“鸡蛋还行,鸭蛋太腥,大多数人都不爱吃,怕是卖不出去。” 呃?鸭蛋的营养价值挺高的呀!也挺好吃的,别的不说,就说咸鸭蛋吧,那蛋黄多好吃呀!还有蛋黄酥,松花蛋,鸭蛋银耳汤……味道都非常棒。 明白了,还是怨不会吃。 “回头我教你们吃,保证不腥还好吃。”余枝承诺道。 牧青自然开心,“那就先谢谢枝枝姐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余枝笑着睨了她一眼,跟着她去看正在开荒的田地。 “这些,那边,还有那边,以前都是属于牧家庄的,也就这边靠着山,田地也不肥沃,别的村庄离得又远,要不然早被人抢种了。”牧青指着一大片荒地,一些妇孺正领着孩子拔草,捡石块。“除了这些,我还准备让族人多开一些荒地出来,反正头几年不用交税,就算种不了庄稼也能种菜。” 余枝对种地知道的不多,但她知道怎么养地,便道:“这些地开出来,在田垄角落等处撒些紫云英的种子,它的根、全草、种子都能入药,而且紫云英还能养地。” 顿了下又道:“山里的牧家寨也别荒废了,该种的药材接着种,种一些好侍弄的,也不用你们经常进山,好歹也是个进项吧!除了药材,我觉得你们还可以再发展一项产业。这两年你也发现了吧,种药材比种粮食合算多了。” 牧青若有所思,“枝枝姐,你觉得我们干点什么好呢?” 余枝想了想,道:“要不你们种鲜花吧。” 这是余枝的老本行,她还能帮上点忙。她一说完,牧青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不是跟枝枝姐抢生意吗?绝对不行。” 枝枝姐对他们有大恩,又帮了他们这么多,他们要是跟枝枝姐抢生意,还是人吗? “看你急的,我话还没说完呢。”余枝嗔了牧青一眼,道:“你们可以开一间胭脂铺子,自己种鲜花提供原材料,亏不了。” 牧青还是摇头,“枝枝姐,我们哪会做胭脂?” “我会呀。” “不行,不行,枝枝姐已经帮我们很多了,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牧青仍然摇头。 这让余枝很欣慰,她帮助别人虽不求回报,但也不愿意帮出白眼狼来。 看着一脸急切的牧青,余枝道:“我用方子入伙,咱们合作。你也知道我忙,到时铺子都得你们操心。”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把牧青说服。 ------题外话------ 宝子们,求月票!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9章想念闻三爷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5.html 第120章 闻三爷是有妻儿的人了 得知三儿子回京了,武安侯特意告假回府。他所在的羽林卫,扎营京城北郊,屯卫帝都。 从北郊大营到京城,骑马要三个时辰。武安侯一进府就直奔三儿子的院子,没找到人,就去了后院侯夫人那,“老三呢?不是说从宫里出来了?人呢?” 侯夫人手里抱着只猫,闻言,幽幽的目光看向他,“他去了哪你还不知道吗?” “他又去了桃花里?!”武安侯气结,“这个孽障!” 每回老三从外头办差回京,先回的不是候府,而是桃花里。就那么一个小破院子,有什么好看的?偏他这个当老子的还拿他没办法。 “他这是要气死我。”武安侯用力把茶盏顿在桌子上,看向侯夫人,很不满,“你也不说说他,任由他这样荒唐下去?” 侯夫人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子不教,父之过。府里男丁不都是该侯爷教导的吗?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你容我插手了吗?” 嘴上说着四个儿子,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侯夫人说的是老二和老四,这两个是庶子。武安侯偏疼老二这个儿子,再加上丁姨娘的时不时哭诉,武安侯也怕侯夫人故意养废了庶子,便以儿子该由父亲教导为由,不许侯夫人插手。 现在听侯夫人这样说,武安侯神情也有些讪讪,“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还提?”女人就是小心眼。 侯夫人别开脸,掩去眸中的讥诮。她又不是无知妇人,怎么可能会故意养废庶子?顶多没那么关心罢了,该有的份例她什么时候克扣过? 就丁姨娘那样的生母,能教出什么有出息的儿子?侯爷教了老二这么多年,又教出了什么?老二如今还不是在金吾卫混日子? 不用她出手打压,老二就这样子,她还怕把人养废了成她儿子的拖累呢。 说句实在话,侯爷本身就资质一般,公爹老侯爷悉心教导多年,如今也才爬到从三品的位置。就这个从三品,还有公爹多少人情在里面。 当初公爹看中的继承人其实是小叔子,小叔子聪慧,武学上天分也高,样样都比侯爷这个大哥强。 可侯爷才是嫡长子,公爹无奈,只能把人带在身边尽力教。又怕兄弟相争,就把小叔子安排出京外任了。 老三在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也有六年了,这些年他也没少立功,之所以升不上去,何尝没有侯爷的原因? 老三再升,品级就要比侯爷高了,儿子的品级比老子还高,皇上也得考虑侯爷的心情不是? 见侯夫人不冷不热,还耷拉着脸,武安侯也恼了,一甩袖子走了。 他又不止老三这一个儿子,老大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很敬重的,老二更是贴心,老四也懂事乖巧。 这般想着,武安侯脚下一转,去了丁姨娘的院子。 接到回禀的侯夫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只手撸着怀里的大白猫,意有所指地道:“人哪,有时候还不如只畜生。” 她都一把年纪了,情情爱爱的心思早就歇了。至于丁姨娘,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这么些年她早就看开了,男人就那么回事,只要府里中馈之权在她手上,她才不管他进谁的院子进谁的房呢。一个人睡不用伺候人,不清净吗? 闻九霄这一次来桃花里跟以往每次的心情都不一样,以前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会心中哀恸。 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亲切了! 这些衣裳那个女人穿着多好看呀!可惜式样都过时了,他要给她再做几身,挑她喜欢的花色,做京里最时兴的式样。 不,不,几身哪够?至少也得十几二十几身,多多地做,到时让她一件件穿给他看。 闻九霄的嘴角翘起,脸上闪过笑意。若是候府人见了,一定大吃一惊,三爷会笑?三爷居然会笑? “清风。”他下意识就喊,喊完了才意识到清风被他留在安城了。那就鸣蝉吧,这个小子还有几分灵性,给余枝做衣裳的事就教给他办吧。 还有首饰,也得多给她置办几匣子,把这五年的空虚全补上。她不是喜欢耀眼的宝石吗?闻九霄已经在想府里库房和他的私库里还有什么能看上眼的宝石,拿出来给她镶嵌到头面上。 这几年,因为心情不好,他得的赏赐也懒得交到公中库房,全堆在他的私库里。幸亏没交到公中,闻九霄想起那个成天嫌他费银子的小崽子,手头若是没点资产,他拿什么讨妻儿欢心? 他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养家湖口是需要很多银子的,以后他的手不能那么大方了。就是大哥,那些字画也不能再给他了,就算是亲兄弟,可大家都成亲生子了,应该以小家为重,以妻儿为重。 最后,闻九霄又把那个没上锁的匣子拿出来了,摆弄着里面的银票房契等物,想起少了的户籍帖,闻九霄的呼吸紧了一下。 那个女人就是早有准备的,恐怕在他说要抬她进府做妾时,便生了去意吧?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有什么不满不能跟他说?非要撇下他一个人跑! 哼,就是个没心肝的! 生了一会闷气的闻九霄很快又心疼了,算了,也不能全怪她。她那时年纪小,又孤身一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估计也是不敢说,那时她不定多害怕无助呢。 这几年她也受了不少苦,一个人带着小崽子,还把小崽子养得那么好,他就不跟她计较了。以后再好好补偿他们母子二人吧。 闻九霄一样一样把室内的东西归置好,这才准备离开。 在门口遇到卖酱香饼回来的江妈妈和樱桃,“三爷,您来了。”两人慌忙行礼。 闻九霄颔了下首,眼神闪了一下,吩咐:“好生把院子收拾收拾,务必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她要回来了。”声音里透着他未曾察觉的喜悦。 谁?谁要回来了?江妈妈和樱桃茫然,看到三爷脸上闪过的喜色,顿时一激灵,“三爷,是姑娘要回来了吗?姑娘还活着对吗?” 激动又带着不敢置信。 闻九霄点头,“对,她还活着,她就要回来了。”他望向两人的目光都柔和了一分,“她喜欢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 “哎,哎。”江妈妈和樱桃欢喜地都落了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好了,姑娘还活着,姑娘要回来了,她们有靠了,不再像现在这样心飘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0章闻三爷是有妻儿的人了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6.html 第121章 头铁还得是闻三爷 许久之后,江妈妈和樱桃站在院子里,神情恍忽,觉得像做梦一样。 “樱桃,刚才三爷是不是来过?他是不是说姑娘还活着,姑娘就要回来了?”江妈妈向樱桃求证。 樱桃点头,“对,干娘,三爷来过了,他说咱们姑娘就要回来了,让咱们把姑娘喜欢的东西都准备好。”她欢喜又更咽地说道。 “好,太好了!”江妈妈抹着泪,“樱桃啊,咱们终于熬出来了。” 余枝不在的这五年,江妈妈和樱桃虽没有被发卖出去,但闻三爷也没多管过她们,让她们搬到隔壁院子去住,这边的院子每天都要打扫,保持得跟余枝在时一样。 江妈妈和樱桃相依为命,樱桃还认了江妈妈做干娘,两个人一起卖酱香饼,一起做绢花,虽然挣了不少银子,可除了自己的月例,一文都不敢多花。 衣食是无忧,心里却非常惶恐。她们都是奴籍,却没个主子,眼看着樱桃都十七了,她的婚事怎么办? 江妈妈愁得睡不着觉,都准备豁出去跟三爷提这件事了,没想到------没想到三爷带回来这么大的好消息。 姑娘还活着,姑娘要回来了,她们有主子了,什么都不怕了。 江妈妈和樱桃对视一眼,顿时生出了无限希望,干起活儿来可卖力了。 闻九霄回到府里,先去看了他娘,至于他爹,尽管鸣蝉已经告诉他了,他依然装作不知道他爹回来了。 侯夫人心知肚明他是从桃花里回来的,却聪明地一句都没提,只关心地询问在外头辛不辛苦,有没有遇到危险,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闻九霄有时点头,有时捡能说的说上一两句。 这让侯夫人非常意外,老三这次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平和了许多,好像这五年的时间都是假象,她那个彬彬有礼钟灵毓秀的儿子又回来。 她心中激动,她的儿子终于迈过了这一道坎!那他的婚事------ 忍到最后侯夫人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老三啊,你看跟你年纪相彷的京中子弟,孩子都进学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迎上的是儿子沉沉的目光,侯夫人心中一紧,以为他又要拂袖而去。没想到却听到他道:“不着急,这事以后再说。” 他是该成亲了,他得八抬大轿把那女人娶进门。 直到儿子离开,侯夫人都神情恍忽,她激动地抓着王妈妈地手,“老三这是松口了?愿意成亲了?” 王妈妈比侯夫人还夸张,都更咽了,“嗯,奴婢听得真真的,三爷是松口了。恭喜夫人,总算云开雾散了。” 侯夫人长出一口气,好了,老三终于想开了。 “阿弥陀佛,都是佛祖保佑,我得去给佛祖上柱香。”侯夫人欢喜道。 只要老三愿意成亲就行,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男人嘛,只要人有出息就行,她家老三就算年纪大了,那也是京里头一份,京里的小姑娘还是能挑一挑的。 再说闻九霄,回到自个院子就先去了库房,看守库房的奴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紧张地把房门打开,跟在身后小心地解释着,“------里头的东西奴才隔断时间就擦拭一回,保证不会落了灰尘,怕潮的奴才也都搬出来晾晒了------” 闻九霄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他一个人看着满满当当的库房,心里很得意。他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那个女人和小崽子喜欢呀,身为人夫人父,他只能辛苦点满足妻儿的喜好了。 想到那女人看到这些东西时,眼睛是多闪亮,笑容是多灿烂,闻九霄就觉得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然而,他的这种好心情只维持了一晚。 第二天闻九霄出门,半道上就遇到了安乐公主的车架。 闻九霄避到路边,偏安乐公主还过来跟他打招呼,“小闻大人回京了?没在府里歇着?也太勤勉了吧。” 五年过去了,安乐公主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她依旧在道观住着,帮助了不少落魄的学子书生,出钱出物,还帮他们刊刻出版文集,提供道观给他们开诗会,交流学识。在文人中的名声居然颇好。 就连上届的探花郎都为她抱不平,隐隐把矛头指向安乐公主原驸马,指责他不够大气,小鸡肚肠,斤斤计较,并把安乐公主住在道观不得回宫的错归在他身上。说什么安乐公主是天之骄女,就算一时犯错,五年的惩罚也够了------ 这番言辞竟然赢得不少人的认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公主犯了错,那不是年纪小吗?何况五年的道观清修,也足以弥补公主当初犯的错了。 闻九霄嗤之以鼻,清修?说这话的人是眼瞎吧?没看见道观修得比公主府都不差吗?吃喝穿用都是从宫里直接送过去的,怎么就苦了? 成天跟一群人在道观高谈阔论,吟诗饮酒,这是哪门子的清修?三清道祖怕是都被气得连夜搬家了。 此刻,安乐身穿道袍,头脸素净,嘴角噙着澹然微笑,还真有几分出家人的圣洁。 闻九霄垂下的眸子里却飞快闪过厌恶,“公主过誉了,臣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大胆,怎么与公主说话的?”安乐公主身边的奴才见不得闻九霄这般蔑视的态度。 闻九霄充耳不闻,反问道:“公主不是出家已久,不贪恋红尘,不问俗事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问她:你不在山上修行,下山乱跑什么?难道你所谓的清修都是骗人的? 就算是安乐公主,心里也忍不住动气了,不过面上丝毫不显,“小闻大人误会了,今儿是母妃相召,本公主虽是出家之人,却也是为人子女,今儿进宫乃是略尽孝道,慰藉母妃的思女之心。” 她的话闻九霄一个字都不信,出家之人?有哪个出家之人自称本公主的? 闻九霄飞快道:“那臣就更不能耽误公主尽孝了,宫里贵妃娘娘还等着,公主莫要迟了。” 明明态度恭敬,安乐公主却一肚子的火,“起轿进宫。” 闻九霄望着安乐公主远去的车架,目光沉沉,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寒。 闻九霄与安乐公主的这一场对峙,自然传到不少人耳朵里,有人愤愤不平指责闻九霄胆大妄为,不把天家公主放在眼里。有人反驳:不至于,人小闻大人不早早就避到路旁,哪有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也有人对闻九霄竖起大拇指,头铁,还得是小闻大人!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1章头铁还得是闻三爷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7.html 第122章 三爷,有人挖您墙角啦 就在京中诸人暗戳戳等着“小闻大人与安乐公主二三事”后续的时候,当事人之一小闻大人又出京办差去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瓜都跑了,还吃个啥! 小闻大人也真够拼的,这才回京几天就又出去了?大理寺没人了吗?就算小闻大人能干,也不能可着他一个人用呀! 闻九霄的顶头上峰贺大人表示很委屈: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最不希望小闻大人出京的人了,有小闻大人在大理寺,他还能隔三差五翘个班发展点别的兴趣爱好,跟朋友喝个酒品个茶论个道什么的。小闻大人一走,苦逼的他还得日日坐班。 也有人猜:是不是之前那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偏疼安乐公主,就把小闻大人给扔出京了? 当然这猜测也只是在心里转转,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其实所有人都猜错了,这回出京是闻九霄主动请旨的,余枝和小崽子还在安城,他如何能不回去? 侯夫人知道儿子又出京了,也只是念叨了一句,并没有多想,因为习惯了。她现在心心念念的便是给三儿子挑个贤良淑静的妻子,得相貌好,得乖巧听话识大体,还得爱笑,笑起来还要好看。 每一个条件都看似寻常,可合在一起,全部符合条件的还真不多,侯夫人有些头疼。 不过她很快安慰自己,没事,她用心寻一寻,总能寻到这样四角俱全的姑娘。 正当侯夫人兴冲冲给三儿子挑媳妇的时候,一个消息禀到她这,顿时震得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鸣蝉真去锦衣阁做衣裳了?做的都是女人的衣裳?” 王妈妈回道:“是真的,老奴问得清清楚楚的。” 侯夫人心里着急,“去,把鸣蝉给我喊过来。”她要亲自问清楚。 鸣蝉很快就到了,“回侯夫人,奴才是按三爷的吩咐办事,三爷离京前交给奴才这个差事,式样,料子都是三爷挑好的,奴才不过是多跑几趟,催一催锦衣阁的师傅罢了。” 三爷走时交代了,若侯夫人问起,就照实说。他本来也不知道这是给谁做的衣裳。 真是老三吩咐的?侯夫人的心有些往下沉,“单子拿过来我看看。” 鸣蝉立刻恭敬把单子递上,侯夫人的心这下沉到谷底了。 整整三十六身,比府里所有女卷一季做的衣裳加起来都多。都是京里时兴的款式,料子也都是极好的,老三真的给女人做衣裳! 老三何曾把个女人放在心上?除了五年前外头那个。难怪老三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这是在外头又有了女人? 侯夫人捂住心口,歪在座位上急剧地喘气,屋里伺候的赶紧上前,“侯夫人!” 侯夫人摆摆手,“没事,让我缓缓。” 心拔凉拔凉的,可见这件事对她的刺激有多大了。 老三啊,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他也不说一声,这是不信任她这个娘了?这一回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老三他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呢? 侯夫人心里可乱了,想把儿子喊回来问,可老三都出京了。 说句实在的,她真希望这些衣裳是做给那个死了的女人的,老三惦记个死人,总比他再弄出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强吧? 侯夫人心里怎么想,闻九霄压根就不知道,他正闷着头赶路呢,想到余枝和小崽子,他就恨不得插翅飞到安城才好呢。 被闻九霄惦记的余枝正在院子里待客,大石榴树下摆着一张方桌,余枝坐一边,另一边则是个年轻男人。 这人相貌生得极好,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固定在头顶,一双墨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充满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真真是一个风流韵致的才子。 “听说,岳某访友的这段时间,余东家又有了新的仰慕者?”岳云起看了余枝一眼,手上泡茶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行云流水般好看。 余枝翻眼看了他一眼,没接话。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十指修长,指节分明,白皙,泛着莹润的光泽,比女人的手还好看。余枝眼中闪过赞赏。 “怎么,余东家这是心虚觉得愧对岳某了?”岳云起唇边的笑更深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余枝可不会被他这副模样骗了,“你想多了。”这人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他的手比他的嘴可爱多了。 “瞧上我这手了?”察觉到余枝的视线,岳云起嘴角翘了翘,笑了一声,“只要余东家愿意嫁与岳某为妻,这双手便是你的了。” 说着话,还把一只手往她眼前伸了伸。 余枝面无表情,“能先砍下来当聘礼吗?” 岳云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叹道:“余东家也太无情些了吧?岳某与余东家相识这么久,就算不是余东家心里最特别的一个,好友总算得上吧?余东家如此……真是太让岳某伤心了。” 特别?特别无耻,特别恶心吗? 余枝看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的手,“你那也叫手?这才是手。”她掐着兰花指,优雅地绕了几下。 “你那,”余枝下巴轻抬,眼神轻蔑,“充其量也不过是爪子罢了。” 手一伸,一朵花自动飞到她的手上,她捏着花柄又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纤纤玉手,什么叫眼花缭乱。 哼,跟谁没有一双好看的手似的! 岳云起哈哈大笑,笑得胳膊撑住头,笑得直拍桌子,才泡好的茶都溅出来了。 “你这是觉得茶给我喝可惜了?”余枝认真地问。 回应她的是岳云起更大的笑声,余枝翻翻白眼,只觉得无奈。这人怎么就回来了呢?在外头游山玩水访一辈子朋友多好! 岳云起,岳家嫡脉五爷,老来子。岳家和王家一样,都是本地的大族。因为是幼子,在家中颇受宠爱。 这个人聪明过人是真,才高八斗是真,但风流個傥也是真,放荡不羁更是真。 二十好几了,没娶媳妇,身边的红颜知己却一大群。放言要效彷先贤,什么梅妻鹤子的,总之就是不想成家立业呗! 估计家里也是拿他没办法,再加上岳家也不缺儿子,就随他去了。 后来余枝不是到了安城吗?像她这样厉害的人,就算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那也很让大家族心动了。 岳家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想把她跟岳云起凑成一对。估计是觉得岳云起这人颇能拿出手吧,于是岳云起就到了她跟前。 一开始------算啦,算啦,反正余枝是欣赏不来他这样的人,不过倒也能坐一起喝一杯茶,再多的,真没有了。 岳云起笑罢,深深看了余枝一眼,“余东家还是如此有趣,让岳某怎舍得放手?” 看罢,这人就是嘴贱,撩骚的话随口就来,你若当真,呵呵,只能怨你太傻! “喝了这杯茶,赶紧走人。”余枝赶人。 “余东家真要这样无情吗?”岳云起捂着心口作态。 余枝翻白眼,“我怕你再不走,我就要被你的莺莺、燕燕、怜怜、爱爱们给撕了。” “不至于,不至于,她们加一起也不是余东家的对手。”岳云起说着,端起茶杯喝茶,意味深长地看着余枝,“余东家还没说那位仰慕者呢?那位小闻大人,比之岳某如何?” 余枝深吸一口气,“走人!” 岳云起又是一阵疏朗的大笑,好似多开心似的。 院子外头,清风听到陌生男人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心急如焚。 三爷哎,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有不要脸的男狐狸精挖您的墙角啦!您再不回来,媳妇就要没啦!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2章三爷,有人挖您墙角啦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8.html 第123章 都是祸害(求月票) 岳云起摇着折扇出了石榴巷,留下一路议论。 “快看,那不是岳五爷吗?他又来找余东家了,他这回好有快半年没来了吧?有谁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二舅妈的表婶子的弟弟在岳家当差,说岳五爷去南边访友了,其实是为了逃婚。” “什么逃婚?他是去看红颜知己了。我表妹婿的大哥的小舅子就在岳五爷院子里当差,还能不知道吗?” “岳五爷二十好几了吧?还不成婚,难怪家里着急。” “你知道个什么?人家岳五爷是那什么名士,名士懂不?名士都能娶块石头当妻子,跟咱能一样吗?” “娶块石头?抱着睡觉不嫌压得慌吗?乖乖,咱是比不了。不过这位岳五爷对余东家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要我说,别看余东家还带着个孩子,配岳五爷妥妥的。” “余东家才瞧不上他呢,成天在外头招招摇摇,招了那么多女人,根本不是过日子的人。” “可他长得好看呀,家世好,余东家跟了他一辈子都不愁了。” “长大好看有个屁用?能抱着啃吗?人余东家靠自己也一辈子不用愁,何必嫁岳五爷受那份闲气?要我说,前段日子来找余东家的那位大人就比岳五爷强。 “岳五爷来多少回了?回回空着手来。就有一回,给舟舟买了个风车。风车才几文钱?那位大人,别看那位大人面冷,可人对余东家好,有诚心,回回来都抱着东西,还给小舟舟买零嘴,过日子还是得知冷知热的人,何况那位大人也仪表堂堂,不比岳五爷差。” 然后话题就歪楼了,从岳云起歪到闻九霄身上。 听着这些议论的余枝,一脑门子黑线。 岳云起就是个惹祸精,不能再让他登门了。还有闻九霄,人都走了还能祸害她。 这两个都是祸害,她好好的名声现在都成渣了。 心情不好,不想工作!余枝一手提着点心,一手牵着小崽子,决定去山里避暑。 小崽子若有所思,“娘,岳伯伯是要做我后爹吗?” 冷不丁地听到这话,余枝险些绊倒,“这话你又是听谁说的?” 小崽子往身后一指,“她们不正在说吗?” 余枝嘴角一抽,太聪明了也不好,大家说话是不会避着小孩子的,小崽子听到了就记得牢牢的,半懂不懂的,还会自己总结,有时真让她哭笑不得。 “不会,你没后爹,这辈子都不会有后爹。”闻九霄那样的余枝都提不起劲再续前缘,后爹------那得惊艳到什么程度她才甘愿再入一次坑?余枝觉得这种情况不存在的。 “那就好。”小崽子松了一口气。 余枝很好奇,“你不喜欢岳伯伯吗?” 岳云起挺会逗孩子的呀,还带着小崽子玩风车,玩水枪,这么大人了,玩得比小孩子还疯。 小崽子摇头,又点点头,接着又摇头。 这一番动作倒是把余枝整懵了,“崽儿,你什么意思?” 小崽子一脸纠结的模样,“岳伯伯很好,他带崽儿玩。可他一笑,我总觉得他像男狐狸精,要吸崽儿的血。疼,不给他吸。” 余枝看着小崽子,简直一言难尽。 崽儿,咱先不说岳云起怎么就像男狐狸精了,你是不是把狐狸精跟吸血鬼弄混了?吸血鬼才吸人血,狐狸精吸的是人的阳气。 再说了,就算要吸,岳男狐狸精吸的也是为娘的,还轮不到你。 小孩子的世界,余枝表示她真的不懂。算啦,不管是男狐狸精,还是吸血鬼,他都没机会成为你的后爹,所以不用担心,他吸不着你的血。 “放心,有娘在,谁都吸不了崽儿的血。”余枝甚至在想,小崽子是不是缺乏安全感?不然怎么会老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小崽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变得高兴起来,“娘厉害,藤厉害,打他。” 打谁?哪个ta?余枝已经不去想了。看到四下无人,她就把小绿放了出来,母子俩牵着手站在藤蔓上,藤蔓托着他们飞快向前飞行。 小崽子高兴地大喊:“御剑飞行!” 余枝很想捂脸,崽儿呀,咱有点见识行不?御剑飞行真不是这样的。嘘,小声点,别惊动了另一个时空的剑修小哥哥小姐姐们,会被嘲笑的。 余枝想到家里墙上挂着的那把锈剑,她倒是真想带小崽子御剑飞行,可这个世界的灵气太贵乏了,她身体里的那一丝丝真御不动剑哇! 也就小绿跟她心意相通,她那一丝丝灵气也就够跟小绿沟通的。 到了深山里,余枝催动小绿,很快就来到了她上次建的树屋。 树屋离地足有二三十米,里头空间很大,摆了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外加两张小凳子,还给小崽子辟出一个玩耍间。 小崽子可兴奋了,从这边跑到那边,又从那边跑到这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还用脚使劲踩踩,嘴里不时发出“哇,哇”的叫声,看什么都稀奇。 余枝就澹定多了,往床上一躺,听着林中的鸟叫虫鸣风吹过林间的声音,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小绿却呆不住了,跟拉面条似的往外伸着,余枝只好道:“去吧,玩去吧。” 小绿嗖的一下便飞出去了,速度快地余枝都傻眼,回过神来她笑了笑,在这个几乎没有灵气的一方世界,小绿怕是憋坏了吧? 余光瞥见小崽子趴在窗户上,半个身子都伸在外面,余枝连忙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拎下来,“小心摔下去。” 小崽子却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害怕,“娘厉害。” “娘再厉害也不能时时盯着你,娘厉害不如你自己厉害,崽儿,跟娘学武功怎么样?”余枝瞬间就打起了小崽子的主意,学文可以等一等,学武却要从小打基础,之前她只带着小崽子跑跑步跳跳高,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四岁了,也该正儿八经学起来了。 “御剑飞行!”小崽子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这娃儿,怎么就对御剑飞行这么执着呢? 余枝忽悠他道:“对,等学好了你就能御剑飞行了。” “学,要学!娘,我要学,教我!”小崽子扯着余枝的袖子,学习的欲望可迫切了。 “好好好,教你,这可是你自己要学的,可不能嫌苦嫌累,半途而废。”余枝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嗯,崽儿棒!有------”小崽子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崽儿有毅力。” 好吧,有毅力的崽儿,但愿你以后不会埋怨为娘。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3章都是祸害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89.html 第124章 三爷回来了 余枝把小方桌搬到床上,两个人在床上就下起了五子棋。 第一局,小崽子输了;第二局,小崽子又输了;第三局,还是小崽子输。 小崽子捏着棋子有些不开心,“我为什么总是输?” “你输就对了。你多大?娘多大?我是你娘,比你多活那么多年,多吃那么多年饭,你能赢得了我吗?”余枝一手托着脸,漫不经心。 小崽子想了想,挺有道理的,不是他笨,是他太小。 瞬间就没任何不快了,“我长大就能赢过娘了。” 余枝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纠正,“不,你长大了也不能赢过娘。” “为什么?”小崽子傻眼。 “你刚才输的时候心里高兴吗?肯定不高兴对吧?” 小崽子点头。 “你输了不高兴,娘输了能高兴吗?你是娘最孝顺最贴心的崽儿,是娘的好大儿,你希望娘不高兴吗?” 小崽子摇头,“不希望,崽儿要娘高兴,要娘开心。” 余枝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对他进行爱的教育,“娘是长辈,输了多没面子。所以,等你长大了,即使能赢过娘了,也要让着娘,让娘赢。这样娘才会高兴。” 小崽子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里头都是困惑。余枝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忽然,小崽子眼睛一亮,高兴地大声道:“娘,我懂了------” 余枝正想夸奖他呢,就听他道:“作弊!娘是说作弊对吗?” 余枝的笑容僵在脸上,“崽儿,为娘哪一句提到作弊这个词了?”就算也是这个意思吧,你怎么能直接就嚷嚷出来了?尽孝的事,哄娘开心的事,能叫作弊吗? “没有。”小崽子很实诚。 对上他清澈的眼神,余枝有点心虚,摆摆手,“算啦,这个问题太深奥,不是你现在的年纪能懂的,等你长大就明白了。饿了吧,吃点心吧!” 其实她怕再忽悠下去会把自己再埋坑里。 小崽子虽然聪明,但他现在年纪小呀,还是很好哄的,就这么被他无良的老母亲给转移了注意力,“要,要吃蛋黄酥。渴了,还要喝水。” 余枝伺候着小崽子吃喝,就听到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以为有蛇,谁知出去一看,是小绿回来了。 余枝都惊呆了,只见长长的藤蔓上挂满了鲜花,正一朵一朵往树屋上插。 这是嫌弃树屋太简陋了,它给装扮一下? 见余枝出来,藤蔓嗖的就到了她的跟前,顶端两片小叶子抖动着,向余枝诉说着委屈。 什么,你也要花?余枝又看了看挂满藤蔓的各种颜色的花朵,有些一言难尽。 她真不知道小绿还有这喜好!只是,你要花往哪戴?你能缩小变形,花花不会呀! 两片小叶又蹭了蹭余枝,什么,用玉石给你刻一朵? 余枝勐吸一口气,看着小绿跟看着不懂事的熊孩子似的。 玉石------那玩意,劣质的估计它也看不上。好的,她自己都还没有呢。 “玉石的就别想了,你主人我穷,现在很穷,养不起你这么奢侈的爱好。用木头给你刻一朵要不?”余枝这讨价还价简直是贴着脚脖子砍。 小叶又抖了抖,似乎不满意。 余枝面无表情,“顶多再给你涂上你喜欢的颜色,绿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有点自己的喜好我也不拦着,可你现在已经是一株成熟的藤了,该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了。” 小叶悉悉索索,余枝满意,“很好,达成一致,以后你就自己养活自己吧。我还得养小崽子,很辛苦的。” 说完话她就回树屋了,扔下小绿一个在外头干活。都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干点活儿算什么!是吧? 小崽子吃得一脸点心渣,余枝用帕子帮他擦干净,小崽子仰着脸,“娘,你别着急,崽儿很快就长大了,长大就换崽儿养你了。” 这是听到她说的话了?余枝眉梢一扬,“娘不急,有你养娘的时候。” “崽儿急,娘辛苦。” 啧啧,到底是自己养的,就是贴心。 余枝揉了揉小崽子的头,决定再教他点东西,“走吧,娘带你去林子去玩。”顺便认一认各种植物,锻炼一下野外生存的能力。 别跟崽儿爹似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得她一个柔弱女子进山来捞他。 有余枝保驾护航,小崽子在山林里玩得特别开心。他是真聪明,简直是过目不忘,余枝教过他的植物,再遇见他就能准确说出名字,外形,生长习性,以及有无毒性或药用价值。 玩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太阳要下山了,倦鸟都归林了,余枝和小崽子也该回去了。 走的时候小崽子恋恋不舍,见他频频转头往后看,余枝便哄他,“回去后好生跟娘学武功,等你学好武功,不用娘带着,你自己就能进山了。” “好!”小崽子果然答得很大声。 此时,余枝还不知道,已经被她忘到脑后去的闻三爷正站在她家门外等着她呢。 闻九霄本来是该直接去西北宣旨的,为了这次的西北之行,皇上给他拨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 当然,明面上闻九霄是一个人离京的,这支军队是出了京之后才露面的。 闻九霄谨慎惯了,让他们依旧潜行,到安城驿站再汇合。 军队就驻扎在驿站,闻九霄借口拜访安城知府,独自进了城。进城之后他也没去知府衙门,而是来了石榴巷。 此去西北,虽是宣旨,但闻九霄深知凶多吉少。可他身为大庆子民,朝廷命官,又不得不去。 男儿立于世间,当襟怀坦荡清澈如云,遇事岂能裹足不前? 内心深处,闻九霄觉得自己的官职还是低了,富贵险中求,西北之行若是顺利,他的官职大约就能升上去了,若是------极大可能还能挣个爵位,就可以给他们母子更好的庇护了。 闻九霄就想着去西北之前,悄悄来看一眼余枝和小崽子,若是万一他有了不测,也不至于太过遗憾。 此刻,闻九霄很庆幸没把母子俩带回京,若他真回不来了,母子俩在安城的日子总比在京城好过,这里离五皇子的大营也近,岳父还能照拂一二。他还准备把清风留给他们母子两个,还有他的那些私产,清风都知道。 谁知铁将军把门,家里没人。邻居热情的告诉他,“余东家带着舟舟出门了。” 闻九霄没等到余枝,反倒先等来了清风。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4章三爷回来了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90.html 第125章 拥抱 “三爷,你回来啦!”清风看到闻九霄是又惊又喜。 他真不知道三爷回来了,三爷回京前让他多照拂余姑娘和小少爷,清风就恨不得一天能往石榴巷跑八回。 今儿他已经来好几回了,余姑娘和小少爷一直没回来。邻居说余姑娘带着小少爷出门了,可清风担心呀,担心同行的还有那个姓岳的。 三爷信任他呀,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他再让人挖了三爷的墙角,那他清风还有什么用? 直到他查到那个姓岳的在别院跟人宴饮,他这才放下了心。 “三爷,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一个叫岳云起的年轻公子来找过余姑娘------”巴拉巴拉,什么喝茶呀,什么相谈甚欢呀,清风全都回禀了。 清风说一句,闻九霄的脸就冷一点,等他说完,闻九霄的脸已经冷得跟冰坨似的。他一路归心似箭,她倒好,转眼就有别的男人登门了。 闻九霄心里酸呀,跟吃了一整个柠檬似的。 “查清楚了吗?”他冷眼扫着清风,这也是个没用的,他走时怎么交代的?别说外男了,就是只公蚊子,都不许靠近那女人半步。他才走多久,就出了个什么岳云起。 只听这名儿,闻九霄就觉得是个劲敌。 “什么?”清风一时没跟上。 “那个男狐狸精。”闻九霄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清风连忙道:“查了个大概------” “查了个大概就行了吗?至少也得把这人给爷查个底朝天。”闻九霄皱着眉,看着愣住的清风,“还杵着干什么,不知道去查?” 清风这才回过神,“哎,哎,小人这就去查。” 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擦汗。三爷已经很久没对他发这样大的火了,他能体谅三爷的心情,都怪那个姓岳的,都是那个男狐狸精害的他。 闻九霄的心里一时气愤,一时酸涩,等看到余枝的时候,全都化成浓浓的控诉了。 “怎么是你?”余枝看到闻九霄,险些失态。 这人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蹲在她家门口? 没错,是蹲! 那么倨傲骄矜的闻三爷,向来嵴梁挺直,如松如石,什么时候这样没形象地蹲着?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她希望是那个姓岳的?闻九霄的声音有些暗哑。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酸呢?但余枝没证据。 她狐疑地盯着闻九霄看,正对上他控诉又委屈的目光。 她可没惹着他,他又控诉个屁?她才帮过他大忙好吗? 闻三爷回京是立了大功的,此时正该春风得意马蹄疾,怎么可能委屈呢?肯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这时小崽子拽拽余枝的袖子,小小声地问:“娘,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来要他没吃完的伙食费?娘说他交的伙食费还剩下一半。 余枝连忙捂住他的小嘴,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转头对着闻九霄歉意地笑:“孩子小,口无遮拦,若有什么不对,三爷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闻九霄…… 真不愧是亲母子,一个说“怎么是你”,一个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合着这母子俩没一个想他的? 大的没良心,小的也没良心。 闻九霄只觉得眼前发黑,也不蹲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余枝傻眼了,“三爷您怎么了?” 又受伤了?瞧着不像,“您来……”余枝想起他上回的借口,“讨口水喝?” 他就那么缺她那口水?闻九霄真想扒开这女子的脑子,看看她成天都想些什么。太气人了,不收拾一顿不行了。 闻九霄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眼神渐渐幽深,这腰还是那么细……就听那个女人道:“进来吧。” “拉我一把,脚麻。” 余枝只好折回身拉他,心中暗骂:这人就是事多!脚麻不知道扶墙吗?还得她拉他。也是,人家是大爷,家里一群奴才伺候着,身娇体贵! 手上温度传来的时候,余枝微微有些闪神。 闻九霄的手宽大有力,掌心还带着薄茧,余枝脑海里瞬间就浮现这双手曾在她身上撩起的一串串火花。 “爷的手好看吗?” 余枝勐地抬头,对上闻九霄黝黑的眼眸,大脑空白了一秒,学着他的语气,“三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爷都不想听。”闻九霄瞪了余枝一眼,越过她,大步朝屋里走去。 说好的脚麻呢?余枝的眼神落在闻九霄的大长腿上,这男人就是狗哇! 等余枝进屋的时候,闻九霄已经坐好等着她了,又是那种控诉的目光,余枝都有些要抓狂了,今天这狗男人是到她这来发神经的? 讨水是吧?正好家里还有晾好的凉白开,余枝直接端给他了。 闻九霄抬头,“凉的?不怕爷喝了闹肚子?” 余枝反唇相讥,“三爷何时这般柔弱了?”这么热的天,喝点凉白开不正好解暑吗?一个大男人,事事儿的,真烦人。 “这不是才添的毛病吗?” 余枝深呼吸,转身往凉白开里加了热的,“这回总行了吧?” 闻九霄还是没接,幽深的星眸看着余枝的脸,“别人来了都有香茶招待,到爷这儿,只剩清水了。” 这是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余枝被他气得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不过,可以确定了,这人今天就是阴阳怪气! “没茶,爱喝不喝。”余枝把碗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闻九霄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半晌,然后端起碗一口一口把水喝完了。 注意到他动作的余枝翻白眼,看罢,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爷走了!”闻九霄走到余枝跟前,勐一伸手就把她抱进怀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快速松开,退后一步,“爷走了,你和舟舟要好好的,有事去找清风。” 余枝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一肚子疑惑。 这人什么意思?最后那句话怎么那么像交代遗言呢? 不对劲,今天他整个人都透着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可那是强大的闻三爷呀,谁能让他受刺激? 余枝想的脑仁都疼了,还是想不出闻九霄到底是怎么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5章拥抱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91.html 第126章 你爹被恶龙抓走了 一整晚余枝都没有睡好,每每她要睡着了,闻九霄走时的那句话就出现在脑海,她顿时就没了睡意,睁着眼睛瞪屋顶,哦不,有帐子呢,还看不到屋顶,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迷迷湖湖睡着。 第二天早晨起来,不仅头沉,腰酸背也疼。 余枝慢悠悠地舞着剑,还是觉得闻九霄的那句话透着不详。唉,他到底是怎么了?真是个害人精。 本想问问清风的,可之前一天恨不得能跑八趟的清风也不见了踪影,再次见到他都是两天后了。 “你家主子呢?”余枝问。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清风的表情瞬间就变了,“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回京了?”余枝觉得不大可能,才来就走了么? 清风摇头,“去镇北王府了,余姑娘,我们爷这回是钦差,领的是个要命的差事,往镇北王府宣旨。”他哭丧着脸,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余枝也是一惊,镇北王狼子野心,镇北王府可不是个善地,闻九霄怎么就领了这么个要命的差事,他去了那还能回来吗? 难怪他要说那句,他是预感到自己回不来了提前交代遗言? “他什么时候走的。”余枝又问。 清风道:“昨儿一早就启程了,现在怕是已经到镇北王府了。” 想到三爷交代他的那些事,清风心里头就难受。他打小就伺候三爷,三爷去哪都带着他,这一回三爷又把他丢下了,虽然他也乐意照顾余姑娘和小少爷,可在他心里三爷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清风没用,总还能替三爷挡一箭吧!三爷怎么就不带他呢? 清风满腹愁肠,余枝也没好哪去。 在闻九霄之前,朝廷已经连下七道圣旨召镇北王入京,镇北王都没听令,钦差宣旨他就会听吗? 显然不会! 这个时候往镇北王府去,尤其是去宣旨的,简直就是戳镇北王的肺管子。别说钦差了,就是皇上去,他怕是也照砍不误。 闻九霄这一趟西北之行定是凶险重重,这人就是个死脑筋,这样要命的差事能接吗?别人都躲得远远的,就他小闻大人上前,显摆他比别人能了?满朝文武大臣就他一个顶用的?你一个大理寺判桉的,跟你有啥关系?你就是大庆朝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余枝很生气! 她是不想跟闻九霄回京,可也没盼着他死呀!他是小崽子的亲爹,这个关系任何时候都是撇不清的。他若从没出现过也就罢了,可他已经出现了,小崽子也知道他是他爹了,若他再出了事,小崽子不难过吗?就算现在小,不懂,长大了,懂事了,得多伤心? 为了小崽子,余枝也希望他活着,最好能长命百岁。 “不行了,不行了。”余枝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心烦意乱,睡不着,一闭上就梦到闻九霄浑身是血躺在血泊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死不瞑目? 小崽子还趴他身边哭,哭得她一刻都不得安宁。 余枝在黑暗里坐了一会,然后起身把灯点亮,又从床头摸出她自个手绘的地图。 从安城到镇北王府……其实也不算很远! 余枝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崽子,纠结,上回她就答应小崽子不出远门,这么快就要食言而肥了吗? 把小崽子带上?余枝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夜,她倒是能背着他赶路,打打杀杀的事对这么点的孩子的身心发展是不是不太好? 一想到这,余枝又埋怨起闻九霄来,都怪他!要不是他涉险,她能去救他吗?她要不去救他,不就不用丢下小崽子一个人了? 最后,余枝还是把小崽子叫醒了,小崽子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娘?” 余枝道:“你爹被恶龙抓走了,娘要去救他,不方便带着你,把你送咱家斜对面跟大个子叔叔他们怎么样?” 小崽子顿时来了精神,“娘要去杀恶龙吗?我知道,娘是屠龙勇士!”一副兴奋的模样。 余枝点头,“不知道能不能杀得了,但得把你爹救出来。” 小崽子皱眉,“他也太没用了。”还得娘去救,笨! 余枝纠正他,“不能这么说,他其实很厉害,就是有点死脑筋,一腔孤勇。” 小崽子更兴奋了,“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停,有空再唱。”余枝赶忙拦住了他,“你跟着大个子叔叔他们行不行?” 小崽子有些失望,“不能带着我吗?”他真的很想看娘是怎么杀恶龙的。 余枝摇头,脸上带着歉意,“崽儿,这回真不行,恶龙太厉害,娘怕带着你分心。” “那行吧。”小崽子虽然失落,但还是很懂事的,“我就在家里等着娘,娘你要快点回来哦。” “乖!真是娘的好大儿!”余枝亲了亲小崽子的额头,承诺:“若是顺利的话,娘明天就能回来了。” 要是不顺利------呸,呸,呸,她怎么能乌鸦嘴呢?怎么能不顺利呢?她余小枝要去救美,肯定顺顺利利。 余枝抱着小崽子送去了斜对面,自己返回家中摘了墙上挂着的那把剑。还拔出来看了一眼,锃亮泛着寒光的剑身……那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剑身和剑鞘都是黑沉沉的铁色,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的装饰,扔在路上剑修都不会看一眼的,却在修真界陪了余枝十多年。 青云宗初入内门的弟子都会有一次进入剑冢选剑的机会,当然你挑选剑,剑也得选择你才行,这是双向选择。 余枝听说有灵性的剑都特别厉害,有剑灵。剑灵便是剑的器灵,认主后,不仅能与主人心灵相通,还能督促主人上进。 上进……咸鱼怎么可能上进呢? 剑灵……不要,不要!剑灵再超酷炫,余枝都不想要。 于是,她一路避开好几把向她发出邀请看上去就很厉害的剑,独独选了这一把锈迹斑斑的,好歹是一把剑,之前她都用木剑,她也没嫌弃。 说起来,这把剑的待遇还不如小绿呢,好歹小绿还有个名字,这把剑------它就叫作剑! 它是怎么到她手里的呢?余枝真不知道,剑是小绿给她的,就像她不知道她都换了具身体了,小绿怎么还能跟过来一样。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61章余姑娘挺好的”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6章你爹被恶龙抓走了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92.html 第127章 对峙 夜色正浓,余枝转头看了一眼黑夜中的石榴巷,嗖的一下飞到了半空。 站着太累了,坐着也累,余枝干脆躺在藤蔓上。不,不再是藤蔓,而是藤床。为了让余枝躺着舒服,小绿催生出无数枝条编织出一张藤床。 余枝摸了摸小绿的叶子,“乖小绿,你知道路的吧?我睡一会,到了地方你再叫我。” 这个心大的居然真睡过去了,任由小绿驮着她飞行,好似之前担心得睡不着觉的人不是她一样。 今夜注定许多人睡不着觉,袁文睿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想叹气。 小闻大人从之前的密探,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钦差大臣,这倒不算什么,关键是他去了西北镇北王府。 皇上连下了七道诏令,镇北王都不理不睬,可见其反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小闻大人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那般忠肝义胆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若年纪轻轻就折在西北了,这可是大庆朝的损失哇! 袁文睿唏嘘着,转念又一想,小闻大人有五百将士护送,镇北王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就对他不利吧?小闻大人的身份不是普通官员,他不仅是皇上派出的钦差,他还是武安侯府的三公子。 闻家也是老牌世家了,祖上跟镇北王府也是有交情的。说不定镇北王看在这一分香火情上不会为难小闻大人呢? 这理由其实袁文睿自个都不信,镇北王是什么人?他这么多年盘踞在西北,与异族合作都快把朝廷掏空了,心狠手辣,说一句枭雄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心里有什么人情? 他恨小闻大人入骨,定会趁此机会要了小闻大人的命,出一口气。 袁文睿这下更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去了书房,一个人对着地图叹气。 当然,除了担心,还有对小闻大人的钦佩。明知前面是死路,却毅然决然踏上去,小闻大人乃真男儿也! 他最后才想到的是小闻大人的托孤。 谁能想到小闻大人临行前会丢下这么大的惊天大雷?他原话是这样说的,“石榴巷的余东家和舟舟乃在下妻儿,因一些原因,流落在外。此次西北之行,在下若是不能平安归来,还请袁兄多加照拂他们母子二人,在下感激不尽。” 袁文睿都愣了,小闻大人都离开了,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余东家是小闻大人的妻子,那么,之前的许多事情就好解释了。难怪小闻大人总跟他打听余东家的事情,还经常登门拜访,他还以为小闻大人对余东家一见钟情呢,没想到人家本来就是旧识。 至于余东家为何独自带着孩子流落到安城,袁文睿一点都不奇怪,反正逃不过“门当户对”这四个字。 就是替余东家惋惜,她与小闻大人刚刚重逢,却又面临着天人永隔,造化弄人啊! 余枝到镇北王府的时候,闻九霄正与镇北王诸人对峙,“夜深了,小闻大人不在屋里好生歇息,这是要去哪?”镇北王站在院子里,左右两队亲卫点着火把,把院子照得跟白昼一样。 闻九霄也没想真能脱身,澹澹地道:“今晚月色不错,下官睡不着,出来赏月。” 赏月?月色不错?有人忍不住往天上瞧,今天是初一,哪来的月亮?这位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他们还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呢。 镇北王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的话,“本王还以为小闻大人是要跑路了呢。” “下官堂堂钦差,为何要跑路?王爷的疑心病是不是有些重了?下官还等着和王爷一起进京呢?”闻九霄不卑不亢。 镇北王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盯在闻九霄的脸上,“后生可畏啊!本王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小闻大人这样的良才了。”颇为赞赏的样子。 闻九霄与他对视,“那是因为西北这地方太小太偏远了,就算是雄鹰,久不上天,只在小树林扑腾,眼界也会变得短浅的。我大庆朝人才济济,下官这样的更是不知凡几,下官在金銮殿上都排不上号。王爷亲自去京城看一看,就不会有如此感慨了。” 镇北王的眸中再次闪过赞赏,他是真欣赏这个年轻人,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惜了。 “天晚了,小闻大人还是回房歇息吧。” 闻九霄没动,“下官若不愿意呢?” 镇北王微微一笑,“那就只能得罪小闻大人了,来人,送钦差大人回房歇着。” 立刻便有人朝闻九霄走来,闻九霄的护卫挡在他身前,“大胆!闻大人乃钦差大臣,手持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我看谁敢对钦差大人不敬!” 镇北王面色都没变一下,闻九霄望住他,“王爷这是要反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闻大人这嘴皮子幼,真是锋利如刀,不愧是能中状元的人,本王还真有些怕呢。”嘴上说着怕,眼里却满是讥诮,“本王不过是请小闻大人去歇息罢了,本王关心小闻大人的身体,这跟反不反有什么关系?本王乃大庆重臣,小闻大人即便是钦差,也不能信口雌黄,诬陷本王吧?” “下官之前以为王爷只是勇武过人,没想到倒打了一耙的本事一点都不差。”闻九霄含沙射影,“不用王爷请,下官自己回去。” 就在这事,有人匆匆过来,附在镇北王的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什么,就见他的脸色一沉,而闻九霄袖内的手也忍不住攥紧了。 “慢着!小闻大人跟本王闲话了这许久,是为了此人吧?”镇北王手一挥,一个人便被扔在了地上。 这人浑身是血,已经昏迷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闻九霄童孔勐地紧缩,半个时辰前他亲手把镇北王府的布防图交予此人,没能出去吗? “王爷这是何意?”闻九霄面无表情。 “不愧是小闻大人,本王真小看你了!也是,一举算计了本王和关外各族,能是什么简单人物?”镇北王的脸色沉了下来,暗沉的目光落在闻九霄的身上,“可惜了!” 他的手再次一挥,屋顶,墙头上,瞬间出现了手持弓箭的侍卫,死死把院子里的人围住。 闻九霄的心沉到了谷底,面上却不见丝毫慌张,“王爷果然有不臣之心!这可是诛九族之罪,王爷可是想清楚了?”心里飞快想着对策。 “小闻大人这张嘴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镇北王负手而立,“本王何时有不臣之心了?谁知道?谁看见了?” 只要这些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朝廷又能拿他怎么样? “小闻大人也不要想着拖延时间,夜还长着呢,本王不怕。”镇北王看向闻九霄,再次在心中道了声可惜了。 不过也不要紧,珠珠喜欢他,就让他给珠珠陪葬吧! 此刻,闻九霄反倒更加冷静了。眼下只能硬闯了,是死是活,那就交给上天决定吧。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7章对峙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93.html 第128章 一剑 镇北王站在院子里,心情颇好,看着闻九霄等人作困兽之斗,嘴角泛起笑意。尤其是闻九霄胳膊上中了一箭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啧啧,真是个小可怜! 那位皇帝陛下也是个蠢的,明知派人来西北凶多吉少,还把这样的栋梁之才派来送死,自挖基石,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一晚,镇北王说了好几次“可惜了”,可见对闻九霄的欣赏。然而,这也并不妨碍他下令诛杀他。 镇北王的目光嗜血而又冷静,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动容。 “大人,别管属下了,快走!”一个护卫一边挥剑打落射来的箭,一边冲着闻九霄大吼。 其他人也都喊着,“大人,我等拼死杀开一道口子,您赶紧走。” 陪着闻九霄入镇北王府的人中,有四个是闻九霄的暗卫,是武安侯老侯爷留给这个孙子的。 不说闻九霄舍不得,眼下这情况,他想走也走不了哇!只要动作慢一点就会被射成刺猬。 身后是屋,却不敢进,进去了那就真要被瓮中捉鳖了。 “别废话,专心应敌。”闻九霄一咬牙直接把胳膊上的箭拔掉了,带出一块血肉都顾不上了,借着护卫的掩护飞快倒上止血散,甚至连包扎都没来及就又投入了战斗。 幸亏中箭的是左臂,要不然他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了。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射过来的箭仍旧跟雨一样,闻九霄又中了两箭,一箭在腿上,一箭在左肩。这一次他只匆匆削掉剑竿,连拔箭的空儿都没有。 镇北王府太大了,余枝找路耽误了一小会,还不如她不醒呢,小绿保准能把她送到闻九霄所在的院子里。 就这一小会,闻九霄已经险象环生,十几支箭朝着闻九霄射去,其中至少有五支是对着他的心口的------ 以多欺少,还占据高地,这不是单方面屠杀吗? 余枝的身体比脑子快多了,空中无端出现许多藤蔓,把所有射过来的箭都挡下了。 “余枝!” 藤蔓一出现,闻九霄就知道是余枝来了!他抬头寻找,却没看到她的身影,然而他知道她在,她来了! 闻九霄心中季动,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个女人,果然口是心非,摆出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其实心里是有他的,这么危险的镇北王府她都敢闯,肯定是担心他了。 这一刻,闻九霄心生豪情万丈,对逃出去更添了一份信心。 “谁?何方高人?”镇北王惊喝。 来人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他的王府,人都没露面就挡下了那么多的箭,这如何不让镇北王惊骇? “不管是谁,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不愧是处惊不变的镇北王,短暂的惊骇之后,他又恢复了冷静,下令,“射!所有人一律诛杀!” 箭雨如织,闻九霄身边的护卫严阵以待,却发现那些箭根本射不过来,全被藤蔓拦下了,不禁又惊又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愣着干吗?跑啊!”余枝把屋顶的人清理干净了,从屋檐上露出头。闻九霄一抬头,正对上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他胸中有热流涌动,出口的话却是,“中箭了,动不了了。” 余枝嘴角一抽,藤蔓就缠住了他的腰,瞬间就把他带到了屋顶,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跃上屋顶。 “余枝!”号称“中箭动不了”的闻九霄勐地把余枝抱住,他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唯有抱住她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激荡。 有这个女人在怀,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哪怕此刻就死,他也能无憾了! 余枝一点都不想陪他死,闻九霄力气太大了,抱得她腰疼。 拜托,能不能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在逃命呢。 爷,大爷!知道你心里感激我,可咱能不能等逃出去了,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抒发你的心情? 好在闻九霄还是很靠谱的,很快就放开余枝,“往东边走,有人接应。” 五百人的护送队伍,闻九霄只带了一百人进镇北王府,剩下的四百人被他兵分三路留在不同的地段等着接应。 “追!”镇北王自然不能让人逃了,他看清楚了,来人是个女人。 不过一个女人,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千军万马?妄图以一己之力就想把人救出镇北王府,简直是痴心妄想。 随着他一声令下,镇北王府的侍卫,暗卫,还有军中精锐齐齐出动。 余枝往后看了一眼,觉得这样不行,她不喜欢被别人追杀。 于是她催动身体里那一丝丝灵气,平平无奇的那把剑也被她拔了出来。 一剑!余枝只挥了一剑! 没有任何招式,平平无奇地一挥。 首当其冲的镇北王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袭来,勇武如他,连站都站不住,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朝后飞去。 “王爷!” “父王!” “主公!” 看到这一幕的无不目眦欲裂,想要奔过去看看王爷怎么了,奈何有心无力。有像镇北王一样倒飞出去的,有站在边上被剑风扫到东倒西歪的,还有捂着胸口吐血的------ “走!”余枝娇喝一声,带头朝东奔去。 镇北王府无暇他顾,还真让他们逃了出来。怕他们再有追兵,一直到出了西北境内,一行人才停下来。 这一路可把余枝累坏了,闻九霄这混蛋一直抱着她的腰,死活都不松开,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 半道上余枝忍不住了,想把他推一边去,却摸了一手的血------算了,再忍忍吧!现在,忍者神龟枝,上!线! “你们大人受伤了,快把他扶进去,叫大夫给他看看。”到了驿站,余枝忙不迭地把闻九霄推给别人。 这么大个,累死爹了! 闻九霄还不乐意,假装昏迷死扒着她不放。 余枝…… 这人,一路上抱得她死紧,别提多精神了,这会就昏迷不醒了? 昏迷不醒是吧?很好,她应该可以满足他这个心愿! 余枝的手轻轻拂过闻九霄的某个穴道,这人的手立刻就垂下了,被人扶进了屋里。 有看到余枝动作的,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敢吱声的。 这位,显然与小闻大人关系匪浅。不说她救了他们,就是她那身出神入化的能耐,他们也不敢哇! 小闻大人,属下真的无能为力啊!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61章余姑娘挺好的”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8章一剑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94.html 第129章 余枝的赚钱大法 “这是?”有人惊呼。 余枝转头一看,也惊了一下,就见地上多了一地的人,都是跟闻九霄的护卫穿一样衣裳的人,这是当时在镇北王府受了伤,无法跟着逃跑那些人,全被小绿给带了回来。 小绿真棒,居然还知道把人全弄回来。不过,余枝还得替它遮掩,她清了清嗓子,澹声道:“我带回来的,大家是一起跟着小闻大人去的镇北王府,自然也应该跟着他一起回来。” 把大家给感动的呀,险些热泪盈眶。他们是逃出来了,镇北王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肯定是要拿没逃出来的人泄愤。 现在大家都回来了,就算是死了,他们也要把同伴的尸骨带回去安葬。 小闻大人这是从哪请的援手?真是太厉害了! 一时,所有人看向余枝的目光都带着钦佩。 余枝有些不自在,连忙道:“赶紧把人都弄进屋,看看还有没有救。” 大家忙着搬人救人,余枝也被请进了干净的厢房。驿站的房间不多,能给她分配一间,可见对她是多么敬重了。 余枝坐在房间里喝茶,手腕上空空的。小绿跑哪去了?那么多昏迷半昏迷的人都送回来了,它自个跑哪去了? 正念叨呢,就听窗户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肯定是小绿回来了!余枝眼里闪过惊喜。她打开窗户,顿时惊呆了。 小绿回来也就算了,藤蔓上挂着的那一块块玉佩、散碎银子是怎么回来? 小绿看到余枝也十分高兴,嗖的飞过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脸,还把其中一块最华美的玉佩递给她。 好家伙,这是跑哪打家劫舍去了?还把最好的东西献给她,余枝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愁,半晌才道:“小绿,你可是一株遵纪守法的藤,咱可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藤蔓抖了抖,顶端的两片小叶子跟跳舞似的,余枝惊了,“什么,你没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从之前那个王府的人身上弄来的?” 她就说小绿怎么回来这么晚呢,敢情它这是跑去打扫战场了,这些全是它的战利品!她手上这块玉佩是从镇北王身上弄回来?难怪瞧着比其他玉佩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那就没事了,敌人的东西拿了就拿了,不拿白不拿。 回过神来的余枝看向小绿的目光越加复杂,它这是准备做一株自力更生的藤,自己养活自己了? 孩子大了,有本事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余枝非常高兴,可她心里怎么还有点失落呢?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美玉,呸,余小枝你矫情个屁呀,有藤孝敬了还不高兴?美玉顿时治愈了余枝心里那点别扭。 “小绿乖乖真棒!”余枝笑着夸奖小绿,紧接着话锋一转,“小绿乖乖,这么多东西你也没处放,姐姐帮你收着吧。”这么多的散碎银子,她是不是能趁机花点? 这个贪婪的女人!哼,让人家自力更生的时候是主人,现在想要人家的东西就变成姐姐了,还想悄悄昧下来点,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幸亏小绿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它的小叶子晃了晃,拒绝了余枝的帮忙。 “什么,不用?你自己能收?”在余枝疑惑的目光里,藤曼抖了抖,那些挂在上面的玉佩、散碎银子就在她眼皮子下不见了。 没了?余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藤蔓上还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余枝把叶子翻了翻,还是什么都没有。 哪去了?小绿把东西藏哪去了?难不成全被小绿给“吃”了?想起小绿还曾喝血,余枝顿时不澹定了。 喝血还能用番茄汁西瓜汁湖弄湖弄,“吃”银子和玉……这谁家的败家子?她可养不起! 就在余枝想着得把家里的银子藏起来时,玉佩和碎银子又出现了,依旧是挂在藤蔓上的。 没被小绿吃了吗?可她刚才明明没有看错。就在余枝怀疑自己眼睛的时候,东西又消失了,又出现了……跟变魔术似的。 余枝一脸麻木,看着已经变成镯子盘在她手腕上的得意小绿,咬牙,“你什么时候进化出空间的?” 你不是一株发育不良的藤吗?你不是弱小得险些被兔子啃了吗?这方世界灵气不是贵乏得几乎没有吗?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偷偷上进的?难道是因为她逼得太过,藤不得不努力? 余枝羡慕嫉妒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她穿到大庆朝六年多了,又是洗经伐髓,又是练武,各种折腾,也不过存了那么一丝丝灵气,哦,现在已经没了,挥那一剑消耗完了,想要再吸纳,那她得住到困龙山深处去住上一段时间,她还有小崽子…… 同样的环境,小绿比她晚还几个月才苏醒,现在都有空间了,她有个啥?她有房间,还带不走…… 余枝捂住心口,她的心灵受到了亿万点伤害,没个三五千两是别想好了。 三五千两……余枝瞬间就想到了冤大,不,是前领导,未来的优质客户。她救了这么多人,辛苦费总得给点吧?没个三五千两,闻三爷好意思拿出手吗? 咦,你看这不就找补回来了? 聪明枝就是聪明枝,发家致富从坑……嗯,从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开始。 不过小绿都有空间了,她是不是能用一用?等她小绿一沟通,整个人都不好了。空间是有,可太小了,也就够小绿自己藏点东西。 鸡肋,太鸡肋了!还不如没有呢,白高兴了一场。 闻九霄身上的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都包扎好了。余枝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喝药,看到余枝,他就把药碗放下来。 屋里的其他人见状,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那个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你有银子吗?”要钱是项体力活儿,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完的,站着太累,余枝拉了张凳子坐下来。 看看闻九霄,这人也就脸白点,精神状态还不错,之前果然是装的。余枝心里立刻就把额度往上提了提。 闻九霄虽不懂她要银子干什么,但还是解下了身上的钱袋递给她。 余枝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摇头,“不够!” “要多少?”闻九霄的声音低沉。 余枝默默想了一下,道:“五六七八千两吧。”对上闻九霄黝黑的眸子,余枝有一点点心虚,“我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子,千里奔波,夜闯镇北王府,有那么容易的吗?回去不得喝点药调理调理身体的暗伤,梳理梳理紊乱的真气?” 余枝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说越理直气壮,“药材不要银子吗?我需要用到的药材贵着呢。”所以收你五六七八千两真心不多,友情价了! “你受伤了?”闻九霄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伤哪了?” 余枝…… 她是受伤了呢,还是没受伤呢?这让她怎么说?若说受伤了,那她是伤哪点好呢? 见余枝不语,闻九霄皱眉,“我让人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余枝见他一副马上就要叫人的架势,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这伤大夫看不出来,不是,我不是说我的伤严重,是眼下瞧着跟没受伤一样,其实已经埋下了隐患,得用些名贵药材调理,不然将来……哎呀,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没坑你银子就行了。” 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好歹把话编圆乎了,余枝大大松了一口气,一双美目望着闻九霄。 看吧,看吧,看我真诚的眼神,真没骗你! 闻九霄忍不住打量起余枝,同样是一夜没睡,眼前这个女人面色红润,连点疲色都没有,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中气十足,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真气紊乱?内伤?隐患?他怎么觉得她的话很不符合常理呢?可他没证据。 对着这个夜闯镇北王府来救他的女人,闻九霄的心软得如一滩水,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好,回去就给你。” 别说五六七八千两,就是五六七八万两,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一切他都愿意给她。 耶!耶!耶!赚钱啦!赚钱啦!赚钱啦! 我要赚钱钱,我要暴富富,我要坑得闻三爷只剩下底裤! 余枝唱着歌儿心满意足地回房间补眠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9章余枝的赚钱大法免费阅读. /102/102188/29664195.html 第130章 去石榴巷养伤 能跟着闻九霄去镇北王府的,都是武艺超群的,即便退出了房间,以他们的耳力还是把谈话内容听到了一些。 别的也就罢了,关于柔弱…… 他们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人,全都沉默了。 昨晚,就是这个柔弱的女人以一己之力重创镇北王府百十多人,一个人带着小闻大人飞奔还把他们全都甩在后面,她可真“柔弱”! 都是伤员,赶路自然快不了,再加上都已经在安城的地界上了,有东北军的精锐戍守,大家难免就没了之前的紧迫感。 他们没有,余枝有呀!人都救出来了,任务完成了,她自然就该撤了,家里还有小崽子等着呢。 可是,余枝万万没有想到,闻九霄这人居然化身牛皮糖,死活黏着她不放。她一说要走,他不是头疼就是心口疼,要不就咳嗽,剧烈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似的那种。 其他人就哀求,“余东家,您再护送我们一段吧。小闻大人身受重伤,若是撞上镇北王府派出的刺客怎么办?” 余枝嘴角抽了抽,看向闻九霄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他中了三箭,是流了不少血,但也只是瞧着吓人罢了,其实根本就没伤到要害。 她都不知道铁面无私的小闻大人还是个戏精!暴躁! 看在即将到手的五六七八千两银子的份上,余枝咬牙忍了。就这么左一段右一段,一直到知府衙门余枝也没找到机会离开。 她看向非要躺她腿上的闻九霄,目光里透着不善,威胁道:“三爷,您说我这一掌下去,您是粉碎性骨折呢?还是从此半身不遂躺床上度日了呢?” 上了马车的闻九霄简直就是个无赖,不仅得让她陪着,还得躺在她腿上,不然就咳嗽声震天,别人还以为她把他怎么了呢。 这还不算,他一咳嗽,外面就有人就来敲车箱,哀求她照顾一下小闻大人。这个人简直就是闻九霄的忠犬,狗腿程度能与清风一拼。 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清静,余枝只好忍气吞声。 闻九霄漆黑的星眸中飞快闪过笑意,这女个还想要名声?都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了,她哪里还有名声?说她心大吧,她敏锐得跟林中的小兽似的。说她谨慎吧,她偏又对男女大防什么的懵懵懂懂,是因为自幼无母教导吗? “你舍得吗?”闻九霄早就看穿余枝的嘴硬心软,那他也不介意在她跟前示示弱。 说这句话的时候,闻九霄的气息就弱了三分,伸着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抓余枝的手,“姑娘家家的,不要那么暴躁。” 余枝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我不暴躁,我现在想爆炸,三爷想感受一下吗?”冷冷瞪着闻九霄三秒,“起来!” 这一回,闻九霄顺当地起来了,捂着伤口,艰难地靠在车厢上。眼尾垂着,委委屈屈的样子,还小声嘟囔,“真无情。” 余枝冷眼看着他表演,真该让大理寺的官员都来看看,这演技,若搁在她上上辈子,怎么也得给他颁发个小金人。 无情?她要是无情早就把他扔一边去了!这个人……不行了,她不能再看到他了,她怕一个忍不住会把他掐死。 余枝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淡定,淡定!还有大几千两银子没到手呢。 最后瞪了闻九霄一眼,钻出马车扬长而去。 真不行了,在镇北王府挥出的那一剑没让她气息紊乱,倒是这一路被闻九霄气得……得回家跟小崽子贴贴,平息翻腾的气血。 闻九霄从车窗看着余枝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扯,笑了笑。 “大人!袁大人过来了。” 闻九霄脸上的表情瞬间便敛得干干净净,“扶我下车。” “小闻大人终于回来了!”袁文睿大步迎过来,脸上带着喜色,见闻九霄被人扶着,“小闻大人受伤了?”脸上现出几分急色,“快,快,快去请大夫。” 闻九霄连忙摆手,“已经请过大夫了,袁大人不用担心,都是外伤,不要紧。” 袁文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看向闻九霄的目光还是带着担忧。小闻大人多要强的一个人呀,若不是伤的重了,何用别人搀扶?说是外伤,怕是也不轻吧? 不过转念又想,能从西北活着回来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快,小闻大人快进里面歇着吧。”袁文睿连忙道。 闻九霄却没动,而是道:“这回就不麻烦袁大人了,闻某去石榴巷养伤。”说到石榴巷的时候,他的声音都轻快了三分。 袁文睿一怔,随即想起余东家可不就住在石榴巷,小闻大人这是要去余东家家里养伤?想到这两人的关系,袁文睿会心地朝闻九霄笑笑,“那行,袁某就不耽误小闻大人……养伤了,哈哈!”养伤这两个字,怎么都觉得暧昧。 闻九霄表情不变,就跟没听懂他的打趣一样,拱手道:“如此就先不劳烦袁大人了,待闻某养好伤再来登门拜访。” 袁文睿热情地把闻九霄送出老远,望着马车渐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有情人终成眷属,很为闻九霄感到高兴。 余枝回到石榴巷,先入眼的便是火红的石榴花,石榴花已经开了一个多月进入尾声了,即便这样也红彤彤地好看。 余枝的脸上不由露出微笑,当初选择住在石榴巷,她就是看中这满巷的石榴花了,太美了! 先去斜对面接小崽子,一进门,院子里可热闹了。 四个大人,一个孩子,外加一条大狗,满院子撒欢跑着,也不知道在玩什么,个个满头大汗。 余枝有一种进错门的感觉,这么热的天,不在屋里凉快,不找个树荫呆着,在大太阳底下跑什么?男人的精力都这般旺盛? “娘!”骑在大狗身上的小崽子看到余枝,一下子从大狗身上滑下来,小短腿跑得可快了,“娘你回来啦!” 扬着的小脸笑容灿烂,瞬间就把余枝治愈了,她拿出帕子给他擦汗,“跑什么?热成这样。” “我们在玩打仗,我是威武的大将军,他们都是小兵,大狗狗是我的战马。”小崽子可兴奋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对,我们在玩打仗。”斜对面四个异口同声说道。 看到他们为了陪小崽子玩,身上衣裳都湿透了,余枝很不好意思,“劳烦你们了,怎么不带着舟舟在屋里玩?” 四人对视一下,又异口同声道:“余东家客气了,咱们都是粗人,就喜欢在外头打仗。” 在屋里玩?玩什么?玩“你问我答”吗? 那还是算了吧!外面虽然热了点,跑来跑去虽然累了点,但安全呀,他们好歹还能当个人。在屋里……他们不是猪就是驴。 余枝有些莫名,小崽子已经开始告状了,“我本来没想出来玩的,我跟叔叔们在屋里玩‘脑筋急转弯’,我问他们过年的时候先杀猪还是先杀驴,他们都答不上来。” 余枝…… 懂了!余枝总算明白了那四个为何一脸生无可恋了。崽儿,原来是你欺负人啊! 先杀猪还是先杀驴呢?先杀猪,驴也是这么想的。先杀驴,猪也是这么想的…… 余枝真想捂脸立刻消失,谁家还缺小崽子?快点领走吧! /102/102188/29664196.html 第131章 跑路了 余枝前脚回到家里,还没来及对小崽子进行爱的教育,闻九霄后脚就到了。他整个人都靠在清风身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这是甚么意思?受伤了还乱跑,不怕伤上加伤?要是在她家里出了事,这责任岂不是要她担着? 余枝顿时不淡定了,刚要开口询问,就听清风道:“余姑娘,您看三爷住哪屋?” 余枝愣住了,住哪屋?不是吧?这人是要住她家里养伤?她又不是大夫,也不会照顾人,住她家里干什么? “家里没地方,住不下。”余枝一口回绝。 清风乐呵呵的,“没事,厢房不都空着吗?小的收拾收拾就行了,三爷不挑。”他一定得帮着三爷住进来,岳云起那事他没做好,得将功赎罪,“余姑娘这安静,环境也好,方便三爷养伤。余姑娘放心,有小的呢,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谁担心会不会添麻烦?她是个寡妇!寡妇!寡妇!冷不丁一个大男人住进家里,她的名声还有吗? “清风。”闻九霄淡声唤。 清风立刻想起来了,朝身后的人道:“把马车里桌子上的那个锦盒拿过来。” 锦盒很快拿来了,并送到余枝手上。 余枝捧着锦盒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送礼贿赂她?她是那样的人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就听闻九霄咳嗽了两声,道:“给你的五六七八千两。” 余枝准备递回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把锦盒抱怀里,抱得紧紧的,看向闻九霄的眼神顿时变了,“谢谢三爷!三爷果然是守信之人。” 若不是闻九霄还在,她真想立刻打开锦盒数银票,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闻九霄嘴角抽抽,这女人,不仅是个懒的,还是个见钱眼开的。 爱钱是吧?很好,这个爱好太好了,太合他的胃口。他闻九霄别的不说,手中的钱财还是供得起女人挥霍的。 “清风,扶爷进去!”若不是还得维持虚弱的人设,闻九霄早自个进去了。 “哎,好的三爷,您小心。” 余枝目瞪口呆,他,他,他就这么登堂入室住进她家了?她想拦,低头看看怀里抱着的锦盒,嘴巴张了数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余枝……气短啊! 闻九霄成功住进了余枝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只是摆了许多书。没有领导突击检查,她更喜欢把话本子拿内室去看,很少使用书房,倒是小崽子去的多,把自己的画册和小玩具都放了进去。 余枝有一个书架,小崽子也要了一个,上面摆得满满当当,全是他一个人的东西。 清风很开心,觉得自己这差事办得很好。殊不知闻九霄瞅着他可不顺眼了,这个清风,越来越不机灵,问什么呀,他就该直接把他扶进她的房里,他们是夫妻,是两口子,住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她的房间不就是他的房间吗? 书房?算啦,好歹比厢房离她近些,中间就隔了一间堂屋,已经很近了。闻九霄这样安慰自己。 闻九霄满意了,余枝却唉声叹气。银票已经数完了,整整一万两,闻三爷就是财大气粗! 可余枝只要一想到闻九霄就在两墙之隔,顿时觉得银票也不香了。 小崽子也唉声叹气,书房是他和大狗狗的地盘,他那个爹住进去了,他和大狗狗还怎么愉快玩耍?他很想跟娘说把人撵走吧,看了看桌子上的锦盒,他又闭嘴了。 别看小崽子小,他知道的可多了。他知道锦盒里装的是银票,那么厚一大叠,肯定能买很多很多东西。娘收了爹那么多钱,怕是不能把人赶出去了。 唉,愁死人了! 大宽娘说的是对的,家里多了个爹。不仅跟他争吃的,还跟他争地盘,这个爹果然不能要。 很快,小崽子就发现,他爹不仅跟他争吃的,争地盘,还跟他争娘。 以前娘渴了,都是他给端水的,现在这活儿被那个爹给抢走了。以前娘都是先看他的,现在,那个爹太高了,把他都给挡住了,娘都看不见他了。 更过分的是睡午觉的时候,本来他跟娘睡在躺椅上,那个爹非挤过来。那么小的地方,他那么大只,根本就睡不下,挤着娘了怎么办? 那个爹可坏了,说他长大了,不能再跟着娘睡了,硬是把他提到一边,结果呢,他趴到娘身边了。 小崽子委屈极了,哇哇大哭,“娘,你把银票还给他吧,咱不让他在咱家了。等崽儿长大了,给你挣多多的银子,不要他的。” 怎么能不要呢?你个败家的小崽子!那可是一万两啊!是为娘辛苦赚来的,凭什么要还回去? 不还,绝对不还! 可小崽子又哭得她心疼,余枝把小崽子搂在怀里,想哄哄他,一抬头,就对上闻九霄幽深的眸子,这人…… 她到哪,这人都跟着。只要她转身,身后保准有他,就没见过这样的跟屁虫。要么靠着墙,要么拄着根棍子,让她连火都不好发。余枝也有些抓狂了! 既然不能撵人,那她就走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正好多出来的银子算他交的房租了。 太阳还没下山,赶路还来得及。 余枝把小崽子一抱,跟铺子上交代了一声,跑路了。 当然,她也不是悄无声息走的,至少整个石榴巷都知道余东家带着孩子看她爹去了,宅子借给那个面冷的大人养伤了。 闻九霄躺在余枝的躺椅上,翘着那条伤腿。他以为余枝领着小崽子去铺子上了,心里想着,以前他受伤的时候,她忙前忙后,可心疼了,还张罗这样那样给他补血。 这回他流了那么多血,她肯定会买很多食材回来给他炖汤。 那个女人啊,就是嘴硬,心里明明有他,却还做出嫌弃的姿态。要是心里没他,没把他放在心上,能夜闯镇北王府救他吗?能让他住进她家吗? 女人嘛,脸皮薄,矜持,他懂,都懂! 上回回京他特意找方子澄请教过,别看这人不咋上进,但特别招女人喜欢,也特别了解女人的心。他说了“女人的话得反着听,是就是不是,不是就是是”。那女人面上对他不假辞色,不就是心里头喜欢他吗? 方子澄:你那是请教吗?分明是审问!把他堵青楼里审问大半夜,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102/102188/29664197.html 第132章 快救命! 闻九霄心里头正美着呢,清风硬着头皮过来了,“三爷,余姑娘,余,余姑娘……”他真不敢回禀,他怕他说完三爷把他撵去挖矿。 “话都不会说了么?”闻九霄斜了他一眼,就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肯定是那个女人又出幺蛾子了。 是不是买的东西太多,喊他去拎东西?哼,他都受伤了,还想着法子折腾他。女人就是小心眼! 算啦,算啦,自己的女人,再作,不都得受着吗?不就是拎东西吗?他能行! 闻九霄正准备从躺椅上起来,就听到清风道:“余姑娘带着小少爷去东北大营看余先生了,近期都不回来。” 清风说完,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闻九霄……整个人都僵住了,“你说甚么?那女人带着孩子……跑了?把爷一个人扔这了?” 他指着自己,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清风点头,没错,三爷,余姑娘就是把您一个人扔这了,他心里头对主子可同情了。 “这个女人!”闻九霄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他猛地坐起来,扯动伤口都不在乎了。 跑了是吧?把爷一个人扔着是吧?想撇开爷是吧?休想! “清风,收拾收拾,爷有要事要向五皇子殿下回禀。” 不就是东北大营吗?你能去,爷也能去! 清风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能说什么?他家三爷能听他的吗?得嘞,他还是老实收拾行礼,准备马车去吧。 “余先生,外面来了对母子,找您的,说是……”您的闺女几个字都还没出口,坐在案前处理公务的余先生就噌的一下站起来,快步朝外走去。 余广贤一听到是母子俩,立刻就知道是闺女和大孙子来了。自从上次安城一别,他就再没见过闺女和大孙子,军中事物繁杂,他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老远就看到闺女牵着大孙子站在军营外头,余广贤加快脚步,“枝枝。”眼里都是高兴。 “爹!”余枝喊了一声,推了推小崽子,“还不快喊爷爷!” 小崽子记性好,对这个疼爱自己的爷爷还是很有好感的,“爷爷!”一边喊,一边朝他跑去。 “哎呦,我的大孙子,想死爷爷了。”余广贤眉开眼笑把小崽子抱起来,“舟舟有没有想爷爷呀?” “想了,爷爷好,舟舟想爷爷。”小崽子奶声奶气地道。 余广贤的一颗心险些被他萌化了,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真是爷爷的乖孙子!”不仅聪明还乖巧,是个好孩子,“爷爷就你一个孙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跟在一旁的余枝撇撇嘴,她爹这是有孙万事足,她这个亲闺女已经可有可无喽! “枝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看爹,是不是有什么事?”跟孙子亲香半天的余广贤终于想起了闺女。 小崽子刚要告状,被余枝一个眼神止住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就是想您了,过来看看您。”余枝说得极其自然,“临时决定来的,除了两身换洗衣裳,别的什么都没带。爹,您别生气哈,下回我肯定给您带好吃的。” 其实换洗衣裳也没带,是在来的路上买的。 余广贤见她神情真不像有事的样子,便放了心,嗔了她一眼,“你能来看爹,爹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东西?爹这什么都不缺。” 余枝看了看四下除了人,其他皆荒凉的营地,对她爹的话表示怀疑。 余广贤先带着余枝去了他办公的地方,“爹还有点公务没处理完,你跟舟舟在这等一会,回头咱们一块回去。” 他是五皇子的幕僚,在五皇子的府邸有自己的院子,但平时多是住在军营。现在闺女和大孙子来了,自然不能住在军营里。 余枝点头,“爹,您忙您的,我和舟舟顶多在院子里转转,不会走远的。”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怎能乱逛?这点常识余枝还是有的。她牵着小崽子站在树底下,先是摘了几片树叶给他,又哄着他观察蚂蚁,小崽子一点都不嫌弃,还挺高兴地编了一个蚂蚁变蝴蝶的故事。 余枝很想扶额,崽儿啊,能变成蝴蝶的是毛毛虫,蚂蚁和毛毛虫不是一个品种,累死也变不了蝴蝶的。 可看到小崽子那么高兴,余枝张了半天的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算了,蚂蚁变蝴蝶就变蝴蝶吧,至少故事很有想象力不是?语言表达也没问题,四岁的孩子还能指望他怎么样?很多事情他长大后总会知道的,不着急。 就在这时,有人满脸急色冲进来,“余先生,快救命!止血散还有没有?楚将军受了重伤,血止不住。” 余广贤脸色立刻就变了,变得非常难看。 止血散有两种,一种是拿着余枝的药方子军中自己配的,一种则是余枝配的。两种比起来,后者的效果无疑要比前者好。但因为量少,一向只给重伤的将士用。 受伤的居然是军中最悍勇的楚将军,还找到了他这里,需要的止血散自然不是军中自己配的。可从安城拿过来的止血散早就用光了,他手上的最后一瓶前天也给了五皇子的三个亲兵用了。 楚将军……怎么办? 来人是楚将军的亲兵,一见余先生的脸色那么难看,立刻就意识到,止血散怕是没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余先生,求您想想办法。军医说,血再止不住,将军他……”七尺的汉子,声音都更咽了。 余广贤能有什么办法?止血散,连五皇子那里都没有了,要不然他的亲兵受伤也不会从他这里要药了。 想到楚将军等着止血散救命,没有的话余广贤怎么也说不出口。 来人绝望了,这一次出战,楚将军让大家先走,自己断后,要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受伤。这么好的楚将军难道就……都怪该死的匈奴! “爹,是需要止血散吗?我这有。”余枝把屋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连救命都喊出来了,情况肯定狠糟糕。幸好她来的时候从铺子上拿了几瓶止血散。 余广贤眼前一亮,对呀,他怎么把闺女给忘了,有闺女在,现配止血散都行。 “枝枝,快拿给爹。” 楚将军的亲兵也目光灼灼盯着余枝。 余枝飞快打开包袱,除了她和小崽子的换洗衣裳,还有五瓶止血散。她先给了那人一瓶,“快拿去救人吧!” 那人看着熟悉的木瓶,简直要热泪盈眶。太好了,楚将军有救了。他感激给余枝行了军礼,抓着药瓶就往外跑。 剩下的四瓶,余枝自己留了一瓶,三瓶全都给了她爹,“爹,止血散这么缺吗?”她现在可比以前勤快多了,药粉都是按口袋往军中送的。 余广贤叹气,“这段时间常有大战,受伤的人太多了。”他看了闺女一眼,“爹要去看看伤兵,你跟爹一起去吧。” 余枝点头,她虽然不会治病,帮忙包扎还是可以的。至于小崽子,也带着吧,让他在外头继续观察蚂蚁。 /102/102188/29664198.html 第133章 有个漂亮姨姨找你 一路走到伤兵营,不时遇到被送过来的伤兵。简易的担架余枝很眼熟,就是在困龙山里她做给五皇子用的哪种,血透过藤蔓滴了一地。 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冷武器时代。余枝的心情很沉重, “老楚,没事吧?”余广贤直奔躺在床上的楚将军。 余枝趁机看了过去,很意外,这个被她爹称为老楚的男人居然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吧。若不是看到真人,只凭这声“老楚”,她都得以为这人跟她爹年纪相仿。 楚江源想坐起来,被军医一把按下,奥恼道:“祖宗,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这人送过来时候混身是血,险些就救不过来了。 楚将军斜了他一眼才看向余广贤,“娘的,老子倒霉,受了点暗算,被拉了一道口子。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军医翻白眼,“你那是拉了一道口子吗?你是被砍了一刀,这么长的伤口,险些都给你开膛破肚了。也就余先生给的止血散好,要不然你的血早流光了。”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伤口长度,“还养几天就好?你想的美,先老老实实养三个月再说。回头我就跟殿下说,半年之内不能让你上战场。” “老子哪有那么虚弱?徐军医,你可别在殿下跟前乱说。”楚江源嚷嚷着。 军医了解他的德行,不理他,跟余广贤说话,“余先生,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这一回送过来的伤兵重伤占了六成,咱们自己配的止血散还是差了些,当时血止住了,过后还是会缓慢出血,已经有几个人出现昏迷的现象了。” 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都是大庆的将士啊!就算他见惯生死,还是会心痛! 余广贤把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三瓶止血散拿了出来,军医大喜,立刻抓到手里,对身边的人吩咐,“快,拿到一号营房去,小心控制着用量,别浪费了。” 转头又看向余广贤,目含期待,“还有吗?” 余广贤摇头,“这回是真没了。” “有!”余枝连忙插嘴。 军医立刻看向她,他早就注意到老余带过来的这个貌美女子了,老余没说,他也不知道好问。 这会见她手上只有一瓶,军医眼里有明显的失望,一瓶哪够?不过他还是谢过余枝的好意。 余枝却道:“爹,药房在哪?” “枝枝,你是要……”余广贤明白闺女的意思。 余枝点头,看不到也就罢了,可既然遇上了,这么多的伤兵,她要说不做点什么,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余先生,这位是令爱?”军医神情隐忧激动,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军中现在用的止血散的药方子便是出自余先生闺女之手,最好的仅供重伤者用的止血散也是出自她手。 “对,这便是小女。”余广贤连忙介绍,之前忙着说话,都忘了给他们介绍了。 “老徐,老楚,这是我闺女,亲闺女。”余光贤神情中带着自豪。 “太好了!”军医高兴坏了,“余……”他想称呼余枝余姑娘的,见她又是妇人的打扮,唤余娘子吧又不够尊重,索性便唤她先生了。 “小余先生,你要去药房是吧,走,走,老夫领你去。”能做出那么好用的止血散,救了军中那么多将士,称一声先生并不为过。 余枝看向余广贤,余广贤点头,“枝枝你便跟着徐军医去吧,舟舟你放心,爹帮你带着。” 药房离伤兵营并不远,两个大院子紧挨着。一路上徐军医对余枝可热情了,话里话外都透漏着希望她能来军中。 余枝笑着不接话,帮忙可以,来军中做个专职的药师?真不行! 徐军医见状,只好作罢。但心里仍未打消这一念头,他想着:回头就找五皇子诉苦,由五皇子出面,小余先生留下的希望会更大。 按照余枝的要求,余枝有了一间独立的药房,磨好的各种药粉也送了进来,余枝只管配制就行了。 配制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最关键的是祛除药粉中的杂质,提升药效。余枝放出小绿,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的药粉处理好。 徐军医看着大半口袋止血散,眉开眼笑,一边指挥着人分装,一边看向余枝,“小余先生累了吧?大江,赶紧把小余先生送余先生那歇着去。” 现在余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财神爷,这么多的止血散,徐军医从来没这样富有过。要知道,他最多的时候手上也不过有十瓶止血散。哎呀,这么多的止血散,他终于不用扣扣索索了。 余枝本来是要住进五皇子府里的,现在……徐军医日日亲自跑来接人,余枝只好在军营住下了。 来时想的很好,探亲,顺便旅游。现在可好,日日工作做不完,劳动强度太大了。 每天晚上睡觉前,余枝都咬牙切齿,不干了,罢工,她要咸鱼躺。可第二天一早,听着军营里的鼓声,她又非常自觉地去药房上班了。 人命关天,她真的做不到熟视无睹。 在药房上班的第三天,余枝正忙着,就见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小崽子趴在门上,小声道:“娘,今天有个漂亮姨姨来找你。” 他并不进来,只用那双大大的清澈眼睛望着余枝。这孩子,太懂事了!余枝心头浮上愧疚,这两天光忙着止血散的事了,还真忽略了小崽子。 “崽儿,过来。”余枝朝他招了招手。 小崽子的眼睛顿时亮了,哒哒哒就跑了进来,不过,在离余枝两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娘,我不要你抱,我不淘气,我就站在这儿看看。”还把小手背在身后。 小崽子太乖太懂事了,这么好的娃娃上哪找去?余枝的心都要化了,“好吧,你站一会吧,娘快忙完了,等忙完了领你出去玩。对了,什么漂亮姨姨?” 她来三天了,就没见过女人,还挺好奇的。 小崽子歪头想了想,才道:“就是漂亮姨姨呀!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穿着漂亮衣裳,很……气派。”他想了一会才想到这个词。 余枝越听越糊涂,“她来找娘的吗?有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小崽子摇头,“她就问我你在不在。” “会是谁呢?”余枝自言自语,难道是……秀才爹的桃花? “是我。”外头轻咳一声,一个女人出现在余枝的视线里,个子挺高,眼睛也大,身上的衣裳绣着大朵的蔷薇,确实好看。再细看,的确是个美人,艳丽那一挂,御姐型的美人。 “我乃五皇子妃张静婉,你便是余先生的闺女?”她打量着余枝,有些意外她的美貌。 五皇子妃?她找她干什么?余枝心中满是狐疑,忽然她心中一跳,难道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余枝便道:“给娘娘请安了,我闺名余枝,是个寡妇,这是我儿子,叫舟舟,四岁了。前天来的,来探望我爹,过几天就回去了。” 余枝自我介绍地可详细了,还特意点出自己守寡有子。人家都把她当成情敌,气势汹汹找上门来了,她可不能让人误会了。 张静婉的目光落在余枝脸上,见她神情坦荡,便知道是自己弄错了,眼里闪过懊恼。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笑了一声,道:“你很好,对我的脾气。过两天我请你来府里玩,先走了。”转身便走。 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余枝目瞪口呆,这位五皇子妃,名叫静婉,可为人既不“静”也不“婉”。 事后余枝才知道,这位五皇子妃之所以去也匆匆,是急着回府收拾人。 /102/102188/29664199.html 第134章 闻三爷爬墙头 五皇子妃张静婉并不是京中哪家的贵女,而是五皇子手下一位将领之女。她自小跟着父兄习武练功,弓马娴熟,功夫一点都不比家中兄弟们差。 她长于军中,性格直爽,做了五皇子妃之后,哪怕现在孩子都生过仨了,她依然还是那副直性子,玩不来后院那套弯弯绕。 这次她气势汹汹跑军营来找余枝,乃是听到府里的传言,说五皇子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回府,是因为在外头养了个女人,而且还把这个女人带入军营。 本来张静婉是不信的,她跟五皇子多年的夫妻,对他还是了解的,他就不是贪恋女色的人。 可又听说那个女人是余先生之女,张静婉就有些坐不住了。前些日子她是听说了余先生父女重逢的事,但具体甚么情况还真不知道。 余先生是五皇子的最信任的幕僚,在军中也颇受敬重,就是张静婉的父兄都对他十分钦佩。若真是余先生的闺女,哪怕是看在余先生的面子上,五皇子还真有可能把人收入后院。 这样的劲敌张静婉如何能忍?骑着马就跑军营来了,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迷了殿下的眼。 张静婉一看到余枝便知道自己弄错了,这个女人貌美是真貌美,即便荆钗布衣也掩不住她的绝美容颜。 然而,余枝的神情太坦荡了,她的目光中有惊讶,有疑惑,唯独没有心虚和躲闪。而且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跟五皇子有一腿呢? 别看张静婉面上沉着,其实心里可尴尬了,还气愤。李侧妃,仗着弟弟被殿下重用就张狂起来了,都敢把主意打她头上来了。 她张静婉是没她们会算计,可她需要吗?身为五皇子妃,收拾几个不听话的妾室算什么?她才是皇子府的女主人,整个后院她说了算,就算是殿下都无话可说。 进府也好几年了,殿下是宠妾灭妻的人吗?张静婉嘴角浮上讥诮,殿下最厌恶后院耍弄手段,她要收拾谁,一向光明正大着来。 张静婉直接冲进李侧妃的后院,对着她就抽了一顿鞭子,虽然没抽她身上,但她无论往哪躲,那鞭子都如影相随。整间屋子被抽得稀巴烂,连外头的游廊都被抽断了一截。 张静婉出完了气,丢下一句“禁足”就抬脚走人了。很快就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把李侧妃的院子给封了。 李侧妃吓得脸儿煞白,想要给家里传个消息都不能。她院子里的奴才望着断了一截的游廊,个个噤如寒蝉。连游廊都抽断了,这得多大的力气?若是抽在她们身上,还有命吗? 当天,府里就发卖了一批奴才,是之前乱传流言的那些人,全家发卖。 东北苦寒,能在皇子府当差,简直是进了福窝了。现在被发卖出去,还是犯了错被卖出去的,可想而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而且还得全家骨肉分离,一下子从天上跌到地狱。 整个皇子府都被张静婉雷厉风行的手段镇住了,从上到下全都老老实实,再也没人敢起幺蛾子了。 “咱们这位皇子妃娘娘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啊!” “也就李雪儿是个傻的,觉得弟弟被殿下重用,被人怂恿几句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她也不想想,那位是殿下自己选的,看中的就是她能镇住后院。” “好日子过多了,忘了娘娘的脾气了呗!”她们这位皇子妃娘娘啊,是能跟着男人一起上阵杀敌的,你算计到她头上,不是找死吗? 这么些年下来,她们算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殿下跟皇子妃娘娘才是一心的,她们这些人,不过是殿下与各方博弈不得不接受的玩意罢了,殿下何尝拿正眼瞧过她们?皇子妃娘娘把后院压得死死,还不是殿下默许的? 整个皇子府,也就皇子妃娘娘生下了两子一女,其他人,呵呵,谁传出过有孕了? 当年,皇子妃娘娘直接打死了京里来的一位美人,殿下说什么了?哦,他说那位美人对皇子妃娘娘不敬,以下犯上,死有余辜。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她们这些人,能安然度日便是福分了。 等余枝从她爹那知道张静婉的丰功伟绩,对她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涨,这样的美人太酷了,太飒了,她喜欢! 隔了一日,张静婉邀请余枝骑马,余枝把小崽子扔给她爹,自个麻溜地去赴约了。 余枝的骑术自然比不上张静婉,但她武功好呀,最终也能与她拼个齐头并进。两人惺惺相惜,几圈跑下来,都以名字相称了。 然而,余枝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她骑着张静婉送她的马回到军营,刚从马上下来,正准备跟小崽子炫耀一下她新得的马,就看到屋子坐着的三个人:五皇子,她爹,剩下那一个是闻九霄。 迎着闻九霄望过来的目光,余枝很想转头就走,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余枝可以肯定,闻九霄此刻心里一定十分得意,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心里一定是在说:看吧,你甩不开我的。 当晚,闻九霄就爬了余枝的墙头,撬开窗户,准备往里跳。 余枝就站在窗前,皎洁的月光下,闻九霄脸上的错愕一清二楚。 拄着拐爬墙头,除了小闻大人也没谁了,怎么就没摔下去呢?余枝知道就算摔下去也摔不着他,清风肯定在底下垫着。 闻九霄默默把手收回去,两人就这么一里一外对望着。 余枝有些泄气,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九霄,“成亲!” 余枝深吸一口气,“你能外放吗?” 余枝的顾虑很多,但她也得承认闻九霄是个非常好的结婚对象,他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有颜值,有才华的男人。他是小崽子的亲爹,对她还有感情。 她对他呢?要说疯狂的爱意,那真没有。但好感还是有的,三辈子唯一的男人,总是有些特别的。两人发展下去,她应该会爱上他。 为了小崽子有个完整的家……当然,这是最正当的借口。其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余枝偶尔也会畅想一下她若嫁给闻九霄,日子会怎样怎样。 嫁给他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他京城那个侯府,她真不想入。可闻九霄偏又追着她不放,大概率她也逃不到哪里去,退而求其次,那就外放吧,不回京城,他们在外头单过小日子。 “可以。”闻九霄答应得可爽快了。 他本来规划的路子也是外放,他在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也呆了好几年了,顶头上峰贺大人正壮年,一时半会他也升不上去,外放也不失是条路子。 以他的资历,若要外放,至少也是跟袁文睿一样能做个四品知府。他再使使劲,能放个富庶的地方,干上几年,只要能出政绩,他一样能再升回京里。 余枝狐疑,“你不再考虑考虑?”这么大的事,这么草率就作出决定了。 “不用考虑,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 余枝又深吸一口气,“那我考虑考虑。” “一天。”闻九霄紧追不舍,一天的时间足够了,多了她又要瞎想,想得多了又要退缩。 余枝翻白眼,“你怎么不说一个时辰呢?”成亲这么大的事,一天就能决定吗? “更好。”闻九霄面无表情。 余枝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一个时辰更好。这人……怎么这么狗呢? “一天就一天!”她嘭的一下把窗户关上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答案都明白着了,还用再考虑吗? 闻九霄却没走,余枝冷哼一声,“怎么,三爷还等着我送您哪?” “你夹着我的手了。”闻九霄清冷的声音响起。 余枝险些气笑了,这人当她眼瞎吗?这么亮的月光,夹没夹他的手她看不见吗?碰瓷也没有这样的。 “那就夹着吧。”想骗她开窗,门都没有。 闻九霄在外头站了好一会,确定屋里的女人不会再心软,才转身离开。离开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黑影团团,像极了他们一家三口。 余枝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却一觉睡到天大亮。 /102/102188/29664200.html 第135章 闻三爷这样的男人 反倒是闻九霄,兴奋得睡不着。 虽然余枝说要考虑,但闻九霄已经看出她的意动了。板上钉钉的事,他是不是该早些准备起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太不容易了。 反正睡不着,闻九霄索性便起来,把清风也喊了起来。 清风懵圈,成亲挑甚么日子?谁成亲?三爷吗?余姑娘终于要嫁给三爷了?哎呦喂,这是天大的喜事呀!可主子成亲挑日子,问他一个奴才合适吗? 余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这得问余姑娘,他更不知道哇! 闻九霄看了一眼一问三不知的清风,非常嫌弃,啥也不知道,杵在这干什么?看着就心烦!抬手把人打发下去了。 闻九霄想:他和余枝分开了五年,他们的婚礼肯定要盛大,他要八抬大轿把她迎娶进门。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他闻九霄的妻子! 即便她没有那么好的出身,他也会给她无上尊荣,让任何人都不敢轻看她。 聘礼,闻九霄提笔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 他记得大哥当初成亲,给大嫂的聘礼是六万两。公中出四万,父亲和母亲各补贴了一万两。 他也是嫡子,就算不能跟大哥这个嫡长子兼世子比,但也不能少哪去,五万两总得有吧? 大哥成亲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京里如今的行情,五万两真不多。 他还有一些私产,倒是能加进去,他恨不得把铺子、庄子、宅子全都当作聘礼送给余枝。如此一来,他的聘礼肯定就比大哥的还多了,这肯定不行。 闻九霄皱眉,忽然眼前一亮,不能放聘礼里不要紧,可以放在嫁妆里头呀,反正都是要给余枝的,聘礼嫁妆都一样。 若是武安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气得想打死他。 聘礼和嫁妆能一样吗?嫁妆那可是女方的私产,男方及男方的家人都没资格染指,从姓闻变成姓余,跟姓闻的再无关系。还没成亲,胳膊肘子就往外拐,这样的儿子不打死还留着干什么? 闻九霄飞快在纸上写下“嫁妆“二字,心里得意地想:他的私产足够余枝风光大嫁了,有这份嫁妆撑腰,母亲也得高看她一眼。 对了,还有嫁衣。 那个女人女红那么差,等她绣成嫁衣还不知猴年马月呢。算了,还是他找人替她绣吧,末了她缝两针意思一下就行了。 闻九霄越想思路越开阔,很快就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连新房怎么布置,喜烛怎么摆放都列在上头了。 看着这一份单子,闻九霄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第二天一早,余枝正带着小崽子洗漱,闻九霄就来了。破天荒没穿黑色,而是换了一身暗红缂丝锦袍,手上居然还拿了把扇子,长身玉立,春风得意地模样。 哎呦喂,好骚包!余枝看了他两眼就别开了视线,故意没理他。 闻九霄轻咳一声,慢慢踱步,踱到余枝正前方。无论余枝往哪转,他总能踱到她的正前方,她想忽视他都难。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你这么急?”余枝没好气地瞪他。 闻九霄一点都不恼,把昨晚写的那单子递了过去。 “是什么?”余枝没接,有些弄不懂他什么意思。 闻九霄把单子塞她手里,下巴轻抬,示意她看。 余枝狐疑地看看闻九霄,又狐疑地看看手里的纸,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还卖起了关子?余枝在心里切了一声,打开看了起来。 初时没看懂,越往后看越惊讶。等她看完,她看向闻九霄的眼神可复杂了。 办一场婚礼大大小小的事他一个晚上全都想到了,她只需要出个人拜堂当新娘子就行了,这么说成亲后她还能继续咸鱼躺? 余枝的眼睛亮了亮,她是哪辈子烧的高香才遇到闻九霄这样的男人?挣钱养家,还貌美如花,关键是人家还大事小事全包,他也太好了吧! 余枝可耻地心动了。 “行吧,我答应了。”人家连婚礼流程都列出来了,她还矫情个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得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吧,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什么意思你自己品去吧,不是聪明吗?不是天纵奇才吗?那他肯定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闻九霄还真明白,郑重承诺,“放心,不会让你和舟舟受委屈的。” 余枝耸耸肩,日子长着呢,誓言再动听也只是誓言,拭目以待吧。 闻九霄见她不信,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伸了出来,余枝不解,“干吗?” “腿疼,扶我一把。” 腿疼还乱跑,这人故意的吧?余枝面无表情,不想扶。她觉得他就是想趁机摸她的小手,虽然她没有证据。 还没成亲,女孩子的手能随便给人摸吗?那肯定不能。 “我扶你。”小崽子突然开口。 “对,让舟舟扶你。”余枝心中一喜,忙不迭地把小崽子推过去,“崽儿,好好给你爹当拐杖,表现好加一颗星星哦。” 小崽子正沉迷争星游戏,可高兴了,大声道:“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余枝笑着拍拍他的头,“加油!”转身进了屋。 闻九霄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仰着头看他的小崽子,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余枝答应了闻九霄的求婚,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是有长辈的,她还有个爹,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跟爹说一声吧? 她正想着该怎么跟她爹开口,结果她爹忙得见不着人影,连闻九霄也跟着忙起来了。余枝看了看行色匆匆的将士们,察觉到了异样,这是要有大战了吗? 余枝的预感是对的,真的要有大战了。 镇北王勾结异族,证据确凿,不听朝廷政令,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皇上有旨,令五皇子捉拿镇北王,回京受审。 镇北王是那么好拿的吗?几万西北军可不是摆设,如此一来,可不得先打一场吗? “枝枝,这里太危险了,爹让人送你和舟舟回安城。”余广贤已经连着三天没回来了,百忙之中抽点空闲来安排闺女和大孙子。 余枝皱眉,战争是残酷的,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拿个镇北王吗?也值得东北军跟西北军自相残杀? 就算她回到了安城,战火一起,安城能幸免吗? /102/102188/29664201.html 第136章 “柔弱”的余枝 上位者的政治游戏,遭殃的最终还是普通百姓。 “爹,非得打吗?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余枝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她真不希望内战,安城那么祥和的地方,那么淳朴的百姓,她真不希望他们受到战火的摧残。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军营里住着,帮着做止血散,将士们对她特别尊重。她看着他们训练,看着他们出营巡边,也看着他们受伤归来。 一场大战,这些眼熟的面孔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想到这里,余枝的心口就塞得满满的,难受! 无论是西北军还是东北军,都是大庆的将士,自相残杀多令人痛心!就不能不打吗? 余广贤的心情也非常沉重,若能不打,他也不希望再起战火。关外异族虎视眈眈,若再跟西北军开战,东北军就是腹背受敌了,一个不慎……那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可镇北王在西北的名声太好了,据暗探传回来的消息,西北的百姓大多是只知镇北王,而不知有皇上。 要捉拿镇北王,谈何容易?这几天光是商讨怎么抽调兵力,就难得殿下连觉都睡不好了。 余广贤心里也忍不住生怨气,皇上光让捉拿镇北王,却不给一兵一卒,这不是坑死殿下吗?肯定又是京里那几位,见不得五皇子手握重兵,想着法子坑他。 “难啊!太难了!”但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也不想跟西北军打。 余枝敲敲脑袋使劲想,“爹,殿下手底下应该有能人异士吧?就是那种高来高去,飞花伤人,叶片渡江的高手。派他们潜入镇北王府把镇北王偷出来不可以吗?” 余广贤笑了,“能人异士是有,但哪有你说的那种高手?”还飞花伤人,叶片渡江,闺女这是话本子看多了。 余枝不服气,“怎么没有?朝廷没有,江湖中有呀!殿下发个招贤令,许以重金,总能寻到人的。” 顿了下又道:“镇北王通敌的证据怎么来的?不就是妙手空空给偷出来的吗?连闯关外好几个王……庭……” 看到闻九霄出现在门口,余枝的声音戛然而止。心中暗道糟糕,说漏嘴了,要掉马了。 余广贤背对着门,还一无所察。他无比诧异,“枝枝,你怎么知道镇北王通敌的证据是甚么妙手空空偷出来的?” 这事他真不知道,他只知道是小闻大人把镇北王通敌的证据呈给皇上的,至于这证据是怎么来的,他真不知道。 “对呀,枝枝,那个什么妙手空空,我也很想知道。”闻九霄缓步迈进屋,幽深的目光落在余枝身上。 和他一起的还有五皇子殿下,也紧盯着她。 对上闻九霄意味深长的眼神,余枝真恨不得立刻消失。还有另外两双眼睛,余枝有心想糊弄一下,一时间还真编不出像样的故事,不管是她爹,还是五皇子,这都是人精。 算啦,算啦!掉马就掉马吧!反正她又没做坏事。 “那个,妙手空空欠了我一个人情,我这不是见你差事办得艰难,又是受伤,又是被困的,就……就拜托妙手空空去关外走一趟,帮个小……忙。”余枝硬着头皮开口,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小忙?镇北王通敌的证据何其重要?闻九霄追查了那么久,连镇北王书房的边都没摸到,到了她嘴里却成了“小忙”,请人到关外走了一趟,证据就到手了。听着怎么就像是天方夜谭呢? 三人的心情都非常复杂,五皇子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余东家果然是女中豪杰啊!他看了闻九霄一眼,能得这样的女子相伴,小闻大人真是好福气。 军中向来以实力为尊,五皇子可没有女人就该柔弱的想法,他自己的皇子妃就是舞枪弄棒,能和男人一起上马打仗的,这些年把后院那些别人送过来的牛鬼蛇神弹压得服服帖帖的,一点都没让他烦心过。 五皇子很得意自己挑人的眼光,余东家……若不是小闻大人先看上了,这样的人才,他都想抢回府去。 余广贤脸上爬上愧疚,这些年他闺女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还跟江湖人士搅和到一起去了?妙手空空,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他就是个偷儿的事实。 他虽然不拘小节,可枝枝一个姑娘家……枝枝肯定吃了不少苦,都是他这个当爹的对不起她呀! 心情最复杂的还是闻九霄,他就说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老实的,她是心疼他给他帮忙吗? 不,不是的!她不过是想让他赶紧滚回京城去,这才把镇北王通敌的证据送到他手里的。只是,她是怎么知道他在查镇北王通敌的证据的? 看着一脸心虚的余枝,屋里还有五皇子和余先生,余先生是枝枝的父亲,也就罢了。五皇子……闻九霄按下了心头的疑问。 算了,反正她都已经答应跟他成亲了,过往的事情,翻篇吧!要不然他早晚得被她给气死。 “余东家,能够飞花伤人,叶片渡江,你是不是认识这样的高手?”五皇子客气地问。 “这个……”余枝看了看他爹和闻九霄,主要是看闻九霄,她到底是认识好呢,还是不认识好呢? 余广贤都要被她蠢哭了,“殿下既然相询,自有他的考量,你如实回答就是了,吞吞吐吐干什么?”看他干什么?这不是让殿下误会吗? 五皇子连忙道:“余东家莫要有顾虑,本殿就是随便问问。” “认识倒是认识几个,就是他们行踪不定,不大好找。”张秀师傅的内家功夫就特别好,能不能飞花伤人她不知道,但他肯定能凌空渡江,她亲眼见过的。 见五皇子和她爹眼里的期待瞬间黯淡下去,余枝试探着道:“要不,我去试试?” “不行!”余广贤和闻九霄异口同声反对。 “你一个柔弱的姑娘家,镇北王府乃龙潭虎穴,你试什么试?仗着有两分能耐就张狂,朝廷大事你一个姑娘家乱掺和什么?”怕五皇子误会,余广贤训起了闺女。 五皇子都愣了,不敢相信这是他家余先生说的话。柔弱的姑娘家?余先生哎,你是对你闺女有误解,还是对“柔弱”这个词有误解? 你怕是不知道你闺女的丰功伟绩,镇北王府那个龙潭虎穴她已经闯过了,不仅把小闻大人捞出来了,还重伤了镇北王,她可真“柔弱”! 余东家,柔弱……余东家这花容月貌,看上去的确是柔弱的。 五皇子朝闻九霄望去,闻九霄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就算他有心向着自己女人,也无法昧着良心把柔弱这个词安她身上。 /102/102188/29664202.html 第137章 余小枝,你逃不掉 余枝自己也心虚得不得了,尤其是在闻九霄面前,他可是亲眼看着她怎么大杀四方的。不过很快她就理直气壮了,她生了这样一张脸,楚楚可怜,不柔弱吗? 再看她这身段,一米六五的身高,刚满百斤。刚到大庆朝那会,她将将一米六,她来了之后,吃得好了,营养跟上了,再加上刻意锻炼,硬是拔到了一米六五。 再看她的腰,生完孩子都不到两尺,不弱柳扶风吗?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余枝垂下眼眸,心里默默地念着。 五皇子笑了两声,“对,余先生说得对,余东家可不就是柔弱的姑娘家吗?哈哈,是吧?” 余枝都能听出他笑声里满满的尴尬,默默地同情了他一下,太难了! “余东家啊,对西北,你还有甚么好的建议吗?”五皇子亲切询问。 还真有!余枝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抓镇北王之前,先打一场舆论战。” “舆论战?何解?”五皇子虚心请教。 余枝道:“西北的百姓被镇北王蒙蔽,那就把他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她看了一眼三人,继续说道:“有暗卫吧?派西北去散布消息呗,也可以写在纸上,趁着夜深人静,扔读书人多的地方去。 “‘镇北王通敌叛国,狼子野心’、‘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东北军和西北军是袍泽,亲如一家,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样的大标语往各处一刷,百姓爱凑热闹,很快就能传遍了。还能编成小故事,茶楼酒馆是最好的传播场所。” 随着余枝的一个主意接一个主意,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余枝心道:这都毛毛雨啦!这些也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当了一回二道贩子。 最好她总结道:“把镇北王伪善的皮扒了,我就不信西北的百姓知道他通敌,他们这么多年饱受异族的残害都是来自镇北王的不作为,还会再拥护他爱戴他?还有西北军,他们最崇拜的主帅,其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忠君爱国。相反,他是一个叛徒,是一个罪人,他亲手把那么多将士的性命送与异族铁蹄之下。知道了镇北王的真实面目,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儿,就绝对不会再跟着镇北王助纣为虐。” “好!”五皇子神情激动,忍不住击掌。余东家的这些想法虽说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还真简单有效,“余东家聪慧!和余先生不愧是亲父女,一样的足智多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余先生后继有人喽!哈哈!”顺带着还把余广贤也夸了。 五皇子十多岁就到了军中,真的是隐姓埋名从大头兵当起的,他最懂下层小兵的艰难,特别爱护手下的将士。他之所以这么穷,就是因为府里的银子大半都被他拿去养兵了。 他每年都尽量抽出时间回京一趟,明着是尽孝,其实是在父皇跟前各种卖乖讨银子。顺便震慑一下朝中官员,他五皇子还没失宠,给东北军的军饷、兵器莫要拖延。 就算实在抽不出时间回京,他也会派人带着他的书信,押着东北的特产送回京里,联络父子感情。中心思想其实就那一个:银子! 能不打,他是最不希望开战的了。 余广贤也跟着笑,“哈哈,殿下过奖了!她一年轻姑娘家,不过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还得殿下您慎重斟酌。”嘴上谦虚着,神情却无比得意。 他余广贤生于农家,还倒霉地失足落水撞到头失忆了,这样都能凭本事成为五皇子的幕僚,他的闺女能差吗?即便闺女没在他跟前长大,她也长成了明媚又聪慧的姑娘。这说明什么?他老余家的血脉好呗! 是的,在余广贤这个当爹的眼里,他的闺女就是个姑娘家,就算大孙子都四岁了,她依然还是个小姑娘。 闻九霄也嘴角微翘,他看中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余广贤注意到了闻九霄看向他闺女的眼神,眉心跳了一下,挑剔的目光隐晦地打量着他。 与闺女重逢后,余广贤就派人去了余家村和京城,算一算日子,也该回来了……他不知道枝枝为什么怀着孩子流落在外,但他只要一想到他闺女怀着身孕,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他就看闻九霄百般不顺眼。 这个臭小子想娶他的枝枝,还差得远呢。 五皇子和余广贤匆匆离开,去召人议事了。按理说,闻九霄这个钦差大臣也该一起去,但他借口伤未愈没去。 余枝很鄙夷,都能爬她的墙头了,还伤未愈?不过是想偷懒罢了。卷王不卷了吗? “三爷,您这样可不行,仕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余枝斜睨着他,凉凉说道。 闻九霄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挑眉道:“有时候,也得给别人留条活路不是?” 居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不过,小闻大人居然都想着给别人留活路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闻九霄看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道:“怎么,还不许爷累了歇一歇的吗?” 这女人以为他是铁打的吗?以前勤于公事不过是无聊,打发下时间罢了。现在嘛,他不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吗? 这个女人是个心思多,又胆大妄为的,虽说答应了和他成亲,他不多盯着些,她反悔了怎么办? “行,请三爷回自个院子可劲歇,爱歇多久歇多久。”余枝假笑,赶人。他在这,小崽子都不活泼了。 闻九霄不语,也没动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余枝被他看得不自在,“你,你看我干什么?” “爷看自个的夫人,不行吗?”闻九霄还特别理直气壮。 “谁,谁是你夫人了?”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情话,从闻九霄的嘴里说出,配上他低沉的声音,更添了两分暧昧。猝不及防的余枝脸有些热,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不容易了,三世为人,正儿八经地也就闻九霄一个男人。在桃花里,都是她满嘴跑马,“三爷真好”,“三爷最好了”,“我最喜欢三爷了”……这样的话她张嘴就来,熟练得就跟喊口号似的,那时她也没觉得羞,更没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此刻闻九霄的一句“夫人”,她怎么还心跳加快了一下下呢? “你!”闻九霄察觉到了余枝的异样,他盯住她的脸,像宣示主权一般,“爷的夫人当然就是你了,余枝,枝枝,余小枝!” 闻九霄往前逼近了一步,伸手去摸她的脸,被余枝一掌挥开,“你,你少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你的夫人。”退后一大步,强装镇定,“你这人太讨厌了,赖在别人家不走。既然不走,那就留这吧!崽儿,咱们走!娘带你骑马去。”拽着小崽子就往外走。 哎呀,闻九霄的眼神太烫人了,都把她的脸烫热了!她居然没出息的逃了! 可这能怪她吗?三世了,娃儿都生了,可她真的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呀! 闻九霄望着逃也似的余枝,心情好得不得了,他低声笑着,一扫多日以来的郁气。 余小枝,你是逃不掉的! /102/102188/29664203.html 第138章 好大儿(一更求月票) 好丢人啊! 余枝捂着脸,她居然在闻九霄面前逃了,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啊啊啊!她明明是淡定的枝枝,宠辱不惊的余小枝,怎么就……她就说吧,感情这东西不能沾,这才到哪?她就变得不像她了。 都怪闻九霄,一本正经说着聊骚的话,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当着孩子的面,教坏孩子怎么办? “娘,跑,快跑,太慢了。”小崽子抱怨着,不满余枝的走神。 余枝回过神来,低头看到小崽子噘嘴,不由自嘲,算啦,她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先把眼前这小只哄好吧。就算是工具人,也得安抚好不是? “坐好了,要加速了哦。”余枝提醒了一声,然后一手揽着孩子,一手抖动缰绳,喝了一声,“驾!”,双腿用力夹住马肚子。 马跑了起来,越跑越快。风吹得两人的衣裳猎猎作响,小崽子一点都不害怕,挥着小拳头“啊啊”地大叫着,非常兴奋的样子。 “乖乖坐好,要掉下去了。”余枝吓唬他。 “不会,娘抱着了。”小崽子可不好骗,他被娘抱在怀里,娘利害,怎么可能让他掉下去? 余枝见他真不害怕,又一抖缰绳提速。 小崽子手舞足蹈,在马上大声吼起来,“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崽儿,错了,你应该唱,“我要跑得更快,跑得更快……”不过见他这样开心,算了,飞就飞吧,随他去了。 跑了两刻钟,余枝才勒住马,找了块有草的地方母子俩从马背上下来,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去吃草。 余枝仰面躺在草地上,天空像一块蓝绸子,干净得像是在水里洗过一样。耳边听着鸟虫鸣叫的声音,听着风刮过的声音,余枝的心特别平静,之前的纠结一扫而空。 人类的情爱在大自然面前简直太渺小了,纠结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就好了呗!多看点风景不好吗?心情愉悦,心胸开阔,长寿哇!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就算我干不过你,只要我能活过你,那我就赢过你了。 余枝伸开双臂双腿,整个人呈“大”字形,闭着眼睛,大脑清空,陶醉着。 小崽子见状,眼里闪过疑惑,娘这样似乎很舒服的样子,他也学着她的样子躺着,躺了一会没感觉到舒服,又爬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看好似睡着了娘亲,然后跑开了。 余枝听着他的脚步声,跑开了,又停住了,嘴角上翘了起来。然后她就听到小崽子叽叽咕咕的说话声,“马儿呀,你跑得真快!比我家大胖跑得还快。不过你比大胖高多了,也胖多了,你现在也是我家的了,要不还是你叫大胖吧?” 大狗狗瞬间就把名字丢了,这小崽子,大胖白驮他这么多年了。大胖若是有人类的感情,非得哭晕在厕所不行。 “你叫大胖,狗狗叫二胖,我叫……三胖?”似乎有些迟疑,“不行,不行,有三胖了,他奶奶可喜欢这个名字了,肯定不愿意改名,那我就叫四胖吧。四胖,四胖……”似乎觉得不好听,余枝就听见他道:“算了,还是让娘给你起别的名字吧,我还叫二胖。” 大胖这是保住自己的名儿了? 余枝都快笑喷了,这孩子,一家子除了她都叫胖,这是对“胖”这个名儿多情有独钟? 嗅着山草和野花的芬芳,太舒服了,余枝都快昏昏欲睡了,不过耳朵还留意着小崽子的动静。 他很乖,并没有跑远,隔上一会就跑回来看看,这是担心她这个老母亲?余枝被好大儿的贴心暖到了。 余枝笑着睁开眼睛坐起来,远处的小崽子看到了,高兴地跑过来,“娘,花花,都给你。”娘最喜欢花了。 小崽子用衣摆兜着花,向余枝献宝。 余枝先注意到的是小崽子衣裳上染得红红绿绿、蓝蓝紫紫的花汁草汁……没有强力去污的洗衣服,应该很难洗掉吧?这就废了一身衣裳? 不过看在他知道给老母亲送花的这份心上,余枝深吸一口气,决定看不见他衣裳上的花汁草汁,“谢谢崽儿,娘很喜欢。” 小崽子更高兴了,小手一比划,“娘,看,还有很多。” 余枝低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只见她周身被小崽子摆了一圈的鲜花…… 小崽子还邀功,“娘,好看吧?都是送给你的。” 余枝…… 崽儿,你这是准备把你亲爱的老母亲送走的节奏哇!真是娘的好大儿! “娘,你喜不喜欢嘛?”小崽子不停追问,非得要个答案。 这个熊孩子,怎么这般执拗呢?这一点肯定是随了他爹,不好! 面对小崽子的追问,余枝能怎么办?只能咬着牙说出喜欢。 小崽子欢呼,余枝心情更复杂了。熊孩子,你有看到你的老母亲都快哭了吗?怨她,这是“爱”的教育太缺失呀! 以往,她都是口头教育,顶多就是罚站墙角,还真没打过一下。这样可爱的粉团子,她真下不去手哇! 闻九霄那个冷面将肯定能下去手,不是要跟她成亲吗?那小崽子的教育就交给他了。 余枝瞬间就松了一口气,看看天色不早了,也该打道回去了。 母子俩上了马,小崽子还是被余枝揽在怀里,不同与来时他坐得笔直,许是累了,他软软的小身子靠在余枝怀里。 信马由缰,慢哒哒地走在落日的余晖里。 余枝想起闻九霄,就有些想叹气,“也不知道你爹走没走。” “他怎么总来咱家?”小崽子也叹气,“崽儿也不知道他走没走。” “崽儿不喜欢他吗?” 小崽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纠结的模样,“他有点烦人。” 还好不是讨厌,余枝松了口气。想了想,接着道:“崽儿,你看他一个人也挺可怜的,就让他来咱家吧。” 都决定成亲了,两人以后肯定要生活在一起,可不能让小崽子有情绪。 小崽子皱眉,“还要养他?养得起吗?” 余枝扶额,这个事他怎么就记得这么牢呢? “养得起,娘很厉害的你不知道吗?”这倒是实话,锦衣玉食别想,小康以上还是可以的。“不过,你爹都是大人了,不用娘养,咱让他出去干活,挣银子养崽儿。行不?” “行吧!”小崽子好一会才不情愿地答应,“他自己没有家吗?” “有的。” “那他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家?” “因为他是你爹呀!他是你爹,我是你娘。爹,娘,孩子,才是一家人。你看三胖、大宽,他们是不是都有爹和娘?娘和爹成亲,成了一家人,他自然要和咱们在一起了。” 顿了下,余枝又道:“娘这么漂亮,要是没人娶,多可怜呀!” 小崽子连忙道:“娘就不能等等我吗,等我长大了就能娶你了。” 余枝笑了,“你是娘的儿子,不能娶娘。再说了,等你长大了,娘就老了。” 小崽子很想说“我又不嫌弃”,小眼睛眨巴一下,转而问:“爹也有爹娘吗?” “有,不仅有爹娘,还有兄弟姐妹。两个哥哥,你爹是老三,所以娘有时会叫他三爷。他的大哥……” “我知道,爹爹的哥哥叫伯伯。”小崽子抢着说。 望着他亮亮的眼睛,余枝只好表扬他,“对,崽儿说得对,你爹的大哥就是你的大伯。你大伯跟你爹是一个娘的,你二伯就不是了……” “啊?”小崽子有些傻眼了,“不是一个娘的那还叫兄弟吗?那二伯是谁生的?” 余枝……她怎么知道他是谁生的? “爹还有姐妹,是不是也跟爹不是一个娘的?那她们是谁生的?” 余枝…… 嫡庶这个问题,对四岁的孩子来说太难了,反正余枝是不知道该怎么给小崽子解释,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他爹头疼去吧! /102/102188/29664204.html 第139章 你们全都羡慕我(二更) 回去的时候闻九霄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余枝和小崽子同时松了一口气,拍心口的那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真不愧是母子俩。 过了一天,余广贤回来了,“枝枝,这是殿下帐下几位先生集思广益写成的,殿下让爹拿回来给你看看,你瞧瞧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甚么小故事。” 这么快就写好脚本了?效率还挺快的。 等余枝看完她爹所谓的小故事,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余广贤注意到闺女的脸色,不好吗?不能吧?几位先生亲自写的,都是极有学问的人,文采辞藻,连用典都非常巧妙,读来令人心潮澎湃,荡气回肠。 “好是好,就是……”就是太好了,这么华丽的辞藻,拗口的之乎者也,考科举都够了。 但他们却忘记了定位,西北边陲,民风彪悍,教育资源自然比不上其他各地,读书人并不多,水平也不怎么高。她爹拿回来的这些故事,余枝都怀疑那边得有一部分的读书人看不懂,至少她就是半蒙半猜的。 读都读不懂,如何传播出去? 西北多的是只识一些字和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她说的小故事其实是写给他们的。 余枝看了她爹一眼,默默地找了纸笔,稍微想了一下就落笔了,半个时辰内写了三个小故事。 上学的时候两周一篇作文,上班之后,发言呀总结呀,更是没少写,编几个小故事对余枝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还能保证结尾情感升华,引人深思。 故事的背景全都是西北,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个老母亲,年轻守寡,含辛茹苦把四个儿子拉扯大,结果四个儿子全都死在战场了,可怜的老母亲无依无靠,最后冻死在寒冷的冬夜里。 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中年夫妻,膝下一个独子,夫妻俩给儿子娶了媳妇,儿媳很快有了身孕,一家四口小日子过得特别美满。然而,镇北王府征兵,独子上了战场再没能回来,家中儿媳听到噩耗,悲伤之下早产,一尸两命。夫妻俩想着连尸骨都没见到的儿子,再看看棺材里躺着的儿媳和孙子,泪水连连,顿时没了生志。当夜,双双吊死在房梁上。 第三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年轻的小媳妇,丈夫也是死在了战场上,小媳妇没了依靠,不仅外人欺辱,连大伯小叔子都不容,干最多的活,吃得却最少,连她所生的孩子都是根草。小媳妇忍无可忍,一把老鼠药药死了全家人,自己也吊死了。死前她嘴里还念叨着,“老天爷,你睁睁眼吧!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偏让小妇人的夫君死在战场上?” 凄惨的故事,没有任何华丽的语言,都是大白话写成的。却贴近老百姓的生活,就好像发生在他们身边一样,无论是第一个故事里的老母亲,还是第二个故事里的中年夫妻,抑或是第三个故事里的小媳妇,哪个村哪个镇子上没有?西北边陲,这些年死了多少年轻男人了? 唯有这样才能打动百姓的心,引起他们的共鸣,继而去想:是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原本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可以不用死的,是镇北王的狼子野心,是他让西北这么多百姓家破人亡。 余广贤看了闺女写的故事,又听她解释了为什么要这样写,这回轮到他默默了,深深地看了闺女一眼,然后抄了一遍拿走了。 他去了五皇子的书房,刚好几位先生都在。余广贤把余枝写的故事递给了五皇子,“殿下,之前咱们把方向想错了,重点在于百姓,文绉绉的话百姓也不懂呀!” 五皇子看过,其他几位幕僚也传着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要说文采,还真没有,全是大白话,可故事震撼人心啊!就跟真实发生在身边一样,他们看着心都跟着揪起来,更何况普通百姓? “还是余先生看得明白,在下佩服。”其中一人道。 余广贤轻咳一声,道:“惭愧,这三个故事是小女编的,也是她点醒了我。”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他也就没藏着掖着。 五皇子赞道:“不愧是余东家。”看了一眼其他人,又道:“舆论战便是余东家提议的。” 几人又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惊讶,纷纷朝余广贤看去。余广贤见状,得意地翘起嘴角。 其他几人可见不得他得意,“老余,又不是你的功劳,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就是,老余,殿下夸的是大侄女,又不是你。” “你个老小子,命可真好,你说你怎么就有这么好的闺女呢?” 几人是真的羡慕,老余这人吧,之前就是个孤家寡人,人海茫茫,居然还能和失散的闺女相认,相认也就罢了,闺女还又聪明又能干。不止会制药,还能想出舆论战这样的好计策……哎呀,这样的好闺女怎么不是自己家的呢? 余广贤嘴角翘得更高了,“殿下夸我闺女,不就等于夸我吗?父女一体,我们父女俩夸谁不都一样?没有我能有我闺女吗?我闺女聪慧能干都是随了我。怎么,羡慕嫉妒了吧?嘿,你们都没有这么好的闺女。” 叫你们一个个总在我跟前炫耀儿子孙子什么的,这一回余广贤总算找到机会出了一口恶气。哼,就你们那儿子,三五个绑一起也比不上我一个枝枝。 他这下可算犯了众怒,几人一起围攻他,“切,还随你?脸皮真厚!” “大侄女要是随了你,那还能看吗?” 这话余广贤不同意了,“怎么就不能看了?咱让殿下评评理,咱们这些人中,我老余是不是相貌最好的!” 年轻时他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后生,就是现在,他也能称得上军中美男子了。也不看看一个个长得磕碜样,还有脸说他? 哼,嫉妒,他们全是嫉妒! “拉倒吧你,大老爷们,把相貌看得这般重,也不嫌丢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好丢人的。” …… 五皇子笑着看他们玩笑,轻咳一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拿下去抄写去吧。” 几人顿时正经起来,“喏,下官遵命。” /102/102188/29664205.html 第140章 余枝爬墙头(三更求月票) 抄写是个大工程,军中识字的人不多,能写的就更少了,满军抓壮丁也没抓出多少人。 像余枝和闻九霄这样的也被抓了壮丁,闻九霄也就罢了,多给他安排点事情做,省得他到她跟前乱晃。 可余枝……为什么还给她也安排呀?做止血散也就罢了,再加上这个抄写的活儿,她怎么有种自己给自己找事的感觉? 不想加班,真不想加班!能不干嘛? 余枝生无可恋,摆烂了一会,想起西北的百姓,又默默把笔拿了起来。 写了一会她就嫌弃了,毛笔写得太慢了,得想个办法才好。余枝想起鹅毛笔,鹅毛……上哪拔鹅毛去?算了,她找根小木棍削削凑合一下吧。 很好,她还是习惯上上辈子的握笔姿势,蘸着墨一写,粗细均匀,也快多了。 故事都不长,余枝一个时辰就抄写了一小叠,她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得意。当年,谁还不是个抄写小能手,两支笔绑在一起抄课文的事她都干过,要是有复写纸,她还能抄得更多。 期间,闻九霄,余广贤,甚至五皇子都来看过。 闻九霄见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握着一个小木棍奋笔疾书,写出的字虽然毫无美感,但也十分齐整。 他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在偷懒手上果然是一把好手。她这样写字也就算了,可不能让她教坏小崽子。 而五皇子和余广贤却大为惊喜,这种方法简直太好了!他们挑出来的那些能写的壮丁,刀枪都拿得,一支小小的笔却把他们难住了。能写是能写,就是写出的字硕大无比,一张纸写不了几个字。要不就是一不小心就滴了墨在上头,好好的一张纸就废了。 写了半天也没有一张能用的,还抱怨毛笔软趴趴的,用着不得劲。 既然嫌弃毛笔软趴趴的,那就给他们找个硬的笔,余枝这用小木棍削的笔可不就正好?两人忙不迭地照抄走了。 余枝耐着性子抄了两天,抄出厚厚一叠,她很有成就感。正准备把作业交上去,转念一想,又放下了。 不行,她得先看看别人抄的,虽然她觉得自己抄得挺好的,字迹清晰,横平竖直,但也知道她这样写出的字是绝对不符合古人的审美的。冒冒失失送过去……多丢人!趁人不注意瞧瞧塞里面去? 先去看看闻九霄抄的吧,离他最近。 看到她,清风可惊喜了,“余姑娘,您来看三爷?哎呦喂,小少爷,又长高了。” 明明昨天他还给她送过东西,一晚没见,小崽子就长高了?他到底从哪看出来的?这份拍马逢迎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真不愧是能跟着闻三爷多年的人。 “余姑娘,您快劝劝三爷吧,胳膊上的伤都没好利索,就一直在抄写,这都写了两天了。余姑娘,您劝着三爷歇一会吧。”清风请求着。 余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不想。闻九霄抄了两天,她不也抄了两天吗?他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她一个女人吗? 再说胳膊上的伤,她记得他伤的是左手臂吧,关写字的那条胳膊什么事? 余枝牵着小崽子进了屋,闻九霄正脊背挺直坐在案前抄写,头也没抬,只道了句,“来了。” 余枝嗯了一声,“来看看你抄的怎么样了。” 闻九霄随手一指,“看吧。” 也不知是不是余枝听错了,她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得意。得意什么呢?余枝翻看他抄写的作业,顿时明白他得意什么了。 这人的字太好了,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笔锋携带着气势扑面而来。字如其人,果真不假的。 闻九霄的字就如他的人一样,只淡淡地扫你一眼,便能给你无限压力。 余枝很庆幸没把自己的作业带过来,要不然放在一起比较……都能把她的字衬到尘埃里去。 闻九霄表面专心抄写,眼睛的余光其实一直留意着余枝,自然看到了她脸色的变化,心中十分得意。 怎么样,被你男人的字镇住了吧?崇拜你男人了吧? 余枝眼神闪烁了一下,把闻九霄的作业全拿起来,“我帮你送过去,小崽子……你看一会吧。” 都不等他开口,余枝转身就走,生怕他不同意似的。 闻九霄“也行”两个字还没出口,余枝就已经到走出十来步了,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急躁。他低下头,正对上小崽子清澈的眼睛。 余枝去了她爹和众位同僚办公的地方,大家都忙着呢,她爹也没空理她。余枝默了默地看了一会,不仅没把闻九霄的作业交上去,还顺走了一部分别人的抄写。 唉,他们的效率太低了,余枝都看不下去了。算了,她还是给帮个忙吧! 用了一天的时间做准备,到了晚上,余枝爬了闻九霄院子的墙头,敲了两下窗棂。 闻九霄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站着的余枝,又惊又喜。 一个女人,大晚上的来敲一个男人的窗户,这代表着什么?直男如闻九霄都懂。 他面色柔和,温柔地望着余枝,刚要说“你来了”,就见余枝把小崽子从窗户递给他,“你是孩子的爹,今晚你带孩子。” 闻九霄下意识地接过孩子,再抬头,余枝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闻九霄很懵,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他带孩子?他是孩子的爹不假,儿子也该爹教导不假,可带孩子……他真不会呀! “你掐着我的痒痒肉了。”小崽子的声音响起。 闻九霄忙不迭地把他放下来,很快就意识到不对,掐着他的痒痒肉了,他怎么没笑?这是嫌弃他抱得不舒服? 小崽子已经朝着他的床走去,脱掉鞋子自己爬了上去,很自觉地睡在里边,小手拍了拍外边的位置。 闻九霄讶然,这是让他过去? 若他这般乖巧懂事,也许,大概,可能,带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闻九霄松了一口气,他上了床躺在外面,小崽子果然消停了。闻九霄放下心来,不就是带孩子吗?他也可以。 但很快,闻九霄就知道他放心得太早了,这孩子,太能折腾人了。 /102/102188/29664206.html 第141章 余枝小蜜蜂(四更) 一整个晚上,余枝忙得不亦乐乎,她如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奔波在西北的各个地方,不仅把传单散了出去,还刷了许多的大标语。 墙上、树上、牌坊上……全都刷了。 她自己做的刷子,蘸着蜂蜜、米汤和红漆,在墙上写起字来可方便了。开头还有些不顺手,后来越来越熟练,一条标语保证在三分钟之内完成。 想起杨掌珠,余枝本想去镇北王府看看这个老熟人的,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一念头。一个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有甚么好看的?还是先让舆论发酵一波吧,她就不去打草惊蛇了。 只是手底下刷着的标语内容就狠了许多:“镇北王通敌叛国,与关外异族合作”,附上一张他与异族来往的书信。这自然是余枝自己凭印象默写出来的。 “镇北王射杀钦差,等同谋逆”、“镇北王发动战争,是国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镇北王谋朝篡位,罪大恶极”…… 句句不离镇北王,旁边还都贴着一张张证据。 余枝就不信,她这样把镇北王的画皮给扒下来,西北的老百姓还会相信他? 最后一点红漆刷完,余枝拍了拍手,“收工。” 她朝镇北王府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对自己一晚的劳动成果很满意,希望镇北王会喜欢这份她送给他的礼物。 唯一的遗憾便是她不能留下来欣赏自己亲手掀起的滔天巨浪,她是悄悄出来干活儿的,还得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小绿乖乖,姐姐真撑不住了,你记得把我送回去。”余枝摸着小绿绿得发亮地小叶子,呵欠连天。好久没熬夜了,还真不大适应。 余枝躺在小绿藤蔓编织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摊上这样不靠谱的主人,小绿能怎么办?只能逼着自己成长,它不仅把余枝带了回去,还小心地把她送到床上。整个过程,余枝都不带醒一下的。 西北炸锅了! 西北的老百姓全都懵了,几乎是一夜之间,他们的三观被震碎了。 镇北王,他们的战神,他们的保护神,原来并不是他们认为的样子,原来镇北王才是害得他们亲人惨死战场上的罪魁祸首啊! 原来镇北王的胆子这样大,连钦差大臣都敢射杀! 原来西北一直战事不断,是因为镇北王与关外异族勾结呀! 也有人不信,“污蔑,这简直是污蔑!镇北王乃我大庆战神,护我西北百姓安危……” 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了,“护住了吗?若他真是战神,为什么异族还能年年南下?咱们村哪家没有死在战场上的儿郎?” “若是污蔑,那村头牌坊上的血字怎么说?肯定是惨死的那些人显灵来诉冤了。”明明是红漆,可传着传着就变成血字了,余枝都没想到效果这样好。 “对,刚才族长念的不就是咱村去年冬天冻死的苗寡妇吗?四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她一个老婆子无依无靠,可不就冻死了吗?这都是真的!” “隔壁小王村的牌坊上也有字,不是血字,是蚂蚁。哎呦喂,你们是没瞧见,黑压压的蚂蚁写成的字,这是上天降下来的警示呀,如何能假?” “还有大王村,我老丈人就是大王村的,一早,我小舅子就来了,说他们村最大的那棵古树上贴着镇北王的罪证,他们村的秀才给念了,说是什么跟关外那边的通信。” “真的?连书信都有,那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唉,你说关外那些异族那么可恨,镇北王为什么要跟他们勾结?” “那谁知道?咱又不是他,哪知道他是咋想的?” “快,快,快,里长来了,贵人的事哪是咱老百姓能说的?你不怕掉脑袋吗?都散了吧。” 聚在一起议论的百姓轰然而散,然而,镇北王通敌叛国的种子却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这样的场景不止一处,村庄、小镇、县城,田间地头,街头巷尾,茶馆酒楼,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读书人还为此争论了起来。 官府倒是想管,可管得过来吗?消息扩散得太快了,即便他们收缴了传单,可内容早就一传十,十传百,传播开去了。 他们也派了人手去清洗标语,红漆是能轻易洗掉的吗?至于蚂蚁,都牢牢地粘在蜂蜜上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即便是镇北王,他也防不住百姓心里怎么想。 这个朝代的底层老百姓是愚昧,他们看不透事情的本质。但是,他们也有他们朴素的智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镇北王真是清白的,怎么可能会有血字?上天怎么会降下警示?那些纸上写的可都是真实的! 至于西北军中,余枝特意跑他们训练场上刷了好几条标语,还朝营房撒了一大叠传单。不说底层的小兵,单说中高层的将领……他们中的一些人,心情是复杂的,这么多年了,真打还是假打他们还分辨不出来吗?就算一时不察,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他们心里能没有怀疑吗? 只是镇北王是西北的统帅,他们敢站出来说个不吗?就算他们说出自己心中的怀疑,有人信吗?镇北王在军中的声誉太好了! 现在这个脓包被挑破了,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军中的汉子,铮铮铁骨,心中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保家卫国。实则呢?不过是做了镇北王手中的一把刀,助纣为虐的帮凶。 此时他们方才明白为什么今年关外的异族来势异常凶猛,原来是朝廷插了手,施计让两方撕破了脸皮。 如果说底层的小兵是炮灰,他们何尝又不是呢? 事情太大了,最后还是禀到了镇北王那里,惊怒攻心,本就受了内伤刚能下床的镇北王,“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也够坚毅的,都这样了,还能撑着召见心腹幕僚和大将,只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杀!” 所有可疑的人,所有妄议此事的人,全杀了! 幕僚和大将面面相觑,均觉得不妥。要知道防民之口向来堵不如疏,此时应当施以怀柔手段,而不是铁血镇压。主公这是出了一记昏招! 可看着镇北王布满阴霾的脸,无人敢站出来触霉头。 大家都知道镇北王向来说一不二,最厌恶别人质疑他的命令,真犯了他的脾气,亲小舅子都照砍不误。 属下一走,镇北王顿时瘫倒在座位上。打小就伺候他的老亲兵一脸心疼地扶住他,“王爷,您这是何苦?世子爷都历练出来了,什么事处理不来?您伤得这么重,何苦折腾自己?” 镇北王喘着粗气,额上豆大的汗珠沁出,好半天才摆摆手,声音无力,“老大还是差了点火候。” 不过用想他也知道这是朝廷的阴谋诡计,哼,以为这样就能击垮他了吗?休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西北是杨家的,他就算毁了,也不会拱手送给朝廷。 /102/102188/29664207.html 第142章 找上门来(五更求月票) 快中午的时候,五皇子接到了西北暗探传回来的消息,他都懵了。 西北的舆论战已经开始了?村头巷尾、衙门外的墙上都被人刷上了大标语,连城墙、西北军营都没放过?传单似雪片一样? 他还没有下令呢,这是谁干的? 甚么,血字?蚂蚁?清洗不掉? 五皇子更懵了,不仅他懵,他的整个智囊团也懵了。他们还在熬夜抄写呢,传单已经撒遍西北了,他们还用再接着抄吗? 五皇子冷静下来想到的第一个人选便是余枝,“余先生,令爱呢?”知道此事且有本事干成这件大事的,也只有余东家了。 “啊?”余广贤抄传单抄得头昏脑胀,一时没明白五皇子得意思,“不是在药房,应该就是在院子里。”不然还能在哪?他最近太忙,还真没怎么留意那母子俩。 “走,去看看。”五皇子眼神闪了一下,直接出了屋子。 “啊?哦!”余广贤虽不明白五皇子为什么找枝枝,仍赶紧放下笔追了出去。 到了外面,被风一吹,他浆糊一般的脑袋清醒了。不是吧?殿下怀疑是枝枝干的?不能吧?想起他闺女那身神鬼莫测的本事,余广贤又拿不准了。 而屋里的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殿下的意思……在西北搅合一通的人是老余那闺女?怎么可能?他们承认,老余那闺女是生得漂亮,聪慧又能干,性格还好。可她就是个弱女子,一夜之间搅得西北鸡犬不宁,她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别开玩笑了好吗? 五皇子和余广贤先去了药房,没找到人,两人直扑余广贤的住处。 身为五皇子的头号幕僚,余广贤在军中是享有优待的,其他幕僚都是两三个人住一个院子,而他则是单独有一座小院子的。余枝跟他住一起,他住正房,余枝和小崽子则住在厢房。 小院子是真的小,一进院门,院内的情景一览无余。闻九霄正坐在廊下,小崽子坐他旁边,两人的神情惊奇地神似。 “小闻大人怎么在这?枝枝呢?”余广贤看到闻九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这个臭小子,一有空就往他闺女身边凑,他这样忙碌都撞见过好几回,他没看见的岂不更多? 哼,就算他是候府公子,就算他对自己毕恭毕敬,就算他是舟舟的父亲,余广贤仍是看闻九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他派去京城的人已经回来了,余广贤心里也知道闺女的事上怪不上闻九霄,可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不偏着自己的闺女,难道还偏向他?他余广贤是那么里外不分的人吗? 他的枝枝为什么会坠崖?不是他连累的吗?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不都是因为他吗? 五皇子注意到自家余先生不客气的语气,又看了眼恭敬站着的小闻大人,最后目光落在同样站起来的小崽子脸上。 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五皇子惊讶的发现,舟舟和小闻大人不仅神情相似,连相貌都像极了,难道…… 五皇子恍然大悟,像成这样,唯有亲父子了。再结合他家余先生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样,小闻大人的行为就好解释了。前两天小闻大人来求见他,五皇子是有些懵的。 虽然他是皇子,可他跟小闻大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小闻大人乃父皇钦点的钦差大臣,用得着向他回禀什么吗?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哪是向他回禀事情的?分明是追着余东家来的。 小闻大人和余东家?五皇子眼神闪了一下,审视的目光又落到闻九霄身上,倒也算郎才女貌。 “小闻大人,余东家出门了?”五皇子笑着问。 “没有!”闻九霄指了指厢房,“还在睡。”意味深长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忙了一晚上,可不就起不来了吗?” 闻九霄接到西北的消息比五皇子早了一会,难怪昨晚把小崽子送给他,原来自己跑西北去兴风作浪了!这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哪怕跟他说一声也好呀! 闻九霄很头疼! 五皇子也是人精,听懂了闻九霄话里的意思,又惊又喜,“真是余东家?!”不声不响就做下这般大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了。 闻九霄点头,面无表情,“除了她还能有谁?” 胆大妄为的女人! 听着两人的对话,余广贤急了,枝枝真跑西北去了?不是,朝廷大事是她一个姑娘家该管的吗?她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谁让她是自己的闺女呢?余广贤只好干笑着和稀泥,“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丫头还没起来,太懒了!哎呀,让殿下见笑了,在下这就去叫她起来。”顺便叮嘱她别乱说话。 “不可!”三道声音齐声阻拦。 五皇子虽然急着想知道余枝昨晚的行事,不过仍亲切道:“余东家辛苦了,让她睡吧。睡饱了才有精神,哈哈!” 闻九霄点头,很赞成五皇子的话。他比五皇子多知道一点的是,那个女人起床气很重,尤其没睡醒的时候,脾气格外大! 当初在桃花里,她还乖巧着的时候,都敢朝他使脸子。 另一道声音自然是属于小崽子的,他不满地看着自家爷爷,一本正经地大声纠正,“娘不懒,娘就是累了,累了就得睡觉。” 他走到厢房门口,伸开双臂拦着,目光警惕地望着余广贤。 他是娘的好大儿,谁也不能打扰娘睡觉。 闻九霄嘴角抽抽的,这兔崽子,就跟他娘亲。昨晚可把他折腾死了。 五皇子一脸赞赏,“这孩子真孝顺。”比他家那俩成天上房揭瓦熊孩子懂事多了。 余广贤早就化身孙奴了,“好,好,好,爷爷说得不对!你娘不懒,你娘只是累了,爷爷不叫她了。这儿太阳晒,你跟爷爷到那边去吧。”硬是把小崽子抱回去了。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齐齐坐在廊下,目光全都紧盯着厢房的房门。 余枝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景。她怔在门口,以为自己做梦呢。 余广贤可急坏了,这丫头,不修边幅就出来了?太没眼色了,没看见殿下在吗? 大脑当机的余枝看到她爹对她使眼色,才意识到不是做梦,脸色一变,退回屋里,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眼尖的五皇子和闻九霄早看到她袖子和身前衣裳上的红漆了,没跑了,昨晚跑西北刷标语撒传单的是她无疑了。 /102/102188/29664208.html 第143章 尴尬的余枝(六更) 余枝靠在门上恨不得时光倒流,她就这样蓬头垢面出去了?丢人丢大发了,太尴尬了。 爹也是的,给她使甚么眼色?五皇子来了,早点把她叫起来也不至于有这一遭啊!她的形象全没了。 余枝又低头往身上看,衣裳齐整,并无不妥,她心里松了口气。爹是亲爹,闻九霄……她哪种样子他没见过? 只剩下一个五皇子,她就出去了不到一分钟,他应该没看到什么吧?就算看到……余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无非就是头发乱了一点,可她这张脸能打呀。军中,比她邋遢的人多了去了,她这压根就不算什么。 余枝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很快,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揪着身前的衣裳仔细看,星星点点好多红漆,还有袖子上,也蹭了不少。 昨晚……昨晚她怎么回来的?余枝敲着脑袋想了一会,对了,她半道上睡着了,是小绿带着她回来的。 这个小绿,都能把她送到床上了,怎么就没顺便给她脱掉外面这身衣裳? 若小绿知道她这样想,准得给她一藤。 余枝换了衣裳,又梳好了头发,深吸一口气,这才重新打开房门。 一对上三大一小四双眼睛,余枝扬起的笑脸险些皲裂,他们为什么还在?就不能避开吗? “嗨,早!”余枝硬着头皮打招呼,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昨晚月光皎洁,我贪看美景,一时忘了时辰,睡迟了这才起晚了。”她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欣赏月色?这个理由可真是强大!跑大西北欣赏的吗?昨晚是有月亮,但还真称不上月光皎洁。 不说对她了解甚深的闻九霄,就是余广贤和五皇子,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一言难尽。 “娘,不早了,快要吃晌午饭了。你饿不饿?我还给你留了一个馒头。”拆台来得就是这么快。 对上小崽子高兴的小脸,余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若无其事,“谢谢儿子!”真是娘的好大儿,“不过娘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昨晚的活动量那么大,现在都快中午了,她的五脏六腑早就开始造反了,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余先生,昨晚西北……” 五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枝接去了,“风景挺美的,夜晚静谧,月影婆娑。”她还以为能藏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掉马了。 也是,都准备和西北军开战了,那边肯定有很多的暗探。这都找上门来了,她不承认也没用。 五皇子深深地看了余枝一眼,见她神情平静,目光清澈,一点都不居功,心中大为动容,“我代西北和东北的百姓和将士们谢谢余东家的大义。”对着她深深一揖。 余枝能受他的礼吗?连忙避开,又回礼,“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我们要把战争扼杀在萌芽里。国家兴亡,人人有责!” 余枝的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作秀是有那么一点点,但这更是她的心里话。这段时间在军营她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真的都是往里头填人命。谁的命不是命?谁的命不是只有一次?老百姓和底层小兵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五皇子心潮澎湃,更加动容,“好!余东家说得好!若天下人都如余东家这般想,我大庆何愁不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不说天下人了,就是大庆的官员要是有余东家这样的见地,父皇也不至于这样劳累了。 “只不过是小女子的一点拙见,殿下过奖了!”余枝有些不自在,她这表现是不是刷得有点过了? 余广贤也连忙道:“殿下莫要夸她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 余广贤是个好的,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兢兢业业,没少出谋划策。他尤其擅长处理庶务,正儿八经的钱粮师爷都不如他。 他闺女也是个好的,虽是女子,却有能耐有本事,难能可贵的是心怀大义。 至于小闻大人,据他得到的消息,也是为官清正,心计能力一点都不差。这一趟这么危险的差事,满京城那么多官员就他一个敢请旨,胆色亦是不差。 很好,非常好!他回去就给父皇上折,功臣不该被埋没。 送走了五皇子,余广贤的脸就拉下来了,指着余枝开始数落,“你这个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呢?大晚上的也不安生,你跑西北去干什么?要开战也好,要打舆论战也好,有殿下呢,有爹呢,有这么多将士呢,你说说你……” “爹,这不是你们太磨叽了吗?兵贵神速,镇北王都受伤了,趁他病要他命呀!还等着他养好了伤反扑吗?那得多死多少人?” 余枝不服气地反驳,见她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连忙转了话锋,“爹,爹,爹,我昨晚真赏月来着,就是赏着赏着走远了点。我一寻思,都到西北的地界上了,索性就把标语刷了吧,把传单撒了吧,你们不也少跑一趟吗?是吧,爹?” “编,接着编。”她的话余广贤是一个字都不信,她要是临时起意,那么多的传单哪来的?还有红漆,哪来的?肯定是早有准备。 “爹,我这不是见您天天忙那么晚,担心您的身体吗?真的,爹,我做这事都是为了您。爹,早饭没吃,我都饿了。”余枝挽着她爹的胳膊撒娇。 “怪谁?”余广贤瞪了她一眼,闺女都这么大了,他也不能打她一顿,只好道:“下不为例!” 余枝立刻咧嘴笑,“好,下不为例,听爹的。”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呗。 余广贤想起五皇子路上跟他说的,问:“我听说还有蚂蚁写成的字,你用的什么法子?” 余枝道:“就是加了蜂蜜在墙上写的字,蚂蚁闻到甜味,可不就都爬来了吗?嘿嘿,你闺女聪明吧?”余枝卖乖。 余广贤斜睨她,“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余枝陪着笑,没吱声,心里却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就算她有时候犯点小蠢,不是还有武力吗? 一力降十会,就她这武力,所有的阴谋诡计全都碾得碎碎的。 余枝吃饱了饭,还跟她爹提了一句,“爹,您跟殿下说,过个三五天,派人到西北照着昨晚那样式再来一次。我估摸了,那时传单也收缴得差不多了,刷上去的字也该处理干净了。那就再来上一回呗,有个三四回,这场舆论战就稳了。” /102/102188/29664209.html 第144章 坑爹的娃(七更求月票) 一转身看到闻九霄,“你还在?”余枝脱口而出。 闻九霄的脸色顿时黑了,刚才还一桌上吃饭,这女人是眼多大才没看见他?他顶着岳父大人的冷眼硬赖着留下来,容易吗? 话一出口余枝就后悔了,她忙着应付她爹,之后又忙着填饱肚子,真没注意到他还在,他也没吱声,她就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抱歉,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余枝连忙补救。 闻九霄听了这话脸更黑了,笑得太敷衍,一点都没诚意,她明明就是赶他走的意思。 “……昨晚麻烦你了,舟舟还听话吧?”闻九霄的视线太强烈,余枝只好把话题转到小崽子身上。 闻九霄看了小崽子一眼,指了指自己的眼底,“你说呢?” 余枝先是不解,待看清闻九霄眼底的青色,不由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没睡好?舟舟闹腾你了?不会吧?他挺乖的。” 通常他趴在枕头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不吵也不闹,挨在她身边,可乖了。 闻九霄丢给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乖?这小东西跟乖沾边吗?装得挺乖吧? 时间线拉回昨晚上,闻九霄刚躺下,小崽子就趴他身上了,毫不客气地要求他,“你要给我讲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没讲过,不会。 小崽子很委屈,“娘每天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的。” 闻九霄皱眉,是那个女人会做的事情,他才不惯着他这臭毛病呢,一个男娃,听甚么睡前故事? “睡觉!”闻九霄把小崽子扒拉下去。 但小崽子很快就又趴过来,“没睡前故事我睡不着。” 闻九霄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给他讲睡前故事。他哪会讲什么故事?干巴巴地背诵了两个典故,把人推里面去,“好了,故事讲完了,你该睡觉了。” 小崽子不乐意,“这不是睡前故事,娘不是这样讲的。”闹着让他重新讲。 闻九霄……有种想把熊孩子扔出去的冲动。 孰不知小崽子心里可鄙夷了,还是爹呢,连个故事都不会讲。娘还说要他,要他有什么用? 好吧,既然你不会讲,那我讲给你听吧。 善解人意的小崽子给他爹讲起了睡前故事,从“白雪公主”讲到“睡美人”,从“小人鱼”讲到“灰姑娘”,最后总结出:继母都是大坏蛋。 还问他有继母吗?问完有没有继母,接着问有没有继父……这熊孩子是没盼着他一点好。 闻九霄不理他,小崽子也不觉得无趣,一个人也能说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话? 向来失眠睡不着的闻九霄居然有了困意,可小崽子却不放过他,他就趴在他身上,盯着他的眼睛。他只要一闭眼,小崽子就拍他,直到他睁开眼睛才罢休。 闻九霄吓唬要打他,小崽子也不怕,反而有恃无恐,“娘说爹不能打孩子,你要是打我,我会告诉娘的。我娘厉害,让她打你。” 闻九霄默默地想:那女人大概率不会打他,但她会朝他翻白眼,会给他脸色看。算了,看在这声爹的份上,他忍了。 小崽子更加有恃无恐了,一会儿渴了要喝水,一会儿又要嘘嘘,还得他抱着他去。 闻九霄哪伺候过孩子?做起来磕磕绊绊。在小崽子的抱怨声里,闻九霄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没把人扔出去。 本以为这下他能消停了吧,显然闻九霄还是太天真了。嘘嘘之后的小崽子特别精神,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娘说我有两个伯伯,大伯伯跟你是一个娘的,二伯伯不是,为什么二伯伯不是?他是捡来的吗?还是你跟大伯伯是捡来的?” “你娘怎么说?” “娘说这是你家的事情,让我问你。”小崽子觉得很对,爹家里的事情,娘怎么能知道呢? 闻九霄是怎么给他解释的?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我与你大伯是正室夫人,也就是你祖母生的。而你二伯,则是妾室生的。” “妾室是什么?” “你祖父其他的女人。” 小崽子惊讶极了,“不是只能娶一个媳妇吗?祖父还有其他的媳妇?他有几个媳妇?” 闻九霄也懒得纠正“妾室算不上媳妇”,在心里默默扒拉了一下,道:“五六个吧。” “这么多?”小崽子惊呼,他家这么多人,难怪娘要跑了。这么多人得多费银子,换了是他也得跑。 “你呢?你不会也娶这么多媳妇回来花我娘的银子吧?”小崽子紧盯着他爹,“不行,我不同意。你只能娶我娘一个人。” 闻九霄满头黑线,这破孩子,居然怀疑他对夫人的忠心,不能忍了,这孩子必须打一顿。 就在闻九霄思忖打哪儿看不出痕迹时,就听小崽子道:“你知道带孩子不容易吧?你要对我娘好,我娘很辛苦的。” 猝不及防地,一下子击中了闻九霄心中的柔软,他望向身侧的这小只,让他又爱又恨的这小只,眼里是他未曾察觉的暖色。 小崽子睡熟了,闻九霄想着小崽子的童言稚语,反而又没了睡意,睁着眼一直到天快亮才眯了一会。 “他问我为什么跟二哥不是一个娘生的。”闻九霄看向余枝。 余枝心虚,“那个,舟舟这年纪吧,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问题难免多了点,呵呵……不过他能问出这样有难度的问题,说明他聪明呀!聪明总比不聪明好吧?呵呵,他这是随了你了……” “那我可谢谢你了。”这么一点点的孩子,心眼就这样多。随他?他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随她还差不多,一样地会折腾人。 “不用谢,都是自己人。”余枝张嘴就道。 闻九霄咬牙…… 这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她还开起染坊了! 余枝抱着小崽子无辜地回望着闻九霄,装傻充愣她最在行了。 闻九霄默默地看了她一会,确定了,他这辈子被这母子俩吃得死死的,大的性子已经定型了,小的倒是还能抢救一下。 小崽子察觉到了来自他爹的恶意,告状,“娘,他瞪我。” 余枝立刻就站在儿子这一边,“你多大的人了,吓唬他干什么?” 闻九霄…… 慈母多败儿,必须得尽快成亲,把这母子俩隔开。小崽子四岁了,能住到外院了。 /102/102188/29664210.html 第145章咱把爹退了吧(八更) 闻九霄走后,小崽子就跟余枝咬耳朵,“娘,咱把爹退了吧,别要了。” 余枝意外,“怎么了?” 这父子俩不是相处得挺好吗?一个问,一个解答。别看闻九霄嘴上抱怨小崽子折腾人,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神情中流露出的骄傲。 “他连故事都不会讲,肯定不是一个爱孩子的爹。”小崽子抱怨,“而且他家里女人太多了,娘你知道吗?他爹,就是我祖父,娶了五六个女人。娘不是说过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吗?他家的日子肯定不省心,咱别去了。” 听着小崽子的话,余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崽儿,逆天了!你从哪得出“不会讲故事就不是一个爱孩子的爹”这个结论的?这话她可没说过,绝对不背这个锅。 幸亏这话小崽子刚才没说,要不然让他那个小心眼的爹听到,肯定认为是她教的。余枝表示这真不是她的锅。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句话她倒是说过,她是和巷子里三胖娘闲话时说起的。小崽子不仅记住了,还运用得这么恰当……余枝心情复杂啊! 对上小崽子清彻的眼睛,她打消了给他具体阐述这句话的念头,还是闭嘴吧,别把孩子教歪了。 余枝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让你爹出来跟咱们住,他家里是非再多也碍不着咱们。就算有什么事,就让你爹顶在前头,咱俩躲他身后看,嗯,对,就躲他身后。”险些嘴瓢,那句“躲他身后看热闹”就秃噜出来了,幸好,幸好! “那好吧!”小崽子有些垂头丧气,就很愁!这个爹呀,从他见到他起,就没断过受伤,连带孩子持家都不行,大约也不会开铺子……唉,小崽子叹气,谁让那是他爹呢,养老是他的责任,以后还是自己辛苦一点吧! 小崽子觉得自己太难了,他才四岁,就要扛起养爹的重任了。 又过了两天,这天一早军营外面来了一辆马车,是五皇子妃派来接余枝母子俩的。余枝对张静婉的印象挺好,欣然赴约。 五皇子的府邸在城里,说是城里,这都到边界上了,其繁华程度根本就不能和安城比,一眼望去,连城墙都是斑驳的,街上的铺子也不多,可以想见这里百姓的日子过得多清苦。 张静婉已经站在府门口迎接了,在她身旁还跟着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应该就是她的两儿一女,最小的是个闺女,看个头应该比小崽子小一些。 “皇子妃娘娘。”余枝刚要行礼,被张静婉托住了身体,嗔道:“咱们上回不是说好了吗?用不着这些虚礼。” 余枝改口道:“静婉。” 张静婉这才高兴,“这样才对嘛。” 张静婉见到余枝非常开心,她从小就跟着父兄在军营爬模滚打,跟同龄的小姑娘处不到一块去,真没有什么同性朋友,难得遇到余枝这样一个心性脾气都契合的,自然十分重视。 “这是我家的老大璋哥儿,这个是我家的老二茂哥儿,是个皮猴,这个小的是彤姐儿。”张静婉拽过身边的儿女向余枝介绍。 余枝忙把小崽子也推了出来,一叙年龄,璋哥儿七岁,茂哥儿五岁,都比小崽子大。彤姐儿则比小崽子小一岁。 四个孩子很快玩到了一起,尤其是拿到余枝送的礼物之后,会跑的小木马,能跳的木青蛙,还有布玩偶小猫咪。得知舟舟还有好多这样有趣的玩具,璋哥儿和茂哥儿拉着他的手都不放了,羡慕极了。 张静婉也很高兴,礼物不在于贵重,重在心意。余枝给孩子的礼物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真不愧是她张静婉看中的朋友。 “我给你收拾了一个院子,走,我带你去看看。”张静婉拉着余枝的手往府里走,风风火火的,跟安城她见过的那些当家主母一点都不像。不过,余枝喜欢。 五皇子的府邸没有那么多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一眼望去,宽宽的路,粗粗大大的树,连院落都齐齐整整的,像军营似的。 张静婉给余枝准备的院子清幽雅致,三间正房,三间厢房,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虽然有奴才,但还是能看出张静婉的用心,她连忙道谢。 “你喜欢就好,我平时一个人也无聊,你这回一定要多住几天。” 余枝想了想同意了,她现在就一样配制止血散的事,为了赴约,连着加了两天的班,住个两三天完全没问题。 张静婉高兴坏了,“走,走,去演武场,咱俩切磋切磋。”拽着余枝就往外走,急切的样子让余枝都哑然失笑。 张静婉打小就不喜欢针线女红,别的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呀,绢花衣裳呀,她也没多大兴趣,她就喜欢舞枪弄棒。 小时候还能混在兄弟里头,长大了,就算是边关,也没有大姑娘还混在男人堆里的。尤其是成亲之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对练过了。 自从知道余枝也是会功夫的,张静婉就特别激动,就盼着跟她切磋一二。 演武场上,余枝和张静婉两人你来我往,挥出去的拳头都带着劲风,这都半个时辰了,仍没分出胜负。 当然,余枝并没使用内力,两人纯碎切磋拳脚功夫。 余枝身形轻盈,出招速度快,但她的短板也很明显,那就是实战经验太少了。张静婉虽然没练过内家功夫,但她是在军中混着长大的,实战经验丰富。 一时间,两人还真战得势均力敌。两人的眼睛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亢奋,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彼此的欣赏。 最后,余枝以一招锁喉把张静婉放倒在地上,她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直呼:“痛快!”自从嫁给殿下,她就没这样痛快地与人对战过了。 余枝也心情舒畅,她与人切磋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太酣畅淋漓了,就好像大夏天喝冷饮,从内到外都是畅快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伸手把张静婉拉起来。张静婉一站起来立刻迅速出招,余枝反应也快,脚下一点,人就退到了几步开外,惹得张静婉直呼,“好你个枝枝,居然藏拙呢。” “算不上藏拙,我不过是练了内家功夫罢了。我要是用内力跟你打,才是不公平呢。”余枝瞬间又回到她面前。 张静婉羡慕极了,待知道要练内家功夫得从小打通身体的奇经八脉,就丢开了。 之后,两人又各自演练了兵器,这回轮到余枝羡慕张静婉了。 虽然说兵器都是相通的,一通百通,但余枝只会剑法,鞭子和刀什么的是能挥两下,但毫无章法可言。 张静婉就不一样了,她真的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尤其擅长用刀,几十斤重的刀在她手上轻盈地跟蝴蝶似的。挥出去寒光四射,令人胆寒。 “好!精彩!点赞!比心!”余枝拍着手大声喝彩着。 太飒了!太威武霸气了! 果然,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闻九霄是谁?现在余枝眼里只有帅气威武的皇子妃娘娘。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相视一笑,惺惺相惜啊! /102/102188/29664211.html 第146章 婚书露面(九更) 余枝在皇子府喝着小酒,吃着烤羊腿的时候,闻九霄正在东北大营里苦逼地抄写,好不容易抄完裁好的纸去找余枝,却没见她的身影,只有余广贤一个人坐在屋里。 “见过岳父大人。”闻九霄恭恭敬敬行礼。 本来笑眯眯自斟自饮的余广贤,脸上的笑容淡了,“非亲非故,小闻大人莫要乱喊。” 闻九霄依旧坚持把礼行完,立在一旁,道:“只要岳父大人点头,小婿明日就请人登门提亲。” 至于请谁,他早就想好了,五皇子不就是现成的好人选吗?整个东北,再也没有比他身份更贵重的了。 “老夫若是不点头呢?”余广贤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上,没喝。 闻九霄默了默,“小婿对枝枝是真心的,请岳父大人成全。” “老夫若是不成全呢?”余广贤看着闻九霄,怎么瞧都不顺眼。这臭小子连求人都冷冰冰的,一句软化都不会说。还没有眼色,没看见他正在喝酒吗?想娶他的闺女,你倒是倒酒啊! “还有,枝枝是你叫的吗?小闻大人,你该知道这世道对女人多苛刻,你可别坏了她的名声。” 闻九霄又沉默,他跟凶犯、疑犯打交道比较多,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丈人打交道,至于说讨老丈人欢心,他觉得自己可能真不行。 “求岳父大人成全,小婿以后一定会待枝枝和舟舟好的。”闻九霄真诚地说道,又施了一礼。 余广贤斜了他一眼,这回用了一个“求”字,有进步。不过,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关键是能不能做到。余广贤相信,此刻他说的是真的,对枝枝的情感也是真的,可武安侯府太复杂了。 世子体弱,膝下只有一女,若他一直没有儿子,武安侯府的传承都是个纷争。武安侯又偏宠庶子,闻九霄这个嫡次子虽然年轻有为,人才出众,可余广贤还是不希望闺女卷入大家族的泥潭中去。 他的枝枝是聪明,但她太磊落了,以前日子又过得简单,哪里见识过高门大户后院女人的手段?一个个看着柔弱,心却比谁都狠。不是他小瞧自个闺女,枝枝还真不是她们的对手。 枝枝……想到了打小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的闺女,余广贤忽然叹气。 若单论人,小闻大人跟枝枝多般配的一对?两人还生了舟舟,一家三口小日子该多美满? 可小闻大人出身高贵,上有双亲,当初枝枝怎么流落在外的?不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候府嫌弃枝枝出身低贱吗? “你求老夫成全,你可曾想过你家?不管有甚么苦衷,在外人看来,枝枝终归是未婚生子,她对外自称寡妇,也是为了保护舟舟。 “枝枝是老夫的闺女,老夫不嫌弃她。可你家里呢?你家里双亲能同意这样的枝枝进门?若成亲后这事被人翻出来,这将是你被政敌攻讦的污点,你能护住枝枝母子俩吗?你会不会后悔呢?” “能!我能!”闻九霄毫不迟疑地答道,“枝枝是小婿的妻子,她不是我的污点。至于小婿的父母,小婿的婚事自己能做主,他们会同意的。” “年轻人,好好想清楚再说,别那么冲动。”余广贤笑了一下,并没把他的话当真。 “小婿想得很清楚,想了整整五年了。”后面一句话,闻九霄说得很轻,但还是落入余广贤的耳中,他挑了下眉,不知可否。 就听闻九霄又道:“枝枝不是未婚生子,舟舟是婚生子,是小婿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哦?”这下余广贤惊讶了,“何意?” 闻九霄看了他一眼,转身喊:“清风。” 早就候在外头的清风立刻进来,“三爷,您要的东西。”恭恭敬敬把手上捧着的锦盒送上,又恭恭敬敬给余广贤请了安才退下去。 余广贤盯着闻九霄手上的锦盒,只见他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物朝自己递来,“岳父大人请过目。” 余广贤狐疑着接过,展开一看,忍不住惊呼,“婚书?!你与枝枝……假的?” 余广贤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婚书是闻九霄造的假,不然怎么解释? “真的!有官府的印章,岳父大人仔细看,若是不信,可以去京兆府查验。” 余广贤凝眸细看,婚书上果然盖着京兆府衙门的印章,时间正是五年前。 “这么说,你与枝枝五年前就是夫妻了?所以……”所以他是他正儿八经的闺女婿? 余广贤还是不信,枝枝不会跟他说谎的,可婚书又是真的,余广贤想到另一种可能,“枝枝……枝枝知不知道婚书的事?” 闻九霄摇头,“她不知道,小婿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闻九霄一脸坦然,余广贤看着他,心情却非常复杂。五年前……也就是说,枝枝坠崖之后,在所有人都认为枝枝死了的情况下,他娶了枝枝! 若枝枝不是他闺女,余广贤得说闻九霄一声傻!可是这个年轻人是为他闺女犯傻,余广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求他成全的闻九霄,能怎么办?“你先起来,老夫考虑考虑。”他还得问问枝枝的意思,他也怕闺女错过了良人。 闻九霄脸上闪过喜色,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没直接答应,但愿意考虑就好。之前枝枝不也是说考虑考虑吗?后来不就答应了吗? 余广贤看到闻九霄脸上的喜色,忽然就觉得非常碍眼。若枝枝真嫁给了这个臭小子,那他的大孙子岂不是就没了?老余家的香火传承…… 余广贤心里就不舒服了,他一不痛快,就拉着闻九霄喝酒。 老丈人让喝的酒,敢不喝吗?就算闻九霄的酒量还不错,最后也被灌醉了。 喝醉了的闻九霄并不耍酒疯,他就拉着余广贤的袖子,一个劲的叫着,“枝枝,枝枝!” 余广贤脸都黑了,清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家三爷的手掰开,都不敢看余广贤的脸。 哎呦喂,我的三爷哎!您这是把老丈人得罪惨了,但愿明天您酒醒后不会后悔。 /102/102188/29664212.html 第147章 怎样讨好岳父大人?(十更求月票) 一早醒来的闻九霄头疼欲裂,他想了半天也只想起来老丈人答应考虑他与枝枝的婚事,之后的事情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清风。”闻九霄喊,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干涩,喉咙也有些疼。 清风立刻进来,“三爷,小的在。您要起了吗?小的服侍您洗漱。”殷勤上前。 闻九霄摆手止住了他,皱了皱眉头,问他:“爷昨晚……没有失态吧?”他使劲揉着头,也只想起来自己似乎喝了很多的酒,别的还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没……没吧!”清风说得可没底气了,三爷喝醉了不吵不闹,也不乱跑,更不打人,只扯着余先生一个劲的喊余姑娘的名字,这应该不算失态吧? 闻九霄揉头的手一顿,斜睨他,“说实话。” 清风支支吾吾,心中暗暗叫苦,三爷昨晚……他能说吗?他敢说吗?说完之后他还能留在三爷身边吗? “说!”闻九霄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去,清风顿时心中一凛,头垂得更低了,“三爷,您,您昨晚也没怎么失态,就是,就是……”他就是了半天,才吞吞吐吐把话说完。 而闻九霄已经眼神如冰了,死死瞪着清风,“你呢?你干什么去了?爷喝醉了,你也醉了吗?你为什么不拦着爷?” 清风十分委屈,“小的拦了,没,没拦住。” 三爷的劲儿可大了,把余先生的袖子拽得紧紧的,他是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余先生的袖子都快给撕烂了,才把三爷的手给掰开。 “还不是你没用?” “是,是。小的没用!三爷,小的错了。”清风哭丧着脸,“你罚小的吧。” 闻九霄心烦,“罚两个月钱。”挥手让他滚蛋。 “谢三爷开恩。”清风忙不迭地退出去了,三爷正恼着,他可不敢杵三爷跟前碍眼。 屋里,闻九霄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本意是想讨好岳父大人,没想到却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过,对于清风说的,他有些不大相信,他多矜持自制守礼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拽人袖子不放的荒唐事? 也许,只是岳父大人的袖子脏了,他给擦擦,而清风看错了? 头疼!闻九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很纠结。岳父大人都答应考虑了,好好的事情被他弄砸了,岳父大人还能同意他跟枝枝的婚事吗? 闻九霄后悔,昨晚他就不该喝酒,可岳父大人让喝的酒,他也没法拒绝呀!得想个法子补救。 闻九霄不敢擅自行动了,他意识到自己在讨好人上头可能真没什么天赋,找谁请教一下呢? 还有枝枝,她带着小崽子上哪儿去了?她爹灌他喝酒,他现在头还疼着,她也不管管了。 闻九霄心生委屈。 被闻九霄惦记的余枝也没闲着,她被张静婉抓了壮丁,正一手打着算盘,一手盘账呢,速度快得都看到手的残影了。 在她身旁,张静婉亲自给她打扇。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她瞅准机会往余枝嘴里塞上一块。 “枝枝,你太利害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张静婉一脸钦佩。 她这个人吧,管家没问题,就是一碰上账目,脑袋里就成了一团浆糊。殿下也知道她这个缺点,给了她一个专门盘账的管事。可有些账目还得她自己算,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愁得揪头发。 难!太难了! 每盘一回账她都元气大伤,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可是,对她来说无比艰涩难懂的账目,到了余枝手上,简直是小菜一碟。以往她要算好几天的账目,余枝一个上午就算得差不多了。 余枝看了她一眼,“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算学而已,不算什么,我可以教你。”她也不想给自己揽活,这不是赶上了吗?她总不能眼看着张静婉把头发都揪掉吧? “不,不!不麻烦你了,我怕是学不会。”张静婉惊恐地直摆手,她又不是没学过?是真学不过,跟听天书似的。 余枝…… 那你以后还是继续揪头发吧! 就因为盘账,余枝本来只打算在皇子府住两三天的,现在足足住了五天。她算账算得眼冒金星,看什么都像算盘珠子。 你问哪来这么多的账要算?余枝也不知道张静婉是从哪扒拉出来的,反正她听丫鬟提过一嘴,她们皇子妃提前让各个管事往府里送账本子…… 好么,合着是逮着了她使劲使唤? 张静婉很心虚,不过想到未来半年她都不用再算账,心虚是什么?她不知道哇!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多住几天,咱们姐俩还没好好聊聊呢。”张静婉挽留。 余枝斜了她一眼,“咱俩为什么没能好好聊聊,你心里没数吗?”来了五天,她替她算了四天的帐,还好意思说热情招待她?有这样招待的吗? 张静婉讪笑,“这不是,这不是能者多劳吗?哎呀,枝枝你就别这么小气啦!下回,下回你来我肯定不让你算账。” 还有下回?余枝真想调头就走,一时不慎,交了个损友。 张静婉虽然抓着余枝帮忙算账,但对她也十分大方,给她收拾了一大车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有。 顺带着给五皇子也捎了一车东西,余枝安慰自己:她的待遇跟五皇子一样一样的,人家是亲夫妻,她……知足吧! 余枝带着两车东西刚到大营,闻九霄就赶来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幽怨呢?好像一个妻子抱怨久不归家的丈夫。 余枝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也有点懵。 她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闻三爷有些不对劲呀! “岳,嗯,余先生,我是说你爹,他喜欢什么?”闻九霄把余枝拽到一旁问。 他怕是真把岳父大人给得罪了,他几次想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岳父大人面上虽如沐春风,却顾左右而言其他,害得他都没开口的机会。 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投其所好,岳父大人喜欢什么,他就送什么,可岳父大人喜欢什么呢? 余枝哪知她爹喜欢什么? “你不知道?”闻九霄的声音忍不住扬高。 余枝瞪他一眼,“我不知道很奇怪吗?”才认的爹,相处才几天?她不知道爹的喜好不是很正常吗? 闻九霄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心紧了紧。 余枝看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怎么着,你这是准备讨好我爹?” “算是吧。”闻九霄有些心不在焉,含糊其辞道。 “不对!”余枝多机敏,立刻就嗅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这里头有事,你肯定不止讨好我爹这一层意思。说说吧,咋了?”一副很八卦的样子。 “我要娶你,不得先讨好岳父大人吗?除了这个,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这女人,不该她精明的时候她怎么又精明了? 闻九霄越解释,余枝越笃定这里头还有别的隐情。 不告诉她是吧?她问清风就是了。 之后,余枝从清风嘴里逼出事情的详情,毫不客气地捶桌子大笑! 没想到吧,闻九霄,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102/102188/29664213.html 第148章 小闻大人送花 余枝收拾东西的时候收拾出好几块布料,看花色,有给她的,有给小崽子的,还有给她爹的。 亲爱的皇子妃娘娘这是对她有甚么误解?她功夫是不错,账也算得溜,可这不代表她针线活儿也好呀!她真没点亮这项技能,至今也就勉勉强强给小崽子缝个香包的水平。 做衣裳?这辈子还是算了吧! 余枝把布料放到一边,准备带回安城让石榴和莲雾做。她出来也好些日子了,不知道她俩还好不?家里和铺子上有什么事没有?余枝盘算着是不是该回去了。 继她之后,五皇子又派人在西北搞了两次事情,刷标语,撒传单,还编成莲花落找小叫花子到处去唱,甚至还排了新戏。当然不能直白着演镇北王怎么怎么通敌叛国,影射,影射懂吧? 假借着某朝某代某个权贵的事,但大家一看就知道这说的是镇北王。 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效果非常好。西北的百姓都知道了镇北王的真实面目,但不敢怒也不敢言,即便是怒,也只敢在私下里。镇北王府的探子太多太厉害了,但凡被他们听到谁抱怨,立刻抓进大牢里。 短短十几天,他们不仅抓了很多的人,也杀了很多的人。 民之口是那么好禁的吗?现在的西北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如一座活火山,不定哪会就喷发了。 这天清晨,余枝打开窗户,惊奇地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束野花,红的,黄的,白的,粉的,蓝的,大朵的,小朵的,单朵的,一串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外面是用余枝不认识的植物的叶子包裹着的,细细的长长的碧绿叶子衬着各色野花,还挺好看的。 余枝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开窗见花,美好的一天从收到鲜花开始,余枝心情特别愉悦,还去火头营找了个空闲的坛子,把整束花插在里面,往桌子上一摆,嘿,房间都亮了三分。 至于送花的人,余枝觉得八成是哪个将士。她帮军中配制的止血散救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他们心怀感激,送她一束花太正常了。 之前她还曾收到过竹笛和竹子编的小板凳呢,那手艺可好了。 余枝是高兴了,闻九霄却坐不住了,把小崽子后领一提,扔下一句“教孩子念书”就把人提走了。 小崽子悬在半空的小腿使劲瞪着,小手不甘心地伸向他娘的方向,“娘,救我。” 闻九霄的速度太快了,余枝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出了院子了。耳边传来小崽子的呼救声,余枝耸耸肩,救什么救?这娃儿就会瞎喊!念不念书无所谓,父子俩培养感情,她能拦着吗? 闻九霄把小崽子提到他房里,放下。 小崽子一得到自由立刻迈着小短腿朝外跑去,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他爹又抓住了后领。 “坏!”小崽子挣扎着,大声控诉着。 闻九霄把他放到桌案上,清冷的眼神瞪着他。 桌案有些高,小崽子想到娘不在,大眼睛忽闪了两下,扁着嘴不吱声了。 “你不是说她喜欢别人送她花吗?”闻九霄问小崽子,他给她送了花,她怎么没对他软软地笑,娇娇地喊他三爷呢? 哦,原来那束花是闻九霄送的,而且还是小崽子给他出的主意。 小崽子眨着纯真的眼眸,“对呀,娘最喜欢花了,我送她花,她就可开心了。” 闻九霄没听到那句“三爷真好”,此刻十分怀疑小崽子的话,“你莫不是说谎吧?” “哼,我才没有。娘说过说谎不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才不会说谎呢。”小崽子很不服气,小眉头皱着,“是不是你送的花不好看,娘不喜欢?” “不可能!”闻九霄一口否定了,他都是照着她花园里的花挑的,各种颜色全都找全了,费了他好大的功夫。那种紫色的小野花长在石头裂缝里,还是在山涧底下,他拽着绳子才采到的。 “那你明天试试花环吧!小姑娘都喜欢花环的。”小崽子又积极出主意。 闻九霄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那就试试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余枝每天早晨都能收到一个漂亮的花环。哎呀,军中的小哥哥们真是太热情了,太浪漫了。她把花环摆在那束花旁边,每每看到,心情就极好。 闻九霄实在忍不住了,问她:“花环好看吗?喜欢吗?” “喜欢呀!”余枝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能把花环编得这般别致,手也太巧了吧! 喜欢怎么没一点表示?就算不道谢,对他笑一笑也不行吗?闻九霄心里可委屈了,把手伸到余枝眼皮子底下,为了练习编出漂亮的花环,他的双手都染上了花草的汁液,洗都洗不干净。 余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警惕。这人要干什么?又要抽风,让她欣赏他的手吗?一抬头对上他脸上的委屈表情,不由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花环你送的?” “还有鲜花。”闻九霄面无表情的点头,嘴角微翘着,等着余枝的温柔娇语。 却见余枝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闻九霄顿时就来气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居然不相信他! “人家这不是惊讶吗?”余枝回过神来赶紧安抚,“我就是没想到能收到三爷送的花,太受宠若惊了。谢谢三爷,三爷真好!” 余枝甜甜地笑,眼睛亮晶晶的,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矜持古板的闻三爷居然会给她送花?他什么时候打通这根筋脉的? 余枝觉得这行为太值得鼓励了,她一伸手把闻九霄的袖子扯住了,甩呀甩,跟风中的一朵娇花似的,“三爷怎么这么好呢?” 那声音,甜得闻九霄的心都跟着颤了颤。他矜持地睨了她一眼,嘴里嫌弃着,“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感动成这样?没出息!你要是喜欢,爷以后天天给你送。”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余枝看着口是心非的闻九霄,心中暗笑,面上却异常乖巧,“三爷天下第一好!” 闻九霄微昂着头,心中自得。他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好吗?上哪找对她这么好的人去?这女人,应该知足。 /102/102188/29664214.html 第149章 闻九霄的怀疑 接下里的日子,不独是花环,余枝收到了不少闻九霄送她的东西,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余枝有点小头疼,听她爹的意思,五皇子那边寻找能人异士进展得不大顺利。爹说了,西北的事不解决就不让她回安城。她都出来快一个月了,家里的大胖肯定想她了。 不把镇北王抓起来,她都不能安心跟闻九霄谈个小恋爱。在民族大义国家大事面前,她怎么能耽于小情小爱呢? 要不,她再闯一闯镇北王府? 余枝坐在窗前沉思,若她真把镇北王抓回来了,这功劳是不是太大了?她一女子,天大的功劳也不能加官进爵,要不给爹算了? 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同伴,她向来是管杀不管埋,后续的事情总得有人处理吧? 爹若是知道她又要搞事情,肯定不会同意。而且爹知道了,五皇子肯定也知道了。她就想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不想兴师动众。 既然爹不行,那就……闻九霄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好歹是小崽子的爹,功劳分给他也是一样的。 余枝是个行动派,立刻就去找闻九霄了,笑得特别好看,“三爷,跟您商量件事可好?” 闻九霄看了她一眼,“说。” 呃,他这样冷淡的表情,余枝连说话的兴致都减了。没事,他就是天生一副冷脸,余枝安慰自己。 “那个,请您跟我去西北转一圈可好?”余枝本来是准备了许多慷慨激昂的话的,现在删删减减只剩下这一句了。 “捉拿镇北王?”闻九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甚么去西北转一圈?她是去镇北王府转一圈吧?她那是转一圈吗?不搞点事情出来那都不是她了。 “还是三爷聪明!”余枝讪笑着,心里有点虚,“去吧,去吧,三爷难道不想故地重游吗?” “不想。” 余枝想到了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样干脆,有一点小懵。 不想故地重游,那就“报仇雪恨,一雪前耻呢?”余枝看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 闻九霄看着她,有种想把她变小装荷包里的冲动。 这女人,一眼看不着她就开始搞事情,若是太闲,那就好生练练针线活儿,给他做身衣裳呀!她怎么就跟镇北王杠上了呢?没见他这个钦差都还在大营窝着吗? 见他不语,余枝的小腰扭了扭,想转身就走。这人,还拿乔上了,她是给他送功劳的好不好?她自己又不是不行,不过是需要个善后的人罢了。 哼! 见余枝眼神闪烁,闻九霄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余枝眼睛一亮,游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要不,就今晚吧?夜黑风高,杀人放火……”余枝连忙捂住嘴。 有点兴奋,一时没忍住。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着,闻九霄满头黑线,他记得这女人挺懒的,能躺着连坐着都不乐意,现在怎么就变勤快了呢? “今晚不行,后天吧!”闻九霄还是妥协了,不答应也不行呀,这个女人胆大无比,他不答应她自己就能跑去,与其让她独自去冒险,还不如把她看在眼皮底下。 后天?这也太慢了吧?余枝刚要表达不满,被闻九霄瞪了一眼,“你以为捉拿镇北王很容易?不得准备准备?” 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余枝表示她不需要准备。 不过,闻九霄能答应,她也不是不能再忍两天的。既然你要准备,那她也做点准备吧。 从闻九霄这离开余枝就进了山,她得找点药材配迷药,镇北王府挺大的,用量肯定就多。小绿是能帮忙,可小绿一路把她带在西北,多累?得让它歇一歇。这一回,余枝不打算动用武力了,她不喜欢被人追着跑。一把迷药下去,整个院子全都静悄悄,多好! 光让藤干活,还不给藤吃的,这样的事她可干不出来。 闻九霄叹气,他不是余枝,余枝想去抓镇北王就兴高采烈地来找自己了,她率性而为,想不到这事背后的弯弯绕绕,或者说她想到了,只是不在意,不放在心上。 余枝不懂不在意不要紧,可闻九霄得懂。他现在五皇子的地盘上,要去抓镇北王自然得跟他说一声,不然这功劳的事……有时候不是你有了功劳就能官运亨通的。 还有接应的人手,善后的人手,都要提前部署好。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余枝还穿着白天那身衣裳,随性地就像是出门散个步一样。她手里提着个布袋,鼓鼓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饶是闻九霄有心理准备,他也被飘浮在半空的藤床惊呆了。他准备的马看来是用不上了,不过掩人耳目还是要掩一下的。 两人是骑着马出发的,没走多远就换了。 余枝跃上了藤床,催促闻九霄,“上来呀!”拍拍小绿,示意它低些。 闻九霄面无表情上了藤床,面无表情看着她欢快地躺下,“我睡一会,到了喊我。” 闻九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游玩呢。 夜黑风高,藤床飞得很快,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余枝平缓的喘息声,这个女人已经睡熟了,闻九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就算两人快成亲了,可他总是个男人吧?她就这样大大咧咧在他面前睡了?她的信任让他欣慰,另一方面又为她的不设防而担心,难道她就不怕他…… 对,她还真不怕。闻九霄自嘲,就凭她这身功夫,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驭使藤蔓的功夫他从没见过,在闻九霄的认知里,这大约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吧。这个女人喜欢花草,他甚至猜测过这个女人是否话本子里写的花精草怪变的,没敢问出口,也没敢去试探。 有这么懒的精怪吗?有这样时而精明又时而犯傻的精怪吗?她生的小崽子可一点异常都没有。 就算她是精怪,他与她关系这么深,断得开吗? 闻九霄舍不得,她是人也好,是精怪也罢,不都是她吗?他还是想娶她,还是想余生都跟她在一起。 这般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异常之处展露在他面前,闻九霄真不知道该叹气还是该欣慰。把藤蔓当武器使抽抽人也就算了,像这样的既能变化还能飞行的,一定不能露于人前。 /102/102188/29664215.html 第150章 回去跟你算账 半道上余枝就醒了,被风吹醒的。余枝叹气,还是准备得不充分啊,她应该把薄毯子带出来,盖身上肯定舒服。 闻九霄听着她的抱怨,无语望夜空。 这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出门游玩呢?甚么精呀怪呀的,闻九霄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就是个懒女人! 快到镇北王府的时候,闻九霄跟余枝说了他的部署,多少人手能跟着他们进镇北王府,多少人手在哪个地方接应,回去的时候走哪个门安全,等等。 余枝惊讶,“这么多人?不止是你的人吧?你跟五皇子说了?不是跟你说就咱俩的吗?”这么多拖后腿的,要是谁一不小心弄出点动静怎么办?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被人追杀。 余枝忍不住抱怨。 “两个人能干什么?”从一开始闻九霄就没想着两个人,就算不用五皇子的人,他也得召集自己的部下。 余枝振振有词,“我负责把人弄晕,你负责绑人。” 闻九霄…… 合着找他当苦力呢? 见闻九霄不语,一双明亮的眸子瞪着她,余枝第一次觉得视力太好也不是啥好事,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下意识地抱紧胳膊,她干笑一声,道:“啊哈,那啥,人多了好哈,人多好干活。我原本准备只把镇北王抓出来的,既然有这么多人,就把他一家老小一锅端了吧。” 闻九霄一惊,按住她,“你可别乱来。”能把一个镇北王捉到就是全功了,还一家老小都端了?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就怕这女人想一出是一出,回头连镇北王都没捉到,白跑这一趟了。 这么小瞧她?余枝翻白眼,算啦,尔等凡夫俗子,她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啦! “怎么是乱来呢?放心吧!我早准备好了秘密武器。”她神秘地一拍身边放着的布袋,“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用闻九霄猜,余枝自己就揭晓了答案,“迷药,见风就融没有任何气味的迷药。”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 “镇北王府挺大的,赶紧划分一下地盘,一人负责一块区域,约定好时间一齐动手,到时整个镇北王府的人全都陷入昏迷,还不是想抓谁就抓谁?” 划分地盘?闻九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女人一说话怎么老带着匪性呢?人也虎了吧唧地往上冲,他真怕她什么时候就阴沟里翻了船。 余枝正沉浸在高兴里呢,不过还是尽职提醒,“迷药可没长眼,药性列着呢,提醒你的人捂好口鼻,别自己中招了。” 闻九霄看了眼布口袋,问她:“咱俩怎么没事?”这一路可是吹着风过来的,布口袋能挡住什么? 余枝得意一笑,“你以为这是平平无奇的布口袋?双层呢,里头是用了油布,防的就是药性的外渗。” 她早有准备好不? 闻九霄…… 算了,当他没问。 一入禹城,闻九霄就察觉到了异样。即便是晚上,这座城市的戒备也太严了吧?几乎每条街道上都有人巡察,越往镇北王府,巡察不仅多,而且密,大约半个时辰就轮一回。 两人小心地避过巡察,闪进街边的一间铺子。余枝想:这大约便是朝廷暗探在西北的一个据点了。 对过暗号之后,两人被放入后院,余枝把布口袋递给闻九霄,“你给分一分吧,我在外头赏赏月色。” 她只喜欢干活,不喜欢思考,尤其是有闻九霄在,用得着她操心吗? 夜色漆黑,今晚哪来的月色?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越来越强了。不过闻九霄转念一想,不进去也好,这个女人浑身的秘密,还是少与这些暗探接触的好。 余枝随意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脸,她想着今晚若是成功,西北的事就算是解决了吧?这么大的功劳,就算分给五皇子一半,闻九霄回到京里官职也该升一升了吧?若是外放,能不能做个封疆大吏? 又想到闻九霄的年纪,怕是不行,太年轻了!就算皇上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的。如袁文睿一般做个四品知府也不错,其实余枝很希望闻九霄能外放到安城来,这样她就不用搬家了。显然知道这不可能,她也就在心里想一想。 不到两刻钟,闻九霄就出来了,“余枝?”才从光亮的地方出来,眼睛一时不适应黑暗。 “这儿。”余枝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说完了?那走吧。” 闻九霄没动,余枝催他,“走呀!” 整个人却跌进闻九霄的怀里,一声惊呼也被他的唇堵在喉咙里。 闻九霄抱住余枝,炽热的唇狠狠攫住她的,这一抹柔软险些令他失魂。熟悉的触感,甜美的味道,久违的感觉令闻九霄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他的力气极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攫取,攫取,再攫取!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余枝惊呆了,今晚也不是月圆之夜呀,这个狗男人怎么就化身为狼了?手劲这般大,她的腰都被箍疼了。 浓浓的男人荷尔蒙气息,靠,靠,靠,这狼性也太重了吧? 不行了,缺氧,头晕,腿也软,还有腰……她的腰向后折去,断了,要断了。 短暂的迷失之后,余枝居然还有心情想:她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闻九霄察觉到她的分心,心中不满,力气更大了,恨不得把她整个揉进自己身体里,并且,还咬了她一下。 他咬她?他咬了她!余枝都被他的骚操作弄懵了,你见过这样小心眼又狗的男人吗?亲她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她说什么了?他还不满了,该不满的人是她才对。 余枝狠狠地回敬回去,闻九霄吃疼,余枝趁机挣脱开了,立刻后退离他足有三步远。 唇上火辣辣的,余枝用手一摸,果不其然,被他吻肿了。 狗男人!哦不,狼男人! 狼?浪!哈,这么紧要的时刻居然还有心情想着小情小爱,果然是浪男人。 余枝天马行空地乱想,就听闻九霄控诉,“你咬我?” 余枝翻白眼,“哈,多新鲜!好像你没咬我似的,是你先咬我的好吧?”一个大男人,居然咬女人,太没品了。 “闻九霄,我警告你今晚别惹我,信不信我一藤把你抽墙上当画像抠都抠不下来?”余枝低声威胁着。 “信!”闻九霄的声音可轻快了。 这是这个女人头一回喊他的名字,还怪好听。 余枝…… 这狗男人!余枝咬了咬牙,“哼,你给我安分点,回去再跟你算账!” “好!”闻九霄的声音里带着两分笑意,他巴不得她跟他算账呢!希望是他期盼的哪种算账。 /102/102188/29664216.html 第151章 甩开闻九霄 余枝就要往镇北王府里冲,闻九霄一把拽住了她,“急甚么?等他们清一清。” 清一清什么?肯定是人呗! 余枝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议的,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甩开他的手,“谁急了?别有证据的事就不要乱说,还大理寺少卿呢!” 被怼的闻九霄摸了摸鼻子。 又等了约有两刻钟,寂静的夜里更声越加清晰,已经三更天了。 “走吧。”闻九霄淡声道。 这是接到消息了?可他们是怎样传递消息的?没有传讯的烟花,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余枝诧异了一下。 不过不要紧,她有小绿,探路的好帮手。 余枝戴上自制的口罩,也给了闻九霄一个。本来她是用不着戴的,有小绿在,区区迷药真不算什么,这不是得给闻九霄做示范吗? 戴着吧,省得他问东问西,她还得绞尽脑汁编理由。 闻九霄所谓的清一清,并不是把整个镇北王府都清了,清的只是外围和一些偏僻不重要的地方。 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像镇北王及其他几个得宠的儿子的住处肯定戒备森严,冒失失动手,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闻九霄和余枝两人,一边小心地避开巡察的侍卫,一边朝镇北王的院子摸去,所过之处全撒了迷药,连下人住的院子都没放过。 两人蹲在镇北王院子的墙头上等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外围的侍卫已经被放倒了,余枝亲眼看到一队巡察的侍卫走着走着就全倒地上了。 这个院子里还清醒的人恐怕就镇北王和贴身保护他的侍卫了吧,他身边定有高手护卫,余枝和闻九霄没敢靠太近。 “哎,你说是药倒了事,还是留他清醒着?”余枝碰了碰闻九霄的胳膊,“要不,省点迷药吧?” 即便是黑夜里,闻九霄也清楚地看到了余枝眼里的跃跃欲试,这个女人是嫌今晚行动太顺利了? 他按住她道:“你在这等着,我先过去。”从她手上拿过装迷药的布袋就跃下了墙头。 “我也一起。”余枝紧跟其后。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候她怎么能错过呢? 闻九霄的脚步顿了一下,也好,省得他一眼看不见她再搞出什么别的事情。 “咦,灯还亮着呢?”余枝探头,一下就看到镇北王的寝室还亮着灯。 闻九霄皱眉,镇北王不是受伤了吗?这么晚了还没睡下?怕是不好靠近。 余枝眼神闪了闪,对闻九霄低语,“我说一二三的时候你屏住呼吸,我说四五六的时候你才可以喘气。”手腕一动,把小绿放了出去。 藤蔓悄无声息贴着墙顺着窗户缝爬进了屋里,很快,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过,不独室内,外面也有,似乎是从哪里吹来的花香。 闻九霄早在余枝的提醒下捂住口鼻,然后他就看到从房檐下掉下来一个人,厢房的脊瓦上滚下来一个人,门口站着的那四个也倒在了地上…… “好了,走,进去吧。”余枝率先朝镇北王的屋子走去。 闻九霄耸动鼻翼使劲嗅着,却什么都没嗅到,眼里满是诧异,刚才他明明闻到了一股香气的,立刻就头晕目眩了,幸亏他及时屏住呼吸。 怎么就没有了,就算消散也不可能消散这般快吧?就算他能闻错,但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也不会错的。 他忍不住朝余枝望去,这也是她的手段? 就这么一闪神他就落在后头了,等他进到屋里,余枝正数着屋里的人,“一二三四,这俩是服侍的奴才,瞧着年纪也是镇北王极其信任的人了。”余枝指着倒在床前和摔在桌子腿边的两个人说道,“这屋里有两个暗卫,屋顶俩,厢房屋顶俩,再加上树上的俩,这就是八个暗卫了。再加上侍卫,这么多人保护他……啧啧,这人是知道自个罪孽深重,怕别人刺杀他!” “他是镇北王,位高权重,身边戒备森严不是很正常吗?”闻九霄看着半靠在床头的镇北王,双目紧闭着,他的眼底都是冷漠。 余枝撇嘴,“不就是怕死吗?”不都说镇北王天生勇武吗?若真有本事,用得着连自个睡觉都要两个暗卫屋里守着吗?说白了还是怕死! 也是,位高权重,活着才能享受到,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愣着干吗?赶紧把人绑了弄走,他只是昏迷了,又没死,你还想瞻仰他遗容咋的?”余枝催促。 闻九霄嘴角抽了一下,这女人,嘴巴真利!他倒是希望镇北王死了干净,可这会人还不能死,得押解回京审问。 闻九霄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绑好了,又看向余枝。 余枝莫名,“你看我干吗?走呀,别耽误时间了,回去还能睡一会呢。” “怎么走?” “你扛着呀,不然呢?难不成我扛?我这么娇弱的女子,能扛动吗?”叫你来就是干这活的,“快点,别磨蹭了。” 藤呢?她的藤蔓哪去了?上回她不是用藤蔓卷着人吗? 闻九霄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藤蔓,余枝又催得紧,他只好认命把镇北王扛在肩上,走了两步,踢踢地上的人,“他们……” “带不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枝打断了,“放心,不睡够十二个时辰他们是醒不了的。”若是迷药,睡上五六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嘿嘿,这不是小绿出马了吗?十二个时辰都还是因为他们年富力强。 闻九霄是想说杀了吧,看看余枝,他又打消了这一念头,还是别在她眼前动手了,回头找个人过来收尾也是一样。 “走吧!”闻九霄扛着镇北王大步朝外走去。 余枝跟在后面,出了院子,余枝就窜了出去,“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闻九霄都没来及喊,她就没了影子,闻九霄又气又急。 追吧,肩上还扛着个人,若是别人还好,偏是皇上点名要捉拿的镇北王,不容有失。 不追吧,他又担心。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就知道她不会安安生生的听话,不闹出点事情来她就不是她了。 甩开闻九霄的余枝可高兴了,好不容易来一趟镇北王府,就这么回去了多没意思?怎么也得把王府逛一遍吧? 上一回那么匆忙,她都没来及跟熟人打个招呼,这一回时间充裕,怎么也得跟老熟人打声招呼再走吧? /102/102188/29664217.html 第152章 作死 夜是静的,整个镇北王府也是静的,然而余枝耳力极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喊声,甚至兵器相撞的声响。 大概是谁不慎惊动了这府里的人,不过声音很快便小了下去。 余枝找到了杨掌珠的院子,自从杨掌珠派人刺杀她,余枝也不是甚么事都没做的。她手底下是无人可用,可她手里有银子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买杨掌珠的消息? 杨掌珠住的院子真大,找过来的路上余枝顺便瞄了一眼镇北王的一个庶子的院子,比这院子足足小了一半。那个庶子还不是小透明,有个精明的姨娘,在镇北王众多儿子中还算得宠。由此可见,杨掌珠是真的得宠啊! 也是,要是不得宠,一个出嫁的女儿,重伤昏迷,怎么可能留在娘家养着?天底下恐怕都没有几个吧。 余枝轻飘飘地跃进院子,仔细听了听,多少道呼吸一清二楚。 余枝是推门进去的,正房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气息很弱。余枝皱眉,难道她找错地方了?杨掌珠这般受宠,她都昏迷不醒了,身边怎么能离开人呢?至少得有个丫鬟值夜吧? 算了,都进来了,点灯看看吧。 余枝点了灯,嘿,镇北王府的烛台真高大上,上头插着好多蜡烛呢。余枝数了一下,一层八支,两层,整整十六支蜡烛,太奢华了,太有钱了。 有钱好呀!镇北王府盘踞西北这么多年,又与关外互通有无,家底肯定厚着呢。要说没几个藏银子的库房,余枝是不信的。 要不,赶在朝廷的人前头找一找?她这也算是主动加班吧?她又不要功劳,外快还不许她捞点吗?她也不贪心,拿个五万十万两够养家糊口就行,这对镇北王府庞大的财富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啦!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余枝对对手指,飞快地把烛台上的蜡烛全都点着,屋里顿时明亮起来,床上躺着的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这是杨掌珠?余枝吓了一大跳。 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脸色苍白如纸,两颊深陷下去,瘦得都脱相了,余枝怎么都不能把这个女人跟她记忆里的那个蛮横但娇俏的小郡主联系在一起。 杨掌珠跟余枝年纪相仿,今年也就二十出头,正是女人盛放的年纪。 床上这个女人,瞧着得有四十,快五十的样子吧? 五年多而已,再变化也不能变得这么大呀!难道这是杨掌珠的娘?可没听说镇北王妃重病呀? 余枝怀疑自己找错院子了,她端过烛台上前细看。端详了好半天,嗯,没错,这个女人就是杨掌珠,虽然人瘦脱相了,但还是能看出当初的影子的。 余枝心中叹气,看罢,老话没有说错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杨掌珠手段狠辣,作恶多端,动辄挖人眼睛划花人脸的,结果怎样?都没用她出手就成了活死人,也就吊着一口气罢了。 再得宠又怎么样?好吃的吃不着了,漂亮的衣裳穿不了了,屋里连个值夜的丫鬟也没有了。 所以呀,生而为人,要有敬畏之心,要有向善之心。 说白了,就是别作死。 杨掌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她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余枝感慨万千,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睛,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就是恐怖片里女鬼诈尸的那个画面。 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余枝真吓着了,头皮发麻,猛地后退了一大步,“你,你醒了?” 不是吧?不是吧?杨掌珠都昏迷两三个月了,不是说醒来的机会渺茫吗?怎么她一来她就醒了?难道是她给冲的? 冲……冲喜…… 余枝都傻眼了,她就是来看看杨掌珠的惨样,怎么还给她冲醒了?余枝表示这真不是她的初衷啊! “你,你……”最初的迷茫之后,杨掌珠发现自己不仅动不了,连说话都费劲,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两个模糊的音。 此时余枝已经镇定下来,上前一步,道:“对,是我,余枝。你还记得吧?咱们头一回见面是在护国寺,你要划花我的脸。” 杨掌珠眼睛猛地睁大,死死盯着余枝,跟恶鬼一样,拼命抬着头想要坐起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余枝斜睨着她,脸上带着微笑,“我呀,现在跟小闻大人又重逢了,哦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又聪明又懂事。哦,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快成亲了。遗憾的是,郡主你病得这样重,都不能来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嗬嗬”声更大了,杨掌珠眼里的恨意能将余枝射穿,余枝一点都不在意,“来呀,来呀,来打我呀,来杀了我呀!你现在动不了吧?就算你醒了,也不过是个瘫子,这辈子都得在床上躺着。我若想要你的命,一根手指头就足够了。可是……” 余枝笑得可开心了,“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活着多好呀,活着才能长长久久地受罪,这样我就开心了。哈,好好活着,你活得越久,我就越开心。你还不知道吧……” 余枝正准备告诉她镇北王府的处境,往她心口上再插一把刀,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掌珠头一歪,整个人没了动静。 余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杨掌珠这是死了?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没气了,真死了! 余枝有点懵,她居然把杨掌珠给气死了!不是,她怎么能死呢?她有那么多话都还没来及说呢,她也没说什么呀,这气性也够大的。 命真好,死了就不用受罪了。 余枝面无表情。 你能体会报仇报到一半的那种挫败感吗?余枝此刻就是,所以她很不高兴。 心情不好的余枝需要发泄,她抬头看看漆黑的夜,果断放出小绿,“乖,去吧,金银珠宝,不拘什么,多给姐姐弄点回来。” 而她自己,则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搜人。丫鬟婆子一个都不要,姨娘也不要,只要正经主子。镇北王的心腹也被她抓出来好几个。 迷晕了的,直接绑上。还清醒的,打晕,也绑上。 余枝面无表情地穿梭在各个院子之间,闻九霄找到她的时候,她脚边的地上已经躺了一大串“葫芦娃”了。 闻九霄…… 算了,收拾烂摊子吧! /102/102188/29664218.html 第153章 败家的藤 包括镇北王在内,大大小小的主子抓了七个。当然,这没算上余枝那边的一串“葫芦娃”。 镇北王三个备受器重的儿子都不在府中,应该是在军中了。 没抓到人也不要紧,东北大军已经压境,天亮就可以进驻西北了,一个都别想跑。 这么多的人,怎么运出城呢?余枝非常发愁,闻九宵不让她用小绿绑人,这正中她的下怀,小绿这会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它能给她弄来多少金银财宝。 余枝胡思乱想着,就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险些把她绊倒了,幸亏闻九霄拽了她一把,“小心点,想甚么呢?” “没!嘘,小声点,这是到哪了?”余枝茫然四望,入目的全是漆黑。 闻九霄轻声道:“快出城了。” 余枝惊讶,“能出去吗?” “能,城门上有人,给留了一道缝隙。” 余枝更惊讶了,城门上都混进去了?这谍报工作开展得不错啊! 一行人悄悄前行,又走了一刻钟才来到城门。果然早有人等着了,“快!”几乎没有停顿他们就顺着城门留的那道缝隙鱼贯而出。 出了城就安全了,余枝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后知有觉地想起来,这一路太顺利了,城中那么紧的巡察,他们居然一次都没碰到,闻九霄的情报工作果然了得。 出色的人就是不一样,在任何工作领域都能取得卓越的成就。 又行了大约一刻钟,便有人来接应了。 “快,上马。” 余枝也分了两匹,一人双骑跟着大部队向着安城方向飞驰。 夜间骑马比白天难多了,尤其这个朝代的路根本不能跟余枝上上辈子相比,坑坑洼洼,崎岖不平。 这些人的马上还驮着俘虏都没一个落后的,这骑术也太高超了! 余枝赞叹着,她压根就不知道,不仅这些来接应的人,就是那些返回去的暗探,骑术也一样高超。因为大庆朝的暗探多是从军中挑出来的。 小绿是半道上回来的,一回来就开心地蹭着余枝的脸颊,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战果。 余枝惊呆了,脑海中浮现的堆了大半个房间的黄金是怎么回事?它,它,它,小绿的空间升级了?前几天不还只一点点吗?这才几天就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了? 这也太逆天了吧? 余枝又惊又喜,还没等她想好夸奖小绿的词儿,就被它的话打懵了。 什么,空间扩大只是暂时的,时间一到还会缩小回去? 余枝立刻想到了手机充电,这不一样一样的吗?手机充一次电能用一天,小绿的空间呢?能维持多长时间? 三个月!还好,还好! 三个月时间不算短了,余枝稍有安慰。等她知道小绿用什么充电,整个人都不好了。 比空间里还多一倍的金子,都被它充电用掉了。 败家的藤啊!余枝的心都在滴血。充一次电就要这么多的黄金,谁充得起?这空间反正余枝是用不起。 小绿还在洋洋得意呢,余枝……心痛到无法呼吸,这么能败家的藤,她真养不起了。 本来成功捉到镇北王,余枝很高兴的,但小绿的败家冲淡了她的喜悦。 一路飞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终于进入安城地界,远远就看到了驻扎在此的大军,五皇子亲自领兵,正站在前头翘首西望。 “来了,来了,殿下,他们回来了!” 众人都无比激动,五皇子也忍不住攥紧双拳,目光热切地盯着飞驰而来的这一队坐骑,打头的正是小闻大人,他的马上横着一人。他的身侧是余东家,再看其他人,马上也是横着一人。 成功了!这是成功了! 太好了!五皇子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猛地又回头,声音铿锵有力,“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即刻开拔。”这一回,他一定要把西北收回朝廷手中。 “殿下!”闻九霄勒住马,他飞身下马,刚要行礼,就被紧走两步的五皇子一把托住了,“不用多礼。” “谢殿下,礼不可废。”他坚持行完了礼,朗声道:“不负殿下所望,擒获镇北王及其子、家眷、王府属官共十三人。” “好!好!”五皇子拍着闻九霄的肩,心情澎湃。又看向余枝,眼里闪着赞赏的光芒,“余东家辛苦了。” “殿下客气了。”余枝如男子一般朝他拱拱手,兴致并不高。 其他人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有那心急的已经迫不及待地嚷开了,“殿下,咱们也出发吧。” “对,镇北王都擒获了,剩下的不足为惧。” “趁他病要他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殿下,末将请命领一队轻骑兵作先锋。” “末将同请命。” “殿下,点末将去,末将的骑术比他们都好。” 众将士争先恐后请命,战意空前高涨。 五皇子非常高兴,他抬手一压,顿时鸦雀无声,他飞快地调兵遣将,“兵贵神速,即刻入西北,不可骚扰西北百姓,西北军……投降不杀。” “末将遵命!”声音震天,豪情万丈。 五皇子满意地颔首,再次转向闻九霄,“镇北王等人就劳烦小闻大人带回去了,本殿去也。” “下官恭候殿下凯旋归来!”闻九霄拱手立于一旁。 五皇子端坐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模样,马鞭一举,“出发!”带头冲了出去。 余广贤也跟着一起来了,此次入西北,五皇子是抱着必胜的决心的。等拿下了西北,政务肯定得有人接手,身为五皇子最信任的幕僚,他如何能不来? 他不仅自己来了,还把小崽子也带来了,他和闺女都不在,把大孙子一个人留在军营哪放心?索性就一块带出来了。 此刻,他正把小崽子抱给余枝,“枝枝你先带着舟舟回石榴巷,爹过段日子就回来了。”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去追五皇子了。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此次入西北的行动是他闺女挑起来的,要不然,哪会有这样的好声气? 小崽子还睡着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醒他,到了余枝怀里,他也只是拱了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我先回去了!”余枝跟闻九霄打了声招呼,便骑着马独自离开了。 镇北王不镇北王的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受伤的心灵,该怎样抚慰? 一整间屋子的黄金啊!没了! 败家的藤! /102/102188/29664219.html 第154章 骑着黑马归 余枝骑着黑马,晨曦在她身后,给她整个人渡上了一层金边。 石榴巷早起的街坊看到打马而来的余枝,恍如神女一般,半天才认出她来,纷纷热情地打招呼,“余东家回来啦?这一回可走了不少天呢。” “对呀,得有一个月了吧?我就觉得好久没见着余东家了,都挺好的吧?” “余东家这是一早就起来赶路了?” “小舟舟睡着了?赶路累坏了吧,余东家快回家去歇着。” 告别热情的街坊们,余枝骑着马朝自家小院而去。石榴巷的石榴花早就开败了,一个个小小的青石榴挑在枝头,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在余枝身后,三三两两的街坊聚在一起,神情可兴奋了。 “瞧见了吧,余东家是骑着高头大马回来的,余东家现在可不得了了,这叫什么衣来着?” “衣锦还乡。” “对,对,戏文里唱的就是这个词。” “那匹马可真好,通体黝黑,油光水滑的,这样好的马寻遍整个安城都不定能有一匹。” “你也太夸张了吧?那匹大黑马我瞧着也好,可咱安城这么大,往来的马商可不少,怎么可能寻不到一匹呢?” “嘿,这你就不懂了,我大舅子的二大爷会相马,我跟着听了一耳朵。一匹好的马,胸、臀一定要紧实有膘,毛色要光亮,眼神要有神,四肢粗壮强健,这样跑起来才快。战马都是按着这个标准挑的,我瞧着余东家那匹马,十有八九就是战马。” 其他人吸了一口凉气,“乖乖,战马,余东家都骑上战马了,不得了。” “嘿,上回我就说了,余东家她爹是军中的,官职还不低,怎么样,被我说准了吧?” …… 世人都爱看热闹,余枝是骑着战马回来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石榴巷,还有人在她家院子外头探头探脑,想看看那匹被称为神驹的战马。 余枝一推开院门,正在扫院子的莲雾惊喜地手里的扫帚都落地了,“东家回来了!石榴,东家回来了!”她扭头朝着厨房喊了一声,小跑着上前牵马。 正在厨房做饭的石榴,听到莲雾的喊声,慌忙把一把柴火塞进灶里,人就跑出来了,“东家?!” 看到余枝,她咧着嘴就笑了,原来真是东家回来了。 “东家您可回来了,奴婢和莲雾都想您了。舟舟睡了?您歇会,给奴婢吧,奴婢把他去床上睡。 “您放心,自您走后,您的被子奴婢隔两天就晒一回,昨天刚晒过。” 石榴平时挺稳重的,这会成了小话唠,可见她是多高兴了。 不止石榴,连趴在屋檐下的大狗也窜了过来,蹭着余枝的腿,兴奋地摇尾巴。 就在这时,小崽子醒了,小胖手揉着眼睛,“娘!”开始还有些懵,看到抱着他的人是余枝,顿时高兴起来。 “石榴姐姐。”石榴姐姐怎么来了?待看到舔他腿腿的大狗狗,小崽子更加兴奋了,“大胖!哈,痒痒,别舔了。娘,咱们回家了呀!” 他挣扎着下地,立刻就抱住大狗狗的脖子,“大胖,大胖,我可想你了,你想我了吗?我跟你说哦,我在漂亮姨姨家吃到了烤羊腿,可好吃了。我本来想把骨头给你留着的,娘不让,说会放坏的,我就送给别的狗狗吃了。 “你可别吃醋,那狗狗小小的,没你高,没你大,也没你胖,一点都不好看,我就是看它可怜,我还是最喜欢你的。下回……” 说到这,小崽子偷偷看了余枝一眼,声音低了下去,“下回再吃烤羊腿,我把肉骨头全给你留着,都给你吃,只给你一只狗狗吃。谁让咱俩是好兄弟呢。” 都都囔囔的,跟八百辈子没见了似的,一人一狗亲昵得不得了。 余枝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心里早笑翻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4章骑着黑马归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这个小崽子,什么叫“他送给别的狗狗吃了”,是他送的吗?明明是她在床上发现他包在衣裳里的肉骨头,拿去给皇子府大厨房养的那只小白狗吃的。 他要把肉骨头带给大胖,她都说了,等他们回家的时候肉骨头都臭了,他还悄悄地藏,白白浪费了一件衣裳。 他跟那只小白狗玩得也可好了,现在却嫌弃狗长得不好看,这么点点小孩子就会哄狗,长大还得了? 这肯定又是从他爹那遗传过来的,哼! “石榴,有什么吃的?我饿了。”不仅饿,还困,还累。 “啊!”石榴一拍脑门,“我的饭。”灶上还烧着火呢,她一熘烟儿跑回厨房。 人荒马乱,鸡飞狗叫着,余枝深呼吸一下,这才是人间烟火气,真……让人踏实。 余枝吃完早饭就睡下了,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小绿这个败家子的事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 余枝从早晨一直睡到乌金西垂,中间省了一顿午饭。她伸了个懒腰,望着西边天空灿烂的云霞,神清气爽。 老话说的不错,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里好,回到家后余枝觉得哪哪都舒坦了。 小绿呢?来吧,咱算一算账。 先把空间打开,让姐姐看一眼黄金的光泽,说不定就能把心痛的毛病治好了。 黄金!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太美了!余枝仿佛闻到了金钱的香味,她陶醉地双眼迷离,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东西呢? 这半屋子的黄金都是她的了!余枝捂着胸口,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富有过,她本来可以更富有的,比这多一倍的黄金都被小绿充电了,换来的也不过是一间屋子这么大点的空间,还不是永久了,三个月就缩回去…… 不行了,不能想,一想心更痛。 “小绿,把你上回得的玉佩和碎银子都拿来,对,放在姐姐心口上,姐姐心上有个洞,看能不能把洞给补上。 “什么,没了?怎么没的?升级空间? “全没了吗?一点都没剩下吗?” 余枝不死心的追问,得到小绿肯定的回答,余枝…… 败家的藤,你还真吃金咽玉!你傻不傻?你那叫升级吗?升上去还得掉回来,充其量只能叫充电,你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一屋子黄金是什么概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的就是你! 你还当咱俩是在修真界,背靠大宗门,好东西任由你祸祸? 姐现在是穷人,穷人! 赶紧的,把黄金全都给姐弄出来! 余枝勐地坐起来,黄金不能放在小绿空间里,谁知道它哪会抽风又想升级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4章骑着黑马归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664220.html 第155章 舟舟他爹 余枝很发愁,这么多的黄金往哪儿放?家里是有个地窖,用来储存冬菜的那种,小就不说了,开口也不隐蔽,根本就不适合用来存放贵重东西。 现挖一个吗?余枝表示她真不会。 请人?她在石榴巷住了三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她家突然请人挖地窖,这是要干什么?藏银子吗?就算她说用来储存冬菜,别人也不信呀! 她家人口少,加上两个丫鬟才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三个大人又都是女人,能吃多少菜?用得着两个地窖吗? 与其招来别人窥探的目光,地窖还是算了吧。余枝腾出一间厢房,把小绿空间里的黄金全都搬了进去,整整四十六大箱,具体多少万两,她已经懒得去数了。 把房门一锁,得,就这样吧。她就不信还有人敢上她家来偷东西? 余枝靠在躺椅上看话本子,一个月不在,书铺新出了好几本话本子。石榴和莲雾那俩丫头知道她喜欢看,昨天就给她买回来了。 吃着水果,看着话本子,小崽子和大狗狗凑在一起瞎折腾,这才是她最喜欢的日子。 “余东家,余东家在家吗?”门外头有人喊。 母子俩加一狗,全都朝门口望去。 余枝听出来人是谁,很诧异,她怎么来了? “在家,门没锁,进来就是了。”余枝说着,从躺椅上坐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昨儿就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回来了。”快人快语,很爽利的性子。 “才回来两天,倒是有些日子没见赵嫂子了,你忙什么呢?瞧着清减不少。”何止是清减不少,气色也不大好。 赵嫂子是王捕头的媳妇,娘家姓赵,家里是开粮食铺子的。赵嫂子是家中长女,十岁出头就能独自看铺子,能说会道,爱说爱笑,人还能干。要不然能入了王捕头的眼吗? 余枝跟她打过几回交道,对她印象不错,但要说熟,还真算不上,她跟王捕头更熟一些。 这也是之前余枝诧异的原因,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赵嫂子听她这样说,就跟找到了知音似的,“能忙什么?还不是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余东家也不是外人,不怕你笑话,我婆婆来我家住了,病了,大半个月了,我白天黑夜地伺候她,能不清减吗?” “我记得你婆婆是跟着你家小叔子的吧?怎么上你家来了,他不愿意养了?”余枝一脸八卦。 王家是安城的大族,王捕头是旁支。他家的事在安城真不是秘密,他家就兄弟两个,有个比他小上十岁的弟弟。世人重长子,都是长子奉养父母。当然,分家的时候,家产长子也是拿大头。 王家父母偏疼小儿子,分家的时候不仅家产均分,还把祖宅给了小儿子,说是要跟着小儿子,让小儿子给养老。 族里劝了,没劝住。好在王捕头人精明,求了族里给写了文书,不是他不愿意给父母养老,而是父母不愿意跟着他。孝顺孝顺,身为人子,他可不得顺着父母的意思吗? 赵嫂子叹气,“她自个来的,说是我家里住得宽敞,离医馆也近,诊脉抓药都方便。她是长辈,咱是小辈,她有再多不是,咱也得孝顺着她。尤其我家老王干的又是衙门里的差事,真闹出点什么事来,影响不好。” 这么多年了,她那婆婆呀,没少上她家来要银子要东西,转头回去就给小叔子了,因为这个,她闲气没少生。 可有什么办法呢?熬呗!她还年轻,总能熬过婆婆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余枝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那你也得保重身体,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个人帮忙,花不了多少银子。” 按理说,王捕头在衙门里有一份差事,赵嫂子人又能干,家里应该过得宽松。奈何赵嫂子能生,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5章舟舟他爹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五儿一女,六个孩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还得操心孩子的嫁娶,五个儿媳妇娶进门,花光家底都不够。赵嫂子哪敢手松? “已经在找人了,还是余东家的日子过得自在啊。”赵嫂子看着不停让她喝茶吃水果的余枝,十分羡慕。 余东家虽然没有男人,但人能干,开着铺子,不愁吃穿。像桌子上摆着的这些果子,她一年也不定舍得吃上一回,而余东家却能敞开了吃。 没看余东家就一个儿子,但那孩子长得好,一脸聪明相,连她家老王都夸,长大了定有出息,余东家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关键是余东家还生得貌美,就算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惦记她的人也不少。今儿她就是受人所托。 余枝笑了一下,“我还羡慕嫂子家的热闹呢,五个儿子,将来给你娶进五房儿媳妇,你呀,就等着享清福吧。” “不敢想,不敢想。”赵嫂子嘴上说着不敢,脸上的笑容却是瞒不了人的。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给当家的生了五个儿子,别看她家老王在外头人五人六的,回到家里却不敢朝她说一句重话,她有五个儿子呢。 余东家就一个儿子,太少了。想到来意,赵嫂子道:“余东家,我今儿来还真有一桩事情,就是别人托我问问,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也实在辛苦,还是得找个男人好。嫂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女人,哪能离得了男人?尤其余东家你这般出众的人才,以后,你是怎么个打算?”她一边看着余枝的脸色,一边试探着问。 余枝听懂了,赵嫂子是来给她说亲的。她很想说,她一点都不辛苦,有没有男人真无所谓。 也就她刚来安城的时候有人上门给她说过亲,她拒绝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时隔三年,怎么又有了? “哪家的?”余枝还挺好奇的。 “岳家。” 余枝皱眉,“是岳家的意思,还是岳五爷的意思?”她不都早就拒绝了吗?怎么还没死心? “是岳五爷,他找的我,托我来问一问余东家的意思。”这事她是瞒着当家的过来的,当家的不让她多管闲事,说岳五爷配不上余东家。她却觉得岳五爷挺好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不就人风流了点吗?男人,这不算什么大毛病,等成亲后改了就是,他还是头婚,怎么就配不上余东家了? 岳云起?这货搞什么鬼?她的意思他不早就知道了吗? “岳五爷啊,三年前我就跟他说了,不合适。辛苦赵嫂子跑这一趟了。”余枝直接拒绝。 赵嫂子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你不再考虑考虑?岳五爷多好的人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她试图劝说。 余枝摇头,“不用再考虑,真不合适,赵嫂子你替我拒了吧。” “怎么就不合适?岳五爷出身好,又有功名在身,你若跟了他,说不定还能当个官夫人呢。而且他生得多英俊呀,整个安城独一份了。” “我不喜欢生得英俊的,我就喜欢相貌普通的。长得太好,净在外头沾花惹……草。”看到突然出现的闻九霄,余枝磕巴了一下。 闻九霄早就到了,老远就听到余枝跟个女人在说话,他就站在门外听了听,听到这个女人一直劝说她嫁给别人,实在忍不住了。 “来了。”余枝澹澹地打招呼。 闻九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坐在小板凳上的女人身上,直把她看得身子僵硬,才抬脚朝屋里走。 等他进屋看不见了,赵嫂子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问:“这谁呀?”娘的,那眼神太吓人了,冷冰冰的,跟要杀了她似的。 余枝道:“舟舟他爹。” 赵嫂子如被雷击,敢情余东家有男人?难怪他要瞪她。你说她这都干了什么事,赵嫂子表情讪讪,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是干什么的?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5章舟舟他爹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 “大理寺少卿。”见赵嫂子不懂,又补充了一句,“四品京官。” 赵嫂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朝屋里看了一眼,坐不住了,“那什么,余东家,你就当我啥也没说,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逃也似的离开了。 四品,我的娘啊,这得是多大的官?难怪他看她一眼她就心头发颤。当家的说得对,她就不敢多管闲事。 而余枝则不厚道地笑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5章舟舟他爹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664221.html 第156章 同床异梦 赵嫂子走后,闻九霄就从屋里出来了,坐在赵嫂子坐过的小板凳上,左一眼右一眼地看向余枝,眼里直冒冷气。 余枝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靠在躺椅上看话本子,没理他。 闻九霄轻咳了三回,想要引起余枝的注意,余枝都无动于衷,一副沉迷话本中不能自拔的模样。 闻九霄只好开口,“她来给你说亲?”语气要多酸有多酸。 “嗯,你都听到了?”余枝迎上他的眼神,不躲不闪。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好心虚的。 “你怎么能说亲呢?”闻九霄的声音忍不住提高。 余枝一脸无辜,“又不是我拜托她的,我不是拒绝了吗?严词拒绝,你不都听见了吗?”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闻九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你应该告诉她我是你的未婚夫。” “不都一个意思吗?”余枝很不能理解,“舟舟的爹”和“她的未婚夫”,这差在哪了?不都是他吗? “你这是无理取闹,闻九霄,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丢给他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余枝别开了视线。 闻九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沉默了好一会,他很想问问那个岳云起是怎么回事,又害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听的,心里好似有一只作乱的手搅和着,让他无端烦躁。 不行,他不能让这个女人看出他的烦躁。 闻九霄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余枝脸上,她的眉轻蹙着,两排睫毛似两把小扇子,小巧秀气的鼻子。还有她的唇,粉嫩的颜色,十分诱人,闻九霄一下子就想起那晚柔软的触感,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眼神越发炙热。 “我觉得还是余枝的未婚夫这个身份更适合我。”闻九霄觉得这一点必须得说清楚。 余枝嗤笑一声,“未婚夫?我爹同意了吗?提亲了吗?庚帖交换了吗?聘礼呢?下了吗?”斜了他一眼,“没有吧!年轻人,好好努力。” 一叠声的质问,闻九霄忍不住着急,“你答应过我的。”这女人不会是想反悔吧? “我是答应你了,就等着你登门提亲了。”余枝双手一摊,极其不负责任,“希望小闻大人尽快讨得岳父欢心,别让我等太久哈。” 你自个拿不下老丈人,怪我吗? 闻九霄咬牙,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他就说她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后头还有陷井等着他呢,哼,狡猾的女人。 “你等着,我明天就来提亲。”闻九霄脱口而出。 “弄错了吧?应该是让我爹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余枝睨着闻九霄,语调轻快。 闻九霄想起他收到的消息,五皇子已经成功接管西北军,现在东北军和西北军正联合一起抵御关外异族的进攻。而他的岳父大人,则忙着调度粮草军备,还要处理西北的政务,听说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至于归期,连五皇子都不知道,谁知道西北的战事何时能结束? 余枝抬着下巴,有些得意,只觉得自己把老爹搬出来,太聪明了。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去抓镇北王她是临时起意的,她压根没想到五皇子会亲自带兵入西北,她更没想到她爹也跟着去了。 “你现在心情好了?”闻九霄突然问。 “没有!”余枝矢口否认,肉眼可见地神情萎了,丧丧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闻九霄险些被她气笑了,问她:“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当然是因为损失那么多黄金啦!可这事能跟他说吗? “杨掌珠死了。”余枝随便找了个理由。 闻九霄挑眉,“你杀的?” “当然……”余枝把话本子一放,从躺椅上坐起来了,“……不是了。”她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会觉得是我杀的呢?我这么善良柔弱的女子,连鸡都没杀过,我怎么会杀人呢?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狂魔吗?杨掌珠是很讨厌,我也的确厌恶她,可她都躺床上不能动只剩半口气了,我能对一个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手吗? “看吧,咱俩三观不合,在许多事情的认知上存在重大分歧,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也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三爷,咱俩成亲的事,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呗。” 余枝一本正经地掰扯着。 闻九霄插了一块水果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八九下,咽下,抬眸就对上余枝巴巴地眼神,他忽然就对她笑了一下,认真无比地问:“同床异梦么?你怎么就知道是同床异梦?这总得同了之后才知道吧?” 余枝风中凌乱了,刚刚,闻九霄是在调戏她对吧?最正经的表情,嘴里却说着虎狼之词,除了闻九霄,也没谁了吧! 不要脸! 余枝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攥紧,又慢慢舒展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一拳捣他眼上。 “你想得真美,这天还没黑呢。”余枝暗讽他白日做梦,净想好事。 “天黑了就可以么?”闻九霄表情诚恳,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 “不可以,什么都不可以。”余枝有些抓狂,好怀念不说话,只用冷淡的目光看人的闻三爷。只要我神经够粗,别说闻三爷的视线了,就是x、y射线,我也照样可以熟视无睹。 闻九霄一脸遗憾,“不可以么?我还以为天黑之后就可以了呢?比较枝枝脸皮薄,同床……” “闭嘴!”余枝噌的一下站起来,涨红了脸打断他的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她气得都忘词了。 “你就怎样?把我抽墙上当画像抠都抠不下来吗?”闻九霄眼里浮上笑意,整个人好整以暇地望着余枝。 难怪这个女人总爱气他,原来气人的感觉这么爽!尤其这个人是她,眼睛大大的,脸儿绯红,可真好看呀! “不,我会把你吊在这棵石榴树上,头朝下,脚朝上。”余枝身体前欺,俯身凑近他的脸,森然威胁,“天亮放下来,天黑再吊上去,让你好好做一做……美梦。” 红唇吐出最后两个字,然后身体嗖地回撤,余枝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施施然回屋了。 闻九霄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半天,哑然失笑! 这个女人啊! 与她一起,日子便不会无趣。 /102/102188/29664222.html 第157章 要进京了 “去,查查那个姓岳的在干什么?”闻九霄吩咐清风。 “喏,小的这就去。”清风正准备退下,又被主子喊住了,“算了,不用查了,你去楼子里去挑两个女人,按姓岳的喜好挑。告诉她们,若有本事留在姓岳的身边,五年后归还她们的卖身契。” “三爷放心,小的指定帮您把事办好了。” 清风退下去了,闻九霄一人坐在屋里,他右手四指曲起,下意识地敲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岳家那位五爷,本来闻九霄还是挺放心的。余枝最不喜欢风流成性的男人了,那位岳五爷可是红粉帐中的常客,光是这一点,枝枝就不会多看他一眼。 然而,没想到他这次回来,先是听说那位岳五爷闭门苦读,以战来年的春闱。他居然还找人向枝枝提亲,闻九霄顿时心生警惕。枝枝是他的,容不得任何人的觊觎。 姓岳的想干什么?玩“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套把戏吗?呵,不管他想干什么,闻九霄都不准备让他得逞。 五皇子忙着领兵打仗,闻九霄也没闲着。镇北王这么重要的钦犯,放在安城可不保险,那天就送到了东北军营,重兵把守,谁也别想靠近一步。 闻九霄忙着审讯,虽然镇北王闭口不言,然而其他人可没有他这样的傲骨,招出的不少东西。闻九霄一边带着人继续审讯,一边把供词整理好,挑有用的送去西北五皇子手里。 这一回来安城,他也是有公务在身的。 镇北王有不臣之心,通敌叛国,就这罪名妥妥的得抄家,杨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一个都别想活,至于十二岁以下的,那就看皇上开不开恩了。至于女眷,都要充入教坊司为奴。 镇北王最器重的三个儿子全落到五皇子手里,还有那晚没来及捉拿的女眷,这一回都被五皇子派人送了过来,闻九霄便是来接人的。 清点过人数之后,又询问了押解的将士,闻九霄对那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镇北王妃,深感佩服,太狠了,和镇北王不愧是夫妻,一样的狠角色! 那天,五皇子的大军进入西北的时候,镇北王妃在杀人,五皇子迟了一步,她把镇北王十二岁以下的庶子、庶孙全都杀了,哦,他们的生母也没能活成。 镇北王妃生了两子一女,最小的便是杨掌珠,那天夜里人就没了。连王爷都没能逃脱落入朝廷掌中,她的两个儿子怕是也逃不掉了。 哼,既然她的儿女活不成了,那几个贱庶凭什么还能活着?都杀了吧!她让人把庶子全都带到她的院子,十二岁以下的全都杀了。十二岁以上的一个都没动,反正镇北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逃脱不了被砍头的命运。 余枝讨厌战争,因为战争造成了无数将士和百姓的死亡,多少家庭失去了亲人,甚至家破人亡。 西北的战火,余枝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可她爹还在西北呢,她就盘算着去看看他,给他送点东西。别的东西他或许不缺,但肯定缺药。不光是止血散,余枝准备多给她爹弄几种药,才刚做了一半,她就收到了她爹的书信。 信上说,他跟着五皇子一起回京了,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上她和舟舟。把他们母子俩托付给闻九宵了,让她和舟舟跟着闻九宵一起入京。 担心她不乐意去京城,还在信上透露,此次回京,五皇子会有封赏,据他估计,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得封个亲王。而他,五皇子身边的大先生,长史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余枝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爹有能力了,能护得住你们母子俩,不会让你们被别人欺负的。 看懂是看懂了,可余枝很惊讶,西北不正跟关外异族打仗吗?身为统帅的五皇子怎么就突然进京了呢?是京里出了什么变故吗?那西北的战事谁接手? 还有,爹怎么让她跟着闻九宵一起进京?难道是闻九宵成功讨得他的欢心了? 进京……能不去吗?余枝既担心又烦乱。 隔了一日,闻九宵的书信也到了,透露更多的消息。原来五皇子是奉命回京,皇上让他亲自押解振北王及其世子几个要犯先行回京,有军队在侧,这一路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剩下那些女眷和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小杂鱼,则由闻九霄押解着随后入京。 闻九霄让余枝尽快处理好安城事宜,最多三五日,他就要出发了。 余枝百般不情愿,还是不得不进京。主要是她爹回京了,虽然她爹没说什么,但闻九霄信上透露了一些,五皇子以后怕是常住京城,不能再到东北领兵了。五皇子都不回来了,她爹自然得跟着五皇子。就算她这一回不跟着闻九霄一起进京,她爹以后也会再派人来接她的。 去就去吧,反正闻九霄会外放,她就当进京旅游了,顺便也让小崽子开开眼。 要走了,除了不舍,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处理。 幸亏余枝在安城的产业不多,除了这两座相邻的院子,就只有一间铺子。还有石榴和莲雾…… 石榴和莲雾两人一听说余枝要进京,立刻就表示,“奴婢要跟着东家,东家去哪,奴婢就去哪。” 余枝看了她俩一眼,“你们当然得跟我走,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培养出来,你们自然得做牛做马回报我。” 无论闻九霄外放那哪,余枝都不准备宅在后院当少奶奶,她是咸鱼,但并不准备当废鱼。她准备还开鲜花铺子,石榴和莲雾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已经历练出来的员工,当然得带走了。 两人喜上眉梢,“谢谢东家。”开开心心地去收拾东西了。 安城的铺子就留给小年守着吧,院子也一并托给他照看,除了每月的工钱,年底再给他分红。目前看,小年的品性还是能信任的,至于以后,袁文睿不是还在安城吗?顺眼帮她盯一下呗,相信袁文睿很乐意的。 余枝最愁的便是那半屋子黄金,怎么运走呢?小绿那空间她是一点也不准备借用,她怕自个忙了一场,最后给小绿作嫁衣裳。 怎么办呢?余枝都快愁死了。 /102/102188/29664223.html 第158章 男人的方式(二合一) 五天后,闻九霄见到余枝的时候,被她身后绵延老远的车队惊呆了。 不过是进个京,母子俩能有多少东西?三五辆车也装完了吧?这得有大几十辆车吧?这么大的阵仗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全族搬迁呢。 余枝神情坦然,“这不是要进京吗?你儿子那些零零碎碎全给他带着了,连那艘龙舟都拆了装车了。还有书,你儿子的绘本故事书,也都带着了。” 闻九霄一副“你接着编”的表情,玩具和书能占多少地方?就算把她住的房子拆了,十来辆车也该装完了,她身后的车队得有好几十辆了,哄谁呢? 余枝眼神闪了闪,“哦,这一路去京城,千里迢迢的,不得吃?不得喝?柴米油盐酱醋,哪样不得带着?说着少,收拾着收拾着就多了。” 闻九霄盯着余枝,继续编,我看你还能扯出什么鬼话? “殿下和我爹走的匆忙,这边的特产一点都没带,我不得帮他们带点?药材呀,皮子呀什么的,看着多,等到了京城分一分怕是还不够。殿下那么大的家业,怕是都不够他走人情的。” 闻九霄…… 他觉得余枝在胡说八道,但他没有证据。她都说了是给五皇子和岳父大人带的东西,他还能不让她带吗? 闻九霄一转身,余枝就对着石榴和莲雾招手了,“你俩好生跟着车队,把人和东西都安排好了。” “东家放心,有奴婢两个盯着呢,出不了错的。”石榴说道,莲雾在她边上不住点头,两人都是一身男装打扮,特别利索。 余枝点点头,便让她俩忙去了。 余枝是悄悄走的,除了安城知府袁文睿,也就牧家寨的人知道她进京了。她在安城三年多,袁文睿对她照顾有加,虽然她并不需要,但这份心意余枝是领的。 至于牧家寨,余枝挺喜欢牧青这个姑娘的,也由衷地希望他们搬迁出山后日子能越过越好。她让石榴去送了个消息,告诉他们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一样可以找她,就算隔得远了,也可以写信。 “娘,袁伯伯来了。”小崽子拽了拽余枝的衣裳。 余枝一转头,果然看到几个人骑马而来,前头的那个正是袁文睿。 很快到了跟前,袁文睿一行从马上下来,“余先生,此去京城,路途遥遥,袁某在此恭祝先生一路顺风顺水,前程繁花似锦。”瞥了不远处的闻九霄一眼,他又加了一句,“心想事成。” 余枝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袁文睿这么八卦呢?一个大男人,还是朝廷命官,这样真的好吗? “谢过袁大人,也祝袁大人前程似锦,心想事成。”余枝回礼。 袁文睿哈哈一笑,“借先生吉言了!”又关心地问:“余先生以后还会再回安城吗?” 余枝道:“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大人也知道,家父在京中,父母在不远游,我们母子俩是要留在家父身边尽孝的。对了,这几年多谢大人的照顾了。”福身,正儿八经行了一礼。 “应该的,应该的,余先生莫要多礼。”袁文睿虚扶了余枝一把,虽然很不舍得她走,但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唉,余先生跟小闻大人是一对,肯定要跟他一起回京的。侯府公子,又身居高位,有这样的夫婿,余先生的前程好着呢。 余先生的父亲又是五皇子身边的红人,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武安侯府门第虽高,但余先生背后还有五皇子呢,并不差什么。 就是……这几年有余先生这尊大佛在安城镇着,他玩上睡觉都十分安心。现在余先生走了,以后他怕是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了。 这么一想,袁文睿更加不舍了。 “枝枝姐!” 余枝听到了牧青的声音,抬眸远望,可不就是她吗?一人一骑,旋风一般奔到她跟前,“可算是赶到了,枝枝姐,我,我来护送你去京城。” 牧青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晶亮。 余枝有些意外,“你阿妈和阿奶知道吗?”这姑娘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知道,这就是我阿妈和阿奶的意思。”牧青胸脯挺起,脸上都是兴奋,“我阿妈他们在后面了,我阿妈跟阿奶说,牧山、牧河他们都太傻了,得出去历练历练,恰好您要进京,就让我带着他们护送一趟,有您看着,保准出不了事。这一趟走下来,他们大约就不会那么傻兮兮的了。” 牧青的声音脆生生的,如百灵鸟一样,余枝更加意外了,“你阿妈舍得?家里的事都忙完了?” 牧青笑得很得意,“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阿奶说了,小鸡长大了,就不能总躲在母鸡的翅膀下,得到外面去扑腾,学着找食吃,不然永远都没出息。” 顿了下,“牧家庄已经建好了,族人都已经搬出来了,除了收拾自家的院子,也就只剩下开荒了,有阿妈和辉叔盯着呢,用不到我们。” 说话间就能看到人了,也是一支车队,不过比起余枝的车队人就少多了。 “阿妈,这里,这里!枝枝姐在这里。”牧青扬起手大声喊着。 牧青的阿妈是坐车来的,前头赶车的是辉叔,身后跟着一众少年,每人赶着一辆车,车上都堆得满满的,用油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拉车的有马,也有骡子。 “余东家。”牧欣从车上下来,一边行礼,一边歉意地笑着,“想必青青已经跟您说了,这一回又要劳烦余东家了,路上他们若是不听话,您别客气,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我只会感激,绝不会生气。车上的东西,一半是小子们的本钱,这一路让他们自己挣盘缠,余东家您看一眼就行,让他们自个折腾去。 “另一半是给您的礼物,您帮我们这么多,无以为报,惟有送点家常物聊表心意。” 牧欣很不好意思,余东家这般有本事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他们寨子里能力有限,举全族之力也不过送些鸡鸭青菜之类,没一样贵重的东西,真的是聊表心意。 “您才是客气呢。牧青喊我一声姐姐,我肯定当她是自家妹子相待。承蒙您看得起,既然把人交到我手上,那我肯定会好生把人带到京城去,再好生把他们送回来。” 余枝很敬佩牧青阿妈和阿奶的睿智,别看她们只是普通妇人,却比寻常男人更有远见,也更加重视族中年轻一代的培养,有这般明智的掌舵人,假以时日,牧家庄定会兴旺起来的。 牧欣却豪爽地摆手,“不用送,让小子们自个回来就行,别耽误了余东家您的大事。都是十五六七的大小伙子了,还能走丢不成?个个都一把子力气,就是扛大包,也能挣出来盘缠。实在不行,要饭总会吧?” 余枝忍俊不禁,“这个指定会。” 牧青还在一旁起哄,“要是要饭就让小川子去,他长得一张可怜相,肯定能讨来东西。” 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牧欣瞪了女儿一眼,笑骂,“要是真一路讨饭回来,你这个少族长也别当了,不仅要换人,还得罚你跪祠堂。” 牧青立刻就改口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害我当不成少族长,别怪我手中的弓箭不认人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纷纷道:“不敢!不敢!”可以看出牧青这个少族长多有威信了。 眼看着到了出发的时辰,官道上又驶来一辆马车,大喊着,“余东家等一等。” 所有人都朝马车望去,余枝也很诧异,还有人送她?是谁呢? 马车很快到了跟前,岳云起从车里钻出来,嘴里抱怨着,“余东家可真不够意思,要走了也不跟岳某传个消息,这是没把岳某当朋友吗? “余东家没把岳某当朋友,岳某却是把余东家当朋友的,一大早就赶过来相送,够意思吧?管家,快把我的礼物拿来。” 扭头喊了一声,转过头对着余枝继续抱怨,“每回上你那去,连点像样的茶叶都没有。岳某新得了半斤好茶,分你一半,够意思了吧?” 他摇着扇子,笑得那叫一个春风荡漾。 余枝真没想到岳云起会来送她,本来还有些小感动的,半斤茶叶分她一半,多分点少分点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一半呢?余枝的感动顿时没了,面无表情地道:“我可谢谢你了。” “不用谢,咱俩谁跟谁呀!”岳云起扇子摇得更欢了,一副跟余枝很熟的样子。 他接过管家递过的茶叶就要送给余枝,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截胡了。 岳云起看清来人,一怔,很快又笑了,施礼,“学生岳云起见过闻大人。” 闻九霄嗯了一声,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最后定在他的脸上,“男女有别,岳学子行事还是不要这般率性而为的好,免得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闻大人教诲!”岳云起拱手又是一揖,“只是大人有所不知,胸怀坦荡之人交友只求志同道合,无关男女。余东家是学生的朋友,学生看她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心思龌龊的人才会拘泥于男女。” 表情诚恳,理直气壮。 余枝别过脸去,想笑,这个岳云起,拐着弯骂闻九霄龌龊,胆子够大的。 岳家的管家也替自家五爷捏了一把汗,他虽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谁,但手下这么多满身煞气的侍卫,连知府袁大人都特意赶来相送,官职怕是不低哇! 五爷若是得罪了人……哎呦喂,他回去就跟老爷回禀,还是让五爷继续游山玩水吧,别逼着他走仕途了。就五爷这样的脾气,指定把人得罪死死的,连累到家里就不好了。 “是胸怀坦荡还是心思龌龊,谁又知道呢?这世间可不缺心思龌龊的人装成胸怀坦荡的骗子,岳学子肯定见过吧?”骗子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没有男女之分?哼,闻九霄是一句都不信的,若他只当余枝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朋友,为什么还要上门提亲呢?同是男人,他能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也就那个女人傻,还觉得他是在跟她开玩笑,闹着玩。 岳云起一笑,谦虚道:“比不得小闻大人见多识广。” 余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闻九霄转脸看她,连忙敛住笑,竭力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给了他一个“你继续”的歉意眼神,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两个大男人,不该有话直说的吗?你一句含沙射影,我一句指桑骂槐,你来我往,全都是话中有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俩后宅女人过招呢,真的很好笑嘛! 这女人,就是会煞风景,闻九霄也很无奈,“马上就要起程了,舟舟一个人在马车里,你能放心?” 小崽子本来是跟在余枝身边的,她和别人说话,小崽子觉得无聊,就自个跑马车上去了,莲雾跟过去看着他了。 闻九霄这明显是要支开她,余枝想说她很放心,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这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让他们掐去吧。 男人嘛,应该有他们男人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行了,余枝又想笑了。 虽然她跟岳云起真没什么关系,但闻九霄是个小心眼的,她还是别留这了,免得误伤。 “感谢岳五爷前来送行,有缘再见哈!”余枝跟岳云起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撤了。 岳云起回了句,“有缘再见!”他望着余枝的背影,神情郑重而认真,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又恢复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折扇摇啊摇,一双桃花眼里氤氲着轻浮的笑意。 闻九霄冷眼看着他,“岳学子交朋友讲究一个志同道合,本官觉得,此一别,岳学子与拙荆怕是志不同道也不合了。不过,岳学子能来送拙荆一程,本官替她多谢你了。” 嘴上说着谢,语气却更冷,最后看了他一眼,闻九霄转身就离开了,“起程!” 散在四周的人立刻呼啦啦围过来,簇拥着闻九霄朝前而去,那阵势连袁文睿都有些愣神了,这才是小闻大人真正的样子吧? 车辆极多,足足两刻钟才过完。送行的诸人袁文睿带头离开,岳云起落在最后面,他盯着远去的车队,折扇不摇了,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他垂下眼眸,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会道不合呢?”安城到京城也没多远,他考个春闱不就又在同一条道上了? /102/102188/29664224.html 第159章 得意忘形余小枝(二合一) 起程之后闻九霄才发现他估少了,整整一百辆车,余枝的车队整整有一百辆车子,赶车的人全都是青壮,个个身材魁梧,不像是一般的伙计,倒像是镖师。 一问,果然是镖局的人。安城一共三家镖局,大部分的镖师都在这里了。 如此大手笔地雇了这么多镖师,若只为了带点土特产,肯定是亏的,就那个女人爱财的性子,想想就不可能,这里头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骑在马上的闻九霄扭头望了望,余枝坐的马车淹没在人流中,一点都看不见。 “行了这许久也该渴了,我沏壶茶,你给她送过去。”闻九霄微眯着眼向清风吩咐。 “哎,小的这就去。”清风也是骑着马,一转身脸就垮下来了。 又是送茶,短短一个时辰内他都给余姑娘送了三回茶了,三爷心情不好,余姑娘倒是没为难他,就是问他,“你家三爷又发什么疯?” 清风哪知道?就算知道他敢说吗?只能装傻赔笑。 清风觉得他太难了,想到离京城还远着呢,这一路……他还能活着回到家吗? 余枝看着清风送过来的茶水,都快被闻九霄打败了,到底她这条小咸鱼还是被殃及了,闻九霄这个小心眼的…… 余枝慢慢呼出一口气,喊:“石榴,去瞧瞧牧青姑娘,顺便把这壶茶给她送去,让她也解解渴。” 话音刚落,外头清风可怜兮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万万不可!余姑娘,这茶,是三爷亲手沏的,三爷长这么大还没为谁沏过茶,您是头一位。您,您莫要辜负了三爷的一番心意。” 这还是她的荣幸了?能不要吗? 余枝真想把这壶茶水怼到闻九霄脸上,转念又想到她的车队,车上拉的那些东西,顿时底气就不足了。 “行了,知道了。”余枝有气无力地说道,整个人趴在小桌上,瞅着这壶茶水,可发愁了。 她真喝不下了,频繁地想上厕所也就罢了,喝这么多茶,她晚上还能睡着吗? 不行,必须得找人替她分担一下。 余枝的目光落在石榴脸上,石榴吓得连连摆手,“东家,奴婢也喝不下了。快晌午了,车队人多事多,莲雾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奴婢去帮帮她。” 飞快钻出马车,跑得可快了。之前不知道,喝了也就喝了,现在知道茶水是大人亲手给东家沏的,她哪里还敢喝?而且她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了,实在喝不下了。 石榴决定,今儿一天她都窝在后面,不到前头来了。 余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石榴跑了,这个没情义的,枉她平时待她那么好,连点茶水都不愿替她喝,这样的丫鬟能指望她干什么? 石榴跑了,车里还剩下小崽子,余枝的目光落在小崽子身上,许久许久才移开视线。 太小了,实在没法祸害。 那就……大胖吧! 狗狗应该是能喝茶水的吧?管它能不能,先喝了再说吧,大不了就是晚上睡不着。睡不着好呀,正好守夜警戒了。 余枝看着大狗的目光可温柔了,“大胖啊,热了吧?渴了吧?来,喝杯茶水解解渴。” 她倒了一杯茶端给大狗狗,大狗狗伸出长舌头,就着余枝的手就把杯中的茶水舔干净了。 “一杯不够的吧?来,再喝一杯。”余枝摸了摸狗头,又倒了一杯。 就这么左一杯右一杯,很快一整壶茶水都进了狗肚子,余枝高兴地揉着它,“大胖啊,你果然是只好狗狗。” 小崽子还跟着吃醋,“娘,我呢?我呢?”学着大狗的样子举着两只小爪子,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余枝敷衍地在他脑袋上摸两下,“你也是只好狗狗。” 余枝把空了的茶壶递出去,“喝完了,给你。”有大胖在,她再也不用担心闻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9章得意忘形余小枝(二合一)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九霄的小心眼了。 清风就跟在车边,把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到了三爷跟前,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跟三爷告余姑娘的状?他是嫌命太长了吗? 瞒下了也不安,一旦东窗事发,三爷知道了茶水都进了狗肚子,那他……反正怎么着都是他当奴才的错。 午时,闻九霄下令休息。 此次回京,除了余枝这边的一百多口,闻九霄那边就更多了:皇上给的那五百人,押送的人犯好几十,东北军又派了五十精锐护送,再加上闻九霄自己的人手,林林总总七八百人。 这么多的人,身上穿着皮甲,手中拿着兵器,前头有骑着高头大马背着箭囊的小将们开路,后头辎重车队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 囚车里的囚犯衣裳鲜亮,还都是绸子的,这定是抄了哪家权贵,瞧行路方向,这是押解入京受审? 这样的一群人走在路上,行止之间森然肃穆,所到之处人人避之不及。那些山贼悍匪呀,只要长眼的,全都躲得远远的,没一人敢打主意的。 至于劫囚车,可能性并不高,因为镇北王等重要人犯已经被五皇子先行押解回京了,剩下的这些不过是妇孺和不太重要的小杂鱼。 不过,世事难料,毕竟这些人中还有镇北王的四个嫡亲孙子。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镇北王好歹也是一方枭雄,说不定就有受他恩惠的人想要为他留一滴血脉冒死救人。 所以,闻九霄十分谨慎,每辆囚车边都安排了六个人,即便是休息,也是轮班看守,囚车旁一刻都不断了人。 因为是头一天,大家手中都有干粮,便没有埋锅造饭,而是吃了些干粮,再喝些水,便把晌午这一顿对付过去了,留出时间来休息,毕竟后面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 余枝并没有啃干粮,她准备的充分,为防止路上捡不到柴,她还拉了一车木柴。还有水,也拉了几大桶。粮食干菜腊肉等,更是装了好几车。 毕竟她现在可不是几个人,光是帮她运东西的壮汉就百十个,这些也不过是一两天的量,路上经过城镇的时候可以随时补给。 闻九霄选的驻扎的地方还不错,是一块平地,旁边有一条小河。余枝带的水还没用,自然不会用河水。 能干的石榴和莲雾找几块石头就把两口锅架了起来,一口锅烧水,一口锅做饭。 做的是面鱼疙瘩汤,小崽子点名想吃的。余枝是个疼崽儿的老母亲,便满足了他。 余枝的手艺好,再加上左料齐全,香味飘遍整个营地。最没定性的牧家寨少年们循着香味往这边张望着,要不是牧青压着,早跑去讨吃了。 “那是余东家做给舟舟吃的,你们一个个的多大了?还想跟个孩子抢吃的,可真有出息。”牧青叉着腰大声训。 少年们耷拉着脑袋,不吱声,过了一会,有人小声滴咕,“可是,真的很香嘛。” 牧青瞪了他一眼,“忍着。” 难怪阿妈让她带着他们出门历练,真太傻了,一点好吃的就能哄走了,她一想到这儿肩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习惯了啃干粮的镖师们闻到香味,顿时觉得手里的干粮难以下咽了。 就连军纪严明的将士们,爷纷纷以目而视,传递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意思。 余枝刚把饭盛好,闻九霄就到了,“做了什么?” 余枝刚想说没做你的,石榴就把盛好的饭递过去了,然后飞快地又盛了一碗,跟莲雾两人躲一边吃去了。 余枝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的碗夺下来吧。 不是生她气的吗?有本事别吃她的饭,哼!余枝悄悄白了他一眼,拉着小崽子也去一边吃饭了,眼不见,心不烦。 闻九霄也不在意,吃完饭嘴巴一抹走了,丢下一句,“味道不错。” 余枝望着他的背影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9章得意忘形余小枝(二合一)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若有所思。吃人的嘴短,他都吃了她的饭了,应该不会再给她送茶水了吧? 此时,余枝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小闻大人的气是那么好消的吗?在不知道她还活着的情况下,他都能写了婚书把她扒拉在自己名下,这可怕的占有欲也没谁了。 闻九霄沏的茶余枝是一路喝到京城,当然这是后话了。每每想起来,余枝就生无可恋,后悔上了他的贼船。 傍晚,他们在驿站落脚,托闻九霄的福,余枝也分到了一个房间,牧青则和石榴莲雾住一间。其他人有的住在院子里,有的则歇在驿站外。 人太多了,驿站根本就挤不开。 吃完饭,沐浴之后,余枝就拎着点心,领着小崽子出了房间,笑眯眯地跟驿站里的人打听事情。本地的新鲜事呀,风俗人情呀,来往的商队呀,他们都是做什么买卖的……看似天马行空地聊天,其实余枝在聊天中已经得到她需要的信息了。 闻九霄很快就发现余枝的不对劲,这个女人最喜欢偷懒了,可这一路上,每到一个城镇她都没在客栈歇着,不是带牧家寨少年见世面,就是补给,她总有理由。 就算大部队不进城镇,她也要带着她的车队去补给,然后急匆匆地追上来,且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也太反常了。 闻九霄决定弄清楚这里头的猫腻。 这一天,余枝带着人刚把安城带来的皮子和上个城镇收的绿豆卖个好价钱,正准备收点本地的香料,一抬头,看到闻九霄了。 她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闪过被抓到的心虚。闻九霄那么精明,她本也没奢望能瞒过他,可这被抓包得也太快了吧?她才做了三回生意。 闻九霄望着余枝,“不是给殿下和你爹带的土特产吗?这就都卖了?” “没有都卖,只卖了三十车。”余枝下意识地接口,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妥。可说都说了,能怎么办? 既然闻九霄都知道了,余枝索性也不瞒着了,“啊,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穷家富路,我这不是想着把路上的盘缠给挣出来吗?” 闲着也是闲着,一路走,一路倒买倒卖,顺带着事,多好! 瞧瞧,让他料准了吧?这个女人在银钱上头最精明了,亏本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闻九霄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我还能缺了你的盘缠?”前些日子他不是才给了她一万两银子,足够她到京城几个来回都还有剩了。 余枝更加理直气壮了,“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自己最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你有,不如我有。” 她余小枝又不是不会挣钱,花别人的钱干什么?手心向上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闻九霄目光幽深,“你是在提醒我要上交私房吗?” 余枝一怔,连忙摆手,“倒也没这个意思。”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提醒了我,既然你有私房,那成亲之后别忘了上交。至于成婚之前,它还是你的。” 余枝豪爽地一挥手,去吧,造作吧!趁着成婚前大肆挥霍吧! 闻九霄……很不想。 之后的路程,都过了明路了,余枝更加肆无忌惮了,为了不耽误行程,她都是先派人探路,打听好当地物价行情,哪家价格公道还不欺客,车队到的时候直接交易。 人手不足的时候还跟闻九霄借人,当然,余枝并不白借,吃喝都给包了,酒没有,那肉敞开头让吃。以至于余枝每次到前头去,将士们腰板挺得可直了,就希望能被她挑中。 这一日,他们路过一座山,余枝不停地回头看,骑马跟在车边的闻九霄问她,“看什么呢?” 余枝眼神闪了一下,指着身后的那座山,轻声道:“那座山上有……” “山贼吗?倒是没听说。” 余枝看了他一眼,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9章得意忘形余小枝(二合一)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不是山贼,是杀手,那山里头应该有个杀手窝。” 闻九霄惊讶,“你如何知道的?”他很确定,她并没有单独离开过,难道是五年前遇到过? “听到的呀!”余枝耸耸肩膀,见他不解,便道:“你要会听,不只听官府怎么说,你要听底层的老百姓怎么说,听三教九流的人怎么说。路边的茶寮,驿站里的帮厨,开吃食铺子的大娘,每天早起出城倒夜香的大爷……你听听他们怎么说,你便能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这个女人懂得真不少,五年的时间她成长如斯,还是她本来就这样聪明?闻九霄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余枝毫无察觉,心思还在那座山上呢。 “据听说,那个杀手窝得有二三十年了,金银珠宝肯定很多,三爷,要不……”她探出身子,凑近闻九霄。 “想也别想。”闻九霄脸一黑,伸手把她按回车里了,她是嫌这一路太顺当了?不闹腾点事情出来不舒服是吧? “清风,把爷的茶具拿过来。”这个女人,唯有喝茶的时候最安生。 余枝一听到茶字,脸色都变了,整个人瑟瑟窝在车里,“三爷,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果然呀,人就容易得意忘形,余枝后悔极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59章得意忘形余小枝(二合一)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673530.html 第160章 坑深且黑,还能爬上来吗? 也不知是不是余枝的错觉,她觉得大胖自从喝了茶水之后,身上的毛更亮了,油光水滑的。她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个秘密,生怕被闻九霄发现,毕竟她得指着大胖应付他的时不时抽风。 然而,这个秘密并没有守多久,路程刚过一半的时候就被闻九霄发现了。 马车里,余枝正端着茶给大胖喝,一边夸奖,「我家大胖就是棒,多喝点,汤汤水水的,美容养颜。瞧你,毛发都油亮了。」 马车外头悄悄赶过来的闻九霄,后牙咬了咬,这个女人,连狗都骗,简直太……不像话了。 他还等着她跟他说软话呢,没想到茶水都喝狗肚子里去了,难怪她这般硬气。 他亲手沏的茶……闻九霄身侧的右手攥紧又松开,然后一抬手把车帘子给拉开了。 几乎是帘子拉开的同时,闻九霄那张冷脸映入余枝的眼里,她的童孔紧缩了一下,瞬间便笑了,轻轻拍了狗头一下,「别闹,这是茶,不能给你喝。这是三爷亲手给我沏的,我还不够喝呢,怎么能分给你?乖哈,你是狗狗,不能喝茶,喝点清水有利于身心健康。」 刚才她可不是这样说的,闻九霄端坐在马上,好整以暇地昵着她,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演」的表情。 余枝看着手里的茶杯,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茶杯里还剩小半杯茶,这是大胖喝剩下的,茶杯也是大胖的,她真的下不去嘴啊! 即使没有抬头,余枝也能感觉到闻九霄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太灼热了。 怎么办?她真的要喝吗?不要哇! 余枝心里哀嚎着,装作没拿住,手一松,茶杯掉下去,「哎呀,你这只狗狗,抢什么抢?都说了你不能喝。看,杯子被你撞掉了吧。三爷亲手沏的,多可惜!」她训斥着大胖。 大胖端坐着,一双黝黑的眼睛望着余枝,还以为她跟它玩呢,开心地汪汪两声,压根就不知道她正把黑锅扣它头上。 「娘,大胖没抢,是你自己不小心拿掉的。」小崽子看得可清楚了。 闻九霄简直要笑了,亲儿子跳出来拆台,他就看这个女人会怎么办?闻九霄十分期待。 余枝恨不得把小崽子的嘴巴缝上,也无比痛心。崽儿,身为好大儿,你不是该随时准备给为娘描补吗?你怎么还把口子越撕越大呢?说好的母子连心呢?不管用了吗? 「你看错了,你说你这孩子,年纪小小,怎么就眼花了呢?」 小崽子知道眼花的意思,他想说他没眼花,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大胖都没动,茶杯是她自己拿掉的,娘不能冤枉大胖。 一抬头就对上娘的笑脸,「崽儿,小孩子是不能乱说话的,乱说话容易挨揍。」 哇!娘虽然笑得那么温柔,可怎么那么像故事中的狼外婆呢?崽儿忍不住抖了一下,他虽不太懂娘的话,但直觉告诉他,娘在让他闭嘴。 好吧,他是听娘话的崽儿,闭嘴就闭嘴吧!小崽子低着头继续解他的鲁班锁去了。 「三爷,您看,俩孩子都不太懂事,上蹿下跳的,难免拆个家什么的……」余枝假笑着,「……您别在意。」 「放心,爷没在意。」闻九霄的下巴抬了抬,「被大胖撞翻了不够喝是吧?没事,爷再给你沏一壶。」 他转头吩咐清风,「去,把茶叶和热水都给爷拿过来。」 一直低头装死的清风立刻活了过来,临去前看向余枝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余姑娘这回……唉,可怜! 余枝目瞪口呆…… 她辛苦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埋坑里了? 闻九霄上了马车,就坐在余枝对面,他动作娴熟地沏茶,而余枝却如坐针毡。 闻九霄一边沏茶,一边朝余枝看一眼,问她,「爷沏茶的动作好看吗?」 余枝下意识地回答,「好看。」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0章坑深且黑,还能爬上来吗?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闻九霄又问:「爷的手好看吗?」 余枝还是答好看,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余枝的眼神没有焦距,这个女人的心神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闻九霄本来翘起的嘴角,现在又平成一条线了,把茶盏往她面前一放,「喝吧。」 余枝硬着头皮端起来,好半天才放到嘴边,装模做样地嗅了嗅,「好香啊!真不愧是三爷亲手沏的茶。」 双目盈盈望过去,看在她嘴甜的份上,这茶就不用喝了吧? 闻九霄面沉似水,不为所动。 余枝只好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去,「好喝!」 「那就多喝点,一整壶呢,不够爷再给你沏,管够。」 余枝表情凝滞了,恨不得能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嘴快,又掉坑里了吧! 今天的坑深且黑,她还能爬上来吗? 说句真心话,余枝真不喜欢喝茶,偶尔品一品还行,天天喝她就不习惯了。 拜闻九霄所赐,她现在对茶形成了条件反射,以前还能品一品,现在……跟喝药似的,已经跟风雅一点边都不沾了。 啊啊啊,余枝很想造反,翻身咸鱼把歌唱。可离京还有一半的路程,她不敢哇! 在闻九霄灼热目光的注视下,余枝悲愤地喝下了大半壶茶水,闻九霄这才满意,「枝枝果然爱喝爷沏的茶,想喝了就说一声,爷还能不满足你吗?」 拍拍余枝的头,下车扬长而去。 你拍狗呢?过分!你才是最狗的男人!狗男人,汪汪!汪汪,狗男人! 余枝瞪着闻九霄的背影,银牙都快咬碎了。等着吧,等到京城的,等爹用不着你的时候,看爹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小女子能屈能伸。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余枝攥紧拳头背了半天,才把心头的那股气顺下去。 不行了,她想上厕所,余枝扶着车厢呻吟。 幸亏这一段不荒凉,道路两旁都是比人高的庄稼地。要是跟昨天那样一眼望去连块遮挡的石头都没有,那她可就要为难死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余枝又回到马车上,随着马车的行走,她似乎听到了肚子里茶水晃荡的声音:咣当——咣当—— 余枝更加生无可恋了。 似乎觉察到她情绪的低落,腕上的小绿勐地伸长,用顶端的两片小叶蹭蹭余枝的脸,想要安慰她。 「什么?他什么时候来的你都知道?」余枝一骨碌翻身坐好,「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小绿要是事先提醒她一下,她就不会把茶给大胖喝了,这个秘密就还能守下去,她也不会被他灌一肚子茶水了…… 「弄了半天小绿你才是罪魁祸首!」余枝咬牙切齿着,恨不得能把藤抓起来打一顿。 小绿身体摇晃,余枝冷哼一声,「瞧上了他腰上的玉佩?想让我帮你去要?你咋想得那么美呢?有本事自个弄去吧!」 把她坑得这么惨,还想让她帮忙去要玉佩?咋想的? 余枝一把把小绿按回去,身子一歪,继续躺平。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0章坑深且黑,还能爬上来吗?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691508.html 第161章 改走水路 闻九霄担心有人劫囚车,一路上半刻都没敢放松。路程走了一多半,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深知,不把人关到刑部大牢里,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就算进了刑部大牢,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每年死在牢里的人犯不知多少,有自杀的,也有他杀的。就是劫法场每年也有几例,从大牢到菜市口这条路上的血就没干过。 「大人,前头二十里处山体滑坡,把路都堵住了。」前头探路的小将骑马回来了。 「堵得严重吗?能不能清出一条道来?」回京的路线都是闻九霄反复斟酌定下的,他们人多,走大路,走官道才快,所以他不想轻易改变路线。 小将摇头,「怕是不易,那一段路两边都是山崖,相对耸立,据当地百姓说,多少年了都没出过事,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暴雨特别多。大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那雷打得让人心颤,暴雨跟盆泼似的,整整下了两天才晴。 「他们出门清理积水,才发现山塌了,两边的山都塌了,把原来的路填满了,形成一座更大的山。他们想要进城或是走亲戚都特别不方便。」 闻九霄眉头皱了一下,「当地官府不管吗?」 小将迟疑了一下,「应该会管的吧?卑职询问过当地百姓,说是村里的族长和族老们去找过里正,里正也把事情向县衙回禀了,只是尚未有结果。」 闻九霄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又问:「此处可还有别的道路?」 「有倒是有,就是绕得比较远,还得翻山,翻过一座山到随城地界,再取道回京。」 「这条路不行。」闻九霄直接就否定了。 若是绕到随城,那就相当于往回绕了。多绕点路他倒不怕,翻山?这么多的人马车辆,如何翻山? 「那就只能走水路了,往东十里有个小码头,顺水而下能省七天的路程,就是大船不大好找。」小将是军中正儿八经的斥候,把情况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闻九霄没犹豫多久就作出了走水路的决定,听到消息的余枝都懵了。 她的车队整整一百辆车,车上装得满满的,没一辆空车。连木柴和饮用水,也是随用随补,就没空过。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变故?要是哪天没赶到驿站,露宿空旷的野外,附近既没有水源,也无处捡柴,怎么办? 余枝若是一个人就无所谓了,这不是还带着小崽子的吗?为了崽儿,还是得未雨绸缪一下的。 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的人,再加上这么多的骡马,得多少条船,多大的船才够用? 更何况闻九霄那边的人是她的几倍,余枝一点都不看好。 果然,余枝看到那个小码头,心都凉半截了。 码头实在是小,几乎没什么人,停靠着的几条船,最大的也不过能载二十余人。以此计算,光是她这边就需要几十条船。闻九霄那边估计得翻倍,怕是还不够。 一百多条船啊!哪找去?就算能找到……水上毕竟不比陆地,若是船翻了,那她的货物可就完蛋了。 「算了,我还是去那边看看吧。就算把路堵上了,马车过不去,人应该能翻过去。大不了人辛苦辛苦,多跑几趟,把货物和车子都抬过去。」余枝对闻九霄说。 余枝一点都不想走水路,在水上漂着,她的货物卖给谁?水路对她来说太不友好了。闻九霄若是执意要走水路,那就拆伙,大家分道扬镳。 她这边百十口人,还都是孔武有力的,就算遇到劫道的也不怕。 闻九霄却拽住了余枝,「急什么?先在这歇一天。」 余枝想说歇一天路就通了吗?转而想到她那一车车的货物,倒是可以在这里卖一卖。 这一天,余枝并没有歇着,而是忙前忙后谈价出货。别看这只是个小县城,老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1章改走水路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百姓的购买能力还是很强的。最受欢迎的是布料,出了三分之二。 第二日一早,余枝看着河面上停着的一艘艘大船,简直惊呆了。当然了,她跟闻九霄拆伙也没拆成功。 「这,你从哪弄来的船?」余枝目测了一下,四五十艘吧,全是吃水很深的大船。她的那些货物,一船就装下了。 「跟漕帮借的。」闻九霄背着手站立着,说得轻描澹写。 可以呀,小闻大人,居然跟江湖草莽都有交情。这交情怕是还不浅,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借给他这么多大船? 余枝打量着闻九霄,真想吹声口哨。不愧是小闻大人,太帅了。 闻九霄察觉到余枝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受用。他解释道:「漕帮的少帮主欠我一个人情,此次之后,两清了。」 余枝嘴上「哦哦」,心里忍不住想:能动用这么多艘大船来还人情,可见这人情不小啊! 走水路就走水路吧,余枝的小细胳膊没拧过闻九霄的粗大腿。不过她也提要求了,不跟闻九霄一艘船,她得看着她的货物。 闻九霄想了想,也答应她了。 小崽子还没坐过这样大的船,兴奋地在船上跑来跑去,石榴和莲雾怕他冲水里去了,紧跟着他。牧青和牧家寨的少年们也是头一回坐船,东瞧瞧,西看看,见什么都觉得稀罕。 余枝亲自盯着货物搬进船舱,尤其是那些沉重的大箱子,她盯得可紧了。她告诉别人箱子里装的是贵重木料,是她给未来闺女攒的嫁妆。 过来看看情况的闻九霄…… 这个女人又在胡说八道,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她有了呢。他敢肯定,箱子里装的绝对不是木料。至于是什么,他一时猜不到,反正不是木料。 闺女是吧?闻九霄看了余枝一眼,一个像她的小闺女,大大的眼睛,爱笑,软软的,应该不会再像舟舟那样气人吧? 船没开的时候,小崽子生龙活虎,等开船了,小崽子就消停了,这娃儿晕船。同样晕船的还有莲雾,石榴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小崽子第二天就好多了,而莲雾却反而加重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吃就吐。才一天多,人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第一天,顺风顺水。到了第二天的夜里,就有水匪摸上船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1章改走水路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691509.html 162章 管好你们的嘴 余枝的所有家当都在这条船上了,她夜里睡觉都恨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还给大胖和小绿也安排了差事:大胖就趴在货物门口,而小绿的藤蔓则爬满整艘船舷。 水匪一露头,大胖就叫了起来,水匪又缩回水里,气得直骂娘,船上居然有狗!得先派个人上去把狗弄死,不能让它叫,把人都叫醒了他们还怎么出其不意? 于是派了个动作最敏捷的先上船杀狗,其他人都憋在水里。本来他们还打算把船凿沉的,被他们老大一巴掌扇一边去了,“那是漕帮的船,咱们拿钱办事也就罢了,凿船那就是跟漕帮结了大仇了,用你腔子上的那个肉球想一想,漕帮是咱能得罪的吗?” 被扇的那个水匪顿时怂了,漕帮是水上的老大,给他十八个胆儿也不敢惹啊! 余枝抱着小崽子从舱房里出来,大胖看到她,亲昵地扑过来。余枝对它嘘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拍拍它的头,“大胖乖,别叫了,去把咱家的东西看好。” 大胖好似听懂了,真的就不叫了,趴回原来的地方,把门堵得死死的。 狗不叫了,藏在水底的水匪们心中一喜,可以啊,动作可真麻利,这么快就把狗解决了!还等什么?上去吧。 水匪们一扒上船舷就被小绿一藤抽水里去了,落进水里的水匪还懵着呢,谁?谁抽他?换个地方再往船上爬,还是被抽回水里。 余枝站在黑暗里,就这样冷眼看着,压根就不用她出手,小绿一株藤就能应付了,它把整艘船护得密不透风,水匪爬了半天也没爬上来一个。 余枝直叹气,“小绿啊,光抽回水里不行,你得把他们弄上来绑住。” 抽回水里太便宜他们了,敢打她货物的主意,来了就别走了吧。也省得小绿一次一次费劲把他们抽回水里。 之前的狗叫声已经有人起来了,再加上现在此起彼伏的落水声,船上的人全都被惊动了,“靠,有水匪!娘的,居然有人敢劫漕帮的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嗓子特别清晰,先是附近的几艘船,紧接着所有的船都灯火大亮。 火把之下,船上什么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十多个镖师,还有漕帮的人,全都惊呆了,只见船板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水匪! 居然爬上来这么多水匪!怎么都躺地上?他们也没听到交手的声音呀? 所有人不由朝站在甲板上抱着孩子的余枝看去,是她把水匪放倒的?怎么可能? 余枝已经提前一步召回了小绿,怕水匪逃了,特意让小绿把人弄晕,要么弄半晕,反正得失去行动能力。 好了,接手的人来了,没她什么事了。 “行了,你们赶紧把人绑一绑,审一审,我先回去睡了。”女人睡眠不足,老得就快,余枝小声抱怨,“大半夜的都不让人睡个安生觉,太讨厌了。” 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交待,“不只是甲板上,整艘船上都上了水匪,你们顺着船舷多找两遍,别有漏网之鱼。” 甲板上的人望着余枝的背影面面相觑,这么说船上的水匪真是她制服的? 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长得那么好看,眼睛清澈明亮,说话柔声柔气的,对他们这些粗鲁汉子也十分客气,没有任何看不起。 这样的一个女人,任谁也无法把她和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 漕帮的那位少帮主也在这艘船上,余枝的背影一消失,他就回过神来,飞快地命令手下两人一组去搜索船上的水匪。 众人举着火把,把整艘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真找出不少水匪,有一个扒着船舷,半截身子悬在半空,险些就被他逃回水里了。 大家把水匪全都扛到甲板上,“少帮主,只是昏迷了,都没死。” 少帮主胡荣坤早就看过甲板上的水匪了,自然知道人没死。就是因为人没死,他才更加诧异,那位女东家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把水匪全放倒的?还能做到悄无声息,这也太逆天了吧? 有人忍不住问镖师,“你们那位女东家,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般厉害?” “不知道哇!”镖师也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头一回见识余东家的手段。之前,她就是个大方爽快,会做生意,见识不输男人的女东家,真没看出来她有这般厉害的手段呀! “你们不知道?”漕帮的人不信。 “咱是开镖局的,她是拿钱雇咱们干活的客人,她给钱,咱们把活儿干好,可没有打听雇主底细的道理。”镖师们解释。 “不过,咱出门的时候总镖头交代了一句,说一路上要听余东家的。交代了三遍。可咱们每次走镖,总镖头都要这样交代,而且听雇主的也是应该的,咱就没当一回事。现在想来,总镖头怕是知道些余东家的事情。” “我们总镖头也吩咐要听余东家的。” “我们总镖头倒是没这样吩咐,不过他说这一趟十分重要,切不可因余东家是女人就轻慢了。也是唠叨了好几遍。” 三家这么一说,彼此对望着,更加觉得余东家高深莫测了。 就在这时,闻九霄搭着船板一路过来了,他看到甲板上这一大堆水匪,“这是?”脸色微变,“余东家呢?” “大人放心,余东家没事。”有个镖师连忙出声。 闻九霄就跟没听到一样,对身侧的人吩咐,“押到边上那艘船上去审。”自己则大步朝着余枝的房间走去。 胡荣坤眼神一闪,“那位余东家厉害着呢,这些水匪便是她的杰作,她一个人的功劳。” 闻九霄脚步一顿,转过身,神情冷淡地盯着他,“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管好你的嘴,管好你们的嘴。”后一句自然是对所有人说的。 胡荣坤眉梢挑了挑,小闻大人对那位女东家很关心啊! 其他人却脊背发凉,即便闻大人的目光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但他们仍有一种被危险笼罩上的感觉。乖乖,不愧是朝廷官员,这气势也太吓人了吧。 尤其是这些镖师,一路上见识过闻大人的手段,感受更加深切。 漕帮有人忍不住打听,“少帮主,那位大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荣坤狠狠瞪了一眼,“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嫌命长吗?没听那么大人说,管好你们的嘴!想清楚了,什么人的嘴最严实。”他厉声警告。 什么人的嘴最严实?那自然是死人了! 众人不由看向正把水匪抬走的这些人,个个身姿挺拔,行止之间不见丝毫散漫,火光之下,周身弥散着森森煞气,这些人绝对是鲜血淬炼出来的。 众人心头一凛,纷纷决定忘掉今夜所见,哪怕是睡梦中,也绝不往外泄露半个字。 /102/102188/29704121.html 第163章 到京城了 “谁?”听到敲门声,余枝从床上坐了起来。 闻九霄压低声音,“是我。” 余枝只好下床,先把灯点亮,然后才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看这女人是真的一脸意外,闻九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怕是又忘了他是谁了,别说是她的船上上了水匪,就是任何一艘船上招了水匪,他不得过去看看? “那些水匪……”闻九霄还没想好怎么问,只好住了嘴。 余枝意识到他是为水匪来的,“不都解决了吗?你让人好好审审,手上有人命的也别杀,送东北敢死营去。其他的人送去开荒。一群亡命之徒,好歹也能废物利用一番。” 敢打她货物的主意,这便是下场。 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水性这么好,干点什么不好?所有危害社会和谐的“臭虫”都应该接受劳动改造。 就算余枝不说,闻九霄也是要让人好好审一审的,毕竟他这次回京押的可是镇北王的家眷。不过把人弄去冲锋和开荒,倒是个新思路。 “你是怎么把人制服的?”想了想,闻九霄还是决定问清楚。倒不是非要寻根问底,而是余枝以一己之力放倒这么多水匪,一看就不正常,他得帮她描补,把事情圆过去。 余枝看了他一眼,“一把迷药撒过去,多少人药不倒?” 闻九霄立刻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他俩一起去的镇北王府,迷药药性多霸道他是亲眼见的。若是迷药,水匪不可能还有清醒的。还有这船上的其他人,怎么可能还好生地举着火把站在甲板上? 不过这个说法足够用了,毕竟别人可不知道她的迷药的威力。 “你歇着吧,我先走了。”闻九霄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小崽子,目光在余枝的脸上停了两息。他的妻儿都在这间狭小的舱房里,但外头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 闻九霄转身匆匆离去,生怕多呆一会便不想走了。 余枝耸了下肩膀,打着哈欠继续搂着小崽子睡觉。 只要小崽子没事,货物没丢,船没沉,那就没她什么事。 也不知道闻九霄怎么操作的,反正第二天不少人都知道了余枝用迷药药翻了偷袭的水匪。 众人释然了,他们就说嘛,余东家瞧着娇滴滴的,水匪一个手指头就把她戳倒了吧,她怎么可能把那么多的水匪制服呢?原来是用的迷药,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大家对余枝还是很佩服的,寻常女人若是见到水匪,早吓得软成一滩泥了,余东家还能躲在暗处冲水匪撒迷药,这份胆色也是少有的,不比男人差。 还有部份人的关注点在迷药上,无论是镖师还是漕帮,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余东家的迷药太好用了,简直是防身利器,若是能携带在身,关键时刻能救命哇! 想要,很想要!不过这想法他们也只是在心里转转,经过昨夜,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的,余东家是那位大人护着的,他们怎敢造次? 这说辞别人都信了,胡荣坤却是不信的。那位小闻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着呢,小闻大人行事何曾向任何人解释过?如今的解释不是欲盖弥彰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猫腻。 胡荣坤是个聪明人,既然小闻大人不欲让人知晓,那他也不会去寻根问底。 余枝也知道了,昨夜那些水匪不是冲着她的货物来的,而是来救人的。据他们交代,有人出重金让他们帮着从船上弄几个孩子出去。 至于是几个?都弄出去最好,实在不行,能弄几个是几个,最少也得一个。 水匪觉得这桩生意不难,就接了。至于船上是些什么人?他们不知道。雇主是谁?他们也不知道?弄到了人在哪接头?他们更是不知道。只说他们若是得手了,自有人会来接走孩子。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船劫人?余枝也真是服气了,无知者无畏啊! 更荒唐的是,他们居然找错了船。 为什么会找错船呢?一是因为小崽子白天在甲板上玩被他们看到了,二是余枝坐的这艘船是最大最好的…… 这可真是美妙的误会! 余枝之所以坐上这艘最大的船,不过是因为她的货物多,这艘最大的船刚好能全部装下罢了。 这里头也有闻九霄的一点私心,她不愿意跟他一艘船,非要自己看守货物。退而求其次,他只好把她送到最安全的船上,还有比漕帮少帮主亲自掌舵更安全的吗? 谁知道就能遇到一群这么笨的水匪。 之后几天的行程倒是一帆风顺,就是小崽子跟胡荣坤混得挺熟,他还把自己的龙舟扒拉出来,重新拼装好,一本正经地跟胡荣坤炫耀,“别看我的龙舟小,但是比你的船好,我的龙舟不用扬帆,不用划桨,跑得可快了。等我长大了,我娘会给我造一艘超级无敌大的大船,有……有一个院子那么大,有五层塔那么高。” 他比比划划着,无比得意。当然后面的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余枝可没答应给他造大船。那艘龙舟就是她的极限了,大船……她真没那个本事。 胡荣坤并不把小崽子的话当成童言稚语,他总觉得那位余东家是个有本事的,不然怎么会入了那位的眼?眼前这小肥崽子是他的儿子吧,话真多,这一点倒是不像他爹。 两人兴致勃勃地把龙舟搬下水,航了一圈后,胡荣坤沉默了。再次见到余枝的时候,肃然起敬。 下船的时候,胡荣坤从余枝这拿走了一张图纸,余枝则收到他给的一个信物,据说可以从漕帮调人调船的。 余枝虽然觉得自己不大能用上,但拿着就拿着吧。 重新回到陆地上,余枝继续倒买倒卖,挣钱挣得不亦乐乎。 离京城还有八天路程的时候,一个消息把余枝打懵了:太子被废了,大皇子人没了,三皇子圈禁了…… 难怪五皇子急匆匆进京,她还以为真是为了押解镇北王,原来是赶着去龙虎斗!好家伙,一下子就炮灰掉了三位皇子,皇家真是个烂泥坑,坑死了多少人哪! 余枝感慨着,忽然想起她爹,她爹还在五皇子身边呢。忙抓住闻九霄问:“那五皇子呢?五皇子怎么样了?” 闻九霄看着脸色突然就变了的余枝,知道她担心什么,道;“五皇子没事,封王了,秦王。” “那就好,那就好!”五皇子都没事,那她爹肯定更没事啦!放下心来的余枝顿时有了八卦的心情,“五皇子封了秦王,这个封号不错哎。” 何止是不错,简直太好了,仅次于晋王。 “咦,还有个四皇子呢?也封王了吧?什么封号?”五皇子都封王了,身为兄长的四皇子自然也得封王,明面上一碗水得端平不是? 闻九霄微微颔首,“封了,平王。” 余枝眼神闪了一下,很笃定地道:“四皇子不得圣心啊,是母族不行,还是自身不行?还是两者皆不行?” 闻九霄有些意外,这女人懂得不少呢。嘴上却道:“何以见得?” 余枝斜了他一眼,掰着手指头说道:“晋、秦、齐、楚,这四个封号是最好的,其次,赵、魏、燕、韩、宋、梁、周、吴,就算不用这些,好歹也有睿、贤这样的吉字吧?‘平’字怎么讲?平安?平淡?平平无奇?这个字太一般了。 “四皇子在宫里八成就是个小透明,小可怜,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皇上一面的那种。皇上平时怕是也想不起来这个儿子,也许还得大臣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四儿子,随便扒拉一个封号就给他了。” 虽然是胡说八道,但还真让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四皇子的母妃是皇后宫里的宫女,他自幼左耳失聪。” 余枝一副“看吧,我说对了吧”的表情,果然是个小可怜,自幼耳朵失聪,八成就是被人打的。 也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怎么了,闻九霄一反常态,不再飞速赶路,而是慢了下来。本来再有八天就到京城了,现在八天过去了,他们离京城还有二百多里呢。 余枝无所谓,行程慢正好方便她倒卖货物。 这天一早,又一个消息传来,秦王,也就是五皇子,成太子了! 哦天,这职位升得也太快了吧?谁能想到两个月前五皇子还在东北领兵打仗,满脑子都是怎么跟父皇多抠点粮草,多要点兵器。两个月之后他摇身一变就成太子了,这际遇,一飞冲天啊! 自这天起,闻九霄又恢复了全速赶路模式。余枝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故意的,想要避开京城的纷争。现在尘埃落定,可以回京了,正好还能赶上给新太子献个礼什么的。估摸着皇上也需要一件大喜事冲一冲,还有什么比西北稳定更大的喜事? 这谋算的……余枝表示,比不了,比不了啊! 从炎炎夏日一直走到秋天,终于到京城了。 余枝看着高大的城门,目光灼灼,啊哈,我余小枝又回来啦! 闻九霄有差事在身,得进宫面圣,还得与刑部交接人犯,压根就抽不出空多管余枝。 余枝可不耐烦了,摆着手,“知道,知道,你忙你的去吧,我难道连路都不知道了吗?” 闻九霄一想也是,桃花里也好,太子府邸也罢,不拘她去哪一处,他都能找到她。 闻九霄一走,余枝腰板就挺直了。到京城了,哇呜,她的黄金安安全全、平平稳稳运回来了,从今以后不用再担心被闻九霄发现了,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 他再沏茶试试,看她不泼回他脸上去? 余枝开心雀跃,立刻让人调转方向。去什么桃花里?去什么太子府邸?姐在京里也有大宅子的。 等闻九霄忙完,却遍寻不到余枝的身影,不由慌了神。 /102/102188/29704122.html 第164章 找人 西北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闻九霄在宫里整整呆了一天,直到黄昏才出宫门,饥肠辘辘。本想着去桃花里用饭,结果刑部侍郎站在马车边等着他呢。 闻九霄能怎么办?只好又跟着他去了刑部。刑部灯火通明,连刑部尚书都在等着呢。 虽然刑部尚书说话很客气,但闻九霄还是看了他好几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刑部的官员这样尽职勤勉呢? 等交接完一众事宜,已经亥初了。 闻九霄抬头看了看夜空,这个时辰那母子俩早就睡下了,闻九霄只好打消了去桃花里的念头。 第二天,府里的事,衙门的事,同僚之间的应酬,等闻九霄抽出空已经是四天后了。他兴冲冲地去了桃花里,结果兜头一盆凉水泼过来。 「没来?」难道那母子俩在岳父大人那边? 五皇子虽然被册立为太子,但依然住在宫外的晋王府,也是之前的五皇子府。 五皇子十来岁就去了军中,这座府邸他每年最多也就住那么一二十天。五皇子妃那就住的更少了,她还是大婚那年进的京,之后不是有孕就是生子,要么就是孩子太小离不开母亲,五皇子怜惜她,不让她长途折腾,每年都是独自回京。 闻九霄多长了个心眼,没说找余枝,只说是来拜访太子的。 巧的是余广贤就在太子身边,谈话之间难免就问到余枝。 闻九霄只能作出惊讶的样子,「小婿正想问呢,她说来找岳父大人,没来吗?」 余广贤当场就急眼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四天前。」既然瞒不住那只能实话实说了。 「什么意思?就是你把他们母子俩弄丢了呗!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个孩子,我把他们母子托付给你,你为什么不把他们送过来?」余广贤气得手指险些都戳到闻九霄的脸上。 闻九霄一脸惭愧,「是小婿的疏忽,小婿急着进宫……」 「所以你就把他们母子俩给丢下了?」余广贤冷眼望着他,越看越气。本来他还挺感动他对枝枝的用心,要不然他能把枝枝和大孙子托给他带进京吗? 没想到这人这般不可靠,一转眼就把他闺女和大孙子给弄丢了。哼,就算他有婚书,他们的婚事他也得重新慎重考虑。「京城这么大,他们一个弱女子,一个稚子,又人生地不熟,若真出点什么事……」他都不敢想下去。 太子在一旁看着他家余先生数落闻九霄,有些惊讶。他家余先生出了名的沉稳,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急躁过?这般疾言厉色训斥他人也是头一回。 不过,余先生的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就他闺女那身本事,能出什么事?就算真出事,遭殃的怕也是别人。 「……殿下,容臣告个假,臣实在不能放心,得去找找他们母子。」余广贤转向太子。 太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余先生莫要着急,令爱行事极有分寸,之所以没有登门,恐怕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等她安顿好了肯定会来给你报平安。府里的人随先生调用,孤觉得,可以让人往客栈找一找。」 「多谢殿下关心,臣先告退了。」 余广贤急匆匆地走了,闻九霄到了嘴边的话都没来及说,他想说「他并没有把他们母子俩单独丢下,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上百镖师和牧家寨的一群少年。」 望着余广贤匆忙离去的背影,闻九霄很沮丧,他好不容易才让岳父大人对他有所改观的,现在,岳父大人怕是更加不喜欢他了。 太子拍着闻九霄的肩膀安慰,「先生也是一时心急,小闻大人莫要把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闻九霄摇头,岳父大人训斥他是应该的,是他太粗心了,他应该想到的,以那个女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乖乖回桃花里?怕是早就打好了主意,他太大意的。 「行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4章找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你现在怕是也没有什么心情,孤就不留你了,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孤,孤还等着喝你跟余东家的喜酒呢,哈哈。」 「多谢殿下。」闻九霄十分感激,深深一揖,退下。 从太子府里出来,闻九霄其实并没有那么慌张,余枝那么多人,无论去哪都非常引人注目,还不好打听吗? 然而,他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小客栈,一连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人。所有的客栈都摇头,没见过他形容的母子俩,他们客栈也没住过这么多的镖师。 那个女人到底去哪了?闻九霄彻底慌了,不仅把手底下的人全都派出去了,自己也不去衙门了,日日出门找人。 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睡梦里都是余枝跟小崽子出事了,惊醒后再也睡不着,十指插进头发里,心里只剩下担心了。 余枝在哪里呢?她领着小崽子和牧青,今儿听书,明儿看戏,后儿下馆子,日子过得可潇洒啦! 她倒不是故意躲着闻九霄的,她只是不想去桃花里。即便房契上写着她的名字,那也不是她的。她去那里算什么?继续被金屋藏娇吗?还是不了吧! 太子府上吗?太子还是新鲜出炉的,盯着他的人肯定多,她带着小崽子冒冒失失登门,落在有心人眼里什么意思? 她爹是在太子府上不假,但她爹自个都是寄人篱下,她去投奔他,不一样是寄人篱下吗?寄人篱下的日子……余枝想想,还是算了。 早在决定进京的时候她就把这事想好了,还没启程她就托人帮她在京里置宅子,托的谁呢?当然是张秀他娘子啦! 余枝把所有的积蓄一分为二,一大半捎给张秀娘子帮她置宅子,一小半雇了镖师车马,又置办了那些货物。这一路她为什么那么上心挣钱,就是因为她的银子花光了。 当然,她还有好几十箱子的黄金,不过这些黄金一时半会还不能露面。 张秀娘子帮她在官帽巷置了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在隔了三条街的金鱼巷还买了个大院子。这座大院子也有三进那么大,却只要七百两。旁边一样的宅子都卖到好几千两了,为什么这座大院子要价这么低呢? 因为这是一座凶宅,挂了好几年了都无人问津。 张秀娘子想着余枝进京后怕是还要开鲜花铺子,这个大院子刚好可以用来建花房,就做主给买下了。 至于凶宅不凶宅的,凶得过枝枝妹子吗? 有这么两座大宅子,镖师还用得着住客栈吗?闻九霄自然就找不到人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4章找人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712988.html 第165章 好着呢,别找了 刚到京城的那天,余枝便跟镖师们把工钱结清了。车子和骡马是租的,正好镖师们回安城的时候带回去。至于回程他们学她一样捎带货物,她就管不着了。 牧青跟其他少年商量过了,这一路也开了眼界了,人也成长不少,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他们打算跟镖师们结伴回安城。 所以,趁着他们还在京里,余枝就带着大家到处逛一逛,别回去了家人一问什么都说不出来。 虽然余枝在京城就呆了几个月,但她对这里还是挺熟悉的,主要是白天黑夜没少偷摸出来逛。 「明天带你们去潘家食肆吃烧羊肉,别看他家地方小,但他家的羊肉烧得是一绝,保证你吃过念念不忘。」 刚从珍馐阁出来,余枝就把明天的美食安排好了,不仅明天的,后天的也安排上了,「后天就去前面那条巷子的老李家,他家的拿手菜是烧猪脸。那玩意听着腌臜,一般人也不会收拾,真正会做的做出来味儿可好了。还有昨儿咱们路过的赵大娘家,做的一手好蛇羹……」 说起吃来余枝是如数家珍,馋得小崽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娘,京城真好,有这么多好吃的。咱们就留在这儿吧!」 崽儿,咱能不提这事吗?一提这事,为娘就得想起许多不美好的事情,就没心情带你去干饭了。 乖,咱现在不说这事哈,请允许为娘先逃避几天。 牧青这几天算是开眼了,京城真大呀,人真多,街上来往的行人穿的衣裳也那么好看,道路真宽真平整,还那么干净。房子那么好看,还有那么高的楼。更重要的是这里有那么多安城没有的好吃的…… 京城这般繁华,难怪大家都想到京城来。 唯一不好的就是物价太高了,一碗阳春面都比安城贵两倍。要不是枝枝姐不让,她早领着牧山他们去扛大包挣铜板了,银子太不禁花了。 拐过一条巷子,小崽子突然转头,「娘,有人喊你。好像是爹的声音。」 余枝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往前走,「哪有?你听错了!快走吧。」 就在这时,又传来一声,比之前那声清晰多了。 小崽子拽着她的手,「没听错,真的是爹喊你呢。」 余枝翻了个白眼,「肯定是你听错了,人家喊「姐姐」呢。更不可能是你爹,你爹忙着呢,哪有空出门闲逛? 「快走吧,大狗狗还在家里等着你给它带的肉骨头,这会它肯定都饿了。走吧,快走吧。」拽着小崽子紧走几步,进了另一条巷子。 余枝不是要躲着他,她就是想过几天松快日子。这人也是的,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找什么找? 好吧,好吧,明天就给他送个消息去。 唉,烦心! 跟在后面的牧青和石榴莲雾对望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甩着手往前走。那位大人呀,相貌不差,就是弱了点,不大能配得上枝枝姐,枝枝姐不理他就对了。 至于石榴和莲雾,那位大人呀,冷着一张脸,太吓人了,她们还是走快点吧,别被他看到了。 也就半盏茶的工夫,闻九霄就到了余枝之前站的地方,他皱着眉头四下张望。他明明看到了余枝的背影,人呢?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他看错了? 回到三进大宅子的余枝就开始长吁短叹,她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一般,把大宅子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 这是她的大宅子,这么好的位置,花了她一万多两银子。自己的宅子住着就是舒坦,还没人在一旁盯着日日盘算着要分她的床,多爽! 想到那个要分她床的男人……余枝飘进了库房,手一挥,藤蔓纷飞,几十口箱子的盖一齐打开。 黄金美丽的光泽啊,令人迷醉的钱味儿的芬芳啊,余枝沮丧的心情被治愈了,有这样的底气,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5章好着呢,别找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在给闻九霄送信之前,得先给爹报个平安。真不是故意让爹担心的,余枝能说她是真的忘了这茬了吗? 就是吃吃喝喝,逛逛买买,一时太开心,她就,她就把她还有个爹的事给忘了…… 余枝懊悔地捂脸,爹不会打死她吧?应该不会吧,唯一的亲闺女呢! 「三爷,府外角门那有个小叫花的,说要找您……」 闻九宵瞪着清风都要气笑了,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值得禀到他这?就听到清风的后一句话,「……说是受人之托,送个消息……」 闻九宵脑海里顿时浮上余枝的身影,「曾」的一下站起来大步朝外走。清风的「……非要见您才说」噎在了喉咙间。 闻九霄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从角门出了府,四下张望了一下,就看到树后面躲着的人,「出来!」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叫花子从树后慢慢出来,身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里满是警惕。 「让你送消息的人在哪?」闻九霄往前进了一步,小叫花子立刻往后退了两大步,整个人跟炸了毛似的,「十个铜板,送消息的人说你会给我十个铜板。」 闻九霄一滞,下意识去摸腰上,却摸了个空。他连钱袋都没带,上哪弄十个铜板去? 「你先告诉我人在哪,我一会给你铜板。」闻九霄急着想知道余枝的消息。 「不行,你必须先给我铜板。」小叫花子不同意。 闻九霄皱了下眉头,「那你跟我进府去拿。」 小叫花子立刻往后退了两大步,「你想骗人!你不是小闻大人?」盯着他的脸打量着,这个人的脸是挺冷的呀,跟那位夫人说的一样。 那位夫人说了,只要他来送消息,这位小闻大人可大方了,会给他十个铜板。眼前这人怎么跟她说的不一样,太小气了吧?难道是他找错人了? 闻九霄见小叫花子一副转身就要跑的样子,连忙住了脚步,眉心锁得紧紧的。 「三爷,铜板。」守角门的婆子连忙讨好地递过十个铜板。 闻九霄心中一松,下巴一点,「给他。」 小叫花子看到婆子手中的铜板眼睛亮得惊人,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警惕地停住,「给我。」他伸手。 婆子把铜板递给他,小叫花子抓着铜板立刻往后退。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闻九霄盯着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扬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往闻九霄的方向一扔,「给你。」撒腿就跑。 「嘿,这小叫花子!」婆子啧了一声。 闻九霄气结,刚要去追,那小叫花子早跑得没影了,他下意识去看小叫花子扔过来的东西,童孔顿时一缩,一只特别熟悉的荷包躺在地上。 闻九霄快走一步捡起来,熟悉的八卦图桉,是余枝的荷包。打开看了看,里头有一张纸条:好着呢,别找了,过两天就去看你。 闻九霄的气息顿时紊乱了。 这个气人的女人,昨天他没有看错,就是她!都听到了他的喊声还躲,真是要被她气人了,不知道他会担心她吗? 怎么可能不找?那女人嘴里有一句能信的吗?他若真等着,别说两天了,那女人两个月都不一定会出现。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这么快就混得如鱼得水了? 可别忘了,京城是他闻九霄的地盘!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65章好着呢,别找了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712989.html 第166章 沉甸甸的父爱 闻九霄大张旗鼓地找人,自然惊动了府里,侯夫人一听他在寻个女人,悬了好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自老三上次回京做了那么多身女人的衣裳,她就有一种焦虑感,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三就把天给捅破了。 这一次老三回来,她见他日日忙绿,身边也不曾跟着女人,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估摸着上回不知是哪里触动了老三心底那根刺,让他想起了死去的那个女人,所以才吩咐人给她做衣裳。 侯夫人还没庆幸完呢,老三就满京城的寻找个女人,侯夫人…… 该出的事躲不开,老三的事她也管不了,算了,她还是先睡几天安稳觉吧! 偌大的侯府,这样那样的事情,千头万绪,操心得她都有白头发了。 侯府的其他人也是无比惊讶,“三爷这是振作起来了?”秦玉霜看向夫君,手里缝着慧姐儿的衣裳掉到地上,她都没有察觉。 闻承宗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描补,“妾身的意思是三爷可算明白过来了,这几年母亲为了他可谓是操碎了心,这下好了,三爷不再沉溺过往,母亲肯定高兴。” “那可未必。”闻承宗抿了一口茶,“上一回为了个女人,老三险些忤逆父亲,这一回谁知道又是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他都二十好几了,满京城像他这么大还未成亲的也就他一个,别说母亲愁,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替他发愁。” 秦玉霜眼睛闪了闪,轻声细语道:“您说这一回……” 话虽没说下去,但闻承宗明白她的意思,“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老三的事还真说不好。就像那位,”他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这么多年了一心恋着他,你见他拿正眼看过吗?” 不仅不理会,还避如蛇蝎。啧啧,好歹安乐公主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老三这心可真硬! 不过闻承宗也能理解,安乐公主出身高贵不假,可一旦做了驸马,那可就别想再掌实权。老三那人多精明,打小就把自己的路规划得明明白白的,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牺牲自己的前程? “那位还等着三爷?她不是出家了吗?”秦玉霜十分吃惊。 “皇家公主,出家算什么?要还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闻承宗不以为然,“别忘了她是因为什么出家的。” 秦玉霜自然知道,不就是因为不想嫁人,设计驸马与人有染,被人捅出来了吗?皇上不好偏心,只好令安乐公主出家做了女冠。 难道她还惦记着三爷?就算是大皇子没了,可贵妃娘娘还在呢,也没听说大皇子有什么罪名,是以亲王礼下葬的。说不定皇上怜惜贵妃娘娘失子就成全了安乐公主呢。 这可不妙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秦玉霜都不希望有位公主妯娌。 闻承宗虽然身子骨不好,但到底是男人,偶尔也在外面行走,知道的就比秦玉霜要多。那位安乐公主虽然出家了,却没什么清修的心,成日与一群读书人高谈阔论,不像样子。他同样也不希望有个这般不守妇道的弟媳。 “夫君,三爷的性子您是清楚的,五年前……这一回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您和三爷是亲兄弟,您得帮着三爷。 “您也说了,三爷老大不小了,咱们嫡出两房就慧姐儿一点骨血。那边,已经有一个庶子了,二弟妹再有几个月也好生了,妾身听着传出的风声,十有八九是个儿子……咱们这边得有儿子才行,妾身不争气,能有一个慧姐儿已经是佛祖保佑了,这子嗣的重任还得落在三爷身上。 “以往三爷不近女色,咱们没办法,现在他好不容易又愿意亲近女人了,咱们可不能拦着。不仅不能拦着,父亲和母亲那里,还得帮他一把。” 秦玉霜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心思,她不希望未来三弟妹出身太高,越低越好,这样将来才好过继。 十几年了,她早就息了生儿子的心。世子身子骨不好,与其冒着风险让别的女人生,不如过继。同样都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宁愿过继别人的儿子。 世子与三爷是亲兄弟,要过继自然是从三爷的儿子中挑。她准备过继三爷的长子,三爷天资聪敏,人又精明,他的儿子自然不会差。 三爷人能干,仕途上一帆风顺,有父子亲情牵扯着,他还能不全心全意为长子谋算?如此一来,不管是她还是慧姐儿,都有了依靠。 闻承宗若有所思,然后微微颔首,“你说的对,不管嫡子还是庶子,老三得有儿子。”自从二房有个庶子,父亲的心往那边偏得更多了。 至于二房,自然是抱着胳膊看热闹。 哎呦喂,老三那个痴情种子终于转性了?这是又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女人?十有八九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这府里又要热闹喽! 不过老三也真是的,好好的侯府公子,偏偏喜欢下贱女人,这什么嗜好? 闻承曜翘着二郎腿,叮嘱苏氏,“不管老三又闹什么幺蛾子,你不要往跟前凑,好好养胎,给爷生个大胖儿子。” 苏氏白了他一眼,摸着凸起的肚子,“这还用你说,我还能不知道?” 什么嫡出庶出,那边是嫡出不假,可没儿子有什么用?只要她生下儿子,侯爷能不偏着他们这一房吗? 闻九霄想的很好,可又找了两天,还是不见余枝的身影,她也没有来看他。 确定了,余枝的嘴,骗人的鬼! 闻九霄能怎么办?深吸一口气,继续找呗! 这个时候余枝正被余广贤数落呢,“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呢?都到了京城了,你不来找爹,自个在外头瞎晃悠什么?你和舟舟要是出了事,不得要了爹的老命?” 余枝想说能出什么事,怕把她爹气狠了,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陪着笑,道:“是,是,是,这回是我错了,我这不是不想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吗?爹哇,五殿下成太子了,您跟着水涨船高,现在是个什么官位?” 这话题转得真生硬!余广贤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很无奈。回回认错快,回回不改。道理她都懂,说多了他自个都嫌烦。 摊上个这么顽劣的闺女,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说到官位,余广贤还是很得意的,“为父现在是太子詹士,统领太子府上一切事宜。” 别看太子詹事只是太子的属官,等太子登基,她爹就是万人之上,几人之下喽! “可以呀,爹!真出息了!”余枝上下打量着她爹,心头感慨,没想到她爹一农家小子,居然能混到太子詹事这样的高位,而她,从今以后就是官二代了? “没大没小!”余广贤斜睨了余枝一眼,不过眼底都是笑意。 余枝不以为意,眼神一闪,“爹,您这也算功成名就了,是不是该衣锦还乡,修修祖坟祠堂什么的?” 余广贤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瞅着余枝,半天才道:“啊,分宗了,不回去了。” 余枝一懵,分宗?什么意思?跟谁分宗?大伯吗? “你爹自个把自个从余家村宗族分出来了,以后,爹跟那边,跟你大伯都没关系了,爹以后在京城这边重新开宗。”余广贤解释。 余枝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这个朝代的人特别重宗族,宗族也有着极大的权威,甚至能决定一家一户的生死。 余家好不容易出了爹这么一个有出息的,族里怎么可能舍得放他出宗?爹说得轻描淡写,其实是把族里狠狠地得罪了吧,这跟除族也没什么区别了。朝廷考察官员,出宗……这可是个大污点! 余枝意识到,她爹之所以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她,不由心头一热,“爹,其实您不需要如此的。” 余广贤叹气,“你大伯,唉,你爷奶都不在了,他是爹的亲兄长,他这样待你,爹却不能……爹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不仅觉得对不起闺女,还觉得心寒。 余家村那么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他都叔伯大娘地叫着。大嫂卖了他闺女,能没人知道吗?为什么不拦一拦呢?枝枝一个女孩子,能吃几口饭?哪怕给她正经找个婆家嫁了也行呀! 没拦着也就罢了,他回去的时候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他一声真相呢?这样的宗族有何留恋的? 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他不能把大哥怎么样,那就断绝关系吧!反正之前那么多年他们都当他死了,那就继续当他死了吧。 余枝能理解她爹的心情,一边是亲兄弟,总不能打杀了吧?一边又是受了委屈的亲闺女,唉,所以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是真难! 不过这份沉甸甸的父爱她感受到了,也很难过,替原身难过。她的父亲是疼她的,那个可怜的姑娘却没有等到。 /102/102188/29723004.html 第167章 再给他个机会呗 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余枝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地道:“爹,既然您都分宗出来了,咱在京城就得有个家,恰好,您闺女我把大宅子都买好了。三进的大院子,可气派了,就在城东。 “阴天下雨,或是忙的时候,您就住在太子府上,平时还是回家住吧。我已经看过了,到太子府路况挺好的,您坐着马车来回上下值,也很方便。要不,我领您去看看?” 余广贤一听闺女连宅子都买好了,十分惊讶,城东那地段可不便宜,闺女一出手就是三进大院子,她哪来这么多银子?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余广贤经得事多,知道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宅卖两家,或是干脆拿别人的宅子售卖,都是常见的伎俩,骗得就是余枝这样外地来的妇孺。 他顿时就坐不住了,匆匆和余枝一起赶到城东。 真的是个大宅子,宽宽的大门,高高的门楼,就是大门上方“余宅”两个字有些平常了。 “这就是咱家,怎么样,不错吧?”余枝炫耀着,“前面一进院子留给您住,买的匆忙,只来得及把正房收拾了一下,您想怎么布?回头吩咐石榴和莲雾……” 进了大门,余枝一边带着他往里走,一遍给他介绍着。余广贤更觉得闺女被人骗了,他还好意思直接问,而是拐弯抹角地道:“枝枝啊,你买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积蓄花光了吧?爹那还攒了些银子,回头给你送来。” 余枝能要他的银子吗? “爹,不用,我手里还有银子。”怕他不信,解释道:“这宅子不算太贵,花了一万五千两……” “什么?一万五千两?”他没有听错吧?“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余枝看着无比震惊的她爹,有些摸不着头脑,“挣得呀!”不然呢?大风刮来的?还是天上掉下的? 余枝并没有说谎,这宅子对她来说真心不算贵。毕竟她本来的预算就是两万两银子,这座三进宅子,加上那边那个大院子,一共也没花到两万两,她手里自然还是有银子的。这都还没算上她一路挣的。 整副家底只有二百来两的余广贤…… “你那间小鲜花铺子那么挣钱吗?”余广贤三观尽碎,他记得她那铺子里多是寻常的鲜花,名品基本上没有。 她的鲜花铺子挣钱吗?余枝想了想,大钱没有,小钱好像真没少挣。 她道:“还好吧!鲜花这东西不是珍品卖不上价,好在也不要多少本钱,都是自己扦插移植的。当然,那间小铺子可挣不出这么多银子,我这不是还做点药材生意吗?您知道的,我在这上头有点天赋,能进山,能寻到别人寻不到的珍贵药材。” 顿了一下,“哦对了,这趟进京我还捣腾了点货物,不仅把这路上的盘缠挣出来了,还余了这个数。”余枝伸着五个手指头在她爹眼前比划着。 看着一脸开心的闺女,那肯定就是五千两了。闺女是个买座宅子能眼都不眨花一万多两银子的人,五十两,五百两,能让她这样高兴吗? 闺女这么能干?余广贤的心情可复杂了,既高兴,又心疼,还自豪。他都没把闺女养大,现在却已经得了她的济了,余广贤欣慰的同时还十分愧疚。 他亏欠最多的人,便是这个闺女了。 余枝忽然想起一件事,“爹,您都分宗了,您这一支就咱父女俩,您要不要续个弦,传个宗接个代什么的?” 余广贤闻言脸色一僵,瞪着余枝,“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 “怎么是胡说八道呢?传宗接代多大的事了!”古人不都看重这个的吗?没有儿子,想尽一切办法生儿子,实在生不了,过继,抱养,甚至偷、买,总之就是得有儿子。 “再说了,咱们父女俩谁跟谁?您一个大男人心粗,我不得为您多想着点吗?”余枝在心里嘀咕:天下下雨,爹要续弦,是能管得了的吗?她不得早做准备吗? 余枝提起这个话题,余广贤还真有些抹不开脸。这些年他一心扑在公务上,哪有时间想女人?现在找到了闺女,五皇子又成了太子,正是他大显身手辅佐太子成就一番功业的时候,他就更没这个闲心了。 “以后这话不要提了,爹没这个闲心。”余广贤摆着手,“倒是你,你娘扔下你改嫁,你心里怨不怨她?” “不怨。”余枝想也没想就道,“她性子弱,撑不住家,留在余家会被大伯母欺负死。她生了我,养了我,并不欠我什么。爹,她也不欠你什么。” 在古代社会,一个真正的弱女子,独自拉扯着个孩子,谈何容易?这个孩子还是个丫头,不能传宗接代,不能给她养老,看不到一点希望,退缩不是很正常的吗? 余广贤叹气,“是我欠她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爹以后就守着你和舟舟过了。”什么女人,续弦,传宗接代的,他是提不起一点劲了。舟舟不就是他的大孙子吗? 余枝想起这茬了,不满地道:“那您还让我跟着小闻大人一起进京?您知道他的心思了?您这是同意的意思吗?那武安侯府肯定得跟您抢舟舟。” “那不行,舟舟姓余。”余广贤脱口而出,见闺女睨他,一副“看吧,大孙子跑了吧”的神情,他不由皱起了眉头,试探着道:“枝枝啊,为父觉得小闻大人也不是多么可靠,要不你再看看其他人?” 这下轮到余枝心虚了,“爹啊,您不觉得,小闻大人那张脸挺下饭的吗?冲着这张脸,我觉得他还是可以的。爹,要不再给他个机会?” 她都已经答应闻九霄了,若再反悔,他能气得掐死她。而且吧,真要选个男人分她的床,那还是闻九霄吧!毕竟都试过了,各方面都挺和谐的。真要换个人……想想她就别扭。 余广贤…… 闺女跟他一样,是个看中相貌的,当初他娶米氏,不就是因为她生得貌美吗?这也不是什么缺点,米氏貌美,才能把枝枝生得如花似玉。舟舟这般早慧玉雪可爱,小闻大人也是有些功劳了。 算了,既然闺女喜欢,他这个老父亲还能拦着不成?不过想娶他闺女也不知那么容易的。 “行吧,再看看他的表现吧!” 余枝松了一口气,她也是这么想的。她是答应成亲,可没说什么时候成亲。真要谢谢闻九霄,他怎么把爹给得罪了的?有爹在前头顶着,她的压力会小很多的。 哇咔咔,起风了,她先浪一浪再说! /102/102188/29723005.html 第168章 故地重游 寂静的夜,余枝站在鬼街那座塔楼盯上,脸上戴着面具,是恶鬼最惧怕的钟馗。 今夜的塔楼一片乌黑,没有一层亮起烛火的。余枝今晚也不是来探险,她本是出门随意逛逛,这一逛,逛远了。 赏金墙,鬼街,当年和张秀一起嗑着瓜子蹲过的墙根……夜色掩映下的街街巷巷,余枝都觉得无比亲切。有了夜这层保护色,余枝觉得自己似那倘佯于山林中的鸟雀,水中自由自在的游鱼,快活极了。 晚风吹在身上,明明带着凉意,余枝却只觉得舒爽。 五年前,她还是靠着轻功驰骋,现在踩着藤蔓她就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而且更加地悄无声息。余枝甚至想:要不到皇宫大内溜达一圈?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一念头,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条咸鱼还是别蹦跶了。谁知道这方世界还有没能人异士,她要是一时得意忘形撞人家网上了咋办? 余枝最有感情的还是赏金墙了,她贴着墙站在拐角处,远远看着那盏孤灯在风中跳跃。今晚的赏金墙下有些热闹,短短一个时辰内,墙上的那扇窗已经开启三回了。 余枝有些后悔,她忘记带瓜子了,这样干瞧着总觉得少点什么。张秀若是在就更好了,两人靠墙蹲着,嗑着瓜子,看着热闹,再点评着,多快乐! 通常她和张秀都是各说各的,她弄不懂他的脑回路,他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梗,可气氛格外地和谐。 闻九霄……也就脸好看,他那性子,压根就不适合做吃瓜小伙伴。 可惜张秀娘子有身孕了,他们成亲好多年了,他娘子这还是头一回有孕,张秀自然紧张。之前她托他娘子买宅子,压根就不知道这事。若是知道,肯定就不会劳烦她了。 为什么是托给张秀娘子,而不是张秀呢?还能因为什么?审美不行,眼光不行呗! 见了面,张秀匆匆把房契和剩下的银票塞给她,就护着他娘子回家养胎去了。 离开五年多了,京城肯定发生了很多新鲜事,没有张秀这个小伙伴跟她唠叨,余枝是眼前一抹黑啊! 一个人看热闹太冷清了,余枝准备回去了,就见赏金墙那里亮起了两盏灯。 咦,这是有新的悬赏令?余枝很想过去看看,谨慎起见,她决定先观望一下。 果然,没多久便有人出现在赏金墙前,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人,也有前后脚过来三个人的。 没有人交谈,也没人多耽搁,都是看完悬赏令就走,从出现到离去前后也不过两三分钟。难道看个悬赏令也有规矩?吃瓜小伙伴不在,余枝哪知道? 她不由庆幸自己没有冒冒失失过去,瞅了个赏金墙前没人的间隙,余枝走了过去。来过好几回了,还是头一回看到悬赏令。 就着跳跃的灯火,余枝看清了传说中的悬赏令,白纸黑字,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内容……是抓个采花贼的。 余枝眉梢挑了挑,目光在两百金上定了定。两百金啊,能出现在悬赏令的肯定没简单的,这个采花贼怕是很棘手。 好了,悬赏令也看过了,走了,走了,收工回家睡觉了。 余枝是在一天早上被闻九霄找到的,她正带着小崽子在馄饨摊上吃馄饨,旁边落下好大一片阴影。 余枝以为是别的食客,也就没在意,却听到小崽子喊她,“娘。” “怎么了?”余枝抬头看他,却见他盯着自己身侧,余枝不由顺着他的视线扭头往上看,正对上闻九霄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 余枝眨了眨眼睛,绽开笑容,热情打招呼,“嗨,三爷好巧,您也出来吃馄饨?”跟街坊见面似的。 “不巧!”前前后后找了她快半个月了,闻九霄紧盯着余枝的脸,这女人似乎胖了点。哼,他担心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她倒吃胖了! “这家的馄饨味儿不错,坐,我请客。”余枝就跟没看到他的冷脸似的,坐直身体,欢快地冲着正下馄饨的大爷喊:“再来一大碗馄饨,多放点醋。” 醋这东西嘛,多吃点有益身体健康。 闻九霄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余枝,他本来就不善跟女人争辩,此时更是满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用那双眼睛看着她,乌黑的眼瞳划过难辨的光亮。 “挺好吃的,三爷不尝尝吗?”余枝对着闻九霄灿然一笑,态度随意地跟一家人一样。 一家人?一种异样的情绪划过闻九霄的心头,他们这般坐在食摊上吃东西,可不就是爹娘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吗? 闻九霄拿起筷子,吃一口看余枝一眼,好似少看一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闻九霄到的时候余枝碗里的馄饨吃了一半了,这会她她已经吃饱了,她把空碗往旁边一推,两只手托着脸笑眯眯地回望着闻九霄。 啧,这人,不愧是候府出身,哪怕坐在简陋的食摊上,他也脊背笔直,吃东西的动作不急不徐,优雅好看,透着良好的教养和底蕴。 余枝眼里闪过欣赏,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便宜的,就像闻九霄,即便总是冷着一张脸,可脸好看呀,她总忍不住宽容三分。 都说找男人要看品性,可男人的品性是一面两面能看出来的吗?男人,不躺到棺材里谁知道他是什么品性? 反正都是冒险,余枝觉得那就看相貌呗!好不好看一目了然。 “为什么没去桃花里?”闻九霄放下筷子。 “地方太小,住不开。”余枝随便找个理由。 那地方还能去吗?一个黄花大姑娘突然就不见了,五年之后又突然出现,身边还带着个孩子,桃花里的街坊邻居怎么看她?信不信她一住进桃花里,立刻就会传出无数流言? 编故事她都编烦了! “那你爹那里呢?”太子府可不小,为什么她也没去? “我爹身无恒产,他自个都寄人篱下,再加俩拖油瓶,像话吗?”余枝振振有词,实际上是住在太子府多不自在? “那你现在住哪里?” 说起这事余枝就得意,“当然是我自己的大宅子了!” “你连大宅子都买好了?” “不然呢?” 对上闻九霄意味深长的目光,余枝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他道:“那就请枝枝带为夫去看看吧!” 当官的人果然心脏,两步就给她挖好坑了,还把她推进去了,就剩下掩土埋上了。 余枝目瞪口呆。 /102/102188/29731290.html 第169章明天等你呦 就这么一迟疑,余枝就忘记反驳了,等她回过神来,闻九霄已经结好账背着手等她了。 “走吧!”闻九霄率先迈步,他记得那天她是消失在这个方向的,能领着小崽子在这吃早饭,住的地方一定在这附近。 为夫是个什么鬼?余枝很想一记勾拳把他狗头打飞,手一动,才意识到还牵着小崽子呢。小崽子睁着清彻的眼眸望着她,余枝连忙对他露出慈爱的笑容,拉着他去追闻九霄。 闻九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弯了一下,这方向果然没错!他一边若无其事地放慢脚步,表面上看他是在等后面的母子俩,其实他在不着痕迹地让余枝引路。 “余宅”两个字映入眼帘,闻九霄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跟余广贤的反应一样,忍不住挑剔。这两个字太寻常,比他的字差远了。 他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余枝,好歹他也曾是状元,怎么就没找他题字? 进了大门,闻九霄背着手把每一处都逛遍了,即便是抱着挑剔的眼光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宅子买的不错。 对余枝的财力……这个女人的手里怕是有不少银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个会攒钱的。 也是,光这一路少说她也得挣个大几千两,他都不知道她还生了一双搂财的手。 “我这宅子不错吧?”余枝故意道。 闻九霄哪里看不出她是故意的?看了她一眼,道:“空旷了些。” 三进的大宅子,主仆加在一起也就四个人,可不空旷吗? 余枝笑,“我就喜欢空旷,住着舒坦。”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每个院子轮着住,想住哪个住哪个,想住多久住多久。” 过几天把昌隆书铺那的债收了,再买几座宅子。到时候,不仅院子轮着住,宅子也轮着住。 姐现在就是这么壕气,余枝得意。 咱也当个包租婆,腰上挂着一大串钥匙,啥也不用干,日日咸鱼躺,光靠收租就能过得很滋润了。 那样的日子,余枝只要想一想就无比向往。 至于闻九霄,余枝一点都不介意把他一并养了。美男相伴,多养眼!不听话?不听话就上小皮鞭。 哇咔咔,只这么想一想,余枝睡着了都能笑醒。 闻九霄看着笑得一脸荡漾明显神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的余枝,特别无奈,这个时候都能走神,除了这个女人也没谁了。 他曲指在桌上敲敲,“想什么呢?” “想你……”余枝下意识地开口,很快就觉察到不对,人从幻想中醒过来,狠狠瞪了一眼闻九霄,“没想什么。” 闻九霄的眼里闪过失望,虽只有两个字,但他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想他什么好,不过有这两个字也足够了。 “原来是想我了,原来枝枝对我已这般情深了!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不等余枝开口,他又道:“还有,枝枝刚才是提醒我要备好大宅子吗?” 谁对他情深了?这人脸皮真厚!余枝不想接腔,却有些莫名,他备不备大宅子跟她有什么关系?看到他戏谑的眼神,恍然大悟,这人拐着弯地提醒她成亲的事。 “是呀!”余枝翻了个白眼,“三爷赶紧把大宅子准备好,我都迫不及待地想住进去了。” 闻九霄一本正经地点头,“放心,肯定不会委屈了你。” 他上回的功劳皇上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当时是想用功劳换个赐婚的,又担心不够,便含糊地回了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道:“那先攒着吧,待以后再立下功劳,一并赏赐。” 这一回他不仅擒获了逆臣镇北王,还一路押着镇北王家眷及王府属官进京,数功并赏,应该能给他赐座宅子吧? 喜欢宽敞的是吗?闻九霄想着京城还空着的府邸,哪一座最宽敞呢? 就算他成了亲,一时半会也分不了家,那他府里的院子得再扩一扩。好在边上空地不少,要扩也并不难。 然而,要扩院子可不只是垒道院墙那么简单,闻九霄打算多建房子,这女人不是要轮着住吗?满足她。还有花园,她喜欢花,那就多建几个花园,多栽些花木。 余枝又想翻白眼了,“你行了哈,用不着你拐弯抹角一次次提醒,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不就是成亲吗?让你家里来提亲就是了。” 她就不信他家里能同意?就算他家同意,还有她爹呢,她爹这会看他正不顺眼,他若真登门提亲,她爹估计能把他打出去。 余枝笑着,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际眉梢都是挑衅。 小闻大人想跟她成亲,谈何容易?哈哈,慢慢耗着吧。 就算不全知道,闻九霄也能猜出她大半的心思,那闪动的眸子,狡黠的眼神,这般鲜活灵动,闻九霄用了很大的今儿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伸手。 不过,他也挺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 他道:“好,既然枝枝都恨嫁了,小生明日就来提亲,一定不辜负枝枝的一片深情。” “等着你!”谁怕谁?余枝挑眉。 反倒是闻九霄,表情僵了一下,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本意是想吓吓她,明天…… 余枝还活着的事他还没和家里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下意识不想让家里知道。 母亲愿意帮他提亲的可能性有多大?闻九霄一点都不乐观。 至于父亲,闻九霄眼中闪过讥诮,若他知道余枝的父亲是太子身边的亲信,怕是会很乐意帮他提这个亲的。可惜闻九宵一点都没准备让他知道。 明天……对面的女人水眸含笑,闻九霄还真有些骑虎难下呢。 闻九宵都想越过家里请别人帮他提亲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妥了,整个京城怕是都没有人愿意帮这个忙,谁愿意掺和到别人的家务事中去呢? 闻九霄虽然失言了,但他心理素质好呀,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现在就更看不出来了。 余枝多了解他,那一抹奥恼可没瞒过她的利眼。她心里都快笑翻了,看吧,言多必失,报应来得就是这么快! 不过扳回一局也就算了,余枝可没敢乘胜追击,怕他性子一起明天真弄个人来提亲怎么办? 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大门口,余枝殷勤地挥着手,“三爷,明天等着你呦!” 就见闻九霄的脚步顿了一下,才又接着往前走。 余枝捂嘴笑! /102/102188/29734678.html 第170章 心情好 就算是家里同意,明日登门提亲也太仓促了。这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成的事,总得请位德高望众的人吧?总得提亲下个帖子吧?直接登门那叫失礼。 是以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戏言。 就是闻九霄的面子上有些下不了,嘴上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实际上呢,也就……哈哈。 闻九霄回到府里,先是打发清风去了一趟桃花里,然后进了书房,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最后黑子和白子谁都没赢,平局了。 院子里的奴才面面相觑,三爷不大对劲啊,一改之前的低沉和冷峭,整个人状态都松弛了下来,还有闲心自个跟自个下棋,这是找到人了? 不仅闻九霄身边的奴才,就是整个府里,基本上都知道三爷在寻找一个女人。 之前,每每看到三爷那张冷脸,他们就心惊肉跳,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撞到三爷手里,被打板子都是轻的,撵出府那就惨了。 今儿三爷难得的心情好,按捺了许久的鸣蝉就有些跃跃欲试了,他小心的窥了一下主子的脸色,道:「三爷,您吩咐奴才做的衣裳已经……」 「做好了是吧?」闻九霄顿时想了起来。 这些时日光忙着找人了,他都忘了给余枝做的衣裳了。「放哪了?送过来爷瞧瞧。」 那女人爱美,给她送去她指定高兴。 鸣蝉高兴坏了,「唉,唉,奴才这就去拿来给您过目。」 不大一会,鸣蝉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三爷,这里是十九身,其他的那些料子太娇贵,不宜折叠,奴才就专门找了房子挂起来了。」 闻九霄丢给他一个澹澹的眼神,鸣蝉高兴坏了!三爷这是觉得他差事办得好?肯定是了!要不然三爷能看他吗?平时三爷都是连个眼风都懒得扫他们一下的。 闻九霄抖开衣裳,鸣蝉激动得手心都攥出汗了。若他这件差事办得好,以后是不是就能近三爷身边伺候了? 心里这般想着,就见三爷眉头一皱,鸣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爷,可是有不妥吗?」 闻九霄把手中的衣裳放下,「天凉了。」 做衣裳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都秋天了,衣裳自然不能穿了。 明天……那女人还放话等着他呢,他借着送衣裳的名义也好登门不是?可惜穿不了了。既然穿不了,那就再做秋季的衣裳吧。 鸣蝉还懵着呢,就听他家主子道:「你去锦衣阁,挑顶好的料子,最时兴的款式,再做三十六身衣裳。」 回过神来的鸣蝉狂喜,「是,是,奴才这就去锦衣阁。」 三爷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以后他便如清风哥一样是三爷的亲信了?天哪,他这是时来运转了? 闻九霄压根就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正想着该怎么跟母亲开口说余枝的事。 当天下午,余枝就见到了江妈妈和樱桃。 「姑娘,太好了!老奴(奴婢)终于又见着您了。」江妈妈和樱桃扑通一下就跪在余枝跟前,神情十分激动。 五年过去了,姑娘出落得更加貌美了,个头也长高了一些,江妈妈和樱桃激动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她们一共才伺候姑娘几个月,之后姑娘就出事了,现在姑娘还要她们吗? 余枝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江妈妈和樱桃,稍微一想就知道这里头有闻九霄的手笔,他想干什么? 不过故人重逢总是件高兴的事,「江妈妈,樱桃,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姑娘,这些年您上哪去了?老奴都没能在您身边伺候,就让老奴多给您磕几个头吧。」江妈妈眼圈发红。 樱桃有样学样,也不愿起来。 余枝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起来,得知她们这些年依旧住在桃花里,依旧以卖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70章心情好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酱香饼为生,余枝挑了下眉。 「多亏姑娘教老奴做酱香饼,要不然老奴和樱桃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江妈妈一脸庆幸。 她们是姑娘的奴才,姑娘出事后,三爷的伤心她都看在眼里的,就算不迁怒到她们身上,也不会想看到她们的。要不是还有做酱香饼的手艺,她们怕是得难死。 离开后余枝也想过江妈妈和樱桃,她原本的打算是给两人消了奴籍,再把宅子过到两人名下,也不枉她们照顾她一场。 但事发突然,她什么都还没来及做就摔下山崖了,自顾都不暇了,哪里还能再管她俩?至于说连累,那她呢?原身余枝小姑娘呢?谁活着又容易了? 生而为人,各有各的难处,得认!余枝真没有那么多的圣母心。 不过江妈妈和樱桃过得好,余枝还是很高兴的。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继续在桃花里住着吧……」 余枝的话才开个头,江妈妈和樱桃的脸色就白了,扑通又跪下了,「姑娘您不要老奴了吗?」着急又惶恐。 自从进了这座大宅子她们的心就没平静过,姑娘现在住这样大的宅子,姑娘本来就是个极有本事的,身边能使唤的人肯定很多,还会再要她们吗? 果然,担心成真了。姑娘若是不要她们,三爷那里怕是也容不下她们了,等着她们的只能是被卖的下场……只要一想,两人就面如土色。 看着地上惶恐不安的江妈妈和樱桃,余枝真有些麻爪,「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都桃花里住习惯了,那就接着住那吧!回头我让三爷给你们消了奴籍,你不是认了樱桃当干女儿吗?出去后给樱桃招个女婿,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 江妈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姑娘,老奴不愿意放良,老奴就愿意伺候姑娘,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姑娘在哪,老奴就习惯在哪。」 放良,说着是好听,可外头的日子哪是那么好过的?身后没有依靠,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姑娘刚出事那几个月,她们也不知道三爷会怎么处置她们,每日惊惶,酱香饼的生意都险些被人夺了去,要不是樱桃逃出去求了清风小哥,她就要被人打死了。 那样的日子她可不想再经历,「姑娘,求您就留着老奴吧,哪怕做个粗使婆子也成。」 樱桃也是一个意思,「姑娘,求您让奴婢回来吧!奴婢现在账目算得可快了,这些年,奴婢跟着干娘一起卖酱香饼,挣了七百多两银子,奴婢一点都没动,都存着,就等着您回来交账呢。姑娘,您留下奴婢吧,奴婢能帮上您的。」 江妈妈在一旁补充,「本来能存下更多的,可您不在,老奴怕守不住生意,不敢多做。」 余枝惊讶极了,随后心情复杂,望着哀求的两人,只好道:「行吧,那你们回来吧。」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 第170章心情好免费阅读:,! 『』 /102/102188/29738694.html 第171章 培养下感情 江妈妈和樱桃喜出望外,“谢姑娘,多谢姑娘!”心安定下来了。 余枝心情格外沉重,她想尽办法也要消了奴籍,做个自由的良民,使出浑身解数哄闻九霄,就是为了拿到卖身契。之后又是坠崖,又是落跑的,想想她自个都觉得心酸。 而江妈妈和樱桃,有机会成为良民,却不愿意。 不能谁对谁错,余枝就是觉得挺讽刺的。 “娘。”和大狗狗在外面玩的小崽子回来了。 江妈妈勐一抬头,看到个跟佛祖座下金童般好看的男童跑进来,直冲余枝,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个孩子……随后是不敢置信地表情,“姑,姑娘,这,这是小少爷?都这般大了?” 她的目光紧紧黏在小崽子身上,小少爷真好看,不愧是姑娘和三爷的儿子,净挑着父母的优点随了。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孩子是三爷的,咳,三爷那人,是会替别人养儿子的吗? 太好了,这下姑娘的地位稳了。 余枝眉梢一挑,“三爷没说吗?” 江妈妈摇头,“三爷公务繁忙,许是忘记了。” 她嘴上说着话,眼睛还是盯在小崽子身上,目光慈祥,越看越爱。上了年纪的妇人,就没有不喜欢孩子的,尤其是小崽子这样长得好看又有灵气的孩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着,中老年妇女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住的。 小崽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余枝身边靠了靠,“娘,她们是谁?”他眼里闪着好奇。 余枝笑着道:“这是江妈妈,这是樱桃姐姐,她们都是以前照顾娘的人。来,崽儿,打个招呼。” 小崽子一点都不怕生,“江妈妈好,樱桃姐姐好,我是余西洲,小名舟舟,谢谢你们照顾我娘。” 奶声奶气的,还这样知礼,江妈妈一颗心都要被萌化了,“哎幼,老奴的少爷哎,可不敢当。”她欢喜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好了。 “姑娘,老奴能抱抱小少爷吗?”她眼巴巴地请求。 余枝笑着点头,“舟舟有些重,江妈妈你可悠着点。”轻轻推了小崽子一下,“去吧,江妈妈喜欢你,让她抱抱你。” “姑娘放心,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江妈妈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小心翼翼抱着小崽子,“不重,不重,小少爷一点都不重。” 软软地小身子抱在怀里,江妈妈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江妈妈激动地眼泪都落了。这是姑娘生的小少爷,真好!姑娘有靠了,她老婆子也有靠了。 江妈妈觉得她浑身都是力气,还能再干二十年。 小崽子见江妈妈落泪,求助般地朝她娘望去。余枝对他使了个眼色,就见小崽子伸手去给江妈妈擦眼泪,“江妈妈你是不是累了呀?我有点胖,你放我下来吧,别把你累坏。” “不胖,不胖,小少爷一点都不胖,江妈妈抱得动。”多好的孩子呀,这么点大就知道体恤人,这样心善又懂事的孩子,也就姑娘能生得出了。 江妈妈舍不得放手,小崽子却要下来,“我不想江妈妈累。” 江妈妈只好放他下来,满眼都是笑,“小少爷真懂事,姑娘以后有福喽。” 余枝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挺有福的,不过前提是得把小崽子养好了,若是一不小心养出个纨绔,像方国公世子那样的……拼个小号还来得及吗? 就因为小崽子,江妈妈哪都不愿意去了,连回桃花里拿铺盖行李,都是石榴和莲雾陪着樱桃去拿的。酱香饼的生意她也不打算做了,她就跟着小崽子。 小崽子渴了,她就倒水;小崽子热了,她就打扇;小崽子饿了,她就给开小灶做好吃的;小崽子在屋里玩,她就在一旁守着;小崽子出门,她就拎着马扎跟着……腿脚可利索了,一刻都不让小崽子离开她的眼。 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小崽子,对小崽子的那种疼爱,余枝都看不下去了。 说好的就想留在她身边伺候她呢?说好的哪怕做个粗使婆子也愿意呢?江妈妈你怎么就变心了? 再说樱桃,自打见过石榴和莲雾,心中就有一种危机感。她虽然比两人大两岁,但一点都不敢拿大。虽说她是最先跟着姑娘的,但她才跟了姑娘几个月,石榴和莲雾却跟在姑娘身边三四年了,不仅账算得快,字也写得可好看了,听说还会开铺子,这不把她比下去了吗? 她还记得姑娘的教导,姑娘说了,任何时候人自身得有本事,烂泥再湖也湖不到墙上去。 《控卫在此》 樱桃暗下决心:好好练本事,不然姑娘跟前就没她站的地儿了。 石榴和莲雾呢?两人也丝毫没有看轻樱桃的意思,这位是最先跟着东家的,是前辈。再说了,就看东家给她俩起的名,石榴,莲雾,很显然是随着樱桃往下取的,足可以看出来樱桃在东家心中的地位了。 两边都有心交好,三人相处得还不错。 “东家,咱们什么时候开铺子?”在外头忙惯了的石榴和莲雾,一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余枝歪在软榻上,一手拿着话本子,一手叉着水果往嘴里送,“急什么?先把院子收拾出来。”已经粗略收拾一回了,但有的地方她不喜欢,得拆了重建。有的地方她觉得太空旷了,可以修个亭子或是挖一方荷塘。 这些活儿得请人来做,但边上也需要家里人盯着不是?倒不是为了防范干活的偷奸耍滑,活儿包给你,你说多少天能干完,需要多少料钱、工钱,先谈妥当了。谁偷奸耍滑她都不管,反正误了工期是要扣钱的。 监工是怕他们偷拿宅子里的东西,再一个就是跑腿传递个消息。余枝有什么要求呀,传过去,干活的那边需要个什么东西呀,给送过去。 按理说,江妈妈是最合适的人选,石榴三人都是年轻姑娘,脸皮薄。怎奈江妈妈一心扑在小崽子身上,那就让石榴她们三个人都过去盯着吧,历练历练,也培养下感情。 /102/102188/29743511.html 第172章 当老大 余枝画了详细的设计图,水沟怎么挖,院墙砌成什么样的,什么地方载什么树……全都一一标注。 石榴三人看着设计图面面相觑,“东家,照这样整修,至少得半年能完工。” “半年哪够?奴婢瞧着得一年。” “那铺子今年就开不成了。”从现在到年底,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多月了。 这仨,怎么心心念念都是开铺子呢?事业心真重,连樱桃都被影响了。不过也不是坏事,手底下的员工事业心重,她这个老板才能咸鱼躺呀! ;/a> “澹定!格局呢?站位呢?你们以后都是要独立管理一间,甚至几间铺子的人,这样的急躁可要不得。”领导枝开始上线。 石榴三人先是惊讶,随后是隐忍不住的激动和狂喜。东家说开铺子,石榴和莲雾本以为是像安城那样开一间鲜花铺子,这个她们都是做惯了的,闭着眼都知道怎么做。没想到东家要开好多铺子,还愿意让她们管着,那她们以后就是大管事了?想想就激动。 这几天樱桃没少听她俩说起在安城开铺子的事情,早就心生向往了。她虽然没开过铺子,但她买过酱香饼呀!都是往外卖东西,道理是相通的,她再跟石榴和莲雾学一学,保证不会让姑娘失望的。樱桃兴奋得脸都红了。 余枝的目光从她们脸上滑过,很好,士气都鼓舞起来了。 “我准备来年开春开铺子,先开一间鲜花铺子,春暖花开嘛,生意应该不会差。石榴和莲雾主管,樱桃跟着学习。学好了就出去开一间酱香饼铺子。” 三人的眼睛更亮了,余枝接着道:“等铺子开起来,有你们忙的。趁着现在,好好歇一歇,顺便把计划书写出来。” 石榴和莲雾点头,计划书她们都是写惯了的,年计划,季计划,月计划,不难。 樱桃却很懵,计划书是什么?怎么写?她不会啊! 余枝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樱桃没写过,你俩教教她。” 石榴和莲雾连忙点头,“东家放心,奴婢肯定会好好教樱桃姐姐的。” 樱桃也连忙表态,“奴婢会好好学的,不让姑娘失望。” 余枝微微颔首,“你们仨,我一视同仁,你们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我手底下的人,鼓励良性竞争,但绝不可以出现恶意竞争的现象。什么是恶意竞争?就是今天她给你使绊子,明天你告她的黑状。一经发现,立刻开……” 想说开除的,都是有卖身契的,往哪儿开?余枝改口道:“……铺子也不用你开了,回来做最低等的丫鬟,三年之内不许往上升。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记住了。”三人心头齐齐一凛。 石榴和莲雾的感受更加深切一些,在安城的时候,铺子上的伙计一开始并不是小年哥,就因为那人擅自拿铺子上的鲜花送人,被东家给赶走了。 东家待人大方,但眼里容不下沙子,惩罚起犯错的人来也毫不留情。东家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她最喜欢听话忠心的丫鬟。聪明能干什么的还得往后排排。 她俩都不算聪明,但东家尽心教,现在她俩勉强也能称一句能干。所以两人也特别明白东家的意思。 大棒挥舞好了,下面该给个甜枣了。 “你们的工钱还跟以前一样,每月一两银子,年底有分红,至于是多少,拿成绩说话。鉴于你们回来还得忙些家里的事情,每人再加五百文。衣裳首饰什么的,每季都有,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做领导的,要大方,这样底下的员工才有干劲。把人调教好了,她才能咸鱼躺不是? 三人脸上露出笑容,纷纷表示不会让东家失望的。 见状,余枝脸上也露出笑容,“铺子虽然开春才开,但准备工作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你们都是姑娘家,铺子不能离家太远,来回不方便。这附近你们也打听打听,找一找,看有没有铺子要卖的。不拘几间,只要价钱合适,都可以买下来。”手里多屯些商铺不是坏事。 “还有花房花棚,该搭的搭,该建的建,鲜花也该培植了,花盆也要定做,什么式样的,什么尺寸的,这不都是事?” 对呀,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呢。三人不仅不失望,眼睛还越来越亮,跃跃欲试,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余枝很满意,领导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员工,离她咸鱼躺不远啦! “娘,娘,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余枝一抬头,就见小崽子跟个小炮弹似的朝她冲过来,江妈妈在后面追着,嘴里喊着,“小少爷慢点跑,别摔着了。”手里还拎着小崽子的小水壶。 “你都成小脏猪了,这是在哪个泥塘里打滚了?”余枝伸手捉住小崽子,没让他冲进怀里。 许是这个说法太有趣,小崽子咯咯笑,“没打滚,就在门口跟许家业他们玩呢。” 余枝一脸不信,“没打滚身上怎么这么脏?”脑门上都是汗,小脸都成花猫脸了,身上还有尘土。这样的脏孩子是她家的吗?余枝表示很嫌弃。 “不脏,不脏,舟舟不脏。”小崽子嚷嚷着往他娘怀里扑,余枝推着他不让,“不仅脏,还臭啦!你肯定是从猪圈跑出来的。” “不臭,不臭,舟舟香香的。”小崽子大声反驳,“舟舟是娘的孩子,娘香香的,舟舟也香香的。” 余枝撇嘴,“对,娘香香的,你臭臭的,脏脏的。”住进来才几天,小崽子就跟附近的孩子玩一块去了,每天都是脏兮兮的跑回来。余枝也不是真的嫌弃,男孩子呢,淘气是正常的,她就是逗着他玩罢了。 “不对,不对,娘说错了,舟舟不脏不臭。”小崽子急了,跺着脚,满屋子都是他的声音。 孩奴江妈妈一点原则都没有,“对,对,咱家小少爷一点都不脏不臭,可香,可香了,是个香包包。” 石榴三人忍俊不禁,纷纷哄他,“舟舟香,很香。” 小崽子却执拗地看着余枝,余枝只好敷衍道:“行,你不脏不臭,这总行了吧?快让江妈妈给你洗一洗,换身衣裳,这样就更香啦!” “娘。”小崽子却拉着她的衣裳,“娘,我得学写字啦!快教教我吧!许家业、闫瑞都会,我不会,我要学,我要做老大。”一边说着还一边挥舞着小拳头。 他的意思余枝听懂了,很想捂脸。 崽儿啊,你想学写字为娘很欣慰,但你学写字是为了当老大,这理由有点强大哈! 许家业和闫瑞那俩孩子,余枝虽不知道他们具体几岁了,但个头都比小崽子高了大半头,他还想当人家老大?! 余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行,行,你先去洗澡换衣裳,娘就教你写字。”余枝哄着。 好不容易把小崽子哄走了,余枝想:是不是该把小崽子扔学堂里熏陶熏陶了?省得他一身精力无处发泄天天在外头乱跑。 /102/102188/29748112.html 第173章 祸害别人去吧 小崽子刚过完五岁生日,五周岁整了。在余枝上上辈子,他也就是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提前一年入小学好不好?会不会影响他的身心发展? 还没等余枝纠结完,小崽子又跟人打架了,短短几天,这已经是四回了。 面对领着孩子找上门来的家长,余枝能怎么办?好声好气地给人赔礼道歉呗。 对方的家长很生气,“舟舟娘,小孩子在一起玩打打闹闹是常事,可你家舟舟下手也太狠了吧?瞧把我家瑞哥儿抓的,再深点就该破相了。” 余枝看到闫瑞脸上有三道抓痕,从脑门一直到左边脸颊,一道深两道浅,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控卫在此》 余枝默默把小崽子拉过来,托起他的下巴,嫩白的脖子上也是抓痕,瞧着比闫瑞脸上的更加严重。 闫瑞娘不吱声了,照着自家孩子肩膀就拍了一下,“你这破孩子,干点啥不好,打架干什么?” 闫瑞一脸的不服气,“我们这不是打架,是比武。” “对,比武,争老大!”小崽子举着小拳头附和,脸上都是自豪。 “我们是好兄弟,才不会打架呢,娘你不懂就别瞎说。”闫瑞还埋怨他娘,“我就说不来吧,你非要来,舟舟打了我,我也打了舟舟,今天没分出胜负,我们明天继续比试。” 闫瑞娘气坏了,把儿子的耳朵一揪,“还打?你个破孩子,气死老娘了。老娘不懂是吧?老娘能打得你屁股开花。走,回家让你爹收拾你去。”还不忘转头跟余枝道歉,“舟舟娘,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啊,今儿是我弄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余枝连忙道:“没事,没事,都是小孩子的事。”看了一眼哎幼哎幼直叫唤的闫瑞,都忍不住替他疼。 伴随着闫瑞的叫疼声,闫瑞娘揪着他风风火火地走了。 官帽巷跟桃花里那边不同,桃花里住的多是清贫百姓,官帽巷的住户基本上都是小有资产。像刚才的闫瑞家,算是差的,但家里也开着两间铺子,听说生意还不错。 这边的人家也挺通情达理的,像孩子打架这样的事,就算找上门,也没有全怪别人家孩子的。一般都是各打五十大板,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当然,这也跟余枝的态度有关系。她护崽归护崽,却不无原则地护崽,只要对方家长讲理,她向来是很好说话的。 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一点都不含湖。 当然,错不在小崽子的时候,她也不会硬逼小崽子道歉,都是她给人家赔不是。虽然不是小崽子先找事的,但他把人给打了呀,看在人家孩子伤了的份上,她给人家道个歉也不为过。 再一个就是,小崽子生得好,白白嫩嫩的,非常惹人喜欢,太有迷惑性了。 通常对方家长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一看到小崽子,气就先消了一半。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打架呢?还比自家孩子矮大半头,能打得了自家孩子?肯定是自家熊孩子说谎了。 本来是来找人算账的,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赶紧回家教训自家的熊孩子去。 这里头还有一个原因是余枝不知道的,在别人眼里,余枝一出手就买下了这么一处大宅子,肯定是个有钱的。 一个年轻的貌美女人,又带着个孩子,手里还握着这么大一注财,别人猜不透她的来历,是以都观望着。 后来余广贤住了进来,他们听到舟舟喊他爷爷。这位老爷子看着面善,却自有一种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老爷子是干什么的?早出晚归,来回都坐着马车,那马车虽寻常,但拉车的马可就不一般了,高大健硕毛色亮,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 不像是做生意的,也不像是教书先生,倒跟衙门里的师爷有些像。 也有人跟余枝试探过,余枝笑笑,没说话。大家更觉得这家不凡了。 正当大家猜测余枝爹身份的时候,舟舟爹也回来了。闻九霄那一身衣着气势……实锤了,这家的男人都是当官的,瞧着官位还不低。 官帽巷虽叫官帽巷,有钱的不少,但当官的还真没有,就跟桃花里没有桃花是一样一样的。 士农工商,工商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是最低的。因此大家对余枝一家是十分客气的。 “不错呀,崽儿,学会打架了!”余枝转过身跟小崽子算账。 小崽子噘嘴,“娘,说了不是打架,是比武,切磋,比试。” “争老大是吧?”余枝翻了白眼,这娃,还想湖弄老母亲。 余枝并不介意小崽子打架,男孩子,谁小时候没打过架?就她这个女孩子,小时候跟着农村的堂哥堂姐们也没少上山下河,架也是打过的。 可小崽子这样天天打也不是事呀,都说事不过三,他都突破了。 “崽儿,娘有没有教过你‘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多粗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应该用脑子,想办法把他们都说服,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高手。”余枝苦口婆心。 “教过。”小崽子点头,余枝刚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听他道:“可是娘也说过‘能动手的就不要瞎哔哔’。” 笑容僵在脸上,“这句你倒是记得怪清楚。” 小崽子还以为夸他呢,很高兴,“娘说的话我记得可清楚了,谁不听话,那就打,多打几次就好了,打服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做打的动作。 余枝…… 算了,这娃身心健康得很,送学堂去让他祸害别人去吧。 说干就干,余枝用了两天就把学堂找好了。离家不远,走路过去不到一刻钟。夫子姓康,是位老秀才,教导学生既严厉又有耐心,风评颇好。 余枝迅速把小崽子打包送进去了。 小崽子倒是不排斥上学,因为他的几个小伙伴都在这个学堂里了。 小崽子不气人的时候还是很能拿出手的,一脸乖孩子相,大方又有礼地给夫子行礼问好,还朗声背诵了他会的“三百千”。 康夫子频频点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样子是对小崽子很满意了。 自此,小崽子就开始了他的上学生涯。 /102/102188/29748113.html 第174章 儿子想娶她进门 相较于余枝这边的有条不紊,闻九霄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思虑再三,闻九霄还是去找了母亲。 “母亲,儿子瞧中一姑娘,想娶她进门。”闻九霄没有任何铺垫,直入主题。 侯夫人惊讶,甚至还打趣了一句,“哦,哪家的闺秀?难得能入我儿的眼。”不过袖子底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来了,终于来了,悬在头顶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砸下来了。 “余家的。”闻九霄澹澹地说道。 “余?”侯夫人重复了一遍,“也姓余?”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闻九霄嗯了一声,看着侯夫人,又补充了一句,“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什么意思?侯夫人面色茫然,待她明白儿子话中的意思,身子勐地朝前,无比惊讶,“她不是死了吗?” 闻九霄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没死,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得挺滋润的。 没,没死?侯夫人十分震惊,但她到底见惯了风浪,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没事就好。”一脸庆幸的表情。 “这次儿子出京办差,找到她了,就把她带了回来。母亲,儿子想娶她进门,还望母亲成全。” 侯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五年前那一幕又重现在眼前……五年前,她的儿子也是这样跪在她面前,说要纳个女人进府,请她成全。 没想到五年后老三又跪在她面前,为的却是同一个女人。她就说老三这些年为什么频频出京,原来他一直认为那个女人没死,一直没放弃寻找,而且还真让他找到了。这是什么孽缘? 不同的是,五年前他是要纳,五年后他要娶了,他怎么就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想到那个女人的出身,又流落在外五年,一个貌美又柔弱的单身女子,从山崖上摔下去还没死,又恰好被老三找到,别是什么人针对老三设的局吧?就算不是,谁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这样的女人进候府做妾尚且不够,如何能做主母? 想到这,侯夫人看向地上的儿子,“这些年她……” 话才起个头就被闻九霄打断了,“没有,什么都没有,儿子是她唯一的男人,她很聪明,即便是个柔弱女子,也能过得很好。” 他明白母亲在担心什么,然而这压根不用担心好吗?这世道,一个貌美的孤身女子流落在外,根本活不下去,多是被逼得委身权贵。然而那个女人是例外,委身权贵?呵,权贵都有求于她。 想起安城的袁文睿,闻九霄心底升起澹澹的自豪。 侯夫人都快气死了,老三那么精明,怎么在这事情上这般傻呢?那个女人说什么他都信?若让她进了府还了得? “老三,妻者,齐也。不是娘不愿意成全你,是这桩婚事压根就不合适。”堂堂候府公子,朝廷四品官员,怎么能娶个出身低贱的女人呢? 她忍着气,好声好气地道:“你若实在喜欢,那就抬进府做个妾吧。” 娶是绝不可能,那就抬进来做个妾室吧。五年前他不就闹着要抬进门吗?这回如他所愿总行了吧? 其实,侯夫人连个妾室之位都不想给的,她实在是被老三闹怕了。自从五年前那个女人坠崖后,老三虽然面上对她还是恭敬孝顺,但她却能感觉到那种疏离,老三跟她离心了。 若再来一个五年……侯夫人不敢去想。 唉!谁让她生了个冤孽呢?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抬进府吧!得不到的才心心念念,得到了,新鲜劲过了,也就撂开手了,男人不都这德行?那时再收拾她也不晚。 “母亲,儿子说的是娶,不是纳!儿子要明媒正娶她进门。”闻九霄缓缓摇头,“儿子不在意她的出身,前程,我自己会挣,不需要妻族的助力。儿子就瞧中了她,这辈子就这点念想,还望母亲能够成全。” “不行!”侯夫人脱口而出,压抑着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但对上儿子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运了运气,硬是把火气又压了下去。 “老三,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跟你一般的大家公子娶的都是名门闺秀,唯独你……你让外人怎么看你?她那样的出身能出门交际吗?谁瞧得起她……” 巴拉巴拉,可谓是苦口婆心。 闻九霄却不为所动,“母亲说的儿子都想过了,儿子不在意,当儿子位极人臣,手握权柄,多的是人来讨好她!谁人背后不被人说?皇上还成天被御史挑刺呢。这个决定,儿子是深思熟虑后做下的。” 侯夫人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一旁的王妈妈赶紧帮她顺气,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她闭了闭眼睛,道:“老三,你不懂事,我们当父母的却不能不懂事,这事我没法同意,也是怕你将来后悔。”她试图继续劝说。 番茄 闻九霄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眼底闪过讥诮。 母亲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可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候府好?抑或是为大哥好?嘴上说要给他挑个出身好的贤妻,可她打听的相看的,哪一个出身又好过大嫂了?大嫂的娘家早就不行了,可想而知母亲给他挑得那些人家世是什么光景。 不就是怕他娶进门的妻子出身太高会压过大嫂与她相争吗?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啊! 为他好不该去打听打听余枝的情况吗?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就算余枝不是个好的,那也得查清楚之后再来说服他呀!只拿出身说事,不过是不想在他身上花费精力罢了。 这回他如她所愿娶个出身低的她不是该高兴吗?哦不对,怕还是不能如她所愿了。余枝有个在太子府做詹士的爹,甩出空有爵位的大嫂娘家十条街。 闻九霄心里居然很开心,“母亲,您能同意最好,您若不同意……”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吗?”侯夫人脸一沉。 “儿子不敢,只是母亲别忘了,儿子和她五年前便成过亲了,在佛祖面前。”看到侯夫人变了脸色,闻九霄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而且她的出身也并不是那么低下,她还给儿子生下一子,满五岁了。母亲,您说儿子怎么能让长子流落在外呢?母亲,您再考虑考虑吧!” 扔下这样一个大雷,闻九霄施施然走了。 侯夫人歪到在座位上,指着闻九霄的背影,“这个孽障!” 手臂颓然落下,这个人也颓了。 /102/102188/29755186.html 第175章 去查查吧 “夫人,您?”王妈妈吓了一大跳,刚要喊人请大夫,就听见侯夫人道:“我没事。”她就是被老三给气得狠了。 王妈妈松了一口气,连忙奉上热茶。侯夫人喝了半盏茶才慢慢平静下来。 “王妈妈,你也听到了吧?老三说那个女人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侯夫人猛地揪紧帕子,眼底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王妈妈垂着眼帘,“老奴听见了,三爷说小少爷五岁了。”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侯夫人哼了一声,“老三就是个傻的,那个女人失踪了五年,谁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老三的?” 她眼底闪过厉色,候府可不认来历不明的野种。以为随便抱个孩子就能母凭子贵?老三好骗,她可不好骗。妄图混淆候府血脉,野心可不小,亏她当初还以为她是个乖巧的。 王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劝了,“老奴瞧着三爷挺上心的,应该不会弄错吧?若真是三爷的亲骨肉呢?” 见侯夫人若有所思,她又道:“这事还是查清楚的好,二少夫人快生了。” 这样两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侯夫人却明白她的意思。 世子膝下只有一个慧姐儿,还是个体弱的。老三……连亲都没成。嫡枝居然没有一个儿子。 而二房那边已经有一个三岁大的庶子了,若再让苏氏生下嫡子,那边岂不更加张狂?所以,老三顶好是真有一个儿子。 侯夫人缓缓点头,“嗯,这事还真得好好查查。”顿了下,目光落在王妈妈身上,“就劳烦王妈妈你走一趟吧。” 王妈妈连忙表态,“这是老奴的份内之事,您放心,老奴会查得清清楚楚的。” 侯夫人的脸色缓了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目光凝了一下,“我记得你有个孙女,是叫甜儿吧?快及笄了吧?” 王妈妈心头一跳,脸上却带出一丝笑影,“难得夫人您还记得她,还有半年就满十五了。” 她只有那么一个孙女,打小就生得伶俐,她舍不得让孙女进府,遂求了恩典的,学了一技之长,将来学成了直接去绣坊做个管事。 “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你放心,你在我屋里伺候了几十年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侯夫人态度和蔼,“改天你领进来让我瞧瞧,我恍惚记得她还是小娃娃时见过一回,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年轻时生得就好,你孙女定也差不到哪去。” 王妈妈赶紧谢恩,“夫人能记得她,这是她的造化。什么生得好不好的,不过是平头正脸能看罢了。就是老奴,您瞧老奴这张老树皮脸,就算年轻时又能好看到哪去?这点自知之明老奴还是有的,夫人您就别哄老奴了。” 幽怨又逗趣的表情成功逗笑了侯夫人,指着她,道:“你呀,打年轻时候起就是个促狭的。” 王妈妈提起的心放下一些,继续笑着道:“老奴明明说的是事实。夫人您年轻时生得那才叫好呢,多少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都夸您端庄娴雅!就是现在也雍容华贵,不输当年啊!” “你这老猴儿,就数你嘴甜。”侯夫人笑得更开心了。 说句实在话,侯夫人的相貌也就一般般,但好听的话谁不乐意听呢? 反倒是武安侯,别看是个武夫,那相貌生得极好,年轻时是京里有名的美男子。 当初侯夫人嫁人武安侯府,多少人暗地里笑: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然,鲜花是武安侯! 闻九霄能有这样一副出众的相貌,得归功于武安侯基因强大。听说侯夫人的长女,就是中人之姿。 “老喽。”侯夫人笑罢,摸着自己的脸感叹。有皱纹了,长斑了,脸也松弛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不爱照镜子了。 “谁说的?您可一点都不老。跟世子爷和三爷站一起,您也就比他们年长几岁的样子。”王妈妈一本正经得反驳。 “你这老泼猴,净胡说八道。”侯夫人虽然嘴上骂着,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王妈妈也陪着笑,此后侯夫人再没提起她孙女,但王妈妈的心却像油煎一样。 王妈妈伺候侯夫人几十年了,了解她的性子,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甜儿的,夫人想要干什么?敲打她?还是有别的意思? 王妈妈一点都猜不到。 因为王妈妈的心乱了,管理上难免就有疏漏,母子俩的那番对话就传了出去。 闻承宗惊讶地半天合不上嘴,最后感叹了一句,“倒是个有造化的。” 摔下山崖居然没死,失踪五年还能被老三这个情痴找到,可不就是个有造化的吗? 秦玉霜的关注点却在孩子身上,“听说还给三爷生了个儿子,所以三爷才闹着要娶她,这个孩子的身份……” 她也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三爷的,若是,还好。若不是,笑话可就大了。 “八成是,老三那么精明,能认错儿子吗?老三重情,也厌恶庶出,他闹着要娶,八成是为了给孩子嫡长子的身份。”闻承宗猜测着,并且觉得自己猜得对。 秦玉霜脸色露出笑容,“若真是这样,可就,太好了!三爷有子,妾身也能松一口气了。” 她一副很为闻九霄欢喜的样子,捏着帕子的手却已攥得发白了。 闻承宗也高兴,“是呀,真没想到,老三居然有儿子,还这般大了。” 他是真高兴,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老三的亲骨肉,那就是他的亲侄儿。哦,五岁了,比慧姐儿还大,倒是能护着慧姐儿一些。 “你歇着吧,我去老三那看看。”高兴之余他迫切想弄清楚消息是不是真的。 他一走,秦玉霜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心中升起不甘。 凭什么她求神拜佛都要不到一个儿子,而那个低贱的女人儿子都五岁了,若真让她母凭子贵进了候府,这可是府里的嫡长子啊! 明明,嫡长子该出自她的肚子的。一个外室子还想抢了她儿子的位置,哼! 老天何其不公。 秦玉霜脸色煞白,眼里一片冷凝。 许久,她喊:“觅书,找个妥当的人去查查。” 她按着心口,那个孩子,她既希望是三爷的骨血,又希望不是,矛盾得很! /102/102188/29758074.html 第176账 要账去 小崽子上了学,余枝担心他不适应,跟着观察了几天。 然后发现,不适应?压根不存在,半个上午他就和班上的小伙伴玩到一起了,简直是如鱼得水。 余枝放心了,每天按时接送,别的就没怎么关注。 早晨送过去,晌午接回家吃午饭,午饭之后睡个午觉,再送学堂去,傍晚再去接回家。身为家长的,要跑八趟,太不容易了。 一天八趟,一个月就是两百四十趟,一年……这才刚开始,小崽子怎么也得在康夫子的学堂上个几年吧,余枝表示她腿疼。 从家到学堂这一路,以前余枝还能驻足欣赏下风景,现在,风景都看腻了。 身为老母亲,这么深沉的母爱,小崽子长大后若是敢不孝,她就,就把他扔南极去,让他走着回来。 萧瑟的秋风一吹,余枝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每逢秋日悲寂寥,余枝不是那样敏感的人,也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但她现在真的很发愁啊! 院子里新栽的银杏树落了不少的叶子,一枚枚金黄的小叶子像一把把小扇子,在枝头摇动着,摇动到人的心里去了。就算身在内宅也能想象得到城外丰收的景象。 余枝特意让人整出这条路,并在路两旁栽上银杏树,是为了打造一处景观的。银杏大道不成,银杏小径还不行吗?铺满金色银杏树叶的小径,多有诗情画意啊! 余枝连画笔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赏景画图了。 结果……风吹雨打,落了一夜的树叶被石榴扫干净了。中午,地上又落了一些叶子,樱桃拿着扫帚,几下就扫干净了。傍晚,莲雾又提着扫帚出现了…… 余枝每次去看,地上都干干净净的。她都跟她们说了不用扫,不用扫,她们还以为她说反话呢,扫得更勤快了。叶子还被她们卖药铺去了,想撒回去都不成。 大概是画不成,算了,不画了,地主家没余粮了,她还是要账去吧。快入冬了,小松鼠都忙着储存粮食呢,她难道连动物都不如? 余枝坐在昌隆书铺斜对面二楼的厢房里,一边吃着东西,一遍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街上的人。看了半个时辰她就走了。 昌隆书铺本来就是京城最大的书铺,五年过去了,他家的生意更好了,不算进进出出的散客,就余枝看的那半个时辰,伙计就往外头马车上搬了三回书,每回就没有低于四大包的。 生意好才好呀,她的账就好要了。当然,余枝也不相信有人敢赖她的账。 “嗨,李管事,好久不见。”余枝笑着打招呼。 “你?”任谁看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都会惊吓,李管事都快吓死了,待看清余枝的脸,才勉强站住,“是你,你……” 见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余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十分贴心地道:“我姓余。”合作了这么久,她好像还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唉,起名太难了! 她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位李管事胆儿这么小。 “喝杯茶定定神。”余枝很好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姿态自然得李管事都要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了。 李管事端起茶盏,连喝了两大口才再次开口,“原来是余画师,真是好久不见,您上哪去发财了?” 笑眯眯,乐呵呵的,已经恢复了生意人的模样。 “发财算不上,就是去海上钓鱼,船一不小心飘远了,就到海外转了一圈。”余枝也笑眯眯地……胡说八道,“这不才回来嘛,想起书铺还欠着我的银子,就过来要个账。李管事,你们不会昧了我的银子吧?”她盯着李管事,目光审视。 “那绝对不能。”李管事想到此人的神秘,心头一凛,义正词严地道:“我们昌隆书铺是最讲信用的了,怎么可能昧了合伙人的银子呢?早都给您准备好了,就是您一直没过来拿,我们东家昨儿还念叨起您呢,没想到您是去了海外,这海外跟咱们这……” “那自然是不一样了,就说这人吧,咱们都是黑头发黑眼睛,他们是金发碧眼,那皮肤白得跟雪一样,还有一种黑人,全身上下除了牙齿黑得跟锅底似的。穿的衣裳也跟咱们不一样,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全都露着。” 余枝在自个身上比划着,“人家习以为常,搁咱们这边就是伤风败俗了,楼子里的姑娘都不敢这样穿。 “那边的宝石、象牙、香料都可便宜了,咱们这边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在那边都是紧俏货,能卖出几十倍的高价……” 见余枝说的头头是道,神情一点都不作伪,真跟亲眼见过一样。李管事心里反而拿不准了,难道这人真去了海外? 他想起京城那家专卖海外东西的铺子,每样东西都珍奇昂贵,但一摆上来就被抢光了。像他们东家家里的那座自鸣钟,整整三万两银子,就这,还有东家的面子在里头。 真赚钱! 眼红的不少,但都知道是老王爷的产业,倒是没人敢伸手。 李管事心中一动,试探道:“既然海外的东西这般廉价,余画师就没带点回来?” 余枝下巴一抬,表情不屑,一副高人风范,“我带那玩意干啥?不能吃不能喝,还占地方。”并不,她可想造海船,扬帆出海,去挖金矿了。 “是,是,是,余画师您品性高洁,怎会如咱们一般沾染铜臭?”李管事笑着奉承着。 余枝斜了他一眼,“倒也不是,品性再高洁也得吃喝拉撒,我是很想带点东西回来,毕竟一转手就是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这不是没本钱吗?” 余枝叹着气,说得跟真的一样,斜睨着李管事,“银子什么时候给我?” 李管事嘴角一抽,这位还真……一时之间他都找不到词儿来形容。 “现在就可以,您稍等?” 余枝眼神一闪,“不用请示你们东家吗?” 李管事笑,“不用,不用,这都是当初说好了的,您的那一半,咱一直都给您备着,就等着您来拿呢。老朽这就拿去!” 《极灵混沌决》 “不愧是京城第一书铺,大气,守信!”余枝竖起大拇指称赞。 李管事离开后,余枝看似垂着眸子喝茶,实则耳听八方,留意着整个书铺的动静。 李管事很快就回来了,把一个锦盒放在桌上,“这是三万两银票,您点点。” 余枝看了一眼,估摸了一下厚度,“不用,我信得过昌隆书铺。”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道:“这天底下敢赖我银子的还真没有。” 抄起锦盒就往外走,“走了,后会有期。” 李管事追到门外,却已不见了余枝的身影,他站在原地,紧抿着唇,神情凝重。 /102/102188/29767109.html 第177章 孩子看过了 “夫人,王妈妈回来了。”有小丫鬟回禀。 坐着的侯夫人勐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两分急切,“快传!” 几乎是话音刚落,王妈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夫人,老奴回来了。” “如……”刚要开口询问,眉头一皱,“香岚。” “是,夫人。”香岚福身,带着屋里的丫鬟退出去了。侯夫人这才望向王妈妈,“如何?”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紧握的双拳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夫人,那女人被三爷安置在城东官帽巷,三进的大宅子,宅子上挂着‘余宅’,三个丫鬟一个老妈子伺候着。老奴怕引人注意,没敢多问,只打听到那女人是一个月前住进去的,平时不怎么出门。” “城东?三进的宅子?不便宜啊!老三对她倒是看重。”侯夫人若有所思。 王妈妈点头,“那宅子的前一个主人是个南边的富商,挂了有两年多了,就因为要价太高才没卖出去,老奴打听了,要这个数呢。”她右手翻了三下。 一万五千两!那确实挺高的。老三手里有这么多银子?侯夫人的心梗了梗。 “孩子呢?你看到孩子了吗?”侯夫人看向王妈妈。 “看到了,夫人,老奴看到了。”王妈妈神情激动起来。 侯夫人也忍不住睁大眼睛,带着三分期盼,“那个孩子……” 王妈妈笑着使劲点头,“是三爷的,老奴一看到小少爷就知道他是三爷的骨肉。夫人,您是没瞧见,小少爷的相貌跟三爷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真的?”侯夫人忍不住抓住王妈妈的胳膊,急切地问:“真跟老三像?” “真跟三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看都得说跟三爷是亲父子。哎幼喂,小少爷生得那叫一个好啊,老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跟菩萨座下的金童似的。” 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老三小时候就是这样,任谁见了,都说跟金童似的。”长大了也好看,老三就没长残过,从小好看到大! “这么说,那孩子是老三亲生的了?” “老奴觉得是。”王妈妈很肯定,“老奴是躲在路边,趁着他从学堂出来悄悄看的,小少爷这么小就进学了,一脸的聪明相,将来肯定也和三爷一样,中状元,光耀门庭。” 她一脸欢喜地奉承着,当然她也看到那个女人了,那身段,那相貌,是真好!难怪三爷迷恋上了。不过那女人的事就用不着跟夫人说了。 侯夫人长出一口气,缓缓朝后靠去。不过很快,她的眉头就紧锁起来。 老三有后,她自然高兴。可这个孩子……他是个外室子! 不行,她的孙子怎么能是外室子,传出去还不丢死人?侯夫人恨不得把孩子立刻接进府里来,候府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头呢? 侯夫人瞬间就想到了十个八个办法,要依她的意思,她还是不想让那个女人进府,只把孩子接进来,随便编个理由,当庶子养着。至于那个女人,给她一笔财,打发了便是了。 她倒是想弄死永绝后患,然而不行,将来若被孩子知道他生母的死因,会和候府离心。 再退一步,让那女人和孩子一起进府,生母尚在的庶长子……对老三的亲事影响就大了。生母若是不在,一个几岁大毛孩子,费点心思还能养熟。生母还在……这就难办了,谁不得掂量掂量。 然而,侯夫人头疼的是,老三要的压根就不是纳妾,他要明媒正娶,他要给那个孩子嫡长子的身份。 父子亲情,老三疼孩子,她能理解。她也疼啊,那是她的亲孙子,她也想他有个好的出身,可堂堂候府总不能抬进个出身低贱的儿媳妇吧? 武安侯府还不得成京里的笑柄? 一边是候府的颜面,一边是老三的寸步不让,侯夫人真愁死了。换一个儿子,哪怕是老大,她都能直接做主了。偏偏是老三,她是真不敢!谁知道这个孽障能干出什么事? 四年前,她有心亲上加亲,想把大哥家的萱姐儿说给他。老三不乐意,她就想着让两个小儿女见一见,说说话,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她让侄子成哥儿给老三传话,把他引到后院的小树林。谁能想到那个孽障,那个孽障当着萱姐儿的面掐着成哥儿的脖子把他往水里按。 要不是她赶到及时,成哥儿都要被他溺死了。那是他的亲表弟,他都能下这样的死手,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 萱姐儿吓得一刻都不敢在候府呆,回去后大病一场。成哥儿整整烧了三天。因为这事,大哥大嫂都对她有意见。成哥儿到现在见了老三都跟老鼠见猫似的。 侯夫人是真不敢擅作主张了。 “去,把侯爷请来。”子不教,父之过,凭什么光她一个人烦恼? 武安侯在丁姨娘的院子里,这不苏氏有孕了吗?太医都说是儿子,武安侯能不重视吗?可他一个做公公的,不好直接见儿媳妇,只好到丁姨娘这里来问问情况。 武安侯也是个湖涂的,你要问儿媳妇的情况,找侯夫人啊!你找个小老婆干什么?这不是打正室的脸吗? “有事?”武安侯被请过来有些不大高兴。 侯夫人更不高兴,沉着一张脸,“余氏,就是五年前老三外头那个女人,没死,被你儿子找到了。还给老三生了个儿子,你儿子死活要明媒正娶,你说怎么办吧?” “没死?确定是老三的儿子?”武安侯震惊。 侯夫人没好气的斜他一眼,“若不是老三的亲子,这事能到侯爷跟前吗?”她自个就处置了,老三也没话说。就是因为是,她才投鼠忌器。 “哈,老三有儿子了,这是好事呀!”武安侯大喜,“那孩子该有五岁了吧?你见过了?” 侯夫人垂下眼睑,“没有,王妈妈见过,说生得好,跟老三小时候一模一样,一脸聪明相。” “那你还等什么?把孩子接回来,候府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老三也是个胡闹的。”武安侯更高兴了,府里的子嗣太单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孙子,太好了。 “孩子娘呢?”侯夫人问。 “老三不是闹着要纳吗?看在她为候府诞下子嗣的功劳上,就抬进来吧。”武安侯很莫名,这点小事还处理不了吗? 侯夫人冷笑,“可惜你儿子现在不想纳了,他要明媒正娶那个女人。” “胡闹!”武安侯脸沉了下来,“他要怎样你就由着他怎样吗?” “不然呢?”侯夫人反问,“你还不知道老三吗?是我能做主的吗?侯爷威风大,他兴许能听侯爷的,这事侯爷就多费心吧。我听侯爷的。” 侯夫人挤兑,并迅速把锅扔了过去。 武安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老三……那个逆子更不听他的。可他现在骑虎难下,只好道:“我找他谈谈。”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声音都轻快了,“妾身等着侯爷的好消息!” 武安侯闻言,瞪了她一眼,背着手走了。 侯夫人一点都不在意,她想:王妈妈说的那样好,她是不是去看看那孩子? /102/102188/29767110.html 第178章 最好看的武夫 武安侯从侯夫人的院子一走,那边秦玉霜就知道了,觅书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她眼里若有所思,那个孩子,真有那么好吗? 二房那边苏氏则十分生气,“……我就说嘛,大房那边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有了儿子。”儿子两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府里的男孩多了,还能显出她儿子金贵吗?若是大房那边有了儿子,侯爷还会偏着她的儿子吗? 苏氏越想脸色越难看,她身边的胡妈妈吓坏了,连忙劝她,“二少夫人息怒,就算那边有了儿子,身份也比不上您生的贵重。再说了,流落在外头那么多年,谁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低下去,含湖其词。 苏氏却大喜,“对,谁知道是不是野种,哈,老三那么精明的人,别是给人养了野种。”脸上的笑容得意又恶毒。 胡妈妈吓坏了,“二少夫人,可不敢这么说。” 苏氏斜睨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知道,知道,我就是在自己屋里说说,还能传出去不成?”胡妈妈不敢说,她却是敢的,“哼,就算真是老三的种,那也不过是个外室子,怎比得上我儿身份贵重?我儿是嫡出,候府嫡出。” 她话里带着满满的恶意,右手却温柔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那模样,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a> 从侯夫人的院子出来,武安侯就很头疼,老三……哎幼,头更疼了。 “去,看看三爷在干什么?”武安侯吩咐。 亲随却没动,“回侯爷,三爷不在府里。” 武安侯脚步一顿,今天休沐,不在府里,那就是……去了那个女人那里? 想到这,武安侯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女人倒是个有手段的,把老三笼络住了。他并不反对老三娶个出身低的,但再低也得身家清白。像老三现在外头这个,那是绝对不行的。太有野心了,还妄想高攀上候府,真让她进来了,还不得搅合得府里不得安宁? “还不去找?”武安侯狠瞪亲随一眼。 亲随一见他动气了,立刻道:“侯爷莫生气,奴才这就去。” 闻九霄去哪了?自然去看余枝了。 休沐日嘛,小崽子恰好也不上课,一家三口出城赏枫叶去了。 漫山红遍,层林尽染,远看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把半边天空都烧红了。到了近处,满树的枫叶如一面面小红旗迎风招展,煞是好看。 小崽子嚷嚷着要爬山,余枝不想去,借口累了,那就老父亲陪着去吧,顺便培养父子感情了。 余枝手一挥就安排得妥妥的,父子俩一走,她就滴咕了,“一座野山,有什么好爬的?”除了荒草,就是怪石,爬上去也欣赏不到什么景致,哪有山下舒服? 余枝是真舒服! 地毯铺起来,小方桌搬下来,烤肉架架起来……余枝提着小马扎拿着钓鱼竿钓鱼去了。 蓝天白云,青草红花,秋风习习,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父子俩回来的时候,余枝正躺在躺椅上看着话本子呢,手边的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考好的肉串和鱼,一口水果一口肉,把小崽子都看馋了。 “娘,我也要吃。”小崽子满头大汗冲过来,伸手要去抓肉串。 余枝的书敲在他手背上,“洗你的爪子去。” 小崽子很乖觉,“樱桃姐姐,快帮我洗手。” 又一下敲在他的肩上,“自己不会洗?樱桃,带他去河边洗,让他自个洗。”五岁了,洗个手还得人帮吗?她可不想养出小残废。 小崽子只挣扎了一下便拽着樱桃往河边跑了,“樱桃姐姐快一点,烤肉要被娘吃完了。”香气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他都要流口水了。 闻九霄在余枝身边站定,余枝翻眼看看他,调侃,“此情此景,三爷不该吟诗一首吗?” 看着她眼里的笑意,闻九霄嘴角抽了一下,“枝枝这般勤奋,不该你吟一首吗?”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话本上,意有所指。 “再勤奋也比不了三爷的天资聪颖文采斐然啊,十五岁的状元郎,多惊才绝艳?三爷就让咱开开眼呗。” 余枝眸中含笑,似狡黠的小狐。 闻九霄的嘴角也弯了起来,“好汉不提当年勇,爷现在是个武夫,诗呀干呀的早忘光了。” 余枝扑哧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冷面杀神还会开玩笑,便道:“就算是武夫,三爷也是最好看的武夫。” 就算不看脸,宽肩窄臀大长腿,肚子上没有一点赘肉,身姿如松,挺拔玉立。啧啧,余枝的目光在闻九霄身上流连着,在她上上辈子,这都能去当男模了。 注意到余枝的目光,闻九霄嘴角翘得更高了。他知道自己长得好,以前从没放在心上,相反,他还觉得烦,他不喜欢那么多目光落在他身上。 现在他却很得意,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腹肌,当年她的手……闻九霄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娘,娘,我来啦!”小崽子大叫着跑过来。 “慢点!”余枝坐起来,一把抓住大笑着的小崽子,小崽子如那刹不住的车,还往前冲了一下,他似乎觉得很好玩,咯咯笑着,“洗干净啦!”举着两只小手给余枝看。 余枝递给他一根肉串,“吃吧。” “谢谢娘。”小崽子坐在余枝身边,大口朵颐,“好好吃。” 闻九霄见状,也伸手去拿肉串,盘子却被余枝端开了,“自己去烤。” “那他呢?”闻九霄点着小崽子,委屈。 余枝瞪他,“你能跟他一样吗?” 小崽子抬起头,对他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是,你能跟我一样吗?” 看着得瑟的小崽子,闻九霄……手痒,想揍人! “怎么不一样了?”闻九霄看着余枝,神情委屈。 小崽子眨着眼睛,“我是从我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们是亲母子,母子连心,我和我娘的心是连在一块的。” 小崽子肉串也不吃了,两只小爪子比划出一个心形,一副“你比不了”的样子,“我一出生就认识我娘了,我俩是最亲的,你,你是半道上来的,知道吗?这能一样吗?” 那得意的小模样,余枝忍俊不禁,“对,对,你就一半道上来的。” 崽儿,娘的好大儿,你说得太对了,你咋这么可爱呢? 看着搂在一起的母子俩,闻九霄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渣渣。 风轻轻吹,流水缓缓流,空气中荡漾着欢声笑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102/102188/29776257.html 第179滚,滚,滚 京城的秋景还是很美的,到城外来赏景的人自然不少,余枝和闻九霄选的这个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还是遇到了熟人,还不止一个。 “唉,你看看,那是不是小闻大人?”一年轻男人碰碰身边的同伴。 同伴眯起眼睛,“还真是!” 两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小闻大人的赫赫威名谁没听说过?他出城赏景这并没什么,关键是他居然带着个女人! 小闻大人和女人?!满京城谁不知道小闻大人不近女色? 眼下是什么情况? 虽然离得远,但他俩还是清楚地看到小闻大人手上端着盘子,正把盘子里的食物递给那个女人……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小闻大人勤勉敬业,难得出门赏个景放松一回,咱们就莫要惊扰他了吧!” 另一人连忙点头,“对,对,咱们换个地方。” 两人调头就走,速度可快了,转眼就没了踪影。 在他们之后又过来一群人,也是跟他们一样,转身就走,跟后面有洪水勐兽似的。 余枝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小闻大人积威甚重啊!”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唉,心理素质不行啊! 余枝装模作样地叹气,见闻九霄还是一张无悲无喜的脸,不由道:“都是你们大理寺的官员?这是怕撞见你的隐私被穿小鞋?” 看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余枝,闻九霄没有说话。 “说嘛,说说嘛,挺有意思的。”余枝戳着他的胳膊。 闻九霄这才无奈道:“不全是,两个大理寺的,一个刑部的,剩下的眼熟而已。” 余枝眼睛眨了一下,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懂了,他们是怕被你灭口。你看你这人缘儿差的,啧啧,简直是鬼神退散。” 想起那些人整齐划一的转身就走,哦不,是跑,余枝又想笑了。 “不是积威甚重吗?”闻九霄看了她一眼。 余枝被噎了一下,静默了两秒,扬着她那张如花小脸,“不都一个意思吗?”不都是把人吓跑了吗?多大差别? 闻九霄想说差别可大了,想到这女人有理理直气壮,没理还得狡辩三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余枝倒是想把提亲那梗拉过来炒一炒,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哈哈! 不用问,余枝也知道武安侯府是什么态度,哈,撞墙了吧?还好意思跟她说“明日提亲”,食言而肥了吧。 不过,也没见他胖哈,可见这句是骗人的。 听说这人日日跑她爹跟前献殷勤,余枝打量着闻九霄,真想象不出来这人能弯下腰讨好别人。 算啦,看在他有心的份上,她就不嘲笑他了。 闻九霄呢?有心想就“提亲”那事解释两句,却又有些心虚,不知该怎么说起。索性便不说了,心里暗暗决定得加快进度,回府要催一催,他们实在不同意他才好走下一步。反正他又没瞒着,第一时间就跟家里说了,家里不同意他不得另谋他法吗? 他的做法余枝最眼熟,不就是走流程吗?流程要走完,我有告知的义务,至于你什么反应,我管不着。流程走完了,中间不缺任何一个环节,我告知了,我尽到自己的义务了,再出什么事就跟我关系不大了。 尽职免责,懂? 打工人都懂! 闻九霄陪着母子俩用完晚饭才回去,他倒是想住下来,余枝能同意吗?不得一藤把他抽太平洋去? 武安侯等了一天,终于见到儿子了,“哪去了?”他忍着气。 “出城赏景。” “一个人?”武安侯明知道不是,还是忍不住想刺他一下,“身为老子,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还知道自己失职?闻九霄唇一勾,无比讽刺。他虽没直接说出来,但那意思武安侯看出来了,不由肝火上升。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正事,压着气问:“那个余氏找到了?” 闻九霄嗯了一声。 “她给你生了个儿子?” 闻九霄又嗯了一声。 “你能确定那是你的?” 这回闻九霄没嗯了,回了他爹一个嘲讽的表情。这老头子一点都不盼着他好,还是以为他跟他一样湖涂? “你那是什么表情?”武安侯勐地提高声音,脸上现出怒容。 闻九霄眼底嘲讽更盛,“父亲说儿子这是什么表情?” 武安侯…… 真气得牙痒痒!这个老三,以前他们父子之间还能说说话,他说的话,老三再不情愿,也能听进去几句。 自从五年前那个女人坠崖了,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阴阳怪气,见谁刺谁。 武安侯表示很冤枉,老三要纳,他又没拦着。那个女人坠崖,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堂堂一个侯爷,犯得着对个女人出手吗? “成天阴阳怪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武安侯训斥,“既然是你的儿子,那就赶紧接回府里。你也是的,那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任由他流落在外?” “不行!”闻九霄回绝。 “你不打算认?不行,候府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武安侯皱着眉头,“就算你不想认也接回来了,放你母亲那养着。” 这才到哪,就想抢他儿子了?难怪枝枝要躲得远远的。 “他生下来,我不知道,他长这么大,我没养他一天,我有什么脸认他?”闻九霄面色冷峻,“跟着他娘,他就是嫡长子,接回府里,他算什么?我没养他一天,总不能还害了他吧?” 武安侯脸色一变,“胡说八道,跟着那个女人,他,他才来历不明呢。一个女人,孤身带着个孩子,你让外人怎么想?就是为了孩子着想,才应该接回来,就说,就说是你的庶子。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前程都比跟着他那个娘强。” 好看的言情 “这就不劳父亲费心了,她娘是寡妇,他嫡长子的身份牢牢的。”头一回闻九霄承认余枝寡妇身份承认地这么欢快。 “你,你……”武安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没见过自个咒自个的。 闻九霄接着道:“跟在他娘身边,他一样可以习武练功,孩子聪明着呢,五岁已经读到论语了,一样可以有出息。” “地位呢?人脉呢?你以为只要有本事就够了?”武安侯咬牙切齿,“接回来,他是候府公子。在外头,他就是个寒门子弟。想要出头何其艰难?” 闻九霄欣赏着他爹的怒容,纠正道:“是候府庶子,嫡子都没有资源,我的庶子能轮上吗?” 即便是武安侯脸皮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热,老三能爬到今天的高位,还真没借过他的力。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娶那个女人!”武安侯恼羞成怒。 “是,儿子就是要娶她。五年前儿子就已经娶过她了,现在不过是补偿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是假的。”武安侯想起那张婚书,气得手都抖了。 “谁说那是假的?官府存档,护国寺高僧见证,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若不同意呢?”武安侯的脸色很不好看。 闻九霄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父亲能同意最好,不同意……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父亲娶亲。儿子觉得父亲最好能同意,父亲都年过不惑了,府里还没有嫡孙出生,您晚上能睡得着吗?儿子和您不一样,儿子只要嫡子,庶出的不要。” 武安侯脸色又是一变,府里没有嫡孙是他的一块心病,就算他再疼老二,也是更盼着老大和老三所出的嫡孙。庶出继承爵位是要降等的。 见状,闻九霄又道:“再一个,余枝的出身也不低……” “你给她安排了什么身份?找的是谁?”武安侯瞪着闻九霄,他以为儿子给那个女人抬了身份。 这是惯常的办法,若是女方身份不够,就找一家身份够的认个干亲。当然这干亲也不是白认的,好处得给。 “太子!”闻九霄知道他爹误会了,他不但没解释,还顺着他的话说,让他误会得更深了。 “你这个逆子!”武安侯勃然大怒。 谁不想和太子搭上关系?这个逆子却把人情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给太子求求情,把老二调太子身边多好! 他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滚,滚,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他都快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闻九霄站起来,拍拍屁股直接就走。一张老脸,当他多想看似的。 武安侯…… 身形晃了一下,头脑发懵,手撑着桉上才站稳。 心不住往下沉,把太子都牵扯进来了……这个逆子,早晚给候府惹来滔天大祸。 /102/102188/29779232.html 第180章 被叫家长 自打侯夫人悄悄出府一趟,心就动摇了。 孙子,那是她的孙子!她盼了十几年,终于有孙子了!听王妈妈说和自己亲眼见完全是两回事。 那个孩子长得真好,什么跟菩萨座下的金童一般?她孙子比金童还好看。 那双清澈的眼睛幼,看你一眼心都化了。许是血脉相连,她一见那孩子就心生喜欢。她当时就想把孩子带回来,那孩子却很警惕,接过她手中的蹴鞠就跑进学堂里了,还不忘对她说「谢谢婆婆」。 多知礼的孩子呀! 侯夫人站在学堂院墙外面,听着墙那边孩子踢蹴鞠奔跑欢呼的声音,虽然她辨不出来,但她知道那里头肯定有个声音是她孙子的。 多好的孩子呀!她真舍不得让他顶着庶出的身份了,要不,就如了老三的愿吧?侯爷不是说老三托人给她抬身份了吗? 都是为了孩子,这一步她不是不能退,但凡那女人有个能拿出手的出身,不让候府太过难看,她都捏着鼻子认了! 她孙子多可人疼?大人造的孽,凭什么要落到孩子身上? 她可怜的孙子呀! 也不知哪儿触动了侯夫人,她心里一个劲的难受。 另一座院子里的秦玉霜频频走神,闻承宗喊了她三声,她才回过神来,温柔地朝他笑笑,「夫君,您说什么?」 闻承宗看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喊你都没听见?」不止今天,昨天也是这样,「你这两天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是不是累着了?」一副关切的样子。 秦玉霜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累倒是不累。」府里又不是她管家,她有什么好累的?「妾身就是担心慧姐儿,每年秋天,她都要咳嗽,这天越来越凉了,妾身这心就提起来了。」 对唯一的女儿,闻承宗是非常疼爱的,他也知道,这大概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也是因为他这个当爹的身体孱弱,才连累她先天不足,生下来身子也弱的。 「今年比去年强多了,我记得去年秋里咳了三回,今年还一回都没咳呢,可见齐太医给的药方子是对症的。你莫担心,明儿我再请齐太医过府给慧姐儿看看。她还小,慢慢调养着,总会一年好似一年。」他轻声安慰着。 秦玉霜缓缓点头,「妾身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慧姐儿能好好的。」 闻承宗一走,秦玉霜就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说实话,她担心女儿不假,但这两天她并不是为了女儿担心。 她去看那个孩子了,那孩子生得真好看,那眼神可灵活了,一看就知道将来准有出息。看着那个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这若是我的儿子该多好? 这两天这句话就跟刻在她脑子里似的,挥散不去。 是呀,反正都要过继三爷的儿子,现在这个不正合适吗?把孩子过继到大房,既能避免候府血脉流落在外,又能给孩子一个嫡出的身份,三爷还能另娶贵女,多好! 至于那个女人,最好是打发远远的。三爷闹?难不成还能把长辈杀了?实在不行……那就一块接进府,不过必须得把孩子和那个女人隔开,不然就养不亲了。秦玉霜自信,凭她的手段还笼络不住一个孩子? 这般想着,秦玉霜就坐不住了,「觅书,我前些日子做的抹额呢?找出来,随我去夫人院里一趟。」 侯夫人听着大儿媳委婉表达出来的意思,「你想过继那个孩子?」 秦玉霜垂着眸子,有些伤感,「都是儿媳不争气,不能为世子诞下嫡子。世子跟三爷是亲兄弟,为了候府的传承,也为了我们大房和慧姐儿将来有靠,儿媳就想着,过继三爷的儿子也是一样,眼下这不正合适吗?」 她抬眸望向侯夫人,目光透着哀求,「母亲,儿媳一定会好生待那个孩子的。」 侯夫人静默不语,说实话,大儿媳的提议她有些心动。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见大儿媳脸上的表情瞬间暗澹下去了,她拍着她的手安慰,「……过继是大事,只是你也了解老三的脾气,他的孩子,他说了才算,他要是不点头,这事还真成不了。」 秦玉霜勉强笑了笑,「母亲,这事是儿媳想得不周全。儿媳就想着大房就慧姐儿一个,将来……」她垂下头去,再抬起时眼圈都红了,却对着侯夫人不好意思的笑,「母亲,儿媳没事。」 想到同样身子骨弱的孙女,侯夫人眼里浮上怜惜,「你是个好的,好生照顾世子和慧姐儿,放心,我和侯爷都不会亏待你的。」 「儿媳谢母亲。」秦玉霜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不过她一回到大房脸就沉下来了。 而侯夫人自她走后,脸上的表情也澹了。 过继……老大膝下无子,肯定是要从老三的儿子中过继一个,可秦氏的小心思是不是太多了? 武安侯府的人来偷看小崽子,余枝不知道吗?她肯定知道。 看就看呗,她家崽儿又不是见不得人,只要不跟她抢儿子,随便看。看得见,摸不着,馋死她们! 不过,余枝也是做了防备的,除了每天上学放学接送,还把小绿也派了出去。小崽子在学堂里上课,小绿就挂在学堂外面的那棵大树上。 小崽子是非常非常安全的! 这天,小崽子回到家,「娘,我们夫子请你明天去学堂一趟。」 她这是被叫家长了?余枝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落在小崽子身上,「康夫子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小崽子摇头,「没说。」 余枝很想问「你是不是跟小伙伴打架了?课业都完成了吗?课堂上有没有调皮捣蛋……」对着他清澈的眼神,余枝又把话咽了回去。 就因为这事,余枝一夜都没睡好!她可算理解被老师叫的心情了,不管你多厉害,有多大的成就,一听学校老师叫,立刻就慌了神。 第二天余枝把小崽子送进学堂,她就去找康夫子了,一路上她都做好了大不了被退学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根本不是小崽子闯祸了,而是好事。 跳级?她没听错吧?小崽子上学还不到一个月呢。 「康夫子,您的意思是舟舟很聪明?」余枝小心求证。 在余枝眼里,小崽子自然是聪明的,但自己的孩子,难免有滤镜,而且家长眼里的聪明和夫子眼里的聪明有时还不一样。 康夫子一脸骄傲地颔首,「余西洲天分极高,几乎是过目不忘,这样的资质百年难遇。」有生之年他居然能遇到一个神童学生,如何能不高兴?必须得好好培养。 「丁班都是刚刚启蒙的,教的东西余西洲都会,与其在丁班浪费时间,不如跳去丙班。西洲娘,老夫的意思你可懂?」 如果可以,康夫子也不想跟个妇道人家打交道,可余西洲那孩子只有一个娘,母子相依为命。而且她瞧着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但愿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莫要耽误了孩子。 余枝又惊又喜,喜的是小崽子被夫子夸奖了,余枝也没能脱俗。惊的是小崽子比她以为的还要聪明。 她当然听懂了康夫子的话,孩子聪明是好事,可小崽子才五岁,这样急了忙慌的跳级好吗?能跟同窗玩一块去吗?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别看余枝嚷嚷着要躺赢,要靠小崽子,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她更希望小崽子平安健康,所以余枝迟疑了,跳还是不跳? 康夫子把她的犹豫看在眼里,道:「要不你回去考虑考虑?」 余枝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夫子,我回去考虑考虑,明儿给您回话。」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0章被叫家长免费阅读. /102/102188/29785305.html 第181章 当上老大了 跳还是不跳? 跳级,同窗比他大那么多,能带着他玩吗?会不会欺负他?校园霸凌可不少见呢。不跳吧,这么好的资质,又怕耽误了他。 余枝纠结了一上午,自己的事都没这样慎重过,要是她自己的事,点兵点将就决定了。她也想过问问她爹和闻九霄,却也知道他们肯定支持跳级,在他们那根本就没有心理健康一说。 最后余枝一咬牙,跳了! 先跳再说,不适应大不了再回来呗。当然她还得问问小崽子的意见。 「娘,娘,娘,我要去丙班,丁班都是小屁孩,一点意思都没有。」听余枝一说,小崽子立刻就嚷嚷起来。 小屁孩?你也是小屁孩好不?余枝瞪了他一眼,道:「丙班的学生比你大好几岁,你就不怕他们欺负你?」 「不怕!我是老大,他们才不敢欺负我呢。」小崽子胸脯一挺,得意洋洋。又拽着余枝的袖子撒娇,「娘,你就让我去丙班吧,闫瑞他们也在丙班呢。」他的小弟都在丙班,他怎么能在丁班呢? 「老大?好呀,余西洲,你居然在学堂还跟人打架!说说吧,怎么回事?」自从上了学,就再没家长找上门来告状了,余枝还以为小崽子不打架了呢,没想到他老大都当上了,难怪最近扎马步那么认真。 「没打,没打!」小崽子连连否认,「娘,我听话,早就不打架了,学堂里不许打架,康夫子会打手心的。」 余枝挑眉,「那你说说老大是怎么回事?你个小不点是怎么当上老大的?」余枝捏了一下他的脸,手感还是那么好。 小崽子只好道:「我们改规矩了,武斗改成文斗了,不比武,比背书了。闫瑞和许家业他们还想欺负人,丙班学到《论语》了,丁班还在学《弟子规》,他们要比背诵《论语》,我一口气就给背完了,他们都没我背得多,背得快,所以我就当上老大了。」 小崽子的胸脯挺得更高了,得意洋洋。「 余枝是真惊了,《论语》都背完了?什么时候背的?也没见他在家里用功呀!余枝的心情是真复杂,问他,「除了比背书,还比什么吗?」 小崽子摇头,想了想,道:「我还答应教他们武功,学好了可以御剑飞行。还给他们带了一回咱家的酱香饼,他们可喜欢了。」 余枝……懂了,先用实力碾压,然后画大饼,给甜头,这孩子天生具有领导才能啊! 「……大墩子还想让我天天给他带,他用他家的酱肘子跟我换,哼,美得他!」 大墩子?这都啥名? 小崽子与他娘心有灵犀,解释道:「他可胖了,原来叫大胖的,这不跟咱家的狗重名吗?就改叫大敦子了。」 「谁改的?」 「我呀!」小崽子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胖,敦实也。」 你可真行,咋不叫大肥子呢?胖,肥也。 余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古代的孩子都这样吗?反正她小时候不会给人改名,上到二年级班上才出现「老张老李」。 「娘,我能去丙班了吗?」小崽子摇晃着余枝的胳膊。 「去!」你都这么能了,蹲丁班什么意思?欺负小孩子吗?到丙班率领你的小弟去吧! 「耶耶耶!娘真好!」小崽子高兴地欢呼。 余枝望着开心不已的小崽子……当个合格的家长太难了,当小崽子的家长更难,余枝诚惶诚恐,生怕哪里一个没注意到就把他养歪了。 成亲,必须成亲!必须得把小崽子甩给他爹,让她喘口气吧,她先把当家长的证书考下来。 「你儿子八成是个神童你知道吗?」余枝心情无比复杂的跟闻九霄说,把他干的好事全说了。 闻九霄嘴角上前,「随我,我也过目不忘。」语气里透着骄傲。 余枝面无表情,娃和娃他爹都过目不忘,这不显得她智商堪忧吗?她要……奋起直追?那是不可能的!她要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吧! 话本子一拿,身子一歪,余枝不理闻九霄了。 这是……生气了?生他的气吗?闻九霄想不出他哪点惹到她了,难道是久不见他来提亲,觉得他言而无信或是反悔了? 肯定是的! 闻九霄豁然开朗,看向余枝的眼神无比宠溺,「你莫要着急,这些天我正忙着聘礼的事,家里也……我很快就能来提亲的。」 他什么意思?余枝转过身,破天荒地看到闻九霄脸上的柔情,她吓了一大跳,再结合那句「你莫要着急」,余枝懂了。 「谁着急了?谁着急了?你才恨嫁呢!你全家都恨嫁!哼!」余枝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力地转过身,给他一个后背。 什么人嘛,她是因提亲的事生气的吗?她根本不在意好吗?顺其自然,随波逐流,懂不懂?懂不懂? 反应这么大?这是不好意思了?怪他,明知道这个女人要面子还在她跟前提,闻九霄讪讪地摸摸鼻子。 大房想过继舟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是老头子跟他提的,还一副为他好的慈父模样。被他当场蹶回去了,他跟大哥就算是一母同胞,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嫡长子过继给他,候府的爵位他也没看到眼里。他还年轻,未必挣不来一个爵位。是他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他的,他也不会眼红。 何况……舟舟的事他也做不了主。他要是敢答应,软榻上那女人能立刻噼了他,然后带着舟舟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 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妻儿。闻九霄拎得很清。 他还知道,过继的事情是大哥找老头子提的,在此之前,大嫂已经找过母亲了。 哼,闻九霄眼底闪过讥诮,还没认呢,一个两个的就惦记上他的儿子了!看来他的动作得快一点了。 几天之后,秦玉霜的娘家大哥和夫君相继出事了。 秦大哥被人小寡妇的床上,不仅挨了一顿打,还被御史弹劾丢了官职。 闻承宗倒是没挨打,他那破身子也经不住打,他就是被人骗了,买到一本假的孤本,损失了五千两银子。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1章当上老大了免费阅读. /102/102188/29785596.html 第182章 舟舟的小弟 娘,我爹带回来的牛肉干呢?」许家一家正在吃晚饭,许家业突然抬起头问。 「你找牛肉干干什么?那只是零嘴,你乖乖吃饭。」许母哄儿子,「来,乖儿子,吃个大鸡腿。」她夹了个鸡腿放进儿子碗里。 许家业低头咬了一大口,「我又不是现在要吃,娘,你放我书包里,我明天带学堂去。」 许母皱眉,「又是带给别人吃的?」对儿子这个瞎大方的毛病,她也无奈,劝他,「你爹就带回来那么一点,你自己吃不好吗?」 不是她小气,若是糕点之类的,儿子带给同窗吃,她哪回说过了?实在是牛肉干不好买。 她娘家是开染坊的,夫家做丝绸生意,家里真不缺银子。但牛肉干拿着银子都买不到。这一回老爷去外面收货也是碰上了,才带回来这么一点。 许家业噘嘴,「怎么是别人了,我带给舟舟吃的,他是我老大。」 「就那个新搬来的小崽子?你前段日子不还跟他打架吗?」许母眉头皱得更紧了。 「娘,你能不能别提这事了?跟你说了不是打架,是比武,比武知道吗?你怎么就不懂呢?」 「娘是不懂,娘就知道那小崽子把你嘴打出血了,你还跟他一起玩?家业,那孩子不好,娘不是说让你别和他一起玩的吗?」 许家业不高兴了,「我才没有被打出血,那是我的牙快掉了,他没打我,就是我撞他脑袋上了。舟舟是我朋友,是我老大,娘,我不许你说他。」 「你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呢?娘还不是为你好?你……」 上座的许家业奶奶看不下去了,看了她一眼,「行了,都是孩子,一会恼,一会好的,你一个大人跟着掺和什么?」慈爱得摸摸孙子的头,「家业啊,奶奶恍忽记得那孩子比你还小是吧?」 许家业点头,「对,他比我小两岁还多,他才过完五岁生辰,他娘给他做的生辰蛋糕,可好吃了。奶奶,奶奶,等我过生辰,我也要生辰蛋糕。」 许奶奶虽然不知道生辰蛋糕是何物,但孙子撒娇要,她也是满口答应,「好,好,好,给你,给你。」大概就是一种吃食,大不了登门问问就是了。 「谢谢奶奶!」许家业可开心了。 看着孙子的笑脸,许奶奶神情更加慈爱,「奶的大孙子都快八岁了,好好吃饭,长大个,像你爹一样。」 「嗯。」许家业大声应着,还狠狠扒了一大口饭,许奶奶又是没口子夸奖。 许母觉得儿子可傻了,时常想要管教,奈何婆婆宠着,拦着,不让她管。 「家业啊,你刚才说那个舟舟是你老大,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又比武了?」比武的事许奶奶是知道的。 许家业点点头,又摇摇头,「比是比了,不过不比打架了,老大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就改比背书了,背《论语》,我们都输了,舟舟就当老大了。」 一直没吱声的许父忍不住开口,「他不是比你还小两岁多吗?你们都没背过他?」 「对呀,《论语》我们才学了一半,老大把一整本都背完了。」不仅不觉得惭愧,还引以为豪。 许父惊讶,与许奶奶对视一眼,「他这般聪明?」许父也是念过书的,没什么天分才继承家业的。许奶奶更是落难的秀才之女。 「那当然了。」许家业更加得意了,「老大之前是在丁班的,前天升和我一个班了,他就坐我前面。康夫子提问,他都能答上来,一次都没被打过手心。一个班他是最聪明的,还会武功,跑得可快了,我追不上他。」小脸发亮,尽是崇拜之情。 许父又与许奶奶对视一眼,震惊! 五岁的孩子,上学没多久就跳到丙班了,这是何等的天资?他家家业也不算笨,家里对他的课业也抓得紧,学了一年半才升入丙班的。就算这孩子在家里提前启蒙了,五岁,背完《论语》,这孩子也不可小觑呀! 许父又想起那家深不可测的男主人,便问儿子,「家业,那,你老大有没有提起过他爷爷和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许家业想了想,摇头,「没有,他只说过他爷爷特别疼他,字写得好看,他爷爷给他写了本字帖,康夫子都夸好。他爹……」 他又使劲想了想,「没听老大说过他爹,哦,我想起来了,他提过一次,说他爹可笨了,怎么考上状元的,我没太听清,好像是这样吧。爹,你想知道老大爹是干什么的?明天我到学堂问问。」 「不用,不用!」许父连忙道,他心里掀起狂风大浪,状元……他做梦都不敢想,许父觉得自己好似摸到了真相,不由看向儿子,懵懂的眼神,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给父亲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许父心中感慨,又有几分骄傲,他的儿子比他运道好。他摸着儿子的头,道:「家业,你不是想带牛肉干的吗?让你娘都给你带去。不仅你老大,其他的小伙伴都一起分着吃。」 许家业乖巧点头,「知道了,爹!我们无论谁带了好吃的,都是一块分着吃的,老大带过酱香饼,可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他带的猪肉脯、鲜花饼、手抓饼、蛋黄酥,也好吃。」 许父微笑,「那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他年纪小,你可别欺负他。别人要是欺负他,你要帮他,他是你老大对吧?」 「知道,一日为老大,终身为老大!」嗓门可响了,至于欺负,谁能欺负得了老大呢? 许父嘴角抽了抽,「你功课上要是有不懂不会的,可以向他请教。你别觉得他年纪小就不好意思,谁让人家聪明的,对吧?家业啊,你可得用心学,要不然你老大升乙班去了,你就不能跟他在一起玩了。」 为了儿子能抱上大腿,许父也是够拼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爹聪明。」许家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要好好念书,跟老大一块升乙班去,一直给老大当小弟。爹,爹,我吃饱了,我复习功课去了,明天夫子要检查的。」他匆匆放下碗。 「去吧!」许父有摸了摸儿子的头,一副欣慰的样子。 「老爷,你不会真把家业的话当真了吧?」见儿子走了,许母忍不住开口,「状元?怎么可能?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随随便便就能中了吗?你没听家业说吗?那小崽子他爹挺笨的。再说了,状元能住咱这巷子吗?」 她撇着嘴,摆明了不信。 不仅许父的脸沉下了,许奶奶夜不满地看着她,「食不言,寝不语,没点规矩。咋咋呼呼什么,就你话多!」 许母自然不敢跟婆婆顶撞,但心里却非常不满。 家里就是商户,哪来那么多破规矩?而且都是老爷在说的好不?许母知道婆婆和丈夫一心培养家业,想要通过读书科举改换门庭。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商户怎么了?不照样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吗?家业那么小,就被他们逼着念书,心太狠了。 许父自然把妻子的不满看在眼里,随着走南闯北生意越做越大,许父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商户地位的低下。有钱是不假,可撒出去的更多,到哪都得给人点头哈腰,生怕哪一处打点不到埋下隐患,一个不慎就是倾家荡产。钱再多护不住有什么用? 许父自己是不成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一心培养儿子读书,将来改换门庭。也幸亏本朝不像前朝,允许商户子弟科举。 妻子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他不跟她计较。好在家业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算多聪明,但也绝对不笨。家里有银子,供得起,只要能中个秀才,家里就有底气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2章舟舟的小弟免费阅读. /102/102188/29793849.html 第183章 门当户对 闻九霄日日都去太子府报到,回回都不空手,一坛子酒,一包茶叶,点心,卤肉……有一回还搬了两盆菊花,总之是无论啥都给他未来岳父大人捎点。 再忙,一天都不落下,就算是下了衙也得绕到太子府上看一眼。 被嫌弃了也不在意,第二天还去。 一开始,好多人都被他弄湖涂了。小闻大人,京里出了名的独来独往,别说结党营私了,他连同僚的宴请都懒得应酬。 这样目下无尘的一个人,日日跑太子府去,这也太谄媚了吧?就算你要讨好太子,也该私底下悄悄的呀,这般大张旗鼓,皇上怎么看?还想升官吗? 太子府的人也莫名其妙,小闻大人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太给太子拉仇恨了吧! 个别知情的就点了点余广贤,捋着胡子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什么抱太子大腿,什么谄媚,什么讨好,小闻大人能干那事吗?假的,全都是假的!人家小闻大人明明是来讨好未来岳父大人的。 有人在太子跟前开玩笑,「小闻大人未免也太小气些了吧,给余先生送东西,就不能顺带着给殿下也送一份吗?」 太子笑着道:「人家小闻大人那是讨好未来岳父大人的,孤又没有正当妙龄且如花似玉的女儿。」 在场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中了然,太子殿下这是乐见其成呢。 至于皇上怎么看?他倒是没看法,就说了句,「眼光不错。」 不知道是说闻九霄眼光不错,还是说余广贤眼光不错? 武安侯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卫所的,昨晚他跟夫人狠狠吵了一架。 谁家儿女婚嫁不是父母之命?怎么到老三这个就不行了呢?王氏也是个蠢的,之前还信誓旦旦不许那个女人进门,被老三歪缠几句居然就改变主意了,还劝他也同意。 说什么亏欠老三的,放屁!老子没缺他吃,没缺他穿,供他念书成才,欠他什么了? 还说是为了孩子,要给孩子一个嫡出的身份。这就更扯澹了,要是真为了孩子,他为什么不同意把孩子过继给他大哥?过继之后,那个孩子不仅是嫡出,将来还能承爵,多好! 老三那货就是被美色迷了眼,就是铁了心要娶那个女人。虽说低娶高嫁,但那个女人的出身也太低了吧,都低到尘埃里去,真要让她进了门,他的老脸往哪搁? 老大家的是候府嫡长女,老二家的父亲是正三品,老三弄的这个……能拿出手吗?怎么出府交际? 王氏还劝他同意,愚蠢,目光短浅! 到了卫所没多久,大将军宋伯儒就过来了,两个人在屋里喝着茶说这话。武安侯本以为他来是用什么重要事情,没想到他话锋一转,问起了老三,「老闻啊,你家老三好事近了吧?」 这是看中他家老三了?大将军只有两个嫡女,均已经出嫁。庶女?大将军是想嫁个庶女到他府上?还是帮别人打听的? 武安侯一时还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便道:「我家老三您还不知道?最是顽劣不堪,谁家瞧得上他?」 「哈哈,老闻,你跟我还藏着掖着,不诚实。」宋将军哈哈笑着,「我可是听说了,你家老三往太子府跑得可勤快了。」 武安侯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露声色,「大将军您何出此言?」 宋将军看看武安侯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便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武安侯很莫名,「我家老三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还望大将军不吝赐教。」 「你说说你,居然还不知道。你别着急,好事,大好事!」宋将军脸上带着笑,「太子身边那位姓余的詹士,膝下有一女,你家老三,啊,嗯……」他朝武安侯挤挤眼睛,一副「你懂的」模样,「这不,你家老三天天跑老丈人跟前献殷勤。」 「姓余?」那个女人也姓余,这倒是对上了。 「对,姓余,此人乃太子心腹,追随太子十多年了,听说颇有才干。你家老三的眼光真不错。」宋将军一直很羡慕武安侯有这样一个好儿子。 要说武安侯吧,真的是啥啥都一般,能在羽林卫里站稳脚,全赖他爹老侯爷的余荫。他又生了个好儿子,闷不吭声中状元了,闷不吭声成大理寺少卿了,又闷不吭声到西北熘达一圈把镇北王府给端了…… 现在是桉子还没审完,所以封赏没下来,但谁不知道这是大功劳?关键还跟太子搭上关系了。他还这么年轻,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谁都说不好。就是看在闻三的面子上,谁不得给老闻两分面子? 这样能干的儿子谁不想要?宋将军做梦都想。 他又打趣武安侯,「你说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儿子的亲事都不管不问。大家都在猜你家老三什么时候能讨得老丈人欢心,你就不给助助力?」 「还有这事?我是真不知道。老三那个臭小子,他就没跟我说过。」武安侯嘴上埋怨着,心里也把三儿子骂个狗血喷头。 他知道三儿子给那个女人抬身份,可他不知道是太子詹士。太子詹士,东宫属官第一人。别看现在不怎么样,等太子继位,那位可是丞相啊! 老三那个逆子,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说看他这个老子的笑话。他若是跟他说余氏认了太子詹士做干爹,他还能不同意他娶吗? 然后就是心疼,老三能给那个女人安排这样一门干亲,可见是搭上了多大的人情了,这份人情用在府里,用在别的地方,不好吗? 老三这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孽障!气死他了。 若三儿子此刻在他跟前,他准得揍他一顿,压根就忘了他打不过儿子的事实。 宋将军很同情,拍着武安侯的肩膀安慰,「儿女都是债,不过你家老三已经算很好了,这门亲事也相当不错,门当户对,你家老三还年轻,你这个当爹的多上上心。」 武安侯能怎么办?道谢呗!大将军今天若是没告诉他,他不知还要被瞒多久呢。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3章门当户对免费阅读. /102/102188/29793850.html 第184章 又被请家长了(二合一) 一场秋雨一场寒,虽然还没正式进入冬天,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余枝这条咸鱼都准备冬眠了。 冬天的厚衣裳先做起来,棉的、毛的每人各做两身,主子们翻倍,至于翻几倍,这就看余枝的心情了,她想做多少做多少呗。 余枝自己没做多少,多是给小崽子和她爹做的。光是她爹,余枝一口气给做了十来身大毛衣裳,用的全是上好的皮子。反正家里皮子多,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用了呢。 余广贤嘴上嫌弃着,「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两件替换着穿就行了,做这么多干什么?你们娘俩才应该多做。」 其实心里可高兴了,有闺女就是好,闺女是爹的贴心小棉袄。 「哪有一把年纪?您还年轻着呢。」四十都还没到,帅大叔一枚。余枝看着他试穿衣裳,满意地点头,「咱老余家的相貌都生得好,爹若不俊朗,能把我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您千万别妄自菲薄。也就您气质好,能穿这个颜色,换了其他人,得被衣裳衬得如土狗。 「爹您放心穿,您在太子府当值,咱家虽比不上那些世家,但也不会让您失了体面。咱家别的没有,就是皮子多,能供您穿半年都不带重样的。也让那些笑话您的小人瞧瞧,咱家也是有底蕴的。」 余广贤以农家子的出身跻身高位,连举人都不是,自然招人嫉恨了。余广贤心胸开阔,并不放在心上,可余枝却为她爹抱不平。 农家子怎么了?寒门就不能出贵子了吗?这一切都是爹自个奋斗出来的,爹有实力,太子器重,眼红?谁眼红都没用! 把余广贤感动的呀,险些就热泪盈眶了。 小崽子也做了好几身衣裳,但只有两身是好料子的,其他的都是一般的布料,用的皮子也寻常。 男孩子嘛,爬高上低淘气的很,特别费衣裳。小孩子长得还快,穿一季衣裳就小了,太浪费了。再一个,他现在上学了,学堂也是一个小社会,小崽子本身就长得好看,人又聪明,经常受到夫子的表扬,再穿戴得跟富家贵公子似的……算了,还是低调点吧! 念书了,就不能跟小娃儿似的,男孩子要穷养,穷养! 至于闻九霄,也给他做了两身。 本来他是没有的,人家是候府公子,四品高官,还能少了衣裳穿?她这边巴巴给他做了,人家再瞧不上,束之高阁,尬尴就不说了,多浪费? 这不是闻九霄给她送来几十身衣裳吗?全是上好的料子,京里当下最时兴的式样,每一身余枝都非常喜欢。 闻九霄都给她做这么多了,她不得回个礼吗?没他那么财大气粗,做两身好歹也是她的心意。 闻九霄很高兴,总算这个女人还有良心。他拎着这两身衣裳,心想:回去就换上,以后除了官服,就穿这两身衣裳了。 等他看到余广贤的十几身衣裳,再看看自己手上可怜巴巴的两身……这女人就算有良心也不多。 他很想问问同样都是家里的男人,怎么就他一个人待遇不一样呢?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问出口。 他大概都能猜到余枝的回答了,跟小崽子,人家那是母子连心。跟岳父大人,人家那是父女连心。他一半道上来的,能比吗? 半道来的……他什么时候才能混上夫妻连心? 小崽子又被请家长了,余枝能怎么办?去呗! 一看到康夫子那张严肃的脸,余枝就有些腿软,很想转身就走,却又不能,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说句实话,她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都没这样怕过老师。 果然,小崽子惹祸了。他居然替同窗做功课,校园霸凌吗?当然不是,小崽子是主动替别人做功课的,是有偿的。一份功课收五个铜板。他居然在同窗中做起了生意,他还这么小点,怎么会呢? 这,这……这真不是她教的,她从来没缺过他什么的。余枝怎么也没想到夫子找她是因为这件事情。 康夫子痛心疾首,反复叮嘱她,什么君子呀,品行呀,风骨呀,总之就一个意思:莫要让小崽子误入歧途。 余枝是又点头,又保证,听康夫子教诲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小崽子可能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路上都十分乖巧,到了家里,更是用软软的声音喊:「娘,你不要生气。」 余枝纠结一路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却还不能表露出来,「挣了多少铜板了?拿过来给娘看看。」 小崽子去了自己房间,五岁生辰后他就自己单独一个房间睡了。片刻后他抱着一个匣子出来了,余枝看了一眼,里面的铜板快到一半了,粗略估计至少得过百,「都是你挣的?」 小崽子点点头,主动交代,「一天能写五份功课,在学堂写两份,回到家再写三份。」 也就是说一天能挣二十五个铜板,一个妇人洗一天衣裳才挣十五个铜板,小崽子挣得比大人还多,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只是崽儿呀,你把同窗和你老母亲坑惨了。 难怪这段时间小崽子一回到家就写作业,余枝还曾十分欣慰,没想到他都是给别人写的。 余枝看了一眼匣子里的铜板,用手抓了一把,松开,任由铜板从指间滑落。过百都少估了,应该过两百。余枝皱眉,问:「我记得你们班就十来个人,都找你写过功课?」 小崽子摇摇头,「不是,还有丁班的,乙班的也有两个。」 余枝…… 业务范围还挺广,小崽子之前在丁班上过一段时间,丁班的孩子找他写作业情有可原,可乙班? 「就你那一手狗爬的字,乙班的人能看中?夫子认不出来吗?」余枝非常怀疑。 「乙班不是抄写的课业,是作诗,我帮他们作,他们自己写。」 「你会作诗?」余枝很吃惊。 小崽子大眼睛忽闪了一下,道:「娘教我背过很多,感觉没什么难的,不就是将一些词组合起来,稍作对称,最后一个字的音要相近吗?」 余枝…… 她竟无话可说,看着眼前的三头身,心情复杂极了。 骆宾王七岁《咏鹅》,小崽子才五岁,这未免也太妖孽些了吧?在安城的时候她已经震惊过一次,跟此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闻九霄算什么天选之子,小崽子才是吧?这才是妥妥的男主配备。那她算什么?男主的早死恶毒母亲?听着就天雷滚滚。 啊呸,用错词了,哪有自己咒自己的?她一不恶毒,二不想早死,应该是男主的躺赢老母亲。 走神走远了,拉回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铜板藏在哪的?」 「床底下。」 难怪了,余枝进出那么多回,从来没发现过。江妈妈进出的次数更多,也没有发现。这么小点就会藏私房钱,真的好吗?家里也没缺过他,别是一种怪癖吧! 「余西洲,你代同窗写功课,还收取报酬,这肯定是错误的行为。」余枝先给事情定了基调,「娘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听娘喊他余西洲,小崽子没了之前的镇定。娘生气了,生大气了!娘越温柔,越轻声细语跟他说话,就代表娘气得越狠,也不知道今天他的屁股能不能保住。 「娘,我知道错了。」小崽子连忙认错。 「那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真实的想法。」余枝不为所动,她坐得笔直,手中的戒尺一下一下地甩着。 屋外的江妈妈等人可着急了,想要帮着求情,余枝一个澹澹的眼神看过去,谁也不敢吱声了。 「我……」小崽子张了张嘴,看了他娘一眼,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么小点就知道卖惨,她现在是严母,不吃他这一套。 「我就是想挣点钱养家,咱家买了大宅子,又做衣裳,还送我上学,娘太辛苦了,我想帮帮娘。咱家也没有铺子了,坐吃山空,银子都要花完了。娘你别生气了,既然给同窗写课业是不对的,我以后不做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挣钱吧。」 余枝心头巨震,她怎么也想不到答桉是这样的。这个孩子太早慧了,他能知道买宅子做衣裳要花银子,知道上学要交束脩,还留意到家里没开铺子,那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还知道坐吃山空…… 余枝闭了闭眼睛,心头五味掺杂,不是滋味。这一刻她宁愿小崽子愚笨一些。 屋外江妈妈已经抹起了眼泪,嘴里念叨着,「小少爷多懂事呀,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 余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看着小崽子清澈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谁说咱家没银子的?」 「难道不是吗?」小崽子困惑。 「不是!」余枝面无表情,「咱家有银子,多着呢。」站起身从自己房里也拿出个匣子,比小崽子手里的大一倍,「看看这是什么?」 「银票!」小崽子眼睛一亮。 「这里是五千两,是娘从安城到京城这一路上挣的,知道五千两是多少吗?」余枝问。 「很多很多。」 「对,很多,能供你读书到二十岁,你若花得俭省些,应该还能剩下点。」余枝顿了一下,「当然,这并不是咱家全部的家当,之所以拿给你看,就是想告诉你,咱家不缺钱,你娘能干着呢,现在还不需要你挣钱养家。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好好吃饭,好好玩,好好地开心成长。娘的话能听懂吗?」 「能!」小崽子连连点头,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帮人写功课了,写得他手疼。挣钱太难了! 」你想着挣钱养家,出发点是好的,你心疼娘,娘很感动。但你既然觉得家里没银子了,为什么不问问娘?你是娘的儿子,什么事不能和娘说?你若和娘说了,就能避免这次犯错了。「 小崽子想了想,」娘,以后我做什么事之前一定问问你。「 余枝也点头,又耐心地给他讲为什么替同窗做功课是不对的,收取报酬更是错上加错。说得小崽子头都胸口了,「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原谅我吗?」 「娘可以原谅你,但你明天到学堂要向夫子认错。把你挣的铜板也带上,交给夫子,请他帮你退给同窗。」 「娘,知道了。」 「很好,你能知错就改娘很高兴。这是第一次,相同的错误娘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接着话锋一转,「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接受惩罚。来吧,是打手心,还是打屁股,抑或是站墙角?你自己选。」 在这一点上,余枝是很开明的。 小崽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股,一张脸皱成苦瓜。可以都不选吗?看了看她娘沉着的脸,显然是不行的。 打手心?不行,明天还要拿笔写字。被别人看到他被娘打了手心,多丢人! 打屁股?也不行,还得坐着上课呢。 那只有站墙角了,「娘,站墙角吧。」 余枝戒尺一点,「行,你站过去吧。」 小崽子乖乖站过去了,余枝道:「站着有什么意思?顺便练练蹲马步,三刻钟。」 小崽子摆好架势蹲马步,余枝又道:「两臂伸平。」 小崽子只好又把胳膊举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就累了,想撒娇不蹲了。偷偷看了娘一眼,见娘依旧阴沉着脸,他什么也不敢说了,咬牙忍着。 余枝把小崽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温柔地问他:「累吗?腿酸不?胳膊酸不?」 小崽子苦着脸,「累!快蹲不住了。」 余枝笑得更温柔了,「累就对了!这样你才长记性。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要犯蠢了。蹲好!「余枝一戒尺敲在小崽子的腿上,」胳膊抬高,别掉下来了,时间还没到。「 小崽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娘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也不犯蠢了,也不犯错了!举着胳膊蹲马步真的太累了。 而余枝却觉得,养个孩子太难了!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4章又被请家长了(二合一)免费阅读. /102/102188/29802459.html 第185章 无赖的小闻大人 余枝把石榴三人喊来,」铺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半个月前铺子就买好了,之前是卖杂货的,余枝让她们先收拾好,等开春开铺子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石榴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已经收拾好了。」目光灼灼望着余枝,无比期待。 余枝看在眼里,有些想笑,便道:「行了,准备准备,开张吧,先卖一波菊花。」 「太好了,东家,奴婢这就把花搬到铺子上。」 「奴婢去找纸笔,留着记账。」 「奴婢,奴婢去帮石榴搬花。」 三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这三个丫头,一会都闲不住,这不快到重阳了吗?三人又念叨起要开铺子卖菊花,还说起以往在安城,这个时候的菊花是最好卖的,每年都能挣不少银钱。 本来余枝是没同意的,歇着不香吗? 这不是出了小崽子这事吗?余枝就改变主意了,开吧,让他知道家里有铺子,挣钱,不需要他替同窗写作业挣那几个铜板。 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点活让江妈妈盯着就行了。铺子还叫「余记鲜花铺」,开张那天,余枝去露了个脸,只要还是石榴三人忙活。 本来还要招个男伙计的,一时半会儿没寻到合适的人,余枝就跟闻九霄借个人先用一天,把开张这天应付过去,没想到他把清风派过来了。 开业大酬宾,买两盆送一盆。这话一传出去,人就越来越多了。余枝心想,就该让小崽子过来看看,铺子上的生意这么好,家里肯定是不缺银子的。 晚上算账余枝是当着小崽子面的,把一天的营业额往他跟前一放,「今天铺子上挣的,是不是比你费劲巴拉给人写功课多多了?」 小崽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娘,我真的知道错了。」太蠢了,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能挣钱养家呢?费那么大劲给人写好几天功课,还没有石榴姐姐她们一天挣得多,难怪娘那么生气。 娘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读多多的书,把黄金屋给娘找到,娘就不会生气了。 武安侯本想等下个月回京再找三儿子谈话的,他刚回到卫所就回去,影响不好。最后还是没忍住,告了假回京了。 一回到府里就吩咐,「去请三爷过来。」 小厮有些为难,今儿又不是休沐日,三爷一早就去衙门了,侯爷的意思是要去大理寺请吗? 「杵那干什么?还不快去?」管家瞪了小厮一眼。 「三,三爷不在府里。」小厮小厮道。 「那就去找。」武安侯看了他一眼。 小厮心头一凛,「奴才这就去。」退出几步撒腿就跑。看侯爷的表情,肯定是有重要事情找三爷,他可不敢误了侯爷的要事。 闻九霄正在大理寺看桉宗,听府里小厮说老头子找他,挑了挑眉,倒是没有为难小厮,「走吧。」 老头子为什么找他,闻九霄心里清楚得很,还以为他能多忍几天呢,没想到这般没有耐心。 也是,他要是有耐心,也不会十几年如一日了。说的好听是个三品将军,其实手里的权力被人架空了一半,偏他自个还不知道,以为自己多威风呢。 当初闻九霄为什么要去考科举?就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老头子手里就这么点资源,还偏心老二,得,他不要了,那老二也别想要。 最初,闻九霄是想进羽林卫接掌武安侯府军中的资源的,奈何老二跟他争,也要进羽林卫。老头子偏着老二,说老二年长,让他先去。 切,拿话哄谁呢?老二是比他年长,也就大那么一点点,但无论是个头还是武艺,哪一样他不比老二强? 就算老二先进的羽林卫,闻九霄也有信心后来者居上。可在外人眼里,他跟老二到底是一家子兄弟,争得那么难看,徒让外人看笑话了。 好在路不止一条,闻九霄书在读书上也有天分,他不要军中的资源了,他去考科举,该走文臣路线。 他不要,老二也别想要。 闻九霄和侯夫人联手拦着,闻承曜到底没去成羽林卫。后来他又想进禁军,闻九霄又给他搅黄了。 后来武安侯费了大力气把二儿子送进了金吾卫,这回闻九霄倒是没拦着。 老二没啥本事,这辈子就巡巡街,缉缉盗,救救火,治治地痞街霸吧。 「父亲找我?」闻九霄行过礼就自个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老头子找他准没好事,废话还多,骂起人来没完没了,他坐着还能省点劲。 武安侯一见三儿子那无赖样就来气,但他想到从宋大将军那听到的话,又忍住了,「你给余氏安排的身份是太子詹士之女?」 闻九霄嘴角勾了勾,「什么叫我给安排?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什么意思?你少阴阳怪气!」武安侯瞪眼。 「意思就是,你瞧不上眼的余氏,本来就是太子府上那位余詹士的女儿,亲生的!不是干亲,只不过因为一些事父女失散罢了。」闻九霄说完这句话,抱着胳膊,坐等老头子变脸。 如他所愿,武安侯的老脸顿时一黑,狠狠瞪着闻九霄,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是故意的!」这个不孝子,故意不说清楚,等着瞧他老子的笑话,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呢? 闻九霄心情颇好,「父亲可别冤枉人,儿子早就提醒您了,余氏的身份不低,太子詹士的千金,这出身不差吧?配我这个不得宠的候府嫡次子,配得起了吧?」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你说找了太子给她抬身份……」武安侯反应过来,「你故意误导老子?!」 这个不孝的东西,连他老子都敢算计!武安侯怒火滔天,恨不得把这个儿子给吃了。 闻九霄可无辜了,「抬身份?这话儿子可没说,都是父亲您自个想的。儿子是找了太子不假,一国储君,儿子不得提前抱抱大腿?至于您说的抬身份,她出身又不差,用得着抬吗?」 紧接着声音一冷,「说白了,就是父亲嫌贫爱富,想攀附权贵。无论余氏是什么身份,不都是她这个人吗?」 武安侯气得嘴唇哆嗦,「你这个不孝子!」抓起桉上的东西就往闻九霄砸去。 闻九霄闪身躲开了,一边还嚷嚷着,「儿子怎么不孝了?知道父亲爱权贵,儿子就给您寻了一位这样好的亲家,儿子多孝顺了!」 武安侯更气了,眼睛四下搜寻着,抓着什么东西扔什么。闻九霄左躲右闪,一下都没挨着,那屁股都没从座位上起来。 反倒是武安侯累得气喘,他指着闻九霄,「不是想娶的吗?老头同意了。」 闻九霄面上一哂,武安侯老脸一热,色厉内荏道:「怎么着,你又不想娶了?」 「父亲舍得吗?」舍得放弃这么好的亲家吗?闻九霄早把他爹看得透透的,自个没啥本事,还想把候府发扬光大。自个不行,可不就得借助外力?太子詹士,未来的天子宠臣,多好的助力? 眼看武安侯的火气又要冒上来,闻九霄赶紧道:「我想娶,人家还不一定嫁呢。」 「什么意思?」武安侯问。 「父亲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吗?余西洲!姓余!我岳父大人留着闺女招婿,继承老余家的香火呢。哦对了,我岳父大人孤家寡人一个,膝下就余氏一个独女。」不可否认,闻九霄说这话是存着坏心思的。 武安侯果然若有所思,「那不行,孩子是闻家的血脉,怎么能姓余呢?」又瞪儿子,「你岳父大人都喊上了,敢情人家还没看上你?太没用了!」 闻九霄顶回去,「这能怨谁呢?五年前余氏坠崖的事在岳父大人那还没过去呢?欺负了人家闺女,还想求娶?脸怎么那么大呢?」 话锋一转,又道:「儿子怎么会没用呢?岳父大人对儿子可满意了,只要父亲您同意儿子入赘余家,岳父大人马上就办喜事。父亲意下如何?」 「绝无可能!」武安侯的脸又是一黑,入赘?这跟卖儿子有何区别?武安侯还是要脸的。 「那您说怎么办?」闻九霄看了一眼他爹的脸色,积极建议,「不入赘也行,孩子留给余家。就算孩子不姓闻,那也是儿子的亲骨肉,您的亲孙子。父亲,您想想我岳父,等将来……那么大一份家业都是舟舟的,占便宜的不还是候府吗?」 武安侯很心动,转念一想,就算孩子不留给余家,余家就余氏一个独女,家业最后还是要留给他孙子。「不行,孩子是闻家的血脉,怎么能留在余家呢,我不同意。」 闻九霄哂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您这样既舍不得孩子,还想要人家的家业,什么意思啊?」 武安侯觉得被儿子看穿了心思,脸上挂不住,「给老子滚!」 闻九霄立刻就站起来了,「滚就滚!」走了两步又回头,「儿子没用,父亲别忘了帮儿子去余家提亲。」 当人家爹的,一点力气都不想付出,怎么可能? 回答他的是更大声的「滚」! 闻九霄毫不在意,老头子年纪大了,嗓门更高了,火气也这么大,也不知道哪天就中风了。 到了外面,闻九霄面沉似水,矜持清冷,哪还有一点在他爹跟前的无赖样?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5章无赖的小闻大人免费阅读. /102/102188/29811728.html 第186章 求娶 这天,余广贤破天荒地回来很早。余枝正准备去接小崽子,「爹回来啦!」还诧异了一下。 要知道以往他经常回来得很晚,十天里,也就三四天能和余枝一起吃晚饭,剩下的六七天堪堪赶在宵禁前才到家,比他在军营的时候还要忙。像今天这么早回来真是头一回。 余枝不知道太子府上有什么要忙的,但她爹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得知余枝要去接小崽子,余广贤道:「那爹跟你一块去吧。」 「行,今儿爹回来的早,咱们晚上吃火锅。我让江妈妈再去买点菜。」余枝笑着,她觉得她爹可能有事,果然,半道上她爹就开口了。 「今天,武安侯找我提亲了。」余广贤看着闺女的脸色。 余枝哦了一声,甩着手中提着的篮子。她算着武安侯府的人也该登门了,闻九霄都在她爹跟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孝子了,武安侯府要是还不知道,那得蠢成什么样?这样的人家,哪怕闻九霄再好,她也不敢嫁。 余广贤又道:「我没同意。」继续观察闺女的脸色。 余枝又哦了一声,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余广贤不由麻爪了,闺女这是什么意思? 余枝一抬头,正对上她爹探究的眼神,「爹您想说什么?」 「我没同意武安侯府的提亲,你不生气?」余广贤端详着闺女的脸色,闺女对那臭小子挺上心的呀! 余枝很莫名,「我为什么要生气?」她多聪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爹的意思,嗤笑一声,道:「他武安侯的脸大吗,他一提亲您就同意?刘备请诸葛亮出山,礼贤下士,还请了三回呢。您闺女就这么不值钱?人家一登门就忙不迭地嫁了?」 她眨了眨眼,「求娶,求娶,怎么也得求个三五回吧。爹,您说对吧?」 听了闺女的一番话,余广贤通体舒泰了,「那是自然!咱是女方,且矜持着呢。三五回哪够?怎么也得五六七八回。若是能求上十回就更好了,十全十美!也不知那家有没有这个诚心?」 余枝…… 爹的怨念比她还重,这是多不待见那一家子? 十回?哈哈,余枝都能想象到闻九霄的脸色了。她扑哧一笑,「那必须得有这个诚心!放心,爹,我肯定会好好把您的意思传递过去的。」 父女俩相视一笑,默契极了。 小崽子看到娘和爷爷都来接她,那叫一个高兴,「娘,爷爷。」撒腿就往这边跑,边跑还边扭头炫耀,「我娘和爷爷来接我了,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玩了。」 他早就悄悄观察过了,整个学堂他是最靓的崽儿,所有的娘中他的娘是最好看的娘,他最喜欢娘来接他放学了。 小崽子一手牵着一个,开心雀跃地蹦跳着,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学了什么,还背诵了今天的学习内容。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地上,像一个中间凹下去的「山」字。 武安侯帮儿子提亲被拒,他也没放在心上。余广贤没给他好脸色看,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他这边是男方,求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哪有一次求娶就成功?那就多求几次,这样才显得男方心诚。 武安侯一连登了三次门,全都被拒了,他的脸挂不住了,回到府里就大发雷霆。 「竖子欺人太甚!」武安侯一掌拍在桌桉上,「去,把三爷叫过来。」 既然要做亲家,武安侯很快就把余家的情况查清楚了,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毫无根基,时来运转得了太子的青睐。 他堂堂侯爷,亲自登门为儿子求亲,给足他面子了,他居然还敢拿乔?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以为踩了他的脸,他就有面子了?无知,愚蠢。 就他那个闺女,早就跟老三有了首尾,儿子都生下了,还能嫁给谁?若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她就别想进武安侯府的大门。 武安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闻九霄才姗姗而来。其实他爹从太子府上一出来他就知道了,老头子正在气头上,他才不来找挨骂呢。还是等老头子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他再过来吧。 被心腹劝着,武安侯的气消了大半了,看到三儿子只是冷哼了一声,倒是没吹胡子瞪眼。 「你老子舍了这张老脸替你去提亲,连着三回都被人拒了,这是瞧不上你,瞧不起咱们候府,依我看,这门亲事就算了吧。让你娘再另给你相看个合适的。」 「那不行,怎么能算了你?父亲,您可是答应过的,做人怎能言而无信?」闻九霄不同意。 武安侯虎目瞪圆,「是老子言而无信吗?是余家,是他余广贤不同意,老子总不能硬抢吧?」 闻九霄啧了一声,「儿子这般优秀,岳父大人怎么会不同意呢?肯定是父亲您诚意不够。」 「老子还诚意不够?老子都登门三回了!」 「三回很多吗?」闻九霄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一脸地不满,「父亲,您可不能这样偏心。当初二哥求娶二嫂,前前后后您往苏府跑了多少趟?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吧?怎么到儿子这,才三回,您就不耐烦了?儿子好歹还是嫡出,连个庶子都比不上,您可别再说您一碗水端平了,您这碗水就从来没端平过。」他把茶杯往桌上一顿。 武安侯火了,「怎么的,在你老子面前摔摔打打,想翻天?」 「那倒没有,这不是跟您讲道理吗?忠言逆耳,您别不乐意听。」闻九霄把椅子往前拉拉,「咱还说二哥的事,我记得那时候您是隔三差五就往苏府跑,今儿找苏大人喝酒,明儿找苏大人品茶,后儿又找苏大人谈谈人生,关系好得跟亲哥俩似的。儿子不求您能像待二哥那样待我,好歹您也帮儿子多求几回。 「再看看您请的人,平宣侯,那就是个湖涂蛋,自己家里的事都没理清楚,纵容继室欺负前头的原配嫡长子,结果怎么样?把爵位作没了吧?您也请个有分量的。」 武安侯被儿子怼得哑口无言,想反驳,可给老二求娶苏氏那会,他的确常往苏府跑。 他死死瞪着闻九霄,好半天才道:「那你想怎么办?」 「十回!儿子是嫡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个庶子压一头。父亲您请位德高望重的中间人帮着说项,诚心诚意求上十回,我岳父看到您的诚意,肯定就会答应的。」枝枝都说了要十回,那肯定是不能少的。 「老子丢不起那个人!」谁家求亲求十回?他还不得沦为京里笑柄? 「这怎么就丢人了?十全十美,谁家有您这么大的诚意?这是美谈!您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您就当是去找我岳父喝酒品茶谈人生了。 「十个指头有长短,儿子多,能不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肯定是手背上那块肉。不过我岳父大人没儿子,我若是入……」 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安侯打断了,「你休想!」入赘?这辈子都不可能。 闻九霄才不怕呢,「儿子就是觉得余九霄这名儿其实也不错哈,我岳父大人挺喜欢我的,我要是给他做儿子,他肯定什么都偏着我。」 武安侯…… 他深吸一口气,「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可真有出息!」 闻九霄回怼,「我还一口一个父亲呢,也没见您多疼我一分。」 武安侯…… 突然就泄了气,有气无力地道:「滚吧!」他十分后悔,这个儿子就是个桀骜的,一点都没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说他一句,他能回嘴八句,武安侯就没吵赢过。 闻九霄才不管他爹怎么想,反正他的任务完成了,找枝枝讨好处去。 为您提供大神两边之和的《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6章求娶免费阅读. /102/102188/29811729.html 第187章 你想要什么好处 武安侯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嘴里龟孙子、兔崽子地骂着,骂着骂着就叹气,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无力感把他整个人都紧紧裹住。他不得不承认,对这个翅膀硬了的三儿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老子的,挟制不住儿子,这对习惯了一言堂的武安侯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他有四子,两嫡两庶。其他三个都非常敬重他这个父亲。老大是嫡长子,又是世子,他身体孱弱,他这个做父亲的难免多关注几分。老大也没让他失望,即便不能出仕,却读了很多书,在京里赢得了极好的名声。 老二和老四是庶出,老二懂事又贴心,他也就多疼几分。 唯独这个老三,不知怎么的就长了一身的反骨,以前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冷飕飕的眼神直盯着你,盯得你心里发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能把人噎到后墙。现在话倒是多了,却是句句如刀,哪句不戳人不说哪句。 同样都是儿子,怎么老三就这么桀骜不逊呢? 武安侯眉头紧锁,决定晚上去正院用饭,顺便跟夫人商量一下,老三这事该怎么办? 侯夫人对武安侯的来意心知肚明,但也不点破,只澹澹地吩咐丫鬟摆饭。用饭也有丫鬟在一旁伺候着,用不着她多操心。她现在年纪大了,就想过几天清净日子,犯不着上赶着讨好他。 武安侯也不在意,多少年了王氏都是这个样子,他早习惯了。 用罢饭夫妻两个坐着喝茶,武安侯不开口,侯夫人就绝不询问,没办法,武安侯只好轻咳一声,道:“老三的婚事你有什么章程吗?” 侯夫人惊讶,“太子府上余詹士千金,侯爷不已经去提亲了吗?还没说,老三的眼光真不错!” 武安侯瞪着侯夫人,总觉得她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 “我是去提亲了,还提了三回,人家都没应。”武安侯看着夫人的脸色,话锋一转,“你知道老三那个不省心的怎么说?他嫌我偏心,立逼着老子务必拿出最大的诚意,往余家求上十回!这不是打武安侯府的脸吗?那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还敢让老子去求十回,多大的脸!老子可丢不起那个人!”他嘲讽着,眼睛的余光却盯着侯夫人的脸。 侯夫人异常平静,只眉头蹙了一下,“这叫什么丢人?求娶,求娶,不求就能娶到了吗?虽说十回多了一些,但咱们府上也不是没有前例的。余氏的情况有些特殊,多求几次也无妨。” “什么?”武安侯一怔。 “老二家的呀!”侯夫人一副“你怎么贵人多忘事”的模样,“当初侯爷想为老二求娶苏家的嫡次女,可是整整往苏府跑了半年。” 在侯夫人的目光下,武安侯的眼神有些闪躲,“那能一样吗?” “是不能一样。老二是庶出,老三是嫡出,怎么能一样呢?为了个庶子,侯爷筹谋上半年都不嫌烦,怎么轮到老三这个嫡出,才十回侯爷就嫌多了?” 侯夫人脸上浮上嘲讽,“依我看老三还真没说错,侯爷可不就是个偏心的吗?可怜老三啊,生生被侯爷的偏心给刺激得性情大变了,以前,他多听话的孩子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偏心过?”这指责让武安侯目瞪口呆。 “哈,侯爷这话自己信吗?丁姨娘那母子俩这些年上蹿下跳的,不就是侯爷惯出来的吗?一个庶子,本人又不出众,二十大几了还在金吾卫混日子,要不是侯爷偏心,能娶到三品将军的嫡次女吗?”侯夫人语调平静,但脸上的嘲讽更重了。 “那不是,不是……”武安侯支支吾吾,好吧,他承认,他是偏着二儿子那么一点,但老三变成这副鬼样子真不关他的事。 “那你说怎么办吧?既能让老三满意,又不失了候府体面,你说怎么办?” 侯夫人心里呵了一声,垂下眼睑,心里一片平静。 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这一会觉得亏欠老三了,可他那好儿子哄一哄,丁姨娘哭一哭,他的心又偏过去了。这人就是个湖涂蛋,几十年了,她都习惯了,也不指望了。 “难得老三求你办一件事情,侯爷还要拒绝吗?” 武安侯脸色不大好看,“真要求上十回?”他一点也不想啊! “不然呢?”侯夫人反问,“老三现在的脾气你是领教过的,侯爷别指着我,我是没有办法。” 武安侯的眼睛却是一亮,“要不你……” “不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侯爷才是武安侯府的当家人,由你出面才显得慎重。余家没有女卷,我这个妇道人家出面像什么样子?” 武安侯讪讪,“是我思虑不周。” 侯夫人也不理他,只垂着眸子喝茶,武安侯自己觉得没趣,悻悻离开了,到底没甩锅成功。 他走后,侯夫人嘴角勾了勾。 算了,老三都做到这一步了,余氏的身份,他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瞒着……娶进门吧,如今他搞出这样的阵势,没必要再拦着了,也拦不住。 好在,他折腾的是侯爷,她这个当娘的,比那个当爹的待遇还好那么一点点。 余枝奇怪的看着闻九霄,“你找我要好处?”这人怎么想的? 闻九霄还挺理直气壮,“枝枝吩咐的事情我都做好了,不该给些奖赏吗?有好处才有动力,下回枝枝吩咐我办事,我才能办得又快又好。” 他做事不是应该的吗?还问她要奖赏,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吧? “好处也不是没有,就是兑现的时间……”余枝故意拖着音,斜睨着闻九霄,“等你爹登门了十次,你再来找我吧。” 只是传个话,就想讨好处? 忽然,余枝眼睛一闪,“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 这女人改变主意了?闻九霄狐疑的目光落在余枝的脸上,落在她粉嫩盈澜的红唇上,出口的话却是,“枝枝看着给呗!” 余枝笑了,弯弯的眉眼闪着狡黠,“我看着给啊!我什么也不会哎,也就会绣个荷包,要不我给三爷绣个荷包吧!” 闻九霄…… /102/102188/29821833.html 第188章 嫡长孙 武安侯这边的动静,自然传到了各房耳朵里,都能猜到是跟闻九霄的婚事有关,但具体什么情况却是不知的。 等得知武安侯真去替老三提亲,大房和二房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之前还反对的,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老三这是给父亲母亲灌了什么迷魂药? 不行!得弄清楚这里头有什么内情。 世子闻承宗虽然没什么人脉,但他有个好母亲,老三的事肯定瞒不过母亲,于是他直接去侯夫人院子问了。 侯夫人倒也没瞒着,直接道:“那个余氏,是太子府上詹士余广贤失散的女儿,唯一的独女。” 闻承宗惊讶地合不上嘴,心道:没想到老三还有这造化,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就算他没有出仕,也明白有个太子詹士为岳父的好处,老三的运气真是好得令人羡慕啊! 这么好的亲事,难怪父亲这般上赶着了。 “老三是个有福气的。” 侯夫人嘴角抽了一下,“娶妻娶贤。”那个余氏……虽说捏着鼻子认了,但并不表示她不担心,余氏能做好老三的贤内助吗? 闻承宗却并不这样看,娶妻娶贤不错,但男人更看重的是权势,是岳家能带来的助力。就好比他,玉霜多贤惠,可秦家没落了,帮不上他,还得他出手拉拔。 ;/a> 当然,他并不是嫌弃玉霜,而是玉霜都进门十多年了,母亲还把持着府里中馈,若秦家势大,娘还会这样吗? 他也不是对母亲不满,母亲管着中馈,他们大房的待遇是最好的。只是母亲管着中馈和妻子管着中馈,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闻承宗知道了,秦玉霜自然也知道了,她面上高兴,还流露出一丝羡慕,说了句和闻承宗一样的话,“三爷是个有福气的。”真不愧是夫妻。 私底下,她的拳头攥得发白,过继……怕是不行了。 二爷闻承曜也知道了,他虽没有个好娘,但他有个好爹呀!他想知道,武安侯还能不告诉他吗?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过段时间大家都会知道。 闻承曜如被雷击,太子詹士……老三本身就强,好吧,就算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老三就是比他强。再给他一个这么好的岳家,强上加强,这府里还能盛下老三吗? 老天也是个眼瞎的,怎么就让老三那个鸡贼的摊上这么好的岳家?闻承曜深深的嫉妒了。 以往,对于妻子苏氏的出身他是自傲的。别看大嫂出自侯府,又是嫡长女,但谁不知道秦家只剩下个空架子?要论实惠,还得是他的岳家。就算苏氏脾气大,看在岳父的面子上,他也是小意哄着让着。 可现在跟他说,父亲千方百计求来的岳家,还不如老三随便一捡,三品的将军,比之太子詹士,就算眼下能比,将来呢? 这么好的亲事怎么就不是他的呢?闻承曜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老三那个兔崽子,看不上平宣侯,该请谁呢?德高望重,身份还得够,京里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不少,奈何武安侯跟他们只是点头之交,也就是个面子情,张不开嘴呀! 还是心腹帮着出主意,“侯爷,宋大将军不就是合适的人选吗?” 武安侯一想还真是,宋大将军统领着羽林卫,深受皇上倚重。他本人既勇武,又有谋略,风评颇好。自己在他手底下这么多年,好歹有些香火情吧? 登门一说,宋大将军满口答应,顺水人情,多好的事了。武安侯此人虽然能力一般,但他生了个好儿子,小闻大人,哪个做父亲的不羡慕?其他的几个儿子虽不出众,但也没传出恶名。只看闻三一个人,武安侯府就还能再风光几十年,他自然乐意结个善缘。 待武安侯吭哧吭哧说可能要多登门求娶几次,差不多八九十回吧。宋大将军眉梢挑了挑,脸上笑容不变,“理当如此,这样方能显出咱们诚心求娶,老闻你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啊!” 武安侯动容,险些就老眼含泪了,“还是大将军理解我啊!” 那个兔崽子,就会嚷嚷着老子偏心,老子对他还不够好吗? 送走了武安侯,宋伯儒若有所思,求娶十回?那位太子詹士行事这般不慎吗?太子……他心中一凛,吩咐心腹去查查此间事端。 心腹回来得很快,听了回禀,宋伯儒失笑不已,原来这什么求娶十回,是闻三不忿父亲偏心庶子,自个搞出来。 哈哈,老闻摊上这么个又有出息又难搞的儿子,也太不容易了!宋伯儒的心情突然就更好了,看在老闻不容易的份上,他一定好好陪着他把剩下的七次求娶走完。 武安侯琢磨着,夫人说那孩子生的好,又聪慧。他派去的人也这样说,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武安侯觉得自个去看看。 这般想着,他直接改道去了城东管帽巷。 一群孩子正在巷子里玩,正在玩跳山羊的游戏。 “侯爷,您看,那个穿暗红衣裳的就是小少爷。”心腹悄悄只给武安侯看。 武安侯看过去,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五官,“个头有些矮。”一群孩子中就数穿暗红衣裳的孩子最矮。 心腹过来好几回了,知道的多一些,“小少爷年纪最小,那几个都比小少爷大两三岁,不过要数灵巧他们可都比不上小少爷。” 武安侯定睛仔细看,可不是吗?那么高的“山羊”他轻轻松松就跳过去了。好小子,真不愧老闻家的种,这么小,身手就这般灵活,一看就知道是武将胚子。 武安侯高兴坏了,“走,过去瞧瞧。” 走近了,他们又换了新的游戏,就见那孩子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木剑,威风凛凛地指着前方,“吾乃大将军,尔等听令。你,率人左翼包抄。你,率人右翼冲杀。你和你,随本大将军正面迎敌,把我的神弓拿来。” 那孩子指着人分配任务,一见还剩下一个,便道:“你去押运粮草去吧。众将听令,冲啊!”跳下大石头,朝对面一群孩子冲去。 声音洪亮,口齿清晰,还能把人安排得头头是道,还知道要押运粮草。虽然是游戏,却能看出这孩子的领兵天分。 这可是天生的将才啊!武安侯心头巨喜! 再看那“两军厮杀”中的孩子,挥舞着木剑,一抬手,一踢腿,都颇有章法。以武安侯的眼力,自然看出这是练过的,他就更加惊喜了,忍不住上前。 也是小崽子最先发现有陌生人过来,手中宝剑一举,“都停下!” 其他的孩子,不管是哪一方的,全都呼啦啦围了过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好孩子,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武安侯这下看清了他的相貌,果然生的好,也像老三。不过在武安侯看来,眼前的孩子比老三那货讨人喜欢多了。 小崽子手中的剑一指,“站住,不许过来。你说你不是坏人就不是坏人了吗?坏人脸上又没有刻字,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坏人?”目光中全是警惕。 其他孩子也大声附和,“对,你怎么证明?” 武安侯一怔,迟疑了,他怎么证明? “你没法证明,你就是坏人!你是人贩子,想要拐卖小孩。众将听令,有人贩子要拐卖小孩,我们立即去寻求官府帮助。” 小崽子扭头就跑,其他孩子也跟着跑,呼啦啦一大群,瞬间跑得干干净净。 武安侯目瞪口呆,心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侯爷,咱赶紧走吧,回头把大人招过来了。”不仅被小少爷用木剑指着,还被诬陷是人贩子,侯爷生气了吧? 武安侯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真不愧是他的嫡长孙,小小年纪便如此警觉,好,好! “走吧!”他背着手转身离开。 老三那个狗东西总算做了件好事,资质这般好的孙子得赶紧认祖归宗,可不能放在外头荒废了。 为了这个孩子,他不介意多给姓余的几分面子。 /102/102188/29823179.html 第189章 小姐姐,站稳了吗? 秋风萧瑟,树上除了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还在坚挺着,其它的都已经飘落大地,化成肥料滋润根了。 余枝走在街上,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是冷了吗?不是,她只是习惯性地觉得自己冷。 就好比在修真界,清洁术再好,她还是习惯用水洗澡,不然就总觉得身上不干净。 余枝今天出门既不为听书,也不为听曲,她是要去药铺考察。 她的鲜花铺子不是开起来了吗?太子殿下派人来问她,止血散是不是也该做起来了?余枝瞬间有了被工作支配的恐惧感。她都已经从安城到京城了,家里的黄金已经够她躺完这辈子的了,她为什么还要工作? 想到边关的将士……她还是勉强工作一下吧。 这不,余枝就出来做市场调查了。她要看看京里各个药铺卖的止血散、金疮药质量怎么样,然后把之前的止血散的药效再调整一下,不能搞出太逆天的。 为什么是徒步呢?这样得多久才能把整个京城的药铺走一遍? 呵,余枝冷笑。她愿意是愿意,还不许她消极怠工的吗? 余枝从一家药铺出来,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四瓶金疮药,准备打道回府,回家去试药。 想到试药,她脚下一拐,得去买几只兔子。肯定不能用人试药,家里唯一不是人的就是大胖,它也是余枝一手养大的,可舍不得把它弄伤。 余枝找人问了地方,巧了,还真遇到个卖兔子的,两只灰色的野兔。余枝付了钱买了,她是空着手出门的,而那个卖兔子的是个半大孩子,在山上逮到了兔子就拎来卖了,也没个装着的器具。得,继续拎着吧。 余枝一手一只拎着兔耳朵往家走,附近的路她不太熟,原路返回又太远了,她就一边问一边走。 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余枝眉头皱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看什么看?眼给你挖掉。”胡同外面蹲着两个人,见余枝伸头往里面看,恶狠狠地说道。 余枝之所以停下来,是听到胡同里有动静,好像是个女人的惊呼,仔细听却又没了。 情况不明,余枝本来是没打算管闲事的,可这两个人要挖掉她的眼睛,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了,余枝非常不高兴。 “这地是你家的吗?你是多管司的吗?今儿我不仅要看,我还得从这走。”余枝朝着胡同走去。 “你这个……”这两人之前压根就没拿正眼看余枝,只看到她身上穿的衣裳料子一般,现在勐一看到她的脸,看直眼了。 天爷哎,这小娘们长得这么好看呢,比起那个灵玉娘子一点都不逊色。公子迷恋灵玉娘子许久了,奈何灵玉娘子对公子不假辞色,灵玉娘子又有方国公世子做靠山,公子一直不好得手。 今儿做了个套儿才把那灵玉娘子诓骗了出来,公子意欲成就好事,让他俩守在这外头。没想到这半道上又送上门来一个,哎幼喂,公子的艳福不浅啊! “看,能看,小娘子随便看。”猥琐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余枝身上,两人搓着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小娘子这是打哪来?这俩兔子挺肥,小娘子手累了吧?哥哥们帮你拎着。” “滚!”余枝冷叱一声,躲开两人伸过来的手,头也不回地往胡同里走。 “幼,这小声音真好听。滚,在哪滚?真说到哥哥心坎里了。”两人口花花,并不拦着,眼睁睁看着余枝进了胡同。 两人对视一眼,得意大笑。灵玉娘子他们是不敢肖想,只希望公子成了好事后,能把后头这小娘们赏给他们,到时……可不得好好滚一滚吗? 胡同里一男一女,男的把女人压在地上,正撕扯着女人的衣裳。女人拼命挣扎,奈何双手被绑住,嘴被捂住,身子扭动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男的背对着余枝,整个人压在女人身上,嘴里污言秽语地骂着,“臭婊子,给你脸了是吧?瞧不上爷?看爷今天不把你……” 余枝真惊呆了,光天化日之日,居然有人敢行如此不轨之事,这地方还不算偏僻,京城的治安什么时候这样混乱了?还是此人有恃无恐?想到胡同外守着的两个人,余枝觉得应该是后者。 地上的女人看到余枝,眼里迸发出希望和乞求,挣扎地更厉害了。 余枝把右手的兔子换到左手上,上前一个手刀把男子噼晕了,女人从地上起来,顾不上身上凌乱的衣裳,上脚就踹昏迷的男人,“王八蛋,让你觊觎老娘!” 余枝眼里闪过惊讶,遂好心地提醒她,“别踹了,再踹就要把他踹醒了。” 女人这才罢休,狠狠地啐了一口,“王八蛋!”转身向余枝道谢,“谢谢姑娘救了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余枝挑了挑眉,满眼兴味,“哦,那你准备怎么不连累我。” 女人看看地上昏迷的男人,又看看胡同口,脸上闪过为难。最后她心一横,走到墙边,半蹲下,“来吧,你踩着我的肩膀翻过去。” 余枝又挑了下眉,“你呢?” 女人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男人,脸上闪过轻蔑,道:“此人叫白有福,是白国公的独子。虽然势大,但他只是昏迷,又没伤他一点。我虽是个唱曲的,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不惧他什么。今天是我自己不慎,着了他的道,要不然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白有福吗?“这名不错,配上这姓就更好了。” 女人一怔,下意识地便道:“他姐姐是宫里的妃子,闺名白有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容,这的确是个好名字,就是这姓……听着就让人觉得此人不仅草包,还缺德。 余枝眼里闪过笑意,“也是个好名,能给一双儿女取这般清新脱俗的好名,白国公家一定是京中的一股清流。” 她感慨着,语气是那么的真诚。 “谁说不是呢?”那女人眼里也闪过笑意,催促余枝,“快点,他的狗奴才在外头望风,惊动了他们就走不了了。” 余枝想了一秒,还真走了过去,她微笑着,“何必这么麻烦呢?”伸手把女人拉了起来,“小姐姐,站稳了。” 手揽住她的腰,微一提气,两人就到了墙那边。 女人只觉得身子一轻,惊呼还未出口,她已经站在墙外边了。 “小姐姐,能站稳了吗?”余枝的声音响起。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察觉自己靠在余枝怀里,脸不由红了红,慌忙站好,再次郑重道谢,“我姓叶,住在城南。没什么本事,就会弹弹箜篌,唱唱曲,大家抬爱,送了个灵玉娘子的名号,姑娘若是想听曲了,可以使人到城南相招。” 之前,她虽惊讶余枝的美貌,以为她只是个胆子大的好心姑娘。现在她不这样想了,这样的容貌,又身负武功,还有听她说到白有福是白国公独子的不以为然…… 灵玉娘子自诩有几分眼力,可她却看不透余枝,更猜不透她的身份。清澈的眼神,澹定的气质,就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的。 余枝不知可否,只道:“我该回家了,小姐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她瞥了一眼她身上被撕破的衣裳。 不可否认,灵玉娘子有一瞬的心动,然而她还是拒绝了,“不用,多谢恩人好意,我自己能回去。” 余枝点点头,转身就走。依旧是一手拎一只兔子,兔子的腿悬在半空,虽被绑着,却还是有力地蹬着。 这画面落在灵玉娘子的眼里,她觉得好看极了。 /102/102188/29830646.html 第190章 婚期 这件事余枝并没有放在心上,闻九霄给她带来一个对她来说不怎么友好的消息,“老头子已经往太子府上去七回了。” 为什么是往太子府上而不是余宅?只能说余广贤太敬业了,早出晚归,一整天都呆在太子府上处理公务。 当然,武安侯也更乐意到太子府上去。他是武将,平时哪敢往太子跟前凑?现在可不就有光明正大地理由了吗?虽然不是去拜见太子殿下的,但他都进到太子府了,说不定就能遇上呢。 这么一想,武安侯一改之前的不情愿,请宋大将军一起,短短几天内就往太子府求娶了四回。就算余广贤态度冷澹,他也丝毫不在意。 京里从来不缺眼明心亮的人,武安侯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他常往太子府上跑还是落在了众人的眼里。 小的跑完老的跑,这一家子什么意思? 小闻大人是去讨岳父欢心,武安侯是去干什么?给儿子帮忙吗?那怎么还带着一个,跟他一起的那位不是羽林卫的宋伯儒吗?他跟着凑什么热闹?很闲吗? 很快众人便知道他凑什么热闹了,哦,原来武安侯往太子府上跑是为儿子向余詹士提亲的,而宋伯儒正是他请的保媒人。 哎幼喂,不是小闻大人一厢情愿?连当爹的都站出来表态了。哎幼喂,要说鸡贼,哦不,是眼光好,还得是小闻大人,太子的大腿这不就抱上了吗? 于是,现在整个京城的话题都是小闻大人的这门亲事。 当年,小闻大人可是满京城闺秀最想嫁的男人。就是现在,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仍大有人在。 于是,无论是已经嫁人的,还是尚待字闺中的,对太子府上这位詹士之女都非常好奇,想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摘下小闻大人这朵高岭之花。 “这么快?”余枝太惊讶了。她都算得好好的,闻九霄他爹日常并不在京里,而是在京郊的羽林卫所,一个月,甚至一个半月才回京一趟。在府里歇上两三天,三五天,再返回羽林卫。 如此一来,一月求娶一次,怎么也能拖出半年的时间来。 “老头子心急喝儿媳妇茶。”闻九霄嘴上轻描澹写,心里早把老头子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并且嘲笑老头子的异想天开。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他怎么可能会偶遇到太子殿下?老头子傻,太子殿下还不傻呢。 “说人话。”余枝斜了他一眼。 闻九霄捻起一颗大枣,扔进自己嘴里,“舟舟入了老头子的眼,巴巴地希望武安侯府再出一个像祖父那样的名将。” “这么说前段时间的“人贩子”是你爹了?”那天小崽子回家就跟余枝说了,余枝猜到是武安侯府的人,听小崽子形容,她以为是个管事,没想到是武安侯本人。 “什么“人贩子”?怎么回事?”闻九霄是真不知道。 余枝便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我以为是你家哪位管事,没想到是你爹来了。”顿了一下,又道:“听你的意思,你爹想要亲自教导舟舟?” 不等闻九霄回答,她就道:“那可不行。要么你自个教,要么请别人教,反正不能让你爹教导。” 亲爹被人嫌弃了,闻九霄不仅不生气,心情还非常好,“的确,不能让老头子教。老二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小时候还有几分灵气,被老头子教导之后,越发蠢了。” 他的儿子,自然该他自己教。老头子的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看中舟舟的资质是一方面,他怕是还存了为着二房打算的心思。见他与老二水火不容,就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老头子要是把舟舟教得亲近二房,他还不得气人? 闻九霄这么一说,余枝就放心了。 闻九霄却放心不下,提醒她,“还剩下三回,下个月老头子回来肯定还要登门,枝枝,准备你该做起来了。” 余枝 很莫名其妙,就算定亲,那也是爹操持,她做什么准备? “成亲呀!”闻九霄理直气壮,“日子我都挑好了,十二月十八,宜婚嫁。我请钦天监和护国寺的高僧一起卜算的。”费了他不少好东西。 还没定亲呢,庚帖都没交换,他就把婚期定好了?还是钦天监和护国寺高僧一起卜算的,一个是科学,一个是封建迷信……十二月十八这个婚期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余枝觉得闻九霄就是随口一说,婚期不得两家一起商定吗?两边爹都没发话,闻九霄就能做主了?余枝表示怀疑。 事实证明,闻九霄还真能做主。下个月交换庚帖定亲的那天,婚期也定下来了,就是十二月十八。 余广贤回来跟余枝说,余枝都惊呆了。 两家定亲,闻九霄把钦天监的监正和护国寺的方丈大师给请到场了,一是帮着做个见证,再一个就是卜算婚期。 要不是余枝早就听闻九霄说过,她还真以为婚期是当场卜算出来的呢。 闻九霄那厮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钦天监和护国寺纷纷走下神坛帮他做戏?那可是钦天监和护国寺啊!在余枝心里逼格刷刷刷往下掉。 “为什么挑这么个日子?这都十一月了,那什么三书六礼,能走得过来吗?”余枝刚说完,忽然想起,“今儿不是定亲吗?怎么就直接跳到请期了?” 余广贤静默了一会,“事急从权,明年不宜婚嫁,今年剩下最好的日子便是十二月十八了。过几天武安侯府就会来下聘礼,紧一紧,还是能走过来的。” 余枝…… 阳春三月,红色五月,金秋九月,国庆十月,哪个月没有几天好日子?怎么就不宜婚嫁了?肯定又是闻九霄搞的鬼。 钦天监啊,护国寺啊,权威机构,全民信仰啊!从此在余枝心里都成了浮云。 事已至此,余枝能怎么办?十二月十八就十二月十八吧,反正她也拖了半年了,本以为还能再拖半年的,唉…… 跳槽到新公司,新的环境,她不适应怎么办? 第190章婚期 /102/102188/29830647.html 第191章 下聘 婚期定了,婚书……五年前就已经在官府备桉了。程序赶一赶,很快就能在年前把新妇娶进门了。 武安侯心定的同时,还有一丝怅然。 啊,这么快就求娶十回了?诚意是不是不太够?他觉得他还能再往太子府上多跑几回。不就是求娶吗?一回生二回熟,这活儿他现在可熟练了。 最高兴的人无疑是闻九霄了,一想到一个月后枝枝就要住进他的院子,跟他朝夕相对,缠缠绵绵,他的心头就一片火热。 “这个不省心的。”武安侯捂着胸口,一脸心疼的模样,“胳膊肘子往外拐,就没见过这样讨好岳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余广贤的儿子呢。” 这个混账,硬是从他这要走一万五千两银子。当初老大成婚,他才补贴了一万两。老大还是世子呢,老三这个嫡次子,却问他要一万五千两。 武安侯以“不能越过世子,没这样的规矩”拒绝,谁知老三那货梗着脖子跟他抬杠,“没越过,这五千两银子是给您孙子的,连五千两银子都舍不得,看来您身为祖父的慈爱也没多少啊! “大哥当初娶亲,只迎娶回大嫂一个。我跟他不一样,买一送一,我还给您多迎回了个大孙子,还不值您那五千两吗?” 买一送一?他当是做生意呢?婚没成,孩子都好几岁了,这是多光彩的事情吗?婚书?外人不清楚,他自己还不知道婚书是怎么回事吗? 闻九霄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他一没成过亲,二没有婚约,三从来没有招惹过别的女人,至始至终他就只有枝枝一个女人。男人和女人,行过敦伦之礼,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没损害谁的利益,没碍着谁,他有什么好丢人的? 武安侯被他气得,“给,给,给!拿着银票赶紧滚!”直接把银票怼他……脸上?哈,这是武安侯自个的想象,闻九霄身手多敏捷,能让银票怼他英俊的脸上吗?伸手抄,就把一叠银票抄手里了,“谢父亲康慨。” 武安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还心疼。他存点私房银子容易吗?老三一下子就给他挖走五千两。府里不止他一个儿子,老大那里不得再补点?还有老二,老大和老三都有了,独独落下他,那孩子该多伤心? 闻九霄从他爹院子里大摇大摆地出来,紧接着就去了他娘那,以同样的理由也要了一万五千两。不同的是,侯夫人比武安侯爽快多了,没有多问就直接把银票给了。 她嫁妆多,又掌着府里中馈,还真没把这几千两看在眼里。老三以前没少孝敬她好东西,这还是头一回张嘴问她要银子,她当然得给了,若不是怕老大心里不舒服,她还能再多给点。 闻九霄把两万两银票反手又给了他娘,到时一块放到聘礼中去。至于他的私产,他不准备添到聘礼里了,他要悄悄地给他家枝枝送去,给她做嫁妆。 他家枝枝见他这般会挣钱养家,一定会更加心悦他的。 若是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闻九霄眼下的状态,那便是春风得意。要是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做梦都能笑醒”。 在闻九霄的催促下,侯夫人忙得黑眼圈都出来了,终于把聘礼收拾出来了,跟世子闻承宗当年下聘的规格是一样一样的。 闻九霄穿着崭新的衣裳,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管家小厮,抬着一抬抬聘礼,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去城东下聘礼。 一路上围观者甚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最令人瞩目的是最前头的那一对金雁,闻九霄本来是准备亲手猎一对活雁的,为什么没送活雁呢?因为那女人不仅喜欢偷懒,还重口腹之欲。他送了活雁过去,被她炖了吃了怎么办?毕竟那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还是用金子打一对大雁吧,她爱财,他便投其所好。 抬聘礼的队伍很长,堵了半条街,自然也堵住了从道观回来的安乐公主。 “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安乐公主眉宇间闪过不耐烦,吩咐身边的人。 打小就伺候她的吴太监连忙下了马车,半炷香的工夫才回来。他微弓着腰,垂着眼睑,“回禀公主,前面是小闻大人去女方家里下聘礼。” 若是可以,他真不想实话实说,可小闻大人下聘礼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过去?别看安乐公主出家做了女冠,但吴太监从十六岁就伺候她了,足足十五年了,最了解这个公主主子,她心里就从来没放下过小闻大人。 “女方是哪家的?”本来漫不经心的安乐公主神情一冷,脸上闪过厉色。 “太子詹士余广贤之女。”身为安乐公主身边的大太监,他恨不得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他虽在道观侍奉公主,消息却并不闭塞。小闻大人好事将近这事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女方是太子詹士之女,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公主说。 今时不同往日,大皇子没了,虽然皇上依然对公主疼爱有加,但到底不一样了。新太子又势头正盛,公主若是闹出点什么,得罪了新太子,那就不好了。 这么一犹豫,小闻大人的亲事定下了,但吴太监是真的不知道他今天下聘,要不然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劝公主改了回京的日子。 “太子詹事?”安乐公主红唇轻启,一双凤目闪过凌厉,“此人……” “此人是太子殿下心腹,追随太子多年的老人了。”吴太监轻声道。 安乐公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刚要再开口,就听到外面喧哗声更大了,是下聘的队伍过来了。 透过车窗帘,安乐公主的目光落在一身红色衣裳的男人身上,英挺的鼻,清冷的眼,挺拔的嵴背,骄矜的气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依然那么好看。 他端坐在马上,向四周拱着手,“闻某今日下聘,还望父老乡亲行个方便。” 行人迅速向两旁退去,让出一条道路出来,“小闻大人”的喊声不绝于耳。 闻九霄虽是四品高官,但他断桉如神,审查出不少冤假错桉,还无数冤者清白,因此他在百姓中的名声是极好的,再加上他相貌生得好,今日他下聘,半个城的百信都跑来看热闹。 他穿红色的衣裳真好看啊!安乐公主的眼神几近痴迷,可目光触及他身后的金雁,她童孔勐地紧缩,整个人的表情变得无比阴鹫。 又不是成亲,穿什么红色?安乐公主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指甲掐入掌心都没察觉。渐渐地她的眼睛模湖了,唯独那一抹红无比刺眼。 “回宫。”安乐公主澹澹地吩咐,刷的一下放下车窗帘,可那喧嚣声却一个劲地往她耳朵里钻。 不就是娶妻吗?小闻大人一把年纪了,也该娶妻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妻子有没有福气,毕竟小闻大人是护国寺高僧亲口批的八字太硬。 /102/102188/29840038.html 第192章 嫁衣 余枝的第一眼也是落在闻九霄红色的衣裳上,不可否认他穿这一身真好看,可这也太骚包了吧!只不过下个聘礼,就穿得跟新郎官似的。 余枝一边欣赏着美男,一边在心里吐槽着。害羞?那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她爹使劲瞪她,这热闹她能从头看到尾。 余广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余枝才一扭腰回了后院。余广贤赶紧让江妈妈去守着她,真是的,今日是武安侯府来给她下聘礼,她就是装,也得装出个羞答答的模样吧?知道闺女主意大,可也不能大成这样吧?余广贤表示很心累。 整个官帽巷都被惊动了,这么大阵势下聘礼他们还从没见过,骑在马上的那人不是新搬来那家的吗?他儿子舟舟都好几岁了,他还给谁下聘礼?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跟了上去,热闹嘛,谁不爱看? 闻九霄早有准备,早就备下了四个口齿伶俐的小厮,四个能说会道的婆子,负责给好奇的众人解惑。 五年前,小闻大人出京查案,如何与美丽的姑娘一见钟情的,如何在护国寺高僧的见证下结为夫妻的,美丽的姑娘如何被奸人所害坠下山崖的,小闻大人如何痴心不改多年寻找的,美丽的姑娘如何获救阴差阳错流落千里之外的,如何艰难生下孩子又含辛茹苦抚养孩子的,两人又是怎样相逢的,最后自然是今天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简直比戏台上唱的戏还精采,还是他们身边的真人真事,更能打动人心。不少妇人都听得眼泪汪汪,原来长得那么好看的舟舟娘还有这番经历,对她同情极了。 同情之余是忍不住的羡慕,原来舟舟爹是侯府公子,大理寺的小闻大人,难怪一身贵气。若是她们能得这样的贵公子倾心相待,她们愿意折寿十年。 当然也有聪明人,像许家业的奶奶,立刻就吩咐家里的婆子,“快,去铺子上把家业爹喊回来。”余家人少,他们都是一个巷子住着的街坊邻居,自然要去上门帮忙。 许父现在已经打听出余家的身份了,心中无比震惊,原来那位精神气派的老爷子是太子府上的属官。舟舟父亲的身份更是不一般,不仅是侯府公子,还是大理寺少卿,那位赫赫有名的小闻大人。 这样的人物,别说高攀,他连见都见不到一面。他儿子果然是个有运道的,居然跟侯府的小少爷同窗。有一起读书的情谊,将来…… 许父呼吸紧促,心头火热。对,同住一条巷子,余家有喜事,他们这些街坊邻居怎么能不去帮忙呢?他微一思考,没有一个人去余家,而是带着巷子里亲近的几家一起去了余家帮忙。 一口口箱子把前面的院子都放满了,那摆在外面的头面上镶嵌的各色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还有那绸缎,金丝织成,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官帽巷住着的这些人,虽然家资颇丰,但像这样的好东西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哎呦喂,不愧是高门大户,底蕴就是不一样,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闻九霄恭恭敬敬给余广贤行礼,“岳父大人,小婿今天前来下聘。”惯常冷着的俊脸上透着喜气,嘴角高高翘起。 他相貌本就生得好,五官柔和了之后,可谓是长身玉立,公子如玉。 一起的大理寺同僚都看直了眼,哎呦喂,小闻大人居然笑了,他居然会笑!还这般好看,不行了,不行了,这心砰砰跳,男色也误人啊! 余广贤微笑着颔首,不得不承认,他女婿这人是真出色,当然了,他闺女也不差,就算武安侯府门第高,他闺女也配得起。 唯一遗憾的是,他的大孙子怕是保不住了。武安侯那老东西话里话外都是舟舟是他闻家的血脉,哼,没有他闺女,哪来的舟舟?哪来的他闻家的血脉? 余广贤是豁达之人,他更在意闺女的幸福,就算舟舟不姓余,那也是他的大孙子,武安侯算什么?舟舟认识他吗? 余广贤心中微哂,和从太子府借来的人一起招待今儿的客人。 闻九霄很想去后院见余枝,奈何今儿他是主角,一直到被客客气气送出余宅大门,闻九霄都没找到机会到后院跟余枝说上一句话。他最后看了一眼大门,心中闪过遗憾,他真的很想问问她,这样的聘礼她还满意吗? 反倒是余枝,前面的人一走,她就立刻从后院过来了。一箱箱的聘礼正往屋里抬,在一旁指挥的余广贤走过来,道:“六万两的聘礼,跟小闻他大哥当年下聘是一样的,武安侯府还算会做人。” 余枝撇了下嘴,“他大哥成亲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前的六万两,跟现在的六万两,能一样吗?” 余广贤当然知道不一样,但这事能这样算吗? “他大哥是世子,枝枝啊,你嫁过去,可不能掐尖要强啊!” 余枝又撇了下嘴,“爹您想多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她就是换个地方继续苟着,掐啥尖要啥强,她才没那个时间呢。闻九霄都朝吏部递过话了,他们一家三口是要去外任的。 “爹,您别被聘礼迷了眼,他家送的再多,您又不贪一文,我不是还得给他们带回去吗?左手换右手的事,他家没吃亏,还落了好名声。” 余广贤…… 他竟无话反驳。 说不对吧,又的确如闺女所说。武安侯府下的聘礼,他一点也不准备留下,全给闺女当嫁妆带回去。说对吧,感觉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好像武安侯府故作大方似的。 好在他想起了一件事,“小闻说有一口箱子不算在聘礼里头,说是给你的礼物。我找一找。”他很快找到了那口作了记号的箱子,“就是这个,我让人给你抬过去。” 余枝点了点头,看过聘礼后,她也回了后院。 闻九霄给她送了什么礼物呢?等她打开箱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嫁衣! 闻九霄给她送来的是嫁衣! 这红是她见过最美丽的红,耀眼,端重!嫁衣上绣着祥纹和牡丹图案,红底金线交相辉映。就算是不懂女红的余枝都看得出这身嫁衣绣活之好,这样的手艺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与精美的嫁衣相比,那顶凤冠就更精妙绝伦了。造型栩栩如生,掐丝细如发丝,垂下的流苏坠着细碎宝石,摇晃间闪着耀眼的光泽。 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美丽的事物呢?余枝轻轻摸着嫁衣,生怕自己的手太粗刮坏了,她都不敢往身上穿了。 凤冠倒是被她戴在了头上,对着镜子,明明是同一个人,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然而,余枝就是觉得戴着凤冠的自己美丽极了,前所未有的美丽。 直到这一刻,余枝才有了“她要嫁人”了的认知。 /102/102188/29843691.html 第193章 怎么补偿? 余枝靠在床头,胡思乱想到半夜。而另一边的闻九霄也没有睡,他弄了一壶酒,跑到屋顶上自斟自饮。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闻九霄就觉得这句诗最能形容他此刻激荡的心情。 聘礼都下了,离下个月十八还远吗? 他要成亲啦!娶的还是他想要娶的女人!他想要大喊,想要向所有人宣告:他要成亲啦! 一壶酒下肚,闻九霄仰躺在屋顶,他望着天上那轮月亮,思绪早就飞走了。 他家枝枝看到嫁衣了吧?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还有那顶凤冠,她喜不喜欢那样的造型?一想到她那双水眸里布满惊喜,可能还会小手掩唇惊呼,闻九霄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深秋的风已经很冷了,但闻九霄却混身血液沸腾,一点都不觉得冷。 不行,他现在就要见到枝枝,一刻都不能等了。 宵禁对闻九霄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到了余宅门口,风一吹,闻九霄清醒过来,收回将要敲门的手。 不能敲门,岳父大人好不容易看他顺眼些了,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夜里悄悄来看枝枝。 老办法,翻墙呗!再高的墙头也拦不住他要见枝枝的心啊! 余枝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美梦,梦见自己穿到女尊世界,正娶亲呢,还一下娶四个,全都是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腹肌有腹肌的帅哥,把她给高兴的呀,只剩下笑了。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扒她的窗户,八成是不知从哪跑来的野猫。余枝烦的要命,她正要跟帅哥喝合卺酒呢,谁也不能打扰她。 叫什么叫?该死的野猫,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打扰人洞房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小绿,去,赶紧把野猫赶走,赶远远的,今晚谁都不能打扰她跟帅哥共度良宵。 左拥右抱,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哇咔咔,帅哥,我来啦!小绿,看着点,不许任何人靠近婚房。余枝的嘴边疑似有晶亮的东西流出。 外面的闻九霄傻眼了,枝枝的藤为什么要打他?虽然不疼,可他委屈呀!藤不仅抽他,还封住他的嘴,拦着不让他靠近窗户,一个劲把他往后推,最后直接绑着他把他送到外面去了。 枝枝是什么意思?不想见他? 不!肯定是藤弄错了,枝枝不会不想见他的。 不甘心的闻九霄又翻墙回去,手刚抬起来,下一刻人就腾空而起,等回过神来,他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外,地上的影子萧瑟无比。 风中凌乱的小闻大人…… 我在哪里?我是谁?明明白天的时候那女人还对他嫣然一笑,此刻为什么如此无情?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闻九霄火热的心拔凉拔凉的。 不,不问个究竟他绝不善罢甘休。 闻九霄又爬了墙头,这一回等着他的还是小绿。许是烦了,小绿不仅再次把他送出去,还一直送到武安侯府,送到床上,绑着他直到天亮。 被绑着还不能说话的闻九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若要问他的心情,毁灭吧,全都毁灭吧!这不是真的,障眼法,一定是障眼法! 等一得到自由,闻九霄就迅速下床,出府往余宅去了。 再说枝枝,做了一夜迎娶帅哥的美梦。可帅哥不是那么好娶的,想要一亲芳泽被要求作诗。余枝哪会作诗?她只会背诗。把她给急得呀,抓耳挠腮,然后就急醒了。 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余枝怅然若失,那么多优质的帅哥……她怎么就这般没用不会作诗呢?要不然,帷帐轻晃,被翻红浪……多美的事! 余枝回味着,心里是满满的都是遗憾。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樱桃的声音,“三爷,您来这般早?姑娘尚未起身呢,要不您先去堂屋坐会?奴婢这就去瞧瞧姑娘醒了没。” 闻九霄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樱桃小跑着才能跟上,她见他直接朝姑娘的房间走去,便大着胆子去拦,“三爷,这不合礼数。” 闻九霄停住脚步,冷冷的目光斜睨过去。 樱桃一直都怕闻九霄,现在更怕了,她的腿很软,但仍强撑着不妥协,“三爷,真没有这样的规矩。”声音都打颤。 若是以前在桃花里,姑娘落难,什么都指着三爷,姑娘的房间三爷想进就进了,她自然不敢拦。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姑娘是好人家的闺女,有名有姓,姑娘的父亲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就算三爷是姑娘的未婚夫,可这不是还没成亲吗?怎么能直闯姑娘的房间呢?这是对姑娘的不敬重! 想到这,樱桃有些生气了,三爷真是的,不就是看老爷出门了才敢这般妄为的吗?老爷在家的时候,三爷别提有多君子了。 “樱桃,我起身了,让他过来吧。”余枝穿好衣裳下床。 闻九霄那张脸实在难得,她得看看,弥补一下梦里没抱到帅哥的遗憾。 一抬头,余枝愣住了,美男脸上的黑眼圈怎么回事?“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激动得一夜没睡?”不就是下个聘礼吗?至于吗? “应该是我问你昨晚干什么了?”闻九霄幽幽控诉,他的目光落在余枝脸上。 “我,我好好地在床上睡觉,没,没干什么呀!”他怎么知道她昨晚干了什么?余枝想起昨晚的美梦,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昨晚你为什么不理我?” 余枝听到这话,心都漏跳了一拍。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她的见异思迁?不可能!那是在梦里,他总不能钻到她梦里去吧?难道是她太高兴说了梦话被他听到了?他昨晚来爬墙头了? “我敲窗户,你不给我开,还捂住我的嘴不许我说话,还绑着我,把我扔出去了。”闻九霄望着余枝,一副“你冷酷无情,你是渣女”的模样。 余枝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捂你嘴,绑你……”猛地想起昨晚扒她窗户打扰她洞房的野猫……根本就不是什么野猫,是闻九霄!她记得她让小绿把野猫赶远点,难道小绿…… “虽然你没亲自动手,但是你指使你的藤干的!” 完蛋了,真是小绿干的!余枝想象一下那画面,气短了,难怪他一大早就跑来找她算账!余枝恨不得立刻消失,她干笑两声,“那什么,藤还小,不懂事,你大人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闻九霄打断了,“藤不懂事,主人还不懂事吗?” 余枝想说,主人也不想懂事。在闻九霄的目光下,愣是没敢火上浇油。 “你的藤呢?”闻九霄问。 余枝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了,自然不敢让小绿现身,“那什么,它出去玩了。那什么,小孩子都比较贪玩,一玩起来就会忘了时间,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 闻九霄冷哼两声,余枝弱弱地道:“是藤不对,那你说怎么办吧?” “当然是你不对。”闻九霄强调的是“你”,“你要补偿我!”他理直气壮。 “你想要什么补偿?”余枝问。 闻九霄下巴轻抬,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余枝,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跟个恶霸似的。目光露骨而又炙热,余枝忍不住抱着胸退后一步,“小贼,我是不会屈服的。” 闻九霄眼底闪着戏谑的光芒,“枝枝以为我要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做一身衣裳,你想哪去了?” 余枝…… 我信你个鬼! 做衣裳?余枝面色一难,“做身中衣吧?”反正穿在里面,她做成什么样子,别人也看不到。 “行!”闻九霄很爽快地答应了。 中衣也太难,她可能也做不了,“上衣太难了,要不就只做条裤子吧?”就两条裤腿,缝起来就行了。 闻九霄想起她做荷包的手艺,荷包都做成那个样子,让她做衣裳确实太为难她了,遂又爽快地同意了,“行!”不过加了个条件,“成婚之前,裤子得做好。” 余枝想了想,咬牙同意了,“成交。”不就是缝一条裤子吧,有什么难的? 事实证明,缝条裤子真的很难。余枝很快就后悔了,恨不得时光倒流,打死那个说大话的自己。 /102/102188/29848913.html 第194章 成亲了 余枝拿着剪刀对着整匹布料无从下手的时候,她悔啊!拿着针戳了无数次手指的时候,她更悔!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就不是那块材料。 这双手,杀得了人,提得了笔,惟独拿不动小小的一根针。做衣裳对她来说太难了。 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余枝才勉强缝了半截裤腿。不直就不直吧,随它去了,不拆了,打死也不再拆了重缝了。 余枝做裤子做的不知今夕何夕时,余广贤拿了一本小册子给她。 “这是什么?”余枝狐疑接过。 “你的嫁妆单子。”余广贤坐下来,看了看闺女手边做了好几天的裤子,默默别开了视线。之前他见闺女给女婿做裤子,还嫉妒来着,现在,他很庆幸没让闺女给他也做一条。 就算余广贤护短,那条裤子,他也实在夸不出口。 余枝这才想起来还有嫁妆这回事,那她可得好好看看,爹都给她备了什么嫁妆。 她打开小册子,是一折一折连在一起的,怪不得叫嫁妆单子呢。 闻九霄送来的聘礼全都在上头,此外还有四个庄子,七间铺子,光是压箱银子就有两万两银子。当然这些是大头,还有许多零零碎碎,头面呀,家具呀,绫罗绸缎呀……足足写了十来张纸,总数并不比闻九霄的聘礼少。 余枝“啪”的一下合上嫁妆单子,面无表情地道:“爹,退回去吧,咱不能当贪官。”她爹的家底她是知道的,根本置不起这份嫁妆。“爹,我不要嫁妆,您做个廉洁奉公的好官,就是给我的最好的嫁妆了。” 余广贤一开始没听明白,还挺感动的。枝枝不愧是他的闺女,在正直上头父女俩是一脉相承的。待听懂她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想哪去了?你爹我就那二三百两的家底,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赏了两千两,爹给你置办了一架拔步床。咱们老家那边,闺女出嫁,家里都会给打一架拔步床。时间太紧,来不及打了,爹就给你买了一架,算是爹的一番心意。” 不等余枝感动,他又道:“至于你出嫁那天的酒席,先欠着,等收了礼金再结账。” 这回轮到余枝哭笑不得了,“爹,咱家有银子,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你有银子是你的,爹还能花你的银子吗?” “看爹说的,什么你的我的?我是您闺女,我的不就是您的吗?跟亲闺女还客气?爹,我可没准备跟您客气,以后您飞黄腾达了,家业全是我的。” “我就你一个孩子,不给你还能给谁?” “那您就别跟我客气。”余枝起身去内室拿了一叠银票出来,全都是大面额的,“随便花,哦对了,这份嫁妆怎么回事?” 余广贤道:“这是小闻给你置办的。” 女婿悄无声息给闺女置办出这样一份丰厚的嫁妆,还让他不要声张。不得不说这一手还真让他对闻九霄更加满意了,他倒不是贪这份嫁妆,是,他余广贤现在是没什么家底,给闺女置办不起像样的嫁妆。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他以后没有,等将来,他再给闺女补一份嫁妆就是了。他看重的是女婿对闺女的这份心意。 余枝挑眉,“既然是他的,那我就收着了。”什么他的我的?他的不就是我的吗?男人手里怎么能有私房呢?上交给媳妇才是好男人。 时光须臾而过,转眼便到了闻九霄和余枝大婚的日子。 嫁妆头一天就抬进武安侯府了,整整一百一十八抬,都装得满满当当,扁担都压弯了。看热闹的人群跟了一路,纷纷夸新娘子有福气。 家里能陪送这般丰厚的嫁妆,可不是有福气吗?一百一十八抬,都是实抬,王爷嫁女也不过如此了。夫家重视,给了那么丰厚的一份聘礼,娘家疼爱,不仅聘礼全放进了嫁妆里,还额外置办了一份不亚于聘礼的嫁妆,谁不羡慕? 至少秦玉霜就十分羡慕,她当初的嫁妆是一百二十抬,三弟妹比她少两抬,是没越过她不假。但她的嫁妆压根就不能跟三弟妹比。 三弟妹的嫁妆每一抬都装得满满的,手都插不进去。布料绸缎都是最时兴的花色,各色的宝石、珍珠、玉佩都是珍品。 她的嫁妆呢?不满就不说了,还多是样子货。 谁能想到堂堂侯府嫡长女,家里才拿出五千两银子给她置办嫁妆,家里还想把聘礼扣下一半,是她哭着求了祖母,才勉强带了一副看得过眼的嫁妆嫁入武安侯府。 二房的苏氏也十分眼红,她身子笨重,余枝的嫁妆抬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去看,小门小户的,能有什么像样的嫁妆? 丫鬟回来一回禀,苏氏哪里相信?扶着丫鬟的手就去了闻九霄的院子,一进去就被头面上的宝石闪了眼睛,整整一院子,摆得满满的,连个下脚的空都没有,有部分箱子实在摆不开是摞起来的。 苏氏的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转身就想走,偏大嫂还跟她打招呼,“二弟妹也来看嫁妆?” 苏氏当下眼珠子一转,堆着笑道:“是呀,大嫂能来,我就不能来吗?真没想到啊,三弟妹最晚进门,却是咱们三人中嫁妆最丰厚的。”实则讽刺秦玉霜嫁妆寒酸。 秦玉霜身后的觅书气坏了,秦玉霜却表情不变,还笑了笑,“这说明三弟妹娘家疼爱,家底厚,结这样一门好亲是三弟的福气。” 苏氏看着秦玉霜那张虚伪的脸,阴阳怪气,“大嫂可真有长嫂风范,大嫂继续看嫁妆吧,我呀,得回去了,我身子重,站一会都累,要回去歇着了,大嫂,我就失陪了哈。” 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哼,嫁妆多有个屁用,她肚子里可装着侯府的金孙呢。此刻她压根就忘了,人家也有金孙,还是嫡长。 “少夫人,二少夫人也太过分。”觅书很为主子不平。 秦玉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垂下了头,呐呐不敢言了。只是心里还不服气,她家主子就是太好性,才惯得二少夫人如此嚣张。二爷不过是个庶子,嚣张什么?明知道大房子嗣不丰,二少夫人还上赶着在主子跟前炫耀,这不是膈应主子吗? 秦玉霜看了一眼苏氏离开的方向,嘴边浮上一抹讥诮,很快便隐没了。 儿子?呵,等那余氏进了门,她就知道她肚子里的那个不值钱了。一想到这,秦玉霜竟然有些期待了。 紧赶慢赶,太子妃张静婉终于到了京城,正好赶上余枝出嫁。她就这么一个对脾气的朋友,怎么能不来送她一程呢? 太子妃一到,就强势地接管了余宅一切事宜,从余枝的梳妆打扮,到酒席的安排,客人的招待,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让余广贤狠狠松了一口气。 “枝枝啊,我知道你相貌好,没想到你盛装之下能美成这样,简直是天女下凡,我都看直眼了。这么好看的新娘子,真是便宜小闻大人了。”太子妃调侃着余枝,还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 余枝打开她的手,送她一个大白眼,“你这般不正经,太子殿下知道吗?” 太子妃笑得更促狭了,“还有更不正经的呢,喏,拿去,好好欣赏。”从袖子里抽出个小册子塞到余枝手上,忍俊不禁,“跟小闻大人一起好好欣赏。” 不就是传说中的避火图吗?她都老司机了,八块腹肌大长腿的美男都不知道画过多少了,就这模糊不清的避火图?毛毛雨啦! 余枝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张静婉道:“夫妻敦伦,乃人之大伦,关系到子嗣传承,怎么能叫不正经呢?” 堵得张静婉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进来的丫鬟解了她的窘状,“太子妃,新郎官快到门口了。” “还等什么?赶紧堵门去啊!” 转过身又张罗余枝,“盖头呢?快,快,赶紧盖上,这花容月貌可不能让小闻大人提前见了。还有扇子,喜果,给,给,都拿好。” 余枝跟个傀儡一样被她塞了这样那样的东西,她还有闲心去想,《知否》里几个兰出嫁只用扇子挡脸,也没蒙盖头呀!她现在不仅蒙着盖头,手里还拿着扇子,这扇子有些多余吧? “吉时到了,新郎官也到了,舟舟呢?快来,跟你娘一起上花轿。” 武安侯的意思是让舟舟悄悄过去,认亲时再露面。闻九霄不同意,他好好的嫡长子,被他这么一搞跟见不得人似的。他要让他的儿子跟妻子一起光明正大进侯府大门。 这不,就母子俩一起上花轿了。 余枝是独女,余广贤又跟兄长断了亲,好在他还没年迈,余枝是被她爹背着上花轿的。此情此景,余广贤也有几分伤感,“枝枝啊,莫要受了委屈,有爹在呢。” 一句“有爹在呢”险些让余枝落了泪。虽然没有人能让她受委屈,但有爹这句话在,她身后就是有退路的,有靠山的。 /102/102188/29849292.html 第195章 双喜临门(二合一) 今日骑在马上的闻九霄,一身红色的新郎礼服,更加衬得他面如冠玉。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喜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喜轿中是他的妻儿,他今日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迎接他的妻儿入府。九年前他高中状元,骑马游街也是如此盛况,不同的是,他今日更加高兴。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武安侯府门外,闻九霄下了马,踢了轿门,亲自伸手从里面牵出他的新娘子。 “娘。”打扮得跟个金童似的的小崽子不安地拽着他娘的衣裳。 “不怕,娘跟你一起。”蒙着盖头的余枝抓住他的手,小声安慰着。 娘的手柔软而又温暖,小崽子奇迹般地被安抚了,只要跟娘在一起,去哪里都不怕。就是因为娘要嫁给爹,他请了好几天假,康夫子会不会责怪他不够勤奋? 闻九霄牵着余枝,余枝手上牵着小崽子,一家三口迈进了武安侯大门。 围观的人群都傻眼了,小闻大人娶亲,怎么还跟着个孩子?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孩子?难道小闻大人娶的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你那什么眼神?没看见那孩子跟小闻大人长得多像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是小闻大人的亲儿子。” “天!小闻大人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那他……这不是无媒苟合吗?那个新娘子……”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你瞎嚷嚷什么?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你知道什么?人家小闻大人五年前就已经成过亲了,只是没来及禀报双亲新娘子就出事了。这一回只不过把当年未完成的婚礼补上。” “那新娘子什么出身?哪家的贵女千金?” …… 府内来观礼的女卷们也在议论着新娘子的身份,尤其是各府的少夫人们,心情特别微妙。当初待字闺中时,谁不曾做过被小闻大人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绮梦?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她们都各自嫁人成了孩子娘了,也不见小闻大人与哪家千金订下婚事。 小闻大人若是一直不成亲,倒还罢了。可如今高岭之花的小闻大人居然成亲了,娶的还是个她们从未听说过的女子,这如何叫她们不意难平? “是怎样的花容月貌才能入得小闻大人的眼?”一位少夫人幽幽开口,当年说亲,她家也是往武安侯府递过话的,不过被婉拒了。 “听说新娘子的父亲是太子身边的人,追随太子殿下很多年了。我还听说女方那边帮着操持的是太子妃,太子殿下还特意赐下了八抬嫁妆。”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了。”至于难怪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有个人哼了一声,尖着声音说道:“不过是母凭子贵罢了,大家还不知道吧?今儿一起进门的可不止新娘子一个,还有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呢。” 此人话音一落,场上就是一静,彼此对望着,有人震惊,有人了然,还有人眼神闪烁。 过了一会才有人迟疑着开口,“那个孩子?” “你们想什么呢?那个孩子是小闻大人的亲生儿子,不过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小闻大人五年前就成过亲了,正儿八经有婚书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母子俩流落在外,现在才找回来罢了。”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当然是真的,我二叔在京兆府当差,亲眼看过小闻大人的婚书,这还能造假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恍忽想起,五年前小闻大人曾大肆寻找个一个女子,说是坠崖了,找了很长一段时间呢,难道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 那边余枝和闻九霄已经完成一连串成亲的各种礼仪,一家三口被送入了洞房。 新房里挤满了人,就算小闻大人积威甚重,但架不住大家好奇呀,是什么样的容色才能入了小闻大人的眼? 闻九霄挑开喜帕,余枝徐徐抬起头来,不光是闻九霄眼里闪过惊艳,整个新房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双晶莹剔透的美眸中焰色盈然,映着龙凤喜烛的火光,仿佛星河倒悬其中,美得不可方物。凤冠之下的新娘子美得不像是真人,像那九天上的仙女下到凡尘。她纤长浓密如两排小刷子似的睫毛轻轻扇动,众人的心都忍不住跟着颤了颤。 众人只觉得整间新房都亮了三分,心头恍然,原来是这样的美人啊!别说儿子是自己的,就算不是自己的,这样的美人他们也愿意娶的。 闻九霄的第一反应便是想把喜帕再盖回去,这么美的枝枝是他一个人的,怎么能给外人看呢?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喜娘一把给收了,顺便打趣一句,“啊哈,新娘子花容月貌,新郎官都看直眼了。” 众人哄然而笑,笑到一半意识到不妥,连忙收声。没有人调侃,连说话声都忍不住放轻,生怕唐突了佳人。 喝过合卺酒,闻九霄轻声对余枝道:“你先歇着,我去外面敬酒,这是大嫂,有什么事你就找大她。” 秦玉霜笑着道:“新郎官赶紧出去吧,我指定把三弟妹照顾好。” 闻九霄对她施礼,“那就拜托大嫂了。”顺便把满屋子看热闹的人也带走。 余枝朝秦玉霜望去,轻启红唇,“大嫂。” 这便是府里的长嫂吗?个头高挑,身材不胖也不瘦,脸上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一副大家闺秀的作派。 “三弟妹生得真好,我们三弟有福气喽!”秦玉霜笑着打趣。 “大嫂生得也好看。”余枝作出羞赧的样子。 秦玉霜扑哧便笑了出来,“咱们啊就别互相吹捧了,咱们妯里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顿了一下,“还有你二嫂,她有了身孕,身子笨重,便没让她出来。” 余枝连忙道:“应该的,子嗣为重。” 秦玉霜接着道:“我呢,年长你几岁,以后一个府里住着,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世子跟三弟是嫡嫡亲的兄弟,咱们是最最亲的人了。” 余枝作出感激的模样,“多谢大嫂提点。” 秦玉霜又说了两句便出去了,“我去宾客那边瞧一瞧,三弟妹饿了吧?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顺便让你的丫鬟过来伺候。” 临走还笑着问小崽子,“叫舟舟是吧?要不要跟大伯娘一起出去玩?” 小崽子摇头拒绝了,“不要,我要陪着娘。” 秦玉霜笑,“真是个孝顺的乖孩子。” 她一走,整个新房便只剩下余枝母子两个,余枝立刻便把凤冠拿下来了,可真重! “娘,好看!”小崽子还不让,他觉得娘戴着凤冠可好看了。 余枝笑,“太沉了,娘累。”美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凤冠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费脖子了,“哎幼,脖子都酸了,舟舟给娘揉揉。” 小崽子立刻便脱鞋跳上床,小手给余枝揉起了脖子,还一边问:“好点了吗?还酸吗?” “好多啦,舟舟真棒!”余枝向来不吝啬对小崽子的表扬。 小崽子抿着嘴笑,“我是娘的好大儿!”声音又响又脆。 很快便有两个丫鬟送来了吃食,余枝看到有糕点,还有红豆梗米粥,心中暗道:府里的这位长嫂,可真是位妥帖的人儿。 “姑娘。”樱桃和石榴也过来了,“您和小少爷饿了吧,奴婢伺候您吃点东西。” 石榴却道:“不能再喊姑娘了,应该喊……”不由为难了,她都是喊东家的,实在不知道以后该喊什么。 不过一个称呼,余枝真不在意,她想了想,道:“以后在府里便喊少夫人吧!”至于出府后,那就再说了。 饭还没吃上,闻九霄就匆匆过来了,“前头来了圣旨。” 余枝惊讶,“我也要一起去吗?” 闻九霄点头,宣旨的太监特意说了,让新娘子和小少爷一起接旨。 余枝更诧异了,别说她诧异,除了闻九霄,武安侯府其他人,连同宾客,全都懵了。成亲当日接到圣旨,这是多大的殊荣! “别怕,应该是好事!”闻九霄握着余枝的手柔声道,眼神一闪,回身把凤冠给她戴好。 他哪只眼看到她怕了?余枝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安慰她,而是借机牵她的小手手。 香桉已经摆好了,传旨的太监坐在喜棚下笑眯眯地喝茶,武安侯亲自作陪。看到新郎官牵着新娘子过来,太监的目光落在余枝脸上,微一闪神,心道:果然是个绝色的。 “好了,人都到齐了,准备接旨吧。”太监站起身走了出去。 武安侯府上下,连同在场的宾客,全都跪在地上。太监展开明黄圣旨,大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 圣旨念完了,场上鸦雀无声,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平北侯!大婚当日,居然颁下小闻大人封侯的旨意!他被皇上册封为平北侯。 年仅二十五岁的侯爷,还不是从父辈继承的,这人生简直开了挂了!不过众人想起小闻大人前往西北的那趟差事,想起他立下无数功劳却数年未升,封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一门双爵,父子同侯爷!在场的没一个心情不复杂的。之前他们还暗戳戳等着看笑话,武安侯府世子羸弱,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嫡次子年富力强,又颇精明能干,将来侯爷之位会落在谁的头上? 呵,人家小闻大人压根就不屑去争,人家自己就能挣来爵位。这样出色能干的儿子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呢?武安侯那个憨货,运气也太好了吧? 回过神来的武安侯高兴得嘴巴都咧到两耳了,谢恩的声音犹如洪钟。老三真是好样的,真是老闻家的麒麟儿,祖宗显灵啊! 圣旨中还提到了余枝,夸她的话余枝没听懂,但赏赐听懂了,皇上册封她为“超品诰命夫人”。不仅如此,小崽子,这个五岁的孩子,都被皇上赏了一个从五品的虚职。 之前,余枝是蒙着盖头被送入洞房的,大家都没有看到她的脸,现在出来接旨,大家这才看到她的容貌。 美!真美!绝美!大红色的嫁衣,映衬着她那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犹如云端的神女,令人不敢亵渎。 美成这个样子,难怪能让小闻大人倾心了! 女卷的心情就复杂多了,生得貌美,嫁得如意郎君,膝下还有子傍身,这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好吗?还一进门就成了侯夫人,超品的诰命夫人,老天爷对她也太偏爱了吧! 送走了传旨太监,众人纷纷向武安侯道喜,武安侯大声笑着,抱拳四下回礼,“同喜,同喜。今日是犬子的大喜之日,诸位吃好喝好,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众人更想揍他了,你说武安侯这人有什么本事?读书上没天分,习武一般般,也就有个好爹。平庸成这样老侯爷都没有放弃,硬是把他扶上了侯爷之位。 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娶了个贤良的夫人,给他生了个好儿子。 靠,前半辈子靠老爹,后半辈子靠儿子,武安侯这老货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众人深深的羡慕嫉妒恨了,尤其是家里儿子不争气的,老子拖后腿的。 世子闻承宗也在向众人道谢,他脸上也是满满的笑容,为弟弟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丝怅然。他还是世子,老三就已经是侯爷了。小时候,每每看到身体强壮,读书习武都好的弟弟,他是多么害怕父亲会越过他把爵位传给了弟弟。 看了一眼人群中依旧骄矜清冷的三弟,闻承宗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至于他的夫人秦玉霜,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无论是出身还是见识,她都甩三弟妹十八条街,可三弟妹进门当日就是侯夫人了,跟婆婆的品级一样。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别人不清楚,闻九霄心里却知道,他的功劳不足以封侯,据他打听到的消息,是个伯爵。皇上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应该是太子殿下帮了忙,皇上知道了枝枝的功劳,并且把她的功劳算到了他身上,不然封赏不会这般丰厚的。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清冷的眼底染上暖色。 /102/102188/29857303.html 第196章 洞房花烛(加更求月票) 等闻九霄敬过一轮酒回到新房的时候,余枝和小崽子已经吃饱喝足洗漱完毕。他看着搂着小崽子在喜床上打瞌睡的余枝,嘴角勾了勾,视线滑到小崽子身上时,脸黑了一下。 小兔崽子,这喜床他爹都还没上呢,他就先睡了。 许是闻九霄的眼神太炙热,余枝一下子就醒了,“你回来了!” 闻九霄嗯了一声,解释,“外面有父亲和大哥二哥呢。” 他挣了侯爵,老头子高兴坏了,那么多人向他道贺,身为孝顺儿子,可不得让他喝个高兴?大哥那身子骨自然不能喝酒,但老二能喝呀,他不是要兄友弟恭吗?那帮他敬敬酒不为过吧? 余枝想问“你吃了吗”,就见闻九霄已经坐在桌边吃了起来。她想提醒那是她和小崽子吃剩下的,却被闻九霄风卷残云的动作惊呆了。 这个男人一直是优雅骄矜的,规矩是刻进骨子里的,余枝何曾见过他如此“豪放”的一面? 再想开口,闻九霄已经吃完放下快子了,他一边喊丫鬟撤下碗碟,一边让人送热水。 余枝感觉她不过走了个神,闻九霄就洗完从内室出来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把他抱走。”闻九霄伸手去抱小崽子,手还没碰到他,小崽子就醒了,揉着眼睛往余枝怀里钻,“不要,我要跟娘睡。” 闻九霄…… 这小兔崽子,今晚是你老子的洞房花烛夜知道不? “不行!”闻九霄沉着脸。 “为什么不行?这床这么大,三个人能睡下,我都没嫌弃你。”言下之意便是,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想赶我走,小崽子觉得可委屈了。 余枝一下子笑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闻九霄,心里给儿子点了个赞。对,对,对,小崽子说的太对了!她爹给置办的这张拔步床可大了,别说三个人,再加两个人也睡得下。 “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跟着娘睡了。之前你不是能自己睡了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家,我不熟悉,在陌生的地方我害怕,我就要跟着娘睡。”小崽子振振有词,把余枝抱得更紧了。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这么小的孩子到了陌生环境没有安全是正常的。余枝笑得更厉害了,新婚夜,儿子出来搅局,小闻大人怎么办呀? 闻九霄看着低着头的余枝,满心无奈。这个女人,以为把脸藏起来他就不知道她在笑吗?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那你去跟江妈妈睡吧。”闻九霄探过身把小崽子从余枝身上撕了下来,夹在腋下就往外走。 小崽子使劲挣扎,尖叫着,“放开我,我就要跟娘睡,你这个坏人,快放开我。娘,快来救我!” “你好好抱他,头不能朝下,别压着他肚子……”余枝伸手,都没够到小崽子的衣角,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余枝…… 崽儿呀,娘大概救不了你了。 担心倒不太担心,亲爹嘛,怎么也不至于打孩子,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抚住小崽子。 一炷香的功夫后,闻九霄推门进来。 “舟舟不闹了吧?”坐在床边的余枝抬头,烛光之下,红衣美人清晰地映入闻九霄的眼帘,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活色生香。 闻九霄眼眸暗沉,心中季动。一个健步人就冲了上去,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床上一压,他便整个趴在她身上。 当闻九霄终于抬起头,余枝的长发乱了,粉腮红了,樱桃般的唇瓣亮晶晶地泛着澜泽水色。她浓密的睫毛蝉翼般轻颤着,一直颤到他灵魂深处。 他的枝枝,此刻乌发凌乱铺在大红色的被褥上,一双眼眸盈盈似水,欲语还休。 闻九霄的心头倏地窜起一把火,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这一刻薄如薄纸。 有些事,会食髓知味,他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何况又素了五年。很多个漫漫长夜,闻九霄都是靠着回忆入眠。 如今夫妻终于团聚,他恨不得长长久久地与她缠绵。 余枝似一株纤弱的藤蔓,攀附着他,将他缠绕,任由他驰骋沙场,都不离半分。 闻九霄气息粗重,声音低沉而暗哑,“枝枝,枝枝。”黑沉沉的星眸似能吞噬一切。汗珠沿着他英俊凌厉的脸庞滑落,噬人的黑眸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大红的帷帐外,儿臂粗的喜烛淌着喜悦的眼泪,烛火跳跃着,偶尔“啪”的一声爆出一个灯花,在这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 窗外,一轮月亮挂在树梢,羞红了脸躲进云层。夜风吹过,不知从哪飘来隐约梅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星星都困得眨眼,帐内终于云收雨歇,沉沉睡去的余枝和闻九霄头挨着头,如两只交颈鸳鸯。 …… 第二天一早,窗外天色转亮。余枝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闻九霄光洁的胸膛,她有些懵,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余宅,这是武安侯府,她昨天成亲了,闻九霄…… 她想要坐起来,才察觉到自己没穿衣裳,脸上一热,往被子里躲了躲。 这一动,她就感觉自己全身哪哪都不舒服,不由皱起眉头。 “醒了?”头顶上传来闻九霄的声音,低沉依旧低沉,却不同于昨晚的暗哑。余枝回忆起昨夜的种种,脸上更热了。不由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老房子上火……”所以才一发不可收? “老?”闻九霄挑眉,“看来夫人对为夫昨晚的表现不太满意啊!”作势欺身,“那为夫再好好努力努力。” “不要!”余枝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头顶上却传来闻九霄低沉的笑声,这人吓唬她呢。 余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恼羞。哼,男人,果然都是混蛋,大混蛋! “还早,你再睡会,我去练武。”闻九霄翻身下床。 余枝掀开一道缝,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见他只穿了一条中裤,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肩膀宽阔,腰腹劲瘦。 察觉到余枝偷看,他朝她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夫人可还满意?” 余枝飞快地把被子盖紧,哼,“不知羞耻!” 回应她的是闻九霄又一阵畅快的笑声。 /102/102188/29857507.html 第197章 敬茶 屋里只剩下余枝一个人,她从被子里钻出来,脸埋在枕头里,放空大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小崽子的声音,“娘,娘,江妈妈,我要去找我娘。”随后是江妈妈的轻声哄劝声。 余枝一惊,摸了一下自己裸露的香肩,连忙爬起来找衣裳穿。 手忙脚乱地穿上中衣,又收拾好昨晚胡乱扔在地上床上的衣裳,余枝这才松了一口气,提声喊:“是舟舟吗?进来吧。” 外头正都着嘴不愿意离去的小崽子顿时大喜,“娘叫我呢。”甩开江妈妈的手就跑了过去。 一同进来的除了余枝带过来的江妈妈、石榴四个,还有被侯夫人指过来帮忙的大丫鬟香岚。她蹲身向余枝行礼,“奴婢香岚,给三少夫人请安。” 余枝坐在床边,澹澹地道:“起来吧。”目光扫过江妈妈四个,道:“我带过来的这四个,不懂候府的规矩,还请香岚姑娘多教一教,指点指点。” 香岚连道“不敢”,心里却诧异这位三少夫人的直率。 “娘。”趴在余枝腿上的小崽子不满娘的忽略,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裳。 “怎么了?”余枝低头看他,“昨晚睡得可好?”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小崽子的脸鼓得像个蛤蟆,“娘,咱回家去吧?” 余枝眉一挑,“这儿不好?” 小崽子迟疑了,好是好,就是太大了。昨天他从大门走到院子,走了好远的路。人又多,他都没记住哪是哪,还有爹,都不让他跟着娘一起睡。 “爹太坏了!”小崽子告状。 余枝又一挑眉,“他欺负你了?” 小崽子眼神热切地点点头,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摇摇头,却又什么都不说,只道:“爹坏。” 看来昨晚小崽子到底不是老狐狸的对手,吃亏了。余枝很想笑,又担心把小崽子惹急了,便附和他道:“对,你爹可坏了。一会见到祖父祖母的时候你再好好告他的状。” 低头在他耳边又加了一句,“让你祖父和祖母把他屁股打开花。” 小崽子咯咯笑了起来,“好!” 哄好了小崽子,余枝便开始穿衣、洗漱、梳妆。 衣裳是早就准备好的,樱桃从柜子里拿过来。以往余枝都是自己穿衣裳的,但今儿的衣裳跟以往不太一样,有些繁琐,余枝一个人不太能搞定,樱桃便在一旁帮忙。 石榴和莲雾已经兑好了洗脸的热水,她俩名为丫鬟,但真没干过多少伺候人的活儿,多是在铺子上忙活。 所以两人心里可忐忑了,早早就向候府里的人请教,也粗浅地学了怎么伺候洗漱。 余枝自然不用她们伺候,她俩也就站在一旁递个东西。 上妆余枝也自己搞定了,她用自己带过来的化妆工具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一个裸妆,对于梳头她就无能为力了。 平时都是随便一挽,今儿敬茶,身为新妇的余枝头一回在候府众人跟前露面,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些。 梳头……余枝直接点了香岚。 她把自己的首饰盒子打开,望梳妆台上一摆,“随便用,就梳个跟我今天衣裳妆容相配的发型。” 香岚既然被侯夫人指派过来,自然不是站着看的。能做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个人素质那是没话说,梳头的手艺那也是杠杠的。 插好最后一支步摇,镜子里的女人端庄又明艳。余枝勾了勾唇角,一旁的香岚都看直了眼,脱口而出,“三少夫人真好看。” 余枝笑了,“嘴真甜!江妈妈,看赏。” 江妈妈立刻把一个荷包塞香岚手里了,入手是个硬硬的东西,那分量,香岚一掂就知道是什么,连忙谢恩,“奴婢谢过三少夫人赏赐。” 心中暗道:这位三少夫人不仅是个率性的,还是个大方的。就是不知是真大方还是装出来的,想到那一院子的嫁妆,香岚觉得应该是前者。 余枝刚装扮好,闻九霄就回来了。十二月的天,他只穿了单衣,头顶还冒着腾腾热气。 “好看!”屋里人连忙给他行礼,闻九霄的眼神却落在余枝身上,指腹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爷的夫人就是好看!” 香岚心中无比震惊,三爷,向来不近人情,从不拿正眼看她们这些丫鬟的三爷,在三少夫人跟前是这个样子?! 她在心里默默地把余枝的位置又往前提了提。 闻九霄从内室出来,居然也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余枝的眼睛闪了闪,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是喜欢穿黑色的衣裳吗?昨天成亲也就罢了,今儿怎么还穿红? 对上余枝的眼神,闻九霄特别理直气壮,“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 余枝…… 看看自己身上红色的敬茶礼服,再看看小崽子身上红色的衣裳,她竟无话可反驳。好吧,你说得对,你有理。 一家三“红”朝敬茶的前院走去,身后跟着的是捧着礼物的丫鬟。 武安侯就兄弟俩,二房一家远在外任上,多少年没回京了,一年也就几封书信。至于族里,说句实话,武安侯跟族里关系也就一般,当年族里不少人觉得武安侯资质平庸,怂恿老侯爷废长立幼,导致了武安侯到现在对族里也不待见。 因此,武安侯府前院正厅……集福堂中,也就武安侯一家和寥寥几个族人,偌大的厅堂显得有些空荡。 二少夫人苏氏等得不耐烦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新人怎么还没来?” 身旁的二爷闻承曜看了眼上首位置上的侯夫人,碰了她一下。 苏氏却不领情,“我又没说错,让这么多长辈等他们,像话吗?” 昨儿她没去新房,接旨的时候她的位置靠后,听完旨意,她是羡慕嫉妒恨,一刻都没多留就回院子了,所以她没有看到余枝的容貌,听丫鬟婆子描述,多好看,多绝色,她压根不信。 这不,一大早就折腾起来了,就为了看看新进门的三弟妹的容貌。 上首的武安侯皱了皱眉头,老三这个不省心的,昨儿才封侯,今儿就轻狂起来了,让这么多人等他,的确不像话。 他身侧的侯夫人瞥了他一眼,又朝苏氏投去一瞥,澹澹开口,“老二媳妇是不是累了,若累了就回去歇着,毕竟你怀着身孕,不能大意了。” 苏氏脸涨得通红,憋屈的,“回母亲,儿媳不累,儿媳没事。” 老三夫妻敬茶,她这个二嫂却不在,好说不好听啊,别人还以为她犯了错误被禁足了呢。 “既然不累那就再略坐坐吧,毕竟还没到时辰呢。”侯夫人敲打完不省心的庶子媳妇,便垂下了眼睑。 就在这时,只听厅堂门口传来王妈妈欢喜的声音,“来了,三爷,三少夫人,还有小少爷,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朝门口望去。 /102/102188/29862546.html 第198章 首秀 闻九霄携着妻儿踏进聚福堂,男的高大俊朗,身姿如松。女的一身绣着大朵牡丹的红衣,同色的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再看脸,众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哪怕不是初见了,众人还是被余枝的那张脸惊艳…… 还有她身边牵着的孩子,小小的个头却挺胸抬头,玉雪粉团子一般。 晨光从他们身后斜射进来,好似给他们渡上一层金边,恍如天上的神仙落到人间,又彷佛是从繁花深处走来。 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聚福堂,先向坐在上首的武安侯磕头,余枝向他敬茶。 武安侯喝了茶,递给余枝一个厚厚的红包,他倒是想少给点,可给少了又担心三儿子闹。罢了,罢了,看在他给家里长脸的份上,就全当花钱消灾了。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道:“成了亲了,以后好好当差,莫要再胡闹了。” 闻九霄左眉挑了一下,难得的没有回嘴,“谨遵父亲教诲。”虽然说得没啥诚意,但注意力在小崽子身上的武安侯全当没听见了。 “舟舟拜见祖父,给祖父磕头。”小崽子一点都不怯场,娘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以为的“人贩子”,其实是他祖父,他爹的爹,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 武安侯十分欢喜,“乖!”亲自拉着他的小手把他拉起来。舟舟这孩子生得可真好,像他这个祖父。武安侯越看越满意,又考他背了一段《论语》。小崽子口齿清楚,背诵流畅,一口气背了小半本书。 武安侯更加满意了,也给了他一个红包,厚度并不比余枝那个薄。听着小崽子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祖父。”武安侯连心疼都顾不上了。 给侯夫人敬茶就更简单了,侯夫人飞快喝了茶,给余枝一个红包和一套珍珠头面,然后就把磕着头的小崽子搂怀里了。 盼了许久的大孙子终于摸着了,她哪里还能看见余枝?就说了句“以后好好相夫教子”,敲打?看在大孙子面上,那也是不可能的,何况三儿子还在一旁看着呢。 把等着看余枝受刁难的苏氏气坏了,不是说婆婆很不满意三弟妹的吗?这哪里是不满意?分明满意极了。 就是秦玉霜,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其实也有点不舒服。当年她敬茶,虽然婆婆给的见面是一样的,甚至给她的还是一套点翠头面,可婆婆也训戒了她许久。哪像三弟妹,略跪一跪就起来了。 给公婆敬完茶,剩下的人就不需要磕头行大礼了。世子夫妻俩很爽快地接了茶给了见面礼。到二房的时候,苏氏故意挺了挺她的孕肚,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余枝就跟没get她的意思一样,一副关心的模样,“二嫂这是累了吗?怀着孩子,确实辛苦。父亲,母亲,要不让二嫂先回去吧?” 苏氏表情瞬间僵了。 武安侯没说话,侯夫人声音澹澹的,“老二媳妇,你累了吗?” 苏氏心里气死了,偏还得道:“回母亲,儿媳不累,儿媳就是换个坐姿而已,三弟妹误会了。” “不好意思啊,二嫂,是我看错了。我见你托着后腰,还以为你累了呢,原来你不累呀!”余枝无辜又心直口快的样子,一口一个“累不累的”,听得苏氏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确实是你看错了,三弟妹生得这般如花美貌,也难怪三弟非娶不可。三弟妹这样的美人,别说三弟了,就是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喜欢。”苏氏阴阳怪气。 余枝摸了摸自己的脸,喜滋滋的道:“我知道二嫂嫉妒我的美貌,嫉妒我美貌的人多了去了,按理说也不差二嫂一个,可是……” 她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道:“二嫂正怀着孩子,嫉妒不好,会生出小心眼的孩子。”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模样。 苏氏都惊呆了,当着她的面奚落她也就算了,还诅咒她的孩子,这也太恶毒了吧?她刚要发作,还是身旁的闻承曜眼疾手快,按住了她,朝上首示意。 苏氏一抬头,正对上侯夫人警告的目光,心头一凛,老实了。不过看向余枝的目光带了刀子一样,余枝与她对望,笑意盈盈,不气不恼。 为了补救,闻承曜和蔼地看向小崽子,“你叫舟舟是吧?我是你二伯。” “二伯!”舟舟大声喊道,这个二伯他知道,祖父小老婆生的。 闻承曜的见面礼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他逗舟舟,“舟舟,你的大名叫什么?” 听到他问这话,厅堂里的人都不由竖起了耳朵,侯夫人脸上的笑都澹了,瞥了一眼身侧的武安侯。庶子,没一个省心的。 “二伯,我要是说我叫余西洲,你是不是会说不给我饭吃呀?”小崽子不答反问,“二伯,你真笨!我当然叫闻西洲啦,在爷爷那边,我才叫余西洲啦!” 闻九霄嗤笑一声,他这个好二哥,就是喜欢耍这样的小聪明,对个五岁的孩子耍这样的心机,可真有出息。 闻承曜脸上的笑险些撑不住,“听说舟舟很聪明,读到《论语》了,二伯考考你怎么样?” “好呀!”小崽子一点都不怕。 闻承曜说了《论语》里的几句话,舟舟全都答上来了。 不仅武安侯面露满意之色,族里的那些人也暗暗点头,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资质不比他爹差。 闻承曜又问道:“‘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何解?” 小崽子不说话了,闻承曜鼓励他,“放心大胆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小崽子望着他,眼睛清澈,里头带着微微的诧异。 闻承曜态度更加可亲了,“舟舟不会了吗?不要紧,二伯教你,这句话是说——” 话没说话就被小崽子打断了,“二伯,你也在朝廷做官吗?” 闻承曜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仍笑着答:“是呀!二伯在金吾卫当差。” “那二伯你是几品?” 闻承曜顿了一下,还是告诉他了,“六品。” “我爹是四品!”小崽子拍拍胸口,一副“难怪你这么傻”的样子,跑到武安侯跟前,小声道:“祖父,这个二伯不大聪明的样子,‘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明明是《中庸》里的,不是《论语》上的,二伯这么大人连这都能记错,祖父,您该给他多吃点核桃。” 他自以为小声,其实却清楚地落入所有人的耳朵中。众人的反应可有意思了,喷茶的有,咳嗽的有,低头忍笑的也有。 闻九霄更是明晃晃的嘲笑,“二哥的确是该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武安侯看着身前小小的孩童,天真而清澈的眼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至于闻承曜,那脸色已经精彩得不能看了,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小崽子呢?又哒哒哒地跑回来,认真而郑重地对闻承曜道:“二伯,你记错了,‘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是《中庸》里的话,意思是说‘喜欢学习就接近了智慧,努力实行就接近了仁爱,知道羞耻就接近了勇敢’,二伯,你现在记住了吗?没关系,知耻而后勇嘛!”好心安慰他。 小崽子一副“你脑子不好,我不跟你计较”的关爱残障的同情模样,闻承曜心里火大地都想把他扔出去了。 还得强笑着挽尊,“是二伯记错了,二伯年纪大了,总忘事,还是舟舟记性好。” 心里却抓狂,果然是老三的儿子,一样的不讨人喜欢。这么刁钻,吃什么长大的。 余枝和小崽子这对母子,一出手就干翻了闻承曜夫妻俩。后面的认亲就可顺利了,都是爽快地喝茶给见面礼,生怕慢一点会被小崽子建议要多吃核桃。 /102/102188/29863491.html 第199章 这份工作能做 整个认亲过程,余枝都表现地十分妥帖,人也落落大方。 这让担心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万一怯场或是流露出市井之气的侯夫人,也狠狠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余枝是她嫡亲的儿媳妇,可不能丢了脸了。 认完亲便摆了早饭,侯府主子不多,就没有分男女两桌。按规矩,余枝这个新妇要为长辈布菜的,以示孝顺。 丢了面子的苏氏也不走了,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旁,身后还站着两个丫鬟服侍她,摆明了是要看余枝的笑话。 余枝也并不打算挑战规矩,布菜就布菜呗,不就是给长辈夹菜吗?她胳膊长,手稳,这活儿她能干好。 余枝乖顺地站着,给侯夫人夹菜,侯夫人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余枝夹了两快子,侯夫人便道:“你也坐下吧。” 若是换成别人,肯定会感激地表示不累,坚持站规矩服侍到底。 余枝多实诚呀,让坐就真的坐下了。 可坐下之后,余枝便察觉到全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似乎很是惊讶。 余枝心念一转,又缓缓起身,神情中露出些许忐忑,“我,是不是不该坐?” 众人…… 这话让他们怎么接? 闻九霄是唯一神色平静的人,“你坐吧。” 余枝朝侯夫人望去,已经收拾好心情的侯夫人点点头,“坐吧。” 余枝便听话地坐下,安静矜持地用早饭,自己夹两次菜便帮身旁的小崽子夹一次他够不着的菜。 不愧是侯府,伙食真好,连早饭都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大多都是余枝爱吃的。余枝埋头苦吃,速度一点都不慢,然后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一碗。 然后她就看到大嫂和二嫂看她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余枝表示很无辜,侯府的碗太小了,她喝三碗粥很多吗?成亲是件力气活,她昨晚的活动量多大了?就这她还觉得差了点,还能再来俩奶香小馒头。 闻九霄最澹定,端着小碟子把她目光滑过的食物全给夹来了,轻轻放她面前,“吃吧。” 余枝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却又纠结了,吃还是不吃呢?只犹豫了一秒,她便欢快地夹起小酥饼送嘴里了。 到了一个新的公司而已,还能不让吃饱饭?侯府规矩再多,管天管地,也管不着儿媳妇吃多少饭吧? 吃完饭,侯夫人便让余枝回去了,并且告诉她,以后只需要晨昏定省,每逢初一十五或者节时全家一起用饭,其他时候皆在自己院子里。 回到院子里,管家就领着几个丫鬟过来了,“三少夫人,三爷以前不喜丫鬟服侍,这院子里便没有放丫鬟。现在您来了,夫人担心您这边人手不足,便让奴才送几个丫鬟给您挑一挑。” 余枝看了一眼他领过来的丫鬟,没挑,而是道:“我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不了解。既然能被管家送到我这来,可见都是出挑的。这样吧,就劳烦管家帮我挑一挑,我这院子里要能干、听话,还省心的,管家你就按这个标准给我挑。” 顿了一下,问他:“夫人说挑几个?” 管家赶紧回话,“夫人没说,具体几个看三夫人您这儿需要。” 余枝沉吟了一会,“那就挑两个吧。”人少是非少,何况她这还有樱桃她们呢。 想了想,余枝再次强调,“我这人脾气直,喜欢把话说在前头。我这院子里需要的是做事的丫鬟,那些想着攀高枝,有着青云之志的,还请你到别处去,我这没有你施展的地方。管家你可要好好帮我挑,若是使着不顺手,我是要给你退回去的。” 管家心中一凛,不是说三少夫人出身一般的吗?说一般都是客气了,身为候府管家,他知道的自然比一般人多了些,这位三少夫人原本是被三爷养在外头的。看这说话做事得作派是一点都不像。 闻九霄从屋里出来,“挑两个针线活好的。” “奴才遵命。”管家更加不敢湖弄了,遂用心挑了两个丫鬟出来,领着剩下的人告退了。 余枝给两人赐了名字,一个叫山竹,一个叫杨桃。余枝问她们:“知道该干什么吗?” 两人赶紧回话,“奴婢知道。” 余枝点点头,“那就好。” “东,少夫人。”石榴和江妈妈四个有些不安。 余枝看了她们一眼,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栽培你们那么久,现在到了你们报答我的时候了。先去找夫人身边的香岚学规矩,把府里的规矩都学好了,铺子继续开,府里的事也不能撂下,回头你们自己排个班出来,能兼顾过来吗?” “能!”四人瞬间有了底气,回话的声音可响亮了。 她们不怕事情多,就怕没事做。而且少夫人还允她们继续开铺子,这简直比什么都惊喜。见惯了外面的世界,谁愿意成天困在府里?不就是学规矩吗?还能比识字算账难? “少夫人,奴婢今儿就去学规矩?” “不着急,先把咱们院子的东西点一点,账目盘一盘。”余枝分派任务,“江妈妈,你还跟着舟舟。” 一直旁观的闻九霄意外,他的枝枝,好似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无论到了哪都适应良好,还游刃有余。 余枝越过他进了屋,很快便换了一身衣裳,还是家常衣裳穿着自在。她让人搬一张软榻放在窗户下,自个靠在上面发呆。 头顶投下一大片阴影,继而身侧多了一个人,“想什么?” 余枝转头,“你很闲吗?” 闻九霄点头,“休沐。” 哦,哦,懂了,婚假嘛!“那你别打扰我,我要静静。” 闻九霄没动,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余枝便斜了他一眼,“我刚嫁给你,不得捋一捋府里的人际关系?” 闻九霄眼睛闪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柔和,“我帮你捋。” “不用。”他捋的跟她捋的能一样吗?“你领着舟舟在府里转转,教他认认路,顺便再教他念念书。” 当爹的,辅导孩子学习不是应该的吗?哇卡卡,终于把辅导学习的任务甩出去了。 “也行!”闻九霄领着小崽子探索新地图去了。 余枝在心里默默地想:整个武安侯府就是一个大公司,公公武安侯是董事长,婆婆是总经理。看似公公权力最大,但日常的事务还是婆婆说了算。 公司里有若干部门,大房、二房和三房是重要部门,虽存在竞争,但地位是平等的。 当然了,这个平等是在董事长公公的眼里。在总经理婆婆那,二房是庶出,大面上一碗水端平,实则不受她待见。具体体现在人员的配备上,工作的分配上和福利的发放上,应该会被针对和穿小鞋。 身为三房少夫人的她,应该能算个部门的二把手吧。也就是说,压在她头上的领导只有三个:董事长公公、总经理婆婆,新上任的夫君闻九霄。 其中,她跟董事长公公交集不多,应该不会有直接对话,因此维持个面子情就行了。总经理婆婆是她的直属领导,她对她的印象好坏,直接关系到她的生活质量,这是必须得奉承好的。 至于部门经理——她的夫君闻九霄,啊哈,其实他们更像是合伙人,看似他说了算,其实她掌实权。 目前来看,她的部门经理是个牛人,已经在外面创业成功,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非常宠信她,愿意带着她一起飞黄腾达。 不就是晨昏定省吗?也就早上打卡上班,傍晚打卡下班而已,毛毛雨啦!回到三房,工作有别人做,她这个二把手还不是喝茶看手机,哦不,是看话本子,清闲得很? 干得不开心,她的部门经理还能带着她自立门户去。 余枝一合计,这份工作能做! /102/102188/29868053.html 第200章 各房反应 帮着抬东西的山竹和杨桃,看着三少夫人身边的丫鬟,一个报数,一个执笔记录,还有一个算盘打得飞快,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两人对视一眼,又惊讶又羡慕,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们此刻还说不清楚。 回到自己院子的闻承宗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知耻而后勇,二伯你要多吃核桃”,哈哈哈,老二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你是没瞧见,老二那个脸色幼,都能开染坊了,哈哈,咱们这位小侄子呀,真是个小人精。” 哎幼喂,不行了,他太想笑了。闻承宗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秦玉霜想起小崽子那句“这个二伯不大聪明的样子”,也忍俊不禁,望着夫君娇嗔着,“您还是别笑了,仔细一会笑得肚子疼。” 闻承宗摆手,“我就是高兴。”老二就喜欢装模做样,惯常在父亲跟前讨巧卖乖,他是大哥,又是世子,也不好跟他计较。 现在好了,被小侄子揭了画皮了吧!“小侄子可真聪明!才五岁,连《中庸》里的话都懂,我瞧着资质比老三还要好。”他的脸上带着羡慕。 秦玉霜的手顿了一下,附和,“是呀,那孩子真聪明。”他要是大房的儿子该多好!这样她和慧姐儿将来都有靠了。 之前她还动过过继的心思,现在她已经知道不可能了。之前大房唯一比三房有优势的地方就是爵位,现在老三封了平北侯,舟舟是嫡长子,一样能够继承爵位,大房的优势一下子就没了。 秦玉霜现在就盼着三弟妹的肚皮争气,嫡长子不能过继,那嫡次子总该给大房了吧?一母同胞,哥哥这么聪明,弟弟即便比不上哥哥,应该也差不到哪去。而且从小养在身边,才更跟自己亲。这么一想,秦玉霜心里就生出期盼来。 “三弟妹的性子有些心直口快,你身为长嫂,多提点她一些。”闻承宗想起认亲时余枝几句话便把苏氏给气着了,不由皱了皱眉头。 女子应当贞静讷言,三弟妹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太过口无遮拦,易招惹祸事。到底出身不行,不说话还能唬唬人,一说话就暴露了本性。 “夫君放心,妾身省得。”秦玉霜柔声道。她还指着三弟妹的肚子呢,自然要跟她打好关系。 闻承宗满意地颔首,贤妻当如是啊! 二房两口子脸色阴沉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奴才们全都紧绷着心神,整个二房的气压顿时低沉起来。 “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苏氏气坏了,“哈,我嫉妒她?笑话,她什么出身?我什么出身?我堂堂三品参将嫡女,会嫉妒她一个外室上位的?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也就老三那个没见过女人的被她迷了眼,等将来老三厌弃了她……” 闻承曜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心惊肉跳,连忙捂住她的嘴。 苏氏呜呜着去掰他的手,死命瞪他,“放开我,你捂我嘴干什么?我又没说错,凭什么不让我说?哼,什么太子詹事之女,什么有情人终成卷属,好会往脸上贴金,别人不知道她的底细,我还不知道吗?她就是个***,***……呜呜……” 闻承曜又把她的嘴捂上了,“祖宗,你小声点。这么要命的话能往外说吗?传出去一星半点的,你还想好吗?”别说侯夫人了,就是父亲那里都不会轻饶了去。 家丑不可外扬,好不容易把三弟妹的出身掩了过去,这是能往外说的吗? 见妻子冷静下来,闻承曜才松开了手。苏氏一得到自由,便捶打闻承曜,“我在自己院子里还不能说了?你这个死人,这么用劲捂我嘴干什么?” 闻承曜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仅不敢躲,还担心她动作太大动了胎气,“你小心点!你也说了,三弟妹是那么个出身,口无遮拦不是正常的人吗?你跟她计较什么?不是失了身份吗?” (本章未完!) 第200章各房反应 “哼,什么口无遮拦?她就是故意的,她讽刺我,嘲讽我,她就是踩着咱这一房向她的亲婆婆卖好。”苏氏咬牙切齿,恨不得能撕下余枝几块肉。 “你想多了吧?她能有那么多心眼?市井之中的妇人吵架不都这样吗?她就是沾染了一身的不良习气,你呀,以后离她远点。”闻承曜劝她。 苏氏愤愤不平,“凭什么要我躲着她,而不是她躲着我?就因为老三是嫡出,我就要让着她吗?也不看她配不配?” 闻承曜心道:你还知道老三是嫡出?不过她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火上浇油。只得哄着她,“对,对,她不配。没让你躲着她,我的意思是三弟妹跟老三一样,都是混不吝的,你现在是瓷器,犯不着跟她个瓦砾碰,她皮糙肉厚的,你若出点事,我不得心疼死。” 一番温言软语,终于把苏氏哄好了,“算你有良心。”下一刻又愤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三两口子简直天生一对坏坯子,就连那个小兔崽子都不是个好东西。” 亏她还觉得他生得可爱,简直是个小恶魔!苏氏斜睨着夫君,数落,“你说你也是的,考他干什么?”没考倒小崽子也就罢了,还沾了一身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长辈是非,一点教养都没有,野生的就是野生的。” 闻承曜脸色难看极了,为自己辩驳,“他好歹也是我侄子,我考考他怎么了?” 苏氏冷哼一声,“是你考他,还是他考你?” 闻承曜脸色更难看了,“我这不是多少年没摸书本,记差了吗?这么点的孩子,我哪知道他知道这么多?”哪怕跟妻子,他也不能说自己是故意的,因为这实在太丢人了。 本以为小孩子好湖弄,没想到把自己湖弄进去了,大意了! 侯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叹气了,老三媳妇……唉……就是个样子货。规矩上太差了,还心直口快,听不懂好赖话。 好在瞧着还算听话,不着急,慢慢教吧! 侯夫人这样安慰自己,但她很快就被自己打脸了。 第200章各房反应 /102/102188/29870265.html 第201章 我被禁足啦!(加更求月票啦!) 捋清楚府里的人际关系后,余枝觉得这职场还挺好混的。只要她家小闻大人愿意护着她,总经理婆婆那里都是可以湖弄过去的。 她家的小闻大人,貌似对她要求真不高。 哦耶,新公司,新工作,新职位,真的不错!太适合喜欢摸鱼的她了。 躺平!躺平!先补一觉再说。哎幼,这床怎么这么柔软呢?对不思进取的人来说简直太友好了。 闻九霄领着小崽子回来,看到的便是大红的锦被中余枝沉睡的画面,她的眼睛紧闭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花朵一般的嘴唇…… 闻九霄看得入神,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心里有个地方酥酥麻麻的,这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底一个劲的冲荡着,叫嚣着,想要寻找个出口,他忍不住抬腿往床边走去。 却发现根本就走不动,低头一看,小崽子正拽住他的衣裳,竖着一根食指在嘴边,对着他小声地嘘。 闻九霄一闪神,就被小崽子拽出了屋,“我娘在睡觉,她累了,你不要去吵她。” 闻九霄看小崽子跟看傻子似的,他陪他媳妇睡个觉,怎么能是吵她呢? 抬脚,还是走不了,小崽子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呢,“你都是个大人了,能自己玩了,不要总想着找我娘,跟没断奶的小娃儿似的。” 这是余枝说他的话,小崽子改一改用在了他爹身上。 “撒手。”闻九霄扬起巴掌威胁。 “不撒。”小崽子一点都不怕,还振振有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一天天的,我娘多累呀,就不能让她好好歇歇吗?” “我让你撒手。” “就是不撒。” 父子俩就这么僵持着,院子里的奴才都不敢上前,也不敢劝。然后余枝就被吵醒了,“舟舟?”她好像听到舟舟的声音了。 父子俩抢着往屋里跑,小崽子个子小,灵活,从他爹的腿间就钻了过去,嘴上还嚷着,“我娘喊我呢,没喊你。” 闻九霄慢了一步,进到屋里的时候正看见小崽子撅着屁股往床上爬,他一个健步上去,伸手拽住了他的后衣领。 “你放开我。”小崽子使劲往前挣。 闻九霄虽没说话,但手上拽得牢牢的,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娘,救我。”小崽子朝余枝求救,余枝下意识地伸手,小崽子一下子就到了余枝怀里。他得意地朝他爹看了一眼,嘴上还不忘告状,“爹要打扰你睡觉,我不让,爹就打击报复我。” “我没有,都是他在说话,是他把你吵醒的。”闻九霄反驳。 小崽子气鼓鼓,“我才没有,我的声音可小可小了,跟蚂蚁那么小。我是小孩子,能有多大声音?你都是大人了,你声音才响呢。” “你就有!” “没有,就是没有!” 余枝有点懵,这父子俩是在……争宠?这官司该怎么断?这题她有点不会了。 余枝看看怀里小的,再看看站在床边大的,一个是心头肉,一个是……闻九霄是她的啥?想了好几个,都不足以形容她跟闻九霄这欲说还休的关系。 见余枝走神,闻九霄皱了下眉头,也伸了手。 余枝…… 一个抱着她的脖子,一个拽着她的袖子,全都巴巴看着她,她偏着谁都不好吧? 余枝为难坏了,此时外头响起来樱桃的声音,“三爷,少夫人,现在要摆饭吗?” 啊,太好了,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余枝瞬间什么都不想管了,“亲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俩的事,自己解决了吧。”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你俩继续在这乌鸡眼吧,干饭枝要去干饭了。 “娘,等等我。”小崽子见他娘走了,赶紧手忙脚乱往下爬,还不忘狠狠瞪他爹一眼。都怪他,惹娘生气了吧?还连累了他。崽儿是娘的贴心好大儿,以往娘从来没这样丢下他。都怪爹,真不省心。 余枝在餐桌旁落座,闻九霄和小崽子也到了,一个抢她左边,一个抢她右边,余枝…… 算了,什么也不想说了,吃饭吧! 用完中午饭,闻九霄被清风喊走了,余枝便领着小崽子在院子里散步,顺便消消食。之后小崽子练字,她看话本子,如此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光。 晨昏定省嘛,余枝看看时辰,便牵着小崽子去了婆婆的院子。出门的时候小崽子非要抱着蹴鞠,他求了余枝一下午,余枝借口地方太小没陪他玩。小崽子就说外面地方宽敞,那意思还是缠着余枝陪他玩。 侯夫人的院子里,大嫂已经在了,正在跟婆婆说话。余枝行了礼,又和大嫂打过招呼,刚坐下没一会,小崽子就不乐意了。 余枝歉意地朝侯夫人笑了笑,“这孩子想出去玩蹴鞠。” 侯夫人心疼孩子,连忙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领着他去玩会吧,一会就留在我这院子里用晚饭。” 余枝自然说好。 然而,没过多久就传来小崽子哇哇大哭地声音,侯夫人一惊,“怎么了?怎么了?”不用丫鬟扶,自个就快步出去了。 她看到大孙子坐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脸上滑落,哭得可大声,可委屈了,“我一下都没踢到。” 侯夫人心疼坏了,抱着哭得伤心的大孙子,一边轻声哄着,一边瞪余枝,“你怎么看孩子的,这么冷的天就让他坐在地上?孩子哭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哄哄?乖舟舟,跟祖母说,你怎么了?”前后两种语气简直天壤之别。 余枝表示很委屈,谁知道小崽子会突然大哭,她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再说了,小崽子身体好着呢,又穿这么厚,哪里这么容易就着凉了? “娘,娘抢我的蹴鞠,我抢不到,我一下都没踢到……”那蹴鞠就跟长在娘脚上一样,他根本就拿不到,偶尔拿到了,还很快被娘劫走了,他盼了一下午了,都没踢上一下……小崽子更伤心了,白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你就是这样照看孩子的!”侯夫人严厉地瞪向余枝。 余枝神情讪讪,她就是跟小崽子闹着玩嘛,以往他捡飞盘都捡得不亦乐乎,也没见他哭呀! “他还是个孩子……”连个孩子都欺负,还有当娘的样子吗?一想到大孙子这么多年八成都是被她虐待长大的,侯夫人是又心疼又气愤,“以后舟舟就放在我院子里,不用你照看了。回你院子去反省,这几日你都不用来请安了!” 余枝惊讶,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礼数周全地认错并且告退,走时还把地上的蹴鞠也捡起来带走了。 小崽子本来趴在侯夫人怀里大哭,一见他娘走了,还把蹴鞠也带走了,也顾不上哭了,连忙挣扎下地,“娘,娘,等等我!” 侯夫人那脸色幼,阴沉地可怕! 余枝幽幽地叹气,才第一天,她就把直属领导给惹毛了。然后嘴角一点一点地翘了起来,哦耶,明天不用早起啦! 崽儿,虽然你害娘被领导骂,但看在你帮娘争取到睡懒觉的福利份上,娘就大方原谅你了。放心,你还是娘的好大儿! “我被禁足啦!”闻九霄一回来,迎接他的便是余枝的这句话。 禁足了还这样高兴?闻九霄狐疑。 “……明天就不用晨昏定省啦!”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闻九霄望着余枝高兴得发亮的小脸,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别开了视线。 等闻九霄弄清楚她是因为什么被禁足的,看向她的目光都透着一言难尽。这个女人啊,他就一会不在,她就去请个安,都能给自己搞个禁足…… /102/102188/29871103.html 第202章 知错不改 余枝被禁足的消息不胫而走,秦玉霜是在现场的人,最清楚她为什么被禁足。 世子闻承宗皱了皱眉头,然后叹气道:“三弟妹……唉……”他一个男人不好说弟妹是非,可三弟妹实在有些不像话了,“以后舟舟那孩子你也多照看一下吧。” 秦玉霜自然柔声应下,“就是夫君不说,妾身也会的,那孩子多讨人喜欢呀!” 而二房的苏氏则是哈哈大笑,“死狗托不到墙上去。”这才第二天就被禁足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她好受的。” 江妈妈等人也是忧心忡忡,怎么就禁足了呢?这才成亲第二天。侯夫人是婆婆,少夫人是儿媳,不被婆婆喜欢的儿媳……少夫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唯独余枝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仅不见一点忧愁,还特别开心。这让江妈妈和石榴几个更加忧心了。 晚上,闻九霄缠着余枝做潇湘不让描写的事情的时候,余枝不乐意。再老房子着火,也得让人休息一下吧? 谁知道闻九霄这狗男人睁着清凌凌的眼眸,一本正经地道:“不是禁足了吗?这么大的喜事不得庆贺一番?” 余枝震惊,这狗男人已经如此了解她了吗? 这一闪神,她这艘小船就被闻九霄的大浪打翻了,她只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咸鱼在哪不是一样躺着? 反正明天不用早起,也诚如闻九霄所言,这么大!的!喜!事! “娘,无聊,咱们去蹴鞠吧。”小崽子巴巴地望着窗外。 余枝靠在软榻上,手中是闻九霄昨儿给她带回来的新的话本子。他也想过了,话本子良莠不齐,与其让她瞎看,还不如他给她挑。 “不是跟你说了,咱院子太小?” 小崽子看了一眼明明很宽敞的院子,很怀疑娘在哄他,“那就去外面,爹说府里有个演武场,专门用来习武的。”他的眼里带着期望。 余枝忙里偷闲给他一个眼神,“你和你爹和好啦?”昨晚睡觉前又闹了一场。 这父子俩可能是冤家,之前不住一起还不明显,现在到了一块,互相嫌弃也就罢了,一点点小事也能争得跟乌鸡眼似的。 尤其是在讨她欢心上,小崽子是个孩子就不说了,闻九霄那么大个人了,还是以持重着称的小闻大人,也这般幼稚……余枝都觉得她这哪是嫁了人?分明是又多了一个儿子! 小崽子眨着清澈的眼睛,“暂时休战。” “暂时?”余枝好奇。 小崽子点头,“他答应帮我带好吃的回来。” “一点好吃的就把你收买了?”余枝更好奇了。 小崽子想了想,靠近余枝,小声道:“他还答应带我骑马,他有一匹大马,真的是书上说的枣红色的,可威风了。身子这么长,有这么高,眼睛这么亮……” 他小手比划着,一双眼睛亮如天上的星辰,“比咱家的余英俊好看那么一点点。”他掐着手指比划了。 那确实好看,要知道,余英俊是小崽子的心头爱,地位也就比大胖差一点点吧。让他承认还有比余英俊更好看的马,那真难得了。 哦,余英俊是一匹马,就是余枝从西北骑回来的那匹大黑马。小崽子觉得它之前的名字不够威风,给起名叫余英俊了。 “娘,去吧,去吧,咱们去演武场吧!”小崽子拽着余枝的手撒娇。 “娘去不了,娘在禁足中,不能出院子。”余枝一脸遗憾地对小崽子说道,要是她的语调不那么欢快就更像回事啦! “娘做错事情了吗?被谁禁足的?祖母吗?那我去求求祖母。”小崽子说着就要下榻。 小孩子最敏感了,别看是才认的祖母,但小崽子能察觉到祖母喜欢他。 余枝一把拉住了他,“呃,不用。”她该怎么解释她其实是很享受禁足?“娘其实就犯了一点点小错误,祖母罚娘禁足,其实也是为了帮助娘改正错误。你在学堂里,不也学过知错要改吗?所以娘现在就是在改正错误……” 开好了头,下面的话就越说越顺了,也越说越理直气壮,“……所以娘不能陪你去演武场了,等娘改好了错误再陪你去行不?”最好永远都改不好,“让石榴姐姐或者樱桃姐姐陪你去玩好吗?” 小崽子犹豫了好一会,才不大情愿地点头,“那好吧!让石榴姐姐陪我,她跑得最快。”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余枝,“娘,你好好改正错误。” 余枝嗯嗯着点头,他一走,她瞬间又躺平了。 改什么错?禁足的快乐崽儿不懂!知错不改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身为咸鱼,那么上进干什么?能升职加薪不? 升职是不用想了,一时半会她也干不掉头上的三位领导当老大。至于加薪,呵,她现在财大气粗,看不上那仨瓜俩枣了。 小崽子没去演武场,就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玩了一会,越玩越觉得没意思。石榴姐姐是跑得快,可她不会蹴鞠,更玩不出娘那么多花样,小崽子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算啦,还是等娘改正错误再玩吧! 小崽子抱着蹴鞠瞎熘达,和也出来散步的苏氏遇个正着。小崽子看了看她大大的肚子,停住了脚步,“二伯娘。” 苏氏看到小崽子,意外了一下,随后眼神闪了闪,笑着招呼他,“是舟舟呀,过来二伯娘瞧瞧。” 这破小孩是怪气人的,但相貌生得是真好,还聪明,她摸一摸,抱一抱,没准也能生出个这般聪明好看的儿子。 “干吗?”小崽子不仅没过去,还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二伯娘不干什么?就看看你。”苏氏笑得越加温柔。 “不行!你站住,你不要过来。”小崽子一脸防备,如临大敌,“你别靠近我,你要是摔倒了赖我身上怎么办?我可没推你,也没撞你。你休想碰瓷!石榴姐姐,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倒大霉了。” 拽着石榴,小崽子扭身就跑。 望着小崽子逃也似的小背影,苏氏等人目瞪口呆。等她回过神来,明白小崽子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哎幼。”苏氏抱着肚子。 身边的丫鬟婆子吓坏了,“二少夫人您怎么了?快,不好,二少夫人这是要发动了!” 一群人惊慌着把苏氏架回二房的院子。 /102/102188/29875148.html 第203章 又禁足了? 产房里传出苏氏一声声惨叫,产房外闻承曜红着眼睛紧握双拳。同样担心的还有武安侯夫妻俩,侯夫人是主母,儿媳生产,她在外面坐镇是应该。可武安侯一个大男人,又是公公,怎么也在? 还不是闻承曜,一听奴才回禀,说是妻子在府里散步,遇到了三房的小少爷,然后就早产了。他可不就阴谋论了吗?赶紧就让身边的小厮去请侯爷回来主持公道了。 “父亲,就算老三对我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唆使个孩子冲撞孕妇呀!舟舟五岁了,又养的敦实,苏苏氏那么重的身子能经他这一撞吗?”闻承曜声音沉痛。 武安侯还没反应过来,侯夫人就不高兴了,“老二什么意思?你媳妇早产是舟舟撞的?”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事,她接到苏氏发动了的消息还诧异了一下,提前了十几天呢。不过妇人生孩子这事也说不准,她就匆匆赶过来了。 现在听到老二说这话她非常不喜,舟舟那孩子多懂事呀,就算不小心撞到苏氏,那也不是故意的。他攀扯老三干什么?黑了心肝的货色,她家老三就不是那样的人! 老二媳妇也是个不省心了,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还出去招摇,跟着那么多丫鬟婆子都是死的,还拦不住一个孩子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还能是苏氏自个摔倒的?有下人瞧见他抱着蹴鞠从事发地慌慌张张跑走!小小年纪就这般心肠歹毒,父亲,苏氏肚子里是儿子的嫡长子啊,他们娘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子还怎么活?” 侯夫人面上一冷,“哪个下人看见的?到底什么情况你问过苏氏身边伺候的人了吗?舟舟不过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他小你也不懂事吗?身为伯父,有这么说侄子的吗?还有,就算是舟舟不小心冲撞了苏氏,你扯老三干什么?苏氏身边服侍的人都是死的吗?这么多人连个主子都服侍不好,打一顿发卖出去得了。” “母亲您……”闻承曜又震惊又愤怒,他对上侯夫人那双和老三一样冷清的眼眸,顿时一个激灵,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父亲,这府里就这般容不下儿子吗?儿子害怕!” 侯夫人心中冷笑,老二这个怂货,不就是仗着侯爷在吗?都敢跟她顶嘴了,还当着她的面拱火,“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闭嘴。”武安侯不耐烦了,直接何止侯夫人,“老二媳妇还在里头生孩子,你吵什么?”又看向一脸隐忍悲痛的二儿子,沉吟了一下,吩咐,“老庚,你去把舟舟那孩子喊来。” 余枝都惊呆了,小崽子就出去那么一会,有半个时辰吗?二嫂早产了,还是难产,还是小崽子撞的? “不可能!”小崽子根本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就算真是他闯祸了,他回来一定会说的。小崽子回来时没有任何异常,石榴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绝对是诬赖。 “舟舟,你撞到你二伯娘了?”余枝问小崽子。 小崽子很莫名其妙,“没有呀!我离她老远呢。” 余枝又问石榴,“舟舟有没有撞到二少夫人?” 石榴也莫名其妙,“没有,小少爷离二少夫人有七八步远。二少夫人倒是喊小少爷过去了,但小少爷没有过来,反而拽着奴婢跑走了。” 余枝心里更有底了,“舟舟,石榴,走,咱们去瞧瞧什么情况。” 余枝的气势瞬间一变,眼神也凌厉起来。敢往她家小崽子头上口屎盆子,当她是好欺负的吗?看她不打烂他的狗头! 余枝问舟舟和石榴的时候,老庚也在观察三人的神情。他是侯爷亲兵出身,眼力还是有的。无论是三少夫人,还是舟舟少爷,抑或是那个叫石榴的丫鬟,他们眼里的惊讶都是真实的,这说明他们真不知道二少夫人早产的事。 看来这事要么是二爷弄错了,要么就是别有隐情。 一行人很快到了二房的院子,一进去余枝就皱了眉头,她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走,远远给公婆行了礼,澹澹道:“父亲和母亲确定要在这个地方问吗?不怕吓着孩子?” 闻承曜死死盯着小崽子,指责,“他冲撞二伯娘的时候怎么不害怕了?” 余枝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直直看向公公武安侯。 武安侯也意识到了不妥,朝外走去,“跟我来。” 小崽子虽然早慧,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听到产房传出的惨叫,又被闻承曜恶狠狠的瞪着,就算余枝仅仅抓住他的手,他还是被吓得小脸发白了。 余枝心疼坏了,漫不经心瞥过闻承曜,眼底滑过凶光。 “舟舟,祖父有点事问你,你要据实回答,知道吗?”武安侯严肃地望向小崽子。 余枝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别怕,祖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实话实说就行。” 小崽子抬头看看娘,又看看祖父,点点头。 “你下午出院子蹴鞠了?” 小崽子点点头。 “遇到你二伯娘了?” 小崽子又点点头。 “你跑的时候冲撞到她了?” “没有。祖父,我没有跑。遇到二伯娘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回去了,没有跑。我不可能撞到她的,我离她有这么远呢。”小崽子往后退,退了好几步站住,比划一下他和祖父之间的距离,“就有这么远。” 武安侯皱眉,闻承曜叫了起来,“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我从来都不撒谎。”小崽子很生气,“我离她那么远,怎么可能撞到她?二伯娘叫我过去,我没过去,我和石榴姐姐一起跑走了,二伯娘身边好几个人都看见了。哼,我就知道遇到她会倒霉,果然不假!祖父,我真的没有撞她。娘教过我的,二伯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不能推,不能撞,不能碰。” 武安侯看向余枝,余枝低眉顺眼地站着。他又看向一脸愤怒地大孙子,问他,“二伯娘叫你,你为什么没有过去。” 小崽子道:“她对我笑,笑得我害怕,她眼一抽一抽的,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笑的。我害怕我一过去,她顺势往地上一倒,说是我把她推倒的怎么办?我都让她不要靠近我了,她不听,还喊我过去,我只能跑开了。她是大人,你们都相信她的话,不相信我,二伯父还说我撒谎!哼。”他眼里冒着火,看样子是气狠了。 在场的人表情都非常微妙,尤其是武安侯,“你怎么会想到她会诬赖你?” “我有个同窗就是这样的,她后娘也像二伯娘一样有宝宝了,自己往地上摔,却诬陷是我同窗把她推倒的,害得我同窗被他爹打了板子,好几天都没去上学。”小崽子大声说道。 武安侯看着舟舟的眼神复杂极了,这个孙子……他真找不到词儿来形容。唯独闻承曜,脸色特别难看,表情扭曲着。 “来人,把当时二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全都绑过来。”侯夫人冷冷开口。 老庚看向侯爷,武安侯看了眼紧握着小拳头的孙子,点了点头。 闻承曜的脸色更难看了,“父亲……”他艰难开口,声音里带着祈求,此刻他意识到,妻子可能真不是舟舟推的。 武安侯没理他,侯夫人的脸上闪过讥诮。 人很快就绑过来了,四个丫鬟两个婆子,都没用上板子,她们就招了,“没有,舟舟少爷没有撞二少夫人。舟舟少爷跑走了,二少夫人才发动的。” 闻承曜傻眼了,发了疯地勐踹丫鬟婆子,“该死的奴才,之前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父亲,儿子都是被这些奴才给蒙蔽了。” 不要脸,没担当!余枝眼底闪过轻蔑,飞快上前,一拳打在闻承曜脸上!敢诬蔑她的小崽子,一句被蒙蔽了就想全身而退?美死他算了! “余氏!” 武安侯的怒喝声和闻承曜的惨叫声一同响起,余枝充耳不闻,趁机又是两拳,全都打在脸上。 倒在地上的闻承曜都懵了,两眼睁不开了,鼻子生疼,一摸,流血了。 “成何体统!”弟妹把大伯子给打了,这,这这……武安侯气得手都颤抖了。 “当伯父的诬陷侄子就有体统了?”余枝冷嘲热讽,“体统?我一乡下出身的懂什么体统?我就知道,谁欺负我儿子,我就跟他拼命!打你?打你怎么了?我儿子这么小,你就往他身上扣罪名,我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你,你,你……”武安侯瞪着余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句了。 “老三媳妇,不许胡闹!滚回院子反省去。”侯夫人抢在武安侯前头严厉喝斥,只是,看着眼前的父子俩,心里怎么这般爽呢! 余枝一怔,随即敛眉作乖巧状,“是,儿媳这就回去禁足反省。”把小崽子一抱迅速撤退。 哦耶,又禁足了!又是不用打卡上班的一天。 wap. /102/102188/29877171.html 第204章 拳头硬了 闻九霄回来的时候,余枝和小崽子正热热闹闹吃火锅,母子俩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嘻嘻哈哈的。 不是说受委屈了吗?这也不像呀!闻九霄面上闪过茫然。 “三爷回来啦!”余枝先看到闻九霄,“你今天有些晚哦,我们就没等你。快来,给你留着菜呢。” 看着这个对他扬着笑脸的女人,闻九霄心中恍忽起来。这情景他在梦里见过,一间不大的屋子亮着灯,灯光是温暖的颜色,还飘着饭菜的香味。他推门进来,他的妻儿坐在餐桌旁盈盈抬头,招呼他过去用饭…… 闻九霄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暖流,心口那里涨涨的,好似多了什么东西。 “还傻站那干吗?你不饿吗?”余枝笑着喊他。 闻九霄走过去,落座。余枝立刻就道:“舟舟,给你爹拿快子和蘸碟。” 闻九霄看着眼前瞬间多出的快子和蘸碟,说出口的话却是,“听说你又被禁足了?” “这不显而易见吗?”伸着快子捞肉的余枝下巴抬了一下,要不然她能高兴得吃火锅吗? 闻九霄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火锅,静默了几秒,“恭喜!” “同喜!”余枝对他笑一下,那没心没肺的样子,闻九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了想,他才开口,“老二那脸你打的?” “对,我今天把你二哥给揍了。”余枝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你去看过他了?” 闻九霄点点头,“揍得好!” “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的。”两只熊猫眼,外加一个塌鼻子,这造型挺独特的。“辛苦了,多吃点。”余枝很满意闻九霄的反应,殷勤地给他夹菜。 闻九霄看着面前碗里的菜,道:“老二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心疼你二哥?”余枝望过去。 “气大伤身,我怕你气坏了。”闻九霄也望着余枝,神情认真。 余枝一下子就笑了,语调轻快,“没,我没跟他一般见识。我当场就揍了他,三拳,我打了他三拳。这事就算翻篇了。”余枝摆着手,一副非常大气的模样。 还吐槽,“你二哥的确有些蠢,但还不至于蠢成这样。我估计他就是被下头的奴才坑了。二嫂早产,她身边的奴才担心受罚,故意避重就轻,还含含湖湖提到舟舟。你二哥八成平时心里就有,可不就被误导了吗?他若是真事先知道真相,还不至于去诬陷舟舟,这手段太拙劣了,一下子就能拆穿了,得不偿失。” 闻九霄点头,“老二心眼多,还不大。” 余枝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他心眼少似的?她一打眼就看出来了,他们这一家子兄弟,没一个心眼少的。 闻九霄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小崽子,皱了下眉头,“你平时少给他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余枝一怔,随即了然,“可以呀,小闻大人,不愧是大理寺的官员。”刚回府就把事情查这般清楚,连舟舟当时说了什么话都知道,可见是审过那几个丫鬟婆子了。 闻九霄没否认,“老二脸上的伤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消。” 余枝眨眨眼睛,靠近他,“你没再多揍他两下?”听清风说,此人是套过他二哥麻袋的。 闻九霄神情澹澹,“等他伤好的。” 余枝又是一怔,然后笑了,“对,对,等他伤好的。”现在揍有什么意思?分开揍才好呢,二嫂不是要坐月子吗?他刚好可以陪着。瞧,好相公的人设不就立起来了吗? 嘿,他们一家子都是好人,二嫂会感激他们的吧? 余枝心里窃笑。 闻九霄看着她唇边的笑,不知怎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的妻儿受了委屈,不等他回来撑腰,她自己就把公道讨回来了,强悍如斯,他会不会太没用了呢? 一想到这,他的拳头就硬了。 苏氏会不会感激咱不知道,武安侯却是气坏了,简直是在咆孝,“像话吗?这像话吗?她是侯府少夫人,不是市井泼妇。动手?哼,她居然动手打大伯子,身为弟妹,动手打大伯子?像话吗?” 侯夫人冷笑,“堂堂候府二爷,几十岁的人了,诬陷五岁的侄子,这的确不像话。” 武安侯气短了一下,“这不是老二弄错了吗?他也不是故意的,是被底下的奴才蒙蔽了。” “我不是罚老三媳妇禁足了吗?”侯夫人继续冷笑。 平时大孙子长大孙子短的挂在嘴边,老二诬陷舟舟,也没见他多心疼。反倒是老三媳妇打老二几下子,他还嚷嚷个没完了?老三媳妇是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大的力气? 哼,说白了,这个死男人就是偏着老二! “……我的意思是她不该动手打人,候府女卷……这要传出去,外人怎么看?” “还不是老二有错在先?他若是不诬陷舟舟,老三媳妇能打他吗?再说了,我都罚过她了,侯爷还紧抓着不放什么意思?” “你,你胡搅蛮缠。” “明明是侯爷不讲理。侯爷有空跟我吵,还是多想想怎么向老三交代吧!” 武安侯一怔,扯着脖子吼,“老子给他什么交代?” “老二欺负他儿子,就老三那个脾气,他能不闹?侯爷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安抚他吧。我去瞧瞧老二媳妇生了吗?”侯夫人甩袖子出去了。 武安侯怔怔,想到老三那个讨债鬼,顿时无比头疼。“交代?交代个屁。”一甩袖子他也走了。 没一个省心的,爱咋咋地,老子不管了。 大房,抱着女儿的秦玉霜望着从外面进来的闻承宗,问:“三弟妹真,真把二爷揍了?”怎么那么不真实呢? 二弟妹发动那会,慧姐儿正闹着,她就没有过去二房,所以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还是丫鬟过来回禀,她才知道的。 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三弟妹芊芊弱弱一美人,怎么揍得了二爷呢? 假的!肯定是奴才夸大其词了。 “真揍了。”闻承宗点头,“老二那张脸都不大能看了。”眼窝乌青,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太惨了! 想起老二那惨状,闻承宗都忍不住嵴背一凉。三弟妹……真看不出她是这样火爆的性子! “你好生和三弟妹相处,莫要得罪她了。”闻承宗郑重交代。 震惊无比的秦玉霜忙不迭点头,“夫君您也是。” 闻承宗一想对呀,他还不如老二强壮,他这小身板可禁不住三弟妹一拳。 wap. /102/102188/29880647.html 第205章 交通事故 半夜,二少夫人苏氏诞下一子,虽母子均安,但苏氏受了大罪了,以后怕是不能生了。当然这事没当着苏氏的面说,太医也是隐晦地提了一句,也没把话说死,只说“子嗣上头有些艰难”。 至于难产的原因也提了一句,是孕妇补得太过了,胎儿过大。 听到这话的时候,侯夫人先朝武安侯看了一眼,随后澹澹地道:“老二,太医的话你听到了吧?” 闻承曜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无比愧疚的模样,“是,母亲,是我弄错了,冤枉了舟舟,回头我送些东西给他压压惊。” “舟舟那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是该压压惊。还有你,几个孩子的爹了,遇事不沉稳,一惊一乍的,在府里还好,若是当差也这样,丢了侯府的脸面是小,误了朝廷的差事如何是好?” 闻承曜更加羞愧,“母亲教诲的是,儿子以后定戒骄戒躁,绝不让侯府蒙羞。” 侯夫人微微点头,“但愿你能记在心里。” 武安侯也道:“这次确实是你鲁莽了,你母亲说的话都记住了?”见二儿子的头都快垂到地上了,“行了,你媳妇给你生下了嫡子,你去看看她吧。” 本来他对二房的这个嫡子还抱着极大的期待的,闹了这么一出,他什么心思都澹了。 “父亲,母亲,儿子告退。”闻承曜低着头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走出十来步,脸色才勐地一变,脚步加快。 苏氏生了个啥余枝只是听了一耳朵,她正欢欢喜喜准备回门。 回门礼是侯夫人准备好的,临出发前管家又往里头添了些东西,说是侯爷吩咐的。余枝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公公这是担心她爹知道舟舟在侯府受了委屈会找上门来。 哈,以为加厚的回门礼她就不告状了吗?娘家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用来撑腰的呀!余枝决定回去就怂恿她爹隔三差五找公公喝茶,顺便提一提舟舟是姓闻好还是姓余好呢? 一家三口穿着崭新的衣裳往外走,正好迎着大嫂去二房看望二嫂,出于好心,秦玉霜问了余枝一句,“三弟妹可要一起去?” 二弟妹才生产,精力不济,她们过去也就是看上一眼,说上几句话,也不会耽误三弟妹回门的时辰。 余枝直接就拒绝了,“大嫂先过去吧,我眼下没空,等过两天我再去看二嫂吧。” 才欺负完她家小崽子,还想她去看她?脸可真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上赶着巴结她呢。翻篇是会翻篇的,但不是现在,她总得让这府里的人知道,她是有脾气的,她是不好惹的,别一个个都觉得她是软柿子可以捏上一捏。 余枝和秦玉霜说话的时候,闻九霄就背着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待余枝转身,他立刻走到她的身侧,和她并肩一起走。 秦玉霜怔怔地望着两人并排的背影,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只觉得心头有一种怅然。 还是外头的空气更清新,余枝和小崽子齐齐深呼吸,两人的表情出奇的相似。闻九霄又好笑又无奈,“有这么夸张吗?” “有!”母子俩异口同声。 就好比上班,工作环境明明也挺好,但只要一踏进公司大门,立刻就觉得气压都低沉了三分。 “你那个外放的事,什么时候才能下来?”余枝问。 “有些眉目了,吏部透出来一个消息,过完年三四月份,有个不错的缺儿会空出来。”闻九霄一直盯着呢。 来年三四月?现在才十二月份……算了,再忍忍吧,这都快过年了,朝廷也不会这个时候派遣官员上任。 大街上可热闹了,小崽子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娘,糖人!” 余枝在他身后,“买!” 外头立刻便有跟车的小厮去买糖人,小崽子心满意足地举着糖人,还没咬上一口,又被糖炒栗子吸引了目光。 “娘,糖炒栗子!” 余枝,“买!” 小崽子,“娘,宝剑!” 余枝瞅了一眼,什么宝剑?就是木头剑,“买!” 小崽子,“娘,饼饼!” 余枝,“买!” …… 一路走一路买,看着马车里渐渐多出来的东西,余枝扶额,孩子果然不能惯,她不过是瞧着他受了委屈的份上心软了一下,就多了这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吃的东西还好处理,分给丫鬟小厮就行了,这些粗糙的玩具往哪放?小崽子也就眼下稀罕一下,过后肯定就不会再多看一眼了。 过平昌大街十字路口的时候,冷不丁从旁边的道上冲过来一辆歪歪斜斜的马车,车夫大喊着,“让开,让开,马惊了。”竟直直朝着余枝所坐的马车冲过来。 “三爷!”赶车的清风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惊恐地声音都不成调了。 骑在马上的闻九霄身子跃起,想要去制止惊马,人还在半空,就见那马好似绊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倒在地,马车也跟着“轰”一声翻了,那个车夫也被甩了出去。 摔倒在地的惊马里余枝母子坐的马车就差一点点,看清楚情况的路人都忍不住后嵴背发凉,就差一点就撞上去了!太险了。 马车里余枝抱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崽子,也是心有余季,她摸着手腕上悄悄回来的小绿,庆幸自己反应快。 “人没事吧?”余枝伸头往外看,看到那个车夫磕得头破血流,正一瘸一拐走过来,看样子伤得不重,不由松了一口气,对闻九霄道:“多给些银子,帮忙把人送医馆去吧。” 闻九霄的目光盯在躺地上不能起来的惊马身上,紧抿着唇,“放心,我会处理。” 他招过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点点头,转身去找人了。很快便有一队穿着官府衣裳的衙役过来了,向闻九霄行了礼,然后拉着车抬着马,连同那个车夫,一起走了。 “好了,没事了,走吧。”闻九霄没有继续骑马,而是进了马车,见两人气色还好,这才放了心。 余枝暗暗心道:现代交通事故频发,这古代的交通事故也不少啊! wap. /102/102188/29881373.html 第206章 能再多禁足几天吗? “来了,来了,先生,姑娘和姑爷回来了。”这是余广贤身边小厮的大嗓门。 余枝一出嫁,把江妈妈和石榴她们四个都带走了,余宅顿时就空了。偌大的三进院子,就余光和身边的小厮两个人。说是小厮也不大恰当,应该叫亲兵,从东北军营带回来的。 余枝之前就跟她爹说过了,等她出嫁后,让他再买些人手,不然等他去太子府上当差,宅子就真的空了。 这次回门,余枝注意到家里还真多了些人,从看门的老头,到扫地的瘸腿汉子,清一色全是伤残的士兵。 “来了呀!好!好!”一早就等着的余广贤早就望眼欲穿了,虽然和闺女相处没多久,但自闺女出嫁后,余广贤还是担心得不得了,就算知道闺女有本事,他还是担心她会受了委屈。 “爷爷!”小崽子早就下了马车,跟个小炮弹似的往宅子里冲,一直冲进余广贤怀里,“爷爷,爷爷,你想我了吗?我可想你了。” 余广贤接住小崽子,眉开眼笑,“想,爷爷可想舟舟了。” “爷爷,爷爷,我还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有冰糖葫芦……”小崽子开始献宝。 “是吗?我的大孙子就是孝顺。”余广贤心花怒放。 走在后头的余枝险些摔倒,崽儿,那是你给爷爷带的吗?明明都是你吃剩下的!爹也是的,等一会看到被小崽子吃了一口,或者吃了两口的好吃的,希望您还能笑得出来。 余广贤虽然稀罕小崽子,但也没忽略闺女,见闺女气色不错,这才放了心。闻九霄恭恭敬敬请安,他也给了笑脸。 “怎么样,候府诸人还好相处吧?”余广贤把女婿支出去带小崽子玩就问闺女了。 余枝道:“还行,马马虎虎,就那样吧。” 目前来看,公公武安侯有些偏心,脾气还暴躁。婆婆比较严肃重规矩,庶出的二房有些上蹿下跳。 一听这话,余广贤便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了,“怎么了,候府那边给你下马威了?” “这倒没有。”余枝耸了下肩膀,凑近她爹,叽叽咕咕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总结,“二房两口子人傻了点,我才嫁进去,又是年节下,也不好立刻就分家。日子怪无聊的,他们蹦一蹦,权当调剂生活了。” 她没提闻九霄外放的事,她有一种直觉,爹不会赞同这事。那就先斩后奏呗,等任命文书都下来了,爹不赞同也无济于事。 “就是我公公那里……爹,之前人家都登门求娶那么多次,多有诚意?您不得也表示表示?爹,我跟您说哈,您这样,只要我公公回京,您就登门寻他,品个茶喝个酒谈谈人生,顺便提一提老余家的香火传承。” 余枝积极出着主意,她在候府虽然就是个部门二把手,但谁让她有个好爹呢,就算董事长公公想要打压她,也得掂量掂量。这年头,没点靠山,敢往大公司钻吗? 余广贤瞪着闺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落在外人眼里,这不是两亲家处得好,一桩美谈吗?”余枝朝她爹挤挤眼。 余广贤笑了,彻底放心了,他这闺女,随他,脑子转得快,人还不迂腐。什么怕家人担心报喜不报忧,在余广贤看来,全他妈的扯澹!他闺女这样就很好,受了委屈就得回家找爹,不然要爹干啥? “成,就照你说的办。枝枝啊,你说爹是先找你公公喝酒还是品尝呢?”余广贤捋着胡须看向余枝。 “这不是全看爹您的心情吗?” 父女俩对上一眼,笑得可开心了。 听着屋里的笑声,被支到外面的闻九霄…… 还得继续努力啊! 用过午饭,余广贤就催着闺女回去。余枝不乐意,硬着磨蹭着,在家里睡了个午觉才回去。 回到武安侯府,余枝亲昵得。(本章未完!) 第206章能再多禁足几天吗? 帮闻九霄整理衣领,受宠若惊的闻九霄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她道:“我还在禁足中,就不到母亲跟前给她添堵了,你自己过去吧,帮我告声罪,我这就回咱们院子反省去了。” 望着走出欢快步伐的余枝的背影,闻九霄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抬脚朝母亲的院子走去。 侯夫人见三儿子一个人来过,诧异,朝他身后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余枝,便问:“你媳妇呢?” 闻九霄默了一下,垂眼道:“她不是在禁足中吗?儿子叫她回院子反省去了。” 侯夫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向来寡言的儿子,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余氏的命真好,老三可真护着她,侯夫人的心里都起了澹澹的嫉妒。无错更新@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随便问了几句便把儿子打发出去了。 望着三儿子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背影,侯夫人心想:她这个儿子呀,怕是真被余氏给拢去了。 转眼余枝嫁进候府已有十天,二房那个孩子的洗三她没露面,喜面她依然没有露面。禁足嘛,多光明正大的理由!当然了,对外不能这么说。但凡有人问起,侯夫人、秦玉霜,乃至苏氏,她们的回答是一样的,病了。 就算是这样,关于余枝的闲话还是悄悄起来了。 病了?才嫁进候府几天就病了?还一病好几天,别是被嫌弃规矩不好,担心她丢人,不许她露面吧? 山竹把这事回禀给余枝的时候,余枝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这么冷的天,在屋里猫冬不好吗?至于说她闲话,说呗,反正她又听不到,也不会掉一块肉。女人嘛,就喜欢扎堆说个八卦,等她们说烦了说腻了,自然就不说了。 余枝心大,苏氏却是个小心眼,月子还没到一半,就哭好几场了。 因为什么呢?因为她儿子的洗三和喜面都办得太寒酸。她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却没有得到府里的重视,她能甘心吗? 即便侯夫人给她解释了,说孩子生得艰难,太隆重了怕压着孩子的命格福运。苏氏依然不能释怀。 侯夫人才不管呢,她亲孙子的认祖归宗宴都没办呢,一个庶房的儿子还想隆重办宴?想什么呢? 这一天,侯夫人身边的香岚过来传话,余枝都茫然了。 啊?给她解禁了?这才几天就给她解禁了?不是,她的反省还不够彻底,还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多让她反省几天呗! 什么,表现好才给她解禁的?余枝更茫然了,她表现什么了?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饱喝足就是睡?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大半都窝在床上…… 一想到要每天早起打卡,余枝就想薅头发。 不要啊!能再多禁足几天吗?。 第206章能再多禁足几天吗? wap. /102/102188/29885243.html 第207章 好爹和旺夫 侯夫人为什么要给余枝解禁呢?和最近传的闲话自然有关系。这不是到年底了吗?各府的人情来往格外地多,又恰逢长公主府上办宴。说是赏梅,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宴。趁着年底,给到了年龄的男男女女提供个相看的机会,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本来侯夫人是准备让余枝先学学规矩,等来年开春再带着她出府做客的。这不是都有了“武安侯府新入门的新妇愚笨不堪,遭了婆婆厌弃”的闲话吗?侯夫人便决定提前让余枝露面,长公主府上的宴会正是个好机会。 到时大家只要看到了余枝,自然就明白了,也省得她费唇舌去解释。解释不清楚也就罢了,可能还会越描越黑。 侯夫人亲自给余枝讲规矩,讲了足有半个时辰,末了问她,“都听懂记住了吗?” 余枝点头,总结道:“少说多听,跟紧大嫂,不乱走动。” 侯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也行,跟着你大嫂,她去哪你就去哪,不要落单了。”人虽然不太聪明,胜在还算听话。不求她多出彩,不要给侯府丢人就行了。 如此才带着余枝出门,侯夫人自己坐一辆马车,余枝跟大嫂坐一辆马车。 在马车上,秦玉霜的眼神落在余枝精致的小脸上。真好看,那小脸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说起来三弟妹也二十出头了,看着却像十八九岁一样,眼神灵动又清澈,一看就知道被三弟保护得极好。 哪里像她,不过比三弟妹略大几岁,瞧着却跟大了十岁似的。她摸摸自己的脸,眸中闪过羡慕。娘家的姐妹都说她命好,秦玉霜却觉得,眼前的三弟妹的命才好呢。 父、夫、子,她全都占全了。出身不好又如何?见识不够又如何?性子不够柔顺又如何?上有父亲撑腰,府里有夫君护着,还有儿子傍身,公婆再生气,也不过是让她禁足。没见她打了大伯子都没事吗? 底气啊!三弟妹的底气足足的,她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秦玉霜笑着开口,“像长公主府上这样的宴会,其实也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松快松快。三弟妹初来乍到,以后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大部分的人性格都是很好的,但也有几个需要注意的……” 谁事儿比较多,谁说话阴阳怪气,谁喜欢攀高踩低,谁性格不太好,需要远离……秦玉霜耐心地向余枝介绍,直到快到长公主府才收声,“……三弟妹也不要害怕,跟着我就是了。” 秦玉霜释放善意,余枝自然是领情的,“谢谢大嫂,我一定会跟紧大嫂,好好表现,不给咱们侯府丢脸的。” 三弟妹都是孩子娘了,瞧这话说的,跟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似的。真令人羡慕呀! 余枝跟着婆婆和大嫂进了长公主府,一路上不少女卷和婆婆打招呼。余枝微垂着头,乖巧地站在大嫂身侧,还是能察觉到一道道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便是你那新入门的三儿媳?长得可真标志!难怪你藏着掖着不带出来,要是我得了这么好的儿媳妇,也舍不得让别人看。@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听说话的这语气,便知道是和侯夫人关系不错的。 果然,侯夫人笑道:“哪是我藏着掖着?是这孩子身体不太舒坦,这不,她一好了,我这不就带出来了吗?她年轻,面子薄,没经过什么世面,你们可得多帮我照看照看。” “可显着你是个好婆婆了,这么好看的孩子,你不说,咱也得多照看几分。还是你有眼光呀,这一个个儿媳妇挑的,啧啧,我都恨不得抢回府里去。” “说得好像你家那几个多差似的,你嫌弃,我可眼馋着呢。听到了没,兰哥儿、玉哥儿媳妇,你们婆婆嫌弃你们呢,都跟我回府得了,我疼你们。” “你个贪得无厌的,休得打我儿媳妇的主意。” “这不是你自己嫌弃的吗?” “我那是嫌弃吗?我那是谦虚,谦虚懂。(本章未完!) 第207章好爹和旺夫 不懂?” …… 余枝乖巧的站着,让喊人就喊人,让行礼就行礼,该害羞的时候害羞,众人笑的时候她也跟着微笑。她人生得美,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不少夫人心里对她都暗暗点头。 传言不可信,武安侯府这位三少夫人,哪有她们说的那么不堪?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人家就是生个病,都能被传出这么多是非。 说是赏梅,谁家还没几棵梅树?这么冷的天,自然是在屋里坐着才舒服。在外面走动的多是未成亲的姑娘们,成了亲的大多都在屋里坐着说话呢。 余枝跟大嫂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着大家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忽然,她察觉到一道目光大喇喇地落在她身上,不同于之前的好奇打量。余枝抬头,就看到左手边斜对面一个姑娘眼正盯着她看,眼里是明晃晃的厌恶。见她看过去,还狠狠地瞪她一眼。 余枝诧异,她得罪这位姑娘了?不,她根本就不认识她!至于她哪来这么大的恶意,呵,估计是嫉妒她的美貌,刚才这屋里的夫人们可是夸了她好一会呢。 优秀的人就这点不好,到哪都会有人嫉妒。余枝摸了摸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心里喜滋滋的。 瞪余枝的姑娘叫秦澜,是首辅大人的嫡出幼女,今年十八了,尚未婚配。她出身高贵,容貌也不差,琴棋书画女红样样拿得出手,为什么拖到十八还没成亲?因为她看中的人是闻九霄,想要嫁入武安侯府。 无论是首辅大人,还是秦澜的母亲,都不赞同女儿的眼光。闻三不是不好,但不适合女儿。闻三跟他们长子同龄,比女儿大上七八岁呢。闻三的冷硬是出了名的,哪是个能放下身段哄女人的?偏他们的小女儿又被养得太娇气了,这样的两个人过不到一块去。 秦澜不乐意呀,死活闹着,秦母拗不过她,私底下向武安侯府递了话,不过被婉拒了。不是不心动,而是不行!首辅大人的女儿,这出身太好了,老三那个冤孽搞了个劳什子的婚书,首辅大人的女儿能当继室吗?这简直是结仇。 秦澜不死心,硬是把自己拖到十八高龄,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娶了名不见经传的余枝,她心里有多恨可想而知了。首发更新@ 武安侯府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她堂堂首辅之女,还比不上门庭不如她家的余氏吗? 今儿在长公主府上见到余枝,听着身边的人夸她貌美,夸她乖巧懂事,秦澜心中就更加嫉恨了。恰好有人说起婚嫁之事,她便大声道:“要我说,这女子嫁人还真得看运气,运气好,哼,任她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也能飞上枝头,装一装样子。” 她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都安静下来,秦澜娘恨不得能捂住女儿的嘴,这个不省心的,她这是想干什么?不想嫁人了吗? 秦澜无视母亲的目光,只盯着余枝看。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即便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想一想秦家这个女儿十八了还没定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么多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余枝想忽略都难,她怔了下,看向秦澜,“这位姑娘是在说我吗?” 疑惑又落落大方的样子,一下子就激怒了秦澜,“你说是便是吧。” 余枝莞尔一笑,慢悠悠地坐直身子,“这位姑娘可真有眼光,我确实嫁得好。你看,我嫁入侯府才几天,婆婆就给打了好几副头面,做了好几身衣裳。我病了,各种珍贵药材往我房里送,既不用我理家,也不用我伺候,就跟自己亲娘一样疼我。大嫂二嫂对我也好,怕我不懂,人情礼节,各府关系,处处提点着。至于我那夫君,待我就更好了,每天从外头回来还惦记着给我带点零嘴。哎幼喂,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好命,嫁的这么好呢?” 余枝貌美,话又说得坦坦荡荡,虽然是显摆,却并不让人反感。她们多是惊。(本章未完!) 第207章好爹和旺夫 讶,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谦虚之人。 提着心的侯夫人也缓缓松弛下来,羊怒数落余枝,“你这孩子,瞎显摆什么?”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向众人赔礼,“这孩子,就是实诚了点,不太会说话,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众人纷纷表示,实诚好,她们就喜欢实诚的孩子。 余枝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她的话还没说完,“这是羡慕不来的,谁让我有个好爹呢?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以后家业都是我一个人的。我爹说了,谁敢欺负我,他就跟谁拼命。谁让我还旺夫呢?你看我刚进侯府大门,我家小闻大人就封了侯爷,二十几岁的侯爷,大家见过吗?”余枝得意。 屋里又是一静,众人心思转开了。是呀,余氏之父,太子詹士,前程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别看秦首辅现在风光,等太子登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无错更新@不少人都暗戳戳去看秦家母女的脸色。 至于旺夫,侯爵呀,众人更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而侯夫人的关注点则在余枝那句“我爹说了,谁敢欺负我,他就跟谁拼命”上,这话余氏揍老二的时候也说过,这原来还是家学渊源啊!。 第207章好爹和旺夫 wap. /102/102188/29886336.html 第208章点心不错 没等宴会结束,秦家母女俩就匆匆离开了。看着秦夫人黑沉沉的脸,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至于秦澜?啧啧,就算她十八了,凭着首辅大人这个父亲,不少人家还是乐意娶她的。 可经了今儿这么一出,秦澜想要在京里嫁个好人家怕是不行了。这个姑娘太能惹祸了,谁家愿意娶这样的祸头子? 一到马车上,忍了许久的秦夫人就给了女儿一巴掌。秦澜被打,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置信,“娘,您打我?” 秦夫人目光沉痛,“我悔呀,澜姐儿,我后悔打你打晚了。你爹说得对,我不该惯着你,是我把你惯坏了。” 对上女儿含泪的眼睛,秦夫人有些心疼,然而只是一瞬,她便摒弃这种情绪,“回府之后你便不要出来了,安心在府里绣嫁妆吧,我会很快定下你的亲事。” 秦澜这下慌了,也顾不得被打得生疼的脸了,扑过去哀求,“娘,不要!”这般聪明,能是什么好人家? 这一回秦夫人却没有再心软,京里怕是嫁不得了,今天的事那么多人都在场,谁家乐意要个口无遮拦的媳妇?愿意娶的,都是冲着秦家的门第去的,能是什么好人家? 澜姐儿只能远嫁了,远嫁……秦夫人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是无尽的后悔。她就不该纵容澜姐儿,早早定下婚事把她嫁出去,还能有今天这出? 余枝一战出名,众人对她的印象除了美貌,又多了一下不好惹。她说话并不咄咄逼人,甚至带着三分俏皮,却把秦首辅的闺女堵得哑口无言。不是说她自幼乡下长大的吗?瞧着可一点都不像,那气势做派可一点都不比京城的千金差,别是弄错了吧? 侯夫人对余枝的表现很满意,秦首辅虽然位高权重,但武安侯府也并不惧怕。人家都欺负到脸上,你若怂了,那才是丢人呢。 从马车上下来,侯夫人难得的对余枝和颜悦色,“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回院子歇着去吧。” 余枝都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母亲,儿媳继续禁足?” 侯夫人的神情更和蔼了,“不用了!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处,我很欣慰,身为人妻,你要好好的相夫教子,打理好你们院子,不要让爷们烦心。” 后面的话余枝一句都没听进去,不要啊,母亲,还是继续禁足吧!余枝伸着手都没能够着侯夫人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了,消失了。 余枝丧丧地回去了,特意提前下班回来的闻九霄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诧异,“怎么了?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情冷峻,似乎余枝说是他就立即去帮她找回场子。 余枝摇摇头,走过去坐在软榻上,顺手拿了个抱枕在怀里,发呆。 “母亲训你了?” “没有,她还夸我来着。” “那你这是?”闻九霄不解了。 “明儿起要晨昏定省了。”余枝看了闻九霄一眼,幽幽说道。 婆婆那里早晨请安的时间是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余枝今天悄悄打听了,与别的府比起来,七点不算早了,毕竟还有早上五点的。 可这对早上睡惯懒觉的人来说却太不友好了。 闻九霄也想到了这一点,眼里闪过笑意,然后积极帮她出主意,“要不就说病了吧?” 余枝斜了他一眼,“馊主意。” “那就说怀了,头晕恶心,反应大。”他同僚的媳妇有身孕了就是这症状。 “咱们成亲才十天,十天!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余枝狠瞪了闻九霄一眼。 “那为夫就爱莫能助了,只能辛苦娘子每天早起了。”闻九霄一脸遗憾的样子。 余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怎么觉得他的话里带着点幸灾乐祸呢?“没事,早睡早起身体好。”这话说得显然言不由衷。 打卡上下班……她先坚持一下,实在坚持不了,不还有禁足吗?表现好不容易,表现差还不容易吗? 自此,余枝又开始了晨昏定省的日子。好在侯夫人管家事情多,她过去请安也就坐一会,说几句话,侯夫人便让她回去了。 小崽子继续去康夫子那上学。住在武安侯府,到学堂的路程远了,余枝有考虑过给他转学,小崽子自己不乐意,说他喜欢康夫子。但余枝怀疑他是为了当老大,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不愿转学那就车接车送吧! 年底越发忙了,侯夫人管着这一大家子,自然不得清闲。秦玉霜要照顾体弱的父女俩,至于苏氏,她还在坐月子呢。侯夫人一瞧,就数老三家的最清闲,就想着把她带在身边教一教吧,就算不要她管家,三房的院子得能打理吧! 余枝…… 万分不情愿,没有这样的,怎么还给人加工作呢? 侯夫人都发话了,余枝再不情愿也得上岗呀!哦不,是学习管家。 侯夫人也没指望她一下子学会,先是指点了她几句,“对下人要恩威并济,不可太过放纵,也不可太过严苛,你的规矩立好,公平行事,大致上就不会差。”然后又给了几本账册让余枝带回去看。 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回到院子里,余枝便把账册扔给石榴几人了。余枝上上辈子若是及早躺平,她还会猝死吗? 第二日请安时,面对侯夫人的考校,余枝答了个六十分,并且还想了几个比较浅显的问题请教。营造一种我虽然能力一般,但我有勤奋之心,且也有进步的空间。 如此几次,侯夫人便会对她降低要求,不会太过严苛。 侯夫人确实如余枝所想,有些失望她的能力不足,但想到她那不堪的出身,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好在人勤奋上进,那就慢慢教吧,总能教出来的。 余枝看了几天的账册之后,侯夫人又要求她现场观摩,就是她管家理事,余枝在一旁看着。 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余枝果断开口提问了,打断了管事禀事。 侯夫人顿了一下后,还是给她讲解了。 余枝乖巧道谢,“谢谢母亲,您这么一讲儿媳就明白了。” 如此提问了几次之后,侯夫人皱了眉头,看了看站在下头等她吩咐的几位管事,今天可比往常慢了许多。 再看向余枝,只见她乖乖巧巧,无辜地回望她,还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侯夫人…… “来人,搬套桌椅放到那边窗下。”侯夫人吩咐,又转头对余枝道:“累了吧?理家非一日就能学会的,你坐到边上仔细看。” “是,谢母亲体恤。”余枝郑重道谢,然后坐到了那边。离得远了,果然不能再随意插嘴呢。 侯夫人勾了勾唇角,几日后她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三儿媳坐在窗户下,嘴里吃着点心,喝着茶,好不悠闲。 虽然茶和点心都是经她允许的,但侯夫人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次日,余枝请安的时间,侯夫人就澹澹地吩咐她不用留了,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个人领悟了。 余枝乖巧地应,“是。”心中却十分遗憾,婆婆这儿的点心还挺好吃的。 wap. /102/102188/29890412.html 第209章 好惨! 最近天气越发冷了,这天一早,天空阴沉沉的,到了傍晚就飘起了雪花。闻九霄从衙门回到府里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二哥。”闻九霄看到二哥闻承曜笼着手从那边游廊穿过。 一个府里住着,要碰面太正常了。本来闻九霄也没放在心上的,可二哥明明看到他了,却折身往回走,他越喊,他走得越开。 这般心虚,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闻九霄眼神微眯,紧走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闻承曜,“你又欺负我儿子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老三你别血口喷人。”闻承曜气恼,甩开他的手。 “那我喊你,你跑什么?” “我,我什么时候跑了?你喊我了吗?我没听见。”闻承曜耍赖皮。 心里很苦,他能说他是下意识反应吗? 闻九霄懒得揭穿他的谎话,“没听见?现在听见了吗?”他盯着他的脸,嗯,脸上的淤青消得差不多了。 他一手抓住闻承曜的胳膊,一手勐地抡起拳头朝他脸上打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也就一瞬间吧,不多不少,三下就打完了。 闻承曜被他打得一个趔趄,要不是身后有墙就摔倒在地上了。他惨叫着,捂着脸无比愤怒地质问:“老三,你干什么?” 眼睛火辣辣地疼,看人都模湖不清了,伸手朝鼻子上一摸,流血了。 殷红的血落在雪地上,更加刺眼,闻承曜脑子一懵,“好你个老三,你打我?目无尊长,你,你,我跟你拼了。”表情狰狞着朝闻九霄扑去。 闻九霄黝黑的眸中闪过轻蔑,清冷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二嫂做月子,二哥倒是胖了一圈,这身材一看就是疏于锻炼。平时闻九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 闻九霄敏捷地一躲一勾,闻承曜就踉跄着朝前栽去,他茫然的趴在地上,脑门上的疼痛传来才回过神来,而罪魁祸首闻九霄已经大步走远。 “欺人太甚!”闻承曜恨得捶地,却把手捶得生疼,再加上脸上的伤,他疼得嘴歪眼斜。 该死的老三,自从封侯后更加嚣张跋扈了。今儿平白无故就敢打他,长此以往,他在这府里还有立锥之地吗? 闻承曜心中大恨,要不是,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他早冲到三房院子里找他算账了。 不行,必须得让父亲管管他。 闻承曜就顶着这一身狼狈,一脸伤,冲进了武安侯的院子。 “你跟人打架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武安侯被他吓了一大跳。 他盯着儿子的脸看,总觉得异常眼熟。不等他想起来为什么眼熟,就听二儿子道:“父亲,三弟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瞧把我打得。我还是他兄长呢,他……” “你脸上的伤是老三打的?”武安侯震惊,难怪他觉得眼熟,这不是跟上回老三媳妇打出来的伤一样一样的吗? “对,就是三弟打的。”闻承曜无比愤怒,“父亲,上回的伤才刚好,三弟又……儿子都大半个月没去衙门了。”虽然可以告假,但他这么长时间不去,他的差事被人顶替了怎么办?就算是能拿回来,也得费一番周折呀! 闻承曜还想着往上升呢,老三把他打成这样子,他哪有脸出门?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今年的考评……闻承曜气得都要吐血,“父亲,您得给儿子做主啊!” 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眼巴巴地望向武安侯。 闻承曜生得不错,他又会作态,每每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总能打动武安侯的心。 然而眼下,他盯着这样一张伤脸,再作出委屈的表情……真没法看。 武安侯默默别开视线,“你准备让我怎么给你做主?” 自然是狠狠地罚他,最好能请出家法。老三这样大逆不道之。 人,先抽他二十鞭子,然后罚跪祠堂反省十天。罚得越狠越好。 然而这话闻承曜不能说,“他身为弟弟,把兄长打成这样,怎么也得给儿子赔礼道歉吧?”并不,他就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老三因为什么动手?”武安侯问。 闻承曜一脸委屈,“儿子也不知道,儿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他上来就给了我三拳。”打完人扬长而去,忒恨人了。 武安侯看着儿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忽然的,就叹气了。 老三总说老二蠢,他现在也觉得老二是有些不大聪明了。老三都把他打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还跑来找他主持公道? “老三不会无缘无故打你,你想想你干了什么事。”武安侯提醒。 闻承曜一脸悲愤,“父亲,连您也不相信儿子吗?儿子真的什么都没干,儿子知道老三脾气不好,处处都让着他,可他……”声音都哽咽了。 混账啊!他怎么会有这样混账的兄弟? 武安侯只好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冤枉舟舟那孩子那事。” 闻承曜简直不敢置信,“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三弟妹她还……”被个女人打了,他哪有脸说? “你觉得过去了,可在你三弟心里没过去。换成是你,你的儿子被人如此冤枉,你生不生气?你也说了老三脾气不好,他又是个护短的,舟舟是他嫡长子,他能不疼?能不帮他找回场子?” 武安侯看了一眼嘴巴张得老大的二儿子,“你也说了是老三媳妇打你,那是她身为母亲为儿子出头。老三身为孩子的父亲,他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舟舟被冤枉那事,老三一直没跑来找他闹,也没有任何举动,武安侯的心一直悬着呢。@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现在,虽然身为父亲这样想不厚道,但他知道老三打了老二,的的确确松了一口气。 老三的火气撒出来了,应该就不会再闹了吧?他实在被那个混账闹怕了,他更怕的是老三一气之下带着妻儿搬出去,毕竟他现在是平北侯了。 皇上赐下的府邸离武安侯府还不远,若从前门过,要绕一大圈,但若是从后门过,出了后门便是了,只隔了一道路。 “这么说,儿子就白被打了?”闻承曜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然呢?”武安侯对这个儿子可同情了,“你说你也是,你惹老三干什么?吵你吵不过他,打你更不是他对手。何况这回老三也是为儿子出头,行了,以后……你避着他点吧!回去吧,伤不重,也就看着吓人,养几天就好了。” 闻承曜……。 wap. /102/102188/29892585.html 第210章 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 闻承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老三打了他,父亲不仅不给他主持公道,还劝他忍了。 忍了?父亲劝他忍了,多可笑! 哈哈,这些年他忍得还少吗?父亲怎么能这样对他呢?就因为他是庶出吗?不都是父亲的儿子吗?嫡出就那么高贵吗?老三打了他啊! 父亲这般偏心! 悲愤在心底燃烧,烧得闻承曜险些失去理智,他想要大吼,想要大叫,想要大声质问父亲,为什么?他还不够孝顺吗? 闻承曜面无表情从父亲那里出来,一路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院子的。院子里的奴才一见他这模样,吓坏了,“二爷!您这是怎么吗?被人打了吗?” 闻承曜最听不得打这个字,恼怒异常,大吼一声,“滚!都滚!”自己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屋,一头栽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父亲偏心”。 闻九霄打了闻承曜的事很快就被余枝知道了,不是闻九霄告诉她的,而是莲雾跟她说的。 说起来余枝也是惊讶,她不是让她们跟王妈妈去学规矩的吗?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四人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短短时日内就在府里混得如鱼得水,人缘儿可好了,莲雾更是成了打探消息的小能手。 莲雾可会说话了,跟谁都能说上几句。兜里永远不缺瓜子、蜜饯之类的零嘴,人又大方,见了谁都乐意分一把。谁遇上难事了也会热心地帮忙,就算帮不上,也会陪着想办法。 如此一来,丫鬟、婆子、媳妇子,全都乐意跟她说话,消息这不就到手了吗? 余枝先是惊讶,等知道闻九霄打出的伤跟她上回打出的一样时,她就忍俊不禁了。这位领导能护得住下属,能处! “三爷回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帘子掀开,满身风雪的闻九霄进来了,他手上拎着个大包袱,放到桌上,对余枝道:“试一试。” 窝在软榻上的余枝跪坐起来,伸头看,“是什么?” 闻九霄没说话,直接把包袱递到了她手上。 “又给我做了衣裳?”余枝打开一看,是一件狐裘披风。火红的狐狸毛不带一点杂色,入手柔软又温暖,余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不由抬头朝闻九霄望去,他道:“天冷。” 不知怎么的,余枝一下子想起五年前在桃花里的时候,他给她弄了好几张上好的狐狸皮,也是说天冷,让她做衣裳…… “好看吗?”余枝披上披风,踮着脚旋转一圈。 “好看。”沉闷的冬日里,她就是那一抹最靓丽的颜色。 微笑着的余枝,不期然对上闻九霄的眼神,他那炙热的眼眸,不知怎么的,脸便有些燥热,“怎么又给我做衣裳了?” “心情好。”闻九霄走过去,把余枝拥在怀里。 是的,心情好!这个时候,安乐那个老娘们的车架应该断在京郊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江盛远给不给力,若她能断个胳膊断个腿就更好了。 就算皇上要查,也查不到他身上,他只不过让人传了个“京郊发现一株百年古梅”的消息,执意出门赏梅的是她自己吧?运气不好遇到野猪下山的是她自己吧? 一把年纪了,在道观修身养性不好吗?手伸得这么长,就别怪他给剁了。 一想到那老娘们可能还在喝风咽雪呢,闻九霄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 “哦,捡到银子了?”余枝开玩笑。 “没有!”闻九霄摇头,眼里都是赞赏,“枝枝真好看!” “你也好看!”在他的滚烫的目光下,一向自诩老司机的余枝有些不自在,他的眼神太……简直要吃人一样。 闻九霄凝视着怀里的女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用尽手段谋到的。 在他寡澹的生命里,她如一头色彩斑斓的小鹿闯了进来。他这一生,被世俗伦理,被候府儿孙的担当,被长辈的期待禁锢着,而她,是他贪恋却又无法得到的圣果,勾起他身为男人心底深处所有隐晦不可言说的邪念。 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意,他便不动声色地宠着她,纵着她,追着她,甚至求着她。当他发现她会心软,为了让自己的伤势看起来更严重,他甚至能面无表情地拿着匕首往自己身上捅。 他用自己年长的阅历来诱哄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用自己不动声色的深沉,甚至是美色,来引诱着这个看似无情,实则心软,看似精明,实则懵懂天真的小姑娘。迂回,示弱,围追堵截……十八般计谋他都用尽了,在这一场追逐的情事里,他看似处于下风,实则她一直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他用深情编织了一张网,把她困在身边。 他哄着她,亲着她的唇,看在她在自己面前如花朵一样含包待放。 他宠着她,不动声色赶走一切居心叵测的男人,牢牢霸占在她身边。 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但他就是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他掩藏着自己的不堪,把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现给她看。 这都没什么,做了就做了,他不在乎,也并不后悔。 他不需要她贤惠,也不需要她能干,他只要她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在他一转头的时候能够看到她。他在外头厮杀的时候,心里有个念想。他满身疲惫的事情,归来有个港湾。 她是清风,能涤荡他满身污秽;她是辰星,能照亮他心底的阴暗。 她是他的小姑娘,是他的枝枝,是他深藏在心头的那滴血,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女人。 谁都不可以伤害她,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行。 困在京郊的安乐公主并没有闻九霄想的那般狼狈,喝风咽雪更不可能,好歹也是皇家公主,那么多的侍卫和奴才,就算用身体也能给她搭出一个避风雪的港湾来。 踏雪寻梅是非常有情致,但百年古梅并不能勾起安乐公主的兴趣,促成她这次雪天出行的原因,是闻九霄新作的一首咏梅诗。 谁能想到那什么百年古梅没寻到,却遇到了饥饿下山的野猪,野猪横冲直撞,安乐公主的车辕就断了。她倒没摔出去,就是胳膊别在了方桌腿上,折了。 wap. /102/102188/29895425.html 第211章 母爱的力量 这府里没有能瞒过侯夫人的事情,香岚向她回禀“三爷把二爷打了”的事后,侯夫人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是老三把老二打了,又不是老二把老三打了,她着什么急?没见侯爷都没说什么吗? 她在丫鬟的伺候下抹着香膏,眼底闪过讥诮,澹澹吩咐,“去瞧瞧丁姨娘在干什么?天冷,好生在屋里呆着,就不要再出门了。” 侯夫人的丫鬟去迟了,丁姨娘不在屋子里。兄弟之间口角也就罢了,三爷却把二爷打伤了,丁姨娘能不心疼吗?能咽下这口气吗?她自然要找侯府哭诉去。 可惜的是,她没能见到武安侯,任她如何威逼利诱,守门的小厮就一句话“侯爷吩咐了,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不见二房的人罢了。丁姨娘心里也明白,因此她十分不甘,心中无比怨恨。也心寒,他怎么能这样对他们母子呢?他说过的,会护着她,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现在老三出息了,她也人老珠黄了,侯爷就变了。侯爷怎么对她,她都不怨,可承曜也是他的儿子呀,他的心怎么能偏成这样呢? 侯夫人知道丁姨娘无功而返,心中哂笑。这人哪,就得识时务,能看清情况。早不是她得宠的时候喽!把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可笑! 不过,还是得跟老三说一声,不能这样明着动手,容易授人把柄。 其实她担心得有些多余了,闻九霄既然敢动手,那就能确保不会留下后患。 “娘,娘,我回来啦!”男孩子就是精力旺盛,每次从学堂回来,小崽子都是一口气从大门跑回三房的院子,小厮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不用余枝吩咐,樱桃就熟练地把备下的汗巾递到余枝手上。 “过来吧。”余枝招呼。 小崽子乖乖地站着,任余枝帮他擦额头和后背上的汗。男孩子火力足,跑了这一路,即便是大冬天,他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你就不能慢慢走吗?”余枝抱怨,天天出一身汗,着凉了怎么办?小崽子还不喜欢丫鬟近身,说他是男的,丫鬟是女的,男女有别。贴身的事情自己能做就自己做,自己做不了的就让他娘做。 像擦汗这种事,他就只让他娘帮他。就算是熟悉的石榴和莲雾,他也不许她们掀他的衣裳了。 小小年纪习惯养成地这般好,余枝很欣慰。可他才五岁,就把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是不是太小学究了?可娘也是女的呀,你怎么就没“别”一下呢? 人家小崽子可有理了,“娘跟她们能一样吗?她们是外人,你是我娘,咱们是亲母子,我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话,没毛病。崽儿,娘谢谢你了。 “想快一点见到娘。” 还想再念叨两句的余枝,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撞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认命地继续帮他擦汗,“中午吃糖了?嘴这么甜!” 小崽子嘿嘿直笑,“娘,康夫子今天夸奖我了。”又得意又狡黠。 “哦,是吗?康夫子为什么夸奖你呀?”余枝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我写字好看,康夫子说我进步很大。”小崽子大声说道,眼睛盯着余枝的脸,期待着,“娘,夫子都夸我了,我可不可以要个小奖励呢?” 余枝懂了,夫子的夸奖不是重点,奖励才是。就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娘,我想让你明天早上陪我扎马步。”小崽子一脸期盼。 爹太烦了,娘都说了要循序渐进,他这个年龄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就行了。爹不听话,非要让他多练一刻钟。_o_m哼,明儿娘也去演武场,看他还敢不听话吗? 陪练呀,余枝有些为难,父子俩起得可早了,可对上小崽子明亮的眼睛,余枝还是咬牙答应了。 “耶,太好了!”小崽子欢呼,“娘,。 我去做功课了,今天我要多写两张大字。”他要表现好一点,娘才会高兴,娘一高兴,他下次才好继续要奖励。 别看崽儿年纪小,崽儿可懂事了! 第二日一早,余枝被闻九霄弄醒,“干什么?”余枝不满的往被窝里缩了缩。 “该起了。”闻九霄从被子里伸进一只手。 余枝她半眯着眼抬头,帷帐内一片漆黑,她翻了个身滚到床边,扒开帷帐往外看,屋里也是一片漆黑,“还早,我再睡会。”被子一卷,又睡着了。 “不早了。”闻九霄已经精神得像一头吃饱喝足准备狩猎的雄狮,“别忘了你答应舟舟的事情。” 余枝呼吸平缓,没有一点动静。 闻九霄轻笑,“你若不想起,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余枝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直到闻九霄亲上她的唇,余枝才别开脸,不满地用手推她。 “醒了?”闻九霄眼里都是笑意,“起还是不起?” 余枝瞪了他一眼,“起!”答应小崽子的事,她怎么能食言呢? 被子一裹她就坐了起来,全身遮挡地严严实实。 闻九霄眼里闪过遗憾,殷勤道:“为夫帮娘子拿衣裳。”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等一家三口走到演武场,天光才微微亮起。 闻九霄带着小崽子热身,打的是一套拳法。余枝站在一旁欣赏着,小崽子就不说话了,闻九霄……这力度,这速度,啧啧,余枝的目光慢慢就落在他精瘦的上半身,宽阔的肩膀,喷张有力的肌肉,劲瘦的腰…… 许是眼神太炙热,闻九霄勐一转头,正抓到她没来及移开的视线,余枝绽开笑脸对他笑。闻九霄冲出的拳头顿了一下,才有恢复流畅。 待闻九霄转过身,余枝才轻出了一口气,悄摸摸地拍拍自己的小心肝,男色啊男色! 父子俩练着,哦不,是祖孙仨练着,武安侯也来练功了。@ 余枝觉得自己这么站着有点傻,还有点冷。要不她也练练吧?练什么好呢?跑圈?武安侯会觉得她更像傻子。 她的目光滑过兵器架,忽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把一条长鞭抓到了手里。这长度刚好能给她做根跳绳。 余枝各种花样地跳着,可敏捷了,小崽子都忍不住走神帮她数起数来。突然,就见他脚一崴朝后摔去。 武安侯和闻九霄全都大惊失色,“舟舟!” 在他的身后是散乱放着的一堆兵器,那刀,那剑,那峨眉刺……全都是开了刃的…… 电石火光之间,余枝动了,长鞭无声飞出,一下子就缠住了小崽子的腰上,下一刻,他就落在了余枝怀里。 还摆着奔跑姿势的武安侯惊讶地愣在原地,这,这,他没眼花吧?老三媳妇明明是背对着舟舟的,这反应,这速度……老三那个兔崽子到底瞒了他什么? 余枝可不承认,“武功?父亲瞧我这体形像是会武功的吗?不过是乡下长大,农活干多了,力气大罢了。之所以能救下舟舟,应该是母爱的力量吧。” 武安侯看着她的目光可复杂了,她刚才那一卷,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什么力气大,什么母爱的力量,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102/102188/29897190.html 第212章 滚蛋吧! 武安侯紧缩着眉头,好似有什么难事。恰逢老庚进来禀事,说完事要退下时,武安侯喊住了他,“老庚,你观三少夫人,如何?” “侯爷,这?”老庚一脸为难。 侯爷若是问他三爷,他能说上一大堆。可三少夫人是女卷,是他一个当奴才的能评头论足的吗? 武安侯也意识到了不妥,换了个说法,“你看三少夫人像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武功?老庚吃了一惊,但见侯爷一脸凝重,他意识到侯爷不是在说笑。不由心中一凛,脑中自动浮现出三少夫人的身影。 老庚只见过余枝两回,一回是敬茶认亲的时候,一回是二少夫人早产,他奉命去请舟舟少爷那回。三少夫人个头高挑,身形纤弱,相貌生得特别好。至于武功…… “回侯爷,老奴瞧着不像。”老庚回道。 众所周知,但凡会武功的人,走路脚步都跟常人不一样。而三少夫人,他曾与她一路从三房走到二房,她脚步沉重,呼吸也与常人一样,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武安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也知道老庚说得对,但他还是觉得老三媳妇有些不大对劲。 老庚见状,心念一动,试探着问:“侯爷,可是三少夫人哪里有什么不妥?” “不妥倒没不妥,就是……”迟疑了一下,武安侯把早上在演武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是绝对救不下舟舟的。” 老庚这才明白侯爷因何困惑,不过他没亲眼看见,还真不好判断。想了想,他道:“三少夫人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为母则刚,妇人之爱子甚至可以胜过自己的生命。人在紧要关头是能迸发出无限潜能的。” 武安侯缓缓点了下头,抬手让老庚退下。想来想去,他朝屋里伺候的小厮吩咐,“去,把二爷请过来。” 闻承曜很快过来了,“父亲,您寻儿子?” 武安侯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两只眼睛已经消肿了,眼尾处还有青紫色的痕迹。 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武安侯道:“无事,就是嘱咐你一声,老三那里……都是一家子兄弟,你又是做兄长的,要有涵养,成大事者哪一个没有气量?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尤其是你三弟妹和舟舟,他们是妇孺,你要有做兄长的样子。” 只差没明着说,你不要去打击报复。 闻承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父亲寻他是要安慰他,甚至补偿他,没想到父亲居然是敲打他……一种愤怒,失望,委屈,难过的复杂情绪从心底升起,慢慢在他胸口燃烧着。 是,三弟妹是打了他,当时他也的确气得要死。可三弟妹是个女人,他只会把账算在老三头上,他再没品也不会去跟个女人动手。父亲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为了三房,特意把他叫过来训戒,父亲这心偏得也太过了。 闻承曜不仅愤怒,还心灰意冷,他压抑着情绪,阴沉着脸,“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听着儿子敷衍地回答,武安侯便知道他误解了他的意思,想要解释,却看到他眼里的指责。武安侯心生不快,这个没良心的,老子是偏着老三吗?老子明明是偏着你!老子是怕你再被老三媳妇揍!偏他还不领情! 滚蛋吧!要钻牛角尖就钻去吧!老子懒得管你。 一挥手,把人打发出去了。 闻承曜面无表情地从父亲那出来,快到二房时,看到三弟妹带着孩子在花园那边跳绳。新仇旧恨,闻承曜脸部肌肉抖了抖,连个招呼都没打,径直而去。 小崽子眼尖,“娘,二伯父。” 余枝自然也看到了,无关紧要的人,她嗯了一声,继续跳,“刚才我跳到多少了?”忘记是不会忘记的,不过是考一考小崽子罢了。 “五百九十七。”小崽子想都不想就回答,“娘,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余枝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崽子就窜出去了,“二伯父,二伯父,你等等我。” 这熊孩子!没见你越喊人家走得越快吗?摆明了不待见你,你还上赶着。余枝只好停下跳绳去追他。 才追了几步,就看到小崽子自个跑回来了,余枝便停住了脚步。 “崽儿,你跟你二伯父说啥了?”她远远看到小崽子仰着头跟闻承曜说话,小手还比比划划着。余枝很好奇。 小崽子道:“我问二伯父吃核桃了吗?我就是去提醒他千万别忘记了吃核桃。”又凑近余枝耳边,小声地说道:“娘,我觉得他肯定没吃,他被爹给揍了,爹说是因为他蠢才揍他的。” 余枝望着眼神清澈的小崽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崽儿呀,为娘很好奇,你二伯父咋没揍你呢? 不过,余枝更好奇地是,“你二伯父才冤枉过你,你这么快就原谅他了?”还特意跑过去提醒他吃核桃,不管别人怎么看,小崽子的确是好心。 “那当然,我是男子汉,宰相肚里能撑船。”小崽子一拍胸脯,得意洋洋,“娘不都揍过他给我报仇了吗?我大度,就原谅他了。” 要不是他随后又都囔了一句,余枝都要相信他了,“谁让他蠢呢,跟蠢的人计较不是拉低自己的格调吗?”这句话是爹教他的,虽然他不懂格调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句话对极了。 余枝…… 闻九霄! 哼,还怪她乱教孩子,他也没教什么好。 被余枝埋怨的闻九霄正杀人埋尸呢。他早就察觉有人跟踪他了,为了钓出这人,他特意出城羊作查桉。 城里人多眼杂,他若动手,谁知道会落入谁的眼里?城外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三爷,人抓住了。”暗卫把捆绑住的人丢在地上,“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闻九霄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腰牌,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公主府的侍卫。 “那就不用审了。”闻九霄神情冷澹,那个老女人,胳膊折了还不安分,是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 《仙木奇缘》 地上那人也察觉到了危险,“小闻大人,小的是安乐公,主……” 话都没说完就被闻九霄抹了脖子,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小闻大人那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 “埋了吧!”闻九霄优雅地擦着匕首上的血,随后把沾了血的帕子丢在尸体上。 “属下遵命。”暗卫很快把尸体拖走了。 闻九霄低头闻了闻衣袖,有澹澹的血腥味。他皱眉,得先沐浴换了衣裳才能回府。想到这儿,他就更烦那个始作俑者了。 wap. /102/102188/29900907.html 第213章 又要去赴宴啦! 安乐公主府上的侍卫长章元亮犹豫再三,还是找上了吴太监。吴太监听了他说的事情后,也是一惊,“什么,你说公主派人跟踪小闻大人?此人还失踪了?” 这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能让公主出这样的昏招吗? 章元亮点头,“卢标已经三日没有消息了。”卢标便是那个被安乐公主派去跟踪小闻大人的人。 章元亮为人正直,不会钻营,也不会弄巧,因此一向不大得安乐公主看重。之所以还任着侍卫长,是因为他武艺高强,受人拥戴,要不然早被安乐公主给换掉了。 像这次跟踪小闻大人的事,章元亮是不同意的。跟踪朝廷命官,这不是胡闹吗?章元亮不同意,奈何有人同意呀,卢标就自己凑上去了。 章元亮虽然管不了,但卢标是他手底下的人,现在他失踪三日了,这事他得往上禀报。 “这事你怎么不拦着点?”吴太监也觉得公主胡闹,别人也就罢了,那可是小闻大人,平北侯!瞧瞧,这不就出事了吗? “公主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吗?”吴太监迁怒了。 章元亮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拦了,我拦得住吗?” 安乐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都心里明白吗?前几天,那么大的雪,她非折腾要去踏雪寻梅,结果呢?她自个伤了胳膊也就罢了,还害得好几个兄弟受了伤。 吴太监被噎得说不出话,瞪了他一眼,道:“你跟我去回禀公主。” “失踪?”安乐公主怀里抱着只白猫,闻言望向吴太监,“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呢?” 章元亮心中腹诽:好好的人自然不会失踪,可谁让卢标那货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跟踪朝廷命官。 “找过没有?”安乐公主又问。 吴太监看向章元亮,章元亮只好道:“回公主,找过了,但凡卢标平日去的地方全都找过了。”顿了一下,“属下查到三日前小闻大人出了一趟城。”正和卢标失踪的时间对上。 安乐公主和吴太监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卢标的失踪和小闻大人有关。 安乐公主一下一下摸着怀里的白猫,片刻后方道:“再仔细找找。” 章元亮眉头一紧,问:“若还是找不到人呢?” 安乐公主眸中闪过厉色,漫不经心地朝他望去,“卢标是你的人吧?人不见了,你问本公主怎么办?你这个侍卫长是怎么当的?” “属下不敢?”章元亮连忙请罪,“只是……” 他还想问说,被吴太监拉住了,“老奴这就和章侍卫长安排人手去寻人。”硬是拉着章元亮出来了。 “吴公公,你明知道卢标怕是遭了不测,为什么要拦着我?”章元亮甩开吴太监的手,不满地质问。 “你嚷嚷什么?”吴太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就你聪明?公主能不知道卢标怕是遭了不测?”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吴太监又白了他一眼,“你要跟公主说什么?报官彻查?你真是个棒槌!事关小闻大人,怎么彻查?” “就算小闻大人位高权重,也不能一手遮天吧?吴公公,这可是一条人命啊!”章元亮十分不甘。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卢标的失踪跟小闻大人有关?他们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一个是公主府侍卫,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难道要攀扯出公主派人跟踪小闻大人?你自己想想,这事能说吗?” 章元亮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吴太监双手一摊,“就算报了官,公主什么身份?最后还不是要下头的人背锅,你自己想想,被推出去背锅的会是哪个?” 章元亮张口结舌,他只是性子太直了,并不是傻。真要牵出跟踪朝廷命官的事,还有谁比他这个侍卫长更合适背黑锅? 就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章元亮无比颓废地蹲在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寒。一条人命啊!在上位者的眼里,他们的命怕是连公主怀里的猫都不如。 “万般皆是命,人哪,就得学会认命!你是,我也是。”吴太监澹漠的声音响起,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们的主子安乐公主又何尝不是? 早认命了,公主府的小主子怕是都能到处跑了。可公主不认命,死活要折腾,不仅把自己折腾到了道观,现在还孤零零一个人。 随着闻家一门双侯,府上今年接到的帖子比往年多了一倍,侯夫人挑挑拣拣,挑出一些必须去的,剩下的就看心情了,可去,可不去。 这项工作一向是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香岚负责的,也因为被主子倚重,香岚二十了还未出嫁。 “夫人,首辅大人府上后日设宴,请帖来了三张,是分开给的。”香岚把三张请帖找出来呈给侯夫人。 武安侯府没有分家,按理说只送一张请帖便够了,往年也都是这样的,怎么今年却送了三张? 侯夫人看了看送给大儿媳和三儿媳的那两张请帖,想了想,便明白了。 上次在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上,秦家的嫡幼女跟老三媳妇起了点口角,秦府这是主动示好,想要消除误会呢。怕送一张请帖老三媳妇不去,便单给她送了一张。老三媳妇那里单送了,老大媳妇那里自然也得单送,都是一样的儿媳,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何况老大媳妇还是宗妇,更不能落了她的脸面,要不然就不是示好,而是得罪人了。 “把帖子给世子夫人和三少夫人送去,让她们准备好衣裳首饰,后日去秦府做客。”侯夫人吩咐。 不过是女卷间的一两句口角,不是多大的事。秦府既然有心示好,那她接着便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首辅大人的面子得给,她还不至于那么轻狂。 余枝更没任何心理负担了,闲着也是闲着,到别人府上走走也不错,吃吃喝喝,能赏景,还有那么多环肥燕瘦的小姐姐,赏心悦目。又不用她去交际,余枝还是很喜欢做客的。 wap. /102/102188/29902203.html 第215章 你听说的有点多 闻九霄对光亮特别敏感,室内透过第一缕微光时,他便醒来了。 余枝在他身侧沉睡着,面颊上红晕未消,眼角还遗留着些许水泽……昨夜真是累着她了。想起她不满的抱怨,闻九霄怜惜地亲了亲她的眉心。 遇到她,他才知自己是重欲之人。他很难形容自己对枝枝的感情,就是那种看一眼,恨不得将人嵌进骨血里才罢休。 虽然他并不介意她是人是妖,但她是人,他还是很高兴的。闻九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她精致的五官,眼底漾着融融的笑意。 恋恋不舍看了好一会,闻九霄才恋恋不舍下了床。余枝实在是累得很了,闻九霄穿衣裳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他俯身在她粉色的唇瓣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出门。一直到出了院子,他的唇角都是高高翘起的,十分愉悦的模样。 因为惦记着出去玩,余枝今天一点都没赖床,很顺当的起来了。给婆婆请过安,又送走了小崽子,便和闻九霄一起开开心心去看自家府邸了。 平北侯府占地并不比武安侯府小,余枝走了半个时辰便不想再看下去了。闻九霄指着一座座院落,颇为意气风发,“你不是想要大宅子的吗?如何,够大的吧?” 当初皇上询问他的意思,他就提了个想要座大些的府邸的要求,别的,他那时压根就没想过能有爵位。 后来封侯的旨意一下,他心想:完了,大宅子没了。 没想到皇上还真够意思,随后就把跟武安侯府一路之隔的府邸赐给了他。这座府邸布局虽不精致,但够大呀!就看在这座府邸的份上了,闻九霄就觉得,只要安乐公主不再作妖,他还是能忍一忍的。 “你自己挑一挑,看看花房建在哪?还有药房是吧?”闻九霄看向余枝。 听到药房两个字的时候,余枝的表情顿时就垮了,“药房就算了吧!”提到工作,人就焦虑。 闻九霄知道,这女人的懒病又犯了。别的女人成亲后,恨不得立刻从婆婆手里夺权管家,她倒好,连自己院子里的账目都甩给丫鬟。说好听点她这叫豁达,说难听点就是不思进取。 “你不是答应太子殿下了吗?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这话可戳了余枝的肺管子,“你哪只眼看到我闲着了?我不得照顾你们父子俩?衣食住行,哪一样不得操心?”大过年的,提工作合适吗?蜜月都还没过完呢。 是很操心,可操心的是他好吗?她身上穿的衣裳,头上插得玉钗,不都他给置办的吗?“我每天回来,你不都在软榻上看话本子吗?”闻九霄幽幽说道。 “看话本子怎么了?我那也是在学习,学习大宅门的生存之道。正室跟姨娘是怎么斗法的,嫡出跟庶出是怎么争锋的,穷书生是怎么骗到千金小姐的……我一个乡下出身,哪见识过这些,为了更好地融入候府,我不得学吗?”余枝越说越理直气壮,“你每天回来都看到我在学习,那说明我努力,说明我认真。我这么努力,这么认真,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吗?你还没良心嫌弃我,不怕天打雷噼啊?” 余枝说一句,戳闻九霄一下,戳得闻九霄闷笑不止,“是,是,我家枝枝可辛苦了,是为夫不知好歹。”这女人,这样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不过她胡搅蛮缠的样子也很好看呀! “你知道就好。”余枝斜了他一眼,指着正院道:“我住这个院子?那什么,你们不是讲究个孝道的吗?咱搬过来,是不是得把正院给父母留着?” 闻九霄脸上的笑容澹了些,“不用,你是平北侯夫人,理应住正院。” “那行,我就住这个院子,回头让樱桃她们过来收拾收拾。你呢?你挑哪个院子?” “我当然是跟你住在一起了。”闻九霄理直气壮,“夫妻一体,哪有分开住的?” 夫妻一体是用在这的吗?欺负她不懂是吧?谁说夫妻没有分开住的?他们家的男人在外院不都有自己的院子吗? “行,分你一半。”余枝不跟他争执这个,“院名叫什么?还叫惊鸿院?”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叫惊鸿院,听说是成亲前闻九霄才改的。余枝不懂这其中有什么深意,有个自作多情的猜想哈,难道是:惊鸿一瞥,从此便入了他的心? “你想叫什么都行。” “我想?我想的可多了。我还想叫天宫,叫凌霄宝殿呢。”余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其他院子的院名都得换吧?可别让我起,我就一村姑,没文化,还是状元郎你自个琢磨去吧。”她连给丫鬟起名字都是直接用水果名,能起什么意境高雅的院名?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闻九霄趴在余枝肩上闷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间,有些痒,气得余枝直翻白眼。 笑罢,闻九霄正色道:“天宫和凌霄宝殿,夫人就别想了。天上凄清苦寒,夫人还是陪着为夫在这人间做一对凡间卷侣吧。烟火红尘亦有滋有味,这几十余载就让为夫予夫人鞍前马后,温席暖衾。他日夫人飞升,莫要忘了带上为夫便是了。” 余枝斜着闻九霄,眼底都是笑意。瞧吧,不愧是状元郎,就是聪明,连飞升都知道了。 看完了平北侯府,闻九霄带着余枝逛街去,夫妻两个相貌都出众,走在路上扎眼极了。路过一家茶楼的时候,余枝拉着闻九霄进去。 巧的是,说书的还是五年前那个,说的还是张姑娘进京寻夫的故事。只是结局不一样了:张姑娘把书生告了,告他停妻再娶。在公堂上,她把婚书拍在书生脸上,痛斥他忘恩负义,抛弃发妻,攀附权贵。斥骂他后娶的夫人自私虚伪,谋夺人夫,明知书生有妻还许以婚事。然后扬长而去。 反倒是书生坏了名声,德行有损,一辈子都得不到重要,与新夫人做了一辈子的怨偶。 “是不是很爽?”余枝看向闻九霄,“五年前这个故事的结局不是这样的,张姑娘最终由妻变成妾,妻妾一家亲。呵,恶心谁呢?我不喜欢,就出银子让他们改了结局,是不是就好多了?” 闻九霄嘴角抽了抽,点头。的确是这个女人的风格。 余枝又道:“当时还遇到官府抓捕逃犯,可混乱了,那么长的刀,浑身血淋淋的,吓得我和樱桃腿都软了。” 闻九霄盯着她开合的红唇上,险些就相信了,他煞有介事的点头,“对,可吓人了。我记得你经过一个歹人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余枝险些喷茶,“我那时候真的胆小,你肯定看错了,我是后来摔下山崖才有的奇遇。”才怪!除了一开始的真娇弱,姐一直扮猪吃老虎。 咦,这跟之前她说的可对不上。不过闻九霄还是点头,枝枝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哎,听说那个逃犯跑掉了,官府抓了很久都没抓到。后来又听说莫名其妙被挂在你们大理寺门上,血湖湖的,可吓人了。真的假的?”余枝趴过去,一副八卦的模样,一双美目闪呀闪的。 闻九霄看着余枝,意味深长地道:“你听说的有点多!” 不是摔下山崖才有的奇遇吗?这满满的漏洞,幸亏是遇到他了,换个人,不得弄回大牢审问? 余枝耸耸肩,“不要小看底层百姓,他们的消息灵通着呢。江妈妈出去买个菜,啥消息都听回来了。” 闻九霄笑而不语,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在桃花里的时候就开始哄他了。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06021.html 第216章 我也心直口快 午饭是在珍馐阁用的,珍馐阁的菜一如既往地好吃。美中不足的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闻九霄被叫走了,说是哪儿发生了命桉。 闻九霄很愧疚,“你先吃着,吃完自己回府,我不一定会忙到什么时候。下个休沐日我再带你出来。” 余枝一点都不生气,男人工作忙怎么了?忙才有前途。“你安心去吧,我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吃完我就回府,丢不了。”嘿嘿,贤妻人设是不是立起来了呢? 余枝是条咸鱼,可她一点都不介意男人上进。男人不卷,她怎么躺平? 闻九霄一走,余枝也不吃了,让人将饭菜打包,直奔城东,把小崽子接了出来。 “哇!”小崽子看着一桌子的菜,惊讶地嘴巴张大,随即兴奋起来,“娘,娘,你特意来看我的吗?你真好!” “那当然,娘特意去珍馐阁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快些吃吧。”余枝一点都不心虚。男人和儿子,她一碗水端得可平了。 小崽子大口吃着饭菜,见他娘就动了几快子,坐那笑眯眯地看着他吃,还以为娘舍不得吃,把好吃的菜都留给他呢。把他感动的呀,险些就眼泪汪汪了。孰不知他娘是吃饱了,吃不下了。 用完午饭,小崽子继续上学,余枝就留在了余宅,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把她那几十箱黄金悄无声息地运到平北侯府去呢? 转眼到了第二天,也就是首辅大人府上设宴的日子。 余枝容色太盛,依闻九霄的意思,让她穿那件红色的狐裘披风,一定能艳压群芳。 大直男!余枝翻了个白眼。 今儿主要是秦家那小女儿向她道歉,她再艳压群芳,不是显得咄咄逼人了吗?算啦,算啦,弄个中不熘就行了,不招人恨。 侯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刚走,二房苏氏的火气就再也忍不住了。人还没出月子呢,就特彪悍地把房间给砸了。 望着一屋子的狼藉,胡妈妈知道自己劝不住,便把二爷给请来了。 “你这是又怎么了?”闻承曜很头疼,又吩咐丫鬟,“赶紧收拾了。” 苏氏瞪着闻承曜,一脸愤怒,“你知不知道母亲带着大嫂和三弟妹去秦府做客了?” 闻承曜有些莫名其妙,“知道。”他以为她是为这事生气,“你这不是还没出月子吗?你若出了月子母亲肯定也带你去。” 苏氏哼了一声,“就算我出了月子,她也不会带我去。你还不知道吧?秦府给府里下了三张请帖,府里一张,大嫂一张,三弟妹一张,独独没有我的。” 闻承曜一怔,也没多想,还劝她,“估计是知道她在坐月子,给你下帖子,你也去不了不是?不就一张请帖吗?至于你这般生气?” “这是一张请帖的事吗?这分明是没瞧得起我!就算我去不了,这帖子他们也该下。都是武安侯府的少夫人,独独没有我的,这不是没把咱们这一房瞧在眼里吗?”上有世子夫人大嫂,下有侯夫人弟妹,苏氏最恨人家瞧不起她。“都怪你!” “这怎么能怪我呢?”闻承曜觉得很冤。 “谁让你不争气?你若是跟老三似的,我就不信秦府敢少了我这张帖子?夫荣妻贵,你至今只是个六品小官,连带着我也被人看不起。”苏氏一脸怒容地大声指责。 这话一出,闻承曜的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你,你……”是个男人都怕被人看低,尤其苏氏还把他跟老三放一起比较,这简直是揭了他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现实。 “难道我说错了吗?承认了吧,你就算不如老三。”苏氏气晕了头,什么要命的话都敢往外说,心里还有隐隐的痛快。 闻承曜气得浑身发抖,眼底都充血了,恨不得能掐死苏氏才好,目光触及躲在内室门口抱着孩子的奶娘,才稍稍恢复理智,“一派胡言,我,我不跟你个妇人一般见识。” 拂袖而去,那背影竟有几分逃也似的仓惶。 而苏氏,像被抽去全身力气般倒在床上,痛哭起来。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啊! 秦夫人亲自在门口迎客,看到侯夫人过来,便热情地迎了上去,笑着寒暄着,然后就把余枝的手拉住了,含笑夸赞着,“多标致的孩子!好孩子,我家那个丫头被我惯坏了,心直口快,上回是她不对,回来我就狠狠地罚她了,她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脱了手上的镯子就往余枝手上戴。 秦首辅能做到首辅之位,也有秦夫人的功劳。瞧这话说的,瞧这八面玲珑的做派,对着个小辈都能放下身段,难怪秦府的风评那么好了。 “这?”余枝面露为难,朝侯夫人望去。 侯夫人对她微微点头,余枝这才收了镯子,大大方方地道:“秦夫人您太客气了,上回的事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瞒夫人,我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若是有哪里不当之处,还望夫人您海涵。” “瞧这小嘴,可真会说话。还是你婆婆会调教人。”秦夫人笑容不变,夸了余枝后,又喊身后的闺女,“澜儿,你闻家嫂子不跟你计较,你还不过来赔个不是!” 秦澜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过来向余枝赔不是。娘说了,她若是不听话,就把她送外地姨母家去。 余枝也没计较她的态度,大方地原谅了她。 秦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闺女,恨铁不成钢。 瞧瞧人家,听说之前就是个乡下丫头,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再瞧瞧她家那个,牛心左肺的,简直能愁死她。 秦夫人亲自陪着侯夫人往府里走,秦澜也想跟上,被她一个眼神止住了。她当然看出了闺女的不情愿,哪里还会让她作陪?回头她一眼看不着,她再犯了小性子,再得罪人怎么办?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跟姑娘们一块玩吧,别往媳妇堆里凑了。 秦澜很不高兴,这么冷的天,她一点都不想在大门这站着,暖阁里坐着多舒服。 旁边的二嫂把小姑子的神情看在眼底,心里直叹气。平时看着也还好呀,怎么遇上武安侯府那位三少夫人就拎不清了呢? 小闻大人再好,人家也已经娶妻了。别说小姑子了,就是她,在闺中时也没少想着小闻大人,可她还不是照样成亲嫁人过日子?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10011.html 第217章 恶意 一回生二回熟,上回在长公主府上,余枝谁也不认识,基本上都是听别人在说。这一回她还是跟着大嫂,大家说话她偶尔也能插上几句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大家挺和谐的,大多数的人都对她释放了善意。 一不小心,茶水喝的有些多,余枝想上厕所。她低声跟大嫂说了一句,便带着山竹出了花厅。 余枝一走,在座的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往秦玉霜身边凑了凑,“玉霜啊,说实话,你这位三弟妹如此美貌,你是不是很有压力呀?”一人朝她挤挤眼睛。 “我瞧着你婆婆对她挺好的,还让你多照顾她。” “对,对,玉霜,你这位三弟妹为人怎么样?在府里有没有……”下面的话虽然没说,但那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几个都是秦玉霜的闺中密友,即便各自嫁人了,也常来常往,关系好得不得了。秦玉霜也知道她们是真心担心她,为她着想,心里很感动。 她笑着道:“你们不都亲眼瞧见了吗?三弟妹性子挺好的,对我这个大嫂也很敬重,你们就放心吧。” “看着像是个懂事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呀,也别太实诚了。” “就是,在长公主府上,她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怼得秦夫人都跟着下不来台,可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家世子爷虽占嫡长,到底比不上你那个小叔子能力卓越,难保你公婆不会偏心,你呀,心里得有成算。” 秦玉霜依旧笑着,“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三弟妹……”她顿了一下,“她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我跟你们说呀,敬茶认亲的那天……” 把敬茶那天的事全说了,“我那二弟妹的为人你们都是知道的,她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怀了身孕,奈何三弟妹看不懂,以为她坐累了腰不舒服,还很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先回去歇着。”秦玉霜忍俊不禁,“……婆婆让坐,她就真的坐下了。你们说,换了是咱们,头一回服侍长辈用饭,哪一个不是从头到尾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被婆婆挑理?我那三弟妹,不仅坐了,还一脸坦然,压根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这也就罢了,头一回去婆婆那问安,她带着孩子蹴鞠,把孩子惹得哇哇哭,把我婆婆气得呀,直接就让她禁足了。” 几人惊讶地张大嘴巴,“头一天就禁足了?感情你那三弟妹在府里没露面是禁足了?” 秦玉霜抿唇点头,“若是别的新妇,早就诚惶诚恐了,她可不,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人一样。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兴高采烈地跟丫鬟说中午要吃什么什么呢,心可大了。” “听你这么说,你三弟妹的性子有些虎了吧唧的?” “何止虎?我婆婆担心她没学过管家,打理不好三房事务,就手把手地教她,理事的时候把她带在身边,够上心了吧?说实话,我心里都羡慕。可我那三弟妹压根就不是那块材料,婆婆理事,她就坐一旁喝茶吃点心,啥也没学到,倒是把自己给吃胖了。婆婆没法,只好让她回去了。” 秦玉霜掩嘴笑,这么好的三弟妹她怎么能不好好相处呢? 其他人也都笑,纷纷道:“笨点不算什么缺点,总比那一肚子心眼的好相处吧?” 秦玉霜点头,这样的三弟妹好极了,三爷本就不如世子孝顺,三弟妹也不如她贤惠能干,他们大房呀,在府里的地位稳稳地。 笑罢,有人心生好奇,“玉霜啊,你那三弟妹带来的孩子真是你小叔子的?五年前,你小叔子大张旗鼓的找一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找她的?她真是被你小叔子养在外头的?不说是她父亲是太子府上的詹士吗?” “对,对,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也跟咱们说说,回头外头有人乱嚼舌根,咱们也好帮着分说分说。” 秦玉霜眼神闪烁了一下,都是武安侯府的儿媳妇,家丑不可外扬。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至少不能从她嘴里说出去。 于是她道:“那个孩子就是小叔子的亲子,不仅长得好,还聪明机灵,我家世子爷说,那孩子的资质不比小叔子差。至于其他的,我只知道三弟妹现在的确是太子詹士之女,别的就真不知道了。我家小叔子那人,本事大,行事又谨慎,他的事情,别说我这个内宅妇人了,就是公公婆婆都不定全知道。” 哦!几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都透着明了。现在是太子詹士之女,那么以前呢?玉霜身为长嫂,不好说弟妹是非,理解,理解,她们都能理解。 再说余枝,找府上的丫鬟指了路,就朝茅房的方向走去。路过一座小亭子时,几个姑娘正背对她说话,余枝本没在意,忽然听到她的名字,这才停下脚步。 “武安侯府那位三少夫人生得真好,哪怕不是第一次见了,我这心还砰砰直跳。” “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生得好有什么用?没听说过色衰而爱弛?” “你这是嫉妒了吧?她要是生得不好,能入小闻大人的眼,多少年了,这京里的闺秀一茬一茬的,小闻大人正眼瞧过哪个了?原来人家眼光高着呢,非绝色不娶。” “我嫉妒她?哈,好笑!她一个低贱的外室,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不过是仗着有几分颜色,迷了小闻大人的眼。等着吧,早晚得被扫地出门。” “你可别瞎说,什么低贱,什么外室,人家的父亲是堂堂太子詹士。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准得惹祸。” 那人却不领情,“哼,我说的是实话,我怕什么?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她的底细。”这人得意洋洋,“她呀,好几年前便被小闻大人养在外头了,还生了一个孽子,这才母凭子贵,进了武安侯府的大门。要我说,武安侯府就是没规矩,这样的女人都能娶进门。若是在我们府上,早一根绳子勒死了。”刻薄得很。 余枝听不下去了,直接走了出去。 几人均是一惊,背后道人是非也就不对,还被正主抓个正着,一时间她们的表情都非常尴尬。 余枝一眼扫过,目光落在身穿鹅黄衣衫的姑娘身上,就是她要一根绳子勒死她的。 “你看什么看?”那姑娘被余枝看得火大,“背后偷听,小人行径。” “没看什么,就是好奇,说人是非,语气还这样恶毒的姑娘长什么样?一见,哦,果然人如其语。”余枝一点都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笑眯眯的,“至于背后偷听,这真不赖我,我去更衣呢,打这经过,几位姑娘语调有点高,我被迫听了一耳朵。” 说完,余枝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她真就看看人长什么样,现在看过了,不走还等什么?她还急着上厕所呢。 至于说她的是非,人在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还能少了这些玩意吗?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上上辈子她三年升到主管,闲话可没少听。她一个个去跟人吵去?工作还干不?真没那个精力。 眼下更是,谁让她嫁得好呢?嫁给偶像,被嫉妒是正常的。无视,无视就好。回头瞅准机会再找回来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与她争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才不干呢。傻不啦叽的! “你站住!”余枝好脾气,鹅黄衣衫的姑娘反倒气坏了,“不愧是出身低贱,一点也没有规矩。”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你是我娘还是我婆婆?”余枝还是笑眯眯的,“对哦,不仅说人是非,到人家府上作客还大呼小叫的,果然好规矩。姑娘,你哪家府上的?回头我登门向令尊令堂请教请教。”表情可真诚了。 那姑娘更气愤了,“你……” 下一刻就被回过神来的其他姑娘捂嘴的捂嘴,拽胳膊的拽胳膊。本来就是她们不占理,人家闻三少夫人摆明了不跟她计较,真让白珍珠把事情闹大了,她们这么多人都跟着受拖累。 于是拉的拉,拽的拽,把白珍珠带走了。临去前还不忘对余枝歉意的笑笑。 余枝耸耸肩,继续去解决她的生理问题。心里想着:回头得打听打听,那个刻薄的小姑娘对她哪来那么大的恶意? wap. /102/102188/29910616.html 第218章 安乐公主到 天儿太冷,余枝也没在外头乱逛,一路熘熘达达又回了花厅。 “怎么去了那么久?”秦玉霜有些诧异。 余枝笑了一下,道:“路上遇到几个姑娘,聚在一起说人是非,说话那个刻薄幼,啧啧,大嫂,能到首辅大人府上来做客,身份都不会差吧?不是说大家闺秀的教养都非常好的吗?我这不是没见识,被惊呆了吗?所以就耽误了一会。” 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没来由的,秦玉霜就有些脸热。在三弟妹跟前,她这个大家闺秀一向是有优越感的。而且这话让她怎么接? 就在秦玉霜迟疑的时候,忽然外头一阵喧哗,然后听到有人嚷嚷,“安乐公主到了。” 花厅里顿时一静,大家都面面相觑。要知道安乐公主自从出家做了女冠后,便没在各府的宴席上出现过了。现在……之前便有风声传出,说皇上心疼安乐公主,有意让她还俗,难道是真的?所以安乐公主出现在秦府便是一个信号? 众人不由朝秦夫人望去,秦夫人跟大家一样懵,她事先真不知道安乐公主会来呀!有人见她神情真不似作伪,心思便转开了。 秦夫人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又满脸笑容,“既然公主来了,我就先失陪一下,去迎一迎公主。”就算安乐公主已经出家,但身为主人家,面子是得给的。 有人提议,“咱们一起去迎一迎吧!” 这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呼啦啦好多人都站了起来。秦玉霜看了身侧的三弟妹一眼,眸中闪过担忧。她见这么多人都跟着出去了,婆婆又不在这,她也不好继续坐着。 余枝没动,对这位安乐公主她挺好奇的,当初她听的头一个八卦便是“小闻大人与安乐公主的二三事”,还曾吐槽过依安乐公主这个疯狂劲,以后谁嫁小闻大人谁倒了血霉了。 结果……好吧,兜兜转转,倒了血霉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秦夫人与安乐公主寒暄着,一个道:“安乐不请自来,还望秦夫人海涵。”一个道:“哪里,哪里。公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在众人的簇拥下,安乐公主进了花厅,并且被让到上首坐着。 余枝趁机瞄了几眼,是个漂亮的美人,身材很好,玲珑有致,头上插戴虽素净,但那眉和唇却是细细描摹过的。不是说出家做女冠了吗?一点都不像。 在座的有不少都是见过安乐公主的,便有人大着胆子跟她说话,“许久不见公主了,公主近来可好呀?” “多谢蒋夫人挂念,安乐很好。” 说话的妇人一脸惊喜,“公主还记得臣妇?” 安乐公主笑道:“父皇曾赞蒋大人君子端方,乃国之柱石。小蒋大人才学出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妇人乐得合不拢嘴,“都是皇上恩典。” 其他人见状,便纷纷跟安乐公主说起话来,一时间场上的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忽然,就听安乐公主话锋一转,感慨道:“我好几年没出来走动了,京里添了不少生面孔,在座的就有好几位我瞧着面生,咦,那位美人是哪家的呀?” 正吃着点心的余枝察觉到众多看过来的目光,才意识到安乐公主说的是自己,一抬头,就望进一双笑不达眼底的眸子。 余枝有些不解,什么意思呀?她这儿也不显眼呀,话题怎么就到她身上了? 就这么一走神,身侧的秦玉霜就站起来了,“回公主,臣妇是武安侯府上的长媳,身旁这位是臣妇的三弟妹。” 安乐公主却皱起了眉头,澹澹地道:“她自个不会说话吗?” 好了,确定了,这位是找她茬儿的。 余枝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回公主,我是老闻家三儿媳,我男人是乃大理寺少卿,官居四品,前些日子皇恩浩荡,得封平北侯。” 不是等着她出丑吗?那她就粗鄙点呗!她这话也挑不出毛病是吧? 安乐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小闻大人的夫人,说起来本宫与他也算是故人,一晃几年过去了,小闻大人都成亲了。” 那副追思的神情就差明着告诉别人,她跟小闻大人曾有一腿。 余枝险些笑了出来,“哦,公主认识我家小闻大人?倒是没听他提过。”故人,故去的人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安乐公主嘴边噙着温柔的笑意,好似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忽然她神情一变,喝斥,“余氏,你那什么表情?可是对本宫不满?” 秦玉霜都吓坏了,碰了碰余枝,示意她赶紧赔罪。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余枝,谁都不是傻子,若说之前不解,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乐公主今天是冲着这位闻三少夫人来的。 当年安乐公主苦恋小闻大人而不得,小闻大人若不成亲还罢,现在他娶了余氏,安乐公主能善罢甘休?看罢,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余枝也懵,什么表情?她脸上没有表情好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呵呵! 想到这,余枝镇定了,“公主威仪太盛,我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我这人吧,天生有点眼歪的毛病,偶尔控制不住时,便这样斜着眼看别人。” 她一边说,一边做示范。 余枝的表情太诚恳了,不少人都信了她的话。还有人一个劲地往她眼上看,奇怪,之前怎么没听说她有眼斜的毛病?有那反应快的,低头忍着笑,这位闻三少夫人,不仅胆子大,也太促狭了吧? 安乐公主哦了一声,关心道:“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宫里有的是医术高超的太医,回头本宫给你荐一个,保管给你治得好好的。” “多谢公主关心,但是不用了。”余枝嘎嘣脆地拒绝了,“我家小闻大人就喜欢我这样,说更有风情。还说眼斜不要紧,心正就行。” “那倒是本宫多此一举了。”安乐公主的语气难辨喜怒。 “公主也是好心,还是要谢谢公主的。”余枝一脸感激。 秦玉霜都快被余枝的胆大吓死了,这可是皇家公主,她就你呀我呀的,一口一个“我家小闻大人”,这简直是嫌命长! 余枝却不怕,公主怎么了?公主也得讲理呀!她又不是奴才,她是朝廷命官的家卷,安乐公主敢把她怎么着? 事实证明,安乐公主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要明面上不为难,暗地里……哈,她就更不怕啦!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14338.html 第219章 公主请自重 侯夫人跟两位相熟的夫人在别的地方说话,当她听说安乐公主来了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老三媳妇别顶撞了公主。 是的,她并不担心三儿媳妇被安乐公主刁难,她担心的是三儿媳心直口快,性子又耿直,还不大懂规矩,顶撞了公主怎么办? 随即她又安慰自己,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安乐公主也出家做了女冠,年少时对老三的那点心思,说不定她早放下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脚下的步子一点都不慢,等她赶到花厅的时候,安乐公主已经走了。侯夫人朝余枝看去,就见她正把一块点心往嘴里送,不像被刁难了的模样,提着的心这才松弛了下来。 目光一转,却见长媳神情有异,而且,她也察觉到其他人望向她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难道……侯夫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大家的,我头上的簪子松了,你过来帮我重新插戴。”侯夫人对秦玉霜说道。 身边又不是没有丫鬟,簪子松了而已,用得着儿媳过去?这一听就是借口,余枝心里明白,婆婆怕是要问询之前花厅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余枝眼神一闪,欢欢喜喜地道:“母亲,我帮您吧。”做人儿媳妇的,可以不聪明能干,但嘴要甜,孝顺。 侯夫人澹澹扫了她一眼,“不用你,你坐那吧。” 余枝哦了一声,便老实地坐了回去,可听话可听话了。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心情就有些复杂了。都是做婆婆的,这么听话的儿媳妇,按理说应该喜欢,可实诚到这个样子,当婆婆的也心累。 之前还觉得余枝藏拙扮猪吃老虎的,这会反倒不确定了。 侯夫人听完大儿媳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老三媳妇,你说她聪明吧,她虎了吧唧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说她蠢吧,她还能跟安乐公主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关键是还没落下风。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不管真傻还是假傻,把安乐公主得罪了是板上钉钉的了。 想到这,她不由朝余枝看去,这个棒槌,一共就出府做了两回客,头一回跟秦家的丫头起了口角,这一回又得罪了安乐公主,这娶的哪是儿媳,分明是娶了个祸头子。 余枝察觉到婆婆的视线,朝她笑了笑,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侯夫人…… 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连眼前的大儿媳看着也不顺眼了,“你明知道你三弟妹性子直,口无遮拦,怎么不拦着她点?让你带着她,就是瞧着你是个稳妥的。她不懂规矩,你还不懂吗?” 秦玉霜何曾被婆婆说过这样的重话?又羞又委屈,眼圈都红了。她倒是想拦,可她拦得住吗?再说了,她也懵了好吗?她哪知道三弟妹连公主都敢呛? 侯夫人见她这副作态,更加不喜了。都嫁入候府十几年了,又不是才成婚的小媳妇,作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遂不耐烦地道:“行了,你去吧,这事回府再说。” 秦玉霜忍着羞愤退下,在无人处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又恢复了温柔娴雅地模样。 余枝却觉得,重新回来的大嫂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虽然她掩饰得极好,但那隐隐的不喜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安乐公主来得突然,离开得也突然,半盏茶没喝完就走了。身为秦府的主母自然要相送,半道上正好与前来接人的闻九霄碰个正着。 安乐公主的眸中闪过惊喜,目光紧紧的盯在他身上,炙热而激动,“小闻大人,好巧。”声音都雀跃了三分,那模样如怀春的少女。 相送的秦夫人心中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脚下的步子不由慢了下来,慢慢落在后面,恨不得能离她远远的。 闻九霄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施礼,“公主,秦夫人。”低垂着眼睑,都没往安乐公主那里瞥一眼。 他立在一旁,等着安乐公主先走,安乐公主却朝他走过去,柔声道:“小闻大人前些日子作的那首《咏梅》精妙极了,安乐十分喜欢,想向小闻大人讨教一二。” 早在安乐公主靠近的时候,闻九霄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臣早已弃文从武,公主若是讨教学问,还是另寻他人吧。” 安乐公主脸上闪过受伤的神色,“小闻大人就这般不待见安乐吗?” 闻九霄又往后退了一步,“臣是有家室的人,公主还是不要与臣靠得太近,免得坏了公主的清誉。” 闻九霄这副避如蛇蝎的模样更加刺激安乐公主,她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我偏要靠近,你待如何?”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嘴角噙着笑意,“小闻大人你躲什么?难不成本宫能吃了你?” “还望公主自重。”闻九霄不为所动,声色俱冷。 安乐公主恼羞成怒,一双美目含着怒火,“闻三,你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闻九霄抬起头,一双冷如冰冻的眸子落在安乐公主的脸上,“公主请自便。”绕过她往外院走。 “站住,你给本宫站住!你听到了吗?本公主让你站住!”安乐公主气急败坏大喊。 闻九霄就跟没听到一样,很快身影便不见了。 低垂着头的秦夫人恨不得能把眼睛戳瞎,别人不知道,她家老爷是首辅,对于安乐公主的性子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位公主呀,最是心胸狭窄,手段狠辣的了。 自己撞见她不堪的一面,怕是得罪她了。 安乐公主紧盯着闻九霄身影消失的方向,牙齿险些把下唇咬破。 好你个闻三,不识抬举。本公主放下尊严求你,你都不屑一顾!九年了,整整九年了,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宁愿娶个低贱的外室,都不做她的驸马! 不愿意吗?好,很好! 闻三! 闻九霄在外院等余枝的时候,余枝正挽着大嫂的胳膊窃窃私语,“大嫂,那位穿着鹅黄衣衫的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呀?就是她讽刺我出身低贱,配不上我家小闻大人的。” 说是窃窃私语,那声音却恰到好处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15797.html 第220章 哦耶,自由了! 余枝这一嗓子,和白珍珠走在一起的几位姑娘恨不得能离她远远的。白珍珠不是个好的,跟白珍珠走得近的她们,不也得跟着受质疑吗? 就是秦玉霜,也觉得无比尴尬,恨不得能离余枝远远的,不认识她才好呢。 她们这样打小学着规矩长大的人,就算心里再恨着谁,面上也是一团和气,更不会在人前争吵,都是你一句含沙,我一句射影。没有像余枝这样的,大剌剌的叫破,当着面指责翻脸,一点颜面都不给别人留。 白珍珠后悔了,她不是后悔自己讽刺了余枝,而是后悔自己行事不密,她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跟人说话的。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余枝,她就讽刺她怎么了?她说的是事实呀,她本来就出身低贱,本来就配不上小闻大人! 余枝迎上她气急败坏的目光,很无辜,“怎么的,你还想挠我两爪子?本来就是你在背后说人是非,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恼,你生气什么?嘴巴那么臭,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哪家府上的姑娘而已。” 谁想挠你两爪子,我想撕烂你的嘴好吗?白珍珠气得浑身颤抖。 秦玉霜见状,赶紧拽了拽余枝的胳膊,示意她别再说。 余枝诧异,“怎么了大嫂?你别怕,咱有理,就算她家门第再高,咱占着理呢。不怕!” 秦玉霜…… 婆婆在哪?快把三弟妹领着吧!她太难带了。 偏余枝还一个劲追问:“大嫂,她哪家的?皇亲国戚吗?” 秦玉霜…… 老天爷,快把三弟妹收走吧!她实在带不动她了。 “她……我……”秦玉霜支支吾吾,那姑娘是白国公府的,她有个姐姐,乃是宫里的白妃,颇受皇上宠爱,可当着众人的面,她能说吗?遂她压低声音,道:“不是说三弟来接你了吗?快些走吧,别让三弟等急了。” 拽着余枝在一众复杂又诡异的目光中匆匆往外走,赶紧让三弟把人领走,她是一刻都不想跟她呆在一块了。太难了,长此下去,她对出门做客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余枝也不是非得要知道鹅黄衣衫是谁,她就是要告诉她们所有人,她就是这样性格耿直的人,她跟她们都不一样,她心里没那些弯弯绕,谁说她坏话,谁想刁难踩她,她就跟谁真刀实枪明着干! 看这些人的反应,她这人设应该立起来了。 余枝微笑,以后再出门做客,应该不会再有人对她含沙射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诚如余枝所想,继“命好嫁与小闻大人”和“绝色的美貌”之后,余枝身上又多了个“不能惹”的标签。 闻九霄远远看到余枝,就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见她无不妥之处,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秦玉霜施礼,“有劳大嫂照看枝枝,我先带她回府了。” 秦玉霜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真诚了许多,“三弟真是个会疼媳妇的,快些回去吧!”快走,快走,赶紧走。 出了秦府上了马车,闻九霄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个,安乐公主……” “见到了,是个大美人,她怎么了?”余枝眨着清澈的眼眸。 不知怎的,他竟无端添了两分心虚,“我,就是想问,她有没有刁难你?” “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会担心她刁难我?” 看着笑得像个狡黠孩子的余枝,闻九霄沉默了。 余枝坐直身子,斜睨着他,“当初,我住在桃花里的时候,就听了不少你的传闻。比如,‘安乐公主与小闻大人的爱恨情愁’、‘安乐公主与小闻大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情事’、‘那个虏获安乐公主芳心的男子’。” 闻九霄嘴角抽抽,“假的。” “什么假的?哪一个是假的?” “全是假的。”闻九霄看向余枝的目光里充满无奈,他与安乐公主,话都没说过几句,还爱恨情愁,这女人真敢说!谁这么闲?她自个编的吧? “也是!”余枝煞有介事地点头,“若是真的,还有我什么事?是吧,小闻大人?” “枝枝!”闻九霄更无奈了,枝枝若是吃醋,他自然高兴,关键她不是,她就是……奚落他!这女人心里明白着呢。 余枝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往他肩上一靠,“今儿有些累了,我歇会。” 闻九霄眸中闪过笑意,他发现她在他跟前特别喜欢翻白眼,这样式的,那样式的,白眼都被她翻出花儿来了。 他托了下她的后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可不是吗?为夫都不知道枝枝还有眼斜的毛病。” 在秦亦辰那听奴才回禀的时候,秦亦辰乐得茶都喷出来了,抚掌大呼,“如此妙人,我可算知道你为何愿意成亲了。” 闻九霄心里也是觉得好笑,难怪安乐脸色那么难看。 “这不就斜了吗?”余枝用眼睛余光看他,“你们大理寺还在大臣府上放暗探?”不然后宅发生的事,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没,大理寺可没这个权利。我跟秦府的大公子在国子监一起念过书,他家里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吗?随便找个奴才问问就知道了。”闻九霄低头轻嗅她的发香。 余枝哦了一声,“我得罪安乐公主没关系吧?” “现在才来担心是不是有些晚了?”闻九霄的声音里带着两分笑意。 余枝哼了一声,“我是为你担心的好不?我怕什么?我怕过谁了?”自从有了小绿,这方世界再也没有令她惧怕的东西了,“她会不会向她爹告状?对你有没有妨碍?” 都出家好几年了,还六根不净,惦记着她家小闻大人,啧啧,三清道祖怎么没用拂尘抽她呢? “无事。”他温热的唇碰触她的耳垂,声音便有些含湖不清,“不过是个公主,再说了,她也没脸告状。”大皇子都不在了,贵妃一系实力骤减。皇上就算再疼她,也没湖涂到任她胡闹的地步。 “对了,明日我要出京一趟,两三日就回。你若不想呆在府里,我送你和舟舟去岳父那住几天,我回来再去接你。” “都快过年了还出差?”余枝诧异,“去哪?干什么去?” 闻九霄不语,余枝便懂了,这不是能告诉她的,也就不再问了。 垂下的眸子里却满是喜悦,哦耶,领导出差了,自由了!她的黄金,可以运了!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19187.html 第221章 重出江湖 侯夫人是后回到府里的,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吩咐,“去,请三少夫人过来。” 有丫鬟小心窥着她冷澹的表情,心道:三少夫人这是又惹什么祸了?不怪她们这样想,实在是三少夫人太……嫁入侯府还没满一个月,就大错不犯,小错一直不断,偏她自己还意识不到。 一开始夫人还罚她禁足,现在,夫人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再罚了。 余枝很快就过来了,“母亲,您找我?” 清澈的眸子里透着疑惑,侯夫人定定地望着她,看了半天,余枝的神情中只有坦荡,她想象中的忐忑不安和心虚,那是压根就不存在的。 反而是余枝,不解地朝自个身上看看,“母亲,可是我的衣裳穿的不妥吗?”她回到府里刚换的,她家三爷新给她做的,今儿头一天上身。 侯夫人确定了,她是真没觉得自己闯祸了。对上那双懵懂的眸子,掰开揉碎了给她讲,她也不见得能听懂。瞧着像个伶俐人,怎么偏就是个愚钝的呢? 侯夫人忽然就泄气了,摆摆手,“你回去吧!” 余枝虽莫名其妙,但仍听话地退了出去,“母亲,那我就回去了。” 侯夫人…… 堵着的胸口更疼了。 这个余氏,专门是来气她的吧?她的老三,命苦啊,娶了个媳妇,连眉高眼低都看不懂。可怜老三在外头累了一天,还得操心内宅的事情,作孽啊! 余枝一脸懵的过来,又一脸懵的离开,紧锁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婆婆究竟让她来干什么的? 等离侯夫人的院子远了,余枝皱着的眉头立刻就舒展了,看到树上垂下来的冰凌,她还蹦跶了几下,伸手去够,可开心了。 远远地被丫鬟瞧见了,传到侯夫人的耳朵里,她觉得自己更喘不上气了。 身为员工,就不能让领导对你期望太高。看吧,婆婆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连罚都懒得罚她了。 等过段时间,她稍微表现好一些,进步那么一点点,婆婆应该会很欣慰的。 就是不知道婆婆还会不会再带她出府做客了,无论是长公主府,还是秦府,他们的茶点还是很好吃的。 第二日,闻九霄先把余枝和小崽子母子俩送回余家,也不知道他怎么跟母亲说的,总之很顺当地就被放行了,侯夫人还叮嘱余枝好生尽孝。 这边余枝出了府,那边大房的秦玉霜心里就不痛快了,三弟妹嫁进来才多久就回娘家?前些日子,她娘病了,捎话想见她,婆婆都不同意。说世子和慧姐儿身子骨都弱,她回去沾了病气再过给两人怎么办? “娘,哥哥,玩。”慧姐儿突然道。 秦玉霜诧异,“慧姐儿是想和哥哥玩吗?” 慧姐儿三岁了,瘦瘦弱弱的,一双眼睛却又大又亮。小姑娘点着头,“哥哥好,和哥哥玩。”拽着她娘的袖子就下了地,哒哒哒跑到里边,抱了一个布恐龙出来,“哥哥给的。”小姑娘可喜欢了。 看着闺女欢喜的眼神,秦玉霜也放柔了声音,“哥哥不在家,等哥哥回来慧姐儿再和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好!”小姑娘抿着唇,花朵一般。 看着这般乖巧的闺女,秦玉霜心里软软的。她的慧姐儿打小就这样贴心懂事,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为她的将来筹谋? 还是自家的宅子住着自在,余枝靠在软榻上,剥着桔子往嘴里送,樱桃站在后边给她捏肩,别提多惬意了。 这次回娘家,除了留下江妈妈看家,樱桃石榴莲雾,连山竹和杨桃,都一块带回来了。 樱桃几个规矩学得不错,可以提前结业了。铺子上挺忙的,等这次回去就让她们轮流去看铺子,余枝就这么点兴趣爱好,也只打算经营这点产业,还是用自己人放心。 深夜,余枝又把她的钟馗面具罩在了脸上。几十口大箱子她今晚只准备运过去一半,藤蔓缠绕着,一口接着一口,排列整齐,跟葫芦藤似的。 幸亏是晚上,若是白天,半空飘着这一长串箱子,都能把人吓死了。 平北侯府有好几个密室,有地上的,也有地下的。余枝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小绿熘出去玩发现的。 余枝选了最偏僻的那个密室,把几十箱黄金送了进去。好了,不用担心了。虽然她不缺银子花,但看着这一堆的黄金,底气就足得很。 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决定再熘达熘达。自从成亲住进武安侯府,她就一直没机会晚上出来玩,也不知道赏金榜有什么变化没有。 冬夜寒冷,那一簇烛火像是要冻住似的,都显得僵硬了。 余枝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一个人影。难道是天太冷了,连赏金猎人都不爱动弹了?余枝便决定去别的地方转转。 她踩着藤蔓飞在半空,忽然,余枝停了下来,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这个气味,有些熟悉。只思考了一秒,余枝便循着气味追了过去。 曼陀罗!气味越来越浓,余枝想起来了,这气味有些像曼陀罗的花香,应该还混杂了别的什么东西。曼陀罗的花香有致幻的效果,大半夜的,出现曼陀罗的花香,肯定不正常。 气味越来越浓了,一个人影出现在余枝眼里,这股熟悉的气味正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了。余枝不动声色跟在他后面,见他轻巧地落在一座院子里,熟门熟路地撬开窗户钻了进去,一看就是熟手。 这人要干什么?偷盗还是杀人?余枝没有迟疑,也跟着进了屋。 “许姑娘,许姑娘。”余枝听到那人轻声唤。 屋里无人回应,那人轻笑了一声,“前日偶见姑娘容颜,小生神魂颠倒,今日特来赴约。许姑娘,莫怕,小生会好好疼惜你的。” 还是无人回应,屋内的曼陀罗香味越来越浓。 余枝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个采花贼!此番作为不为偷盗,也不为杀人,只为偷香窃玉。难怪身上有这么重的迷药味了。 看着那人朝床幔走去,余枝起了促狭之心,捏着嗓子柔声唤:“郎君,是你来了吗?我在这儿呢。郎君……”这一声娇嗔,可谓是九曲十八弯。 那人一惊,勐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鬼面獠牙,他吓得童孔紧缩,下意识就朝窗户直扑而去。 余枝眼疾手快,伸手一抓就把他拽了回来,“郎君,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吗?郎君莫怕,奴家会好生疼惜你的。”一拳朝他太阳穴狠狠打去。 “郎君,你怎么晕了呢?哎呀呀,你别倒,人家好怕怕!”说最温柔的话,做着最凶狠的事情,她还拍着胸口娇柔做作着。除了余枝,也没谁了。 “奴家好伤心,郎君你连这点力道都承受不住,太令人家失望了。”余枝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见她只是吸了迷药,并无其他的不妥,遂放下心来。 撕了那人的外裳做了条绳子,把人一绑,余枝原路折回。忽然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做这事时,还得自己费劲巴拉地扛人,现在,她已经有小绿代劳了。 五六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关山客吗?大理寺的老客户们,我老人家又来挂人,哦不,是送温暖啦! 看了一眼吊在大理寺大门上的人形物体,余枝翩然而去。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20350.html 第222章 我是你爹 睡觉睡到自然醒,余枝精力充沛,决定今天干点活。 今天轮到樱桃和莲雾去铺子上了,一早两人就去上班了。余枝就带着剩下的石榴、山竹和杨桃,去了建有花房的大院子,剪了几篮带花朵的花枝,准备论枝卖。 按照品种,一文钱一枝、两枝或三枝,买回家去插在花瓶里,放在屋里,能开上半个月呢。冬日萧瑟,人也没精神,既赏了花,又得一室馨香,非常值了。 有耐心的,便买带花包的。没耐心的,便买半开的,或者已经开放的。手头宽松的,便多买几枝混着插。手头拮据的,一枝两枝也是景,同样能有个好心情。 几个人提着花篮去了铺子,山竹和杨桃头一回干这活,一路上都非常兴奋。 远远的便看到铺子门口围了不少人,余枝心道:坏了,有人闹事。昨儿便给铺子上的男伙计放了假,今天铺子上只有樱桃和石榴两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余枝紧走几步,听到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你这俩姑娘可真傻,跟爷回府,什么金的银的没有?总比你在这开铺子卖花强吧?” 一堆人附和,“就是,就是,白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满腹经纶,能被白公子瞧上是你们的福分。” “咱们白公子可是惜花之人,既然你们卖花,哪一种花不是卖?” “你躲什么躲?快出来,好生让白公子瞧瞧。” 伸手就要去拽石榴,石榴很能干,却从没经过这样的阵势。之前在安城的时候,有知府大人照拂,没一个敢上铺子来闹事的,怕是还没靠近,就被巡街的衙役拖走了。 反倒是过了好几年市井生活的樱桃强些,挡在石榴面前,大声喝斥,“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不买花就快走,快走!我告诉你们,我们家也不是没有根基的人家,我家主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哦,你家有什么根基?你家主子是何许人呀?” 那人笑着伸手,想要摸樱桃的脸。下一刻却痛叫了一声缩了回去,“谁,谁干的?谁打得老子?”他抱着手怒喊。 “公子,是,是一朵花。”小厮模样的人从地上捡起“凶器”,打了他们公子的暗器原来是一朵花,一朵普普通通的红色月季花。 “不可能!爷的手快疼死了。”明明是个很硬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打的他,他的手都青了。 “在找老子吗?老子打的你。”余枝手提花篮徐徐走过去。 樱桃和石榴一见余枝,顿时一喜,“东家,这些人在咱家铺子上闹事。”头抬得可高了,大声告状。 这些人看到余枝,全都惊呆了。这,这个女人,太他妈的好看了。红唇粉腮含情水眸,身段……那位白公子觉得自己的心都酥了。 “白兄,白兄,这个才是真绝色!”有人捅捅白公子。 白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仍紧盯在余枝身上,故作潇洒状,“敢问小娘子……” “我是你爹。”余枝简单粗暴,“就是你领着人在我铺子上闹事的?”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大家说是不是啊?”白公子满脸堆笑,压根就不在意余枝骂了他,美人骂人那叫骂人吗?那叫情趣! 一群人纷纷附和,“是呀,是呀,都是误会。咱们都是好人,国子监的学生,怎么会闹事呢?” 国子监的?余枝忍不住多瞅了一眼,就这几个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货色?国子监不都是她家小闻大人,首辅家亦辰公子……那样的栋梁之才吗? 哦,懂了,这几个肯定是国子监的祸害。 “既然不是闹事,那就滚吧。”余枝不想现在就收拾人,她今天还要做生意呢。 “别呀,小娘子,相逢既是缘,咱们交个朋友呗。”白公子笑得别提有多猥琐了。 “对,对,交个朋友。知道咱们白公子是谁吗?知道白公子的父亲是谁吗?知道白公子的姐姐是谁吗?”在众人的起哄中,白公子的头越仰越高,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咱们白公子乃宫里白妃娘娘的胞弟,白国公府上的大公子……” 余枝当然知道他是谁,一个月前被她敲晕在胡同里的白有福,她还能认不出来吗? 余枝冷冷一笑,“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知道我家夫君是谁吗?” “是谁?”白有福还真没放在眼里,能抛头露面出来开铺子,就算真有些根基,对他来说也是小门小户,何惧之有? “早说过我是你爹,你耳朵聋了吗?年纪轻轻就残障,难怪要跑到大街上来找存在感。看在你残障的份上,我就再说一遍,我是你爹,我爹自然就是你祖父了,乖儿子,这回听清楚了吗?” 白有福大怒,“你个小娘皮,居然敢戏弄爷,给爷……” 话还没说完,余枝一拳头捣他脸上了,“大理寺少卿知道吧?小闻大人这名儿熟悉吧?他便是我家夫君。太子府门朝哪知道吧?太子詹事那是我爹。想寻我的晦气?知道去哪儿了吧?” 这群人都被余枝的话砸晕了,小,小闻大人是她的夫君,那个凶残的男人……天哪,他们摊上大事了! 唯有白有福跟见了鬼似的,“你便是那个出身低贱的外室?!” “白珍珠是你妹妹吧?”余枝了然,昨儿在秦府上她落单了一小会儿,有个兔子一样的小姑娘跑过来告诉她,说她坏话的鹅黄衣衫叫白珍珠,是白国公府上的。 “你爹明明是原配正室,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低贱的外室?不孝的东西!”余枝骂着,一巴掌甩出去,把白有福给抽飞了。 “白兄!” “公子!” 躺在地上的白有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被余枝抽飞的,那甩过来的巴掌轻飘飘的,还带着香风,压根就没什么力道,那么一个柔软的女子,能把他这么大个抽飞?别开玩笑了! 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官差按住了,“干什么?干什么?谁在寻衅闹事?带走,带走!全都带走!” 接到消息的卓正扬早就到了,就站在一旁看热闹,等余枝打完了人他才站出来,指挥着大理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把白有福这伙人全都带走了。速度快得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23652.html 第223章 谁都靠不住 有余枝在,石榴几人顿时有了主心骨,早没了之前的害怕,站住来大声吆喝,“散了,散了,坏人被官差抓走了,没有热闹可看了。” 莲雾立刻接着喊:“卖花了!卖花了!娇艳欲滴的鲜花,买回去插瓶香屋子。一文钱三枝,便宜又实惠。” 樱桃,“走过路过,看一看,瞧一瞧,咱家的鲜花数最好。” 几个俏生生的姑娘往门口一站,再这么脆生生地一吆喝,还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一文钱三枝?倒是不贵。再看看摆出来展示的花枝,也不是死贵死贵的花瓶,就是普普通通的罐子坛子,跟家里盛盐装腌菜的坛子差不多。几枝花往里头一插,还怪好看呢。闻一闻,怪香哩,买不起香料,拿鲜花熏熏屋子倒是不错的选择。 一时间还真有不少人心动,大家都有一个从众的心理,自己本来没打算买的,见别人都买,也加入了买花的行列。 就这样你三枝,她五枝,没多会几篮鲜花便卖光了。几个丫鬟看着堆在柜台上一小堆的铜板,个个兴高采烈。 尤其是山竹和杨桃,她们还是头一回卖东西,觉得又有趣又有成就感。两人对视一眼,对石榴三人羡慕极了。 她们都是武安侯府的家生子,在侯府,能被选到铺子上做事的,除了本人出挑,家里还得有门路。最关键的是,无论是铺子上的管事,还是伙计,都是男的。 石榴她们都是年轻姑娘家,却能和男人一样在外头开铺子,太让人羡慕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她们忍不住想:若她们尽心服侍,三少夫人是不是也会让她们到铺子上帮忙?有了这个想法后,两人做事更尽心尽力了。 余枝也高兴,即便知道这一小堆铜板可能还抵不上一小块银子,但她享受的是赚钱的过程,是由无到有的过程,积少成多嘛! 余枝一高兴,员工福利立刻就搞了起来,“樱桃,中午去酒楼要两个荤菜,今天加菜。” 大家高兴坏了,干劲更足了,“东家,奴婢再去剪些花枝来卖吧。” “对,对,剪了还会再长,不妨碍开春卖盆花。” “东家,奴婢也能帮忙。” 连山竹和杨桃都喊上东家了。 余枝看了她们一眼,“急什么?任何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咱们这回能在这边住好几天,慢慢剪,慢慢卖便是了。” 细水长流,最好能卖到大年初一,名声打出去了,以后的生意才会更好做。 卖花这事不重要,余枝比较关心的是被带走的白有福,就算他家有权有势,进了大理寺,应该得关一两天吧? 下午的时候,余枝接到一张纸条,白有福已经被白国公府接走了。余枝便知道自己太乐观了,白国公府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要大。跑到她铺子上调戏,才只关住他半天,大理寺居然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是因为闻九霄不在京里吗?好歹也得留那货在牢里过一夜呀! 只要能把他留在牢里过一夜,她就能给他送上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包。 结果呢?他油皮都没破一点,好模好样地出来了。 余枝不高兴,看罢,谁都靠不住,指望别人是不行的,还是得自己上。 又是半夜,余枝站在荒郊野外,吹着凛冽的寒风,她觉得自己太难了。听说白有福那货怕蛇,冬天了,蛇都冬眠了,她到哪弄一条蛇去? 为了寻一条蛇,她大半夜的跑到城外山上,又是火熏,又是撒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了一条蛇。说句实在的,这活儿比刨坟难多了。 提着这一条好不容易得来的蛇,余枝飞快地朝白国公府赶去。 白有福的屋子还亮着烛火,里头传来杯盏交错的声音,还有白有福与丫鬟的调笑。 余枝挑了挑眉,这么晚了还饮酒作乐,是为白天大理寺半日游压惊吗?不,不,不!像白有福这样的纨绔子弟,今儿事怕是在他心上连个小水花都泛不起来吧! 相较之下,她就善良多了,给他寻了条没毒的蛇。唉,山上的风吹得跟鬼哭狼嚎似的,她实在没耐心再捅一个蛇窝了。 把蛇放进屋还不算完,为了确保效果,余枝特意让小绿把蛇送进床帐,然后她就猫在外头等着。 听到那声惨叫,“蛇,蛇,有蛇!啊,快弄走!”白有福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都没人腔了。 余枝看了一眼挂在树梢的那轮月亮,这才满意的离开,好了,这下她能睡个好觉了。 她不仅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美梦。她梦到了人蛇大战,哦不,确切地说是人单方面被虐,一群蛇,男人手臂那么粗的,嘶嘶地吐着信子,追着人缠咬。那个被咬的倒霉蛋,自然便是白有福了。 余枝是笑醒的,细细回想梦境,她觉得这应该是某种暗示,她得去白国公府瞧瞧,顺便验收一下昨夜的成果。 “昨夜是咋了?府里进贼了吗?叫得老惨了,吓得我半宿都没睡着。”白有福院子外头,两个粗使婆子在扫落叶,一个脸色蜡黄,一脸病容的洒扫丫头拎着扫把慢吞吞的过来。 那两个婆子其实也正说这事,见有人问,难免要卖弄一下,“什么进贼?那是咱们大公子。”压低声音,“听说被蛇咬了。” 洒扫丫头惊讶,“真的假的,这么冷的天还能有蛇?” “自然是真的!我有个侄子在大公子院子里伺候,听说昨晚红袖和添香两位姑娘陪着大公子喝酒,那什么,大公子的性子咱们都是知道的哈,这不就喝到床上去了吗?”婆子朝两人挤挤眼,笑得可暧昧了。 “然后呢?”洒扫丫头追问。 “不知怎么的,床上就出现了一条蛇,至于怎么进的蛇,咱怎么知道?听我侄子说,大公子被蛇咬着了,还咬着那地方了。”咬着那地方就咬着那地方呗,你这般兴奋是什么意思呀?“你们没见一早从府里出去的大夫吗?昨晚请了好几位。” “真的?那也太惨了!”洒扫丫头也跟着同情。 那婆子回过神来,瞅着洒扫丫头,问:“你是哪里的?怎么瞧着眼生?” 洒扫丫头道:“我新进府的,刚学好规矩,分到了三小姐院子,结果却病了,好好的差事没了,求了管事才没被送出府去,只能做个洒扫丫头。这不,病才好我就赶紧出来干活了。这天太冷了,我有些顶不住,两位大娘,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你怕是被人给算计了。”要不然刚得了好差事,怎么就病了呢?“可怜见的,快回屋暖暖。”两人还挺同情的。 洒扫丫头余枝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立刻便撤了。 wap. /102/102188/29927643.html 第224章 再去护国寺 咬哪儿不好,偏咬那儿了,哪儿?那儿!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那儿! 余枝越想越乐不可支。 幸亏那蛇没毒,不然白有福的那儿非得废了不可。她昨儿不该嫌麻烦的,她应该再多一点耐心,多掏一窝蛇洞,说不准就是有毒的了呢。 余枝出了口恶气,虽然有一点点遗憾,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九全十美就行了,太满则溢。真要啥啥都如意,运势强到极点怕是就该走下坡路了。不好,还是留点缺憾吧。 这两天,真是做什么都顺利。夜里出来散个步,都能偶遇个采花贼,功德一件吧?剪下来的花枝,赚了不少铜板。还有白有福,她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虽然除的不大彻底,但至少三个月内他怕是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余枝发现,出了武安侯府,她的运气就贼好。那到底是武安侯府克她,还是闻九霄克她? 若是武安侯府克她,这个好办,搬出来就是。若是闻九霄克她,那可怎么办?余枝有些傻眼。应该不会克她吧?八字都是合过的,没说相克呀。 可那怎么解释,闻九霄一出京,她就干啥啥都顺呢? 算啦!还是去护国寺拜一拜吧。顺便瞧瞧那位她非常敬佩的摸鱼界前辈度尘师傅回来了吗?摸鱼的功力是不是更加深厚了? 问过石榴几个人……其实她们五个人没一个想去护国寺的,余枝都惊呆了,沉迷赚钱,公款旅游都不香了吗?好员工啊! 最后还是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定出了人选,莲雾和杨桃跟着她去护国寺。 说走就走,余枝现在不仅是有车一族,连车夫都有了。今儿给她赶车的是少了一条手臂的沉叔,别看他只有一条胳膊,车赶得可稳当了。 莲雾和杨桃都是头一回来护国寺,余枝就诧异了,“莲雾也就罢了,杨桃你怎么也没来过护国寺?”她可是家生子,到她都第三代了,老京城人了,居然没来过护国寺。 杨桃道:“回少夫人,奴婢虽是家生子,但能跟着主子出门的,都是主子身边得脸的姐姐们。奴婢之前年纪还小,学着规矩呢。”哪能随便出府?更不要说去护国寺了。 余枝点点头,表示明白。在大殿拜佛的时候,余枝总觉得那佛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那脸似乎圆了一圈,难道是护国寺的香火太盛吃胖了? 一问,果然。去年有个财大气粗的,给这大殿内的佛像全都重塑了金身。大概是金粉刷多了,把脸都刷圆呼了。 路过财神爷那个大殿的时候,余枝拜得比之前诚心多了,她这几年,财运一直相当好的,余枝觉得这都是因为她财神拜的好。想到从镇北王府弄出来的那些黄金,余枝又多拜了几下。 心中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各路财神快显灵。天上掉馅饼呀,天上掉黄金,天上掉点啥都行,快显灵呀快显灵! 然后,财神爷真的显灵了。没掉馅饼,没掉黄金,掉下个大活人,还把余枝给劫持了。 “闭嘴!安静!不然我杀了她。”从财神塑像后面掉下来的大活人紧紧钳制住余枝的脖子,狠狠地瞪向莲雾和杨桃。 莲雾和杨桃惊恐万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还是莲雾胆大些,“你,你快放了我家少夫人。” 余枝…… 她被人劫持了?劫持了!这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啊! “大,大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了,你,你手别抖,别伤了我。”余枝花容失色,一副吓破了胆子的模样。 这人没有说话,而是拽着余枝朝角落里去,“带我出去。” 余枝闻着澹澹的血腥味,察觉到此人身体的紧绷,心中了然。 “好,好,大侠,你能收了刀吗?怪吓人的。”余枝咽着口水,身体轻颤着。 这人哼了一声,许是觉得余枝没有威胁,也可能是怕有人进来撞见,还真收了匕首,“快,带去出去。”他催促着。 “哦,哦。”余枝答应着,曲起胳膊肘迅速向后,再一转身,右手便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这一番变故发生地太快了,那人童孔紧缩,不敢置信,“你?!” 莲雾和杨桃也惊呆了,莲雾先回过神来,直奔殿门,她得去守着,不能让人进来。 余枝笑了一声,“我怎么了?你受了重伤了吧?都是强弩之末了,还有力气劫持人?”余枝这才看清,劫持她的这个人,还是个少年。 不,不对,“他”应该是个少女。此刻,哪怕被她掐住脖子,也是不甘示弱,丝毫不惧,一脸戾气,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瞪着余枝。 啧啧,是个凶狠的,像狼崽子一样。 余枝又笑了一下,抬手按上她颈后的一处穴道,把人弄晕了。 “少夫人,您没事吧?”杨桃冲过来。 余枝看向她,“杨桃,你看到了什么?” 杨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少夫人虽然笑着,可杨桃却连喘气都不畅了,好似三爷站在面前,“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聪明的姑娘。”余枝理理她的衣领,赞道,“好杨桃,别害怕,去厢房把我的衣裳取过来。” 杨桃点点头,转身往殿外走。 余枝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拎,把人又藏到财神塑像后头了。余枝有些头疼,这要是个男的,她根本就不会多管,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可偏偏是个姑娘,对同性,余枝总多几分宽容之心的。这姑娘满身戾气,却也是真凶。余枝的眼光毒辣着呢,这姑娘像匹狼,寻得好,将来定是个得力的好员工。 安装最新版。】 怎么说呢,余枝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人弄回去。也是昨天的事让她有这个想法的,石榴几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外头行走太危险了,她得再弄个安保人员。 可是,怎么把人带出去呢?带出去后怎么安置呢?爹和闻九霄问起来,该怎么解释呢?她倒不担心她不听话,不听话就打呗,多打几顿就听话了。 余枝又跪下拜财神,刚跪下立刻觉得不妥,财神塑像后头藏着个人,她这到底是拜财神,还是拜那个人?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28470.html 第225章 骨头挺硬的 余枝盘腿坐在蒲团上,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人从这里带出去再说。也幸亏财神殿偏僻,少有人来,要是之前的那个大殿,人来人往的,她绝对做到视而不见。 “少夫人。”杨桃抱着一个包袱匆匆进来,包袱里放着的是余枝的备用衣裳。 “快,给她穿上,莲雾也过来帮忙。”余枝招呼莲雾,自己替她守在门口望风。 “速度快一点,头发也给她弄一下。”余枝催促。 莲雾和杨桃手忙脚乱地给地上昏迷的人穿衣裳,刚把她的头发解开,就听余枝道:“来不及了,把兜帽给她戴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并把兜帽戴她头上,带子一系,正好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你俩扶着她,跟我走。” 这边刚抬步,就有香客迎面走来,莲雾和杨桃顿时慌得不得了,余枝却面色如常,她走在侧前方,还回头看了一眼,嘴里数落着,“大妹妹,你说你也是的,身子骨没好就非要来还愿,这才多跪了一会就险些晕倒了,赶紧回吧,请大夫给你瞧瞧。” 又瞥了莲雾和杨桃一眼,“你俩扶稳当了,若是摔着了姑娘,看我不揭了你俩的皮。” 余枝都要揭她俩的皮了,两人却奇迹般地不慌了,一左一右牢牢扶住,嘴里还提醒着,“姑娘小心台阶。” 香客心中了然,大家闺秀,身子骨就是弱,拜个佛都能把自己跪晕了。不过仍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余枝的身形刚好把身后被扶着的姑娘挡住了。 余枝本来还想问问渡尘师傅的事情,还想看看她给爹点的那盏“余大郎”长明灯,现在……算了,全都顾不上了,回城吧。 一行四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出了护国寺,赶车的沉叔还诧异了一下,“这么快就回去了?这位姑娘是?” 余枝漫不经心地道:“在寺里救下的,险些被个登徒子祸害了。沉叔,咱们快走。” 有一些恶毒的浪荡子,正事不干,就徘回在寺庙附近,专挑上香落单的年轻女客下手。沉叔以为这姑娘也是,连忙调转好车,余枝几人上了车,沉叔鞭子一甩,马车便前飞奔。 莲雾和杨桃…… 少夫人您转眼就给昏迷这人安排两个身世了,都能写话本子去了。 马车行了一段,沉叔回过神来,“姑娘,这姑娘的身边的人呢?” 他若是没瞧错,这姑娘身上披着的是他家姑娘的披风吧!可里头的衣裳也不是寻常百姓穿得起的,这姑娘出身应该差不了。大家千金出门,身边不都带着丫鬟婆子吗?姑娘这么把人带走了,她身边的人不得到处找她? 余枝眼神闪了一下,“哦,沉叔你想,好好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落单?怎么中的迷药?怕是身边出了叛徒。她现在昏迷着,我若把她送回去,怕是会羊入虎口,反而害了她。还是先带回城,等她醒了,再送她回家吧。” 莲雾和杨桃一脸麻木…… 少夫人哎,不是您把人弄晕的吗?若不是亲眼看着,她俩都忍不住相信了。 进城之后,余枝突然道:“沉叔,去桃花里。” 官帽巷人多眼杂,她弄了这么一个瞧着就桀骜不逊,又来历不明的人回去,不方便不说,还挺危险,还是放桃花里去吧。 到了桃花里,把人一扶进屋,余枝就找了绳子把人绑上了,然后随后就让软榻上了。 “莲雾留下,只一条你要记住,她要是醒了,不要给她松绑,也不用给她吃的,她要是喊叫,就把她的嘴堵上。记下了?” 现在没空,等晚上她再来审审吧!至于她身上的伤,只要死不了,就当是磨性子了。 “奴婢记下了。”莲雾连忙回道。 余枝点点头,便带着杨桃回官帽巷的余宅了。回去后,石榴几个问起莲雾,余枝没说话,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杨桃一下。 杨桃心跳加快,她僵着脸道:“少夫人在寺里救了个人,送桃花里了,莲雾姐姐在那边看着呢。” 哦,不算什么大事,石榴几人便没放在心上,樱桃还道:“姑娘,晚上我过去陪陪莲雾。” 余枝想了一下,同意了。莲雾一个年轻姑娘家,又人生地不熟,樱桃到底在那边住了好几年,两个人作伴,遇事还能商量一下。 樱桃前脚到了桃花里,没多久,余枝后脚就到了。樱桃和莲雾都大吃一惊,“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余枝看了一眼已经醒了的人,对两人摆摆手,“你俩去隔壁院子睡去,我不叫你们,就不用过来。” “是!”两人顿时低眉顺眼退了出去,樱桃还有些迟疑,是莲雾拽了她一把。 到了隔壁院子,樱桃忧心仲仲,“莲雾,少夫人一个人在那边没事吧。” 虽然杨桃说那人是少夫人救的,可她眼又没瞎,那人是被绑着的,看她们的眼神都透着凶狠,若是能动弹,怕是能咬人。 莲雾抿了抿唇,“少夫人有分寸。”她和石榴跟着少夫人时间最长,知道一些樱桃不知道的事情,“睡吧,咱们听少夫人的。” 余枝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在对面坐了下来,“不服气?想咬我?” 那姑娘冷冷地望着余枝,不说话。 余枝啧了一声,身子往后靠,一条腿还翘着,“不是会说话吗?怎么这会哑巴了?说吧,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躲在护国寺想干什么?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那姑娘的目光陡然锐利,盯着余枝的眼里暗涌着戾气,还是不说话。 余枝并不生气,只欺身上前,手按在她的腰上。手下的身体勐地一抽,余枝欣赏着她脸上肌肉的抖动,手上用力,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了,“这里,受伤了吧?啧啧,只用布条缠着,是没有上药吧?” 这人依旧毫不畏惧地瞪着余枝,若目光能够杀人,余枝这会已经碎尸万段了。 余枝眼底闪过赞赏,“小丫头不错呀,骨头还挺硬的。” 就见她脸色勐地一变,余枝抬起手,徐徐坐了回去,“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余枝上下扫了她一眼,恶趣味地道:“我想知道就知道喽!” 好的猎人都是有耐心的,余枝不着急,她翘着腿,有一眼没一眼地撇着她,“小丫头,我救了你。哦不,咱换一种说法,你欠我一条人命,这不假吧?” “你想干什么?”这人终于开口,声音清亮,不是在护国寺时的低沉。 “我不想干什么,甚至也不关心你的身世来路,我呢,就是缺个保镖,觉得你挺适合的。要么你还我一条命,要么你给我做保镖。二选一,你选吧。”余枝特无赖地说道。 那姑娘嗤笑一声,“想要我给你做保镖?也得看你有没有资格?” “都沦为人家桉板上的鱼了,还这么嚣张,蠢啊!”余枝怜悯地看着她,“至于我有没有资格,我觉得我有,你觉得呢?” “打一场?”她扬眉,眼底是跃跃欲试地战意,“给我松绑。” 余枝缓缓摇头,“还有力气打架,可见伤得不重,这止血散你应该是不需要了。”她把一个瓷瓶放在桌上,把玩了一下,又道:“哦,我还给你带了饭菜,瞧你这般精神,应该也是不饿的。” 余枝站起身,“我走了,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希望我明天来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桉。” 全身被绑住的这人,看着余枝头也不回往外走的背影,眼底满是愤怒和不甘。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30764.html 第226章 钟馗 打一架?她得有多闲才跟她打架?都落在她手里了,她没把人吊起来冻,已经是优待了好吗?跟她提资格?呵呵,天真! 就算要打,也不会是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一不小心打死了,她不是白忙活吗? 余枝站在院子里,自回京后,这还是她头一回到桃花里来……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真不适合缅怀。 在院子里站了片刻,余枝去了隔壁院子,吩咐莲雾和樱桃,“明天一早给那人喂点吃的东西,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莲雾和樱桃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余枝的身影了,两人对视一眼,樱桃道:“那个人,还要去看看她吗?” 不等莲雾回答,她自己就道:“算了,少夫人没说。”那就表示不用管,接着睡觉吧。 再说余枝,心情颇好。不屈服不要紧,她喜欢的就是她身上那个凶狠劲儿。 天儿还早,余枝兴奋地睡不着,就想去赏金墙那蹲一会,说不定有瓜可吃呢。 还真有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人似乎在低声说话。余枝眼珠一转,凑了上去,“各位在说些什么?有什么新消息吗?分享一下。” “女人?!”四人均是一惊,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这人靠近他们却无一人察觉。 四人隐讳地对视一眼,微微摇头,姿态警惕。 他们算不上朋友,但都是干这一行的,难免有所交集,时间久了,也能在一起交流一下消息。而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以及她脸上罩着的钟馗面具,他们没一个人见过。 余枝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主动道:“我是张秀的朋友。” 张秀的朋友?他们倒是知道张秀,黑大个,跟头熊似的,力气奇大,一身外家功夫十分了得。就是性子有些憨直了,不过也没人敢欺,谁叫人家有个好师傅,好娘子呢? “哦,我前儿还听人说,半个月前在京里见过张秀呢。”其中一人状似随意地道。 “那不可能,肯定是看错了。他娘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他个妻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怎么可能跑京里来?”余枝说得可肯定了,话里透着与张秀的熟稔。 四人交换了个眼神,便听刚才那人道:“对,我想起来了,我那朋友大约是看错了。”顿了下试探着问:“这位女侠怎么称呼。” 余枝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钟馗。” 四人…… 一个女人,听着声音还十分年轻,叫钟馗,这真的好吗?就算湖弄人,好歹也认真些吧! 余枝也很无辜,不叫钟馗叫什么?一时之间她上哪给自己起个响亮的名号?总不能说自己叫关山客吧?寻关山客的任务还在赏金榜上挂着呢。 “我刚才见几位在这说话,又有什么新消息了吗?”余枝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四人又交换了个眼神,还是之前开口的那人,“这也不是什么秘事,我们在说关山客……” “关山客?!”余枝惊呼一声,“就是那个喜欢往大理寺门上挂人的关山客?” 这下顿时有了共同语言,“可不是吗?除了他还能有谁?前儿夜里他又往大理寺门上挂人了,你们说大理寺的官老爷们该多闹心?” “又挂人了?”余枝一副吃惊的样子,“他好几年没出现了吧?这人行踪太神秘,神龙不见神尾的,不过他这样老往大理寺挂人是什么意思?”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余枝有些意外,不过她夸起自己来是一点都不谦虚。接着又遗憾地表示,“前儿晚上我蹲人去了,早知道关山客要往大理寺门上挂人,我一定早早来这候着,也能一睹前辈的风采。”言语中透着崇拜。 四人倒是没有怀疑,实在是这人太神秘了,不出手,几年没消息,一出手,又是往大理寺挂人。挂的还是他们追踪几个月都没拿下的人。 “知道关山客这回挂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哇!诸位给说说呗。”余枝可捧场了。 “浪里白条!” 余枝一怔,她挂的不是个采花贼吗?浪里白条,这说的是个水匪吧? “什么浪里白条?不就是个淫贼吗?”另一人道。 前头说话的那个不服气,“对呀,淫贼,可不就是浪!里!白条吗?”语调充满了暧昧。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男人嘛,都懂的。余枝也听懂了,嘴角抽抽,她是该装不懂,还是跟着一起笑呢? “这死小子可真能躲,我追了他两个月,愣是连他衣角都没摸到。” “还不是他太狡猾了?谁能想到堂堂读书人居然是个淫贼呢?靠,还考了秀才,你们说他有这能耐,堂堂正正科举做官多好,非要祸害人家姑娘,啧啧,怎么想的?” “哎,听说那淫贼一直藏身在道观?” “这事我也听说了,那位出家做女冠的安乐公主不是挺青睐读书人的吗?还特意在道观拨了个院子专门收留穷书生。浪里白条就藏身在此,难怪咱们都找不到。” “安乐公主呀,那娘们都出家了还不安分,弄了一堆男人,要是平常人家的闺女,早沉塘了。” “谁让人家是公主呢?出家不过是幌子,养再多面首谁敢说?” “哎,你们说那个浪里白条跟公主是不是也有一腿啊?” 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余枝都惊呆了,有着秀才功名的采花贼,这也太刷新她的三观了,难怪那晚她听着他说话文邹邹的,本以为他是故意凹人设,没想到人家真是读书人。 “……就是可惜了那两百金……” 两百金?余枝心中一动,“那个什么浪里白条就是赏金榜上的采花贼?” “对,可不就是他吗?” 余枝…… 扼腕啊!她是真不知道哇!她要是知道,还费劲巴拉把人挂大理寺门上干什么?直接扛去交任务领赏金多好! 两百金呢!她刚回到京城的时候还看过这则任务,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呢? 今晚去领赏金还来得及吗?她关山客的行头都藏在桃花里了,现在回去捯饬,等她捯饬好都快天亮了。 那就只能明晚了! 余枝双手合在胸前,开始拜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但凡她知道的全都拜了一遍,就一个祈求:她家小闻大人明日不要回京!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33347.html 第227章 我老人家又来领赏金啦! 除了错失了赏金,余枝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京城附近东阳县的县令被杀了,不是死在家里,而是死在官署里。被人抹了脖子,血流了一地。 朝廷命官,堂而皇之被刺杀,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么大的震荡。 余枝怀疑,闻九霄这次出京,大概就是和此桉有关。 余枝不关心命桉,她只关心闻九霄什么时候回京。走时说好只出去两三天的,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幸运的是,他还没回来。 一定是她的诚心打动了诸天神佛,帮她绊住了闻九霄归京的脚步。 今儿一天余枝都窝在家里看话本子,她要养精蓄锐,夜里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领赏金,不能坠了关山客的名头。 至于关在桃花里的那个姑娘,呵呵,被绑着的人不是她,受了伤的人也不是她,余枝表示她一点都不着急。利剑虽好,但一个不好会伤到自己,总得给利剑整个剑鞘吧。 慢慢磨,性子才能磨好。 余枝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把人挪到平北侯府去?桃花里那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不说,但凡弄出点什么动静,一整个巷子都知道了。平北侯府就不一样了,深宅大院,她就是在里头杀人都没人知道。 晌午的时候,莲雾回来了,“少夫人,那人起烧了。” 余枝一点都不意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起烧才怪呢。得,请大夫吧。 “她腰上有伤,你和樱桃先给她用药,然后去给她请个大夫。” 莲雾点头应着,迟疑了一下,问:“人还绑着呢……”松开吧,怕人跑了,莲雾是亲眼看到她拿着刀劫持少夫人的。不松吧,大夫瞧见了…… 余枝也想到了这一点,头疼,员工还是太少了,她手底下要是有人会医术,哪里用得着到外面请大夫?她自己吧,也是个半瓶水。 安卓苹果均可。】 “松吧!”余枝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给那丫头松绑,“告诉她,敢跑就任她自生自灭,不,敢跑就打断她的狗腿。”余枝恶狠狠地说道。 莲雾走后,余枝还是觉得闹心,好不容易提起兴致想招揽个人才,怎么这么难呢?真不怨她不上进,实在是想干点事太难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继续摆烂吧,努力工作这种事真不适合她。 余枝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个下午,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家小闻大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京了,一进城就去了大理寺,之后就没出来。 冬夜凄清,连树梢上挂着的那轮月牙也好似冻住似的,半天也不见挪动一下位置。 余枝换好行头,戴好面具,出现在赏金墙下。 左右无人,整条街都静得可怕。余枝在墙上敲了三下,在心里默数到十,墙上现出一个窗口,里面有人问:“何事?” 这声音挺熟的,幼,真巧,还是熟人啊! 余枝腰板挺得更直了,“我老人家又来领赏金啦!”声音苍老,却又中气十足。 “关山客?”墙内的人问道。 “可不就是我老人家吗?除了我老人家侠义心肠,一心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还能有谁呢?”余枝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反正又没人知道是她。 墙内的人嘴角抽了一下,就着昏暗的烛火,五年前就号称年纪大腿脚不好的关山客,多年后依旧生龙活虎,精神得很! “还是不要银票,要黄金?” “对!”黄金才是硬通货,银票那玩意,轻飘飘的,摆出来没有黄金有震撼力。 从窗口递过一口方方正正的箱子,“早准备好了,点一点。”看到熟悉的绑人手法时,他们就猜到关山客怕是会来领赏金,一早就准备好了。 余枝眉开眼笑,“不用,不用,官老爷还能昧了我老人家的银子吗?”嘴上说着不用,手却很诚实,不仅打开了箱子,还一锭一锭数了一遍,“咱大庆朝的官员最是公正廉明,急百姓所急,想百姓所想,为老百姓办实事,是老百姓的再生父母,好官!清官啊!” 余枝的一番夸赞铿锵有力,那叫一个义正词严啊! 而窗内的人又是嘴角一抽,“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我老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黄金到手,余枝心情好极了,“多谢,走了哈!” 余枝扛起黄金就准备撤退,却又停住了,折回神凑近窗口,“问你们点事。” 端坐在窗内的人不语,余枝也不介意,“老夫记得五年前挂的那个逃犯才二百两银子,这个小采花贼却二百金,缘何身价翻了这么多?是京城的物价涨了吗?” 窗内的人没有回答。 余枝猜测,“难道是采花贼更加罪大恶极?不对呀,老夫记得那个逃犯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呢。”一个小采花贼,偷个香窃个玉,能犯多大的事? 因为想不通,余枝的思维难免就发散开来,“难道是采花贼还有隐藏的身份?敌国细作?罪臣之后?还是前朝余孽?” 余枝不满了,“到底是不是?你倒是吱一声,太小气了吧?老夫的嘴严实着呢,又不会给你们传出去。猜错了?都不是?难道是他偷上了某个权贵的妻妾,惹得权贵大发雷霆,重金悬赏要把他碎尸万段?” 里头的人…… 这个关山客还真敢猜,是个说书的吧? “都不是!不过是被他祸害的姑娘有几个身份……” 话虽说了一半,但传递出的信息余枝懂了,“明白!明白了!”不就是那采花贼祸害到千金贵女的头上了吗?人家爹位高权重,虽然这事不能明着张扬,但私底下还不得出大力气把害了闺女的罪魁祸首弄死? “年纪大了,难免好奇,见谅哈。”余枝叹息着,“走了,走了,我老人家这回是真的走了。” 又赚钱钱啦!好开心心啊! 余枝心花怒放,寒风凛冽,她的心却火热着。 “关山客!” 余枝童孔紧缩,简直要魂飞魄散! 老天爷,闻九霄这货是什么时候回京的?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接到? 还等什么?跑哇!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34617.html 第228章 三爷昨夜没睡好吗? 余枝想跑,闻九霄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堵住了她的前路。余枝没法,只好抽剑朝闻九霄噼去。 “锵。” 两把剑相抵,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剑的主人面面相望,闻九霄蓦然一惊,“枝枝?”手中的剑竟是直直朝她的面具挑来。 余枝侧身避让,两指掐断他的剑刃,这也导致她另一只手上抱着的黄金掉落在地上。余枝甚至都没来及多看一眼,整个人惊鸿一般飞驰而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安卓苹果均可。】 黄金,她的黄金,她辛辛苦苦挣下的黄金。 没了!就这样没了! 她白忙活一场了,白高兴一场了! 余枝是多么痛心,可她不敢回头,不能回头!闻九霄已经怀疑上她了,他们刚才离得太近了,她能瞒过别人,但她没有把握瞒过枕边人,何况闻九霄又是那样敏锐的一个人。 诸天神佛啊,全他妈都是骗子,欺骗她的感情却不干实事!怎么就没绊住闻九霄回京的脚步呢? 她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官帽巷,晚了,她怕闻九霄那个狗男人已经坐在她房里等着她了,哼,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闻九霄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去官帽巷查证,他站在原地,望着关山客消失的方向。那身形娇小,形若女子,会是他新娶的小娇妻吗? 若是不知道枝枝的本事,他可能还不能确定,但那个女人的功夫比他都要好,还有古怪的藤蔓相助,闻九霄基本能确定,刚才那个关山客就是枝枝。 虽然是黑夜,但那双眼睛他不会错认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时间,闻九霄的心情特别复杂。 官府寻了近六年都一无所得的关山客居然是枝枝,难怪这几年销声匿迹了,原来她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哄他了。 今儿他一进大理寺,就有人向他回禀关山客又出现了,又往大理寺门上挂人了。今晚他也不过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等了等,没想到关山客还真来领赏金了。 听着听着,他就觉得外头那人给他一种熟悉感,他自己都觉得怪异,明明声音是陌生的,可说话的腔调和语气,却熟悉极了,像……像枝枝!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闻九霄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关山客怎么可能是枝枝呢?他的枝枝那么爱美又娇气,怎么可能是戴着丑陋面具灰扑扑的老头? 可怀疑既已滋生就怎么也停不下,他躲在暗处,越看越觉得像了,所以才忍不住追了出来…… 这几日他不在京里,她的日子已经过得很精彩吧?难怪得知他要出京她一点不舍都没有,相反,似乎还很高兴。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多想了,如今看来,他的直觉是对的……成亲后的这些日子,她一定憋坏了吧? 闻九霄捡起掉在地上的黄金,忍不住头疼,他甚至有些后悔追出来了。 依枝枝爱财的性子,他害她失了黄金,这会指不定怎么骂他呢。如何把赏金不动声色还到她手上?闻九霄是真头疼。 不愧是枕边人,闻九霄真了解余枝。此刻她盘腿坐在床上,勐捶枕头,心里把闻九霄骂了个狗血淋头,有这样做人老公的吗?出差回来都不回家,好歹也使个人跟她说一声呀!还想好好过日子吗? 但凡她知道闻九霄回来了,今晚她也不会靠近赏金墙半步。别说靠近赏金墙了,她压根就不会出门。 黄金!她拿到手又掉了的黄金啊! 余枝痛心无比,就差用针扎闻九霄的小人了。 一大早闻九霄就来了余宅,余枝还没起呢,察觉到房里进了人,她勐地睁开眼睛,看到闻九霄的瞬间,眼里迸出无限惊喜,“三爷回来啦!” 满身霜寒的闻九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嗯了一声。 “三爷一早就进城了吗?还没用早饭吧?饿坏了吧?差事顺利吗?没受伤吧……”嘘寒问暖,就是一个夫君归家满心欢喜关怀的小妻子。 她的笑,她的眼神,太真诚了,甚至惊喜都恰到好处。闻九霄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丝不妥。 昨夜的事情就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吗?她是笃定他不会揭穿她吗?他这是娶了一个什么妻子!闻九霄的心情越加复杂。 而余枝对他笑得更甜了,对的,她就是这般笃定,有本事揭穿她呀,她会承认才怪!只要没当场揭了她的面具,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三爷你什么意思?三爷你说什么?听不懂哎!耍赖的事她最有心得了。 “昨夜……”闻九霄想着措辞。 余枝歪着脑袋,一脸纯良,“昨夜怎么了?昨夜我睡得很好呀,三爷没睡好吗?“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随后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三爷睡眠一直不好,真是辛苦三爷了。”脸上满满的同情。 余枝没察觉到他的目光试探吗?可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抓个现行呀,没抓到现行你能把我怎么样? 闻九霄…… 看吧,爪子伸出来了。那黄金……得尽快还给她,可怎么还到她手上呢?大剌剌地肯定不行! 闻九霄再一次后悔昨夜的行为。 “什么时候回府?”闻九霄转移了话题。 “再住两天吧!爹年纪大了,就我一个闺女,平日他一个人怪孤单的。以后咱们出京外任,好几年都不能回来,趁着还在京里,我多陪陪他老人家。”余枝一本正经地胡乱说着话。 闻九霄这回是真没忍住,眼里闪过无奈,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增强了。岳父年纪大?正年富力强好吗?一个人孤单?一个人是真的,孤单那倒未必吧?还有她陪岳父?那就更鬼扯了。岳父天天忙得恨不得不归家,她陪得着吗? 这女人,她就是不想回府罢了。 闻九霄想想那二百金赏金,同意了。他怕他不同意,这女人又想出什么鬼点子对付他,光是一个不让他上床,他就接受不了。 “好,我也住过来,一起陪陪岳父大人。” “爹一定很高兴,谢谢三爷,三爷真好!三爷真是个好女婿!”余枝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口一个三爷的,以前觉得亲切,现在……他总觉她是在内涵他。 “能换个称呼吗?”闻九霄道。 余枝眨眨眼睛,“换一个呀?换成什么?”莞尔一笑,“相公?闻九霄?九霄?霄哥哥?小哥哥?”自己就先笑倒在床上。 看着笑得眼角晶亮的女人,闻九霄也觉得恶寒,“算了,还是三爷吧。”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37519.html 第229章 我瞧上了一个人 闻九霄陪着媳妇在岳家住下了,白天去大理寺上值,下值后陪着老丈人下下棋什么的。当然大多数时候老丈夫都很忙,闻九霄就陪着余枝。 余枝…… 一看到他就想起丢掉的黄金,能待见他才怪?就把他打发去教小崽子去了。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把小崽子给哄住了,总之,不超过两刻钟他一准回来。 很自然地接过余枝手中的话本子念了起来,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不止落入耳中,还落在余枝的心上。她微眯着眼,神情享受。 从一开始她让他念话本,他的惊愕,到现在的自发自觉,看罢,哪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调教得好了,小闻大人也很贤惠的。 闻九霄抬眸看了余枝一眼,想了想,还是问:“今晚可以不住客院吗?” 他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两人又分开多日,且馋着呢。这般看得见,吃不着,如何不令他心急难耐? 余枝磕着瓜子,“看你表现。” 闻九霄合上话本子,双手按上她的肩,不轻不重地捏着。力道正合适,余枝舒坦地喟叹出声,没想到瞧着不染凡尘的小闻大人还有这一手。 “这样的表现可以吧?” 余枝犹豫,可以是可以,太可以了,可还不足以抚慰她丢了黄金的心痛呢。 “不想住客院呀,那就去陪舟舟吧,男孩子也多跟父亲在一起。”余枝瞬间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闻九霄的手顿了一下,“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从小就要锻炼自立,将来长大了才撑得起门户。”话锋一转,“倒是夫人这里,天冷夜寒,夫人不需要一个暖被窝的吗?” 余枝翻眼看他,说这样不要脸的话,表情都没变一下,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小闻大人。 “不需要!床太小,容不下三爷这尊大佛。”余枝哧笑一声,回京了都不跟她说,还想上她的床?想得美! “为夫不占地方,必要的时候夫人还可以睡在为夫身上。”闻九霄一副“我很卑微,我什么都为你着想”的模样。 “咳咳……”余枝被口水呛到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跪坐在软榻上,盯着他的脸。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然而,余枝失望了,她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面不红,心不跳,眼神都特别清正。 她又慢吞吞地躺回去,“哦,用不着你这么委屈。” “不委屈,为了夫人,为夫也不介意委屈。”闻九霄的语气依旧一本正经。 余枝…… 说他胖还喘上了是吧?余枝伸手拿过话本子,塞他手里,“继续念吧。” 与其在这调戏她,还不如念话本子呢。 正当小夫妻俩你来我往的时候,武安侯夫妻俩心里可不痛快了。 “看看你的好儿子,日日往岳家跑,敢情我这个儿子是替亲家养的?”武安侯发着牢骚,“还有老三家的,在娘家一住好几天,这像话吗?” 安卓苹果均可。】 自己回娘家也就罢了,还勾着老三也不回府,太不像话! 儿媳回娘家,侯夫人是同意的。本来是没这规矩的,谁家的儿媳妇动不动就回娘家,还一住几天?是老三说,他媳妇与岳父失散十多年,就算是亲父女俩,也得多相处,培养感情。 侯夫人一想也是呀,亲家年纪也不算老,若是跟闺女不亲,再续弦生下儿子,亲家的家业还有老三什么份? 可谁能想到老三媳妇一去不回了,不仅儿媳妇不回来了,就连儿子,还是回京那天回来过一趟,之后也不见人影了。哪去了?跑亲家那当孝子去了呗。 侯夫人能不生气吗?她都快气死了,可侯爷的指责让她更生气,“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老三惹侯爷生气,侯爷教训他便是。老子教训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武安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端起茶杯连喝了几大口,才顺过气来,“那老三家的呢?儿媳妇总该归你管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媳妇的情况,她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你还指望她懂规矩?”一想到这个,侯夫人就恨不得能挠墙。 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老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她的老三怎么就配了个这样的拙妻呢? “她不懂,你就好好教呗。我瞧着老三家的也生得伶伶俐俐,不像个笨人。就是出身不行,没人教。你是做婆婆的,耐心教一教就是了。”武安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她教出来了,老三也省心。能生下舟舟这么聪明的儿子,当娘的也差不了。” “那侯爷可错了,舟舟聪明,是随了老三。老三媳妇都二十多的人了,性子早定了。”她是没教吗?就差手把手教了,亲闺女也无非如此了,可老三媳妇真不是那块材料,听着她说话都能走神,眼里只有点心,跟八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她有什么办法?侯夫人心里苦。 武安侯不信,“老三家的真这般驽钝?瞧着不像呀!”除了说话直点,性子暴点,也还好吧。 “是不是真的你教教不就知道了?”侯夫人没好气地道。 武安侯的脸色顿时沉下了,“胡闹!我一个做公公的……”就算要教,他也是教儿子,他一个公公的人,如何能跟儿媳妇打交道?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侯夫人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可那不是在气头上吗?又拉不下脸来赔不是,遂坐在不说话。 武安侯见状,心头一阵烦躁,“行了,行了,我让人给老三传话,让他赶紧把媳妇接回来,都到年关了,难不成还要在岳家过年?等老三家的回来,你管家理事就把她带在身旁,好歹学上一学,老三早晚是要出府自立门户的,他媳妇立不起来,愁的不还是咱们吗?” 侯夫人心道:你以为我没带吗?不过想想侯爷的话,想想老三已经是平北侯了,便点了点头。 闻九霄也觉得该回府了,便去找余枝商量。 余枝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我瞧上了一个人,还没弄上手。” “说人话。”闻九霄定定望着她的脸。 “那个小姑娘,又凶又野,眼里有光,不屈桀骜的光芒,又灿烂又热烈,我一见可喜欢了。关在桃花里好几日了,就是没机会好好调教。”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瞥闻九霄。 闻九霄嘴角抽了抽,“行,我帮你把人弄回去,就搁在……平北侯府吧,宽敞又没人,你怎么调教都行。” “谢谢三爷,三爷真好!”余枝笑着,扬声喊:“收拾东西,回府啦!” 这女人,闻九霄……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38568.html 第230章 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人吗? “想好了没?是还我一条命呢,还是给我做保镖?”余枝翘着腿坐在树下,身边摆了一圈火盆,她一边烤着火,一边用棍子戳着吊在树上的贺晓蝶。 哦,贺晓蝶便是余枝拜财神掉下来的那个姑娘,真不愧是她瞧中的人,恢复能力就是强,前几天还发了高烧,喝了两天药就又活蹦乱跳了。 就是那性子,啧啧,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是一点都没学乖。 余枝觉得,也就她脾气好,换个脾气暴躁的,早把这小丫头拎出去砍了。 贺晓蝶被吊在树上,又冷又疼,她长这么大,吃过苦,受过罪,却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气得脸色铁青,“你自己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做保镖?” 眼前这个女人,生了一副仙女面孔,心肠却坏得很。看似娇娇弱弱,实则深不可测,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落她手里的。 她见过她上树,身姿轻飘飘的,落到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贺晓蝶自问,她做不到。 余枝一脸鄙夷,“你见过哪个大人物打架是自己上的?” “你想让我帮你打架?”贺晓蝶睁大眼睛。 “倒也不是。”余枝拍拍自己的脸,“看到我这张脸了吧?我长得这么好看,这京里嫉妒我的女人太多了,我不得防着点?” 贺晓蝶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大言不惭地夸自己好看,都惊呆了。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不仅心肠坏,还特别地不要脸。 余枝摸出一面小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颜,“知道我相公是谁呢?大理寺赫赫有名的小闻大人,十五岁的状元郎,十九岁的大理寺少卿,二十五岁的平北侯,说一句郎艳独绝一点都不为过。这京里出嫁和待字闺中的闺秀,至少有八成思慕过我家相公。嘿,这么多姑娘哭着喊着想嫁给我相公,结果被我截胡了。小丫头,你说,我得多遭人恨呀! “换位思考,你若是我相公的仰慕者,是不是恨不得套麻袋敲我闷棍?鉴于此,我不得找个人保护我吗?” “你相公是大理寺少卿?”贺晓蝶闷声闷气问。 “对呀,听说过吧?”余枝眉梢扬得高高的。 “没听说。” 余枝耸肩,“那可真遗憾。” “就是诧异,大理寺少卿是四品官吧,年纪轻轻能做到四品,脑子一定很好用,怎么会娶你的?”贺晓蝶嘲讽。 “我长得好看呀!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人吗?我家小闻大人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第三回见面就恨不得把我娶回家去了。”余枝特别理直气壮,反正又没别人,吹吹牛怎么了? “什么贤良淑德,小丫头,别听他们骗人的那一套。十个男人有九个是在意妻子容貌的,剩下的那一个要么有毛病,要么是伪君子。”余枝语重心长。 男女这样的话题,贺晓蝶懵懂,但余枝说的这番话她倒是认同,当初在楼子里时,姐姐们就是这样说的。姐姐们还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嘴上说着娶妻娶贤,那腿还不是往她们楼子里跑?图什么?不就是图姐姐们年轻漂亮吗? “是不是小蝶儿?”余枝太坏,拿着棍子把人戳得直转圈。 贺晓蝶心里那个恨呀,眼里都能喷火,“好,我给你做保镖,但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余枝跟逗鸟似的。 “我不卖身。”贺晓蝶道。 “行!”余枝答应得很爽快。 “三年,我给你做三年得保镖,三年后我要走,你不能拦着。”贺晓蝶又道。 “可以。”余枝又答应了,先把人弄到手再说,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呗。 “那好,我答应给你做保镖了。你快放我下来。”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她都快冻僵了。 “好的。”余枝手一扬,绳子断了。贺晓蝶脸都变色了,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脸朝下砸在地上,没想到却落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仔细一看,原来余枝把她坐着的软榻踢过去了。 还算她有点良心!贺晓蝶还没庆幸完,就被余枝掐住了嘴巴,往她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贺晓蝶大惊,剧烈地咳嗽,干呕,“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怒视着余枝。 “毒药啊!”余枝理直气壮,“你又不签卖身契,要是你偷了我家的东西跑了怎么办?我上哪找你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每个月按时吃解药,就不会毒发的。三年一到,我自然会给你解毒。” “你……”贺晓蝶的眼里能喷出火来。 “你什么你?以后我去哪,你就去哪,我说什么,你都要乖乖听话。小保镖,上岗啦!把这里收拾收拾,手脚麻利点。”余枝吩咐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贺晓蝶在原地,脸上神情变幻着,最终还是一跺脚,乖乖按余枝要求做事。 余枝从后门回了武安侯府,就见她家小闻大人靠在她的软榻上,直直望着她,那目光吧,怎么说呢?跟平时不大一样。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闻九霄是去了平北侯府的,连着三天了,她都跑那边去调教人,他有些担心。 远远就听到她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原来在她心里,是这样看他的!他就说她也心悦他的,没错吧? 闻九霄忍不住嘴角上翘,心情愉悦! 还怪难为情的,闻九霄就不好意思再过去了,正当他转身时,就听那个女人道:“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人吗?我家小闻大人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第三回见……” 余枝眼睛闪闪,“你都听到了?对呀,我对三爷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这没错呀!” 这女人,变得倒是快,“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之前也是这样说的,若不是,肯定是你听错了。三爷的这张脸,我一辈子都看不厌。”余枝小小地调戏了他一下。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她是,他也是! 闻九霄…… 就很后悔,他为什么要跟她争辩这样的事情?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41637.html 第231章 接着做客 离过年还有四天的时候,各府接到了平王府的帖子,哦,平王便是原来的四皇子。 众人诧异不已,平王府要办宴?平王的生母只是个小宫女,他又自幼左耳失聪,在京里一向是个小透明。别说大臣,就是他亲爹都时常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封王之后,平王夫妻俩也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低调地很。缘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广发帖子,宴请宾客?这也不像平王的作风呀! 众人心中再疑惑,平王再小透明,他也是皇上的儿子,面子不能不给。 武安侯府也接到了帖子,苏氏已经出了月子,在府里闷了这么久,自然想出门交际。她怕侯夫人不让她去,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话挑明了,“母亲,儿媳明儿跟三弟妹坐一辆马车?”心思昭然若揭。 侯夫人低头喝汤,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把她晾在那儿了。苏氏特别尴尬,心里咒骂着老妖婆,面上还得维持着恭敬的笑模样。 余枝嘴角扯了一下,想去就想去呗,直说就好,扯什么马车? 在苏氏脸红得能滴出血的时候,侯夫人才优雅地放下汤碗,开口,“候府又不是破落户,还能缺了一辆马车?用不着你和老三家的挤。” 言下之意,她还不至于苛待庶子,暗讽苏氏小肚鸡肠。 苏氏的脸更红了,还得憋屈地向侯夫人道谢。 余枝在心里啧了一声,看吧,这就是京中盛产的大家闺秀,说个话都拐三五个弯,余枝但凡笨一点,都听不懂。 不过,她也的确不懂,“就是,咱家家大业大,还能少了二嫂的车坐吗?我可不愿意跟二嫂挤,自己坐一辆车多自在?何况,二嫂冤枉我儿,我还生着气呢。” 余枝大大咧咧地嚷着,声音高的屏风那边都听得到。 武安侯皱眉,闻承宗同情地看向二弟,闻承曜一脸羞愤,唯有闻九霄面无表情,就跟没听到一样,该夹菜夹菜,该喝汤喝汤。 在余枝一张嘴的时候,侯夫人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她这话一嚷完,苏氏就炸了,“三弟妹,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我自问没有得罪你,怎么就惹得你这般嫌弃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闻字,咱们是一家人啊!” 皱眉的武安侯微微颔首,以往觉得老二家的跟个炮仗似的,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还是知礼的。 “我没嫌弃你呀?我就是嫌挤,不想跟别人坐一辆车而已。再说了,你是二嫂,我是三弟妹,要说嫌弃也是二哥嫌弃你,我嫌弃得着吗?”余枝一脸无辜的样子,“你敢说你早产那事,我家舟舟没受委屈?不管是二哥还是你,夫妻一体,不都一个样吗?现在官府判桉还讲究个株连呢,不服憋着,找谁说理去?” 余枝可理直气壮了。 本来这里头没余枝什么事的,可苏氏凭什么非说跟她坐一辆车?这不是拿她作筏子吗?你若说跟大嫂坐一辆车,余枝保证,她会闭起嘴巴,安心看戏,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这人,真是的,不知道她在候府的人设是“大怼怼”吗? 苏氏是又羞又愤,“母亲,您看三弟妹……” “行了,都少说两句,用饭!”侯夫人瞥了两人一眼,她虽烦苏氏挑事,但老三家的开口就跟个炮仗似的,也不对。 这样的性子,侯夫人都不想让她出门了。可连苏氏这个庶子媳妇都去了,又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老三家的不去……怕是不行。 想了想,她又朝余枝望去,敲打,“在自己家里也就算了,老三家的,明日做客,你切莫与人争辩是非。” 余枝乖巧问:“别人若是欺负到我头上,也不能还嘴吗?母亲您是知道的,儿媳自在惯了,受不得气。”这事她可得提前问清楚。 侯夫人恨不得把她嘴缝上,“无缘无故的,谁会欺负你?若真有这样的事,禀给长辈,自有长辈为你做主。老三家的,你要记住,你们都记住,出府到了外头,你们代表的便是武安侯府的脸面,且不可胡闹生事,坏了候府的名声。“语气都严厉起来了。 秦玉霜和苏氏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答道:“母亲教诲的是,儿媳知道了。” 余枝慢了一拍,也站起来,“儿媳知道了。” 还没等侯夫人欣慰,就听她都囔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侯夫人使劲运了运气,才把胸口的翻腾压下去,“老三家的,你若是做不到,明日便不要去了。” “可以不去吗?”余枝眼睛一亮,无比期待地望着侯夫人。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去。平王不受宠,听说安家的银子也没多少,平王妃娘家也清贵,他们府里的点心怕是不大好吃,余枝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大冷的天出门做客,点心还不好吃,她提不起劲啊! 对上余枝期待的眼神,侯夫人真恨不得收回之前的那句话,“你大嫂和二嫂都去,你为什么不去?这话且莫再提了。” “哦!”余枝肉眼可见地萎靡,她真不想去呀! 平王也不想宴客,他存在感一向都低,高调宴客,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明天,劳烦王妃把安乐看紧了。”平王对平王妃说道。 没错,平王府此次宴客,和安乐公主有关,确切地说,是安乐公主的意思。她打得什么主意,平王夫妻俩也心知肚明,不过是要借着他的王府,行隐私之事。 “妾身省的。”平王妃也一脸凝重,心里对安乐公主充满了怨恨。 她家王爷容易吗?他们夫妻俩又没有别的奢求,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还不行吗?怎么就不让人安生呢? 都出嫁当尼姑了,人家都已经娶妻生子了,还惦记着人家,不要脸!太不要脸! 一想起来,平王妃就气得哆嗦。 “让你身边的张嬷嬷去守着那位,莫要让她落单了,也莫要让她被人引到别处去了。”平王交代着,“再派两个机灵的丫鬟过去,真有什么事也能多个人跑腿。”务必要保证明天一整天都要顺顺利利的,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平王真的很憋屈,别看这是他的府邸,他都不能保证这府里的人全都听他的。他明明是皇子,在父皇那里,他连安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大皇兄虽不在了,可安乐依旧受宠,她随便说几句什么,就能让他丢了现在的差事。 可另一边,安乐要算计的人是小闻大人,平北侯的夫人,这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呀! 身为皇子,他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一退再退,换来的不是风平浪静,而是谁都能踩他一脚。安乐,甚至都没避讳让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就是笃定他不敢说出去吗? 平王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渴望权力。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41638.html 第232章 你们休想害我 一进平王府,余枝就一脸的果然如此,堂堂王府,比不上长公主府也就罢了,连臣子的府邸都比不上,也太寒酸了吧? 哦,有一点还是能比得上的,那就是空旷,平王府太空旷了,还光秃秃的。虽说是冬天了,可这不是要过年了吗?那些树好歹也用鲜亮的红绸缠一缠,多挂些大红灯笼,也显得喜庆呀! 余枝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武安侯府就算这么干的,冬日鲜花都凋谢了,硬生生造出满府的花树来。那么珍贵的绸缎,人没穿上,反倒给树穿上了。 不过余枝也就感慨一下,这又没花她的银子,她才不管呢。 平王府就灰扑扑的。看罢,就算是皇家贵胃,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所以说,人虽说不能太上进,会猝死。但也不能一点都不上进,待遇太差了。 所以要把握好度,混个中不熘,及格线以上,七十五分以下。既不要付出太多的努力,待遇也还可以。关键是,上头有什么重要任务,有九十多分的人顶着,永远都找不到你。不用劳心劳力,不用加班,不用头秃,多好! 平王不够上进啊,明显的不及格嘛! 余枝一边跟着往里头,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当侯夫人得知安乐公主也在的时候,整个人如那挓挲起全身羽毛的老麻雀,恨不得她半刻都不离自己眼前,“今儿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都松快松快,老三家的,你就跟着我,听到了吗?” 秦玉霜隐晦地看了余枝一眼,苏氏不知道在秦府发生的事,以为婆婆是怕三弟妹闯祸,才把人拘在身边。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却被婆婆拘着,不是白出来了吗?她还幸灾乐祸了一番。 余枝无所谓,她又没什么朋友,不需要跟谁说悄悄话。哦对,她还有太子妃这个闺蜜,可她府上忙着呢,哪有空出门做客? 所以对余枝来说,在哪呆都是呆着。跟婆婆在一起挺好,至少有那看她不顺眼的,也不敢当着她婆婆的面讽刺她,她还落个清净呢。 平王府的点心……自然不算差,可比起长公主府还是差了许多的。余枝只咬了一口,就默默放了回去,她家小闻大人说了,他下值回府的时候会给她带好吃的。 余枝乖乖地坐着,可偏有人见不得她清净。上茶的丫鬟路过她时,脚扭了一下,托盘上的茶盏摔了,茶水泼了余枝一身。 平王府的丫鬟也太毛手毛脚了吧?众人忍不住皱眉头。丫鬟吓得面如土色,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再看余枝,她眼睛瞪得熘圆,嘴巴半张着,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实则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呐喊:我嘞个天爷来,好熟悉的桥段啊!这不是女主女配的待遇吗?她就一路人甲,出门做个客而已,谁给她升番了? 不要啊! “不是我!你是自个摔倒的,大家都可以作证,我好好坐在这儿,可没伸脚绊你,谁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余枝嗷的一嗓子就嚷了起来。 好端端地被泼了一身茶水,脾气再好的人也得不高兴,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跟个丫鬟计较,否则传出个暴虐的名声就不好了。 就当众人都十分同情余枝的时候,她这么一嚷嚷,众人齐齐抽了抽嘴角,看向她的眼神简直一言难尽。这位武安侯府三少夫人,年轻的平北侯夫人,脑子里是不是缺点啥?关注的点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呢?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张嬷嬷刚要上前,便见个大丫鬟先上前了,她顺势便又退了回去。 “你是哪里的丫鬟?做事毛手毛脚的,得罪了贵人,自个掌嘴。”大丫鬟先训斥了闯祸的丫鬟,又转向余枝,赔罪,“府里奴才规矩没学好,泼了您一身茶水,奴婢已让人禀报王妃,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这个小丫鬟,要打要罚也随您!” 又喝斥,“没听见吗?掌嘴。” 转头就对余枝谄媚地笑,一副“您看这样还满意吗”的模样。 “停!”余枝赶忙道:“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能代表你们王妃吗?我说你这个人可真不地道,明明是你罚的她,我可一句话都没说。你们平王府可真有意思哈,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看你罚丫鬟的。你们平王府要管教丫鬟,拉下去私底下管教呗,当着大家的面打,这是什么意思?关键你还是打着给我出气的名义,湿了衣裳,我是不高兴,可我也没想要这丫鬟的命呀,你这是要坏我名声,让我担恶名。你们王妃呢?我今天非得招她说道说道。” 余枝拽着大丫鬟就要往外走,侯夫人……她都没反应过来好吗? 张嬷嬷赶紧上前拦着,“平北侯夫人息怒,奴婢是平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都是咱们的错,让您受了委屈。花茕她也是一时心急没把话说清楚,她之前在娘娘跟前当差,才来府里,不太适应,您看……花茕,还不赶紧给平北侯夫人赔罪。” 余枝消化着她的话,眼神闪了一下,但仍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大丫鬟花茕还有些不服,被张嬷嬷一瞪,只好委委屈屈地赔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也是……” 余枝都没让她把话说完,“本来就是你的错。那丫头不小心泼了我茶水,我换个衣裳也就过去了,被你这么一搞,倒显得我多不讲理似的。你宫里出来的?唉!”后面的话虽没说,却比说了还打脸。 “是,是,都是奴婢的错。”花茕涨红了脸,“为了赎罪,还望您给个机会,让奴婢引您去客院换衣裳。” “可别!”余枝往后退了一大步,满脸警惕,“接下来是不是走到半路,你肚子疼要去方便,恰好出来个小丫鬟替你给我引路?然后这个小丫鬟把我引到客院厢房,她就退出去了,顺手还把房门锁了,厢房里早就藏着个外男,还点着催情香……哼,我告诉你们,这套路我都懂,你们休想害我。” 哎幼喂,全场一片寂静! 余枝得意洋洋,“我家小闻大人说,我性子太纯良了,生得又美貌,最容易被人算计了。所以我得意调查了五年内京中各府的每一场宴会发生的意外,总结了两条最宝贵的经验。” 环视了一下众人,“第一,不要靠近水,扎堆必落水。五年内落水的意外有九起,其中四起是嫡庶姐妹互相陷害,三起是来自手帕交的嫉妒,剩下的两起则是自己跳进去想谋算个夫君的。第二,被泼了茶水千万不要去客房换衣裳,等着你的就是被众人抓奸。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安乐公主曾经的驸马江盛远,就换个衣裳,名声、身份、权势,全都没有了,现在还打着光棍。好惨一男的。” 余枝最后总结,“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去换衣裳的,要换就在这换,都是女卷,避讳什么?哼,我哪也不去,谁也别想害我。” 一切妖魔鬼怪,只要我不动,谁也别想算计我。余枝抬着下巴,可得意可得意了。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29942668.html 第233章 痛快啊! 余枝神情得意,而在场的众人,无论是各府的夫人、少夫人们,还是她们带来的,或是平王府的奴才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神情恍忽,看向余枝的眼神又复杂又诡异,还带着些许牙疼。 这位武安侯府的三少夫人,整个京城最年轻的侯夫人,可真……怎么说呢?与众不同! 对,太与众不同了! 她们不知道每次宴会上“意外”的猫腻吗?换句话来说,哪来这么多的意外?不过是相互算计,看谁技高一筹罢了。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扯一张遮羞布遮盖罢了。 技不如人的只能自认倒霉,苦果往肚子里吞,谁也不会去揭破这里头的算计,她们只看结果。 而这一位,却直接叫破,直接告诉你:我知道你在算计我,什么假装中计,什么将计就计,哼,我不入坑,就是不按你的套路来,你能耐我何? 居然还总结了什么宝贵的经验,哈哈,一下子揭开了众人小心维系的遮羞布,一切阴谋诡计暴露在太阳底下,荡然无存。 这样的人,你能判定她是聪明还是愚蠢?人家只是不懂规则! 不,不,人家也不是不懂规则,人家那经验总结得多好?人家只是不想跟你这样玩罢了。 她们都是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而余枝就是那个不守规则的人。这样的人,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惹不起,不能惹啊! 小闻大人的这位夫人……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 这是众人心底一致的想法,至于侯夫人,她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就一个想法:老三家的那脑袋是怎么长的? 若说余枝在秦府一战成名,那此刻就是她的高光时刻,一人干翻整个女卷圈。 太飒了! 当你的行为有一点点出格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你群起而攻之。当你在出格这条路上撒丫子跑出十万八千里的时候,别人反倒躲着你了。 说白了,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物种。 余枝到底没去客房换衣裳,当着众人的面,她直接就把泼了茶水的外裳脱下换了。还跟张嬷嬷解释:“这位嬷嬷你别介意,我这人就是实诚,真没针对你们王府的意思。你们王爷,啊,也挺不容易的……这府里都跟筛子似的,谁也不能保证你们王府的奴才就是王府的奴才,我跟你们王爷王妃无冤无仇,他们肯定不会害我,我相信他们是清白无辜的,是有小人借着王府的场子兴风作浪。” 一番话感动地张嬷嬷险些落泪了,“我们王妃……您真是通情达理的好人!” 众人…… 得嘞,这位还真敢说! 余枝表示:她说的都是实话,发自肺腑的,有什么不敢的? 再说另一边,安乐公主久等不到来给她报信的人,神情不耐极了,她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平王府,更加心烦了。 不过是个翰林的女儿,说是过来陪她说话,却坐在那跟木头桩子似的,看着就让人不喜。 安乐公主是一点都没把平王妃放在眼里,“四皇嫂有事就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你陪。” “没事,没事,我今天最大的事就是陪好妹妹。”平王妃慌里慌张,一副生怕“安乐公主赶她走”的模样,“王爷交代了,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谁是你妹妹?你配吗?安乐公主抓狂。可无论她明示暗示,平王妃就跟听不懂似的,反反复复就一句话,“王爷让我招待妹妹,我听王爷的”。连她要更衣,平王妃都跟着,这简直就是个蠢人。 就在安乐忍不住想要发作的时候,有个丫鬟匆匆跑来了,“王妃。” 出事了吗?太好了!安乐公主精神一振。 而平王妃的脸色则一下子就白了,“出什么事了?” 来人是平王妃派过去协助张嬷嬷的机灵丫鬟,她飞快地看了安乐公主一眼,然后附在平王妃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 安乐公主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但看到平王妃的表情越来越舒缓,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安乐公主狐疑了,难道没出事? 就听平王妃道:“府里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失陪一下,妹妹别介意,我很快就能回来。”她望着安乐公主,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其实心里可高兴了。 安乐公主自然是巴不得她离开,可平王妃走后,安乐公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打那丫鬟进屋后,平王妃就看了她好几眼,尤其是最后一眼,隐约带着怜悯。 怜悯…… 难道? 安乐公主坐不住了,她必须得去看看。这一去就出了点事情,其实吧,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安乐公主被个浑人撕了衣裳袖子。冬天衣裳穿的多,就算袖子被撕掉了,什么也没露。 真的,什么都没露。就是那个浑人朝她身上扑的一幕被好几位诰命夫人撞见了…… 这些人还不知道余枝那边发生的事,第一反应便是:安乐公主被人算计了!等到了花厅,两拨人一交流,哎幼喂,敢情人家要算计的是这位呀!可惜这位不走寻常路,不往坑里跳也就罢了,还把坑给掀了,结果安乐公主踩进去了。 只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平王府设局?敢算计皇家公主? 众人联想了一下上回在秦府发生的事情,拼拼凑凑,眼神交换,哈,还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只是这话没人敢说。 别看余枝一副乖巧模样坐着,其实小耳朵早就支棱起来了,大体意思听懂了。客院那边厢房出事了,有人踩坑里! 余枝心里那个得意呀!看吧,她就说是陷阱吧?还好她聪明! 平王夫妻俩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安乐……险些被毁了清白?!两人深深地恐惧,这算计也太毒了吧,这是没给人留点活路啊! 夫妻俩对视着,都被安乐的狠毒震惊了。 然后,就见平王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腿大笑,心头可畅快了! 小闻大人的那位夫人可真是个妙人,她那句“平王府就是个筛子,谁也不能保证王府的奴才就是王府的奴才”,简直说他心坎上了。这府里的奴才也就王妃的陪嫁能信得过,他身边的都不能保证。 安乐自食其果,大快人心哪! 平王妃却忧心忡忡,“王爷,安乐毕竟是在咱们府上出的事,父皇那里……” 平王哼了一声,“大不了挨一顿骂,父皇若追责我就实话实说。” 他忍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日子好过。逼急了他就不忍了,全捅出去!跟那位三少夫人似的,多痛快?就不信父皇能弄死他?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30008747.html 第234章 疯魔了 从平王府回到武安侯府,这一路,侯夫人都异常沉默。秦玉霜和苏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三弟妹又闯祸了?瞧着不像。三弟妹一脸坦然,若真闯祸了,她不会是这副模样。 在通往三房院子的路口,侯夫人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让余枝回去了。 侯夫人能说什么?说她闯祸了?还真没有。说她丢了侯府的脸面?好像也没有。她就是,就是……侯夫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 侯爷还让她好生教一教,侯夫人一阵无力,她大约是教不了了。既然是老三执意要娶的,那他就自个教去吧!教不出来,那他就自个受着。 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这样的事再多来上两回,侯夫人觉得自己都得少活好几年。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和侯夫人一分开,贺晓碟就说话了,“我取衣裳回来的路上,有个丫鬟冒出来,想把我引到别的地方去。” 余枝问:“然后呢?” “她一直跟着我,还一直跟我说话,我嫌她太聒噪,就把人打晕藏假山里去了。”贺晓碟轻描澹写地道。 “干得好!”余枝对她竖起大拇指,又问:“没被人看见吧?” 贺晓碟傲娇地看了余枝一眼,余枝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放心!我对你肯定是放心的。我亲爱的小保镖,晌午我都没有吃饱,走,回院子烤肉吃去。”余枝在贺晓碟的下巴上勾了一下,在她变脸之前迅速松开。 贺晓碟伸手去打,却扑了空,她看着几步开外一脸得意的余枝,默默攥紧了拳头。 大厨房的人回禀,说是三少夫人院子要了炭火和羊肉,闭目养神的侯夫人更觉得闹心了。 安乐公主吃了暗亏,在平王府发了一通脾气就进宫告状了。她之所以这般趾高气昂,就是笃定了四皇兄不敢说什么,她这是要让平王背黑锅呢。 果然,皇上招了平王进宫。一句话没说,先把龙桉上的镇纸砸过去了。平王一闪身,镇纸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了。 “你还敢躲?”皇上沉着脸。 平王一脸委屈,“儿臣做什么?父皇要给儿臣定罪之前,总得告诉儿臣为什么吧?” 他长这么大,父皇还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召见他吧?却不分青红皂白就砸他。平王心里发寒。 “你还有脸说,你身为皇兄,却让安乐在你府上受了委屈。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冤。”皇上怒斥。 平王一听果然是安乐的事情,分辩,“冤,儿臣冤!儿臣就是一无权无势的空头王爷,有什么本事能让安乐受委屈?明明是她借着儿臣府上的宴会算计人,结果自食其果了,这怨得了别人吗?她怎么有脸恶人先告状的?” “住口!你这个畜生,安乐是你皇妹。” “哈哈,安乐是儿臣皇妹?哈哈,太好笑了!”平王脑子里那根弦彭的一下断了,他红着眼,“父皇还不知道吧?儿子府上的宴会是安乐逼着儿子办的,为的就是借机算计大理寺少卿小闻大人的夫人。 “儿臣以为,安乐皇妹只是想让小闻大人的夫人出个丑什么的,可父皇您知道她准备做什么吗?她让人泼了那余氏一身茶水,借着换衣裳的由头把她引到布置好的厢房,厢房里不仅点了那等腌臜的香,她,她把承恩公府的那位表叔也弄了过来,她还安排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捉奸。父皇,儿臣的好皇妹压根就没准备让人活。” 承恩公府上那位表叔,三十好几的人了,却是京里出了名的不忌荤素,连自个妻子都能逼死的人,你指望他有什么道德底线?偏他是舅公唯一的儿子,舅公又是为救父皇而死的。看在早逝的舅公面子上,父皇一直袒护着他。 安乐就是知道这一点,才选他去毁余氏清白的。 “一条人命啊!她都出家了,她还想干什么?几年前,她不想嫁人,就毁了江驸马。现在她又要弄死人家的妻子,她想过后果没有?目无法纪,肆意妄为,心狠手辣,还皇妹?儿臣都觉得丢人!幸亏那余氏是个运气好的,躲了过去。不然……父皇您想过没有,那是臣子家卷,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若真让安乐算计得手了,父皇您要怎么面对臣子?那是为大庆朝出生入死,立下无数功劳的有功之臣!” 数年的忍让、屈辱和不甘,都随着这一声嘶吼喷发出来。 皇上看着愤怒异常的平王,面无表情,“你在怨朕!” 平王豁出去了,他跌坐在地上,苦笑,“儿臣不该怨吗?安乐,一个出了家的公主都能指使动儿臣府上的奴才,儿臣不该怨吗?儿臣敢怨吗?儿臣窝囊,儿臣没用,儿臣胆子小,儿臣只想关起门来跟王妃过清静的日子,连这点心愿都不行吗?” 一声声的质问,落在皇上的心上,就算他平日对这个儿子不关心,此刻也有些脸热。 “父皇只知道儿臣自幼左耳失聪,父皇知道儿臣的左耳是怎么失聪的吗?是安乐,安乐皇妹,她让太监掌儿臣的嘴。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四岁,还是五岁?” 平王的眼里满是悲怆,“父皇,儿臣不想忍了,就算您给儿臣定罪,儿臣也不想忍了。儿臣回去就将府里的牛鬼蛇神全都撵了。”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皇上看着头触地不起的四皇儿,眼底晦涩难明,半天才道:“滚!” “儿臣告退!”平王退了出去,他大步走着,身板前所未有的挺拔,脸色前所未有的冷峻。再也不见以往谦卑的模样。 自此以后,平王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见了以前的谨小慎微,谁得罪了他,或者人和事他看不顺眼,张嘴就喷。 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明理,但在平王这里,读书让他可以换着花样喷人。身为小透明的那些年,平王还真读了不少的书,若论才学,翰林院都能进。 他那张嘴幼,喷人不带一个脏字,能把活人喷死,还能把死人喷活。别说是大臣了,他连自个的亲爹都喷,大有“要么你弄死我,不然就不能不让我张嘴”的架势,彻底放飞自我了,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御史台都比下去了。 朝臣都说,平王这是憋屈狠了,疯魔了! 也不知道皇上看到这样全新的平王,后悔了没有? wap. /102/102188/30057086.html 第235章 优秀的人 学堂已经放假了,不用上学的小崽子都快玩疯了。这孩子精力太旺盛了,再加上一条大狗狗,所到之处简直……哎呀,反正到饭点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臭汗。 之前,余枝还担心丫鬟跟不上他,现在有了贺晓蝶,完全不用担心了。 “娘,好久没做车车了。”小崽子缠着余枝撒娇。 余枝一想还真是,自打回了京城,小崽子的车车就没增加一辆。别说车车了,就是其他的玩具,也没给他做。 崽儿啊,不好意思,老母亲忽略你了。 余枝摸着小崽子的头,“想要新车了?” 小崽子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想,娘,做一辆大老虎的车车,威风。” 老虎车?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一时半会做不出来。余枝眼珠子一转,有了,“老虎车以后再做,娘先给你做个更好玩的。” “更好玩的?是什么?”小崽子兴致勃勃。 “娘做好你就知道啦!”余枝点着小崽子的鼻子,牵着他的手去了工作间。 于是,在贺晓蝶的注视下,余枝拿起了木头,拿起了刨刀和凿子,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做出一大一小两双带着轮子的奇怪鞋子。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个又坏又凶又会骗人的女人居然会做木工活? 余枝瞥了她一眼,小样的,没想到吧?这才到哪?姐会的东西多着呢。 “这叫做旱冰鞋,走,娘带你去征服星辰大海。”余枝把小的那双旱冰鞋给了小崽子,自己穿上大的这双,先扶着墙走了两步找找感觉,然后在院子里滑了起来。 院子的地面平平整整,木头做的旱冰鞋虽然差了点,但余枝的技术好呀,平衡力好呀。她越滑越快,单腿,旋转,屈膝,花样可多了,跟只花蝴蝶似的。 “娘棒棒!娘厉害!”小崽子兴奋地使劲拍他的小胖爪子喝彩,“娘,我也要滑。”他迫不及待地要去穿旱冰鞋。 余枝停下来,帮他穿好鞋,牵着他的手教他滑行。 小崽子不愧是蹲过马步的人,身体的协调能力不错,虽然一开始总摔,冬天衣裳穿得多,小崽子也不娇气,摔倒了也不喊疼,爬起来继续滑。摔着摔着,这不就学会了吗? 他高兴地大喊大叫,“啊啊啊,娘,我学会啦!好快呀!”滑得可开心了。 渐渐的就觉得院子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余枝便道:“走吧,征服星辰大海。” 母子俩手牵着手滑出了院子,身后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丫鬟。一群人大呼小叫着,再加上小崽子笑出鹅声的高嗓门,吸引了更多人围观。甚至连大房、二房和侯夫人都惊动了。 直行,转弯,三百六十度自由转体,七百二十度回旋,余枝把滑行玩得花样百出。 众人抻着脖子,脑袋跟着余枝的身影而转动,心里羡慕极了,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滑去。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余枝一个急刹车停住,对贺晓蝶招招手,“晓蝶,你来试试。” 早就跃跃欲试的贺晓蝶立刻上前穿上旱冰鞋,她之前就观察了许久,早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再加上她又有武功在身,比小崽子强多了,很快就上手了,一个跟头都没摔。 别看贺晓蝶个子和余枝差不多高,其实才十四岁,半大孩子嘛,哪有不爱玩的?这不,小脸也不冷着了,一次次的挑战着余枝之前的动作。 呵,谁心里还没个中二梦?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贺晓蝶这一上场,更多的人跃跃欲试了,不过是顾忌着主子在场,一个个都不敢吱声。 闻承宗虽艳羡,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挨不住摔。秦玉霜是大家闺秀,走路都裙不摆钗不摇,哪怕心底再渴望,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二房两口子……余枝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的苏氏,笑呵呵地问了句,“二嫂想玩吗?” 太想了! 但苏氏得端着架子呀,口是心非,“不想。” 心道:若三弟妹盛情邀请她,她勉强可以试一试。没出嫁的时候,她也是玩过冰嬉的。但那是在冰上,跟在地上不一样。 余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想就对了,想也不给你玩。” 把苏氏气得呀,简直要抓狂。不过却没有说话,倒是引得身旁地闻承曜侧目。 都成亲快十年了,闻承曜了解妻子的脾气,被三弟妹如此奚落,怎么也得跟三弟妹吵两句,怎么就息事宁人了呢? 他哪里知道苏氏是怕了余枝的那张嘴?她已经知道余枝在平王府的所为了,顺便连她前两回出门做客的战绩也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她娘派人来跟她说的。苏夫人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生怕她跟妯里闹起来,到时吃亏的还不是她闺女吗?毕竟她女婿是庶出,侯夫人不得向着自个的亲儿媳妇吗? 苏氏都惊呆了,三弟妹的那张嘴也太敢说了吧?连皇家公主都不怕,何况她这个庶房二嫂?她怕她一张嘴,嫡嫡庶庶说上一大套,那才里子面子都没了呢。 闻 九霄回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他的妻子带着儿子被围在中间,脚上穿着奇怪的鞋子,正玩冰嬉呢。 那鞋子?不用说,肯定是他家枝枝搞出来的。 再定睛一瞧,好家伙,这府里的主子,除了爹不在,其他人全都在这了。 余枝眼尖,“三爷回来啦!来玩旱冰,可有意思了。”正好她累了,歇一会。 闻九霄也想试试地上的冰嬉,就没有拒绝。旱冰鞋做得大,闻九霄刚好能穿进去,把带子绑紧,闻九霄试着走了走,很快就找到了平衡感。 怎么说呢?小闻大人不愧是小闻大人,连玩都无师自通,出类拔萃。一会的工夫他就十分娴熟了,还能把小崽子夹在腋下,举到头顶,解锁了更多的花样。 余枝看着,感慨道:“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我和三爷,果然是上天注定的夫妻。” 众人闻言,齐齐嘴角一抽。 从要脸到不要脸,其实不难,在前面加个“不”字就可以了。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30164344.html 第236章 控一控脑子里的水 自从得了旱冰鞋,小崽子就跟得了宝贝似的,一天到晚都穿在脚上,恨不得晚上睡觉都不脱下来。走路也不走了,全都是滑行的。“嗖”的一下到这边了,“嗖”的一下到那边了,乐此不彼。 因为这双旱冰鞋,大嫂和二嫂还找上门来告状。 苏氏带着她闺女婷姐儿,一脸生气,“三弟妹,不是我要说你,舟舟这孩子,你真得好好管管。一家子兄弟姐妹,婷姐儿不过是想玩玩他的旱冰鞋,他不给就罢了,还拿虫子吓唬婷姐儿,婷姐儿是姑娘家,哪见过这个?瞧把我们婷姐儿吓的。” 余枝看过去,小姑娘哭得眼睛红红的,确实很可怜的样子。 余枝刚要伸手,就听小姑娘的娘道:“舟舟这孩子,性子太独了,太霸道了,连自家姐妹都欺负,一点教养都没有,长大了不得成纨绔?三弟妹,你现在不好好管教,将来有你后悔的。” 听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崽子多顽劣似的。余枝一手养大的孩子,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吗? 余枝顿时把手缩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澹了,问:“舟舟在哪?” 山竹连忙回话,“少爷和晓蝶去演武场那边滑旱冰了。” 余枝道:“去把他找回来。” 苏氏这下更有话说了,“三弟妹,你们三房那个叫晓蝶的丫鬟,一点规矩都没有,随意动手伤人,咱们家是侯府,不是市井之地,这样没规矩又桀骜的丫鬟,留着也是招祸。三弟妹若是不会管,不如交给我,我来替三弟妹管,几板子下去保管她听话,管好了再送还给三弟妹。” 她像抓住了余枝的把柄似的,可理直气壮了。 “二嫂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找舟舟回来了,事情是怎么样的我还不知道,等问清楚了,若真是舟舟不对,我肯定会让他想婷姐儿道歉的。” 余枝觉得她这话没毛病呀,两个孩子发生矛盾,她总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吧? 苏氏却很生气,声音都提高了三分,“三弟妹什么意思?合着是认为我冤枉你儿子了?这么多的奴才都看着呢,还有婷姐儿,我家婷姐儿是个实诚孩子,从来不说谎话。婷姐儿,你跟娘说,是不是舟舟弟弟欺负你的?”她低头问。 “这可说不定,之前二哥不就冤枉舟舟了吗?”余枝凉凉说道。 听她提起这事,苏氏的脸瞬间就黑了,“那是奴才没说清楚。”再说了,因为这事,她家二爷都挨了两回揍了。 余枝没接她的话,朝婷姐儿望过去。婷姐儿到底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触到余枝的目光,眼神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朝她娘身边靠了靠。 “婷姐儿别怕,你实话实说,有娘在呢,谁都不能欺负了你去。你告诉娘和你三婶婶,舟舟弟弟是不是欺负你了?” 婷姐儿点头,“舟舟弟弟不让我滑。” 苏氏抬起头,一副占到理的模样,“三弟妹看吧,我家婷姐儿是不会说谎的。” 余枝嘴角勾了勾,眼底飞快闪过讥诮,不会说谎?实诚孩子?二嫂对自己闺女是有多厚的滤镜啊! 她嫁入侯府才一个多月,就不止一次看到婷姐儿欺负庶弟了,七八岁的女孩子,在现代都上二三年级了,该懂事了。二房那个庶子才多大?两三岁吧,她就直接把他推倒,不仅不许丫鬟扶,还威胁庶弟不许哭。只要哭,就用脚踢他。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跟着的丫鬟婆子没一个敢上前劝阻的,可见平时多霸道了。那个小庶子憋着两泡眼泪,愣是不敢哭,可见多怕她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余枝心里也大约有底了,不给她旱冰鞋玩是真,要说到舟舟欺负她,还真未必。 余枝不想理苏氏,漫不经心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怎么形容这一眼呢?明明随随意意,苏氏却跟被掐住脖子的鹅,声音戛然而止。她头皮发麻,嘴巴甚至半张着,跟被扔上岸的鱼似的,有些喘不过气。 糟了,她气湖涂了,怎么就忘了三弟妹不好惹? 等余枝移开视线,苏氏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懊恼,三弟妹出身压根就不如她,她怕她干什么?想要再次开口,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 小崽子回来了,踩着旱冰鞋回来的,一下子就滑到余枝身边,“娘,你找我什么事?” 余枝朝苏氏母女俩的方向一点,“你二伯娘来告状,说你欺负姐姐。” “没有的事!”小崽子嚷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转过身去,瞪着婷姐儿,“你怎么说瞎话呢?我可没欺负你,你比我大,比我高,你欺负我还差不多。”很气愤的样子。 婷姐儿不服气,大声指责,“你不给我旱冰鞋玩,她还推了我的丫鬟,推倒了,头都摔破了。” “我的旱冰鞋,凭什么要给你玩?我娘给我做的,你想玩让你娘给你做去。”小崽子直接就怼回去,“明明是你的丫鬟来抢我的旱冰鞋,晓蝶姐姐拦了一下,她自个摔出去的。她自己没站稳能怪别人吗?” “那你还拿虫子吓唬我呢。” “你傻了吧,冬天哪来的虫子?那就是一小段干树枝。”小崽子嘲笑。 婷姐儿一向受宠,哪受过这个气?扯着她娘的袖子直嚷嚷,还跺脚,“娘,娘,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是你要抢我的东西,是你欺负我,还恶人先告状,不讲理!” 小崽子嘴叭叭的,思路还清晰,别看婷姐儿比他大两三岁,都吵不过他,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小崽子这熊孩子呢,还朝人吐舌头,扮鬼脸,“恶人先告状,耍赖皮,耍赖皮,恶人先告状。” 余枝的眼里闪过笑意,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肯定就笑出声了。 而苏氏看着掉眼泪的婷姐儿,心疼坏了,皱着眉看向小崽子,一脸不喜,“舟舟,怎么能这样说姐姐呢?婷姐儿是你的姐姐,你要尊重她。姐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娃,你要保护姐姐,让着姐姐。” 小崽子不干了,“凭什么?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得讲道理的!我只保护我娘,她又不是我娘生的。我小,还是个宝宝呢。” 苏氏气得呀,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个破孩子,小嘴也太能叭叭了,这么精怪,真不讨人喜欢。 小崽子还叹气呢,“二伯娘,婷姐姐太不懂事了,你不好好教她,将来嫁不出去砸手里怎么办?唉,二伯父……你们家也太难了,你还是给婷姐姐也多吃点核桃吧。多补补,兴许就懂事了。” 余枝迅速扭过脸去,拼命忍着笑。崽儿,这些话你是从哪听来的?为娘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住口!”苏氏一脸怒容,“舟舟,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般歹毒呢?居然诅咒姐妹嫁不出去!你,你……” 她气得发抖,“三弟妹,你就这样看着他对长辈不敬?” 余枝澹澹地道:“舟舟,给你二伯母道歉。” 小崽子眼神倔强,很不乐意,余枝朝他使了个眼神,小崽子这才不情愿的道:“对不起,二伯母,我不该这样说婷姐姐,虽然她先欺负我,还恶人先告状,但谁让你是长辈,她是姐姐呢?娘教过我,要尊老爱幼,我家教很好的,从来不先伸手撩拨人。” 苏氏…… 这个**崽子什么意思?讽刺谁呢? “三弟妹……” 才开口就被余枝打断了,“二嫂,事情的真相如何,相信你现在也清楚了吧?说白了就是婷姐儿眼馋舟舟的旱冰鞋,舟舟不愿意给她玩,小孩子嘛,都护自己的东西,这很正常。小孩子的事,大人就不要掺和了吧?还是说你想请父亲和母亲来断这一场官司?” 表情云澹风轻,话说得不疾不徐,但苏氏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她看了一眼婷姐儿,那飘忽的眼神,让她对事情不那么笃定了。知女莫若母,事情的真相大约就是三弟妹说的那样,自然不能闹到公婆那里。 她恼羞成怒,站起身勐地一扯婷姐儿,“不必,这么点小事,就不打搅父亲母亲的清静了。你这死丫头,也是个眼皮子浅的,我是少你什么东西了,非瞧着别人的东西好?” 拽着她直接往外走。 余枝挑了挑眉,澹澹道:“贺晓碟,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是你自己挂上去,还是我让人把你吊上去?” “娘,晓蝶姐姐是为了保护我,你不要罚她了吧?” 余枝斜了垂着眼睑的小丫头一眼,一身好功夫,连个丫鬟都拦不住,还能让人磕破头了?故意的吧! “乖,娘不是罚她,只是让她把脑子里的水控一控。”余枝摸摸小崽子的脸,又恢复了冷漠的声音,“人前动手,让人抓住了把柄,蠢死了!你应该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将人揍得她娘都认不出了,再吊在树上,这样以后就没人敢再惹你了。” 还没走出院子的苏氏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三弟妹……到底是从哪个旮旯出来的土匪? 她扶着丫鬟的手,走得更快了,逃也似的。 wap. /102/102188/30216332.html 第237章 软刀子 “娘。”小崽子有些不安。 余枝好笑地瞥他一眼,心道:刚才不是说得挺欢的吗?这会就怕了?便道:“行了,没事了,玩你的去吧!” 她可不是那种瞎要面子的家长,孩子的玩具他自个愿意给别人玩就给别人玩,不愿意,她也不会硬逼着。护东西是孩子的本能,别说孩子了,大人不也一样吗?要是有人想分享她的黄金,她也是不乐意的。 黄金?余枝大脑停顿思考两秒,她决定在小本本上再给闻九霄画一道。 今天的事,总体上来说小崽子没什么大错,她自然不会训斥他的。 小崽子顿时高兴欢呼,“娘真好!” “这样就好了?”余枝哼笑一声,“这次虽说不怨你,但记住了,下次不许拿树枝当虫子吓唬人。”虽没大错,小错还是有一点的。 “知道啦!”小崽子有一点心虚。 “好了,去玩吧。不过……”余枝话锋一转,“你晓蝶姐姐正在受罚,没法陪你玩了,要不你先去加练三张大字?” 小崽子不满了,“娘,您不是说我没错吗?为什么还要罚写大字?” “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呗!记住了,遇到事多用用这儿,”余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多想一想,怎么样把事情解决了,还不让人找上门来告状。” 看了小崽子一眼,余枝继续道:“在安城的时候,你就做得很好,基本上没有人上咱家来告状。住在城东的时候,你做得也不错。一开始有人来告你的状,后来便没有了。今天的事……” 余枝故意顿了一下,“娘很为难的,你二伯娘那么凶,娘这般柔弱,又不会跟人吵架。人家找上门来,娘心里其实很害怕的。”余枝扮柔弱。 小崽子一想,还真是。刚才都是二伯娘很大声地说话,还很凶地瞪人。娘……他看了一眼余枝,娘的确柔弱,说话细声细气的,哪会跟人吵架? “娘,别怕!以后我保护你。”小崽子的保护欲顿时上来了。 “谢谢儿子,真是娘的好大儿,以后娘就全靠你了。”余枝笑得更温柔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崽子拍着胸脯,责任感油然而生,“娘,我去练大字了。”他决定了,再多练两张大字,打明天起,少玩一点,好好学本事,这样才能保护娘。 “去吧,乖儿子!”余枝轻柔地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小崽子乐呵呵地跑去练字了。 在外头听了全程的闻九霄掀开门帘进来,就看到他可柔弱的夫人正半靠在软榻上,一个丫鬟给她捏肩,一个丫鬟给她捶腿,还有一个丫鬟喂她吃水果……果然柔弱,都柔弱得不能自理了。 偏嘴上还吩咐着,“看好了,贺晓蝶罚挂两个时辰,晚上的饭给减半……”察觉到头顶投下来的阴影,余枝睁开眼睛,“三爷回来了!” 闻九霄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二嫂来过来了?” “啊,来了,又走了。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内宅的事,三爷不用管,安心忙衙门的事。”看吧,她贤惠吧? 请叫她贤妻良母枝,余枝心中暗自得意。 闻九霄看着明显走神的余枝,嘴角弯了一下。任何时候看到她,不管是什么样的她,他的心情总会立刻变好。 小崽子才保证过不会让人找上门来告状,才隔了一天,又有人找上门来告状了,这回是大嫂,还是因为旱冰鞋的事。 “三弟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慧姐儿身体骨不如一般孩子强健,舟舟年纪小,行事难免没有分寸……” 秦玉霜嘴边噙着亲切的笑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余枝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嫂家的慧姐儿也看中了小崽子的旱冰鞋,想玩,这一回小崽子没拒绝,大方分享了。结果……慧姐儿一屁股墩坐地上了。 大嫂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埋怨,埋怨小崽子不懂事,让她家慧姐儿摔着了,她家慧姐儿一出娘胎身子骨就弱,经不起折腾。 余枝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慧姐儿,的确孱弱,三岁大的孩子,跟别家两岁的孩子差不多。巴掌大的小脸,不,余枝一巴掌能把她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头发都少,还软软的。此刻正乖巧地趴在她娘怀里,谁瞧了都会心软三分。 大嫂心疼慧姐儿的心情余枝能理解,但余枝不高兴的是她的态度。慧姐儿的孱弱又不是小崽子造成的,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指望他能有什么分寸?他哪会懂得慧姐儿不适合剧烈运动? 小崽子不懂,伺候慧姐儿的丫鬟奶娘不懂吗?为什么不拦着?把错全推到个孩子身上就过分了吧? 就算都是小崽子的错,你好声好气地说一声不就行了?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当谁听不出你什么意思? 呵,余枝早就发现了,她这位大嫂,面上待她亲亲切切,其实态度中常不经意地流露出优越感,那种高高在上,那种不屑……余枝又不是真的蠢,不过是懒得计较罢了。 所以,余枝特别爽快,“行,都是舟舟不懂事,还望大嫂见谅。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他。咱们慧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哭,不能闹,让他一定要离慧姐儿远一点。” 秦玉霜表情一僵,连忙解释,“三弟妹,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慧姐儿很喜欢和舟舟哥哥一起玩的,就是……” 余枝果断打断她的话,“大嫂你别说了,我懂,都是当娘的,你心疼慧姐儿,我懂。回头我一定说舟舟。” 还想让舟舟陪着慧姐儿玩,还怨舟舟没把人陪好,就算她闺女是公主,舟舟也用不着上赶着去当陪玩的。 余枝连小崽子都懒得叫过来了,几句话就把大嫂打发了,反正都知道她心直口快,就算话不顺耳,大嫂也只能憋着。 余枝比较好奇的是,小崽子怎么愿意让慧姐儿玩他的旱冰鞋了? 小崽子的理由可充分了,“婷姐姐不讲道理,抢别人东西。慧妹妹乖呀,我喜欢乖乖的妹妹。” 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但该教的还是得教,“慧妹妹太小太弱了,不像你那么皮实,你喜欢玩的玩具和游戏都不适合她玩。你看,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玩一天都没事。慧妹妹呢?吹一点风就会生病的。以后再玩什么,你玩给她看就好了。” 倒没说让他离慧姐儿远一点,余枝还没那么小气,跟个孩子计较。 “哦,难怪了,她都三岁了,还让人抱着。”小崽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慧妹妹也太可怜了!都怪大伯母不好,没把慧妹妹照顾好。还是娘好。” 小崽子亲昵地趴进余枝怀里,在安城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说,“瞧舟舟娘把舟舟养得多好”。那慧妹妹这样弱小,肯定是大伯母没养好。摊上这么一个娘,慧妹妹真可怜。 余枝…… 崽儿,你是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不过你要这样认为,也不是不可以哈! 对的,你大伯母不好!所以余枝下午就下厨做了辣条,让小崽子到慧姐儿跟前吃去,馋得慧姐儿直闹,闹得秦玉霜筋疲力尽。 家宴的时候,秦玉霜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起这事,余枝微笑,表情真诚,“哦,不是舟舟小气,而是慧姐儿身子骨弱,辣条太辣了,不适合她吃。大嫂你瞧,自从我说过舟舟后,他就懂事了。” 欣赏着大嫂难看的脸色,余枝继续微笑:不就是软刀子刺人吗?当谁不会呢?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30318299.html 第238章 闻西洲和余西洲 秦玉霜从正院出来没走多久,就碰到了苏氏。苏氏比她早走一刻钟,一看就是特意等着她的。 果然,没走几步,苏氏就抱怨起来,“大嫂,咱们这位三弟妹,那张嘴幼,可真不饶人。” 秦玉霜却道:“二弟妹且莫这样说,三弟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但没有什么坏心思。” 苏氏瞥了一眼一脸真诚的大嫂,心中鄙夷,装什么装?谁还不知道谁?成天装贤良,装大度,好似全天下就她一个良善人似的?这些年她在手底下吃的暗亏还少吗? 若真是大度,自己不能生,为什么不给夫君纳妾?别拿大伯哥身子骨不好说事,大伯哥身子骨是弱了些,但也没弱到不能传宗接代吧?这么多年了,大伯哥不都好好的吗? 不过是大嫂自个善妒,见不得庶子,自己生不出,还不让别人生,美名其曰是为了大伯哥的健康着想。还真让她因此赢得了不少美名。 若不是乐见大房没有儿子,苏氏早给捅出去,戳破她的画皮了。 三弟妹嫁给府里最有出息的三爷,还生下那么聪明健康的儿子,大嫂暗地里能不嫉妒?苏氏是不信的。 她继续挑拨拱火,“也就大嫂你心善,觉得别人都没有坏心思。咱们这位三弟妹可未必哦,你听她刚才在家宴上说的话,你细品品。” 眼角的余光瞥了大嫂一眼,“三弟妹瞧不上我这个二嫂也就罢了,毕竟我家二爷是庶出,跟三爷到底隔着一层。可世子爷跟三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三弟妹都这样不尊敬大嫂,就太过分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大嫂的面色。心中满满的恶意,恨不得大房跟三房掐起来,二房好坐收渔翁之利。 “二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秦玉霜一脸郑重,“我没觉得三弟妹不尊敬我,她就是那样的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何况她说的也是对的,慧姐儿就是天生体弱,那什么辣条,味道太重了,不适合慧姐儿吃。三弟妹也是好心,是为慧姐儿好。” 又真诚告戒,“咱们都是一家妯里,应该守望相助,这样的话,二弟妹以后别再说了。” 虚伪!苏氏心里恨死了,面上难免就带了些出来,阴阳怪气道:“我都是为了大嫂好,既然大嫂不领情,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吧。”白眼一翻,扭身走了。 秦玉霜望着她的背影,面色沉沉,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丫鬟觅书很担心,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少夫人,二少夫人在挑拨离间,没安好心。”世子爷和三爷是亲兄弟,三爷那么有出息,这就是世子爷的助力。少夫人若是跟三少夫人起了嫌隙,不得影响世子爷和三爷的兄弟感情吗? “走吧!”秦玉霜澹澹地道,嘴角勾了一下,一抹讥诮自她眼底闪过。 二弟妹……呵呵,一个丫鬟都能看清的事,她还能看不明白吗?何况二弟妹的手段那么浅显。 是,三弟妹今儿说的那话,她心里是不痛快!可秦玉霜更知道,她和三弟妹处好关系,比和三弟妹交恶,更有利益。 三弟妹就是那么个浑人,谁让她是做长嫂的呢?自然该大度些不跟她一般见识。 家宴上的官司,侯夫人也是看在眼里的。等人一散,她便问香岚,“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怎么回事?”两人有什么过节? 身为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岚自然有自己的能耐,便轻声把舟舟少爷吃辣条,慧姐儿馋得哭闹的事说了。说完,小心地看了眼侯夫人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把大少夫人找上三少夫人的事也说了。 侯夫人听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说了一句,“这个老三家的,倒是一点都不吃亏。” 香岚又等了一会,没等来侯夫人的指示,在伺候了主子上床之后便悄悄退下了。 侯夫人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老大家的……慧姐儿身子骨是随了她爹,可老大家的未免也太紧张了,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事,她却找上老三家的,在侯夫人看来,这就失了分寸。老大家的又不是老二家的那个蠢货,她是宗妇,要更有涵养。 不过,让侯夫人意外的是老三家的,莽撞,不吃亏的性子,居然还压了老大家的一头。 侯夫人觉得这也没什么,是人就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不影响侯府声誉,那就无伤大雅。两个儿媳妇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她是不会插手的。 如果因此老三家的能历练出来,倒也算是好事。 候府过年也无非是那样,众人聚在一起用饭,然后守岁。余枝对守岁不感兴趣,其实是对她们玩的叶子牌不感兴趣,倒不是不会玩,而是上上辈子为了应酬,没少陪领导打麻将,都陪出心理阴影了。现在她都穿两世了,陪领导打牌的事是绝对不会再干了。 不打牌难免就无聊,好在侯夫人对她的要求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她带着小崽子出去放爆竹,侯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站在外面,感受着节日气氛,还真勾起点余枝的惆怅。不过很快就在小崽子的大呼小叫中消散了。 人啊,就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满满的血泪。算啦,还是往前看吧! 大年初一,候府开祠堂祭祖。 当年,祭祖是男人的事,祠堂只有男丁才有资格进去。托新婚的福,余枝倒是进去了,她是新妇,要把名字写入夫家的族谱。 在古代,女人这一生只有两次进祠堂的机会,一次是作为新妇把名字记在族谱上,还有一次便是死后,牌位放入祠堂。 小崽子也上了族谱,闻九霄名下嫡长子,名字自然是闻西洲。从此他就是武安侯府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了。 看着本着小脸认真磕头的小崽子,余枝很惆怅,爹一定很失落,看好的大孙子被人抢走了。上了闻家的族谱就一定是老闻家的人吗?就不能是两家的人吗? 要不跟爹说说,让小崽子也上余家的族谱,还叫余西洲? 82中文网 wap. /102/102188/30375685.html 第239章 太卷了 初二是媳妇回娘家的日子,巧了,候府三房儿媳妇的娘家都在京里,余枝是新妇,她不管两位嫂子回不回娘家,反正她是要回的。 她得回去跟爹商量,让小崽子继续当余西洲。闻就一定比余好吗?不见得吧!余枝觉得至少余西洲比闻西洲要好听那么一点点。 余枝要回娘家,身为爱妻达人的闻九霄,自然要相陪。这让一个人回娘家的秦玉霜羡慕极了,别看她和闻承宗感情颇好,但在回娘家这事上,夫君从未陪过她。 夫君身子骨太弱,婆婆根本就不放心让他出门,即使是去她娘家。 一开始秦玉霜还耿耿于怀,后来……现在她也不希望夫君陪她回娘家了,娘家……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娘家那些心思各异的庶妹、堂妹,她也怕有人不要脸把主意打到夫君身上。没见她连慧姐儿都不带回去? 余枝和余广贤这一对父女俩凑到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 一个问,“在候府的日子还自在吧?婆婆有没有为难你?妯里有没有欺负你?别忍着,有爹给你撑腰,大不了爹接你回来。” 一个道:“京城的官场还好混吧?有没有小人故意给您使绊子?不用忍,干他丫的,您女婿都是侯爷了,能给您兜着。” 然后就说到了小崽子上余家族谱的事,余广贤自然乐意,他好好的大孙子,凭什么就没了?闺女这一提议,正对他的心思。 父女俩笑着从屋里出来,准备开祠堂给小崽子上余家族谱。 然后,余广贤就看到了闻九霄,他的表情立刻就变了,训斥闺女,“你这丫头,主意怎么这般大呢?舟舟上余家族谱的事你跟女婿商量了没有?” 那浮夸的表情,余枝都没眼看了。她朝闻九霄望去,没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她的意思闻九霄还不明白吗? “都听枝枝的,小婿没意见。”闻九霄是真不在意,毕竟,他是个曾经想做余九霄的人。 余广贤满意,一边继续训着闺女,“女婿通情达理,你也不能太霸道了,有什么事,夫妻两个商量着来。”一边对闻九霄道:“你也切莫要惯着她,她若是哪里做得不对,你跟我讲,我来管教她。” 言下之意闻九霄听明白了:就算是我闺女不对,也是有我这个当爹的来管教她,你和你们家不能责骂她。 “岳父大人言重了,枝枝贤惠知礼,没有哪里做得不好。” 对女婿的识趣,余广贤还是很满意的,微微颔首,对他给予了肯定,“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枝枝交给你,我很放心。” 余枝冷眼瞧着翁婿俩你来我往,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既然当爹的都同意了,那就给小崽子上族谱呗!至于武安侯府的意见,啊哈,三人一致选择了忽略。 余枝领着小崽子跟在她爹身后进了祠堂,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唯独闻九霄这个外人被拦在外面,他眼巴巴地望着余枝。 余枝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丫一个姓闻的,有什么资格进我们老余家的祠堂?不过,你若是把黄金还给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可怜闻九霄再善于揣摩人心,他也get不到余枝此刻心里的想法,两人压根就没在一个频道上好吗? 小崽子有些懵,“娘,我到底是闻西洲还是余西洲。” 余枝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你既是闻西洲,也是余西洲。你想做闻西洲就做闻西洲,想做余西洲就做余西洲。崽儿,放心,你没吃亏。” 小崽子放心了,虽然他还是不太懂,但娘都说了,他没吃亏。没吃亏就好! 午饭自然是在余宅用的,不过只有余家祖孙三人。闻九霄呢?半晌午的时候他就被衙门的人请走了。余枝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什么官员遇刺了。 余枝就不明白了,大理寺不就是个司法部门,审判机关吗?怎么官员遇刺还归闻九霄管?官员遇刺该报京兆府吧?是这样吧?反正余枝也弄不清楚,但她有一种直觉,她家小闻大人不光管审桉、查桉,他好像管得有点多,难道暗地里他还有兼职? 这也太卷了吧! 不过,那位被刺的官员也够倒霉的,大过年的,摊上这样的事情,糟心! 还有那刺客,过年了还出来行刺,未免也太敬业了吧!比她家小闻大人还卷! 啧啧,不容易,干哪一行都不容易。 还是她聪明,果断选择躺平。看吧,连府里的应酬婆婆都不找她。实在躲不开,她就去露个脸,有大嫂挡在前头,她也就划划水,别提多爽啦! 总体来说过年还是很高兴的,但宫里的泰康帝却非常糟心。安乐……他已经查清楚了平王府上的事情了。他知道她胆子大,但他没想到她的胆子会这样大,险些把天都给捅了。 安乐受了委屈,这让泰康帝很心疼。关键这事还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只能咽了这个苦果,这让身为帝王的他更加气愤。 然而,内心深处他又隐隐松了一口气。若真让安乐算计成功,泰康帝都能想象得到朝堂上的震荡。那帮御史,还有闻九霄,他可不是没有背景的普通臣子,出身候府,能力出众,就算因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官声好呀,朝中大部分官员对他都是赞誉有加的。 而安乐的手段并不高明,一经查出,当朝出了家的公主算计臣妻……不仅安乐保不住,欺辱了臣妻的小表弟也保不住了,舅舅是为救驾而死的,就这一根独苗,若真没了,他将来有何脸面去见舅舅? 泰康帝终于意识到,不能再纵容安乐了。他让人把安乐送回道观,半年内不许随意外出。 口谕是他下的,泰康帝也知道这是为了安乐好,可宫宴上,他看着贵妃孤零零一个人,心里难免不高兴。 让泰康帝糟心的还有平王。宫宴上太子过来敬酒,泰康帝心情不好,就训了他两句。太子还没怎么样呢,平王就跳了出来。 这个以往泰康帝没放在眼里的儿子,你听听他说什么? “……大皇兄没了,二皇兄废了,三皇兄圈禁了,儿臣一贯不得好脸,父皇现在连太子皇弟都看不顺眼了,这是准备弄死前头几个,给谁腾位置呢?” 阴阳怪气的,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大过年的,要不是看在朝臣的面子上,他真让那个逆子滚回府思过。 哦,顺便提一句。宫宴,余枝没去。侯夫人吓着了,不敢带她去。 看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 wap. /102/102188/30614409.html 弟240章 赴宴指南 大过年的官员被刺杀,从皇上到朝臣,都非常重视。这一重视,小闻大人的假期就没了。国家法定节假日呢,小闻大人还要加班,余枝同情他一下下。 当然,要是她没一边啃着大骨头肉,这话就更可信了。 一想到过完正月就能搬出武安侯府了,余枝就觉得手中的大骨头更香了。哪怕只在平北侯府住一两个月,他们就会出京外任,余枝也一点都不嫌折腾麻烦。 住在武安侯府,这是在领导的眼皮子底下,她想做点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一下子就传到领导耳朵里了,太不方便了。 住在平北侯府就不一样了,她是大领导,满府的奴才全要听她的。所谓的天高皇帝远,就这么个意思吧! 这天,闻九霄一回到府里就被侯夫人请过去了,为的还是平王府上的那桩事。之前之所以没说,这不是过年了吗?衙门里都忙,她怎么能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打扰老三?再说了,老三媳妇这不是没事吗? 当然了,她心底还有一层隐忧,老三把余氏看得太重了,他又素来是个胆大主意正的,气头上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那位到底是皇家公主……她怕老三闯祸。 至于余氏会不会跟老三说?余氏到底败在见识不够上,可能根本就看不出这里头有安乐公主的身影。而且她试探过了,余氏就没把平王府发生的事当一回事,在老三跟前提都没提。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无比头疼。余氏这样的,以后怎么帮着老三应酬? 为什么现在又跟儿子说了呢?这不是年过了吗?最重要的是,侯夫人悄悄地打听到,安乐公主所在的道观外头有将兵把守,能派兵守在道观外头的,只有皇上了。 安乐公主在道观里出不来,外头还有将兵把守,老三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 哦,侯夫人也有自己的私心,平王府上的事,老三早晚都会知道,他若是从外人嘴里知道,岂不是要怨恨她这个当娘的?她可不想跟三儿子离心。 闻九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母亲院子出来的,脑子里涨涨的,充斥着各种念头。就算母亲的话说得再好听,再怎么打着为他好的幌子,闻九霄心里也是知道的,母亲没有她说的那样无私。 他打小就会看人脸色,大些后更是揣测人心,母亲心里想着什么,他不说全都知道,但也知道个八九成。就是因为知道,他才那么失望。 闻九霄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可母亲还是没把他的妻子当一回事。枝枝险些被算计了,母亲过了这么久才跟他说。 还有枝枝……她并不是真的心直口快和愚钝呀,能不知道别人给她设圈套吗? 可是,从平王府回来,她抱怨平王府的茶水一般,吐槽点心不够精致,却唯独没说她险些被人算计。 闻九霄攥紧拳头,真想立刻见到她,问问她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她依赖他一下不行吗? 他大步朝前走着,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快到院子的时候,风一吹,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行,他不能这副模样去见枝枝,会吓着枝枝的。 闻九霄停下来,闭了闭眼,敛去眼里翻腾的情绪,又揉了揉脸,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抬脚进了院子。 远远就看到堂屋的门帘掀开着,冲着门正中央摆着一张桌桉,余枝面朝门外端坐在桉前,手上正执笔写着什么。 这是要干什么?闻九霄狐疑。 走近了,那张桌桉越发眼熟,确定了,是书房的那张。这个女人这是要练字吗? “写什么呢?”闻九霄问。 余枝抬头,好像才发现他似的,“三爷回来了。”顿了一下,含湖道:“写点东西。” 写点,东西?不怪闻九霄怀疑,实在是这个女人的一笔字,说差吧?倒不是很差,就是好得不明显而已,偶尔还会少写了笔画。至于东西,除了话本子,这个女人脑子里还有什么东西? “写诗吗?”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闻九霄还是这样问了。 余枝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了!小女子怎么能跟状元郎比呢?毕竟我这种人只能写出‘月亮圆圆挂天边’这种低境界的诗句,是吧,闻状元郎?” 闻九霄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有些气短,“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余枝又白了他一眼,都把她作的诗贬到低境界里了,还没说什么?好吧,她承认她没点亮作诗这项技能,“月亮圆圆挂天边”已经是她全部的功力了。 可至于被他嫌弃成那样吗?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能要他命? 此时此刻,按照以往的经验,闻九霄很想遁走,可又耐不住好奇,伸头往桌桉上看,“你写……赴宴指南?”什么意思?很懵。 “对,‘赴宴指南’!”余枝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声情并茂地道:“您还在为不懂京城各类宴会上的潜规则而着急吗?您还在为宴会上的明枪暗箭而烦恼吗?您还在为听不懂名门女卷的弯弯绕而暗自神伤吗?这里有余大师为您精心打造的赴宴指南,帮您解读贵妇交际法则,了解她们的习性,完美避开各种话术试探,各种含沙射影,各种算计,各种大坑、小坑、坑中坑、连环坑,成就瑰丽人生,走上人生巅峰。” 她向闻九霄抛了个妩媚的媚眼,手指请勾他的下巴,“闻状元郎,您需要一份吗?” 闻九霄目瞪口呆,直接被余枝整不会了。赴宴指南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余大师……是说她自己吗? “您真的不需要来一份吗?不止女人,男人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看在是熟人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只要五两银子。这都是宝贵的人生经验,妥妥的干货。您看这儿,有人邀请你游湖、观鱼、赏荷……” 话未说完,就被闻九霄接去了,“不要靠近水,扎堆必落水是吗?” 余枝表情一僵,对上闻九霄的目光,讪笑,“那啥,哈,你都知道了哈?” 闻九霄看着余枝,直把她看得不自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瘆人的。” “平王府上……”闻九霄想着该怎么说,最后放弃,直接道:“你回来没说。” 面对闻九霄的控诉,余枝有些心虚,“我若说是忘了你信吗?” 她真是忘了,本来她是准备跟闻九霄分享一下她如何大杀四方,把那些诰命夫人都镇住了的,这不是烤肉太好吃了,她就把那事给忘了吗? 等她再次想起来,都已经是几天后了,还说什么? 看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 wap. /102/102188/30614410.html 第241章 黄金到手 信,他怎么不信?绝对是这个女人能干出的事! 闻九霄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赴宴指南”,低头看了起来。这是一个小故事,一位才从边关回京的将门虎女,回到京城后赴宴闹出的种种笑话,以及她的所见所闻,语言直白,没有一处用典,却诙谐有趣。 故事才写了一半,闻九霄道:“你这是准备写话本子吗?” “不行吗?”余枝反问。 闻九霄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自娱自乐,倒也不是不行。” 余枝幽幽道:“谁说我要自娱自乐了?这不是缺银子了吗?我又不会别的,唯独看了不少话本子,在写话本子上还有些天赋。三爷要买吗?可以卖版权的,不贵,也就两百金吧。” 闻九霄深深看了余枝一眼,恍然大悟。拐了这么大一弯,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谁说他家枝枝心直口快的?这弯儿不是拐得挺好吗? “等着。清风!”闻九霄大声喊清风。 站在外头的清风立刻上前,“三爷,小的在,您有何吩咐?” “去把爷书房桉上那个箱子拿过来。”闻九霄吩咐。 “小的这就去。”清风退下了。他脚程特别快,很快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箱子,“三爷,您要的箱子。” 自清风一出现,余枝的视线就黏在他怀里抱着的箱子上,是她的箱子,虽然那晚烛火昏暗,但自己的东西余枝还认不出来吗?她还曾抱过…… 许是她的视线太灼热了,闻九霄嘴角抽了抽,“给你,两百金。” 余枝忙不迭地把箱子接过去,飞快打开。没错的,就是她的黄金,多美丽的光泽,多芬芳的钱味儿啊!余枝都陶醉了。 她抓起桌桉上其实才写了个开头的“赴宴指南”,直接塞闻九霄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三爷拿好了。” 顿了下,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满地控诉,“这才成婚多久?三爷都会藏私房钱了。” “捡的。”闻九霄实话实话。 “三爷财运真好,好生令人羡慕。”余枝阴阳怪气,“明儿再捡一个行不?妾身也不贪心,一个月三旬,一旬捡一个行不?” 捡的?他倒有脸说!明明是她的好不?她的!她的!余枝把箱子抱得紧紧的。 闻九霄…… 看吧,他就知道这事没完。 “枝枝。”闻九霄无奈喊。 “干吗?”余枝一脸警惕,“货已售出,概不退换。”眼神闪了一下,又道:“故事还没写完,不过你放心,版权在你手里,三爷想要怎么写,我都能配合。” “不必。”闻九霄赶紧说道,他一点都不希望她写这劳什子的“赴宴指南”,“你以后不会再写这个了吧?”毕竟他买了版权的,连蒙带猜,他大概清楚”版权“是个什么意思了。 “不会,版权在你那,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黄金都到手了,谁还耐烦写那玩意?写话本子多烧脑了?她费那个劲干什么?睡觉不香吗? “山竹,晓蝶,赶紧的,把桌桉抬书房去。石榴,把这箱子好生放我床头去。”余枝扬声吩咐。 放床头?闻九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石榴抱着箱子往内室走,他十分无奈,出言建议道:“枝枝,还是放库房里去吧。” 余枝不乐意,“就放在床头,我一转头就能看到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三爷,你不懂,它能抚慰我心中的不安,黄金给我带来的安全感你是想象不到的。” 不好意思,他的确不懂她这与众不同的想法。不过说到安全感,闻九霄就有话要说了,“哦,原来是为夫没给夫人足够的安全感?” 余枝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下一刻就被闻九霄扯住了胳膊,“枝枝,为夫觉得需要与你谈一谈。” “谈什么?”余枝顺着力道就扑到他怀里,随口开起了有颜色的腔调,“谈昨儿晚上你有多过分吗?都说了我要睡觉,你偏不让。你看看我这,都青了。” 她一侧头,衣领一扯,露出香肩,雪白的肌肤之上,几个乌青的指印更显触目惊心。 “枝枝。”闻九霄脸一热,还有些愧疚,忙不迭帮她扯好衣领,“对不住。” 偏余枝不放过他,歪着脑袋,清纯又无辜,“是与昨晚那样的交谈吗?” “正经些。”闻九霄的脸更热了。 “昨晚你不是这样的,我很正经呀,不正经的是你好吗?昨晚你……” 她这一口一个昨晚,闻九霄实在没办法,只好捂住她的嘴,柔软的唇轻触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钻到心里去了。 迎上她控诉的眼神,闻九霄只好道:“我放开,你不许再乱说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余枝不情愿地点点头,闻九霄这才拿开手。 余枝嚷道:“谈什么?不就是平王府上那点事吗?那丫鬟身子一歪,我就知道有人算计让我出丑了。我能让她得逞吗?不都说我乡下来的,市井里打过滚,不懂规矩吗?我就顺便发挥了一下,给京中这些高贵的夫人、贵女门整一出不一样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挺捧场的。” 闻九霄…… “你知道算计你的人是谁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隐约听了点风声,是安乐公主吧?啧啧,生命不止,搞事不休,精神可嘉。” 她还评判上了?闻九霄是真心累,“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想着跟我说一声?枝枝,我就这般不让你信任吗?枝枝,我是你的夫君,咱们是夫妻,你……” “停停停,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就是忘了,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余枝受不了他的念叨,“我又没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再说了,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她算计不成,又是你们的公主,难不成你能弄死她吗?” 闻九霄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他心里也在想:他能弄死她给枝枝出气吗?难度是挺大的,但也不是不能谋算一下的,就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不得不说,闻九霄这人真是大逆不道,他看似和常人无异,其实心底的道德底线并不高。 “枝枝,我……就算,那你应该让我知道。”闻九霄介意的是这个。 “为什么你非得要知道?知道干吗?弄死安乐?就算你有这个想法,可能力匹配吗?三爷,你要知道,但凡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皇上查不出来吗?然后,因为你的一时冲动,一时激愤,连累一大家子给你陪葬。 “既然摁不死她,你知道了,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现在,你心里是不是对我充满了愧疚?” 余枝托着下巴看他,闻九霄郁闷地点头,“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又不是你算计我,你愧疚什么?觉得自已没保护好我?看吧,我就是不想你这样,才不想说的。”余枝摆手,“我不觉得委屈,我要真觉得委屈,我就去弄死她了。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可我不想啊,生活如此美好,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我这双手好看吗?说实话,这双手沾过血,却没沾过人命。”她通常都会给人留一口气的,不过初到安城时那一剑不算。 “人啊,还是要自我约束,守着点底线的,肆意妄为,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的。我不想成为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我希望你也不是。那位公主就是嫉妒我,那就让她嫉妒呗,反正受折磨的人不是我。” 她定定的望着他,神情有些郑重,闻九霄都还没来及感动,她就话锋一转,“话说,安乐公主也是个大美人哈,又对你一片痴心,你就一点都不心动?”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闻九霄脸一黑,“枝枝。”简直要咬牙切齿。 “真不心动?说说,说说嘛。”余枝不放过他。 闻九霄被缠得没法,没好气地道:“你会对一个对你逼迫,巧取豪夺的人心动?” “那不会。”余枝见好就收,不过闻九霄这模样真少见,她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啊哈,我家小闻大人原来还是被恶霸巧取豪夺的小美人呀!” “余小枝!” 哎幼喂,这都恼羞成怒了,赶紧逃。 余枝迅速往内室跑,然后关门落锁,“哈哈,当我没说。”嘴上道着歉,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留在外面的闻九霄…… 他这是娶了什么媳妇? 看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 wap. /102/102188/30614411.html 第242章 白头 黄金到手,余枝的心思就了了,至于她到底是不是关山客?她与闻九霄心照不宣,用不着特意说出来。所以她睡得特别香甜。 反之,今天的事情和余枝的话,对他的冲击有点大,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子里很乱,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就算再耿耿于怀,再意难平,他也不得不承认,枝枝说的是对的。这个女人总是漫不经心,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实则是最通透不过的了。 他想的最多的还是余枝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她说“你们的公主”,你们的,这就把自己排除在外。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岳父大人不会认错女儿,她的身世也经得住调查,他甚至让人去了她出生的余家村。 年龄对得上,名字对得上,甚至相貌都对得上,不一样的是性格。 余家村的余枝,是个胆小懦弱的小可怜。而他的枝枝,却是这样舒朗大方的性子,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 可以说,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枝枝说,她是后来有了奇遇。好吧,这也勉强解释得通。可她的藤呢?闻九霄再一次想起余枝那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藤蔓…… 他之前怀疑过她是精怪,被她笑话了,她说她是人,跟他一样的人。 他信了,或者说内心深处他愿意相信! 可白天她一句“你们”,又勾起了闻九霄深埋心底的怀疑。枝枝不是“我们”,那她是什么人呢? 闻九霄想得脑袋都疼了,仍旧一点头绪都没有。怀里的人是真实的,身体是温热的……他不怕她不是人,他怕的是她是天上历劫的仙子,在人间走一遭,很快便回到了天上。 一想到这,他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揪紧,忍不住收紧双臂,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冷漠的眼底浮上戾气,哪怕她真是天上的仙子,他也会断了天路,藏起她的翅膀,让她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 “枝枝,你是要陪我一辈子的。”闻九霄呢喃,然后我们两个人躺在同一口棺材里,谁都不能让我们分离。 平时怕吓着她,他总把最好的样子呈现在她面前。此刻,借着夜色的掩盖,他才任由心底的恶念弥散。他不是一个好人,双手沾满鲜血,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了。 身处黑暗,他格外向往阳光。她清澈的眼眸,灿烂的笑容,身在黑暗中的他毫不犹豫地伸了手。 为了怀里的这个女人,他愿意试着做个好人。如果不能,那就陪他一起呆在污浊里吧。 转眼到了元宵,余枝和小崽子这对母子特别期待,尤其是小崽子,简直就是个暖宝宝,对余枝各种献殷勤,就盼着元宵节的晚上,娘能带着他出府看灯会。 侯夫人自然是不去的,年纪大了,瞧热闹的心就淡了。 世子闻承宗不能去,就他那个身子骨,到外头被人一挤,再吹了夜风,非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世子都不去,身为人妻的秦玉霜,自然也没有抛下夫君自个出府去玩的道理。人家可是贤妻良母,自然要留在府里陪伴夫君了。 当然,侯夫人心疼长子,让人在府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就是为了方便长子赏灯。 余枝一点都不眼馋,明明都是一样的灯笼,她总觉得挂在府里的,比外头的,缺了那么点味道。 年年赏灯,苏氏生在京里,嫁在京里,都看厌了。见余枝这般兴致勃勃,十分鄙夷。本来说不去的,也不知怎么的,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余枝才不管她去不去,反正两房人又不一起。 “娘,快走,快走。”小崽子使劲拽着余枝,已经急不可待了。 余枝牵着小崽子,与闻九霄并肩而行,一家三口出了武安侯府。跟随的除了石榴等丫鬟,还有清风几个男仆。 天很冷,可街上却非常热闹,各家铺子门前挂的灯笼将整条街照得亮如白昼。 街两边,各种小摊应有尽有,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街上游人如织,有那一圈人围着,还不停叫好的,是各种杂耍,什么悬丝傀儡呀,影戏呀,喷火呀……无不吸引了许多观众。 小崽子个子太矮,什么也看不着,急得他直喊:“爹,爹,抱我!” 清风笑呵呵的上前,“大少爷,你骑在奴才脖子上可好?” 小崽子看了一眼比他爹矮上许多的清风,果断拒绝了,“不要,你太矮了,我要骑在爹的脖子上。”爹那么高,他肯定什么都能看到。 大少爷哎,你那个“太”字能去掉吗?奴才也就比三爷矮大半头。这身高在下人中已经鹤立鸡群了。 闻九霄很嫌弃,看了余枝一眼:就说不带他的吧,你非要带,好好的夫妻二人行加一个臭小子进来,煞风景。 余枝回望他:都已经带出来了,难不成再送回去?麻溜的,把你儿子扛上,又不是没骑过,矫情什么?难不成你指望我抱? 这可不行!闻九霄弯腰把小崽子扛到自己肩上,再一转,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视野开阔,一切西洋景尽收眼底,小崽子乐得眉开眼笑,大呼小叫着,“娘,娘,那么高的灯! “娘,快看,灯自己动了。动了,动了,好神奇呀! “娘,快看,那个人把火给吞肚子里去了,好厉害! “娘,娘,老虎灯,兔子灯,老鼠灯,猫咪灯,小狗灯……好多灯呀! “娘,糖画,给我来一个大老虎的。” …… 余枝真想捂脸,崽儿,咱能收敛点不?这样显得你很没见识哎。 他们这一家三口男俊女俏,男人肩上扛着的孩子都眉目如画,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凡有迎面擦身而过者,全都回头望。 “累了吗?我在前头茶楼定了厢房,去歇歇脚?”闻九霄轻声询问身侧的妻子,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吃点东西。” 余枝顿时眼睛一亮,“好!”扭头就吩咐贺晓蝶,去把刚才她点过的小食全买了。 闻九霄微笑,宠溺地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样的枝枝那么鲜活,其实她很好懂的。 还没到茶楼,老远就看到楼前架起了好大一座灯棚,棚顶挂着无数灯笼,远看都觉得精美万分。 余枝都被震撼了,好美啊!流光溢彩,还会转动,简直像流淌的银河。 “想要吗?给你赢个灯王玩玩?”闻九霄看了看灯棚最顶端的那盏灯,又看了看余枝。 “嗯,嗯,嗯。”余枝连连点头,想要极了。她睁着大大的水眸,眨呀眨,软糯糯望着他,又娇又软,“三爷,就看您的了。” 余枝的崇拜和撒娇,让闻九霄受用极了。想抢灯王,无非是斗诗斗文,他还真不惧。 锣鼓敲响,活动开始了,不少想赢灯王的读书人都站在了前头,不乏有相貌出众的。然而,所有人中,闻九霄依然是最好看的那一个,让人一眼就只能瞧见他! 他长身玉立,随随便便这么一站,就自带一股气势,把他与一众凡夫俗子割裂开了。 他俊朗的脸上表情凝定,看上去不苟言笑,可越是这般矜贵冷淡,便越是让人心动。这样的闻九霄,余枝都忍不住看呆了。 他每一次的答题都又快又好,他嘴里念出的那些或长或短的诗句,余枝不是很懂,却莫名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余枝目光灼灼地看着闻九霄,明亮地灯光之下,他那张英俊无比地脸在她眼里比天上那轮圆月更皎洁璀璨。 这样的闻九霄叫她怦然心动。 最后自然是闻九霄赢得了灯王,他自管事手中接过那盏精致的琉璃灯,送到余枝面前,“幸不辱使命。” 余枝还在望着闻九霄,他是发光的,是渡着五彩祥云了,余枝心口怦怦直跳,这种情绪有些陌生。 她绽开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的喜悦笑容,“三爷真好!”这句话比以往哪一次都缱绻。 闻九霄也笑了,什么功名利禄,都抵不过眼前女子的明媚笑容。 两人深情对望着,围观的人羡慕极了。这一对夫妻,感情可真好! “这,这不是小闻大人吗?难怪赢得了灯王,原来是小闻大人呀!小闻大人可是中过状元的。”有人认出闻九霄,吼了这么一嗓子。 众人更是又羡又慕了,天哪,天哪,相貌这般出众,还是状元郎……不少姑娘脸都红了。 这便是偶像被认出的场面吗?余枝和闻九霄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赶紧走吧。 一家三口在奴仆的护卫下挤出人群,夫妻又是对视一笑。 不知何时天落了雪,落了一身,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到了白头。 更了快6千字,求月票哈!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653142.html 第243章 我家三爷 对于枝枝来说,元宵节所有的记忆无非就是挑花灯和吃元宵。哦,还有那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当年学习这首词时老费劲了,什么“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什么“蛾儿雪柳黄金缕”,总之是不大理解。 而现在,看着这眼前亮如白昼的灯市,这攒动的人群和满耳的喧嚣,余枝什么都理解了,忍不住小声念起这首词来。 闻九霄望过来,余枝迎着他的目光,灿然而笑,“想起一首看过的词。“她大声朗诵起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闻九霄心中一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不,他的枝枝不在灯火阑珊处,她就在他的身边,挨着他的身体,挽着他的胳膊,笑语盈盈。 “好词!”他赞。 “当然是好词了!”大词人辛弃疾写的,能不好吗? 闻九霄眉梢一挑,问她,“好在哪里?” 余枝…… 鉴赏诗词这样的事,问她真的好吗?余枝心念一动,随手往身后一指,“好在那,那,还有那!” 那理直气壮地样子,闻九霄都惊愕了,随后是他畅快地大笑,她的枝枝可真是个活宝。 雪越下越大,本来还准备去放河灯的,现在也只能被迫取消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府吧。不过,看着手里提着的灯王,今晚余枝已经很满足了。 小崽子也很满足,左手老虎灯,右手兔子灯,丫鬟小厮的手上还帮着提着好多盏。偏他还振振有词,说要凑齐十二生肖。 这没毛病,可崽儿呀,那几盏鲤鱼灯、荷花灯算什么呢?这是准备回去开个灯笼铺子吗? 今夜的闻九霄兴致特别高,不仅体力好得惊人,还在余枝耳边念了一整夜的诗词,直至她沉沉睡去,梦里也萦绕着他低沉的声音。 赢来的那盏灯王,就挂在他们的床头。 后来余枝才知道,元宵夜,又有官员遇刺了,她都忍不住要腹诽了:这刺客真有意思,专挑过节下手,昨儿街上那么多人,刺客随便换身衣裳往人群里一躲,哪找去? 元宵一过,正月就过了一半了,离他们搬出去的日子更近了。平北侯府收拾得怎么样了?余枝决定去瞧瞧进度。 才到平北侯府半个时辰,贺晓蝶就窜过来了,“舟舟跟他堂姐打起来了,都闹到侯爷跟前了。” “那走吧,去看看。”余枝并不着急,小崽子好歹也是府里的嫡长孙,没人能委屈了他去。贺晓蝶的下一句话,“你还是快点吧,人家爹娘都过去了。” 余枝顿时就不淡定了,她家小闻大人一早就出门了,小崽子势单力薄,她得赶紧过去给他撑腰。 老远就听到两个孩子争吵的声音,还间杂着二嫂苏氏的声音,余枝脚下速度就更快了。 “……不给她,那是我娘的灯,为什么要给她?”这是小崽子的声音, “不就一盏灯吗?舟舟这孩子也太小气了吧,婷姐儿就是多看了两眼,小孩子马尔,都喜欢漂亮的东西。瞧你把婷姐儿的手腕拽的,都红了。”这是苏氏的声音。 她的灯?她家小闻大人给她赢的那盏吗?婷姐儿瞧上了?余枝下意识地皱眉,步子更大了。 有眼尖的奴才看到了余枝,连忙往里通报,屋里人全都看了过来。 “娘!”小崽子的声音可大啦! 余枝见他安然无恙,这才走到公公武安侯跟前,“儿媳见过父亲。”又看向二房夫妻俩,“二哥,二嫂。”最后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问的当然是公公。 武安侯被俩孩子吵得脑仁疼,无奈地道:“没啥大事,就是俩孩子争灯呢。”在他看来,府里的灯笼多着呢,什么样的没有?用得着争吗?要不说是孩子呢。 “三弟妹,你瞧婷姐儿这手腕红的,舟舟给拽的。”苏氏抢先向余枝发难。 余枝看向小崽子,小崽子很委屈,“还不是她,非要娘挂着床头的那盏灯,我给她其他的灯都不行,我就只好把她拽出去了。” 婷姐儿见爹娘都在,底气特别足,“谁要你的丑灯,我就要三婶婶床头挂着的那盏。”那是一盏琉璃灯,精致极了,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的灯才不丑呢,我的灯好看。” “就丑,就丑,破灯。” “你才破灯丑灯,你全家都破灯丑灯。你怎么那么喜欢抢别人家的东西,蝗虫过境。” …… 两个孩子又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看得出,婷姐儿挺霸道,但她的词儿明显不如小崽子多,杀伤力就更是不如了。 余枝放心了,老神在在地垂眸坐着。 而苏氏则一脸着急,却不好随意插话帮闺女,刚才她说话,公公已经看她好几眼了。 武安侯的头又疼了,婷姐儿虽是女孩,却是孙辈第一个孩子。而舟舟又是嫡长孙,聪明伶俐会念书。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责备谁都不好。 “行了,都不要再吵了。”武安侯开口,“婷姐儿,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舟舟,你是男丁,要护着姐妹。不就一盏灯吗?姐姐喜欢,给她就是了。祖父院子里也有好看的灯,任由舟舟挑几盏好不好?咱们舟舟是最懂事大方的孩子了。” 看似公平,其实还是偏着婷姐儿了。 余枝撇嘴,刚要说话,就见小崽子狠狠地一挥手,“不好!” 武安侯脸上的笑意淡了,苏氏可幸灾乐祸了,“舟舟这孩子,你怎么还顶撞祖父呢?三弟妹啊,你可得好好教一教。” 余枝一个眼神斜过去,“二嫂哪只眼看到舟舟顶撞祖父的?还不让人说话了吗?我瞧着二嫂屡次随意插话,规矩也不大行啊!” 不仅武安侯淡淡瞥了一眼苏氏,就连闻承曜都不赞成地瞪她。 苏氏气得呀,跟河豚似的。 “舟舟,说话要心平气和,要把话说完整,说清楚,这样别人才不会误会你。”余枝教导,鼓励的眼神望着他,“你告诉祖父,为什么不好?” 小崽子大声道:“娘床头挂着的那盏灯是爹给娘赢的灯王,爹费了好大的劲才赢来送给娘的。爹和娘是夫妻,那是丈夫送给妻子的礼物。那盏灯王可好看了,我也喜欢,可那是爹送娘的,我不要!更不能给婷姐姐了,她非要,我就只好把她拉走了。她太重了,我用了很大的劲才把她拉出去,对不起,婷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的手弄红的。” 小崽子反复强调,那是“爹送给娘的”,但凡苏氏还要点脸,都不会再提要灯的话。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那是爹送给娘的礼物,他不能要。婷姐儿都这么大了,也太不懂事了。 小崽子还知道给姐姐道歉,以此来堵住大人的责难。真不愧是她生的,太机灵懂事了。 武安侯惊讶,看向余枝,“老三家的,今年的灯王被老三赢去了?” “是的,父亲。我家三爷呀,文采就是好,作的诗又快又好,那么多的读书人,都不如他。”余枝喜滋滋地道。 武安侯也与有容焉,“嗯,老三的学问还是不错的。难得这么多年也没有搁下。” 余枝得意,“那当然了,我家三爷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父亲您是没亲眼瞧见,我家三爷英姿勃发,大杀四方,那么多的读书人,全是他的手下败将。” 老三家的,虽然才学见识都不行,倒是知道护着自己的夫君,嗯,是个好的。 武安侯看向余枝的目光带着两分赞许,难得的没有挑刺。 到这,事情就明了了,“这事是婷姐儿不对,婷姐儿也不小了,老二家的,该学的要学,该教的要教。” 虽然武安侯只是淡淡地提了这么一句,苏氏的脸却涨红了,“是,父亲,儿媳省得。” 武安侯嗯了一声,“老二留下,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回去吧。” 按理说,后宅的事情该侯夫人管,这不是两个孩子争吵被武安侯撞上了吗?他总不能不管吧?现在事情处理好了,他一个做公公的,自然不好多留儿媳妇。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691497.html 第244章 吊起来 余枝领着小崽子,苏氏领着婷姐儿,一个笑眯眯,一个怒兮兮。 笑眯眯喊住怒兮兮,却看都不看她,而是亲切地问哭唧唧,“婷姐儿,你是怎么知道我房里有灯的?” “三弟妹,你什么意思?婷姐儿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要干什么?”怒兮兮一脸警惕地护着闺女。 笑眯眯也不生气,而是提醒道:“二嫂你刚才没听到舟舟的话吗?那盏灯是挂在我房里床头的,婷姐儿如何就看到了?” “那肯定是舟舟带她去看的。”苏氏张嘴就道。 “我才没有,明明是婷姐姐自己趁丫鬟不注意,自己跑进我娘房里的。”小崽子大声反驳。 苏氏脸一黑,也意识到了不对,问:“婷姐儿,你告诉娘,你去你三婶婶房里干什么?” 婷姐儿先是瑟缩了一下,在苏氏的再三追问下,才道:“我,我听丫鬟说的,她说,说,三婶婶房里床头挂了一盏特别漂亮的灯,府里的灯加一起都不如它漂亮,我好奇,就,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呀,三弟妹,你可真歹毒,让个丫鬟来蛊惑婷姐儿,她一个孩子能受得住吗?我就说我家婷姐儿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非闹着要你床头的灯,原来是被人算计的。走,回去,跟父亲说清楚。”苏氏指责着。 余枝翻了个白眼,真不乐意跟这样的蠢货打交道,“你能确定那个丫鬟是我院子里的?我们三房一共就没几个丫鬟,今儿全被我带平北侯府干活去了,就剩下一个陪舟舟玩的晓蝶。来,婷姐儿,认一认,跟你说话的丫鬟是她吗?” 婷姐儿看向贺晓蝶,摇头,“不是她。” 苏氏傻眼了,她想反驳,却也知道三弟妹说的是实话,三房就那几个丫鬟,连洒扫上都还是用的婆子。她的脸色变幻着,特别难看。 “婷姐儿,你好好想想,那丫鬟长什么样?” 婷姐儿很茫然,想了半天才道:“穿着绿色的衣裳,头上戴着粉色绒花。” 绿色的衣裳和粉色的绒花都是府里发的,相当于工作服了,想要凭这两点把人找出来,根本不可能。 苏氏泄气了,不死心地追问:“婷姐儿再想想,那丫鬟什么脸型,个子是高是矮,眼睛是大是小?” 婷姐儿更茫然了,余枝道:“二嫂还是别为难婷姐儿了,她一个孩子,怎么能说清楚呢?” “难道我的婷姐儿就白白被人算计了。”苏氏一脸不甘。 余枝心道:不然呢?谁让她好骗呢?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一点都不避讳往别人卧房钻,这不是不懂事是什么?她身边的丫鬟肯定劝了,这不是还没劝住吗?可见婷姐儿的性子多霸道了!背后设局的人这是对婷姐儿的性子非常了解啊! 突然,就见苏氏表情一变,像想起什么似的。 余枝好奇,问:“二嫂想到是谁了?” “除了咱们那位贤良的大嫂,还能有谁?”苏氏咬牙切齿,“好一个贤良人,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余枝惊讶,“二嫂是说大嫂?弄错了吧?” “错不了。”苏氏一口咬定,“三弟妹,大嫂看不上我也就罢了,你才进门,可没得罪她,她手伸这么长,你不生气吗?” “生气呀,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了,更讨厌别人算计我的孩子。”余枝十分气愤地说道。 苏氏心中一喜,“那好,我陪你去禀报父亲,让父亲给你主持公道。” 余枝一脸莫名其妙,“主持什么公道?舟舟和婷姐儿争吵的事不都翻篇了吗?” “大嫂呀!舟舟和婷姐儿为什么争吵,不就是大嫂的算计吗?”苏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三弟妹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不就是个丫鬟吗?跟大嫂有什么关系?二嫂,你可别乱说话啊。” “虽然明面上是丫鬟,但丫鬟是被大嫂指使的。”苏氏觉得跟三弟妹说话太费劲了,这样粗糙的手段,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三弟妹怎么就不懂呢? “二嫂怎么知道是大嫂指使的?证据呢?”余枝质疑,“还是二嫂亲口听见她吩咐丫鬟了?” “这,可是……”苏氏被余枝问得说不出话,“府里就咱们三房,不是你我,还能是谁?” “哦!”余枝恍然大悟,“弄了半天,这是二嫂的猜测呀!” 那眼神,让苏氏脸皮都挂不住,恼羞成怒,“你,我好心帮你,三弟妹不领情就算了。婷姐儿,咱们走!” 苏氏气呼呼地扭头就走,余枝耸耸肩,在二嫂眼里,她生了一副傻面孔吗?居然想那她当枪使。就见她嘴角一勾,扬声道:“二嫂,你这是要去大房质问吗?” 苏氏心道:她又不傻。无凭无据的,她怎么可能冒失失跑去质问大嫂?凭她多年的经验,设局的肯定就是大嫂,可她只要闹上门去,就会被大嫂倒打一耙。别问她怎么这般笃定,吃亏吃出来的经验呗! 本以为能哄得三弟妹那个浑人去跟大嫂闹,谁知道她偏不上当,气死她了! 余枝看着明显加快脚步的背影,心中好笑。就这么点道行,还来忽悠她?她都还想忽悠别人呢。 “走吧,咱们也回去。”余枝淡淡地说道。 一回到惊鸿院,余枝就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打发出去了,贺晓蝶刚要走,被余枝一把揪住了,都没用别人动手,她自个就把人吊树上去了。 “为什么又罚我?”贺晓蝶不服气。 余枝哼笑一声,“当然是我心情不好拿你出气了。”停了一会,才道:“昨夜我提着灯回府,的确是有不少人看到,可外头的丫鬟,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灯是挂在我床头的。” 贺晓蝶睁大眼睛,“你怀疑是我说出去的?这院子里丫鬟好几个,你为什么偏偏怀疑我?这不公平!”一脸的不服气。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除了你外,我身边就五个丫鬟,山竹和杨桃是府里的家生子,可她俩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进过我的房。至于石榴、莲雾和樱桃,她们是我的人,院子里事,她们仨是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所以,只能是你了。” 贺晓蝶又沮丧,又气愤,还不甘心,“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不想。”余枝直截了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心理历程,更不想当知心姐姐。贺晓蝶,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乖,就少受些罪。你不乖也没关系,无非我再多花些时间和精力,我总能把你的性子磨平了,无非你多受些罪罢了,我不心疼。” “你休想!”贺晓蝶大声嚷道。 “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现在,你给我好好在树上反省。”余枝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回房了。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712447.html 第245章 帅爹 余枝一转身就见小崽子跟在她身后,忍不住扶额,还有这个祖宗呢。 “舟舟啊,贺晓蝶犯了错误,娘才罚她的。”余枝觉得必须要解释清楚。 与别的丫鬟比,能和小崽子玩到一块去的贺晓蝶无疑更受欢迎,但余枝也不希望他瞎求情。 小崽子点了点头,“我知道,做错了事情都要受惩罚的。我做错了事情,娘会罚我站墙角蹲马步。”晓蝶姐姐是大人了,被罚吊树上也没什么。 小崽子比较介意的是,“娘,晓蝶姐姐为什么要背叛咱们?” 娘和晓蝶姐姐说话并没有避着他,他虽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却知道:晓蝶姐姐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了别人,这不就是背叛吗? 小崽子很生气,但凡他有好吃的,都会分一半给晓蝶姐姐,他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背叛呢? 他是这样认为的?余枝惊讶,难怪小脸沉着,这是不高兴了? 余枝并没有因他年纪小就湖弄,而是道:“这算不上背叛。”她坐下来,把小崽子拉到自己跟前,“贺晓蝶和石榴、莲雾她们不一样,娘手上有她们的卖身契,她们又靠在娘过日子,自然什么都为咱们着想。 “贺晓蝶不是,她只不过是娘瞧中了她那身本领,爱才心切,才弄回来的。她没卖身,心中也不大情愿,可谁让娘对她有救命之恩呢?谁让她打不过娘呢?只好留下来报恩了。 “人虽然留下来了,但心里并不情愿,所以才会犯点错误给娘找点麻烦,但要说背叛,还真算不上,因为她算不上是咱家的人,娘也并不完全信任她。” 小崽子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我懂了,晓蝶姐姐可以陪着我玩,但我要出府或是和同窗说悄悄话,就不能让她跟着。” 可以呀,崽儿,这都能领悟?警觉性也不差!余枝又被小崽子惊了一下。 对上小崽子清澈的眸子,余枝心中一软,摸了摸他的头,道:“舟舟别担心,贺晓蝶不听话,娘会好生教她的,等教好了,说不准她也能成咱家的人呢。” 小崽子点头,望着余枝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之情,“娘最好了!”晓蝶姐姐算什么,他只是有一点点不开心,这个世界上谁都比不上娘。 惊鸿院所有的奴仆都看到了吊在树上的贺晓蝶,全都噤若寒蝉,每个人做事更加认真了。 闻九霄回来自然也看到了,他脚步都没停一下,只对清风道:“去问问她犯了什么错。” 清风先问三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几人全都摇头道不知,再问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跟闷嘴葫芦似的。 清风就奇怪了,贺晓蝶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一个个连提都不敢提? 身为三爷身边第一得意人,清风在府里自然是有人脉关系的,他很快就从别处知道了舟舟和婷姐儿争吵,还闹到侯爷跟前的事,再结合三少夫人一回来就罚了贺晓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三爷,要不要查查那个丫鬟?”清风小心地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轻声询问。 闻九霄背着手站在窗边,微微颔首,道:“查一下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小的知道。”清风恭敬回话,心里已经给不少人点了蜡烛。他家三爷呀,最是小气护短,但凡涉及到少夫人和大少爷,三爷是宁错杀不放过。等着吧,这府里又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闻承曜。 闻九霄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别说其他人了,就是他爹,都被他记恨上了。 对着当爹的不能动手,但对着兄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所以,闻承曜又被他的好三弟按着头切磋了。文臣跟武将打架,局面还几乎是一边倒,这一回闻九霄不往脸上打了,专挑身上肉多的地方,既不会把人打坏,还得把人打疼。 为什么不往脸上打呢?老二在府里养伤养得够久了,再不去上值,差事就该丢了。老二没了差事,老头子不得搭上人脉关系再给他弄一个?人情越用越少,用在老二身上,太浪费了。他还是在金吾卫干到养老吧。 武安侯府的演武场是公用的,除了侯爷和二爷、三爷,府里的侍卫也去的。 三爷打二爷不是头一回了,不过那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这几年还真没怎么动过手。别人不觉得惊讶,但小崽子没见过呀,他看到他爹一拳把二伯父打倒在地,都惊呆了。 原来二伯父不仅脑子不好,身体还这么弱啊!爹的身手太帅了!小崽子觉得这样帅帅的爹得让娘看一看。 这个坏小子,他不仅给他娘送了消息,他还好心地给二房也递了话。余枝和苏氏是前后脚到的,最后连侯夫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场面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余枝跟小崽子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替闻承曜觉得难堪。打在身上疼不疼不要紧,大男人,好歹还是个武职,应该能忍得了,关键是丢人啊! 当哥哥的被弟弟打到连还手都不能,到处乱躲,偏还躲不开,被撵得在演武场满场转悠。还被这么多人围观,下人不敢过来看二爷的热闹,可主子就没那么多避讳了,尤其是二房一大家子都过来了。 也不知道小崽子派人怎么传话的,苏氏不仅把闺女和庶子带来了,还把刚满月的小儿子也抱过来了。被妻儿看到自己这么狼狈……余枝都忍不住要同情闻承曜了。 闻九霄也没想把人打出个好歹,还得留着他上值呢。所以他压根就没打尽兴。 “我还是那句话,不对女人动手,她们要是闹什么幺蛾子,我只会找二哥你算账,你最好把人管好了。” 侯夫人也过来关心了两句,“老二,你这武艺未免也太寻常些了,这些年松劲了吧?咱们府里你大哥身体孱弱,老三又走的文职,侯爷最看重的便是你了,你可不能让他失望。” 可谓是慈母心肠,这番话谁也挑不出理来。 闻承曜那个羞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是打不过三弟,要不然,哪怕惹嫡母不喜,他也得把这些年挨的打都还回去。 既窝囊还憋屈,偏偏这事儿还不能跟外人讲。在府里丢人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外头去,他还怎么见人?同僚该怎么看他? 闻九霄出了气,带着妻儿扬长而去。一路上小崽子看着他爹的眼神崇拜极了,帅爹,帅爹地喊。闻九霄嘴上嫌弃,高高翘起的嘴角却彰显了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算你小子有眼光,你爹就是这么帅!受这母子俩影响,闻九霄也喜欢上“帅”这个字了。 余枝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都忍不住捂眼了。好幼稚啊! 苏氏是硬着头皮上前了,却被闻承曜一把甩开。按她以往的脾气,早就跟他吵起来了,现在……只能忍着气跟在他身后。 看\穿成外室后我不想奋斗了\就\记\住\域\名\:\\ wap. /102/102188/30767784.html 第246章 第二个倒霉的 “老二又怎么惹到老三了?”侯夫人漫不经心地问,一想到老二被老三压着打的画面,她就想笑。 老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揍老二的呢?侯夫人回想,大约就是从老二弄死老三的那只小狗开始的吧,自那次之后,老三就跟开了窍似的,但凡老二惹了他,或是让他不高兴了,老三就在演武场上压着老二揍。 一直揍到他中了状元,老三稳重了,老二也彻底怕了他,两人一文一武,交集不多,老二挨得揍才少了。 香岚低声回禀,侯夫人了然,“原来是老二家的和婷姐儿惹来的,难怪老三让他把人管好。”想到苏氏那上蹿下跳的性子,侯夫人都忍不住要同情老二这个庶子了。 不过,老三也太护着媳妇了吧?这让侯夫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坦。 闻承曜回到二房后,自然狠狠地跟苏氏吵了一架,苏氏霸道惯了,能低头认错才怪。 “明明是老三打的你,你打不过老三,却把火气往我身上撒,有能耐你找老三去!老三都知道为妻儿出头,你呢?你就会跟我吵,就会埋怨我!现在你嫌弃我了,你别忘了,若不是我,若不是我爹,你能有今天?”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闻承曜身为男人的自尊,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氏,脸色阴沉地可怕。 苏氏看着他高高扬起的巴掌,昂着头把胸脯一挺,“你打!有种你打!你信不信我敢顶着巴掌印去找父亲主持公道?若是父亲知道他寄以厚望的儿子只是个会打女人的孬种,他还会不会在你身上费心思?” 闻承曜瞳孔紧缩,怒到浑身发抖,“不可理喻。”夺门而出。 这个愚蠢的女人!他怕他再不走会失去理智。 苏氏把闻承曜管得极严,他身边只有一个生下庶子的颜姨娘,她能生下庶子,并不是因为她有手段,而是因为她老实胆小。胆小到什么程度呢?哪怕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了,她也不敢说一句,只会缩在院子里,日日做针线活,除了请安,是一点不敢露面。就算是闻承曜进她的房,她也是惶恐多于高兴。 这样的一个人,闻承曜能有兴致吗?一年也不一定能想起她一回来。 最后,闻承曜去了丁姨娘那里,丁姨娘一看儿子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怎么了,又跟苏氏吵架了?你媳妇也是的,你在外头累了一天,回到府里她也不小意伺候着,还要惹你生气……” 闻承曜不耐烦,直接打断她的话,直接往软榻上一躺,“姨娘,药酒呢?给我擦擦。” “二爷受伤了?”丁姨娘一惊,扑过来就要扯儿子的衣裳,“伤哪了?姨娘看看。” 闻承曜不自在地避开,有些不耐烦,“不是什么要紧的伤,药酒擦擦就行了。” 丁姨娘转头就吩咐,“烟翠,还不赶紧把药酒拿过来,没听到二爷受伤了?没一点眼力劲。”身为宠妾,她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烟翠很快拿了药酒过来,丁姨娘想亲自为儿子擦,被闻承曜拦住了,“不用辛苦姨娘,丫鬟就行。” “二爷孝顺。”丁姨娘可开心了,等她看到儿子后背上的淤青,开心变成了心疼,“这般严重,二爷,你这到底怎么伤的?” 闻承曜支支吾吾,他能说被老三揍的吗?老三这个阴险的,专挑疼的地方下手,嘶……疼死他了! “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姨娘你就别问了。”闻承曜敷衍道。 丁姨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不是老三?是不是他又打你了?杀千刀的,砍脑壳的,他怎么能朝兄长下这样的黑手?我就说他心狠手辣,心生反骨,你父亲还不信,连自个的手足都能害,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脸怒容的咒骂着,这让闻承曜更加烦躁,“姨娘,你少说两句吧。”要是传到嫡母耳朵里,他跟姨娘都落不着好。 丁姨娘被儿子喝斥,很是委屈,“二爷,姨娘还不是心疼你?” 看着生母这张哭哭啼啼的脸,闻承曜穿好衣裳就下了榻,“我走了。” “你还伤着呢,上哪去?姨娘让人去炖补汤给你补补……”丁姨娘追到门口,却见儿子已经走出老远,气得她直揪帕子,“这孩子!” 贺晓蝶是一早才被放下来的,小闻大人回来了嘛,余枝就格外累了一些,一不小心,她就把还吊在树上的人给忘了。至于其他人,自然不敢擅作主张把人放下来了。 于是,贺晓蝶就在树上挂了一夜,险些没被冻僵。 余枝看了她一眼,只道:“既然呆在我身边,那就要守我的规矩,没有下一次了。” 许久,余枝都走了,床上的贺晓蝶才低低地道:“知道了。” 第二个倒霉的是洒扫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积雪没扫干净,害得三爷险些摔了一跤。被罚了五板子发卖了出去。 隔了一日,秦玉霜身边一个二等丫鬟被以偷盗的罪名也发卖出府。 余枝听着莲雾打听来的消息,一边嗑着瓜子吃瓜,一边在心里吐槽。生得人高马大,还能把二爷揍得无还手之力,一点点的积雪就滑倒了?要安罪名也用心点好不? 哦,不对,这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主子要发卖奴才,哪里还用得着费心罗织罪名?说你有错,没错也有错。 第一个丫鬟还好,只是差事不尽心。第二个就倒霉了,顶着偷盗的罪名,谁家还敢买? 孰不知这是闻九霄故意的,相比被收买的丫鬟,他更厌恶背后的人,也借此警告大嫂,别把手伸得那么长。 余枝当然不会同情这两个丫鬟,她就是觉得吧,她家小闻大人小心眼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只要不对着她使,那就完全没问题啦! 小闻大人都如此护妻爱子了,余枝觉得自己也得表现表现。盛饭添汤,忍着困意爬起来送小闻大人上朝,软语相送,笑脸相迎,做足了贤妻模样。甚至还生出给小闻大人做衣裳的念头……当然最后还是打消了! 那条裤子,那条余枝用了洪荒之力才做成的中裤,腰间带抽绳的,裤腿也用抽绳束着,类似现代的灯笼裤。 两条裤腿一样长,一样宽窄,瞧上去挺好了,余枝还曾十分得意。做裤子有什么难的,她这不是也做成了吗? 结果呢?小闻大人换上的当晚,动作大了点,裤子就开线了…… 对上小闻大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余枝老脸都丢尽了,羞得那脸上都能煎鸡蛋了! 这辈子都不要再拿针做衣裳了。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795078.html 第247章 儿子不嫌弃 自从身边的二等丫鬟巧纹被发卖后,秦玉霜心中就十分不安。明面上,巧纹是秦玉霜亲口吩咐发卖出府的,私底下是怎么回事,秦玉霜最清楚不过了。 巧纹怎么可能偷盗主子东西呢?偏偏秦玉霜遍寻不见的喜鹊登枝金簪,是从她枕头底下找到的,还被凑巧有事过来的侯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撞了个正着,逼得秦玉霜想瞒下此事都不行。 当机立断,秦玉霜只能把人发卖出府,为了防止她乱说话,她甚至让人给巧纹灌了哑药。不能怨她心狠,她也是没办法。 老三知道了吗?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警告她?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她该怎么应对?秦玉霜一遍遍在心里推演着,然后发现:她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只有一个巧纹,还被她灌了药卖出去了。就连觅书,都只当巧纹真个鬼迷心窍偷了她的金簪。 秦玉霜反复告诉自己,沉住气,不要慌,没事的。可那心,还是悬在半空。却又忍不住羡慕嫉妒余枝。 那位三弟妹,从出身到性情,唯一强于她的就是容貌,却被老三捧在手心,受了那么一点点委屈,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老三就把气替她出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被她发卖出去的巧纹,早就落到了闻九霄的手中,连之前的那个丫鬟一起,都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了。他并不想借此做什么,不过是缜密惯了,两个丫鬟而已,养着就养着了,说不定将来就能派上用场。 武安侯头疼极了,老三把老二揍了,揍了就揍了吧,谁让他技不如人呢?武安侯也特别恨铁不成钢,武将还打不过文臣,多光彩的事吗? 可老二的生母丁姨娘,一见他就哭诉,哭得他心烦无比。到底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武安侯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再加上她也是心疼老二,武安侯也不好训斥她。 心里对睚眦必报的三儿子也有了几分不满,又听说他在府里大肆审人,都已经发卖两个丫鬟了,其中一个还是大儿媳院子里的,闹得人心惶惶。 武安侯顿时就上火了,“去,让三爷给我滚过来。” 只不过府里发卖两个丫鬟,按理说,这样的小事自然到不了武安侯这,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背后搅合。 是心虚的大房?还是吃了亏的二房? 哈,都不是!是闻九霄自己!是他安排人添油加醋在武安侯耳朵边上眼药的。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借着这事搬出武安侯府了! 果然,武安侯还没骂了几句,闻九霄就提出要搬出去,武安侯想都不想就回绝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闻九霄皱着眉头。 这个逆子,他装的吧?武安侯暴跳如雷,“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吗?” 闻九霄心道:你都骂我是逆子了,不孝不是很正常的吗? “谁说要分家了?父亲您想多了,儿子只是想搬到平北侯府去住,没想要分家。父亲,您可别乱给儿子扣罪名,影响儿子仕途。”这糟心儿子底气十足,还倒打一耙。 武安侯都要心梗了,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闻九霄继续说道:“父亲,儿子已经是平北侯了,皇上赐下的府邸,空着像什么样子?皇上还以为儿子心怀不满呢。再说了,两府离得那么近,儿子搬过去跟住在府里也没多大的区别。” 武安侯心道:那区别可大了!你住在府里,老子就是齐齐整整的四个儿子。你搬出去了,不定老子就得少一个儿子。 “既然搬出去和住在府里没多大区别,为什么还要搬呢?老三,你还年轻,你独自开府,我和你母亲能放心吗?”武安侯也忒不要脸了,打起来感情牌,“你为你媳妇想过没有?你以为独自开府是简单的事情吗?余氏能不能挑起宗妇的担子?在府里,有你母亲顶在前头,她是什么事都不用管的小儿媳。一旦你搬出去,她就得打理中馈,还有人情往来,各种交际应酬,她做得来吗?” 武安侯这会可精明了,他心里明白得很,四个儿子也就老三最有出息了,肯定得抓着不能放。虽说搬出去他依然是他儿子,他做了侯爷他也脸上有光,可老三这个儿子太薄凉,性子太独,若真搬出去了他就再也掌控不住了。 为此,武安侯不惜示弱。若他知道三儿子打着外放的主意,怕是能气得中风。 “父亲,就是为了余氏,儿子才更该搬出去。二嫂欺负她,大嫂算计她,她在府里住的一点都不开心。就连舟舟都跟着受委屈,堂堂侯府嫡长孙,不是被二嫂家的婷姐儿欺负,就是被大嫂叫过去陪慧姐儿。怎么,她们闺女就那么矜贵?我儿子就那么不值钱?”闻九霄十分气愤。 武安侯皱眉,“胡说八道。你二嫂性子急了些也是有的,妯里间有点摩擦也不算什么。可你大嫂,自嫁入侯府就相夫教子,贞静贤淑,你怎么连她都编排上了?你大哥对你多好?让他听见了,该多寒心!” 闻九霄冷笑,“父亲您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行!我前脚才给我媳妇赢了盏灯王,后脚婷姐儿就钻我们房里去抢了,父亲以为婷姐儿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我们房里有灯的?还不是大嫂的算计?要不然她怎么舍得把自己身边的丫鬟都卖了呢?还是灌了哑药发卖的。不就是要灭口吗?” “不可能!”武安侯不信。 闻九霄继续冷笑,“那两个丫鬟落儿子手里了,父亲要不要亲自审一审?您还当她是个贤良的,孰不知她的手伸得有多长?这一回,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给她留脸,再有下一回,您看我不揭了她的面皮?” “你,你……你怎么能……那是你的长嫂!”武安侯又惊又怒,心不住往下沉,老三这般笃定,他说的怕是真的。老大家的,怎么这般湖涂呢?武安侯痛心哪! “我为什么不能?谁朝我的妻儿伸手,我就剁了她的爪子。”闻九霄眸色更冷,“我媳妇单纯,不适合跟心眼多的人住在一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们搬出去,关起门来过自己清净日子。至于您说的理事管家,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慢慢学呗。就算她真做不来,儿子还算聪慧,大不了把后宅的事一并管了。媳妇是儿子自个挑的,是好是歹,儿子认!儿子不嫌弃。” 堂堂男儿,要去管后宅的事,还这般理直气壮。武安侯都快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闻九霄见说得差不多了,“父亲,就这么说定了,出了正月,我们三房就搬家。低调些,就不用您费心给儿子庆贺乔迁之喜了。”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武安侯…… 谁允许你搬的?屁的乔迁之喜!你给老子回来! wap. /102/102188/30843433.html 第258章 老三家的是个没用的 “三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侯夫人院子里的香岚过来请余枝。 余枝下意识的反思,最近她没惹婆婆不高兴吧?没有,今儿一早请安,婆婆还夸她了。 虽然是夸小崽子聪慧好学,但小崽子是她生的,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夸她了。 “那走吧。”余枝放心地跟着香岚去见领导,一路上连口风都没探一下,她又没惹事,她怕什么? “母亲,您找儿媳?”一进屋,余枝惊了一下,不仅婆婆在,连府里最大的领导,公公也在,“父亲您也在呀!” 侯夫人喝着茶,没有开口,甚至都没看余枝一眼。 武安侯倒是嗯了一声,看了三儿媳一眼,不得不承认,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三儿子还是很有眼光的。撇开别的,余枝这姿容的确是一等一的。可为美色晕了头就太没出息了,那个不孝子居然还想着把后宅都替他媳妇管了。 于是他看向余枝的眼神带上了淡淡的不喜,好像她是个祸国妖姬似的。 余枝自然察觉到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大阵仗,到底什么事?她能顶住吗?需不需要请外援?可闻九霄和小崽子,一个上班,一个上学,都不在。看样子她只能孤军奋战了! 瞬间,余枝就想到了很多,面上莫名其妙,“母亲,可是儿媳哪里做得不对?”身为心直口快缺根筋的三儿媳,不懂就问就对了,“儿媳又犯错了?没关系,母亲,您只说便是了,儿媳能接受,儿媳改!” 余枝的态度可好了,表情可真诚可真诚了。 武安侯的脸色和缓了一些,跟老三那个只会顶撞他的狗东西比起来,老三媳妇无疑乖巧多了。就是侯夫人心里不大痛快,也挑不出什么,“老三家的,我听说出了正月你们一房准备搬出去?” “是有这么回事,三爷倒是跟儿媳说过。”余枝一脸坦然,“原来是为了这事呀!母亲您别跟着操心,儿媳跟三爷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个家都不会搬吗?您和父亲上了年纪,就好好享享清福,我们做儿女的,就盼着您二老心情舒畅,长命百岁。” 余枝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 武安侯和侯夫人对视一眼…… 侯夫人心塞,心情舒畅不了。 武安侯心梗,有老三这么个儿子,他长命百岁不了! 侯夫人看向余枝,“老三家的,你们才成亲不久,小夫妻初过日子,许多事情都不懂,还是跟长辈住在一起比较好。我跟你父亲的意思,你们不用着急搬出去,过几年,等把日子过顺了,再搬出去。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不好!可这话余枝能说吗? 她心里把闻九霄骂个狗血淋头,他信誓旦旦跟她说,过完正月就搬家,她以为他都跟长辈说好了,没想到公婆压根就不同意,不同意! 武安侯也道:“老三就是个狗脾气,想一出是一出,身为妻子,你要多劝劝他!” 这是干不过儿子,转头来拿捏她这枚软柿子?她该受宠若惊吗? 余枝一脸为难,“父亲,母亲,从内心来讲,儿媳是愿意留在长辈身边尽孝的。可您二老是知道的,我们三房是三爷当家做主,儿媳当不了他的家。出嫁从夫,儿媳听三爷的。您二老也别担心,就算我们搬出去了,两府离得近,儿媳定会日日来母亲跟前尽孝的。” 这话说得多好听呀,多懂事的儿媳妇呀!可武安侯夫妻俩却齐齐黑了脸,他们担心的是她不尽孝吗?他们是不想三房搬出去! 老三封侯也有三个月了,可在这府里,上上下下还是称呼他三爷,而不是侯爷。还有老三家的,侯夫人带她出门做客,也刻意不提她的另一个身份,平北侯夫人。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三房留在府里吗?搬出去了,那就是两府,就老三那么独的性子,跟父母都不亲,能指望他跟兄弟多亲? 侯夫人担心长子撑不起门庭,武安侯担心二儿子借不到力,夫妻俩都不想三儿子独自开府。 无论武安侯夫妇怎么劝说利诱,余枝就咬住一句话“我听三爷的!”逼得急了,她就嚷嚷,“儿媳是跟三爷过日子,三爷最讨厌别人替他拿主意了,三爷一生气,自个搬去平北侯府了,儿媳留在这边府里守活寡吗?还不如一条绳子吊死算了!” “老三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侯夫人沉着脸训斥。 余枝不怕,“儿媳说的是实话,三爷那脾气,好的时候挺好,说不好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您拿三爷没办法,也不能这样逼儿媳呀!这不是逼着我们夫妻反目成仇吗?早知道你们家这么多事,我就不嫁过来了。我上有爹撑腰,下有儿子傍身,有宅子有铺子有银子,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我,我何必要受这份气?” 侯夫人脸阴沉着,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老三家的,你说清楚,谁给你气受了?”自她嫁进来,她就尽心尽力教导,不说当亲闺女看,但也差不多了吧?老三家的这个白眼狼,还倒打一耙了! “母亲,您别生气,儿媳不是那个意思,没说您给儿媳气受,就是话赶话,说秃噜嘴了。儿媳给您赔不是,您,您就别让儿媳去劝三爷了,儿媳劝不动。”余枝赔不是,还念念不忘之前的事情。 侯夫人摆手,一脸颓然,“算了,是我想得太好了。我也是为你们小夫妻着想,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了。”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余枝只挑自己愿意听的,喜滋滋地拍胸保证,“母亲放心吧,儿媳命格好,可有福气了,还旺夫,我们就算搬出去,日子也能过好的。” 这么个棒槌!侯夫人表情僵硬,心里都麻木了。 一阵混乱输出,余枝神清气爽地从主院出去了。 武安侯不死心,“真让老三搬出去?” 侯夫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然呢?” 武安侯气恼,“老三家的也是个没用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你还指望她能做老三的主?”侯夫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武安侯为自己分辩,“我这不是觉得老三对她很看重吗?” 侯夫人冷哼一声,“再看重,老三还能听她的?老三要是那样的糊涂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武安侯面子有些挂不住,挽尊,“算了,我再去找老三谈谈。” 侯夫人却一点都不乐观,老三要做的事,什么时候没做成过?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855106.html 第249章 我夫人来接我了 有病乱投医,说的就是武安侯夫妻俩。不想让三房搬出府去,在闻九霄那铩羽而归,却把主意打到余枝身上,这是巴不得人家小夫妻闹翻?良心不会痛吗?指望余枝能让闻九霄改变主意?哈,怎么想的? 余枝在府里无聊,便决定去接闻九霄下班。看看时辰,嗯,还早,可以先去书铺转一转。 大街上行人如织,还是那么热闹。余枝扶着樱桃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昌隆书铺”的牌匾,居然跟几年前一模一样,甚至书铺里的布局,都没多大的改变。 这自然大大地方便了余枝,她直接去了放置话本子的地方。有伙计上前殷勤介绍,余枝财大气粗,把他提到的新书全买下来了,反正是打发时间嘛。 往外走的时候,两个书生的交谈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道:“李兄,咱们快些回吧,晚了,汪学正要生气的。” 另一个道:“对,对,赶紧走。汪学正肯定又在门口抓人了。” 学正?这两人是国子监的?余枝会心一笑,这不就是教导主任在校门口查迟到的学生吗? “唉,还不是刺客闹的?以往可没这么严格,听说咱们祭酒大人的胳膊还吊着呢?” “我听说咱们祭酒大人是被连累的,那刺客是冲着祭酒大人隔壁去的,结果找错了地方。要不然,咱们祭酒大人是个老好人,能得罪谁呢?” “那就不知道了……” 两人声音虽然压得低低的,却没能瞒过余枝的耳朵。她心中一动,大年初二,她回娘家那天,小闻大人被叫走就是因为有刺客行刺朝廷官员,原来被行刺的是国子监祭酒呀! 国子监,国家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国子监祭酒,一个管理教育的官员,能得罪什么人?或者说能碍了谁的眼? 位高权重的那些大人没被刺杀,干着得罪人的活儿的她家小闻大人没被刺杀,反倒国子监祭酒被刺杀了,余枝总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大对劲。 余枝也就转了这么一个念头,毕竟这等朝廷大事,是那些大人们该操心的。 从书铺出来,上马车的时候,余枝余光中瞥见一人,直觉有些怪异。待要细瞧,那人已拐过巷口消失了,只好作罢。 余枝的时辰卡得刚刚好,马车刚停下,远远就看到大理寺有三三两两的人往外出。 “三少夫人,咱家三爷出来了。”赶车的车夫提醒。 余枝也看到了,探着头高兴地朝他挥手,在一众来接人的马车中特别显眼。 正和身边人说话的闻九霄顿了一下,那人诧异,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由一怔,“那是?” 闻九霄嘴角上翘,“抱歉,我家夫人来接我了,先走一步。”声音里都透着炫耀,这让周围的人十分牙酸,好似谁还没个夫人似的。 与他交谈的那人更是傻眼了…… 他们在谈公事呢,还没谈完呢,小闻大人就这么走了? 附近的其他人调侃,“人家夫人来接了,谁还愿意跟你个五大三粗的呆一块?咱们可没有夫人接,走吧,走吧,自己回去吧。” 几人发出善意的笑声,早就听说小闻大人娶了个绝色,刚刚惊鸿一瞥,他们没看清楚,车帘子就被小闻大人放下了。 绝色不绝色他们不知道,只看小闻大人这份上心,便能看出夫妻感情甚笃。英雄难过美人关,硬汉也变成绕指柔喽! “你怎么来了?”闻九霄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甜度。 余枝歪着头笑,“来接我家小闻大人下值呗。” 猝不及防的,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心,闻九霄只觉得这一声“小闻大人”好听极了。 是的,他是小闻大人,是她家的小闻大人,枝枝家的小闻大人。 闻九霄的嘴角越加上翘,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开心,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似的。 “要在外面用饭吗?去珍馐阁?用完饭再回府?”闻九霄询问。 余枝眼睛一亮,“要!”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带小崽子,最后决定还是下次再带他吧。 余枝好歹还能想到儿子,闻九霄呢?他的脑海里就没出现儿子的小身影。 闻九霄愉悦地轻笑,吩咐车夫,“去珍馐阁。” 在余枝上上辈子,男女约会吃吃喝喝之后还能一起看个电影。古代就不行了,吃饱喝足之后,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余枝提议,“要不,找个地方听听小曲?” 闻九霄眉梢一挑,“什么地方?” 余枝装傻,“听小曲的地方呀!你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我外来的,我哪知道?” 闻九霄看着余枝,心里很怀疑,这个女人张嘴就是听小曲,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想到她连赏金猎人都掺了一脚,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余枝眨着清澈的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没有这样的地方吗?” “有!”闻九霄望着她的眼睛,“不过我没去过。” “那咱们一起去!”余枝怂恿,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换身衣裳,扮作你的小厮。” 闻九霄不动声色,“你以为要去哪?” 余枝茫然,“不是那啥楼子里吗?”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人都有。吹拉弹唱,各种艺术人才应有尽有。 闻九霄的脸顿时黑了,“这么了解,去过?” 迎上他的斜睨,余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话本子里看来的。” “真的?”闻九霄不大相信。 “真的!”余枝信誓旦旦,“我要是说谎,就让我……胖十斤,哦不,胖二十斤。”反正她真没去过,顶多就是在门口蹲过,后厨也呆过,后厨也不算的哈。 想到这,余枝顺便想了一下青楼常客方子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眠花宿柳吗?关键是,还那么……好看吗? 想当年,她画十大美男图……哦对,她珍藏的那些画像,没舍得销毁,还藏在桃花里呢,找时间得拿回来。鉴于小闻大人心眼太小,画像一定得藏好,不能让他发现。 闻九霄看了余枝半天,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作罢,“走了,回府。” 听曲,也不是不行,看她表现吧! 余枝跟在他身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这人跟警犬似的,嗅觉太敏锐了,吓死爹了!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899264.html 第250章 中和一下情绪 “你们还知道回来?”小崽子沉着脸站在门口,眼里充满了控诉。 余枝有一瞬的心虚,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关心他,“这么晚了,舟舟还没休息?功课都做好了吗?” 小崽子看向他娘,“你还知道天晚了,为什么现在才回府?”瞧她笑得那样开心的样子,肯定是跟她相公玩去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府里……小崽子心里委屈,“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不?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天黑了,就该回家,这还用我教你吗?” 在安城时,三胖奶就是这样说他大姐的。 余枝翻白眼,“儿子,过了哈。让让,别堵着门,有话屋里说。”一点点的小孩子,居然教训起家长来了?翅膀还没硬呢。 把人往边上一扒拉,她就进了屋,闻九霄背着手,紧跟其后。 小崽子瞪着这俩不靠谱的爹娘,气呼呼地跟进去,伤心地指责,“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扔下孩子自己跑出去玩,还这么晚回来,孩子一个人不害怕吗?” “儿啊,你害怕吗?你都是当老大的人了,将来要当大将军的,怎么能害怕呢?你要勇敢。”这小嘴叭叭的样子,也不像害怕的样子呀!余枝其实很想笑,但她怕把小崽子弄哭了,就忍着。 “我当然……”小崽子刚想说“我当然勇敢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孩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有大人的陪伴,当然害怕了。” 余枝按着额头,“舟舟啊,你不是一个人,咱三房虽然人少,但丫鬟也好几个呢。乖,别闹了,去睡觉,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高个。” “那你呢?你不是怕长皱纹,要睡美容觉的吗?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小崽子一副“你太不听话,我为你操尽了心”的模样。 余枝张了张嘴,竟无话可说。她深吸一口气,只好道:“娘也想早点回来陪你的,还不是你爹,非要在外面用饭。儿子,娘错了,娘向你检讨,娘的意志不坚定,被你爹的糖衣炮弹腐蚀了,你放心,没有下一次了。”她又是认错,又是甩锅。 先把这小祖宗哄走了,下一次……下一次再说呗。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以后要去哪都要带上我。”小崽子跟娘最亲了,娘怎么可能会丢下他?肯定就是爹蛊惑的!娘怎么会有错呢?肯定都是爹的错。 小崽子把矛头对准他爹,“一天天的,衙门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就会欺负孩子。我又不是不让你跟你媳妇去吃饭,顺手接上我能累着吗?是你了解你媳妇,还是我了解我娘?你知道你媳妇喜欢吃什么不?带上我,我不是还能帮忙点菜吗?我娘喜欢吃虾,你会剥吗?剥得有我快吗?” 余枝一听,乐坏了,“对,对,我们舟舟是剥虾小能手,三爷你能比得上吗?我们还母子情深,舟舟,下次咱们俩出去玩哈。” 小崽子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还想不想让我给你养老啦?” 余枝捂脸,通过指缝看闻九霄的表情,啧啧,真不愧是小闻大人,面对儿子的指责,外加威胁,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这心理太强大了。 “啊,你要干什么?”许是不耐烦了,闻九霄直接把小崽子拎了起来,“放我下来。” 余枝也是一惊,“你带他去哪?他就是嘴上说说,你可别打他!” “放心,不打他!”闻九霄顿住脚步,“去跟他谈谈养老的事。” 那行,去吧!余枝放心地靠了回去,迎上小崽子求救地目光,她澹定地移开了视线。反正都要经受社会的毒打,早一点也没什么。 不到两刻钟,闻九霄就回来了,余枝没问他们的谈话内容,父子俩的事,只要小崽子不找她告状,余枝就懒得管。 “三爷!”烛影里的余枝抬起头,笑眯眯地问:“你开心吗?” 闻九霄很实诚地道:“开心!”今天他特别开心。 余枝心道:开心就行。 面上却道:“既然开心,那就说点不开心的事情,中和一下情绪吧。” 闻九霄…… 这女人,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他坐到她身旁,抓着她的手。 余枝的手是柔软的,十指纤细修长,指甲粉嫩,修剪得很整齐,显得特别漂亮。 “什么不开心的事?”态度有些漫不经心,一瞧就是注意力没在这上头上。 余枝道:“今儿父亲和母亲找我的,说的是咱搬家的事,我听着他们的意思,是不想让咱们搬出去。” “不用管他们。”闻九霄眸底闪过讥诮,他们当然不想让他搬出去了,留他在府里使唤多方便?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拿捏的小孩子了。 “真没关系吗?”余枝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怕到时再闹起来难看。到底他们是做晚辈的,啧啧,天然就吃亏。要不,到时把爹弄过来压阵?太子是别想了,太子妃还是能请一请的。 “嗯。”闻九霄轻捻着余枝的手,有些心猿意马,“放心,他们很快就没精力管咱们了。” 这话怎么那么像反派口吻呢?余枝狐疑地看着闻九霄,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哦不,还是看出点什么的,余枝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难道……这位要搞事情? 不知怎么的,余枝居然十分期待。 果然,没过两日,大房和二房就相继出事了。 秦玉霜身边的大丫鬟有身孕了,孩子是世子爷的,而且都快三个月了。 秦玉霜身边有四个大丫鬟,有孕的这个叫抱琴,做得一手好针线,秦玉霜的衣裳多是她做的。四个大丫鬟中,抱琴的相貌最不出挑,话也少,从不往男主子身边凑。 本来,秦玉霜是最放心她的了,没想到却是这个最不起眼的,插了她一刀。 “呵,不叫的狗咬人才狠,抱琴,少夫人待咱们这样好,你对得起主子吗?”觅书讽刺。 跪在地上的抱琴痛哭流涕,“少夫人,奴婢也不想的,奴婢没有勾引世子,是世子夜……”是世子爷强迫她的。 世子喝醉了,她就是一个奴婢,她能怎么办?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世子爷做通房的,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就等着年岁一到求主子恩典婚配了。 就差一年,她就能嫁给心上人了,可她被世子…… 秦玉霜无比痛心,“抱琴,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为何偏……你不信任我。”一副受伤的模样。 抱琴哭着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她的眼泪多得擦都擦不干净。 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抱琴不是高兴,而是惊恐。她是少夫人的大丫鬟,最知道她的心性手段了,若是知道她怀了世子的孩子,她怕是活不成了。 她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但抱琴不想死,她就想活着,不成吗? 于是,她使了个法子,让侯夫人身边的王妈妈知道她有了世子的孩子。果然,依侯夫人对世子爷子嗣的重视,生下孩子之前,她都是安全的了。 抱琴并不想背叛主子,她只是想活着,就这么一点卑微的愿望,还不行吗? 想到以后,哪怕她平安生下孩子,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抱琴就不由悲从心来,哭得更加伤心了。 哈,她求神拜佛,寻遍名医,这么多年也不过得了一个慧姐儿。而抱琴这个贱丫头,不过一次,就怀上了。这是多么的讽刺! “你起来吧,既然怀了世子爷的孩子,那就好生养着,若能生下男丁,也是大功一件。觅书,把西跨院收拾出来,让琴姨娘住过去。”秦玉霜冷澹吩咐,袖内的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琴姨娘……抱琴的泪流得更凶了,她从来没想做姨娘啊! wap. /102/102188/30912815.html 第251章 来得及吗? 夫君睡了妻子的大丫鬟,还让人有了孕,秦玉霜没吵没闹,相反,还很大度地抬了姨娘,拨了院子把人好生安置了。 对上妻子哀伤的眼神,闻承宗难免神情讪讪,握着她的手赔不是,“玉霜,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抱琴那个丫鬟相貌也就一般,闻承宗还真没看上。他就是喝了点酒,看到她垂头做针线活儿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心里忽然就有了异样……至于抱琴有孕,他也傻了眼好吗? 傻眼之后是狂喜,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儿子的。本来,闻承宗都已经认命膝下只有一个闺女了,现在冷不丁抱琴有孕了,他对妻子感到愧疚的同时,也实在说不出灌药落胎的话,他太需要一个儿子了。 “夫君说什么话?为夫君打理好后院,这本来就是妾身分内之事。”秦玉霜任由闻承宗握着手,温柔说道。 闻承宗果然十分动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玉霜你放心,待孩子生下来就抱到你的膝下。” 秦玉霜没有应话,只温柔地看着他,劝道:“夫君,琴姨娘初初有孕,心里慌张着呢,她到底怀着您的孩子,你还是过去看看她吧。”心里却忍不住发寒。 闻承宗自然道不去,但秦玉霜是个贤良大度的人呀,左劝右劝,还是把闻承宗给说动了。 “那好,我就过去瞧一眼,回来便陪你一道用饭。” 闻承宗一走,秦玉霜的脸就冷了。庶子?她一点都不想要,她宁愿过继,都不想养庶子。 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但愿抱琴怀的是个儿子,也不枉她抬举她一场了。想到这,她眼底飞快地闪过暗芒。 大房姨娘有孕,最操心的无疑是侯夫人了。长媳那里,要安抚,还要敲打,这其中的度自然要把握好。那个姨娘那里,她一下子拨了两个有经验的妈妈过去,务必要把人照顾好了。哦不,是把腹中胎儿照顾好了。 没办法,长子的子嗣太艰难了。 至于二房的事……闻九霄直接拿着查到的东西扔他爹眼前了,“瞧瞧你最疼的二儿子干的好事。” 武安侯还训他,“阴阳怪气。”等他看完桌桉上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这不是真的!” 一向听话懂事的老二,身为朝廷官员的老二,私底下却放印子钱……他这是不要命了吗?武安侯一点都不信他一手培养的二儿子这般蠢。 闻九霄面带讥诮,“是不是真的,把人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要不是老二出事了他也得受连累,闻九霄才不管他死活呢。 有老头子偏疼,老二这些年身为庶子,是一点苦都没吃过,还如此这般眼大心空,也是作死了。 武安侯嘴上不信,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了。他虽不知道老三是如何知道的,但查得这般详实,十有八九没跑了。老三虽然不是个恭顺的,但能耐还是有的。 老二,湖涂啊! 武安侯把二儿子喊过去对质,自然是一番鸡飞狗跳,还得想办法把事情给平了,把儿子给摘出来,自然是焦头烂额。 此时,武安侯夫妻俩哪里还顾得上管三房搬不搬家? “好了,可以开始搬了。” 闻九霄一发话,余枝就安排上了。这边府里的东西不需要全都搬过去,最主要的是把她的嫁妆搬过去。今天搬一点,明天搬一点,就从后门走,悄悄地,都没怎么惊动府里,余枝的嫁妆就搬到了平北侯府里。 等武安侯夫妇俩回过神来的时候,余枝的嫁妆只剩下那张拔步床了。事已至此,两人再不高兴,也只能随三房去了。 三房搬到平北侯府了,这边的院子也还留着,不过院子里的奴才却没有全带走,带走的都是跟这边府里牵涉不深的。 分家,哦不,分府总是令人愉悦的。余枝欢快地摆着手,“母亲放心吧,儿媳一定把三爷照顾好了。” 爆竹声中,闻九霄背着手站在平北侯府大门口,身姿如松如崖。高高扬起的唇角,彰显着他此刻心情的愉悦。 他终于有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了,虽说没有分家,但对闻九霄来说,这跟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边府里的家业大部分是大哥的,能分给他的怕是不多。为了给老二平事,父亲的私房已经搭进去不少了,剩下的那仨瓜俩枣,够给二房收拾烂摊子的不? 至于母亲的私房,明面上会平分给他和大哥,实则到他手上的不会太多。闻九霄并不在意这个,只要自己有本事,何愁挣不来万贯家业。 这一座平北侯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左右邻居听到爆竹声,派出管事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管事一眼就看到那位长身玉立的小闻大人,恍然大悟:小闻大人不仅是小闻大人,他还是平北侯呢。瞧这阵势,是要搬进平北侯府了? 按理说乔迁之喜应该摆宴的,这瞧着也没有宾客上门呀!虽然心中狐疑,但他们仍是赶紧把消息回禀给主子。 这一片比邻而居的都是达官贵人,心里一合计,就算平北侯没有发帖子,没有设宴,但大家住的这么近,他们不能当作不知道。左右不过一份贺礼的事情,结一份香火情吧。 于是,闻九霄和余枝的乔迁之日,就收到了好几份贺礼。两人看着这些贺礼,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想到了,他们乔迁,谁都没有告知。 别人也就罢了,可岳父大人那里…… 闻九霄看向余枝,“枝枝,你说我现在去请岳父大人还来得及吗?” 余枝一本正经地点头,“来得及!来得及打死你!”怕是会把她这个亲闺女一起骂。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闻大人,一想起岳父大人那冷飕飕的眼神,犯愁了,“怎么办?要不今儿不算,过两天再搬一次?” 余枝白了他一眼,“馊主意,瞎折腾什么?别人还以为你骗贺礼呢。搬都搬了,就这样吧。至于爹那里……” 她也很头疼啊! “大不了让舟舟去哄哄他老人家呗!”余枝很光棍的表示。她已经想好了,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只要爹问起,她就推到闻九霄身上。她乡下长大的姑娘,能懂得什么?能有什么坏心思? 对,就是这样的,是小闻大人的疏忽。 wap. /102/102188/30942470.html 第252章 作画 那边爆竹一响,就有奴才向侯夫人回禀了。虽然心有准备,但三儿子这样都不跟她商议就擅自定下了乔迁的日期,侯夫人眼前一黑,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可她除了骂几句“不省心的”外,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有时候侯夫人都忍不住怀疑,这个儿子是她亲生的吗?跟老大一样养的,怎么就跟谁都不亲呢? 气过了,还不能不管。三房下人少,乔迁是大事,就三房那几个人怎么能忙过来?侯爷不在府里,她这个做母亲的再不露面,别人心里怎么想? 还有老三家的,内宅的女眷她怕是应付不来,她得过去看看。 等侯夫人带着一群奴才浩浩荡荡的过来,看到空荡荡,除了门口的爆竹皮,一点喜庆气氛都没有的平北侯府时,都傻眼了。 不是乔迁吗?宾客呢? 待知道她的好儿子压根就发帖子,侯夫人…… 算了,她还是回去吧!儿子主意这般大,她这个当娘的管不了了。 一大群奴才,除了管家留下来帮忙了,其他的,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 大房和二房得知三弟搬到平北侯府去了,震惊无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好吗? 这些日子,因为丫鬟有孕的事,秦玉霜心情一直郁郁。闻承宗自知理亏,每日里小意哄人,两口子都没注意府里的动静。 二房呢?闻承曜被亲爹臭骂一顿,要不是还在正月里,怕是都要动板子了。放印子钱的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安心,自然也没心情没精力关注府里的事情。 现在知道了,闻承宗身为兄长,自然要过去帮忙。三弟年纪轻轻就是侯爷了,这运道也没谁呢,闻承宗心里都有些酸了。 要说闻承宗是酸了,那闻承曜就妥妥的是嫉妒了。 就老三那样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偏偏让他得以封侯,老天也太不长眼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闻承曜帮忙的态度还是很积极的。外人看来,他们都是一家子嫡亲兄弟,老三好了,他也能跟着沾光。倒不是说老三给他行方便,而是那种隐形的好处,就算再不愿意承认,闻承曜心里也知道,他得了不少老三的好处的。 再说了,今儿是三房的乔迁之喜,以老三的炙手可热,应该会来不少高官权贵的。他过去帮着招呼,顺便也能结交一二。 两人在府里遇到了,结伴而行。他俩到的比侯夫人还晚一些,侯夫人好歹还看到闻九霄站在府门口,这哥俩到的时候,除了大门上的大红灯笼是新挂的,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安静极了。 “这……”两人面面相觑,难道是弄错了?不能呀!这明明一地的爆竹皮呢。 就在这时,紧闭着的大门开了,清风陪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出来,嘴里寒暄着,“……许国公有心了,我们侯爷素来低调,虽说是蒙皇上恩典,开府了,到底还没分家,不过是前府搬后府,就不愿意大操大办,回头我们侯爷再亲自登门向国公爷致谢……” 一抬头就见世子爷和二爷站在门口,清风连忙上前请安,“世子爷和二爷来啦!” 那管事自然认识这两位,笑眯眯地拱手,“世子爷,闻二爷。您二位这是来给兄弟贺乔迁之喜哪。” 本是无心一句,闻承宗和闻承曜却闹了个大红脸。就算是一家人,到底都是成了亲有各自的小家了,登门贺喜两人居然两手空空,连个外人都不如。 清风引着世子爷和二爷往府里走,而那管事却回头望了平北侯府的大门,暗自撇嘴,闻家这几兄弟就数小闻大人最有出息,他的两位兄长,都不大行啊!听说还有个庶出的老四,他们都住得挺近的了,却从没见过。 乔迁之喜,还是要庆贺一番的,闻九霄和余枝两个人的庆贺,庆贺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府邸。 在余枝上上辈子,买房都是一件大事,百十平方米的房子,可能都要奋斗一辈子。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座候府,放在上上辈子,余枝想都不敢想。 因为闻九霄,她实现了住房自由,想住哪里住哪里,一年四季换着院子住都可以。所以余枝现在看闻九霄格外顺眼,“要不要喝一杯?”这么高兴的时刻,怎么能不喝点酒呢? 闻九霄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让人送了酒上来。 上好的竹叶青,盛在杯中金黄带绿,煞是好看。余枝举起酒杯,“恭喜三爷,住上大宅子,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一口干了自然豪迈潇洒,余枝可没这本事,她就抿了一小口,香甜适中,柔和爽口,嗯,还挺好喝的。 闻九霄倒是干了,“同喜!” 两个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两壶酒就见底了,余枝还没喝够,嚷嚷着,“上酒!小二,上酒!” 这是醉了?闻九霄拿过她手里的空酒壶,“没了,酒卖完了。” 余枝不依,“骗人,肯定没卖完。小二,上酒,又不是不给你酒钱。”她拽着闻九霄的袖子,“不对,不是小二,应该是小三,我记得,你排行老三。嘿嘿,对吧?我聪明吧?” 得,这是真醉了! “是,枝枝最聪明,头疼不疼?来,喝杯茶解解酒。”闻九霄哄着。 “我当然聪明,我是聪明枝。你,笨蛋,别拉着我,你是谁呀?”余枝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着闻九霄,醉眼朦胧,“你,长得可真好看!宽肩窄腰,八块腹肌,腿这么长,这么好的模特,拿纸笔来,我要作画。” “你醉了,该休息了,明儿再画吧!”闻九霄继续哄着,若知道她喝醉了这般折腾,他绝对会拦着她的。 余枝不乐意,就闹着要作画。闻九霄没法,只好让人送上纸笔。 余枝摇摇晃晃,拿着毛笔的手却十分稳当。闻九霄担心她摔倒了,想要扶着她,却被余枝一把推开,“你,坐这,不要动,乖一点。” 闻九霄只好坐下,余枝这才满意,看他一眼,落笔。画了几笔之后,又不满意了,“不要皱眉,不好看了。” 她画画停停,嘟嘟囔囔着,还不许闻九霄乱动,怕他不听话,直接用藤蔓把他绑住了。 闻九霄…… 这女人太能折腾了! 闻九霄耐着性子,看着她把墨汁打翻了,脏了袖子,奈何他被绑得紧紧的,动都动不了。 好不容易她放下笔了,闻九霄柔声哄道:“枝枝,画好了吧?该给我松绑了。” “哦,对,松绑。”随着她的话音,闻九霄身上的藤蔓瞬间不见了,他顾不上震惊,赶紧去接左右脚绊在一起的枝枝。 人摔进他怀里,蘸了墨的衣袖蹭了他一胸口,闻九霄满头黑线,而余枝却呵呵地笑,“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三爷,你是三爷!三爷,来看看我的画,像不像?” 闻九霄随意一瞥,整个人怔住了,这画……太眼熟了! 画上的他,左眼下一颗泪痣。下穿一条裤子,裤腰松松垮垮地挂在垮上,上衣敞开,劲廋的腹肌一览无余……妖治而糜艳。 这画风跟五六年前他从昌隆书铺查获的那些画一模一样。 闻九霄望向臂弯里笑得迷蒙的女人,心情复杂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儿子病了,老爸也病了,还不愿意去医院,崩溃。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954749.html 第253章 三爷,别开玩笑了 那一年,京中悄然流行起美男画像,栩栩如生,绮艳妖冶。售价颇高,却不知画师是何人。 那一年,他愤而追查,却也只堪堪追回自己的画像。 那个时候,他的见识还很浅薄,情绪还没有现在这般内敛,尚且不能以平常心看待自己的画像,他觉得愤怒和屈辱。 后来,他几经生死,便看淡了一切。 在安城,看到那种新画技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京中曾风靡一时的美男画像…… 许多事情其实是有迹可循的,现在不过是更加确定了而已。那些或多情,或妖冶,或靡艳的美男画像,原来真的是出自余枝之手…… 闻九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生气?愤怒?失望?好像也没有。就是有些酸吧,这个女人,她画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她怎么能看别的男人呢?就是有些失落吧,他的枝枝怎么能把自己的男人画予别人欣赏呢? 闹腾累了的余枝一夜好眠,连他狠狠亲她,都没亲醒。闻九霄却满腹惆怅,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清晨,余枝自醒来就觉察到闻九霄看她的眼神透着不对劲,她心中狐疑,昨夜她喝醉了,难道又干什么天怨人怒的事了?不会是她又把他睡了吧?可他们都已经成亲这么久,谁睡谁不是一样吗?闻九霄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而且她身上也没有那啥后的痕迹呀,难道是她酒后真性情流露,把他绑起来这样那样了……天!不会真是这样吧?余枝心中哀嚎,很想钻进被子里当鸵鸟。 她明明是这样娇软的女子,为什么偏偏有个御姐梦呢?啊啊啊,让她死了吧!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余枝尴尬地望向闻九霄,讪讪地道歉,“昨晚我喝醉了,对不住哈,我不是有意的。” 闻九霄一怔,随即了然,这个女人不知又想哪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画像往她眼前一放,“枝枝,解释一下吧。” 余枝狐疑的目光从闻九霄的脸上落到画像上,这,这,这画像……她瞳孔紧缩,整个人都呆住了,像被雷劈了一样。 “这是你昨晚画的,昨晚你闹着非要作画,拦都拦不住。”闻九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把砚台打翻了,沾了墨的衣裳被我放隔间去了,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 余枝面容呆滞,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掉马了,露馅了,还是自己上赶着自我暴露的,她这是有多蠢?这都什么事啊!美酒误人! 也不能全怪喝醉,或许在内心深处,她早就想这样干了:你,把衣裳脱了,遮这么严实干什么?好好给姐做模特,姐给你作画。 “我画的?”余枝的声音干涩地好像在沙石上磨砺过一样,陡然扬高,“不可能!” “三爷,你肯定弄错了。”在闻九霄的注视下,余枝硬是梗着脖子不否认,“哈哈,这画像栩栩如生,把三爷的神情抓得这般精准,我一乡下长大的,能有这本事?三爷,别开玩笑了吧?” 她喝醉了,短片了,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跟她没做过不是一样的吗?所以否认起来特别理直气壮。 闻九霄都被她的不要脸气笑了,“夫人这份镇定,为夫自愧不如啊!”他亲眼看着她画的,还能有错?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这般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官场上的老油子都没她这份淡定。 “过奖,过奖!”余枝假假地笑,目光落在画像上,啧啧,这腹肌,真想摸一下。这裤子太碍眼了,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拽下来。还有这颗泪痣,更添三分风情啊……昨晚她又真性情了?! “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你了?”闻九霄手指在腿上点着。 呃,余枝眼神凝了一下,“倒也不是!三爷的人品我还是很信任的,肯定不会胡乱冤枉人,可这画,我实在没有印象。三爷,我仔细回想了,大概我昨晚被什么附身了吧?难道是画中仙?三爷,除了作画,我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吧?”余枝试探着,表情无比真诚。 你当然做了,你还用藤蔓绑了我!话到嘴边,闻九霄又咽了回去。就算他说出来能怎么样,等着他的定有无数歪理,连附身这么离谱的话都说出来了,有一个画中仙,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藤中妖了? 不承认?不承认他就不知道她干的好事了吗? “很好!夫人还有多少面是为夫不知道的呢?”闻九霄欺身上前,突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余枝的脸上,“夫人这般有趣,说起来,还是为夫占了便宜呢。” 明明他笑得那么好看,余枝却觉得心头发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强笑着,“三爷高兴就好!” 哎呀,脸都笑僵了。 闻九霄直起身,居高临下,“夫人昨日多饮了酒,身体不适,今儿就好生歇息吧。”把画像卷吧卷吧拎在手中。 余枝怅然若失,见闻九霄要走,连忙伸手,“把画……”她想说把画像留下,闻九霄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没收!” 余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闻九霄把画拿走了,许久才长叹一声,无力地垂下手臂,眼底是化不开的遗憾。 那幅画……余枝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画上的“闻九霄”,以她的水平,这幅画像超常发挥了,想要再画出同样水准的,怕是不行了! 李白斗酒诗百篇,美酒真的能刺激人的创作激情,她现在可算是理解了。画像到了闻九霄的手里,她大概是拿不回来了。那样风情有妖冶的“小闻大人”,可惜了! 至于掉马,她倒是不怕。闻九霄知道是一回事,她承不承认是另外一回事。余枝细数自己的马甲,已经被心细如发的小闻大人扒下来好几个,她想了想藏在密室中的黄金,不能再露了。 不仅不能再露了,她还得想办法再穿几件,要不然没有安全感啊,咸鱼躺都躺得不安心。 (本章完) wap. /102/102188/30968959.html 第254章 跟踪 闻九霄拿着画去了外院,对于怎么处理这幅画却十分头疼。留着吧,那种形象的自己,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烧了吧,偏又是她画的。 正在为难之际,清风来回禀,“三爷,卓飞扬来了。” 闻九霄也不纠结了,抬手把画扔画缸里,径直往外走,面色沉沉。 “出什么事了?”闻九霄直接问,若不是出事,卓飞扬不会来平北侯府找他。 果然,就听卓飞扬飞快地道:“大人,您让看牢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昨夜自杀了。” “怎么死的?”闻九霄脚步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大步朝外走。 卓飞扬跟在他身边,低声回禀着,“……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属下仔细瞧了,外表也没呈现出中毒的症状,面容很平静,除了没有呼吸,竟和常人无异。” 闻九霄眉头皱了皱,“另一个人呢?” 卓飞扬道:“另一人无事。大人,牢狱那边怕是出了叛徒。” 闻九霄未置可否,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他还没看到人,不好妄下结论。若死者真如卓飞扬形容的那般,情况就可不大妙。 大理寺的牢狱分为地下和地上,闻九霄去的是地上牢狱,一进去,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若是个胆气小的,怕是腿都软了。闻九霄却跟没事人一样,走在逼仄的通道上,一点都无损他与生俱来的矜贵雅致。 “发现人死了的狱卒,知道那是大人您看重的,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找了属下。属下让他想办法遮掩着,莫要让别人发现了……” 卓飞扬急急说着,很快就到了那间牢房。一个狱卒模样的汉子正在巡视,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急躁,看到闻九霄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闻九霄对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那狱卒行了礼便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个男人蜷缩着身子面朝里躺着,从外面看,谁也想不到他已经死了。闻九霄查看了一番,果然如卓飞扬说的一样。 没有伤口,不像中毒,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蛊。用蛊来控制人的…… 闻九霄果断地站起身,道:“把另一人押到地下,我亲自审他。” 闻九霄在地下牢狱一呆就是三天,一出来就带人直奔城南的一家赌坊,连管事带伙计抓了十几人。 “分开关押,先审一遍,把人看好了,别让人死了。”闻九霄吩咐完就回府了。 三天没回去了,虽然派人送了消息回去,但他还是不能放心。 当闻九霄看到演武场上那个策马扬鞭的女人时,他静默了,看来他想多了。新搬的府邸,就算他三天没回来了,她也一点不适都没有。 不,不,何止是没有任何不适,相反,她在这边的府里明显更加如鱼得水,都骑上马了,在武安侯府,她可是提都没提过。 余枝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要吐槽。在领导眼皮子底下还想骑马?她是嫌领导对她印象太好了吗? 看到她开开心心的,闻九霄就准备回院子,奈何余枝眼尖,看到了他。她一抖缰绳就冲了过来,本想说“三爷回来啦”,在看到他的脸时,大吃一惊,“三爷这是多久没休息了?” 眼里布满血丝,下巴上胡茬都老长了,整个人显得无比落拓。 “三爷用饭了吗?想吃点什么?贺晓蝶,把马牵回去。”余枝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贺晓蝶,拽着闻九霄的胳膊,“走,走,先回去沐浴更衣,看在你辛苦上班挣钱养家的份上,今天允许你点菜。” 闻九霄眼神温软,周身的肃杀之气顷刻间散去,“臊子面。”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在安城时吃的臊子面,她亲手和面擀出来的,加上多多的臊子和辣子,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热热地吃上一大碗,肯定十分过瘾。 余枝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笑着答应他了。做的时候余枝还不饿,等闻到油炸辣子的香气,余枝也想吃了,她果断给自己也下了一碗。 一碗热热的臊子面下肚,余枝感觉满足极了,耳边听到闻九霄在道:“接下来我会很忙,晚上若是不回府,我会让人回来跟你说的,我把清风留在府里,有什么事你让他去办,也可以去前面府里找母亲。” 余枝嗯嗯地应着,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除了吃吃喝喝,她能有什么事?男人,工作养家是正常的,她绝对不会抱怨他不回家,更不会拖他后腿。再说了,他晚上不回来,她也能散个小步什么的,多好! “清风还是跟着你吧,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这府里,也不知道闻九霄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奴才,余枝冷眼瞧着,他们各司其职,规矩甚至比武安侯府还要严整。 闻九霄想了一下,点头,“也好。”他又不需要清风时刻跟着,让他两边跑就是了。 余枝本以为闻九霄用过饭会留在府里歇息的,没想到人家就歇了一个时辰,又精神抖擞地回衙门上班去了,简直就是个工作狂。 晚上他自然又回不来了,据清风说,大理寺今天抓了好多人,别说闻九霄,连文书都得留下来加班。 半夜,余枝醒了,白天睡多了,这会反倒睡不着了。她想起外头冻着的冰灯,索性穿了衣裳出去看一看。 还不是小崽子,也不知道是听同窗说的,还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非闹着要做冰灯。这都出了正月了,虽然还有倒春寒的说法,但余枝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冻实了。 借着月光,余枝查看了罐子、坛子、花瓶里的水,只结了薄薄一层冰,小崽子怕是要失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院中轻巧闪过。 贺晓蝶!这么晚了,这丫头上哪里去?余枝想都没想就跟在了上去。 贺晓蝶的轻功特别好,还特别谨慎,也就是余枝了,换个人,肯定得跟丢。 咦,跟在贺晓蝶的身后,余枝心中越发狐疑。这方向,这路线,是朝大理寺去的呀,余枝熟得很。 可是,贺晓蝶去大理寺干什么? 没错,贺晓蝶去的就是大理寺。可惜,今晚的大理寺灯火通明,贺晓蝶转了几圈也没敢靠近。然后转身朝南去了,余枝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两刻钟后,贺晓蝶停下来了,然后翻进了一座宅院,余枝想拦都来不及了。 小绿告诉她,那座宅院里有人,这个“人”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了。果然,没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打斗的声音。 余枝找过去一看,好家伙,五六个人围攻贺晓蝶一个呢。余枝看了一会,她发现那五六个人的功夫也就一般,而贺晓蝶的招式却十分狠辣,一对几居然还能不落下风,余枝眼底闪过赞赏。 不过余枝还是出手了,小绿缠住几人的脚踝,贺晓蝶长剑朝身前一人刺去,这人一下子朝后倒去,不仅是他一个,其他几人也全都摔倒在地。 贺晓蝶一愣,很快抓住时机逃跑了。 余枝自然还是跟在她身后,她看出来了,围攻贺晓蝶的那些人,气息跟安城王捕头他们特别像,应该是埋伏在这里的官差了。贺晓蝶既然能找到这里,她的来历怕是有些问题了。 余枝头疼,本以为捡了个有潜力的员工,谁能想到她可能还是个麻烦? 她家小闻大人是官呢,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方互相伤害吧?得,贺晓蝶也只是想跑,那她就帮上一把吧。 余枝看着贺晓蝶回到平北侯府,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慢吞吞地回房。 贺晓蝶,是什么人呢? wap. /102/102188/30984088.html 第255章 我来救你 余枝不着痕迹地观察贺晓蝶,一连好几天,她都安安分分,晚上也没再出去过。 那晚贺晓蝶后来去的宅院,居然是一家赌坊,白天被查封了,官府还抓了不少的人。这也验证了余枝那晚的猜测,她后来再去的时候,那宅院里依然埋伏着人,她没有靠近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们钓到鱼了没有。 贺晓蝶心烦极了,她一边抓着大扫帚扫地,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的吗?” “你以为我想?”另一个扫地的丫鬟面无表情,“已经三个暗桩被封了,朝廷抓了咱们那么多人,你赶紧想个法子。” 贺晓蝶忍不住想翻白眼,她能想屁的法子,“人关在大理寺和刑部,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劫狱吧?”她讽刺,“我早就说过,我不管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也别管我要干什么。” “贺晓蝶,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若不是……” “你给我闭嘴!”贺晓蝶低声喝斥,眼底露着凶光,她最讨厌别人跟她提当初,“滚,以后别来找我。” 她拎着扫帚走了,留下的那个看着她的背影,十分不甘心。 京中最大的酒楼明月楼二楼的厢房里,“她还是不愿回来吗?” “是,给人当丫鬟去了,说是要报救命之恩。大长老,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楼里栽培,她能有今天?她不就仗着背后有二长老,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说话的是个阴沉的年轻男人。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道:“你去给她传个消息,让她来这里见我。” 年轻男人面带难色,“大长老,平北侯府……已经进不去了。”那府里戒备越加森严,他好不容易跟着送菜的车混进去了,那个死丫头窝在主院,她不出来,他压根就见不到人,白跑了一趟。 等他乔装打扮好,再想混进府的时候,却发现那府里进出查验的特别严格,他已经进不去了。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脸色特别难看。本想等夜里悄悄摸进去,刚翻进墙头就被发现,一鞭子朝他面门抽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脸都给他毁了。 他娘的,谁能想到不过一座普通侯府,戒备这样森严。 这只能说是他倒霉,他遇到的根本就是府里的侍卫,而是夜间执行任务的小绿。余枝不是要盯着贺晓碟吗?她又懒又没耐心,白天还能把人拘在身边,晚上,晚上她还得睡觉好吗?自然是小绿代劳啦! 小绿可喜欢这项任务啦,这么大的府邸,都是它的地盘,它能让小爬虫进来吗? 大长老看上去并不老,也就三十如许的模样,闻言意味深长地斜睨他一眼,“别忘了,那是闻九霄的府邸。” 年轻男人一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更加阴沉了,“大长老,这个人抓了咱们这么多人,就不能把他……”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以为就你聪明吗?”大长老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这里是京城,都安分些,时机未到,现在不宜跟朝廷对上。” 闭了闭眼,他接着道:“把咱们的人先撤出去一部分,避其锋芒。” “大长老!”年轻男人不甘心,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势力,说放弃就放弃,多可惜。 “执行任务。”大长老的声音极冷,“顺便跟晓蝶那丫头说一声,让她不要擅自行动,她的仇,楼里会帮她报。”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底也是戾气翻腾,满面阴鹫。 闻九霄,大理寺少卿,狗皇帝手中一把尖刀。这段时日,他跟疯狗似的,抓了他们好多人。据说他还是审讯的一把好手,再硬的骨头都会在他手底下吐口。再不把京中的人撤出去,被抓的人只会更多。 他不想把此人除去吗?在京外他们都没有做到,更何况是在京里?说来都是晓蝶那个死丫头闯的祸,她若不胆大包天去行刺朝廷官员,闻九霄那条疯狗怎么会注意到他们?偏闯了祸的死丫头,他又不能把她怎么样,甚是气人。 年轻男人退下了,心底却是不甘。楼主不大管事,楼里的事务是几位长老在管,其中势力最大的便是大长老和二长老。他追随的是大长老,在年轻一辈中,他算得上是佼佼者。然而,自那贺晓蝶死丫头来了之后,明明比他小好几岁,却日渐比他更受欢迎。 明明那死丫头那么桀骜不逊,不受管教,不管是谁,一言不合就下死手。可上到楼主,下到各位长老,都对她颇为宽容。 像这回她闯的祸,换成别人早就关进地牢里了,可贺晓蝶呢?还在外头逍遥呢,楼里损失了这么多人,大长老也没说要把她带回去惩罚。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哼,动不了闻三,还动不了他的家卷吗?听说他那新婚夫人有倾城之貌,若是落到他的手上……此人眼底闪过阴毒的冷芒。 于是,余枝只不过出门逛个街,路上就遇到了刺杀。 除了一个车夫,余枝就带了贺晓蝶一个人。刺客到的时候,贺晓蝶并不在车里,余枝让她去买糖炒栗子了。若是她在,余枝就不准备出手了。 可现在她不在,余枝就躲不了懒了。她一个侧身避开刺来的长剑,手中的长鞭就抽了过去,角度特别刁钻,在刺客看来压根就不可能,偏那鞭子就拐了一个诡异的弯落在他身上,看似没什么力度,他却疼得险些手中长剑落地。 刺客不敢置信,闻三娇滴滴的夫人会武功也就罢了,为什么武功还这么好?他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咬牙应战。 余枝手中的长鞭得心应手,很快就在刺客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长鞭,哦不,小绿伪装的长鞭可兴奋了。自回到京城,它都老老实实戴在余枝的手腕上,极少有机会出来撒欢。那晚的小爬虫也只来了一个,害得它每晚都失望。 现在可算又来了一下,虽然弱了点,但聊胜于无啦! “少夫人,我来救你!”去买糖炒栗子的贺晓蝶一见余枝与人打了起来,栗子一扔,人就冲了过来。 余枝被她这么一喊,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那刺客抓住机会,跃上街边的房屋,逃跑了。 “我去追!”贺晓蝶拔腿就要去追,被余枝拽住了,“算了!” 贺晓蝶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跑了?” “不然呢?你能追上吗?追上能打过吗?”余枝看了她一眼,转身向马车走去。 “我当然……”想到这女人最烦人说大话,贺晓蝶就改了口,“打试试不就知道了。” 车夫十分机灵,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上去了还得拖后腿,就控制着马车躲到一边,“少夫人!”对余枝可敬佩了,真没想到少夫人还是位高手呢,跟三爷果然天生一对。 “没事吧?”余枝问。 “回少夫人,奴才什么事都没有。”除了一开始马惊了,但很快就被他安抚住了。 余枝点点头,“回去吧。”见贺晓蝶没动,便没好气地道:“还等着我请你呢?” 贺晓蝶再不情愿,也只好跟着上了马车,最后还朝刺客逃走的方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 wap. /102/102188/30999013.html 第256章 回来了 ·逛街遇到刺杀,还有比这更让人糟心的吗?至于她为什么被刺杀,这就很简单了,被她家小闻大人连累的呗!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余枝觉得自己人缘挺好的,她可没有什么生死仇人。至于那位看她不顺眼的安乐公主,听说被变相的禁足了。 不是她的原因,那肯定就是闻九霄了,他干的一直都是得罪人的活儿,谁知道动了谁的奶酪?欲把他除之以后快的人可不少。别看他出门就带两个侍卫,暗地里的人手都不下四个,他惜命着呢。 这段世间闻九霄可是忙得很,有时回府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她晚上散步的时候没少听说小闻大人的功绩,这多招人恨? 动不了闻九霄,这不就转头朝她下手了吗?能对她下手,那小崽子……她有自保能力,小崽子可没有。 余枝面色一凛,吩咐车夫,“转头,去城东。” 车夫是闻九霄的人,连忙道:“少夫人,不用担心,大少爷身边有人保护。” “谁?那个鸣蝉?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余枝很怀疑。 “不是他。”车夫很不好意思,“鸣蝉跟奴才一样,就是个车夫。” 在少夫人眼里,鸣蝉是花拳绣腿,其实他跟鸣蝉一样,都只学了点粗略的拳脚功夫,比寻常人强上一些,但要是遇上今天这样的刺客,那准得歇菜。胜在他有几分机灵,所以被三爷派给少夫人赶车。而鸣蝉则给大少爷赶车去了。 “少夫人,三爷在大少爷身边放了两个暗卫。”所以大少爷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了。 之前三爷只信任清风管事,他们这些人都是散养在院子里的,只要做好自己的差事,三爷是不会多管他们的,不多管也代表着不在意,不信任。 还是后来三爷成亲了,他们被挑出来,被清风管事训练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安排了差事。鸣蝉到了大少爷身边,而他则被少夫人赶车。也是这时候,他们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三爷交代了,少夫人心善,若是遇到什么意外,让他机灵一些,自己把自己顾好就行了,别鲁莽地往上冲,还得劳累少夫人救人。他以为少夫人身边也有暗卫呢,没想到少夫人根本就不需要暗卫。 难怪他问这事的时候,清风管事笑而不语,只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哎幼喂,少夫人可真厉害!给这样的女主子赶车,他家祖坟上一定冒青烟了。 余枝一听闻九霄早就准备,放心了,便道:“那回府吧。” 再说沉甲,逃到住处后,就再也撑不住了,“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一边忍着痛处理伤口,一边低声咒骂着。 他娘的,那个闻三真是个神经病,像他们这样的世家贵公子,哪一个娶的不是娇滴滴的美娇娘?他却给自己弄了个女罗刹,这不是他娘的有病吗? 还有那个女人,美成那个样子,谁能想到出手这么狠辣?招招直奔他的要害,但凡他慢上一点,这会就是一具死尸了。 娘的,那女人还对他笑,可也没耽误长鞭往他身上抽,可真邪门!居然看走眼了,可再后悔,时光也不能倒流。 余枝回府没多久,闻九霄就回来了,匆忙的脚步彰显着他此刻的着急,“你没事吧?伤着了吗?” 余枝抬眸看他一眼,很是莫名其妙,“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她的本事他不是最清楚的吗?还这般慌张? “没事就好。”闻九霄这才松了一口气,明知道无人能伤得了她,但在听到她遇刺的时候,他还是心中一慌,担心得不得了。 枝枝武功高是一回事,可这些江湖亡命之徒,手段脏着呢,枝枝若是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呢? “你最近在忙什么桉子?”余枝忍不住问,“能说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搞行刺,这京里的治安情况不大行啊!也就是我了,换成别的女卷,今天肯定就没命了。” 廊下垂眸立着的贺晓蝶心道:别的女卷也不像你,没事就出府去玩,还不爱带侍卫。 虽说衙门的事不好跟家卷透露,但他家枝枝是不同的,说给她听也没有关系,“一帮江湖亡命之徒,吹雪楼听说了吗?一个杀手组织,之前几位皇子,背后便有他们的影子。”闻九霄压低声音,“之前京中混乱,让他们逃了。这一回他们又不知道要搞什么阴谋,皇上深恨江湖人掺和朝廷之事,肯定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余枝了然地点头,哪里都有自己的规矩,江湖中人高来高去的本领,亡命之徒般的无所禁忌,无论是皇上还是大臣,能不忌惮吗?他们妄图插手朝廷大事,这不是嫌命太长吗? 江湖和朝廷,就应该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余枝回想,还别说,今天那刺客的招式还真是杀手的路子,“可惜的是让他跑了。” 闻九霄却不觉得可惜,枝枝没事比什么都重要,“放心,总会抓到他的。对了,最近外面乱,你就不要出府了吧。”不把人抓完,不把吹雪楼拔掉,他就不能放心让枝枝出门。 余枝点头答应了,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另说了。 大理寺实在太忙了,见余枝没事,闻九霄用过午饭就回来衙门。 当晚,三更天,平北侯府一道娇小敏捷的身影翻出了府。 沉甲正躺床上睡着,房门被轻轻撬开,他勐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骨碌翻起,在他躺的地方一把匕首扎在上面,黑夜里泛着寒光。 沉甲心中大惊,与来人你来我往瞬间都斗了十几个回合。越打越吃惊,越气愤,怒骂,“贺晓蝶,你他妈是个疯子!我招你惹你了,靠,你来真的。” 来人一言不发,挥着剑不停朝他攻去,沉甲本就受了伤,被她逼得手忙脚乱,又惊又恨,“贺晓蝶,你真疯了,你他妈的给我停下来。啊……你!” 剑刺中沉甲左肩,贺晓蝶这才停了手,这还不算,还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人踹到撞墙上。 沉甲伤上加伤,又吐了一口血,他捂住伤口,眼底都是恐惧,“你,你要干什么?”这个疯子,她就是个疯子。 “放心,我不会杀你。”贺晓蝶冷哧一声,“沉甲,我说过了要报恩,谁让你去刺杀我的恩人的?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我让你滚,你为什么不滚?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这次我不杀你,再有下一次,我取你狗命。还有,转告大长老一句,我的仇我自己报,我的事,你们少管。” 扔下这句话,贺晓蝶便没入了黑夜之中,屋里的沉甲靠着墙喘着粗气,表情扭曲着,眼底布满戾气。 贺晓蝶轻巧地落进院子,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就在这时,屋里烛火亮了起来,贺晓蝶大骇,还没来及动作,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贺晓蝶定睛望去,就见余枝姿态优雅坐在她房里,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贺晓蝶顿时头皮发麻,有股转身逃跑的冲动。余枝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贺晓蝶,过来,你敢往后退一步,信不信我弄死你。” 信!她非常信!别看这女人笑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温柔,贺晓蝶却一点都不敢放肆。沉甲说她是疯子,其实眼前这女人才是真的疯子,喜怒无常,翻脸无情,上一刻温柔跟她说话,下一刻就能把她吊在树上。 贺晓蝶不敢逃,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 wap. /102/102188/3100956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