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河舟渡》 一见是缘 已经过了立夏,陈渊迎着河风向码头走时,还是感觉到了凉意侵体。 举目望去,山水一色,倒影着两岸葱郁的木林。 河上还有三五只摆渡船,正在加速向码头靠近,水波荡漾,让水中木林也被拂动。 正逢敖陇镇赶集,清渡乡不少乡民乘船赶来,满载着各色蔬菜瓜果,正要到集市上去买卖。 码头上,停泊了十几只船,多数没有船夫在守着,船被套在桩上,一字排开静候客人的来临。 陈渊没有注意到附近的船夫,反倒是被码头的另一番风景迷住了眼。 远远望去,一个清丽的背影,戴着斗笠,坐在码头的木板上,双脚晃动着,激荡脚下的水面。 山水美,人亦美,一静一动,恍如画中。 心向往之,人亦往之。 靠近的时候,脑袋里却无话,脱口而出的是:“姑娘,请问有哪位船家,可以渡我过河?” 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礼貌,入耳的是一口播音腔的普通话。 若不是周围的山水和岸边小孩的乡音玩闹,叶静恬还以为是去到了大都市。 “我就是船家,先生要去清渡吗?” 女孩儿一手撑着木板,跳上地面,附着在脚上的水,也被一并带上地上,在木板上留下了小巧的脚丫子水印。 陈渊没来由的有些不敢对视女孩儿,只盯着脚下。 一双玉足白玉纤纤,精巧可爱,大拇指的指尖被水浸泡得有些发白,反倒在视觉上显得剔透莹白。 足下美玉,陈渊意识有些跑偏,在波浪敲击岸延的水声中清醒,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 女孩儿一手挑起斗笠的帽檐,满是笑意的望着陈渊,声音轻软却是一股爽朗之气:“正好我想早点回去,就顺路载你。” 陈渊的目光撞进女孩儿眼里的时候,好像连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眉目清雅,未经修饰的眉如远山青色的轮廓,明眸一汪泉水点缀远山。 这幅模样,也只有如此山水才能养出。 陈渊想说话,嗓子却不争气的失了声,只得点点头。 在女孩儿面前,陈渊有些自惭形秽,想起早间不应该贪懒而忘记刮胡子,脚下的鞋也沾上了不少淤泥没来得及清理。 叶静恬跳到船上,招呼让陈渊也上船。 陈渊看见女孩已经拿了船桨,拄在岸边的瓦砾上,随时准备开动船只。 一脚踏上船只,轻微有些颠簸。待到陈渊完全上船之后,甚至感觉有些站不住,东倒西歪的。 “先生,您坐下吧,扶着些船舷。” 陈渊一手扶住船舷,另一手搁在膝上,洋装无恙,只是耳垂偷偷的染上红霜。 “好!辛苦姑娘了。” 叶静恬摇橹,面向着江面,偷偷的发笑,活久见一个老学究般地糙汉子。 昨日,唐爷爷让她一早到码头上接个人,给了她一份报纸,报纸的第二版巨型彩图人物,正是陈渊。 照片上,陈渊年岁看起来并不大,打扮却是老气横秋的,梳着一个大背头,竖条纹的西装,肤色偏黑,站在一群人中间,正在某个村委会参加剪彩仪式。 而身后的陈渊,与照片上的模样、气质相差甚远。一身冲锋衣,背着登山包,下巴上浅短的胡须,眼下一圈茶色沉淀,头发是贴着头皮铲的寸头。 叶静恬一早就坐在码头上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只瞧见陈渊一个外乡人。当他站在岸边,望着河边的山会心一笑时,竟与剪彩仪式上的笑容如出一辙,眉目俱是欢颜与自信。 就凭着这一点,叶静恬认出了他。不过,唐爷爷叮嘱过她,不能让陈渊察觉到有人来接他,只让他感受到清渡乡的热情好客,山水土地俱佳就行。 “夭夭,你等等!顺道把我也捎回去!”码头上是李婶子的声音,背着一个空背篓,双手挥舞招呼叶静恬停下。 “诶!就来!”叶静恬把才划行了几米的船又撑了回来。 李婶子上船,坐在陈渊前方的隔板上,距离叶静恬更近些。 “夭夭啊,你婶子今天运气好,刚把油桃背到集市上去,就被商贩全买下了,我乐得清闲,早点回去忙庄稼。”李婶子一坐下,就满心欢喜的给叶静恬分享。 “婶子忙庄稼,就该让我帮你运到码头来,还省得婶子跑一趟。”叶静恬一边摇动船桨,一边答李婶子话,同样也是乐呵呵的。 “你这孩子,婶子连这点功夫时间都没有吗?” “夭夭帮婶子,是应该的。” 叶静恬是孤女,吃百家饭长大的,婴孩时期,曾被李婶子奶过几天,算得上是她的干妈妈。 “好孩子,你听婶子的话,摆渡的事,有爷们儿干,你一个女孩子就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研究生,这穷乡僻壤的旧事该扔就扔!” 话题突然改变,让叶静恬回答得有些迟疑:“婶子,我知道你关心我,清渡乡不会永远是穷乡僻壤,学习我也不会落下的,你就放心吧。” 李婶子想要继续唠叨,不外乎那几句劝学的话,叶静恬不爱听,李婶子就不再提。 船桨翻动江面,掀起阵阵水声,船上的人话题不再继续,复归于静默。 玉带河如其名字,清澈透绿的河水穿梭于山峡之间,就像是系在连绵群山的锦绣带子。 船行渐远,人声喧闹不再,唯有两岸的鸟鸣不歇、风声飒飒。 陈渊在船尾,叶静恬在船头。满眼山水秀丽,独有撑船的一女子,让目之所及,皆进心中之眼。 从玉带河摆渡进入清渡乡,这一路的风光极好,陈渊登山包里带着相机,原本也是为了拍一拍山色,现在倒有些不想拿出来,害怕唐突风景、唐突佳人。 透过镜头记录,还不如用自己的眼睛看。 于是,陈渊的目光在山水和佳人之间流转。 许是身后的目光,愈加不能忽视,叶静恬借着控制方向的动作,用余光扫过船尾那人,却正好看了一个对眼。 陈渊的眼里,满是欣赏,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不是山水风景,而是撑船的叶静恬。 叶静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别扭的回过身去,加速拨动水流,心里嘀嘀咕咕:好个登徒子,明明你在看我,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陈渊扬起了嘴角,心中开朗。 河面风头突然调转,水波翻涌,一个猛浪突袭,船行受阻,隐有侧翻的危险。 “抓牢了!起风了!”女孩儿的声音沉着冷静。 叶静恬摇橹,往风口上撞,控制船继续前行。 后边的陈渊双手扶牢船舷,暗自思考他们三人从河中间游到岸边的可行性,可抬头一望,船头那女孩儿沉着,不见慌乱的控制船行,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船依旧颠簸前行,陈渊的心态却好了很多,颇有一种风波中的恬然惬意。 一顶斗笠,一套藏青色的棉麻衣服,风波中的摆渡人,女孩儿的背影瘦弱,却十足坚毅。 此时的陈渊,满目的赞赏与信任。 风波还未停歇,河面上滴滴点点的雨珠开始泛开了涟漪。 “夭夭,看样子雨要下大了,不然就近靠岸躲一躲吧?”李婶子望了望西边的天色,有乌云正朝这边过来。 这艘船没有船篷,且船上只有自己的一件蓑衣,一旦雨下大了,定然会让陈渊这位客人淋湿,叶静恬稍微思忱一番,还是决定就近靠岸。 “先生,我们先就近靠岸,这边有个茅草棚,咱们先躲雨。” “先躲雨吧。”陈渊回。 靠岸的地方只有两个木桩子,岸上铺的鹅卵石小路,一路延伸到木牌坊下。 叶静恬泊船,让船上的两人先到茅草屋去躲雨。 李婶子把背篓顶着头上,往茅草屋那边跑,陈渊下了船,手里拎着叶静恬给的蓑衣没有动。 “姑娘,雨大了,你披上吧!” 叶静恬在与木桩上的绳索较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系不牢。 雨势渐大,落在水面上,溅起一圈水珠。 斗笠的上的雨水,滴滴串联,顺着边缘滑下,浸润在藏青色的衣服上。 棉麻的衣物逐渐粘连,模模糊糊透出些深色的轮廓。 陈渊不再僵持,将蓑衣披上了叶静恬的肩头,尽管小心翼翼地,还是触碰到了她的脖颈。手迅速地弹开,女子皮肤冰凉而柔软的触觉瞬间让指尖一麻。 说了一声抱歉,便慢步的向茅草屋走去。 触碰到脖颈的那只手,轻轻握拳,想把刚刚微弱的触觉留存在掌心。 近距离的靠近之后,叶静恬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身量纤纤。 陈渊在半道上发呆,叶静恬在木桩旁发呆,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热火灼过,哪怕手上满是雨水,依旧忍不住靠近脖颈的位置。 好不容易将绳子系上木桩,起身一看,发现陈渊停在木牌坊的下边,一半的肩头快被雨水完全浸湿了。 叶静恬冲了过去,捏着陈渊的衣袖,往茅草屋牵引,有些情急道:“陈渊,快躲雨呀!” 只顾着把人往茅草屋拉,错过了身旁人的惊愕,陈渊的身体有些僵直,机械的顺着叶静恬微弱的力道向前。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陈渊不会自大的以为一个种地的会很有名气,长得只能算是模样周正,这更成为不了她知道自己名字的缘由。 脑袋里思绪翻涌,目光停滞在门前的木牌坊,眼神越来越深远。 叶静恬后知后觉的松开她扯住的衣袖,突然想到了什么,耳根有些涨红,视线跟着陈渊飘向木牌坊。 他在看什么? 叶静恬还在思考是把这话圆过去,还是岔开话题? 想了想唐爷爷的交待,她大体能猜到陈渊来得目的,只能先岔开话题,再圆过去了。 “那个木牌坊的题字,是我爷爷写的,因为这半坡都是樱桃树,所以就叫'樱桃坡'”。 陈渊在岸边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几个字了,笔力遒劲,行云流水,很吃惊这样的山野角落有这样厉害的大师。 “字很好,名字也很有意思。” 陈渊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叶静恬。 戴着斗笠,尖尖的帽角只到自己的下巴。 眼前的女孩儿也望着他,两眼闪着星光,眼里一片澄澈,轻咬住的下唇,透露着她似乎有些紧张。 陈渊心有悸动,闭眼冷静,再次看向女孩儿的时候,平静心海又添波涛。 那双眼睛,让他忍不住,也拒绝不了。 “姑娘,方便告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该来的总会来,突兀的叫别人名字,确实很冒昧,不过叶静恬已经想好托辞了。 “报纸,农业发展报纸,您很让人佩服!”说到此处,叶静恬几乎快把陈渊当偶像了,“我看的报纸还是五年前的,您亲自到大棚工作,选择了适合的嵌套种植技术,让整个韩山村都脱贫了。” 竟然是韩山村,现在这个村的项目已经移交出去了,有专门的种植人员负责维护,他只是偶尔去考察一下收成情况。 他看到女孩儿满眼的崇拜,心底有些火花在噼里啪啦的炸开,故作淡然道:“我就是吃这口饭的,自然要专于专业,而且,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村民们才是重头。” 屋檐上开始成串的向下落水珠,雨势更大了。 “您可能还得再等一会儿,不过看天色,雨应该持续不了很久。” 叶静恬害怕降雨会耽搁陈渊的时间,总觉得自己把事情办砸了,给陈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于是又冲向了雨幕,站到了一棵樱桃树下。 此时的樱桃树,枝叶繁茂,殷红的果实结在树枝上,好看极了。 陈渊看叶静恬跑到雨下,下意识的自己也想跟过去,刚迈出步,就被旁边的李婶子叫住:“年轻人,她有斗笠蓑衣,你可没有,就安安心心的呆着吧。” 雨很大,叶静恬抬手摘樱桃时,雨滴顺着袖口滑进衣衫,她一手摘樱桃,一手还得撑着蓑衣放采摘下来的樱桃。 陈渊实在站不住了,不忍看着叶静恬在雨幕中,喊了声:“姑娘,别摘了,等雨停了再摘!” “我再摘两串就回来,我有蓑衣呢!”女孩儿回答得很轻快。 眼见着呼喊无果,陈渊望着四周,茅草屋的旁边有个小池子,长着几簇荷叶,他摘了两片,做了一个简易的帽子,戴在头上。 饱满红润的樱桃,附着着斜风带来的雨水,让人垂涎欲滴。 叶静恬一心一意都放在樱桃果子上,甚至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人。 转身一见,陈渊挺拔身影,犹如一堵墙立在身后,把飘来的雨挡了大半。 “您快些躲雨吧,我已经摘好了。” 斗笠的遮蔽,还不足以护得樱桃树下的人不被雨水淋湿,额上、眼角、略微红润的脸蛋上都是雨水的痕迹,不见狼狈,独见水出芙蓉跃然现实。 陈渊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一半的压抑自己,一半又随身随心,最后总是身体的行动略胜一筹,他会忍不住的靠近陈静恬。 “那咱们快回去吧,……”陈渊想在后加上两个字,夭夭,话到嘴边发不出声。 冰凉的雨水,冲刷了叶静恬的冷静,又如同刚才一般,扯着陈渊的衣袖,向茅草屋跑去。 昨日,叶静恬拿到报纸后,反反复复看了多遍,起初是为了看脱贫的文字报道,中草药物的嵌套种植,大量的外供需求,让韩山村一下子就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后来视线全飘向了报纸中间的陈渊,如果青渡乡也能得到他的帮助…… 几年前的报纸,有些褶皱褪色,依旧挡不住陈渊透过纸面传达出的自信,不符合年纪的大背头,看起来既年轻又老成。 叶静恬很兴奋,拿出手机搜索他的新闻,越看越想把他留住,让他也帮一帮青渡。 所以,她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等在敖陇镇的码头上,盼着他从街道的尽头走来。 回到茅草屋的檐下,相顾无言,叶静恬手捧樱桃,笑脸盈盈的望着他,邀请他来品尝。 “您尝尝看,是不是很甜?” 女孩儿的眼神太过真挚,让陈渊私心的以为女孩是否对他有别样的情绪。转念又一想,谁会对半老年人,还顶着一顶荷叶帽的邋遢男士有别样想法呢。 陈渊双手置于叶静恬的手下方,樱桃从女孩儿的掌心落到一双大手上。 手好小,甚至一手都能握住她的两只。 “谢谢!” “您快尝尝吧,是不是很好吃?青渡的果子可是附近两个县的活招牌呀!” 在女孩儿期待的眼神中,陈渊品尝了几颗樱桃,甜嫩多汁,樱桃果已属上品,但私心里还是觉得夭夭应该更甜。 “夭夭……” “啊?” “是不是桃之夭夭的夭夭?” 在雨落的滴答声中,那声夭夭温和,却让心脏的搏动加快,叶静恬机械的点头,呆愣的同时也忘记收回了刚才来自心底的盈盈笑容。 在未歇的雨声中,漫山的樱桃,似乎有了新的归属。 心底的那声“夭夭”,终于送到了女孩儿的耳里。 一盏清茶 风雨已歇,玉带河上轻舟小渡依旧。 而后的行程,不过一刻钟,就到了乡上。 船刚靠码头,就有人在岸边焦急的踱步,眼巴巴的等着陈静恬。 “夭夭,快些回去,你弟弟手指被门轧了,正在卫生院哭个不停呢,你二婶关键时刻也不见人……” 小孩子虽是顽皮,但咋一听手指被轧了,叶静恬心慌得不行,急冲冲的往卫生院跑,边跑边讲让李婶子帮忙泊船。 陈渊在船上,望着女孩儿飞奔而去的身影,下意识的想跟去,刚踏出船两步,就被叫住:“年轻人,帮我一起停船吧?” 叶静恬在奔跑着,一溜烟不知道穿进了哪个巷道,不见身影。 陈渊的目光在街道上巡视了两圈,不见熟悉的背影,有些失望的叹息,认命的帮李婶子泊船。 乡,比不得镇上,青石板铺的路面,从码头延伸到山脚,一眼就望到头的街道,道两旁最多不过两层楼高的自建房。 想着要在这里考察三天,总是有机会再见的,如果项目谈成,他将会在清渡常驻,总能找到人。 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小名。 叶静恬从卫生院看到叶凡凡时,着实吓了一跳,迈门槛时,险些被绊倒,眼眶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 小孩儿鼻子、额头、眼睛上都是都是血液抹过的痕迹,衣裳也被什么东西刮破了。 哪成想,叶凡凡见着她之后,吹着鼻涕泡,伸手就要抱,翘起一个兰花指,食指尖包了一层纱布。 叶静恬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敢往坏处想。 估计报信的婶子也是被叶凡凡这一脸的血吓住了,实际上伤得不重,卫生院的医生稍微包扎了一下,就让她领走了。 这孩子平常调皮,二婶对他又是放养状态,今日能长一下教训也好。 叶静恬牵着叶凡凡的手,刚走进自家大门,就看见了才分开不久的陈渊。 陈渊坐在院内的石凳子上,正和二婶聊天,看见叶静恬后,掩不住勾起的嘴角,甚至想站起来打招呼:“又见面了!” 再次见到陈渊,叶静恬生出一种还好没有错过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唐爷爷会招待这位远来客,却没想到陈渊来到了这里。 这个院子是叶静恬爷爷留下的,后边还有小二层的阁楼,那时候镇上的干部下乡,这里就是他们的下榻之处;前几年为了清渡能够脱贫,还特意安了一个水果之乡的名头,有些年轻的客人来,这里又成了一个临时旅馆。 所以,陈渊来这里是情理之中。 二婶刻意忽略掉叶静恬身边的鼻涕包叶凡凡,只很诧异的表示:“你们认识?” 叶静恬点点头,眉眼轻抬,看了一眼陈渊,又将视线转向别处。 另一边的陈渊维持着半弓半站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看着叶静恬,手别在背后,微微颤抖。 此刻,他相信缘了,心中所念,必有回响。 二婶笑,也不多说什么,招手让那只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叶凡凡到她这里来,再牵着他去水池边清洗。 “夭夭,你坐。” 陈渊扯开了一张木椅,站在椅子的旁边等着。 叶静恬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裤脚还有水,蓑衣斗笠也没来得及摘下,而陈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风雨后的狼狈已经看不见了。 “不了,您先坐着休息,我稍后就来。” 人已经在她的小院了,叶静恬还是莫名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她想留住他。 洗漱时间被她压短,急冲冲换上了一件棉麻的连衣裙,刚好及肩的头发还散着一咎咎的湿意。 叶静恬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琉璃盏,茶叶是惊蛰后炒的新茶,端着茶托放到了石桌上。 “我这里有些茶叶,陈先生尝尝?” 茶香浓郁,杯盏精致,烹茶的人也自带茶香的沁鼻。 陈渊浅尝,便道:“极好” “陈先生觉得这儿怎么样?”叶静恬有些急切,想知道陈渊对于清渡的评价。 “清静雅致,很适合生活,想让人一辈子都留在这。” 这个小院里,石桌是立在一簇斑竹下的,风吹有沙沙声响,听风饮茶,已是极佳,更何况有佳人在侧。 “除了生活,有没有什么,比如……生财之道有可能吗?” 陈渊又打量了这个小院一番,确实适合生活,生财之道嘛,他照实回答了:“如果清渡是个旅游点,这个小院作为唯一的旅店,还有些可能,只是现在人流量太少。”许久,才有他这么一个客人。 叶静恬见陈渊误会她讲的意思,有些着急:“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清渡,您觉得这儿的水果如何,环境如何?” 陈渊了然,原来是这个意思,所以她知道自己来清渡所谓何事。 他承认,他对叶静恬有些偏私的喜爱,但是对清渡的评价必须客观,准确来说是本职工作上的客观评价。 陈渊喝了一口茶,语气温和,缓缓道:“那夭夭觉得,这边的水果如何?适合种水果吗?” 虽然“夭夭”这两个字,乡里的长辈都这么喊,哪怕是不熟悉的人喊,叶静恬也会自动默认为只是名字的代词,可到了陈渊的话里,她感受到了别样的亲昵。 叶静恬有些呆愣,害怕自己回答得不客观,让陈渊认为是在王婆卖瓜,但仔细回想之后,答案是肯定的。 “清渡的水果好吃,是公认的,而且,这里种了很多水果,品相都很好,但是却有很多滞留。” 看来业务是不熟练了,作为推销员,应是回避一切不利于产品的因素,进行全方位的吹捧,哪有这样吞吞吐吐,还把毛病漏出来的。 陈渊记得,自己第一次做考察任务的时候,村上的干部很热情,土质条件也是上佳,让他忽略了村里村民的因素,导致最后树苗进村的时候,被村民私吞倒卖,甚至是罔顾合同,坐地起价。所以,后面陈渊的考察更加全方位,会自己偷偷的走访查看。 而清渡,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派了这样一个实诚孩子来套话。 “如果不合适种水果,还会种这么多水果吗?”陈渊看叶静恬呆愣的样子,又反问了一句。 叶静恬望着茶盏里飘着的茶叶出神,开始思考陈渊话里的意思。 难道清渡真的不合适种水果,是路走错了?那岂不是两辈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如果不种水果,在这山水环绕的穷乡僻壤,还有什么生财之道? 叶静恬开始迷茫,对清渡的担心,让她双目开始泛红,语气有些哽咽:“陈老板,如果走错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陈渊也没料想到会是这种场景,一声别扭的陈老板,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哭腔喊出“陈老板”。 清渡这些年,一直维持了靠山、靠土吃饭的习惯,种了水果后,让乡民真实的有微弱的外账进入,可惜外账太过微薄,不能改变现状。 “夭夭,你别哭,路是一点点走出来的,这路上肯定是有不断的试错的,致富也是一样。” 陈渊原本想安慰的,这句话一出,让叶静恬更加灰心了。 有些走错的路,是拿命换来的,走这条路,乡民的生活真实有改变,尽管微弱。 叶静恬相信,这条路没有问题,略微冷静后,看向陈渊的眼神,逐渐有些不信任。 如果他不行,那就换下一家。 “陈先生,清渡已经经不起试错了,这条路走得很好,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陈渊伸出手,想挽回些什么,终是一手扑空,于是放低语态。 “夭夭,是我错了,不妨你带我去各处走走看看?实地考察之后,再下结论如何?” 叶静恬点头,只是态度已经不如从前那样友好了。 端起眼前的这杯茶,有些赌气般的一口喝下,便起身站着,目的明确:现在可以出发了。 陈渊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自己作何要去逞言语之能,明明白白和夭夭讲不就行了吗? 可惜的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琉璃盏在日光下莹莹生光,茶香依旧清冽,只是佳人氛围不再,有些火苗在空中燃烧。 崖边树 叶静恬临出门的时候,又把蓑衣斗笠戴上了。 迈过门槛,指着门后挂的雨伞,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天有不测风云,陈老板带把伞吧?” 陈渊跟在叶静恬身后,默默的取下雨伞,探出头望了望天色,风雨已停,天朗气清,丝毫不见下雨的苗头。 码头是清渡街道的开始,那么山腰下的大槐树就是街道的尽头。 走到树下,再回望这一条街。 低矮的门户前,种着柚子树,还有大核桃树,随时随地在显示着这是水果之乡。 临水,湿度相宜,温度正好,占尽天时。 叶静恬在路旁捡了一根粗长的木棍,拿树叶拂去棍子上的水和略微的尘土,递给了陈渊。 陈渊难免有些失笑,这姑娘十分钟前还在和他赌气,这会儿又怕他摔着。 “不用,幺幺小瞧我了,我也是泥土里打滚出来的,不怕的。” 叶静恬依旧不回话,顺手自己拄着走了。 山路并不难走,且他们现在正在爬的只能算是一个小山丘,陈渊行走起来,颇有些步履生风的意思。 越往上走,果树越来越多,半坡都是稀稀疏疏的油桃树、毛桃树。 果子饱满,颜色红润。 陈渊之前的项目也有油桃种植,人工精心培育养护的极致,成色才与这里的果子差之不多。 “这半坡的果子,如果拿到外面去,怕是会一售而空。” 叶静恬走到一棵树下,仔细的挑了几颗桃子摘下。 “尝尝吧!再发表评论。” 陈渊欣然接过桃子,清甜、爽脆,是农家自然的味道。 “这里天时地利啊,难得的好地方。一路过来,沙质含量极高,土壤松软,再加上这一面的阳坡,山坡下又是水沟,排水性也好,种植油桃是绝佳。” 陈渊没忍住夸赞,地理条件好会省下一笔不小的农副开销。 “这面沙土,原来是种植红薯的,乡里人听说种水果能赚钱,第二年就把土给翻新了,种了桃树。” “这种土地,大豆、花生、红薯作物都不错!” “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只会压价的土老板一样,原来还是懂些东西”,陈静恬俏皮的咬了一口桃子,“那你现在还觉得走错路了吗?” “夭夭,你对我有误解。” 陈静恬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捏着桃子靠在嘴边,似咬非咬,眼睛亮亮的,像是在说:听你狡辩。 女孩儿的眼神到陈渊眼里的时候,就变了味儿。樱桃小口,白嫩手指,眼睛水汪汪亮晶晶,无声无息的勾他。 正经时候,正经说话。陈渊决定背向她,看着眼前的山色河川讲话。 “夭夭,其实你也明白清渡的问题在哪,错的不是种水果这一条路,而是水果种成之后的销路。” 叶静恬回想,近几年的水果销售路数,不过是近几个镇,最多拿到旁边的县城去卖,走得越远,成本越高,后来乡民索性拿到最近的敖陇镇去卖,有些蝇头小利。 “这一直都是问题,拿出去,成本高,不拿到外边去卖,就不能实质转化。” “清渡的水果,就如同深山的矿石,有价值但是机械设备进不来,采集到的矿物也不能运输出去。那么夭夭,你觉得什么情况才值得凿山开路取矿呢?” 这其实不难,叶静恬不假思索道:“矿石的价值,远超成本价值”,同样的道理,联想到清渡,“如果清渡水果创造的价值,大于运输出去的成本,也就有希望了对不对?” 女孩儿的眼里瞬间被点燃了希望,望向陈渊时,多了几丝钦佩,但是随机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颓靡了起来。 陈渊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是不想才稍微哄好的姑娘,又开始生分起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夭夭,还有什么难处吗?” 女孩儿泄气得太快,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陈老板啊,您看,现在清渡的水果难道不是价值大于成本吗?而且是远大于成本。可是结果呢?是大量的滞销。” 叶静恬迎着光站的,柔和的光线,让细腻脸庞上的根根绒毛都分明,只是此时的她有些忧郁难解。 初见时,她是山水间的一幅画,遗世而独立,像是仙女一样不可触及。短暂相处之后,却是多愁善感喜怒皆有,可爱非常。 让陈渊觉得,夭夭是人间烟火仙子。 “那夭夭有没有想过,我的团队存在的价值是什么?”陈渊又想逗一逗叶静恬了。 他的团队?他不是一个人吗?叶静恬想起了昨晚自己看过无数遍的那张照片。 土地承包商,作物研究员,陈渊。 “看来唐书记派来的探子不够专业呀?” 被戳破马甲,叶静恬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开始大胆的试探。 “陈老板,那您觉得清渡怎么样?可以承包吗?” 女孩儿的声音软软柔柔的,像是清风拂过耳畔,还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陈渊说的时候,满是爽朗笑意:“我倒是很满意这里的,要是夭夭能换一个称号,可能会更满意。” 陈渊没有给肯定的答复,具体定夺还得回去和另外两位合伙人商量。 叶静恬想,可能是这些大老板不想被叫得太俗气,于是道:“那可以称呼您陈研究员?陈总?渊总?” 行吧,不强求,慢慢来,这些称呼听起来像是在叫路人甲一般,还不如那一声软乎乎的陈老板好听。 “随你吧,我们先往那边崖上走走看。” 真是个怪人,又说让换称呼,又让随自己称呼。 等叶静恬啃完最后一口桃子,陈渊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开外了。 急忙叫住他:“渊总!陈老板,您等等,我带来带路。” 渊总?女孩儿喊的声音太软了,像极了轻轻的喊了一声冤种,陈渊庆幸自己穿的胶鞋,不然真的会脚底打滑。 真是,可气又可爱。 要去的地方是一道山崖,陈渊远远一望,看见了似乎是崖边果的藤蔓,想去一探究竟。 刚下了雨,沙土混着泥水,上山崖的路又是自然形成的大石块梯子,哪怕是穿着胶鞋也开始打滑,这时候叶静恬准备的棍子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女孩儿在前面热情的开路,用棍子敲打路旁植被附着的水珠,让后边的陈渊不至于沾上水露。 半山腰的风,温温柔柔的吹着,耳边是夭夭的温柔碎语。 陈渊开始设想以后在这里工作的场景了,午时有夭夭送的爱心便当,傍晚有夭夭送的茶点,也是穿着一身斗笠蓑衣,跨过田间陇上送到他的手里。 设想过于美好,睁眼时佳人在眼前,却不似想象,忍不住苦笑摇头。 “陈老板,您苦笑什么呀?可是有些后悔要到崖上去,这山路是要难走些……” “夭夭,我不是怕难走,这里山水美”,陈渊讲话的时候,叶静恬正好回头,“人也美,让人流连忘返。” 叶静恬开始装聋作哑,假装不知人美说的是她,哪怕刚才陈渊的眼神就差贴个告示在她脑门上了。 红了耳朵,咕哝一声:继续走吧。 越往上,路的痕迹基本就快没有了,可见基本没有人往这处走,叶静恬倒是轻车熟路。 大碎石在天地雨水风露的日夜滋润下,生出不少的苔藓,路面也越来越滑,陈渊第一次来,哪怕之前也是山湾行走的常客,也耐不住是生人,摔了一跤,膝盖磕在了碎石上。 叶静恬吓到了,折回来搀扶陈渊。 “陈老板,你还好吗?我还是把棍子给你吧?” 叶静恬讲话的时候,担忧之情写在脸上,想要蹲下去查看伤口。 陈渊察觉到她的行为,慌忙制止中,抓住了叶静恬的手。 手指纤细又不失柔软的肉感,温暖的触感燃烧着陈渊的掌心。 这次,总算是碰上了。 他不想撒手,想着只要叶静恬没有觉察到,他就不松手。 虽然行为有悖君子,但是他顾不了太多,贪得了一时柔软就先尝着。 “夭夭我不疼”,陈渊的语气有些低哑。 叶静恬想着自己苛待了贵客,越听越觉得陈渊的声线里透着委屈,一个大老板,却被自己带到没人去的山崖上,受这样的苦,刚才应该阻止才对。 “陈老板,我们还是先下山吧,找个地方处理一下擦伤。” 叶静恬等着陈渊的回应,却见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黑亮的瞳孔倒影着自己,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夭夭,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没用?” 问话太过于诚恳,但是此情此景与有用无用没有太大干系,第一次来路生,更何况是雨后,摔跤很正常。 叶静恬浅层的认为是大老板的面子思想作祟,决定狗腿子奉承一下:“陈老板,您是作物研究的能人,全清渡还得靠您呢。” 陈渊只是不想在叶静恬面前失了面子,看着夭夭给自己找补,更觉得面子丢大了,指不定小姑娘心里会怎么想他,看来一天都没给夭夭留下好印象。 早上初见时不修边幅,上午又言语惹恼了她,现在的自己又像是一个柔弱书生,还得靠女孩子搀扶。 “夭夭,真的不严重,我们继续走吧,可能得麻烦你搀扶我一下。” 叶静恬见陈渊态度坚决,实在阻止不了,只好作罢,主动伸出另一只手,两手一起使力扶他。 陈渊到底没有施力给叶静恬,更多的力量给了右边的棍子,靠夭夭越近,她身上的馨香越是包裹着他,心脏咚咚的紧张跳动着。 陈渊有了新的感悟,面子什么的此刻并不重要,在喜欢的女子面前适当的示弱,未尝不是以退为进。 一面欣欣然,一面又开始和自己较劲。夭夭这样好心的人,要是被不轨之心的人利用,攀扯亲近,岂不是很容易就落入他人的陷阱。 但是自己不正是不轨之心,才得以亲近的吗? 叶静恬走的很缓慢,还顺带留心陈渊的动静,见他一会儿皱紧眉头,一会儿舒展扯出难看的笑容,只当是以为他腿很疼,碍着面子不肯讲。 真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为了保护某人的面子,叶静恬搀扶的时候,把陈渊抓得更牢,想提供更多的支撑力,让他好受些。 这山崖并不高,要是平日里,叶静恬一个人,十来分钟也就上来了,今日拖着一个病患,竟然爬了半小时。 崖上的视野并不开阔,两侧是大树,藤蔓顺着枝杈攀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罩子。 陈渊靠近藤蔓一看,果然如他所想。这东西,还是曾经在他导师的标本库里见过,几经培养都没有成功,少有成功了,也是干瘪瘦小。 虽难掩喜色,但还是向叶静恬确认成果的大小,颜色,哪怕心中的答案已经很肯定了。 叶静恬一脸迷糊,这个果子她偶尔上山会摘两个,吃起来涩涩的,但是嫂子会拿它炒菜,口感还不错,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觉得它异常的点,只当是寻常的野果。 “你们这里,真的是宝地。这是崖边果,活血化淤、化痰、降火有奇效,就凭这个,只要有门路,都足以致富了。” 看来,他们来对了。 叶静恬此刻也很高兴,但还是有些怀疑,自己当作野果的东西,竟然是可以致富的药材。 “陈老板,我们这边另一个山顶上,也就是来时候的樱桃坡哪,也有挺多崖边果,数量是这里的几倍。” “好好,崖边果明天我会去找你唐爷爷谈的。” 看来这一跤,摔得挺值。 该确认的已经确认完毕,陈渊想叫叶静恬一块往回走的时候,却看见她一个人往崖边走了。 崖下是环绕清渡的另一条河,叫响水河,因穿横山林间,又有大石阻隔,流经之地,水声异常响亮而得名。 崖边有棵大槐树,和清渡街道尽头不一样,它是孤零零的,只系上了一根白绸带。 树根部立了一个由水泥堆砌的神龛,只是神龛内无神,只有一个泥塑的小像。 叶静恬从神龛里取出两只烟,又把之前摘的桃子摆在小像的前面。 “刚没打算来,所以没带打火机,陈老板您带了吗?” 陈渊止住心中的疑问,把打火机递给了叶静恬。 从见到她开始,他一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精神力,坚韧又脆弱,她的脆弱是和清渡生息关联的,是她的内里。 作为乡民,清渡的一份子,对能致富给予部分的关心理所当然,但是未免她的情绪和关心太过了些。 也许,所有的关窍与这个小像有关。 “这里原是我爷爷的生祠,可是小像放进去的那天下午,他就葬身在响水河里,乡民们以为是生祠不详导致的,所以这里没人来祭拜。” 陈渊有话卡在喉咙里,想问更多关于她爷爷的事,但摸不准她的情绪,害怕让叶静恬伤心。 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担子,终于有了支柱,让叶静恬想把这段往事讲给陈渊听。 她爷爷和唐爷爷是来这里的知青,带领乡民修山上的水渠,解决水患,又领着乡民种植水果,让大家手上有些闲钱,可惜天夺人命,刚走上正道的清渡,就失去主心骨。 叶静恬讲诉的时候,有些哽咽,再望向陈渊的时候,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爷爷那时候爱抽烟,可是我管着他,只让他抽一管。可是现在,我好难得才看他一次,隔很久,才点几支烟给他。陈老板,你说,爷爷会不会怪我?” 一段往事,足以让陈渊动容。他明白,叶静恬是在继承长辈的遗志,这是一块大石头长久的压着她。 他伸手摘下了叶静恬的斗笠,忍不住靠近她,再拥住她。 “夭夭,爷爷不会怪你,请相信我,我会帮你。” 陈渊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叶静恬无处发泄的委屈与无助,终于得到了释放。 叶静恬信他。 崖边树上的白绸随风舞动,像是在给响水河的水声伴舞,风声和水声都变大了。 陈渊望着天际的一团乌云,暗道不好。虽然怀中柔软可欺,不想放开,但天有不测风云,实在难挡。 ”夭夭,快下雨了,我们走吧?” 叶静恬哭得泪眼朦胧,声音也有些哑了,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刚才应该早点走的,害得你待会儿要淋雨了。” “可是,夭夭让我带伞了,淋不到雨。” 春梦痕 清渡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戏弄人于无形之中。 俩人跑回家时,裤腿上都沾上了不少泥浆。 站在檐下,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相视一笑,看样子出门前的沐浴都白费了。 小院里的热水供应,靠的是灶上柴火烧。 叶静恬脱下了斗笠和蓑衣,赤着脚到厨房去烧水。 陈渊也想跟着去,却被叶静恬推出了门,让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等就行。 虽是坐在外边等,陈渊的心没有一刻不放在厨房。 一两声咳嗽传来,夭夭像是被烟呛住了,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里边瞧,却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及肩的长发,绾了一个低丸子头,正好漏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在灰蒙蒙的屋子里,像是一抹雪亮色。 半蹲在灶前,没有宽大的蓑衣掩盖,才发现身量竟比之前看到的还要瘦弱,只有小小的一团。 陈渊发现,叶静恬在做事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分心给其他,一心看着灶,竟然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小院里的他。 他呢,却一边看着她的背影,一边分心做着白日梦。 小小的肩膀,独立支撑太久了,他却正好能拥住她,和她一起抗,如果想歇息了,还能将下巴倚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 白日梦使人沉溺,当梦中仙女出现在眼前时,自己竟然一时吓得惊醒过来,实在是过分唐突。 叶静恬很诧异,凭空受惊,倒像是老人们常说的撞见了邪祟。 平常自己也不信,到了陈渊这里,莫名想起来,甚至开始回忆是否今日带他去的地方会存在邪祟。 叶静恬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陈渊打断了。 “夭夭,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渊想的是唐突就唐突吧,总比错过好。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畏手畏脚抓不住机会,才是终身抱憾的事。 叶静恬没有往男女之间去想象,只以为又是陈老板的面子思想作祟,想要听一听正面的评价。 于是,仔细回想今日的碰面,很郑重道:“陈老板很值得信任,算得上是君子有礼,还是很有作为的作物研究员。” 一听这样模棱两口的回复,就知道夭夭跟他的脑回路是两条平行线。 君子有礼?要是他熟识的朋友听到这样的评价,估计会捧腹大笑不止。 回忆起见到夭夭之前,用他们的话来讲:待人实在是冷淡,言语尖锐,只要一扎进地里,就没了干净脸面。 见到夭夭后的一切行为,是本能反应,仿佛是天生的,就应该这样对她。让他对待别人和对待夭夭呈现两种局面。 “夭夭,我是说,我这个人,抛开工作,站在你的角度上,你我的关系上,觉得我怎样?” 陈渊讲话的时候,一双锋利坚毅的眼,只剩下柔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说完就默默的注视着叶静恬。 而叶静恬理不清此刻心理的感受,甚至在逃避内心的想法。 崖边的靠近,让叶静恬萌生了一种想找一个人一起抗的想法,长期的心理压迫,很想让自己找一个平台歇息,而陈渊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明白陈渊的意思。 但内心的揣测和挣扎阻止她释放出来这种想法。 陈渊很可能就是清渡的土地承包老板,他们扯上了利益,她害怕这个大老板属性的陈渊,只是一时新鲜,而自己的出发点也并不单纯。 她想要纯粹的双向奔赴,但现实是可以结伴同行的人,出发点没有感情,也看不到可能预期的终点。 叶静恬在逃避陈渊的注视,脑子里飞速旋转,没有任何一个可用的折中话术。 于是,又开始当上了缩头乌龟。 “水大概好了,我去看看,先洗漱吧。” 叶静恬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陈渊拉住了手。 手是温热的,却不知为何它的温度竟然传输到了叶静恬的脸颊、脖子、耳垂,通通由粉转红。 连自己也不懂害羞的情绪来自于何处,像是没有经过意识,身体自然的表现了出来。 “夭夭,我膝盖受伤了,怕是不能沾水了,我只要一盘水擦一擦就行,不急。” 陈渊大有不给一个结果,就不放人的意思,特别是看到满脸通红的夭夭,更不想放人了。 叶静恬:“我需要,我很急!” 陈渊的手握得并不紧,随着叶静恬的挣扎而微微加力,控制力道既不伤到她,又让她放不开手。 “登徒子!” 叶静恬急了。 “夭夭,今日我已经唐突了,配得上‘登徒子’三个字,所以,夭夭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叶静恬已经开想不起问题是什么了,脑子嗡嗡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当道:“陈老板,我对你有想法,都是因为清渡,有好感也是因为你能改变清渡的未来。” “这一切的情绪,都是在你所谓的工作关系开始的。” 真相是伤人的,叶静恬还是有些害怕,悄悄的看了一眼陈渊,然后默不做声想要扯开手。 陈渊的神色有变,甚开始有些紧绷,随后舒展了眉头,眼底有些欣喜,但是叶静恬没有看到。 手依旧没能扯开。 陈渊往前一步,离叶静恬很近。 “夭夭,有好感就行,我们试一试?” 陈渊害怕把叶静恬逼得太紧,但是每一次的行动总是把思虑抛在一边,不管不顾的像一个刚入社会的毛头小子。 叶静恬依旧沉默,没有拒接,也没有接受。 表面平静冷漠,内心却是汹涌澎湃。 陈渊的太过直接,让叶静恬内心的曲折想法更加思虑复杂。 叶静恬在害怕。 陈渊又开始了引导,小心翼翼的问。“夭夭,我问你,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叶静恬点头。 “无论什么出发点,已经有好感了,对吗?” 叶静恬咬着下嘴唇,沉默,最后还是点了一下头。 “夭夭,你是不是在害怕呀?” 叶静恬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结果不言而喻,认命的缓慢点了两下头。 行了,问题明了。 他的追求,太快,太早,让夭夭对他产生了不信任。 “夭夭,你别笑话我,我也是头一遭,今天是莽撞了”,认识到错误,陈渊积极摆明态度,”所以,夭夭能给次机会吗?” “不用考虑清渡,不用担心以后。清渡项目成与不成,不在你我,而以后,我不会放手。” 叶静恬需要冷静,她想一个人去捋一捋,但是陈渊没给她时间。 “夭夭,我们试一试,我帮你,帮你完成心中所想。” 叶静恬抬头望着他,想透过陈渊的神情,了解他心中所想。 目之所见,心之所感,皆是诚挚。 不知对视了多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良久,叶静恬不知只是低头的动作,还是点头确认,陈渊都默认为她答应了。 “夭夭,你点头了。” 眼前的陈渊和报纸上的陈渊相差太大,让叶静恬怀疑是否是同一个人。 高兴的情绪写在脸上,像是幼儿园里刚得了小红花的小朋友。 叶静恬的思绪飞远,陈渊的另一只手,却在叶静恬的背后颤抖了好久,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把夭夭送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心靠拢,咚咚声响响雷一般,隔着衣衫皮骨都能感受到。 叶静恬的耳朵更红了,声音原来不止是能听到,也能被感受到,心跳声竟然也成了暧昧的氛围。 怀抱如实是让人产生贪念,甚至想让时间变得更加缓慢一些。 陈渊看着叶静恬嫩白如玉的额头,忍不住俯首一亲,又迅速弹开,心中反复默念:不可贪,不可再唐突。 屋内的水声开始翻滚,水开了。 叶静恬双手抵在陈渊的胸前,想要离开,小声道:“水开了,我去舀水。” 陈渊不想放开,轻轻的嗯了一声,却一点没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陈渊才舍得放开她。 陈渊把叶静恬摁坐在石凳子上,用打趣的语气道:”陈老板帮夭夭舀水,夭夭坐下休息。” “嗯。” 看见叶静恬听话的坐在凳子上等他,陈渊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待两人都洗漱完成,二婶便来叫他俩去吃饭了。 席间,叶静恬继续沉默,安静吃饭,倒是陈渊一直在和二婶沟通活跃氛围。 两人难得有互动,像是不认识一般。 在夭夭家人面前,陈渊愿意配合她的小心思,但是也得和她家人处好关系。 吃完饭后,叶静恬就消失了,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陈渊只好一个人留在房间写报告,一边写一边留意窗外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倩影。 一等就是一下午,甚至晚间吃饭都没有看到她。 陈渊有些着急了,只好套叶凡凡的话。 何曾想,叶凡凡人小鬼大,问了半天啥也没说,愣是没有问出来。 陈渊房间的灯没有开,无心继续写明日的调研调整计划,只盯着窗外,活生生的成了一个望妻石。 难不成把人吓跑了?吓到连家都不敢回。 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8点了。 小院门口一盏孤灯亮着,随着风摇摇晃晃,往街道上看去,也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这样暗的街道,夭夭待会儿回来还能看见路吗? 于是,想也不想的从背包里抽出手电筒,下楼去了。 院里有从山坡上引进来的水流,顺着鹅卵石铺成的水道一路流向院外,这里情趣逸致有,却又幽静无生气。 昼夜温差大,夜间的风多了些凉意刺骨。 陈渊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站在门口空等着,他也不清楚能不能等到,只是很后悔为何白日里没有要一个叶静恬的联系方式。 寂静街道的远处巷子里,传来两声狗吠,又迅速息声,估计是遇见了乡里的某个熟人。 一束灯光突然从刚才的巷子里射了出来,从路面攀爬到树上,再由树上回到路面。 模模糊糊在地上拉上的影子,陈渊看得不真切,可是越往近处,心里鼓动的声音越大,是夭夭,一定是的。 小院门口的灯是一直亮着的,这是她家的习惯,可灯下还有一束白光和一袭修长的身影。 逆光而站,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 影子向她快步走来,叶静恬脑子里迅速的筛选,究竟是何人。 似乎是忘了今日有一个答应试一试的陈渊。 刚走近,便被陈渊大力抱进怀里。 “夭夭,我好想你。” 低哑充满磁性,可语气里藏着委屈,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叶静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陈渊让他看不明白,一天之内展现了几副面孔,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看起来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糙汉子,可行为又是彬彬有礼,说他是果敢强硬的,可自己面前又是这一幅受了欺负的样子。 没问去哪,也不说等了多久,明明他俩相识才一天,相处的模式却好像是过了许久。 叶静恬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下午我去找了唐爷爷,商量点事。” 没说具体商量什么,当然也不好给他讲,下午是去透露口风了。 陈渊一直紧紧的抱着叶静恬,用侧脸去蹭她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个好。 “我们进屋吧?” 虽说是夜间,乡里人不大出来活动,但是被看见了难免会有一些闲言碎语,叶静恬还不想让乡邻知道。 推了两下,没有动静,叶静恬又扯了扯陈渊的衣袖。 陈渊不为所动,反倒是越抱越紧。 “再抱一会儿。” 火热的掌心在腰间摩擦,脖颈间皆是陈渊的气息,叶静恬感觉有些火辣辣的,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受。 叶静恬又推了两下:“被人看见了很不好。” “我抱自己的媳妇儿,有什么不好的。” 这才几个小时,就上升到媳妇儿了?貌似说试一试,没说具体试什么。 “我又没说试一试是当媳妇儿呀。”叶静恬在怀里,瓮声瓮气的说。 没拒绝,是个很好的开始。 没舍得让叶静恬从怀里出来,于是陈渊扶了一下叶静恬的脑袋,望着她的眉眼,略带受伤的语气玩笑道:“难道夭夭只想玩弄我的感情,不负责吗?” “我拿夭夭当心肝媳妇儿,夭夭只把我当泄欲机器,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越讲越离谱了,突然就成了泄欲机器了。 叶静恬虽说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恋人之间怎样开始,怎样情感进化,大概也是知道的,从没有这样突然就是开始,一天就成为媳妇的。 一个想法突然出然在脑海里。 “陈老板,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 一猜即中,陈渊别开脸,又觉得没什么是不能承认的,别扭的点了一下头,开始反思。 “夭夭,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不是。” “我可以学。” 看着陈渊满含深情的看着自己,叶静恬有些相信陈渊是动真格了。 “我想回去休息了,先放开我吧。” 这次陈渊听话的放开了,心里有些忐忑,看着叶静恬决绝转身的背影,万般不是滋味,看来是夭夭对他不满意了。 月亮高悬,打在院里的光是冷冷清清的,连着陈渊此刻的心都开始有些凉意。 他们相识时间太短,茫茫人海,短暂相识又迅速错过的人实在是太多,陈渊不想也让他俩错过在这人海之中。 他主动表明心意,可是心意、情谊是有了,可是他俩都不够信任。 夭夭不信他,莫过于不信天下男子那些行为托词,她把他也划归到了那一类人之中。 其实只要他们再了解一些,他相信夭夭会明白。 “夭夭……” 陈渊还是喊住了她,见叶静恬停下,又转身望着他,希望的火苗又燃起来了。 叶静恬的眼里全是疑惑与不解,像是突然受了惊吓的森林小鹿。 陈渊快跑赶到叶静恬跟前,带着半分克制,举起手想触摸一下眼前的女子,无奈手落在女子耳畔的碎发,小心翼翼的梳理别在她的耳后。 “夭夭,晚安。” 陈渊比叶静恬高了近一个头,身材又是魁梧的,站在他的身前总是压迫感胜于安全感。 哪怕今日与这胸、怀抱接触多次,叶静恬现在靠近他还是会脸热,心跳会加快,变得紧张。 “嗯。” 低低的一声,像是蚊子似的。 这次,脚步不再缓慢,怕又被追上,一步作两步,跑上了阁楼。 阁楼上亮了灯,凭栏看向下方,陈渊在站水流旁给她招手。 耳边似乎还有他手的余温,甚至曾经靠着他的那一侧,都被他的气息侵染。 后知后觉,今日被陈渊冒犯得太多,察觉到害羞后,大力的关了门,扑在了床铺上。 夜已经深了,屋舍后的水田里,一两只青蛙开始喋喋不休的扰人清梦,实在难以入睡。 恍恍惚惚的进入梦里,却好似仍然有知觉一般,白日里的场景、白日里的人又组合在了一起,只是梦里的陈渊,变得不那么有礼,不那么克制。 桃树下,陈渊戴着草帽,手里还拿着镰刀,背着一个小背篓,细心的为桃树除枝,偶尔碰到好果子还会摘下放进背篓里。 而梦里的她,也背着一个小背篓,只不过背篓里装的不是果子,而是为陈渊带的吃食。 他们朝夕相伴的恋人,正是情在浓时。 叶静恬还没来及放下背篓,就被陈渊拥入怀中,像是想把自己和他融为一体。 而梦中的自己,也是一样,想要靠近,想要亲吻。 吻落在脸颊上,额心相抵,鼻尖相触,最后精准无误的落在唇上。 呼吸被尽数夺取,背篓被陈渊麻利的拆解放到了地上,而自己不知何时背靠在了桃树上,酥麻的痒意从腰上传来,一路转移阵地到了胸前的软肉。 也不知这山坳里是否有人,全然没有害羞的意思,双手勾住了陈渊的脖子,两腿也缠住了陈渊的腰。 天雷勾地火,野战的势头一触即发。 可是身后的树,竟然不争气的倒了,陈渊为了护住她,撑在地上为她支起了一块保护地。 叶静恬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嘴里嘶哑的喊着陈渊的名字。 从梦里到惊醒,喊的那声“陈渊”竟然也叫醒了自己,摸了摸脸颊,真有泪水,甚至沾湿了额前的碎发。 有些庆幸,还好只是梦,桃树并没有倒下。 不知如何,突然想起了陈渊膝盖擦伤了,屋内正好有药,便打算起身去找。 刚下地,腿间的黏腻就吓了自己一跳,脑袋里飞了好几种想法,最终正确答案才落地。 闹了一个大红脸,趴在床上冷静了许久。 究竟怎么回事,从来没有春梦的人,今天被人抱了两下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仔细回想今日的行为,没有不愿意,心底的最深处有些承认是半推半就的,只是心底的顾虑太多,连一个确定的答案都没能给出,可是潜意识里又是承认这段关系的。 至于还要不要送药呢? 叶静恬起身,把腿间梦里的情丝清洗干净,站在窗下,正好可以看见陈渊房里的灯还亮着。 有些东西,一旦想明白,做起来就更容易了。 她对陈渊不信任,是源于话本上那一类游戏感情土老板的刻板印象,她需要迈出去一步,去试。 说到底,还是她对自己不信任,不相信会有别人对她一见钟情。 没有陈渊的主动,也许他俩都将会错过,叶静恬明白自己不是主动的人,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而面对陈渊,她不想错过。 如果她没有回应陈渊的喜欢,只在心里有好感、有喜欢,可能只有错过这一个结局。 西面的灯依旧还亮着,叶静恬去楼下水窖里取了些桂花糕,打算和擦伤药一起送过去。 西面和北面的阁楼是联通的,自从西面和东面用作客居,就把联通的走廊分隔开了,并用了一把锁锁上。 叶静恬走得很轻,悄无声息的。 可是一靠近窗台还是被陈渊看见了,迫不及待的打开门,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生怕这是一场梦,睁开眼,梦就醒了。 月光下,面前站着的是夭夭的人,地上落下的是夭夭的影,既真实又梦幻。 —————— 感觉下一章就要上肉肉了,想进度条拉满,结果没写出来 椅上红樱 叶静恬站在门槛外,有些拘谨,手里提着一个木篮子。 依旧是一身棉麻,素白的颜色,头发扎一半散一半。 在山野的木楼里,叶静恬就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一动一静皆是赏心悦目。 “给你带的桂花糕,还有擦伤药。” 叶静恬伸出手,却没见陈渊接过去,就一直看着自己,目光越来越深远。 深夜来访男士的房门,再配上有情人,怎么也逃不出暧昧的氛围。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还站在门外,就开始脸热了。 想把手中的篮子放在门口,转身就离开,今晚的冲动到此止步,她可以慢慢来表达这段感情,不用操之过急。 门内的陈渊却是惊喜过望,心里念了无数遍的夭夭竟然出现在了眼前,给他带了吃食和药。 就在夜静恬转身的那一刻,陈渊抓住了叶静恬的手。 力量有些大,刚好扑进了他的怀里。 “夭夭,是你自己来的。” 腰肢细软,一只手就可以粗粗环抱。 这一刻,也算得上是软香玉在怀,鼻息间尽是女子香气。 陈渊弓着腰,头靠在叶静恬的肩上。 耳朵也是软软的,随着他的磨蹭,变得更热更软。 “夭夭,你耳朵好软。” 一些不着调的话,连带着酥麻的热气,正好钻进了耳朵。 腰间的掌,也开始慢慢的挪动,掌心温度所及的各处位置,让叶静恬颤颤巍巍的躲避。 躲避无效,似乎是后腰这一块都成了陈渊的掌中物,被陈渊压着越来越肌肤相亲。 叶静恬不敢看他,只低头埋在陈渊的颈里,当一只缩头乌龟,做了掩耳盗铃的功夫。 殊不知耳朵、脸上的热量,身体的颤动,把她此刻的心绪透露完了。 陈渊发现了叶静恬的不拒绝,甚至鼻息的呼吸与他一般不稳重,忍不住想试探她对自己能接受到何种程度。 此刻脑袋里难能可贵的蹦出了好友的一句话:有些女孩儿,你得更主动些,她不善于表达,你就得把这块空缺补上。 诚然,叶静恬也属于这种。 他已经做好长线追求的准备了,没想到上天会如此眷顾他,把夭夭又送到了自己面前。 另一只手也环绕住了她,娇娇小小的身量和他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篮子要掉了。” 叶静恬在心底暗嘲自己无用,组织了那么多语言,最后蹦出了这样无用的话。 “嗯,我知道。” 陈渊的回答,嵌着止不住的笑意,一点也没打算遮掩。 害怕夭夭生气,主动接过篮子,放在桌上。 两人也终于拉开了些距离,此时的叶静恬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夭夭,我又不会吃了你,抬头看看,嗯?” 眼前的女孩儿不为所动,忍不住轻扶抬起夭夭的下巴。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明明他还什么也没做,就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心底一片柔软,想保护她,又想欺负她。 “我先走了。” 叶静恬决定离开这里,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特别是看见陈渊的眼神后,像是大灰狼看见了可口的小羊羔。 陈渊还不想放叶静恬离开:“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嘴上是温柔的请求语气,行为却是强势不容拒绝的。 紧紧的攥住叶静恬的手,托着她的腰,放在了高脚椅子上。 这椅子,还是从前爷爷留下的,摆在楼下书房,小时候自己会爬上椅子看着爷爷练字。 而此刻,她却是被陈渊架在椅子上的,动弹不得。 陈渊蹲在椅子前,比她矮了一个头。 两手分别握着她的一双手,分放在她的膝前。 低头的鸵鸟,不用抬头就看见了陈渊。 眼睛里都是她,更深邃的欲望里,也满满是她。 叶静恬的手心里全是汗,偏偏那一双大手,喜欢捉弄她,非要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摸尽,这一点点不想被他看见的害羞,都被他悉数知晓。 叶静恬逃避的抬头,月色入户,恰好照见她好看的脖颈。 陈渊低低的暗骂了一声:非要来招我。 美色当前,难以忍耐。 手心护住叶静恬的后脑勺,便起身向叶静恬欺压而去。 如玉的脖颈,最先被占领。 躲无处躲,只能任由湿润的吻落在脖颈和锁骨间。 每到一处,那一处的神经便尤其灵敏,联通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把微电流一般的酥麻传到头皮、脚尖。 脑袋里可用的意识无多,想着的拒绝话语,到了嘴边都成了呜咽。 实在是羞于如此娇吟从口中泄出,另一只没被陈渊箍住的手,在牙齿上遭了罪。 葱白的手指头,竟然生生的咬出了好几颗牙印。 陈渊自是瞧见了,发狠似的咬了一口锁骨,然后靠近叶静恬的耳朵,有些生气的意味:“夭夭,还不如让我咬。” 没等叶静恬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望着陈渊时,欺负了手指的嘴唇受到了“大家长”的惩罚。 无论是呜咽还是呻吟都被吞没了。 勉励支撑的牙关,也痛失守地。 舌头纠缠玩闹,巡视每一个角落,津液顺着嘴角留下。 越是纠缠,越是牵扯出更多的欲望,想要的更多。 身下的夭夭实在是乖巧,被欺负狠了也只是瞪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汪汪的看着他。 陈渊明白,虽然夭夭由着他胡闹,但也不能继续胡闹下去了,见好就收,以待来日。 用手拭去了叶静恬眼角的泪,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夭夭,我喜欢你。”情到浓处,表白由心而发,心底念了无数次,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陈渊小心翼翼的观察叶静恬的神色,像是仍然沉浸在刚才的亲热之中没有醒过神来,懵懵的点了一下头。 他记得,今天答应他的时候,夭夭也是这样的点了一下头。 “陈渊,我想回房间了。” 叶静恬的声音很低,软软的,刚好陈渊能听到的程度。 陈渊起身,看着叶静恬,止不住的笑意,回道:“那我送你回去。” 莹润小口,红若樱桃,让陈渊忍不住又浅尝了一口。 叶静恬坐在椅子上,扯了扯陈渊的袖子,想让他挪开,让自己回去。 “问个问题,就放夭夭离开。” 叶静恬抬头,疑问。 陈渊开始威逼利诱:“夭夭喜不喜欢我,得说出来,不然就不放你回去。” “是喜欢的。” 寻常陌上 叶静恬是被院内的泵水声吵醒的,看了一眼挂钟,才六点半。 趿了双拖鞋,慢悠悠的走到阳台。 昨晚是陈渊抱着送她回卧室的,刚到房门的时候,便被她请走了。 进展实在太快了,且叶静恬面对陈渊的时候,不太能守得住自己,害怕发生更亲密的事,只能先叫停打住。 院子里,陈渊是背向她的,身着衬衫并不适合干活,但弯腰弓背泵水时,背部肌理在紧绷的衬衫里流畅而有力,并没有妨碍他的行动。 从前父亲也会早起泵水,父亲的臂膀是宽厚与安全感,而面对陈渊,不自觉的会想起昨晚将她欺压在椅子上,庞然大物一般把她盖住。 他是安全感与危险并存。 叶静恬看得实在脸热,他的一举一动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专门勾引她的目光,甚至是想冲出去从身后抱住他。 颅内被情丝缠绕,一种由心而发的欲望支配着她走向楼梯,但生理性的害羞胆小又让她折返,继续停在阳台上偷看。 泵的水,差不多已经有两桶了,估计是没有找到扁担,陈渊便两手提着往厨房里去。 看他消失在眼前,叶静恬才拍了拍脸颊,意图冷静。 折回房间,趴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偷偷的笑。 她想,自己真的栽进了感情的漩涡,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动,为这段感情的到来而庆幸。 不知何时开始,埋在被子里的头越来越重,竟然睡了一个回笼觉。 陈渊端了一盆热水上楼,看见叶静恬的房门大打开着,以为她已经起床了,于是在门上敲了两下便进去了。 进来时才发现,叶静恬趴在床上睡得很香甜,长裙被堆挤到了大腿部位。 陈渊把水盆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走到床侧,捋开被叶静恬含在嘴角的一缕头发,便坐在床上等她醒来。 叶静恬的房间,处处都是女孩儿心思,进门有道门帘,是纸做的爱心串成的链子,窗户上放着小瓷坛栽种的月季,床上的帐子是蓝粉色,用两根绸带绑在房顶上。 除了装饰上细心,屋子里还有淡淡的花香,不知是鲜花还是香水。 陈渊坐了好半天,叶静恬还不见醒,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了,决定叫醒她。 陈渊是存了心思想捉弄一下她,刚刚被他解救的那戳头发,轻轻的扫过叶静恬的眼眶、鼻子。 可能是感觉到了痒意,叶静恬用手揉鼻子,揉眼睛,始终治不了痒,恍恍惚惚的睁开眼,就看见了陈渊站在眼前,手上还捏着她的头发,一脸笑意。 “夭夭,可算是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刚睡醒,就被人盯着,叶静恬脑袋里想的是,会不会有不雅,会不会睡太久了。 埋头看见睡裙已经贴到大腿根了,扯了被子火速的藏起来,才慢吞吞的回:“你来了,就该叫醒我的,不用等,其实我早就醒了”,害怕陈渊不信,又坐起身解释:“我早上还看见你泵水了。” 怪不得,早上泵水的时候,老觉得身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看着他,他又急着想给夭夭烧水,便没回头看,早知就看看。 “我知道,快起来吧,饭也好了,今早你婶子来讲,她去镇上了,让你自己解决早饭。” 叶静恬想动起身,感觉到后背的带子似乎松了,略带请求的神色,朝陈渊望去。 陈渊了然,摇头笑出声,这是让他回避了。 走开了几步,背向她,从架子上扯了一根毛巾,透水拧干等着身后的动静。 “我好了。” 叶静恬走到陈渊的身后,很自然的接过毛巾,捂在已经烧红的脸上。 这才第二天,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呢,为什么相处就这样老夫老妻了。 叶静恬想不明白,只能顺着陈渊的引路,到楼下吃饭去。 桌上的吃食已经摆好了,一盘炒青菜,一盘咸菜,熬了紫薯粥,桌上还放着两个鸭蛋。 叶静恬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咸菜、鸭蛋的位置的。 陈渊拖开椅子,不等她问,就开始回答了:“我一早听你婶子讲,说你不爱吃早饭,就打算自己动手做,还问了这些小菜的位置,只是菜色有些简单了,夭夭不要嫌弃。” 虽然都是家常的小菜,但是今早的这些行为出现在陈渊身上,让叶静恬感到吃惊。 她昨日是走了什么好运,才捡了这样一个居家好对象。 炒青菜叶静恬一向不爱吃,婶子又喜欢重油,更让她难以下咽,而陈渊炒的清脆可口,少油,尝了一口后,看着陈渊两眼放光。 “陈老板,还会些什么,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混吃等死了?” 不错,已经开始设想以后了,看来夭夭很容易讨好。 “只要夭夭喜欢啥,我都可以学,你想当小懒虫也可以。” 陈渊又开始剥蛋壳,留了底下一块儿没剥,递给了叶静恬。 “夭夭,待会儿吃完饭再陪我去一趟山里,还有东西需要看看。” 原本今早还有些许纠结,到现在也就什么也没有了,无论是虚像,还是真情实意,叶静恬都想和他好。 出门的时候,陈渊问叶静恬要了她昨日戴的斗笠,看今日的天色,不像是会下雨,便问了他缘由。 陈渊答道:“夭夭戴起来养眼,等日头大了,再拿给夭夭遮阳。” 叶静恬语噎,由着他去,反正她待会儿是不愿意戴的。 陈渊又背上了他的登山包,一身衬衫配着斗笠,说不上的滑稽与喜感。 这人不会是没审美吧? 通往后山坡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乡民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准备进山干活了。 陈渊的这身行头,叶静恬实在是难以接受,走在前头站在大槐树下等着他。 “陈老板,你低头。” 陈渊不明所以,但还是低下了头。 叶静恬解开了系在他下巴上的绳子,摘掉斗笠,把斗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陈老板,你的审美有待提高啊,斗笠配衬衫,也不怕我们乡里人笑话。” “哦?我看除了夭夭笑我,没人会注意到我吧?” 陈渊不觉得有什么,看了一眼四周,都在埋头赶路。 “现在大家又不认识你,总得为以后留点脸面吧?而且,以后大家回想起来,只会笑我……” 这下陈渊明白了,笑他,不就是笑叶静恬嘛,说明叶静恬已经开始承认他俩的关系了。 是一个好兆头。 进入工作状态的陈渊,和放松下来的陈渊很不一样。 进了山之后,就不再是叶静恬领路,而是陈渊走在前头,去到各个田间陌上。 从背包里掏出了几个简易的土质探测器,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递给叶静恬,让她帮忙记录数据。 “你不担心我写错了呀?”叶静恬接了东西,但还是问了陈渊一句。 “你放心,我脑袋里也记了一遍,你写的字好看,我拿回去做报告。” 叶静恬回想,似乎从昨天到今天,陈渊没有见过自己写字吧,就连自己卧房也没有摆出来的字,他怎么知道自己字好不好看。 陈渊看出了叶静恬在走神,手掀了一下她的斗笠:“夭夭,你先在这看着,我去那边看一下,有数据结果出来就记录下来。” 本子上已经有一些基础数据了,上边的日期是昨晚,落脚处还签上了他的名字。 字是端端正正的楷体,下笔是有力的,看得出来是有做专门的书法训练。 叶静恬的字,是爷爷一手训练的,虽然爷爷也训练她练楷体,但是她看爷爷的的草书漂亮,便没学走就学跑的混画着写了草书,导致现在她的字算不上工整,却有些漂亮壳子在外边。 山坡上,有几个叔伯正在播种大豆,陈渊主动与他们攀谈,还插了一个仪器在地里。 早晨山间凉爽,很适合出来干活,逐渐的各家地里都有了忙碌的身影,收割油麦、翻地、除草,忙碌的同时还说说笑笑。 叶静恬喜欢清渡,除了承袭的志向,更大的由头是喜欢这里的氛围,依旧是淳朴、纯善,虽说赚钱少,可是从没有忘记躬耕人的本分。 每一处的仪器测量需要等待半小时或者更久,陈渊在田间奔跑不歇,甚至还要爬到向阳的坡顶上,去测量光照。 与今日的专业测量比起来,昨日的行为怕是连踩点也算不会上,纯粹的陪她到处走走,耽搁时间而已。 叶静恬陪着陈渊在田间奔跑,记录数据,随着日头变大,陈渊便把叶静恬赶到阴凉处,躲避太阳。 不知道陈渊从哪摘来的一树枝枇杷,像是献宝一般放进她的手里,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道:“夭夭在这等等,枇杷是甜的,我替你尝尝了”,说完,似乎还不放心,“那边还有几个数据,很快就好了,十二点之前一定能回去。” 叶静恬重重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开始还会站着看陈渊的身影,眼神跟着他移动,后来索性坐下,坐在那剥枇杷。 叶静恬每剥两个,就会放在树叶子上,再剥两个自己吃,如此循环着,留两个新鲜的放在叶子上等陈渊。 差不多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陈渊终于忙完了,把仪器设备都放进包里,便来找叶静恬了。 大柏树底下,一串枇杷被叶静恬吃得没剩几个,望着陈渊笑得一脸灿烂,甚至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指了指她自己,有指了指陈渊。 “陈老板,一会儿不见就变成了大花脸了。” 陈渊这才想起来,刚才拔湿地里的仪器,不小心蹭上了脸,这会儿估计脸上有不少的红泥。 “夭夭,哪里有水坑,先带我去擦擦吧,不然待会儿别人看见,又得笑我女朋友了!” 怪不得刚才不回她,原来在这里等着的。 满脸红泥,也由着去吧,反正大家现在又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我给你剥的枇杷,先吃吧。” 叶静恬不想陈渊再说出些让人无可反驳的话,塞了一个枇杷到他的嘴里。 陈渊也不续之前的话题了,开始夸叶静恬剥的枇杷好吃。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不过回去之前,叶静恬还是带着陈渊去擦了脸,她不想领一只花猫回去。 田里劳作的人,也纷纷扛着锄头往家赶,欢声笑语从山坡传到山脚。 陈渊到过许多的山村,从没有现在这样有归属感,他和夭夭像极了农忙回家的夫妻,日头下,一前一后,妻子带着草帽,丈夫背着背篓扛着锄头。 “夭夭,你说我俩像不像前头那对伯伯阿姨?” 叶静恬看了看前方,那是乡里有名的一对恩爱夫妻,两人手拉着手,丈夫把所有的农具都扛在自己身上,田间小径明明很狭窄,只够一人通行,俩人仍然是手拉着手没放开,一前一后的走着。 “我跟你又不是夫妻。”叶静恬把心里的嘀咕说出来了。 陈渊笑了笑,快步追上叶静恬,拉住了她的手。 “只要夭夭愿意,下午去扯证都可以。” “谁要扯证了……” 双手挣扎无果,默默埋头,只能由着陈渊牵着走。 埋头走路,却又没看路,平底被绊了一跤,还好陈渊拉着,不然就跌进水田里了。 陈渊想笑,又忍住了,他得照顾好小姑娘的情绪。 叶静恬脑袋嗡嗡的,脸又开始红了。 反观另一边的陈渊,春风得意,恨不得全身都贴着叶静恬走。 刚到门口,便听见了叶凡凡的声音,叶静恬甩开了手,快步往院里走去,没有要等陈渊的意思。 到了家里,又开始收敛了,陈渊开始设想,究竟何时叶静恬才会把他正式介绍给她婶子。 这次陈渊防着叶静恬又偷偷的跑了,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连叶凡凡都瞧出了不对劲:“叔叔,你怎么一直看着姐姐呀?” 怎么叶静恬就是姐姐,他反而就是叔叔了? 陈渊一口气憋住了,再等等,总有叶凡凡叫姐夫的时候。 叶静恬一味的装傻充愣,夸婶子的饭好吃。 二婶子疑惑:“平常也不见你夸我两句,今天是怎么了?” 叶静恬咬着筷子,尴尬的说:“因为菜好吃嘛。” 一旁看戏的陈渊,默默的吃饭,等临了的时候,才给二婶子讲:“婶子,下午还得麻烦夭夭带我去唐书记那一趟,您看方便不方便?” “去吧,夭夭反正也没事做”,怕叶静恬走神没听见,又特意交代:“好好带陈老板逛一下,人家客人大老远来旅游的。” 原来陈渊给婶子讲的是来旅游,怪不得婶子那样热情。 叶静恬眯着眼,勾起嘴角:看,我捏着你的把柄了。 陈渊配合叶静恬,别过身,在二婶子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一个求饶的动作。 下午出发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唐爷爷那里,而是先绕道去了樱桃坡,叶静恬又当了一次摆渡人。 这次,陈渊没有拿仪器设备测量,而是拍照、拍视频,站在岸边打了许久的电话,叶静恬自知这是在谈论公事,便主动到另一边去摘樱桃。 陈渊结束电话,叶静恬已经摘了许多樱桃了,打算拿回去分给唐爷爷和叶凡凡。 划船也可以到达唐爷爷的家里,正好他家屋后有一处泊船的位置。 靠近乡里,水道开始狭窄,叶静恬小心翼翼的调整方向。 “夭夭,等以后,你教我摆渡吧。只你我的时候,我带你,好不好?” “不好,陈老板啥都会了,那我岂不是连一技之长都没有了,不教!” 叶静恬回得有些傲娇,甚至还使坏让船颠簸了几下。 “这是独门绝技,传女不传男。” 陈渊见招拆招:“行,那以后传给咱们女儿,让我女儿教我。” 叶静恬想也没想的反驳:“由得你,我女儿肯定听我的话。” 陈渊没回话,叶静恬以为扳回了一句,转头一看,他竟然在身后偷笑,瞬间想通自己说了什么。 “陈渊……” “怎么了夭夭?” “你就知道欺负我。” 陈渊有口难辩,只能说着好话:“夭夭,我喜欢你,不生女儿也没关系的,生男孩也可以,不生也可以,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明知道不是生不生的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 “……” 怎么问题又回到了她这里?叶静恬拒绝回答,还好已经到了唐爷爷家门口,让她可以借故逃脱话题。 “先停船吧。” 唐爷爷的家,也是围的一个四方的院子,里边开了地种了些轻便的佐料菜。 叶静恬带着陈渊走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鸡鸭猫开始乱窜,场面一度混乱。 叶静恬指着院内的场景,捧腹大笑:“看,陈老板你挺受欢迎的。” 陈渊黑脸,望天。 唐爷爷闻声从里屋赶来,把鸡鸭赶到另一边去:“陈老板来了,快到里屋坐。” 待两人进屋,唐爷爷给他俩上茶,一顿寒暄后,便是要说正事了。 “夭夭,今晚和陈老板一起留下吃饭,你奶奶已经在后厨忙去了,你也去看看帮帮忙。” 叶静恬点头:“那我去看奶奶做了啥好吃了,馋得不行了。” 陈渊把准备的材料,以及上午检测的土质数据都拿了出来。 “唐书记,照理我是不该再走这一趟的,前段时间同事带回来的各项结果,都是极佳,但有些东西还需要进一步考察,所以不得不走一趟。” “据我所知,还有另一家承包商也在和您谈,开的价比我多出了一成。不满您讲,他们是想种茶吧?而且谈的条件是把现有的果树苗都撅了。” 陈渊说的缓慢,一面注意留心唐书记的反应。他来清渡两天,不止是夭夭,连同着坡上的乡民,都对这遍山的果树又放不下的执念。 “唐书记,一成的价格抵得了你这遍山的果树价值吗?” 唐爷爷捏着茶杯,喝了一口,想掏一支烟出来,却怎么也寻不到。 他明白,多出一成价格,就想撅他的果树,想也别想。但是他总得顾及少部分乡民的意思,有些人宁愿要眼前的薄利呢? “那陈老板的意思呢?” “虽然这一成的价格不会涨上去,但是我给唐书记准备了另两个大礼……” 崖边果的事,昨晚就已经联系了另外两位合作伙伴,也找了导师确认,就算是没有签下清渡这个项目,也要把崖边果的地承包下来。 陈渊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且要的地是山顶的崖上和平常少有人去的樱桃坡,唐书记当即就应下来了。 另一件事便是樱桃坡的樱桃,陈渊有门路把这些樱桃带出来,且只要运费和人力费。 “陈老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一批樱桃数量可不少,运输保存都是问题。” “您放心,我有门路,正好有朋友的货轮要经过锦江,他可以把这些樱桃带到市里边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陈老板,那也不能让您的朋友吃亏,利润您这边再拨两成吧。” 从清渡到市里,走陆路樱桃肯定会坏,但是水路成本很高,算下来盈利就不多了,更别说还要拨两成给陈渊。 陈渊给樱桃找门路,为的是夭夭,只是情分上的事,若是别处,他也不会多管这个闲事。 “现在还算是早樱桃,利润还不错。那我就拿一成利润,剩下的您也要照顾一下乡里。” 两人事谈得差不多了,饭也好了。 叶静恬捧着一个大钵钵,陈渊见着了立马去接。 “烫着了没?”陈渊关心的问道。 “没呢,你放心”,叶静恬看见唐爷爷往他俩这边看,连忙催促他,“快走,唐爷爷在看呢。” 唐爷爷似乎是瞧出来他俩有些苗头,审视着贴在一块的叶静恬和陈渊。 叶静恬没敢继续留在这,又溜进了厨房。 “你和夭夭?”唐爷爷不确定的问。 陈渊倒是大大方方:“如您所想,只是夭夭她不让说。” 怪不得,陈渊要如此让利,是有由头的。 交谈的这一会儿,唐爷爷对陈渊还是满意的,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陈老板,今年贵庚?” 陈渊心顿了一下,这两天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夭夭没说,他也没去想,现在唐书记提到,他也不得不回答。 “今年29了。” “夭夭今年虚岁22。” 说的是还是虚岁,已经给他留面子了,但还是差了许多。 “唐书记,您放心,不管年龄相差多少,我都会对夭夭好,一辈子认定了她。” 态度诚恳,但是话太满了,让人不太相信,还是需要考察一下。 陈渊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处,被扣分。 公布了的唯一好处就是,吃饭终于能坐在一条凳子上,陈渊也能无所顾忌的给夭夭夹菜。 年纪大些就大些吧,陈渊无力改变这个客观条件,只能主观上、行为上多照顾夭夭一点,弥补年龄的空缺。 轻舟渡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吃完饭,陈渊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说是货轮明早就会出发去岑东市,算算时间,大概是上午八点就会经过清渡。 若是明早再采摘樱桃肯定会来不及,要么另寻良机,可是树上的果子不等人,错过了就只能烂在坡上,留给鸟雀。 唐书记是个利落人,当即就决定用上乡里的大喇叭号召连夜采摘樱桃,不能错过这次好机会。 于是,陈渊和叶静恬就在乡里的大喇叭回声中,回家准备采摘器具。 这两日来,陈渊基本没见街上有什么人影,这会子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有三两户动作快的,已经背着背篓往码头赶了。 叶静恬还在思考要不要带陈渊也去,毕竟他已经帮了乡里那么大忙,再让他出劳动力,就实在过意不去。 “夭夭,你说我算不算你家的一份子?” 叶静恬瞧着陈渊的神情,仿佛只要她说出了否定的话,就会重伤他心的样子,只好道:“那用我们这边的乡话,你就是主劳,主要劳动力,指标没达到,我可是要扣你奖励的。” “夭夭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奖励丰厚,我才能干得起劲。” “奖励你吃樱桃,行不行?” 陈渊笑了笑,把背篓单肩挎着,望着叶静恬:“这樱桃最好是放在椅子上的,又红又润,不求多,一颗就够了。” 叶静恬没跟上陈渊的脑回路,只是他色眯眯的看着自己,顿觉得这是在戏弄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渊,把剪刀扔进了他的背篓里。 “快走吧,别贫了,陈大老板!” 还没到樱桃坡,就被茅草屋房顶上架的大瓦数灯泡闪到眼睛。 照现在这个架势,注定是通宵决战了。 原本以为来不了多少人,结果陆陆续续的到了几十个,都是自备箩筐。 叶静恬从摘樱桃开始,就没分多少注意力给陈渊,到最后陈渊彻底成了她移动箩筐的搬运工具人。 初见时的恬静仙子,现在成了上树折枝的顽皮女孩儿,爬树动作非常熟练。 “夭夭,你小心点,别划伤了。” 陈渊在树下担心,叶静恬就如同没事人一样,还专挑细树枝踩。 “陈老板,你就安心搬筐,我这一点问题也没有。” 天已经蒙蒙亮了,采摘下来的樱桃又进行了一次筛选,就准备直接往锦江与清渡交界的地方送。 叶静恬有些犯困,只吃了几口他们送来的早饭,实在是时间太早没什么胃口,于是掬了一捧河里的凉水,冲脸清醒一下。 陈渊看着叶静恬有些心疼,关心道:“夭夭,我来撑船吧,你去眯一会儿。” “不用,我可是记得你前天上船还站不稳,更别说乘船了,你坐着守好樱桃就行。” 被揭了短,陈渊更是坚定了要学摆渡的心,以后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摆渡这件事一定得交给他。 不出所料,他们早到了,距离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陈渊带着叶静恬站在高处,等着货轮的到来,顺道介绍唐秋。 “货轮老板叫唐秋,是个油嘴滑舌的,他说什么你别信,要是他有什么冒犯的地方,等回头我揍他。” 叶静恬虽好奇为什么陈渊会这样评价自己的朋友,但是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以为他们的关系只是一般般。 而真正见到唐秋时,叶静恬才开始觉得陈渊说得一点也没错,甚至还留有余地。 远远望去,货轮上有一人打扮十分别致,早上日头还没上来,已然是墨镜、遮阳帽加身,在船上蹦着,朝着陈渊的方向手舞足蹈。 “渊哥!嫂子!我在这!” 叶静恬疑问的看着陈渊,这是在称呼谁? 陈渊当然乐意唐秋这样喊,但是当着乡里这么多人,估计夭夭十分不愿意,只好掏出手机,隔着几十米给唐秋打了电话。 “待会儿你下船,可别乱喊,你嫂子害羞,私下喊可以。” 陈渊拉着叶静恬的手,揉着她的小指头,一脸笑意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像是特意说给叶静恬听的。 叶静恬想扯开手,偏偏陈渊不放,又害怕动静太大被其他人看见,只能凶巴巴的瞪着陈渊。 可陈渊并不买账,该拉的手,根本舍不得放下,握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货船到了,陈渊主动和唐书记一起去对接,协调搬运货物。 叶静恬站在离陈渊十几步的位置,搬运货物她帮不上忙,只能清理一下余下来的背筐。 红日逐渐从江的远处升起,江面的波光多了一层霞光。 清渡离锦江很近,却少有人来,一是江面辽阔,渡船不敢踏足,二是清渡只是一个乡,探索茫茫锦江之外的地界,实在是太难。 如果能打通河道,特别是能用上货船,清渡的水果远销就没有问题了。 叶静恬一边清洗箩筐,一边发呆思考缠绕自己已久的问题,就没注意到身后有来人。 “嫂子在想什么呢?” 是唐秋。 叶静恬被吓了一跳。 唐秋已经摘下了墨镜,折迭起来夹在衣兜上,寻了一个叶静恬旁边的位置坐下。 眼前的人十足十的吊儿郎当,行事轻狂,看着叶静恬时,毫无掩盖的打量。 “秋仔,刚才怎么和你讲的,站好!” 陈渊像是个大家长,提着唐秋的后领子,往上拉。 “渊哥,我给嫂子道歉嘛,不就是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仙女,能把你给收了。” 叶静恬这时候也站了起来,看着唐秋的样貌,年岁估计与她差不了多少,只是社会气息比她更浓一些。 “没事,还得谢谢唐老板帮清渡运送货物。” “这有什么呀,货运费、人力费没少拿,还拿了一成的利润,我这一趟完全没有白跑。” 利润陈渊只要了一成,现在这一成又给了陈渊,是怎么回事? 叶静恬皱眉,疑问的望着陈渊。 陈渊一手推开正在靠近叶静恬的唐秋,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便开始和叶静恬解释:“这一成我和他一起分的,别多想。” 细细想来,运费人力费是基础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东西运到岑东后,分销转运的费用,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是零售,这中间得联系多少买家批发。 “陈老板,辛苦你了”,叶静恬主动的拉起陈渊的手,“我待会儿得和唐爷爷讲讲,一成利润真的太少了……” 不仅一成都没拿到,还分给了唐秋。 陈渊现在却顾不得那一成费用,夭夭主动的牵起了他的手,还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害怕自己吃亏了。 于是,不由得语气更加和缓,给叶静恬吃着定心丸:“一成利润足够了,你就只当我是良心中间商,不赚差价,没有吃亏,有夭夭你,我就是赚了金山银山了。” “我哪比得上金山银山啊。” 唐秋站在两人旁边,犹如一个巨大的电灯泡。 ”喂!你俩眼神都快拉丝了,能不能同情一下我这个单身狗?” 陈渊不想留唐秋在这里聒噪了,和夭夭的好氛围,都被他给破坏了。 “东西搬完了,就赶紧走吧,这些樱桃要是坏了,就从你这里扣钱!” 听完这话,唐秋立马开始洋装抹泪,对着叶静恬装可怜:“利用完了,就赶我走,真是没良心,嫂子你看看,这就是陈老板的奸商本色,别被他骗了。” 叶静恬看唐秋虽然哭腔,但是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无奈的别开眼,表示不想参与到他俩中间去。 眼不见,也不用当裁判。 唐秋却不依,偏要绕到叶静恬跟前,拿出了一个红布锦囊,塞到叶静恬手里。 ”嫂子,这是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渊哥昨晚才告诉我,没来得及挑好的礼物,等你来了岑东,我一定带着大家伙好好请嫂子吃一顿,当赔罪了。“ 叶静恬一时不好意思收下,见朋友的女朋友是需要准备见面礼的吗?更何况,她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给唐秋。 “夭夭,你收下吧,这是他应该的。” “好!谢谢唐老板,下次有机会来清渡,我带你吃这里的特色。” “一言为定,到时候渊哥别吃干醋就行。” 樱桃已经快搬完了,唐秋去做清点工作,临走的时候,给陈渊也塞了一个红布袋子,袋子的样式十分简单,可是配上了唐秋挤眉弄眼的神情,叶静恬又觉得东西并不简单。 当樱桃彻底送走的时候,叶静恬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 叶静恬此时些许困意都没有,精神十足。 大部队开始返回清渡,叶静恬撑船走了反方向,她想带陈渊去附近的荷花池看看。 船行由一处溪流进去,不一会儿就到了。 满池的荷花,小舟在荷叶深处穿行。 叶静恬停了船桨,坐在船头,招呼陈渊也坐过来。 荷叶的茎很高,不像是有人打理过,叶静恬又脱了鞋,脚探出船外,开始踩水。 初见叶静恬的时候,她也是坐在码头的木板上踩水,小巧莹润的脚丫,落在岸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子。 陈渊挨着叶静恬坐在船头,自然而然的揽着她,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 甚至为了配合某个踩水的丫头,把自己的鞋也脱了,感受着脚下冰凉的池水。 叶静恬见陈渊只是脱了鞋,把脚放进水里,便起了捉弄的心思,这样古板的玩水,完全没有乐趣。 一只小巧的脚,从水下钻出,踩在陈渊的脚背上,让脚在水里起伏摆动。 “陈老板,这样才有意思。” 叶静恬只顾着自己乐,丝毫未注意到旁边陈渊的眼神逐渐深邃。 嫩白的脚丫,踩着小麦色宽大的脚背,在荷叶深处,更像是在做着不可描述的情事。 怀中一片柔软,脚上又是心上人莹白的脚丫,心中的火热四处乱窜。 陈渊逼着自己把心里的邪念压一压,可是周遭的环境,叶静恬软软的玩笑话,让他的欲念无处可藏,只能自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夭夭,你看看秋仔给你送的什么礼物。”陈渊的声音有些嘶哑。 叶静恬正好也想拆开看看,便打开了。 是一个陶瓷的小福娃,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平安扣手串。 玉的种水好,质地细腻,光滑透亮,显然是十分贵重的。 叶静恬后悔收下了,有些难色道:“陈老板,要不你帮我带给唐秋吧,这个太贵重了,我收个福娃当摆件就行。” “他家是做玉材行的,平常都拿这个送人”,陈渊扶住叶静恬的肩,与他面对面,正色道:“夭夭,以后我还有其他朋友,他们可能也会送你礼物,这只是朋友的正常往来,不要感到压力,放心一切有我。” 叶静恬理解不同行事准则的交友方式,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难以踏出相同行为的步伐,只能尝试接受。 “我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 “夭夭,我不怕为难,要是以后不喜欢这些,就告诉我,我来处理就好。” “不,我很喜欢!陈老板,方便看一下他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吗?” 陈渊只摸着里边像是一个光滑的小盒子,以为也是饰品,就大大方方的拿给叶静恬拆。 叶静恬拆开盒子,里边有张小字条:山野难以躲娃娃,特送小雨伞十只。 叶静恬好奇的揭开隔层,读了几个英文字母,瞬间脸红,想挣脱开,到一边去冷静,却被陈渊抱得死死的。 “夭夭,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想到唐秋会送这个,咱把它扔了吧,就当没看到。” 陈渊观察着叶静恬的神色,害怕她下一刻就不理自己了。 “夭夭,等我回岑东,就揍他,给夭夭解气,好不好?” “夭夭,如果我知道里边是这个,就不让你打开了,原谅我好吗?” …… 耳边是陈渊小心翼翼的道歉,叶静恬明白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自己耳红脸热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时间开始缓慢的流逝,叶静恬未做回答,只是安安静静的埋在陈渊胸前。 许久没有动静,陈渊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便想把她的脚从水里抬起来。 哪知,他的脚刚碰上白嫩的小脚,叶静恬就被吓的一哆嗦,漏出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原来是害羞了,不是生气。 于是,陈渊试探道:“夭夭,我们把小雨伞扔了吧?” 叶静恬摇头。 陈渊喜出望外,难道夭夭这是接受了? 心中压抑的邪火,再次倾泻而出。 船头的舱板上,陈渊翻身将叶静恬压在身下,大脚覆在小脚上,磨蹭着精巧可爱的脚拇指。 一声嘶哑的夭夭,靠在叶静恬的耳畔说出。 叶静恬没来得及解释任何,灼热的吻贴紧唇瓣,封闭了一切言语。 荷花池深处,小舟摇摇晃晃,连同舟上的两人,也开始晃动。 叶静恬睁开眼睛,委屈的盯着陈渊,眼眶边蓄起了泪水。 她想解释,摇头只是不想让他扔这里,污染环境不说,要是哪天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很难说清,亦或者是等以后用也可以。 但是,如今的架势,大有立马使用这些小雨伞的兆头。 陈渊看不得叶静恬如此神情,脆弱感只会催生他更浓郁的占有欲。 吻移到了眼睛,眼眶的泪水被温热的唇带走,转而是陈渊的大掌,覆盖住了叶静恬的眼睛。 眼睛被遮盖,触觉和听觉开始灵敏。 吻从耳际落到锁骨,甚至带到胸前,细微的战栗,让叶静恬不得不抓住陈渊的衣角。 害怕和期待,都有。 吻和抚摸,带来宽慰,弱电流穿梭在皮肤表层,酥酥麻麻的。 “陈渊,不要!” “夭夭,别怕。” 衣衫扣子已经解开,漏出胸前一对丰满乳肉。 雪白山峰,一点红樱。 “夭夭,有两颗红樱,先吃哪个?” 早前的玩笑话,闯入脑海。 陈渊要的樱桃,不是树上的红果,而是椅子上的红唇、软肉上的乳果。 无论哪颗樱桃,都让陈渊迷恋不可自拔。 ———————————————————— 抱歉抱歉卡肉了,即将大肉。想写完整的,但是熬不住了,下一章满足。 荷下戏鸳鸯(h) 荷花池深处,一叶小舟晃悠悠的打转。 日头已经升上来了,阳光透过接连的荷叶,照在叶静恬通红的脸颊上。 细细听去,不只是荡漾的水声,还有女子含羞的呻吟、男子磁性的粗喘。 衣衫半退,连同内衣肩带也被扯开了一根。 陈渊有些性急。 吸住一侧的红樱,就不想放开。 舌头绕着乳晕舔弄,牙齿轻轻的撕咬,来自久远的吮吸记忆突然闯入,嘬着奶头想要吸出汁水来。 一侧火热的对待,另一侧就有些冷遇了。 痒意和难耐爬上乳尖,急需安抚。 叶静恬的手扣在船板上,无奈的抓挠,终不得其解,起起落落几次,还是忠于自己的欲望,扣在了备受冷落的乳房上。 兴奋不断攀爬,陈渊有些不知轻重的吸咬,让叶静恬叫出了声。 “陈渊!疼!轻点。” 陈渊抬起头,看着乳头上的齿痕,暗怪自己不知轻重。 哑着嗓子给叶静恬道歉,一边细细的吻着受伤的柔软红樱。 吻落到乳沟时,才注意到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正在揉捏着另一侧的软肉,动作拘谨。 “是我做得不好,忽略了另一个小宝贝。” 大掌覆盖小手上,力道大了许多。 丰满滑腻的乳房,随着揉弄的动作变化,更深的欲望被勾出。 叶静恬双腿摩擦着,不自觉的抬起上半身,想要陈渊更多的触碰。 可以重些,可以不用顾她的感受。 纽扣被尽数解开,衣衫被抛在船舱里。 火热的大掌从高耸的雪峰,来到凹陷的平原。 拇指绕着肚脐打转,陈渊眼望着叶静恬更深的欲望泄露,才将阵地转移。 从腰侧勾住了裤子的系带,拇指钻进系带里,左右移动着,试探叶静恬的反应。 不知何时,女孩儿咬着自己掌,企图阻止羞人的呻吟发出。 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止不住的抖动。 陈渊满是心疼,把叶静恬的手从齿缝里解救出来,塞了一根自己的手指进去。 “夭夭,咬我,别咬自己。” 陈渊手进入的时候,叶静恬的牙齿就已经收起来了,没有力道,虚虚的含着。 看来,夭夭是舍不得咬他。 叶静恬的不拒绝,换来了陈渊的进一步入侵。 指头勾着小舌头嬉戏,搅弄着。 吻再次落到了眼睛,把眼角夹的一滴眼泪吸入口中。 叶静恬依旧在压抑自己的呻吟。 陈渊想听女孩儿娇娇软软的声音,于是抽出了手指,换上了急切莽撞的吻。 舌头刮过上颚,强制着叶静恬的舌头与他嬉戏纠缠。 不出声,那就再逼一逼。 在系带处打转的手,钻进了裤子里。 贴着最里薄薄的一层布料,挠着一线小缝。 无意识的欲望驱动叶静恬抬起腰,想要陈渊的力道更重一点,挠一挠缝里的小阴唇。 可是,陈渊并未满足叶静恬身体的愿望,只是浅浅的磨蹭着缝,犹如隔靴搔痒。 下边是怀柔政策,上边是雷霆手段。 急切凶狠的亲吻,大力的揉弄胸部,让叶静恬呜呜的哭出来声。 陈渊被吓了一哆嗦,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规规矩矩的撑在叶静恬上方。 “夭夭,是不是哪弄疼了,我轻点,嗯?” 叶静恬等着陈渊没有动静了,才睁开眼睛。 陈渊的额上满是汗水,神情紧张,可眼里依旧是一眼看不透的深邃。 叶静恬很害怕此时的陈渊,像是随时想把她吞之入腹。 如果她叫停,陈渊就会停下,可是身体的欲望无限的烧灼着她,理智无法抵抗身体的本能。 一双手,揽住了陈渊的脖子。 “陈渊,能不能动一下……”叶静恬欲言又止。 陈渊看着此时主动搂住自己的叶静恬,明白她是肯的,只是女孩子害羞,难以启齿。 “动一下什么?” 叶静恬咬着唇,摇头。 陈渊开始威胁:“不说,那我就停下了。” 叶静恬偏过头,闭上眼睛,蚊子般的声音。 “下边。” 不同于痒,只是抓心挠肺的痒意,让她不得不忠于欲望。 “好!满足夭夭。” 陈渊答得爽快,没看他的人,也知道他此时一定是大笑的模样。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陈渊在解他自己的裤头。 叶静恬听着声响,耳朵已经红透了。 伴随着裤子落地的声音,一只手也攀上了她的裤头。 缓慢而静谧的解扣子,手指所到之处,皆是热量烧灼。 小内内被一同扒下了,卡在腿弯,被陈渊扯下扔到那一堆衣物中。 陈渊的视线从小腹移到阴阜,稀疏的毛发,底下是白嫩嫩的凸起,一条小缝紧紧闭着。 掌心覆盖在了阴阜上,食指卡在缝里,轻轻的拍打着小阴唇,情欲的爱液从秘密桃源里流出,被拍打的食指牵扯出缕缕丝线。 “夭夭。”陈渊的声音更加嘶哑了,透着无限的欲。 叶静恬不回答,静静的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陈渊有心捉摸她,从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捏着阴蒂,上下耸动着。 没有止住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陈渊一直忍耐着,硬的发疼,他想让夭夭舒服一阵子,他再来。 阴蒂刺激的频度加快,两腿紧紧的并着,脚背难耐的摩擦着。 陈渊动作越来越强势,来自身体内的酥麻感从阴蒂爆发,继而就是无力瘫倒,呼吸加快。 叶静恬懒懒的躺在船板上,脸红润润的,身下还有爱液在继续流着。 看样子,应该是到了。 陈渊的手依旧覆盖在阴阜上,揉着那块白馒头,让她的快感缓缓的散去。 等到叶静恬的呼吸平稳后,那只手开始靠近爱液的源头,食指开始朝着更深的秘境探路。 进到穴口,挠着刮蹭着。 难言的快感又探出了头来,叶静恬伸手按住了陈渊作乱的手。可惜只是按住了手腕,并不能阻止里头的食指继续开拓。 “夭夭,我们用一个小雨伞好不好?” 此时此刻的叶静恬,胸前有一手作乱,身下有一手作乱,唇被陈渊的唇贴着,随时可能被他吞声。 叶静恬想出声,刚有呜咽,就被陈渊堵了回去。 忘情相吻,氧气缺失,让她渐渐忘记身下作乱的手。 陈渊埋在叶静恬的胸前,底下的小兄弟也悄悄的进入了叶静恬的腿缝,对着秘密桃源吐着前精。 “夭夭,你点一下头。” 叶静恬不知所以然的点了一下头。 陈渊倾身而下,靠近叶静恬的耳畔:“夭夭,你答应了。” 沉腰进入蜜穴的同时,还有以唇吞声。 穴内曲折狭窄,陈渊缓缓的动,向前开拓。 小舟晃动得更加厉害了,随着一个大动作,船开始颠簸。 叶静恬牢牢的抱住陈渊的脖颈,连双腿也扣在陈渊的腰上。 “原来夭夭也有怕的时候呀!” 陈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小舟会承载不住他俩,开始打趣叶静恬。 “我才不怕!” 叶静恬嘴硬不承认,殊不知陈渊正是在等她这一句话。 小舟自有小舟的乐趣,他动一下,舟就动两下,连同旁边的荷叶也会发出声响。 叶静恬嘴硬,可是身体还是怕的,只要船的动静大了,她就开始紧张,连同蜜穴也开始夹紧。 陈渊一开始还会被突然的夹紧刺激得快要射出来,等他缓过来时,逐渐掌握了规律,倒成了一个情趣,让夭夭在他身下失控好几次。 原本是为了看荷花,如今成了荷花看了一场鸳鸯戏。 船上实在不方便,当陈渊还想第二次的时候,被叶静恬严词拒绝,陈渊只得作罢,揽着叶静恬好一顿亲吻才放开。 两人没做恩爱的事,也没急着回程,叶静恬实在是体力不支又有些犯困,陈渊不会摆渡,只好在这里打个盹。 陈渊摘了一朵荷花,放在叶静恬的身侧,随后也躺下来休息。 荷花池深处,小舟不再晃动,有情人相拥而眠。 昏招 上午还是日头高高挂,临近午时淅淅沥沥的雨又来了。 虽难以看准天气,但好歹两人没成落汤鸡,跑进屋时只是衣衫略湿。 叶静恬躲在回廊看二婶是否在家,没瞧见人,于是拽着陈渊的手偷偷摸摸往楼上卧房跑。 陈渊在叶静恬身后有些无奈,不是名正言顺,回家都得偷偷摸摸。 一条毛巾从衣柜飞出,盖在陈渊的脑袋上。 “快擦擦吧,别着凉了。” 比起擦水,更好的是换一套衣裳,可是昨日换下的衣服还晾着,没干。 陈渊接过毛巾,开始解扣子。 叶静恬转过身,就看见了光膀子的男人,拿着毛巾擦着后背,上边还有几条抓痕。 她记得,在船上最后那几刻,船晃动越来越厉害,偏偏陈渊还掰住她的双腿不放,更加用力的冲刺着,她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做爱而沉船的人,指甲向他的后背招呼去,抓挠着。 可是没想到,抓痕已经渗出了血丝。 陈渊擦完背,侧身往后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叶静恬对着他的背发呆。 看了一眼背上的痕迹,柔软的小手,用起劲来,是真的不留情,往狠了挠。 陈渊走过去,捏着毛巾挥了挥:“夭夭,想什么呢?” 叫他擦水,也没让脱衣服,就这样赤膊子靠近,热气全笼罩在她脸上。 脸又开始发烫。 叶静恬有些别扭,试探道:“要不要擦点药啊?” 陈渊伸手揉了一下叶静恬滚烫的耳垂,笑着打趣道:“夭夭下次轻点就行,或者让我给你剪剪指甲。” 正经的关心,反倒被取笑,叶静恬没回他,跑床边把帐子放下来,然后爬上床换衣服去了。 两人之间什么都见过了,换衣服还得躲着,陈渊有些想不通,踏着步子就向床边走去。 叶静恬觉察到了,惊道:“别过来,马上换好了。” 床帐子是纱的,模模糊糊的能看个背影,知道她在干什么。 衣衫、裤子都脱掉了,在叶静恬反手解内衣扣时,陈渊揭开了帐子,覆盖在那双颤抖的手上。 “夭夭,你勾引的不用心。” “明明是你两眼只有色欲,哪有勾引你啊。”叶静恬鼓鼓囊囊的讲,最后说得实在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叶静恬有话想对陈渊讲,可是不知如何开头。 五一快结束了,她将回到岑东去,不知未来两人何时才能见面。 两人是干柴烈火开的头,叶静恬害怕这段感情承受不住细水长流。 可是分别在即,纵难开口,也得讲给陈渊。 回来时机会浪费给了纠结,又被一场雨打断了情绪,所以叶静恬才想了一个昏招,在陈渊意乱情迷之后讲给他。 陈渊确实意乱情迷了,猩红的眼,下巴靠在叶静恬的肩上,蠢蠢欲动。 肩带半挂着,杯罩堪堪遮住了两点红樱,饱满的乳房半露着。 乳上还有他留下的草莓,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红樱上也许还保留着她的齿痕。 陈渊从背后抱着叶静点,手扣在肩头,一点点的扯下肩带,才刚把乳肉完全露出,另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揉了上去。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陈渊起身把叶静恬压在床上。 蓝色的纱帐内,男人埋首在女人胸前,恨不得一口把整个玉峰都吞入肚中。 手从山峰抚过,经过平原,最终停留在腰侧,牢牢的固定住叶静恬扭摆的身体。 “夭夭,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沙哑磁性,勾引着叶静恬点头。 比之上午,叶静恬虽然依旧害羞,可是大胆了很多。 她不甘示弱,留着指甲的食指,抓痒痒似的的挠着陈渊的下巴,随后移到了陈渊的那点紫葡萄上。 小小一点,实在没有手感,只得拧着它,捏着它,时不时的用指甲刮蹭着。 叶静恬玩儿得起劲,陈渊被撩得欲火乱窜,握住了胸前作乱的小手,恶狠狠的吻住她。 意乱情迷渐入佳境,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夭夭,回来了吗?出来吃饭了,吃完了再睡。” 是二婶的声音。 陈渊被吓了一跳,靠在叶静恬的颈间平复。 知道是无法继续了,叶静恬抱歉的对着陈渊笑了笑,奖励了一个香吻。 叶静恬朝外喊:“等下就出来,二婶先吃吧,不用等我。” 二婶听见里边有回应,也就离开了。 “夭夭,你啥时候让你二婶知道咱俩的事,现在咱们就像偷情一样。” 叶静恬还不敢向她二婶讲,虽是婶子,可是这些年下来完全是扮演的母亲角色,她害怕陈渊不合格,入不了二婶的眼。 “陈老板,你觉得我二婶会同意一个才认识第一天,就把她侄女就拐跑的奸商吗?” 陈渊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二婶舞着打狗棒追他的场景,连忙摆摆头。 “那夭夭得帮我说好话。” 叶静恬扬起下巴,表示:看表现。 另一侧的敲门声也响起了,模模糊糊的听到是叶凡凡的声音,在叫陈叔叔去吃饭了。 两人不得不起身,以免再生躁欲,叶静恬跑到衣柜处拉着帘子换衣服。 吃饭的时候,叶静恬故意和陈渊坐得很开,却又有一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比如两人的筷子会不巧的碰在一起,还不巧的夹到同一块肉,叶静恬瞪了一眼陈渊,陈渊笑着松开筷子的力道,挪到一旁。 叶静恬看他张扬的作态,踢了他一脚。 叶凡凡误入,满脸疑惑:”姐姐,你踢叶叔叔干嘛?“ 陈渊偏过脸偷笑,等着叶静恬的解释。 哪知道桌下面临的是又一脚。 “抱歉哈,陈老板,刚才实在是不小心。” 面上是诚肯的,可桌下这一脚也实在不轻。 —————————————————— 一段假肉,下一章进入剧情。有莫有小伙伴看呀 路灯下 雨后,远山笼罩着一层薄雾,远远望去,景致倒是极好。 叶静恬提出,带陈渊去消食散散步。 清风拂面而过,人清醒了不少。 要讲话,根本不必用意乱情迷这样的昏招,坦诚相待就好。 也许是感性因素作祟,女子与男子有了身体的牵绊之后,总会想要谋求更多,哪怕是瞒着对方,也要把感情维系下去。 叶静恬在早间就曾坠进去过。 两人沿着石板街道向进山的路口出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乡野新鲜事。 这山水每天都在那,动也不动,可是围绕着它有说不完的事。 到了大槐树下,叶静恬停住,抬头望着枝杈上的红绸,有些纠结,但还是喊了陈渊的名字。 陈渊也有话对叶静恬讲,只是没有寻到机会。 清渡的考察已经结束,之前新开的黄岭村项目还等着他去做评估,村委领导前天就在催他,他已经是多耽搁了一天。 两人正是情到浓时,却都在准备着分别的话语。 陈渊一手拉过叶静恬,拥抱着她。 “夭夭,别说话,陪我呆会儿。” 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陈渊靠在叶静恬的肩头,闭着眼,双手紧紧抱着她。 “夭夭,我明天要走了”,许久,陈渊才缓缓说道,甚至不敢看着叶静恬,掩耳盗铃的望着远处人家的炊烟,“等等我,我会尽快来陪你,周末有空也来,好不好?” 陈渊说的小心翼翼,言辞带着恳求,像是怕极了叶静恬会丢了他。 叶静恬纠结许久不曾开口,没想到陈渊要与她说的也是这件事。 她能感觉到,他与陈渊怕的是同一件事。 说到底,还是两人开始的太过潦草,但是叶静恬并不后悔,她很明确她喜欢他,也不想失去他。 “陈渊,其实明天我也要出发去岑东了”,有了陈渊的开头,叶静恬要说出口就简单许多,“我和你担心是一样的,所以,我也问你,等周末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叶静恬撑开了两人的距离,满是笑意的望着他,等着他回话。 陈渊轻轻拧了一下叶静恬的脸蛋,打趣道:“哪舍得让夭夭劳累,我来找你,黄岭距离岑东很近。” 两人的话说开了,叶静恬便拉着陈渊在巷子里乱转,走了一圈又一圈,说了好些话。 “所以,夭夭还在念书?” “看着不像是吧?” 陈渊自然是不敢说不像了,前日在渡头见她,活脱脱是山林里的仙子,不染城市的浮躁。 “那天看见夭夭,就像是画里似的,没想到也要受一遭读书劫啊。” “说的我好像是这山里的精怪似的”,叶静恬鼓囊一句,随即正色道:“读书不是劫,我只是想仿着爷爷的脚步走一走。” 两人最后又绕到了崖上,给爷爷上了几支烟,陈渊端端正正的给小像鞠躬行礼。 “您放心,我会帮着夭夭的。” 回去的时候,叶静恬摘了些桃子,打算带去给室友,也给陈渊准备了几个,让他在路上吃。 下午的时光,一溜烟就过去了,走到家门口,两人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二婶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洗黄瓜,望着一前一后迈进门槛的两人,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 “拉手了就拉手了,还瞒着我,你唐爷爷都知道了,不让我知道?” 叶静恬一听,立马跑到二婶旁边,求饶道:“您是我的大家长,想着以后稳定一点再讲的。” 二婶面色不愉,望着陈渊,又看着可怜巴巴的叶静恬,下午想了一堆难听的话,终究咽下去了。 照顾叶静恬这几年,基本没让她操过心,顶多节假日回来她照顾一下吃食。可是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与叶静恬的母亲是最要好的妯娌、密友,好友临走前把女儿托付给她,没想到还是辜负了。 原本以为陈渊是来旅游的,她好吃好喝的招待,没成想拐走了夭夭。 留着寸头,皮肤也黑,一看就是外面不三不四混的,让她着实满意不了。 “夭夭啊,你听二婶讲,找男朋友,还是得找有福气的、踏实的”,说着还凑到叶静恬的耳边:“你瞧,他那一拳头,几个你能挡得住。” 陈渊就站在一旁,二婶也没打算避着他,所以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留寸头是因为每次出山去理发太烦,耽搁时间,索性用理发器自己推了平头,身边的同事还夸他技术好,争着让他理发。 难道是上一次理发太着急,有位置没顾及到,不平? 黑也不算黑,长期太阳底下劳作,晒了身黄皮并不算黑吧? 叶静恬看着陈渊在一旁摸着脑袋,自我怀疑,本来是在听训,却没忍住笑出来,但是转眼看着二婶横着脸,于是又把脸绷着装严肃。 “婶子,我喜欢他,像之前妈妈喜欢爸爸的那样,我相信,他会像爸爸对待妈妈那样的对我。” “孩子,你还太年轻,那时候你爸爸可是等了定亲才牵手的,你看他,哪一点比得上。” 光天化日之下,祸害小姑娘。 二婶又瞥了一眼陈渊,越看越不对眼,偏偏叶静恬痴迷得不行。 “二婶,要不给他点试验期,考察考察?”叶静恬挤眉弄眼的给陈渊求情。 “明天你都走了,我还考察什么”,说的是气话,终究叶静恬的人生大事不该她管,“行了,什么时候带去给你妈看看,她同意了,以后我做饭就多一双筷子。” “可是,婶子,现在你就多了一双筷子呀?” 二婶见叶静恬给了点松和语气就开始贫,有些气不过:“你信不信,叶夭夭,今晚你的筷子就没了。” 最后,饭桌上还是多了一双筷子,席间陈渊想说话,刚酝酿好正式的语气,就被二婶转移掉话题,偏不理他。 夜间回房的时候,发现廊上的隔门又被锁住了,二婶也搬到了楼下住着。 二婶防陈渊就像是防贼一样,没辙,只能在入夜时,给心心念念的叶静恬发消息,编辑了好长一段,最后又一字一字的删除,发了晚安两个字。 叶静恬秒回:晚安,陈老板!婶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安心睡。 月下无眠,特别是想到白日里的荷花池,更是无法歇息。 最后,认命的起床关紧窗户,双手伸进薄被里,在一声声压抑的喘息声中,释放。 为了赶镇里的大巴进县城,第二天起的很早,天还没亮。 叶静恬在抹黑中洗漱,提着大行李箱,和陈渊一块儿乘着渡船离开清渡。 没有长辈,不在长期熟悉的环境,两人没进火车站,就坐在马路边的石头椅子上。 天已经蒙蒙亮了,路灯还没到熄的时辰。 叶静恬有些累,靠在陈渊的肩头迷迷糊糊的睡着,手还捏着他的一块儿衣角。 路边的椅子、花坛多的是星夜赶路人,随便靠在那,开始休息。 路灯昏黄,周围有些吵闹。 陈渊害怕吵醒叶静恬,拿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自己也靠着叶静恬的头,开始小憩。 他每隔一会儿,就会抬手看一下表。 假期结束,进站的人多,他得提前带叶静恬进去找位置。 叶静恬睡得安心,开始哼哼唧唧的说着梦话。 陈渊没听到,便凑近了听,依旧只有哼哼声。 “夭夭,说什么呢?”陈渊问的很轻,几乎只有嘴唇动了动。 叶静恬扯开了覆盖在自己耳朵上的手,头埋进陈渊的怀里,往里钻了钻,嘴咂巴咂巴的。 这些动作把陈渊逗笑了:“小丫头。” 津液随着咂巴的动作,挂在嘴角,水润十足。 “睡着了也不老实,存心勾我。” 嘴不再咂巴,被一股强吸力夺去行动。 舌头扫过唇角的津液,再钻入小口之中。 正在美梦中的叶静恬,终于清醒,但还是迷糊的。 眼睛里有刚睡醒时的水润,抬头一望时,恰好又被路灯照住,有些刺眼,连忙又闭上了。 陈渊的亲吻并没有因为叶静恬的苏醒而停止,反倒是因为犯迷糊的叶静恬,更加有了捉弄她的乐趣。 好不容易停下来,两人还未稳住恢复,火车站的播报开始了,通知他们这趟列车乘客进站检票。 叶静恬扯了一个口罩,戴在面上,遮住了红肿的嘴唇,随即叉腰,骄横的用眼神示意陈渊搬行李。 陈渊行李本来就少,推了行李箱之后,又牵住了她的手,进站也不愿意松开。 陈渊在岑东的前一个站下车,虽然做好了分别的准备,可是真正到了分别的那一刻,依旧舍不得。 克制的吻着叶静恬的嘴角,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夭夭,等我,周末就来看你。” 叶静天也舍不得他,手拉着手,眼睛里还有些泪光。 才两日,她已经习惯了与陈渊拥抱的感觉,习惯他掌心握着自己时候的温度。 中途停站只有五分钟,陈渊下车后,一直站在边上,给她挥手再见。 等火车开远,望不见上一个站时,叶静恬扯出了一张纸,摁在鼻子上方,不知是擦泪,还是擦鼻涕。 手机嗡嗡了两声,没有点开,屏幕预览显示:夭夭,想你了,等我。 所念在山间 返校后,叶静恬开始变得忙碌。 专业课考试周与准备考证两头忙,让她不得不压缩时间,课余就钻进图书馆里。 她读的是师范物理专业,大二下的力学课程实在令她头疼,只能在一张张稿纸上演算、画受力分析。 桌上开了静音的手机突然闪屏,是一个视频电话,陈渊打来的。 分开后的几日,两人的消息都停留在语音或者分享一下图片,视频还是第一次。 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都在埋头专注的学习。 叶静恬不想拒接,加之例题演算到了死局,她一时挣扎不出来,索性拿出耳机戴着,点了接听。 点开的那一刻,赫然是陈渊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陈渊侧开身,让叶静恬可以看到周围。 他在一个大蔬菜棚子里,横亘的支柱上挂了好几只温度计。 “夭夭,看看我的成果,黄岭第一批蔬菜试点成功了!” 陈渊笑得很开心,还没分享给合作伙伴,首先报喜给了叶静恬。 他的喜悦想最先分享给她。 叶静恬看着他,模样更黑了,胡子拉碴的,估计这两日都没来得及打理。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与土地打交道,只要钻进土地的圈子里,整个人都是自信的。 反观自己,对比陈渊,反倒是显得有些狼狈。 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推演一道例题,竟然耗费了好几张草稿纸。 陈渊在对面滔滔不绝的讲,叶静恬配合的点头赞同。 一人讲了好久,陈渊才意识到叶静恬一句话也没说。 叶静恬把镜头拉远,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正在图书馆。 陈渊随即开始打字:夭夭,打扰到你学习了吗? 叶静恬摇头。 此时她正需要更换一下头脑,听听陈渊讲他热爱的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顾忌着在图书馆,便是一个人讲,一个人点头。陈渊与她约定,等考试周过去了,就带她去黄岭的山间看看。 又发了几张图给她,是黄岭的景色,最后一张是陈渊戴着草帽,蹲在地上看地里新长出来的幼苗。 这张照片是他琢磨好久才发的,同事抓拍的图多是为了整蛊,没一个能用,要么虚影,要么形容不整,实在太毁形象。 他不想留在夭夭的印象里,自己是灰头土脸的。 叶静恬配合,随手拍了一张自拍,发给他。 陈渊抱着图,放大又缩小,仔仔细细的看,一脸痴笑。 叶静恬扎了一个半丸子头,额前的碎发被揉乱了,脸也红嘟嘟的,笔头抵在下巴处,戳出一个小窝。 模样可爱极了,让陈渊想穿过屏幕揉一下她的脸。 “夭夭,周末我来找你好不好?” 叶静恬也想他了,可是看了一眼桌旁堆迭的书籍,瞬间憋嘴摇头。 想他,但是暂时还不能见他。 “好,夭夭安心考试,考完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叶静恬把手机立在书旁,继续与例题奋战,视频通话接续维持着。 尽管没说话,却感觉对方就在身旁。 陈渊守着叶静恬在例题里奋战,叶静恬陪着陈渊观察环境参数。 图书馆的窗户紧闭着,沉浸在学习的人终于再次抬头,红晕已经侵袭了整张脸。 陈渊时刻留意着叶静恬的动静,看着她抬起头,看着她眉眼弯弯俱是笑颜,应该是题目解出来了。 “夭夭,解出来了?” 叶静恬点头。 “夭夭,你靠近一点。” 叶静恬听话的把脸靠近屏幕。 只听见“啵”的一声从耳机传来。 叶静恬不可置信的望着陈渊:你在干什么? 陈渊在视频的另一头笑得很开心,随后又指了指叶静恬的脸上。 滚烫与通红。 这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忆到在船上的那个早上:快结束时,陈渊把她搂在怀里,大手覆盖在她布满红潮的脸上。 “夭夭现在熟透了。” 轻声的呢喃,在耳边作痒。 叶静恬尤其后悔,为何当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反驳,反倒是害羞的埋在他胸前,以至于,这件事成为了陈渊的一个把柄。 叶静恬看着视频里自己的模样,有些羞怯的恼怒,瞪了一眼陈渊之后,把手机盖在了桌子上。 眼不见为净。 可惜的是忘记一道拔下耳机,陈渊的笑声依旧钻进了耳朵里。 占了便宜还嚣张,实在是过分至极。 叶静恬把视频切换成语音模式,然后打字:别太过分,我很记仇的。 陈渊回:好。 都记仇了,还好? 叶静恬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陈渊没有打字,而是语音回答:“等我来岑东,夭夭报仇就行。” 下周就开始进入考试周了,直到周四才结束,距离两人见面中间还隔着多个难捱的白日与黑夜。 从前不知相思苦,有了有情人之后,笔上写着画的、心理想着念的,都是对方,见不着面,遂成疾。 在难捱的挑灯复习里,深夜总有一张来自陈渊的图片,是大棚里的蔬菜,翠绿的叶,图上还配了一道菜名文字。 不清楚陈渊是在展示培育成果,还是单纯的勾引她贪嘴。 但是繁杂的学习之后,脑袋的短暂一愉,靠这些图片是真的做到了。 12转角 叶静恬买了去黄岭的动车票,等着周五的课结束就立刻出发。 为此,她还特地在网上买了一条裙子,打算明天见陈渊的时候穿。 驿站距离她宿舍楼有十分钟的路程,于是到楼下扫了一个电动车。 随着考试周结束,大家开始放松,路上多了许多闲逛的人,情侣手拉着手慢悠悠的绕着湖畔走。 黄岭距离岑东如此近,也许她也可以邀请陈渊到学校来。 湖边的长廊外种满了月季,坐在石凳上,望着湖面的野鸭子,闻着花香,就算是两人静默的坐着,也是极有意思的。 叶静恬最喜欢的是农生院里的栀子,夜跑时路过那里,花香浓郁,忍不住动了偷摘几朵的心思。 叶静恬取完快递,又原路返回去了湖畔。 车停在一处转角无人的位置,柳树的枝蔓随着风摇摆着,傍晚的红霞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描摹着天上的云絮变化。 大学城里的湖终究是人造了,少了天然的景致。 叶静恬兴致怏怏的发起小电动,却被一股蛮力从后方拖拽住了。 左不过是碰见哪位要好的同学,叶静恬任由作弄,捏着刹车,等后面的人出声。 “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身后一声低笑,是男子,声音还挺熟悉。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此刻陈渊应该在黄岭,怎么会出现在大学城,一定是幻听了。 叶静恬有些紧张,缓缓的侧过头。 是陈渊。 虽在视频里也常常见到,但见到真人时,叶静恬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快两周没见了,眼眶泛红,木木的盯着陈渊。 陈渊也想见叶静恬,正巧老师让他送样本,也就寻着由头提前来找她了。 送完样本出来,想着去师院附近的宿舍蹲点,给叶静恬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先找上他。 看着她一人在湖边发呆,面有愁容,还以为是考试周考砸了,于是站在远处静静的观察。 陈渊站在电动车一旁,抱着叶静恬,轻拍她的背。 “夭夭,别伤心了,考砸了下次再好好考就行。” 陈渊说的小心翼翼,没想到被叶静恬反手在腰间重重的拧了两下。 “才不是!” “那是什么?” 叶静恬从陈渊的胸前抬起头,眼眶比之前更红了。 “想你了。” 叶静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其他情侣的相处方式,但是她想陈渊了,就一定会不含糊的说出来。 她想不通自己的委屈是源自于何处,索性也就不想了,又双手环抱着陈渊,静静的听湖里野鸭子抖水的声音。 “夭夭。”陈渊叫她。 “嗯。” “明天有课吗?” 明天的课是上午三四五,就业指导,辅导员的三班联合大课。 “上午就有。” “夭夭方便送我去酒店吗?” 叶静恬往前坐了坐,给陈渊留足了位置,示意他上车。 问了酒店地址,叶静恬戴上头盔就出发了。 陈渊抱着叶静恬的腰,双手交叉时,甚至能触摸到自己的手肘。 “夭夭太瘦了,长点肉肉才好。” 陈渊的手指戳着叶静恬腰间的软肉,头靠在她的肩上。 “等我胖了,你两只手都抱不着。” 陈渊设想了一下场景,夜静恬的骨架小,肯定招架不住。 “太胖了不宜健康,你现在是太瘦了。” “明明是你们男人要求太多,胖了不行,瘦了也不行。” “哪有那么多的不行,男人面前忌讳说不行。” 叶静恬想继续嘴硬,陈渊的手已经向上攀爬了,靠在挺翘的乳肉下缘。 大有再乱说话,他就开始乱动的趋势。 身后是火热一片的胸膛,胸前是随时作乱的大手,叶静恬不断的催眠自己不要分心,一心只看着前方的路。 只是耐不住后面的人,捉弄的小心思完全藏不住,偶尔不经意的蹭过乳尖,使得叶静恬不得不紧急刹车,别过身,凶巴巴的警告陈渊。 已经出了校门,街边有不少的小贩搭起的小吃点,人声与行车鸣笛声交杂,夜市正在开始。 “夭夭,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小吃特别不错,我们去打包带去酒店?” “是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 “生煎包,我以前超级喜欢吃。” 叶静恬经常路过这里,常吃的也就铁板炒饭,倒是很少买面点一类。 “不对,陈老板,你以前是多久的事呀?” “你猜猜看。” 陈渊大摇大摆的下车,熟络的和老板娘打招呼,竟然没有排队,直接拎着生煎包就走了。 “陈老板,不用付钱吗?”叶静恬吃惊。 陈渊把生煎包放进背包里,火速的上车,又紧紧的抱住叶静恬。 “我大学六年,只要呆学校的日子,跑腿给我老师买生煎的大任,就压在我的肩上。” “所以,就和老板很熟?” “夭夭真聪明。” “所以,陈老板算我学长了?” “对,夭夭太聪明了。” 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学校的,千里迢迢捡了一个学长回来。 酒店的位置很快也到了,叶静恬把车停在路边,没有还车。 依依不舍的挽着陈渊的手,道:“我们明天见。” “夭夭,都送到酒店了,不上去坐坐喝口水?” 陈渊盯着叶静恬笑,眼里藏着些一探即明的算计。 趁着叶静恬不注意,给小电动上了锁,揽着她的肩膀,往酒店引。 小别的情侣上酒店,还能好好的出来么? —— 恢复更新,明儿更下一章 13膝前(h) 叶静恬住过大学城周边的便捷酒店,大一入学报道的时候,她提前来到岑东,在学校周边随处找了一个地方落脚。 走廊里隔三差五的贴着擦边元素,她面红耳赤的进入房间,发现房间里都是透明的玻璃墙,电视柜旁竟然摆了好几种样式的计生用品。 没敢洗澡,睡觉的时候也是恍恍惚惚的,隔壁靠墙的床一直吱吱呀呀的想个不停。 自那以后,叶静恬再也没有去过周边的便捷酒店。 而现在,陈渊在前面紧紧的攥住她的手,不容她拒绝。 叶静恬藏在陈渊的身后,做着缩头乌龟,只盯着脚下的红地毯。 直到陈渊刷完房卡,叶静恬才从壳里钻出来,先一步从打开的门缝里钻进去。 陈渊一路注意着叶静恬的小动作,明明只盯着脚下,耳朵却越来越红,在电梯里的时候贴着他,站在角落里。 叶静恬打量着房间,很正常的大床房,墙上挂着印象派的油画,柜子上摆着水壶、水杯以及酒店不可或缺的计生用品。 陈渊见叶静恬的视线停在电视柜前,跟着看去,状作无意道:“今晚用不着它,我带了。” 叶静恬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我没想……” 想没想都不重要,兔子进了狼窝,不被囫囵吞了去,太不符合狼的本性了。 陈渊把背包里的生煎拿了出来,放到小茶几上。 “夭夭,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已经叫了服务送晚餐上来。” 这家生煎确实不错,皮酥脆,芝麻和葱的香味回味无穷,口感绝佳让叶静恬忍不住吃了好几个。 陈渊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叶静恬的旁边,半抱着她,偶尔也会借着她的手,把即将送到叶静恬嘴里的生煎夺到自己嘴里。 上一周两人都太忙,夭夭忙考试,他忙着总结数据,还得给村里的农民工培训演示。 和叶静恬待在一起时,总觉得时间和环境待他极其宽容。 两人相处时的甜蜜,足以化解工作带来的压力。 晚饭送上来了,叶静恬略微吃了两口,就趴在床上看剧去了,陈渊站在床边,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才吃了饭,别趴着,对胃不好。” 叶静恬拿手盖住刚才被打过的地方,仰头反驳:“我没吃多少。” “我刚看你拿的快递,买的什么呀?” 这条裙子原就是明天穿给他看的,想着今晚拿回去洗,明天正好穿上,没想到半道陈渊跑到岑东来了。 “买的裙子,打算今晚回去洗的。” 叶静恬把快递袋拆开,跑到镜子前举着裙子比划着。 “陈老板,觉得这套裙子怎么样?” 叶静恬挺满意的,军绿色的长裙,适合去黄岭的绿水青山,而且布料裁剪干净利落,让人很有气质。 陈渊满心眼里只有叶静恬,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洗澡顺带就给夭夭把裙子洗出来,明天就能穿上了。” 浴室的浴霸开始工作,淋水的声音啪啪的打在墙面和地上。 无心刷剧,脑袋放弃思考,浴室的水隔着门注进了她的脑海。 叶静恬踮起脚,轻轻的靠近浴室,可惜的是这里的浴室一点也不透明,连一个模模糊糊的虚影也不能见着。 想到待会儿会洗澡,索性脱了鞋子,蹲在浴室门前。 里边的动静很快,浴霸的声音停了,紧接着是盥洗池的水龙头开了,是在揉搓衣服。 萌生了想要捉弄陈渊的心思,不动声色的拧开了浴室的门,想从背后吓一吓他。 可是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不着一丝半缕的裸体。 叶静恬惊叫:“你怎么不锁门!” 陈渊一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没想到叶静恬竟然会如此胆大,直接就闯进来了。 不穿贴身衣物是存了私心的,他也想逗逗她,而且穿了又脱麻烦至极,还不如一个浴巾了事。 陈渊没有转身,浴室的镜子正好照着叶静恬的慌乱神色,双手捂着脸,眼睛半眯着偷看。 “夭夭入室当色女,还要倒打一耙,好冤枉。” “我没有……” 色迷心窍,一时起了好奇,圆都没法圆。 叶静恬语噎。 陈渊迅速的把衣服在清水里过了一遍,寻了一个衣架,把裙子晾在了通风口。 做完这些,再回身望去,发现叶静恬还在原地,维持着手捂住脸的动作。 “夭夭,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 不知何时,陈渊已经走到了叶静恬的身旁,俯身贴在了她的耳畔。 叶静恬埋头着,看见某个物什频频仰头,害羞是有的,可是好奇更多。 真就成了一个色女。 “你怎么不披个浴巾?” 陈渊接话:“围了浴巾,夭夭就看不到了”。 眼瞧色心被发现,叶静恬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距离两人第一次负距离接触,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荷花池内飘摇的小船,让她无心观察其他,害怕船会翻,害怕声音会引来路人,完事后已是累极,根本来不及看看使坏的肉棍长什么样子。 “夭夭,它好看吗?” 陈渊又近了一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使什么力道,但是足以让叶静恬走不掉。 模样算不上好看,根部绕着粗硬的毛发,头部倒是有些粉嫩,只是气势太过唬人,让叶静恬有些想后退。 脑袋一阵放空,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顶端,拇指慢悠悠的绕着马眼打圈。 没有特别手感,指尖开始变得黏腻,手里的物什频频昂首,像是主动往叶静恬手心里钻。 头顶的呼吸愈加重了。 扣在叶静恬背后的手,稍微使力,便把人牢牢的锁在怀里。 “夭夭,你可折磨死我了。” 说着,伸手捉住了只在顶端试探的小手,带她来到了根部。大手包裹小手,引导着,安抚小兄弟的每一处。 叶静恬面红耳赤,脸紧贴着男人火热的胸膛,脑袋上还有一只作乱的手,胡乱的揉着头发。 忽而,下面的手,骤然用力,带着她快速的前后滑动。 “陈渊。” 叶静恬也不知作何,想要喊他的名字,见他没有应答,又喊了一声。 “嗯。”男生回答时还得了点喘息。 “陈渊。”叶静恬有些哭腔。 男人依旧答了。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甚至有冲刺加速的意思。 陈渊的手从叶静恬的头顶滑到脖颈,下巴抵着叶静恬的头,随着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两人贴得越来越近。 叶静恬不敢乱动,自己身下早已泥泞,难耐的磨着大腿心。 “陈……渊”。 “快好了,夭夭再忍忍。” 不知何处安放的食指尖,刮蹭般扫过马眼,陈渊这才精门放开。 陈渊蹲下身,继续抱着叶静恬,大手揉着叶静恬的手心,给她放松。 浴室的水声滴滴答答的,叶静恬逐渐缓过神来,麻木的手,在陈渊的揉搓中,找回了些知觉。 他俩谁也不想动,静静的靠着彼此。 “陈渊,我脚麻了。”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陈渊捏了捏叶静恬的脸颊,靠在她的颈测失笑,真是上瘾。 随后一把抱起叶静恬,朝着屋内的大床走去。 怀中女孩儿是羞涩的,脸上红晕团团,连眼角都是红云带俏。 陈渊忍不住一声笑,“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叶静恬被放在床中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陈渊,乐呵呵的笑起来,伸手搂住了陈渊的脖子。 “陈老板,我是你的什么宝呢?” “夭夭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最大的宝贝。” “胡说,明明……” 叶静恬又开始捉弄,没受陈渊压制的腿,悄悄弯曲,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用膝盖顶着陈渊的“大”宝贝。 眼睛仍然是盯着陈渊,十分坦然,没有半点做了坏事的模样。 陈渊伸手摁住了叶静恬的膝盖。 “夭夭。” 男人的声音变得嘶哑。 叶静恬见势不对,立马想从陈渊的身下逃走。 陈渊比她更快一步。 揽过叶静恬的腰,一阵天旋地转,竟然趴在了陈渊的腿上。 叶静恬穿的是来时的裙子,此时裙子已经被揉作一团,挤在小肚子的位置。 随着挣扎,裙子还在不断上爬。 陈渊扬起了巴掌,轻轻的拍在了叶静恬的屁股上。 没用力,屁股却弹了两下。 叶静恬瞬间呆滞,随后脸红到耳朵根。 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样打过屁股。 声音钝钝的,暧昧又色情。 “陈渊!你把手放开!” 陈渊的手,还停留在屁股上,揉着挺翘的臀肉。 叶静恬被压制着,嘴上的要求丝毫不起作用,只好埋着头,两手攥着陈渊的浴巾。 火热的手掌开始开疆扩土。 不甘心眼前的高地,开始放任食指向洼地进发。 隔着一层布料,挠痒痒似的绕着穴口打转。 叶静恬又开始挣扎,很快被胸口位置的“大”宝贝拍打警示了。 花液浸湿了布料,陈渊的大拇指守着新占领的阵地,堵住了穴口。 食指又向前开阔土地了。 是更敏感的花蒂。 不像对待穴口那样温柔,用了速度也使了力量。 快速的刺激花蒂。 小豆豆充血肿大得很快。 膝前的女孩呜呜咽咽的承受着,没有再挣扎,想是尝到了甜头。 隔着布料揉着花蒂,布料粗糙的摩擦,让女孩性反应来得更快。 叶静恬身体微微震颤着。 陈渊另一只手滑进了叶静恬的胸口。 看似是揉着乳肉,实则是与身下的小兄弟打配合,让它也享受一回温柔乡的按压挤弄。 由于上面和下面都被照顾到了,叶静恬高潮反应很快。 花液从穴口喷出,隔着布料淋湿了陈渊的手心。 穴口快速的收缩着,吞咽着陈渊布料外还未移开的大拇指。 陈渊挪开了在叶静恬胸口作乱的手。 贴首附耳的喊了声:“夭夭”。 叶静恬还未从余韵中缓和过来,随即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被压在了陈渊身下。 男人有些着急了。 手指掀开湿润的内裤布料,便把小兄弟塞进了微柔乡。 还在收缩的穴口,突然被扩张、插入,前所未有的吸力向陈渊涌来。 腰眼一麻,险些没有守住。 陈渊一边向前移动,一边贴着叶静恬的耳侧说话:“夭夭,今晚就来一次,明天陪我去黄岭好不好?” 询问是轻声温柔的,身下劲腰摆动是一点也没留情。 男人结实的手臂,从叶静恬背后绕过,牢牢的握住另一边肩头。 女孩儿每次的颤动,贴着他腹部的臀也会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起,想把他挤开。 可是,哪里会如愿呢? 陈渊的手触碰到了两人交合的位置,揉着贝肉里的花蒂。 双重刺激,让叶静恬失声尖叫,身体颤动更加剧烈了,却丝毫不能撼动陈渊分毫。 眼看着就要到顶了,陈渊又停下,把她翻了个面。 叶静恬想他停下,可是小腹有团火在乱窜,双腿间更是说不出来的难耐滋味。 想被填满,想被狠狠地揉弄贝肉。 良久,陈渊还是不见动静。 叶静恬委屈得想哭,睁开眼睛,眼眶都含着一汪泪水。 却见陈渊目光火热的望着自己,嘴里还叼着避孕套。 像是,正在等自己。 “渊哥……”女孩儿娇娇的喊了一声。 原是想让夭夭帮他戴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动手能更快吃到肉。 娇娇的模样,哪是会用这东西。 叶静恬的腿被抬高,挂在陈渊的腰上。 一柱到底,随后是九浅一深的逗弄,把穴口里边的软肉都抵弄一遍。 做爱时的放肆亲吻,恨不得把对方都吞入自己的口中。 叶静恬发现自己喜欢陈渊有时的粗暴对待,特别是呼吸一窒后的,大脑短暂停止运行,随后又被身下的交合唤醒,极致延长的高潮。 说只做一次,可是是针对的是陈渊的一次,叶静恬不知道已经在床上迷糊了几次了。 陈渊抱着叶静恬去清洗的时候,瞧着叶静恬身上的红斑点点,让他不免又想来一次。 最后,想到明日还得奔波,只好作罢,艰难的循着吻痕嘴唇轻触。 翌日,叶静恬眯着眼,看见窗口透过的阳光,十分自然的转身埋首进陈渊的怀里,躲避光线。 陈渊听叶静恬嘴里哼哼唧唧的,凑耳朵靠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抬手看了眼时间,七点十分。 “夭夭,今天有课吗?” 叶静恬没有反应,逃避的摇头,不想被打扰休息。 陈渊又挠了挠叶静恬的手心,试图唤醒她。 谁知叶静恬把手藏了起来,搂着他的腰,不给他碰。 不能再耽搁了,起床收拾一通,再吃早饭,还得加上到教学楼的路程,八点不一定能完成。 正当他要化身讨厌的起床铃时,叶静恬伸手,压着他的脑袋,咕哝道:“渊渊,今天是后三节,我再睡会儿。” 渊渊。 渊渊。 陈渊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还挺可爱的称呼,嘴角扯出的笑容,揉了揉叶静恬的头发,抱着吻了一下,随后陪她继续补觉。 他的夭夭真软啊,真想一辈子都抱着,不撒手。 14水上星河 叶静恬收拾完行李下楼,正好碰见陈渊和林业选修课老师聊天,俩人像是很熟悉。 叶静恬没过去打扰,打算坐在椅子上等一等。 上午下了点小雨,路旁的树叶盛满了水珠,隔三差五的掉落两滴。 不远处的草坪上停着几只信鸽,不知在地里翻弄什么吃食。 正在出神发呆,猝不及防陈渊走到她身旁,紧挨着坐在木椅上。 “在看什么?”陈渊出声道。 “你看哪儿”,叶静恬抬头示意陈渊看向桂树脚下,一个画着恶毒巫婆的警告牌,“农生院的师兄又霸占了一棵桂树。” 是个还未开始的结课作业。 “渊仔,你看现在的学生就是花样多,咱们那时候哪想的出这主意保护结课作业啊!” 是那位选修课老师,齐熙。 齐熙打趣的拍了拍陈渊的肩膀,“我可记得某人的菜被表白失败的学妹连根拔起的故事。” 叶静恬扭头看向陈渊,抓着陈渊的手,不动声色的挠。 陈渊委屈辩解:“夭夭,就是他撺掇的,你结课之后,记得给他差评,帮我报复回来。” 林业选修课是农生院多个老师的组合课程,每人只上两三节,叶静恬还以为齐熙对她没印象,不认识,结果连陈渊都知道自己选了这门课。 “叶同学选修结业考还没开始呢,你觉得会给我打差评?” 叶静恬默默点头赞同,她可不想挂科。 “齐老师讲课很好的,同学们都很喜欢。” “那是因为夭夭没听过我讲,哪天我去抢两节课,让夭夭体会体会?” 叶静恬眼睛亮晶晶的,她还没听过陈渊讲课,有些期待。 陈渊站起身,把叶静恬收拾好的行李挎在自己背上。 “齐老师,这次就不邀请你来黄岭了,我得陪着夭夭参观,咱们下次再聚,” “陪你女朋友去吧,不知道嘚瑟个什么劲。” 陈渊牵着叶静恬,笑着回怼:“因为我有女朋友啊。” 也不管齐熙什么反应,转身就走,潇洒的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陈渊的车停在了农生院教师公寓,两人一路手拉手走过去。 “陈老板和齐老师是同学?”看他俩的熟络程度,叶静恬猜了个大半。 “对,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室友,只不过他后来留校当助教,我去淌金钱的泥潭了。” “陈老板别说那么难听嘛,你不是也一直在搞研究嘛。” 陈渊笑了笑,没说话。 终究是个二混子,不能纯粹的当一个学术研究人,参杂了金钱利息诱惑。 见陈渊自己开车来,叶静恬就把票退了,准备买回程的票。 “夭夭,不用买,到时候我送你回岑东。” 陈渊俯身给叶静恬系安全带,顺带偷偷的啄了一口红唇。 岑大在三环外,已经算是郊区了,陈渊没向离城的方向走,反倒是进了城。 叶静恬有些疑惑。 “说好的带你吃好吃的,不能食言,吃饱了才能一路观光。” 陈渊带叶静恬去了一家私菜馆,店主是个聋哑人,见陈渊来,便在前面招呼着,引他俩去包间。 “怎么样,味道如何?”陈渊见叶静恬只是埋头吃,以为不和她口味。 “是非常好吃!可惜我只有一个胃。” 叶静恬挺好奇陈渊是如何发现这家店的,藏得很隐蔽,只有几个包间,像是只接私单,脑袋里想着也就顺嘴问出来了。 陈渊给叶静恬盛汤,一边回答:“他是我在韩山村认识的旧友,起初是为了陪老婆上学,后来就开了私菜馆定居在这里了。” 一个聋哑人,在异乡开私菜馆,难以想象要克服多大的困难。 叶静恬起了八卦心思:“那老板娘现在在哪呀?还在读书吗?” 陈渊望着叶静恬亮晶晶闪着吃瓜欲的眼睛,一脸笑意解答:“当初念的卫校,毕业后去了延西区人医当护士,偶尔会来这里帮忙,他俩很幸福。” 叶静恬喝了一口汤,然后夹了一块南瓜饼递到陈渊嘴边。 “好像这样发展才是正常的。” 叶静恬在听到韩山村、聋哑人、陪老婆上学这几个字眼,自动就关联上了很多困难,其实过程都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她被眼前设想的困难难住了,就像自己认知的清渡一样,没出发就被绊住。 陈渊看见叶静恬紧皱眉头,随后又苏展开,露出大彻大悟的模样,于是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夭夭,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去黄岭,还能赶上落日。你要是想见老板娘,我帮你约一下。” 叶静恬抓着陈渊的衣袖,嘟囔道:“陈老板,你曲解我的意思!” “好,是我曲解了。不过,他俩走到现在真的挺不容易,还好的是一直信任彼此,才不会被困难蹉跎分开“,陈渊正过身,看着叶静恬,正色道:”夭夭,我们也要彼此信任,好吗?“ 叶静恬点头。 一见钟情,还不够信任么? 吃完饭,俩人正式出发去黄岭。 岑东一带,丘陵地貌居多,在高速路上行驶的时候,难免会穿过许多过山隧道,过一道山,总是先看见一面照着日头,回身再见着半山的阴凉。 叶静恬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致吸引,没有清渡的高山深涧,却有低矮的河沟架着石头桥,小孩们在河边踩水嬉戏过家家。 自她有记忆起,就是跟着爷爷在船上,拿着桨激荡水流,混在大人堆了,左推一下,右荡一下,帮倒忙。 那时,没有与她同龄的孩子,大人们闲下来也会逗逗她,经营起小大孩的友谊。 也许是没有孤单的概念,后面想想,有玩伴的孩子,怎会追着蛐蛐讲话,在近水的塘里捉起鲤鱼只为了把它抛高,一个打挺再溅起一身水花…… 叶静恬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道:“陈老板,你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呀?” 陈渊侧身望了一眼,随后轻笑,自嘲道:“悲惨的童年,一开始是全托,后来是寄宿,他们忙,没时间陪我。” 叶静恬望见陈渊的眼里,写着心疼,不小心触动别人的伤心处,正想道歉:“渊哥……” ”没有他们,可是我有一群要好的伙伴,像他们这种踩水活动“,陈渊颇为神秘的朝着叶静恬勾了勾手指,看着叶静恬靠过来,才有些得意的讲:”公园的喷水头,可是与我打成过平手,只不过是两败俱伤。“ 这不就是顽皮小孩儿嘛,叶静恬在心里默默嘀咕着,损害公共设施,得赔钱。 “夭夭,想不想去可以踩水的河边看看?”陈渊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当然好呀!”叶静恬喜水,满口答应。 近黄岭的地界了,车出了高速路口。 黄岭是县城的名字,陈渊工作的地方在离县30公里的黄龙乡,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大道平坦,柏油马路是新修不久的,两旁还栽种了易成活的行道树。 相比清渡,这里有交通,近县城,马路边有小洋房,近房舍的田地也未荒废,想不到这样好的条件,也会把土地承包出去。 陈渊没有顺着平坦的的公路开进乡镇里,而是转进了一个岔路口,开始爬山,绕着山路走。 是条水泥道,只能单向行车,但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置错车道,方便行车。 往上爬坡几分钟,停在了半山腰的位置,有一栋三层楼房隐藏在高大核桃树的后面。 山间空气清晰,房屋正向面对着的,是一个大水库,藏在群山的脚下,看不见边界。 陈渊背着包,牵着叶静恬往楼房里走。 这房子是农村常见的建筑风格,四排三间,前后都留了门,东边支出了一间贯通的厨房。 陈渊带着叶静恬往三楼走。。 ”确定黄龙的项目之后,我就把这个房子租下来了,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三楼入户就是一个大客厅,分割了两个卧房和一个浴室。 叶静恬走近阳台,没了大核桃树的视线遮挡,视野豁然开朗。 水库两旁是两块地势较高的平地,搭满了塑料棚膜,临近水库有一条水泥行道,绕着水库一直蜿蜒到另一座山的深处。 叶静恬确实很满意这里,畅想道:”位置极佳,有星河初上的时候 ,泡一壶茶,躺在凉席上,人生无憾啊。“ ”只泡一壶茶啊,夭夭这种悠闲的时候,竟然想不起我来。“ 陈渊故作伤感,转身拧开房门,竟然躲在房里不出来了。 叶静恬没想到陈渊也有这样耍小性子的时候,但是脑袋里随即蹦出来一个踩水喷头的野小子,原本想庄重表情进房门哄哄,结果还是藏不住笑意。 陈渊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屏幕的监控画面,不时用鼠标切换摄像头,调试温控数据。 像是完全投入工作的模样。 陈渊很少隔着电脑设备观察作物的数据,这远没有现场实地数据来得准确,所以此刻的余光一直留意在叶静恬身上。 过去的两周里,隔着手机,聊解相思,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想她,赶进度提早去岑东接她。 他能感受到叶静恬对他的情感,只是私心里觉得不够多,还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占有欲。 陈渊工作,她就站在身后,不打扰也不出声,如同今早碰见齐熙一般,远远的站在一边。 陈渊转头,握住叶静恬的手,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夭夭,再靠近我一点好不好?”陈渊的语气带着示弱与请求。 叶静恬有些不知所措,伸手回握住了陈渊的手,她不知道他的不安源自何处。 “渊哥……”叶静恬想询问,以为是作物出现了问题。 却听见陈渊在自答:我来。 话音还未落下,叶静恬就被抱坐在陈渊的腿上,陈渊搂着叶静恬的背,灼热的呼吸靠近,从眉心到嘴唇,微凉鼻尖似有若无的触碰,让叶静恬触电般的发麻。 随后是呼吸的骤然掠夺。 陈渊在开拓,蛮横的舌头破开贝齿的防御,揪住城中的小舌放肆的围追堵截。 放过小舌后,两人嘴唇相贴,额心相抵,沉浸在对方的呼吸之中。 “夭夭,以后叫我渊哥好不好?叫陈老板太见外了。” 想要靠近,称呼是第一步。 二人已经是情侣,叶静恬还停留在承包老板这个身份上过不去,所以,他要改变。 叶静恬应了。 陈渊埋首在叶静恬颈窝,用气声诱着叶静恬喊他。 本是随口一叫就可以做到,被陈渊摁在怀里,呼吸加剧脸红耳热,连喊一声名字都有难以述说的羞涩。 陈渊没听到声音,循着唇又吻了下去。 这次是温柔的嬉戏玩闹,一手还把玩着叶静恬的耳垂。 陈渊的眼里,情欲缠绵,目有所指,半威胁道:“要是不叫一声,傍晚的落日可要沉到水里去了。” “渊哥。”声音有些小。 “大点声。” 叶静恬摁住陈渊在她腰上作乱的手,大声的喊了一声,声音夹杂丝丝叛逆的怒气:“渊哥。” 殊不知,这声带有怒气的渊哥,正中陈渊下怀。 “夭夭,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叶静恬从陈渊的身上弹跳而起,别扭的转移话题:“渊哥,我们去看落日吧。” 陈渊不想被叶静恬带跑偏话题,有些情愫,迟一步表白,就多一分裂变的危险。 他只想与夭夭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夭夭,我爱你。”陈渊又复述了一遍,看向叶静恬的眼,满是坚定与不容拒绝。 他盼着夭夭的回应。 屏息静静的等待。 叶静恬拂开陈渊的手,短暂的沉默。 就在陈渊以为叶静恬要转身离开时,回应他的是扑向他、拥住他,勾住了他的脖颈,然后是温柔的唇。 笨拙的学着他的模样,颤颤巍巍的顶开微张的唇缝,陈渊准备好了迎接她。 谁知是,过门而不入。 贴耳,轻声道:“渊哥,我也爱你”。 叶静恬相信玉带河带给她的缘分,她靠近他,是缘自敬佩的好感,可是越靠近,越想要更多。分隔两周,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念着他,她知道了什么叫情根深种无可自拔。 声音小,陈渊却听得很清楚。 叶静恬扬了扬头,大声道:“这下,渊哥可以带我去玩儿了吗?” 陈渊被叶静恬拖着手,往楼下跑。 这儿,是他的天地,他想邀请叶静恬一同畅游的天地。 十指相扣,两人走在水库旁的水泥道上。 天还未黑,道旁的大棚已经打开了灯。 “我到这个项目快一年了,起初村委联系我的时候,我和你想法一样,地理条件好道路好,没必要把土地盘出去给别人做买卖。后来我几次到这里暗访,走了这山里的边边角角才发现缘由。” 叶静恬望着陈渊,等着后文。 “有了路,靠山赚钱的心思也有了,村里几个年轻人,合伙开了茶山”,陈渊指了指后边光秃秃的山,有些矮灌木,更多的是凿开土,裸露出来的石壁,“你说,这里适合开茶山吗?” 白日上山的时候,瞧见从山顶而下的水渠干涸开裂,地势不高,明明蓄着这么大的水库,山上却无水,而茶喜温喜湿,这样的环境显然不适合种植。 叶静恬摇头,但又产生了新的疑问:“那靠近水库边的平地呢?这儿用不起来吗?” “在我来之前,只有这一小块种着南瓜,说是要等成熟的时候,盘出去”,陈渊想到了曾经自己跌过的跟头,“和靠土吃饭的老伯伯做生意,不仅得给他们利钱,还得防着他们,不然就只见南瓜蒂,没有南瓜了。” “是被乡里的人摘了吗?” 陈渊点头,才缓缓道:“一个村里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硬是把这几个冒尖的年轻人逼走了。” 大棚外的灯悉数都开了,倒映在水里边,像是一排排的小房子。 抬眼望着路灯架上,一点闪着红光的探头在旋转移动。 “渊哥,他们后面为什么又要盘出呢?” “因为,隔壁村富裕起来了,靠这地里的买卖,至于为什么找你渊哥”,陈渊拉着叶静恬,继续沿着水库走,顺道卖了一个关子,“自然是你渊哥会营销,八百里外的世外桃源都能见着我的大头报。” 那倒是挺会营销的,可是没点履历,撑不起大头报的门面。 村委的老领导们,成天捏着报纸,他们信发展报上走出来的小伙儿。 叶静恬又想起了那张彩图,梳着大背头的陈渊,老成且严肃,再看看眼前的人,剪着寸头,穿着白体恤,这幅打扮很容易让村委那群老头认不出来啊。 “渊哥,你啥时候再留个大背头啊?” 陈渊脚步一滞,夭夭喜欢这一款的? 当初报纸出来的时候,被好友嘲笑了许多天,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合身的衣服打扮很让人不适,但是如果夭夭喜欢,留点头发蓄一蓄也未尝不可。 “下次,留给你看,只要夭夭别嫌弃老气就行。”不是难事,他自己本身也不在乎形象的改变,随着的夭夭喜好变也行。 叶静恬抱住了陈渊的胳膊,凉涔涔的,一手扣住十指相交。 迎着水库吹来的风,习习凉意,叶静恬举起手机,给两人来了一张合照。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留影。 陈渊没看镜头,两眼都望着叶静恬,嘴角勾着笑意,叶静恬比了一个耶,嘟嘴贴着陈渊的脸颊。 叶静恬喜欢山里的一草一木,喜欢迎着风,在水边漫步,特别是能站在陈渊的旁边。 在玉带河摆渡的日子里,叶静恬的身前是水波荡漾,身后是巍峨耸立的大山,是自由、无拘无束。 陈渊领着叶静恬水库的深处走去,绕过山脚,看见了一条大河。 水库的水,应该是源自于此。 河堤上都是碎石子,太阳在西边的尽头,半挂在树枝上。 陈渊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岸边的田地,田里边每隔一米就搭着木架子,顺着木架子攀藤而上的是葡萄苗。 “这儿,就是他们找我来的原因,两个落后村,其中一个富起来了,另一个就该着急了”,陈渊捡起了一个石头打水飘,“说来有些可笑,我来之前,他们自己去撅了葡萄苗养,没养活,一打听原来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承包,最后痛下决定,托人联系上了我。” 石头激荡了七八下,才沉入水里。 叶静恬手痒,曾今爷爷可是打水飘的高手,于是也捡了块石头,附身找准力道扔了出去。 “夭夭不错嘛,竟然十二下”。陈渊站在边上数,夸奖道。 叶静恬也有些得意,双手叉腰,说:“渊哥叫声师父,我就教你吧。” 从小就在水边打滚的孩子,与水有说不开的缘分,叶静恬是有天分。而陈渊愁闷的时候就会来这打水飘,多有刻意的训练使然。 “那夭夭师父,准备如何教我呢?是手把手还是在一旁言传身教呢?” 师父叫得很挺快。 叶静恬捡起了一块石头,捏在手心,俏皮道:“可惜,师父不是好师父,只能徒弟自己慢慢在旁边看着学了。”说完,连着打了好几个石头,甚至有一个飘了十五下。 陈渊凑向前去,抓住了叶静恬的手,掰开手指头,拿出了握在手心里的石头,随手抛进了河里。 “师父不是好师父,一个人贪玩儿,把徒弟扔在一边。” “现在才看出来我贪玩儿呀,进了山门,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只能既当徒弟又当压寨夫君了。”叶静恬抱着了陈渊的腰,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的说。 落日已经完全偏西了,大大的红霞轮廓藏在河道的尽头,远处的半山腰上升起缕缕青烟。 河水被映得红橙橙的。 两人铺了块草垫子,坐在河边,靠拢着,说着情话与家常。 落日温柔,暖光照在叶静恬的脸颊上,微风带起耳畔的碎发,陈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对耳钉,缀着小巧的红玛瑙珠。 陈渊揉着叶静恬的耳垂,取下了戴着的珍珠耳钉,小心翼翼的戴上。 终于戴好,叶静恬能听到陈渊的呼吸都放松了,忍不住打趣:“想给我准备惊喜,但是自己却被吓到了,其实不疼的,以后多多帮我戴戴。” 陈渊还握着耳垂,拇指触碰叶静恬的眼角,笑得温柔:“好,那我给夭夭买许多好看的耳坠子。” 落日已经沉到遥远的河道里去了,月亮在东边的树梢上探出脑袋,带着几颗星星准备拉开夜的帷幕。 河道旁草丛里的青蛙,放开嗓子呱呱的叫着,亮闪闪的小虫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一只两只……更多。 是萤火虫。 陈渊锢着叶静恬,压在自己身上,声音嘶哑的问道:“夭夭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叶静恬眼睛眨了眨,她早想到了,还好是夏天,衣物轻薄带几件裙子也不会占位置。 可是河道边,远处说不准还有农户出来,她不想在这里。 陈渊搂着叶静恬的腰,压着她靠近,蛊惑着:“夭夭穿的裙子,在上面不会疼,而且月色这么好,良辰美景难得。” 算了,随了他。 叶静恬笨拙的把陈渊的裤头向下拉,拉了几次也未动分毫。 陈渊有些着急,顶起腰,自己把裤子蹬了出去,吹了声口哨,等着叶静恬的动作。 真是不要面子的男人。 撩开了裙子,手靠近阴户,那股热源,竟然比自己的手心还要烫,底裤也浸出湿意。 她一手拨开底裤,一手颤巍巍的扶住男人早已坚挺的性器,没有前戏,想直接入进去。 陈渊叹气,任命的咬着叶静恬的耳朵说:“你个磨人精,我自己来。” 说完,叶静恬的底裤也被陈渊褪下,揉作一团,塞进裤兜里。 摸着光滑的阴户,陈渊揉着穴口,托着叶静恬起身,一点点的磨蹭着。 叶静恬紧张,花液不知流出了多少,粗硬的性器过门而不入。 实在磨人。 叶静恬顶不住了,一个用力,终于让坚硬进入了软香玉。 露天的场地,野外交合,让一声蛙鸣,都让她格外的紧张,内里夹着,让陈渊也不好受。 “夭夭,你动一动。”陈渊哄着她。 叶静恬满脸通红,她明白,只有早点结束,不然陈渊不会罢休。 跨坐在腰腹的位置,往上提一次,下落时,坚硬便捅到穴里的深处。 叶静恬缓慢的动着,逐渐找到了规律,却只顾着自己,往自己舒服的地方撞。 陈渊哪能让她如意,小妮子不能惯。 握着叶静恬的腰,控制她大力的撞着,转挑让她迷糊的那处。 叶静恬捂着嘴呻吟,时不时的蹦出两句威胁的话,说什么再也不允许在外面了。可是语气太过娇媚,很难说不是勾着他让他下次继续。 叶静恬泄得很快,陈渊被他夹得腰眼发麻,没再继续,释放后,就抱着叶静恬在河边静静的坐着,听互相的呼吸声。 又胡闹了。 被褪下的内裤没再穿上,陈渊一路把叶静恬背回去的。 依旧是来时的路,路过水库,两人的影子被一路的灯拉长又缩短。 叶静恬的脸又红了,藏在陈渊的颈窝,娇气的骂着:“混账。” 陈渊做了坏事,什么也不回,笑了两声,随后托起叶静恬的屁股,颠了颠,食指抵靠在穴心。 往坡上的路,叶静恬想自己走,可是陈渊不让。 那作乱的食指,扰乱她的心绪,只能夹紧陈渊的腰,别往下掉。 15竹林(h) 晨起慵懒,叶静恬抱着凉被,迎着光描摹陈渊的轮廓。 隔壁房间似有动静,一会儿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随即是引擎发动。 昨晚陈渊没有闹她,早早的就放她去睡觉,自己却跑到门外打了许久的电话,她在被窝里等久了,山风掠过窗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陈渊眯缝着眼睛,看着叶静恬在作乱,手脚并用的把人压在身下。 “别急,再陪我眯会儿。”收了收腿,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叶静恬无奈,浑身被压制,只好张开眼睛,满屋子的打量。 屋内干净整洁,测量仪器被分门别类的放在架子上,电脑旁还摆着一本厚厚的笔记。 陈渊抱着叶静恬蹭了两下,撑起身,盖住叶静恬的眼睛,磁性的声音覆在耳边:“别动,也别看。” 叶静恬明显感觉到了身下的动静,早起也没正形,顶着她难受,陈渊却打算等着技能冷却,头藏在叶静恬的颈窝里,慢慢平复呼吸。 良久,一声轻笑,亲了一口被叶静恬自己咬得水润的唇,才道:“我下去看看饭好没有,浴室在旁边,自己去洗漱。” 陈渊关上窗帘,背过身就脱下了睡衣,换外出的常服。 背上有细碎的红痕,叶静恬想到了河边的碎石子,心里暗道一声活该。 大清早的就脱光,不知道展示给谁看,叶静恬脸一红,转过身藏在凉被里。 早饭后,陈渊领着叶静恬去了大棚基地。 水库两旁都有蔬菜基地,昨日路过时看见的是塑料棚膜撑起的温室大棚,而到另一边,则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高10多米的玻璃房子,从外往里看,未见泥土,绿植整齐的悬空。 叶静恬有些吃惊。 陈渊牵着叶静恬的手,换了身工作服,从门口刷卡进入。 进了大棚,一眼望不到头,绿藤攀爬在房梁的架子上,像是受过训练一般,约束在自己的方格里。接地的是管道,每棵植物都有两个管道控制,红彤彤的番茄果,一个藤的分支上,竟然结了10几个果。 陈渊领着叶静恬看,顺带给她介绍:“这是无土培植的,智能温控系统,但是我不太信任这个,总是会让人盯着看”,陈渊蹲下,看地上的测量表,拿出笔记了一个数值,又说:“这里,连着后山脚下,共是50亩地,年产15吨。” 生产这么多,销售对象又是谁呢? 成熟的果实着实喜人,可是蔬菜不易存放,就算运送出去也要好些时间。 陈渊看出来了叶静恬的疑惑,领着她走向大棚的中部,有两个大货车,正在装箱。 ”番茄目前是反季节菜,往市场上售卖是一部分,且大市场不在本地,另一部分质量略差一点的,会运往县里的加工厂做成品售卖”,陈渊摘了一个番茄,在水里洗净,随后向叶静恬提了一个问题:“夭夭,你觉得是先有加工厂,还是先有大棚?” 这里的大棚是新建的,之前的生产量不足以支撑一个加工厂,就只能是先有大棚再有加工厂了。 “是生产量大了,才有的加工厂?”叶静恬回答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确定。 “你还记得唐秋吧?他家的一个分支行道就是做这个的,我把他蒙骗到这儿开了加工厂。” 这也可以? 叶静恬震惊,回过神细想,生产供应加工厂,加工厂再销往市场,无论中间转折了几趟,只要陈渊手上的货清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手上捏着货源,不愁销路,技术能力高,怪不得年纪轻轻能上农业发展报。 报纸的文字抵不过实地考察的一眼,叶静恬对陈渊的敬佩又上升了一层,只是心中对他多了一份奢求,有着情侣的该系,反倒让她不方便问询了。 陈渊带叶静恬来参观,一是想要让她了解自己的工作,二是想给她看看模板,清渡需要一个技术性强且有财力支撑的团队,新技术环境,走老路费事且不容易赚钱。 出了恒温控制的玻璃大棚,陈渊领着叶静恬也去了一趟对面的温室大棚。 这边是最初建造的,后来农业局的财政补贴到了,再经过村委及上级领导的批准,新修了恒温控制大棚。 “有土培植,人力干涉就会更多,留乡的老人自留地活计少了,就来照看棚里的蔬菜。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一批年轻人,他们自己有销售的门道,这一片被二次承包了,村里的地盘,我就不再过多干预,只提供技术支持了。” 几十亩的大棚,门道竟然这样多,有技术还得有生意经,叶静恬打心底的佩服他。 “渊哥太厉害了!”叶静恬眼睛闪着光,小鹿似的水汪汪大眼,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陈渊有些着急不住,忙说:“别勾着我,想夸我用实际行动来。” 叶静恬拉着陈渊的手臂,踮起脚尖,偷偷摸摸的亲了一下陈渊的脸颊。 陈渊说:“我脸上有灰,别闹。”说着拒绝,可是言语十分享受。 叶静恬答:“那我给你擦干净。” 这一路,毫无疑问,内心十足震撼。 陈渊瞧出来叶静恬揣着心思,也不过问,只说带她去县城里逛逛。 他俩到达村口的时候,大货车已经装箱完毕,停在道旁等着。 陈渊径直走向了大货车驾驶舱,回身低头问叶静恬是否要他抱上去,对于女孩子而言,这坎有些高。 叶静恬看了眼四周,基本不见人,默默的较劲,跑到另一侧,抓住车弦往上爬。抬头看见陈渊,笑得一脸开心,伸出手来拉她。 认命的把手递了出去,发现还是借力上车省事。 陈渊回到驾驶位,叶静恬才反应过来,是他开车。 “陈老板会得挺多的嘛。”叶静恬又喊出了老称呼。 陈渊也不计较,顺口答道:“本领多,才能讨老婆”,陈渊点火,发动货车,“这不,孔雀开屏,恰好撞到了夭夭喜欢的点上。” 叶静恬说:“花孔雀。” 陈渊回:“是能博夭夭喜欢的花孔雀。” 挑高的驾驶舱,让视线都开阔了起来,叶静恬又开始思索清渡。 清渡要什么时候才能用这样的大货车运送水果呢? 她喜欢水道纵横,可是水道却无法将孤岛上的东西送出去。 她不得不承认,有很多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是需要外力帮助的。 叶静恬又把目光给了陈渊,会的本事多,性格也不错,对她很照顾,让她突然想探究一些更多的东西了。 “渊哥~” 陈渊突觉语气不善,握紧了方向盘,镇定的答道:“宝宝怎么了?” 宝宝? 从哪儿学的? 叶静恬弹着车上的财神配饰,缓缓问道:“渊哥这么帅,听说还有学妹表白,怎么这么多年还单着呀?” 他就知道,齐熙的话,肯定给他埋雷了。 陈渊定了定,才道:“夭夭,敖陇镇初见你,惭愧未能收拾体面给你留个好印象。你站在船头摆渡,在玉带河之上,就像画里出来的神仙妃子,让我不敢靠近。过去的二十几年,我钻进农业的坑里,蓬头垢面,哪有心思分给情爱?” “夭夭,我对你一见钟情,害怕错过,所以一直扭着你不放手。” …… 原本想听学妹表白的事,结果扯出了一大堆情话,叶静恬气鼓鼓的,故作骄矜:“等下车后,再敲打你。” 陈渊还有一大堆的心理表白没说出口,只能哑声止住。 半个小时左右,车进了县城,去了绕城的工业园区,停在了一家名叫晴喜食品加工有限公司黄岭分公司的门口。 门卫开了伸缩大门,放陈渊进去,刚进入到食品加工的后园区,就有穿着蓝色厂衣的工人来卸货。 后园区生产厂主任等在一旁,见陈渊下车立马迎了过去:“辛苦渊哥跑一趟了,您这边要是缺人手,招呼我一声,就过来黄龙了,难为您大老远的送过来。” 陈渊回道:“我陪女朋友到县城来看看,顺道的事。” 厂主任一听陈渊的女朋友也在,连忙看向副驾驶的位置,说:“我这儿备着好茶,叫嫂子一道去办公室坐坐休息一下?” 陈渊摇手,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从外打开了车门。 “来吧,我接着你。” 叶静恬指了指裙子,这里人多,不比刚才在村口,她害怕走光。 陈渊靠近了一步,站在货车的梯子上,抬起手,等着她靠过来。 眼下卸货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于是红着脸凑到了陈渊的怀里,由他抱着下来。 “李主任,这车就麻烦你派人开到黄龙去,我带媳妇儿去买点东西。” 陈渊的媳妇儿喊得顺嘴,叶静恬却有些别扭,手背在身后,寻着他腰侧的软肉,捏了一下。 唐秋的车还停在这里,专门留在这以备不时之需。 陈渊捎上叶静恬,就带着她去了商业区。 已经到中午了,他可不想饿着夭夭,下午的时候再带她去挑几对耳棒细一点的耳坠子。 两人在步行街兜兜转转,不知不觉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叶静恬以为自己就够挑剔了,陈渊比他还挑剔,拿着耳钉研究半天,才往她耳朵上比划。 他还美其名曰:“粗的耳棒耳朵疼。” 回程时,路上没见什么车辆,叶静恬沉默着,好些话,在心底打腹稿,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叶静恬不开口,陈渊心口的石头就压得越沉。 终究是没把他当内人。 伴侣,就算做不到无话不说,至少不会连开口都做不到。 陈渊把车速降低,靠边缓慢的行进。 时间还长,他乐意耗一耗。 “渊哥”,叶静恬喊得轻声且缓慢,“我想转专业了,可惜的是现在已经大二了。” 不是这件事,但是陈渊依旧回了,但转专业他可以活动:“你有需要给我讲,岑大我熟悉,要是没干这一行,没准儿还是你的老师”,说着停顿了一下,将车拐进了旁边的竹林坝,“夭夭,还有其他什么事,一道讲了。” 叶静恬见陈渊面色不虞,严肃的可怕。 他定然是看出来了。 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袖子,软软的撒娇道:“渊哥,别生气了。” “撒娇不管用,夭夭没错,是我不够体贴。”陈渊先给自己判了一道罪。 “渊哥~” 终究狠不下心,反手握住了叶静恬的手,他来开口。 “夭夭,今天带你去参观基地,有没有什么想法?”陈渊手离开了方向盘,也解开了安全带,侧身拉下手刹。 叶静恬回忆两人第一次在清渡喝茶的情景,陈渊问她如果清渡走错路了怎么办? 那时处于对陈渊的不信任,心上的天平停在了几代人的沉没成本上,她无法为几代人的心血做决定,何况她也没有权利替他们做决定。 即使是今天,看到了黄龙的情况,知道走错路可以重走,她就能扭转吗?她陷入了自己的矛盾棋局里。 “渊哥,黄龙走错的路,经你之手,还能重新走,清渡也可以,对不对?”叶静恬想获得一个答案。 陈渊想起了那时饮茶的对话,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绊住,是他引导有问题。 “夭夭,我带你参观,并不是否认清渡走的路线有问题,黄龙适合现代化的大棚种植,清渡就不一定合适了,温控那套系统,就得耗费不少材料,清渡连运都运不进去。” 叶静恬脑袋迅速思考,是漏下了什么环节?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又闪着亮光:“渊哥,清渡需要现代化的技术植入,之前是运送出去的成本大于利润,如果利润大于成本呢?销路是渊哥团队能解决的问题,那么现在就是需要增产。” 陈渊是看中那片果园的,不仅仅是因为叶静恬的缘故,同时还有测量数据的验证。 但是叶静恬依旧没有答到点子上,但是对着她仰头等夸奖的模样,实在做不到训斥。 栽跟头了。 陈渊把车内的灯关了,放平副驾驶座椅,倾身压过去。 “夭夭,这次得罚,抓不住重点。我今天带你去,就是想告诉你,一切交给我,一条龙服务,你爷爷的担子,孙女婿会顶着。人脉和路子都有,往我身上靠一靠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会吗?” 陈渊说着有些自暴自弃,却拿叶静恬无可奈何。 看见叶静恬在身下有些懵,嘴角停靠在她的眼皮上,又缓缓道:“夭夭,你叫我渊哥,心里还是把我当作陈老板,而不是男朋友”,陈渊摁开了叶静恬的安全带,“夭夭,不要让自己一人扛担子,术业有专攻,这是我的领域,该信我、放手让我去做。面对我的时候,不用去斟酌能不能说、该不该说。” 叶静恬点头。 她明白了。跟在陈渊身旁,叶静恬享受着陈渊给予她的安全感,而回应陈渊的却是扭扭捏捏,不够信任。 叶静恬抬手搂住陈渊的脖子,明明自己才是有错的一方,却先言语哽咽起来,说:“渊哥,我好喜欢你。” 陈渊伸手抹着眼泪,女孩儿哭起来,真是让他的心肝肺都跟着痛起来,安慰道:“夭夭,还没开始欺负,就哭上了,待会儿小竹林里可怎么办才好。” 叶静恬瞪了他一眼,带着哭腔,恶狠狠的说:“讨厌。” “渊哥先哄夭夭高兴,好不好?”陈渊凑在叶静恬的耳根讲话,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叶静恬看着陈渊猴急的模样,低声求道:“别去小竹林。” “好,不去,就在车上。” 陈渊剥开了叶静恬的衣裳,一口咬在锁骨上,痛感让叶静恬把力量都用在了陈渊的背上,旧伤又添新伤。 就得这样用力,陈渊被背上的抓挠激起更大的兴致。 车上的空间狭小,叶静恬的腿还半挂在椅子上,陈渊的膝盖专门使坏顶弄她的腿心。 外边的竹林摇曳,这儿让叶静恬想起来幼时看过的鬼怪、武侠小说,总害怕窗外会有东西在窥看。 “渊哥,也不要在车上,我怕。”叶静恬求饶。 陈渊还在对付那对红樱,胸口时不时传来吮吸的响声,叶静恬听红了脸,闭着眼,玩起了掩耳盗铃。 “夭夭,你躺着就行,不怕,天塌下来,你渊哥顶着。” 未免也太过猴急。 这几天的裙子,被陈渊糟蹋了个遍,不知下次自己再穿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这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底裤连着打底裤一起被蹬到了脚腕,陈渊的手触摸到了桃源流水。 不能凶夭夭,但是那团软肉总得让他发泄一二。 伸了手指进去,搅动着里边的花蜜,大拇指摁在花蒂上,碾磨施虐。 手下的动作越快,叶静恬颤抖得越凶,可是逐渐一根指头满足不了,细腰摆动竟然开始追寻着向上抬起。 就快被他吃熟透了。 “夭夭,喊我一声,我给你。”陈渊打开了车的顶灯。 身下的夭夭,头发凌乱,满脸潮红,衬衫裙的扣子也被解开,露出姣好的胸型。 陈渊喘着粗气,解开了衬衫裙的全部扣子。 小腹随着他的抚摸,颤巍巍的抽泣,可爱的肚脐,一颤颤的,勾着他去舔一口。 叶静恬捂住小腹,想推开陈渊的头,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渊哥,想要……”微弱的顶灯,晃得叶静恬的眼睛里全是泪光。 陈渊放出小兄弟,直攻桃源府穴。 陈渊有些发狠,每一下都重重的发泄自己的欲望,把叶静恬对他的那点不信任,全报复在恩爱情事上。 狭窄的副驾驶位,陈渊贴着叶静恬的耳朵,让她变换体位。 叶静恬艰难的爬起身,趴在座椅上,由着陈渊予取予求。 “夭夭,舒服吗?”陈渊越加得寸进尺了。 叶静恬捂着嘴,害怕呻吟流出,开始摇头。 “摇头就是不舒服,对不对?渊哥还不够努力?” 陈渊抱着叶静恬翻身,坐在他的身上。 一个骄矜的丫头,画上的仙女,被欲望的汗浸润了额发,眼里通红含着泪水。 陈渊想,只要她的欲望都贴着自己,那夭夭就是自己的,跑不掉。 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车内的仙女终究没咬住牙关,在风吹的时候,泄漏出一两声来。 —————————— 是不是没有人看呀 16梦里乡 黄岭两日,时间过得太快,归途路上,即使不断的往后回看,也不能抓住分毫。 叶静恬看黄岭,像是在透过厚重的雾看自己的梦里乡。 抵达岑东,已经接近12点了,陈渊又领着她去了那家私房菜。 是老板娘出来接待的,是个大方明媚的女孩儿,头发高高束起,言辞爽朗热情。 这次是见陈渊的几个朋友。 “可就等你了,真是踩着点来啊!”门刚推开,门内的声音就钻进耳朵里了。 屋内有四个人,唐秋是上次见过的,这次见他依旧是吊儿郎当,穿着一件鲜艳的花衬衫。 左手第一位,留着中长发,穿着一件黑袍,气质脱俗,像是修行的人,远远和她颔首。 叶静恬点头回礼。 对比这两人,一个跳脱,一个沉静,叶静恬开始好奇陈渊的交友圈了。 “嫂子,来这边坐,原该应上次的承诺,请嫂子吃饭,没想到渊哥抢着要做东。”唐秋起身,拖开了主坐的位置,示意叶静恬过去。 叶静恬用眼神询问陈渊,她来见他的朋友,不应该坐那个位置的。 陈渊拉着叶静恬的手,停在主坐前,笑着说道:“我家夭夭最大,你坐着,我给你介绍介绍。” “左边这位是周恒,黄龙隔壁村的技术专员就是他,这两位是弘建白和封昊昊是我的合伙人,唐秋你认识,上次见过。” 简单介绍后,就正式入席了。 陈渊给叶静恬倒了一杯果汁,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叶静恬身后,举杯:“好朋友聚会,一是为了介绍夭夭给大家认识,二是清渡内部立项成功的小庆功宴,感谢朋友们这几周的鼎力支持。” 清渡内部立项成功?叶静恬有些茫然,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落到了陈渊身上。 “渊哥……” 昨日,叶静恬还在为怎么出发,怎么选择而迷茫,第二日就被告知自己忧虑的事,已经立项了。 一个巨大的惊喜袭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阿渊还想给弟妹一个惊喜,嘱托秋仔啥风声也别透露,现在瞧着像是吓着弟妹了。”弘建白把杯子里的酒喝尽了,接着道:“这阿渊,铁树开花头一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放心教育就是,我们这几个做哥哥的,绝不会帮他。” 叶静恬说:“渊哥是太好了,让我受之有愧。” 不知何时开始,陈渊就已经坚定的站在了她的身后,自己往前冲的时候,只要稍稍回头就能发现他建造的荫蔽。 他真挚的情感,让叶静恬不知自己是否有同等真挚的情回应他。 一旁的封昊昊回叶静恬:“情人之间,不讲什么受之有愧,阿渊有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他前辈子积善行德修来的福气了,之前我们都以为,这人要孤独终老了,妹子,你是做了大好事啊!” 真是这样吗?叶静恬有些疑问。 陈渊给叶静恬挑菜,十分得意的讲:“夭夭,这次与清渡是天时地利人和,顺带还送给我一个女朋友,我是赚到了。” 现在还需要他亲自走一趟的项目,基本就属于只差最后的一锤定音了,意外发现的崖边果,只会让他加速去推进这个项目,承包水果地成了附带所做的事。 按照分工计划,周恒主负责水果一块,陈渊负责崖边果的培植,而半道入伙的唐秋专门解决运输难题。 “清渡发展起来是必然”,久不做声周恒搁下筷子说,“据我的小道消息,最迟三年,锦岑高速线贯通,作为中途站,清渡往外输送的难题就解决了,上面的大工程,清渡迟早是个香饽饽。” 黄龙靠着路,虽然也是坐山吃山,但是和清渡比起来,富裕太多。 有山有水,有可口脆果,在客人还未至的时候,就已换上了美丽妆容,可惜无人欣赏。 眼下,机会就要来了。 叶静恬被巨大的惊喜包围着,站起身,向席座上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以后,清渡就拜托各位大老板了!” “弟妹,不用这么客气,商人是闻着钱味去的,看样子你对渊仔了解还不是很深啊”,封昊昊走到陈渊的身后,手肘撑在他肩上,“渊仔这些年上的报纸,就是活招牌,老一辈的领导对他就两个字:信任。这次清渡,就是有领导在牵线搭桥,这其中还有唐书记的活动关系在。” “两方合作,讲究的就是互利”,桌对面的弘建白接过话,接着说:“亏本造利的买卖,我们不会做。而且,这位周恒,在水果培植行当,可是大名鼎鼎,要不是清渡的项目,很难和他促成合作。“ 周恒和陈渊都是农生院的,但是跟的导师不同,专攻的技术领域不一样,再加上周恒每逢假期都回山上去,两人没在项目上碰见过一次。 这次寻到机会,陈渊联系他时,还以为外聘计划多半行不通,谁知在他提及清渡时,竟然直接就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岑东下了点小雨,陈渊驱车送叶静恬返校,随后还要和弘建白回公司开会。 叶静恬撑伞,一步三回头的回望陈渊,直到拐入大道,看不见校门口的车影才疾步往宿舍走。 途径农生院时,叶静恬看见花圃里的栀子花瓣落满了水珠,雨水压住枝叶往土里摁头。 这花,她想带两枝回去。 回寝后,她找来一个塑料瓶,接了水,就放在书桌旁。 书桌左侧,堆了一迭专业课书籍,最上边有一张宣传海报:新学年,双学位报名…… 大二的末尾,转专业不现实,双修学位同样面临着时间紧张的问题。 她不后悔当初选择师范物理,那时想的是毕业后就能回到清渡或者去县城教书,她可以离清渡很近。 可是,去了黄岭之后,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想为清渡的山山水水做点事,她要接过爷爷的志向,首先她自己得有专业知识,况且内心的一点私心,她想要和陈渊并肩而行。 说服了自己,叶静恬迅速展开了行动,当即就联系导员,申请辅修农学专业。 这一步将会走得很难,叶静恬很清楚,可是不论多难,她都会走下去。 17启动 县局里的立项很快,财政补贴已经下发到村委了。 六月中旬,清渡的立项启动仪式开始了。 叶静恬留校,周末两天比以往还要忙,双修学位本应该是下学期才开始,她害怕跟不上进度,周末就带着笔记本,去当旁听生。 启动会那天,陈渊给叶静恬开现场直播。 画面里,唐爷爷和县里的领导站在中间,弘建白、周恒、陈渊分站两侧,抬起红绸子,准备让领导剪彩。 叶静恬坐在湖畔的长椅上,手摁在耳机上,不想错过一个发言词。 虽然人在他乡,但是看见剪刀落下的那一刻,内心的欢呼与掌声和现场的人是一样的。 启动仪式结束,陈渊和叶静恬匆匆结束视频电话,他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叶静恬看着手机里模糊的截图,绕着湖畔一圈又一圈的闲逛,待心情平复好了之后,又进入图书馆,接着和受力图作战。 清渡的项目开始后,陈渊更忙了。虽然周恒主要负责水果园,但是崖边果和整体项目进展还得他盯着,加之黄岭的项目,村委不愿意放人让其他专员接手,陈渊只能两头跑。 两人都忙,难得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陈渊站在樱桃坡的大照灯下,高高的举起手机,想把叶静恬看得再清楚一点。 叶静恬此刻也还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校园小道上的灯,笼罩在葱郁的树叶里,光暗极了,画面一团黑影,只有叶静恬的眼睛是亮晶晶的。 陈渊靠在灯柱上,给叶静恬分享这一天的工作以及清渡的田间地头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用说情话,日常的琐碎事,就足以让叶静恬的心绪跟着陈渊飞回清渡,她也在盼望,早些能和他一起坐在樱桃坡上,看清渡实实在在的变化。 叶静恬瞧见陈渊又戴上了斗笠,脸被藏在黑暗之中,便开口打趣道:“渊哥,怎么天黑也戴斗笠啊,会看不见路的。” 陈渊摘下斗篷,手掌清扫着斗笠,拂开本没有的灰尘,笑着说:“夭夭不在,只能睹物思人了,用夭夭的斗笠,就当是夭夭的月下陪我。” 他还记得,来清渡的第二天,叶静恬说他穿衬衫带斗篷,惹人笑话,但是他觉得,这是归属权的问题。乡里的老人,视力可能不好,但是眼力一流,带着叶静恬的斗篷,不就是叶静恬的人么。 “渊哥,还有一个月,我就放假了,很快就能来陪你了。”叶静恬安慰他。 而对面的陈渊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笑得实在开心,叶静恬忍不住问他。 “夭夭,你知道后,可别把我赶出去”,陈渊一脸神秘,接着说:“这次公司派了不少专员,房舍不够,我之前住的房子便让给了别人,你知道我现在住在哪?” 叶静恬了然,只是未曾想他会笑得这样开心,看样子是不知道是她特意交代二婶的。 “你住在我的房间,我之前让二婶这样安排的。” 竟然是夭夭准备的,他可记得,为了进夭夭的屋子,被二婶好一顿问询,甚至言语威胁,只能睡觉不能乱动东西,屋子必须保持干净,否则就撵出去。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给夭夭说,二婶待夭夭,是如母亲一般的,丈母娘对他多加考察,是应该的。 于是,陈渊回:“夜里躺着你睡过的床铺,睡眠质量是好了,总是梦里总梦到你,醒来之后却不见人影,真是好眠又相思啊。” 叶静恬已经快到宿舍门口了,视野宽阔,灯光也明亮起来,眉眼里都是笑意,悄声的问道:“渊哥就没躲在我的床上干什么坏事?” 陈渊换了只手,支在灯柱上,紧紧盯着叶静恬,想把她画面的那头拉过来,回答时慢悠悠的,一脸得意:“那自然是有了,夭夭抱过的枕头、抱过的玩偶都被摸过,甚至看不见的床铺里边嘛……” 陈渊说得吊儿郎当,叶静恬脸有些发红,看见周围之后两对情侣在放肆拥吻,才低声与陈渊告别:“我到宿舍了,明天见。”说完,还隔着网线,送了一个香吻。 电话挂得快,难得陈渊想多逗她两句,也戛然而止。 陈渊拿起斗笠,想闻一闻叶静恬的气息,可是触鼻而来的,都是自己劳作后的汗水,有些嫌弃的丢开,又顾念是叶静恬的东西,于是又戴在了头上。 18目之所及(微h) 越临近期末,图书馆占位的人就越多,三楼四楼长期被考研党占领着,只有一二楼开放给低学年学生。 眼瞧着人多了,叶静恬就想换一个位置,宿舍的自习室或者教学楼的空教室,只要环境安静,她也不拘泥于是否在图书馆。 叶静恬下午没课,晚上有一节林业选修课,这是本学期的倒数第二节,理论上,该公布结业论文的主题了,于是叶静恬中午吃完饭后,查了一下教室的空闲情况,提前就背着书包去选修课教室。 七月里,岑东的雨水突然增多,出了食堂门,密密麻麻的都是撑着伞往图书馆去的学生,叶静恬暗自庆幸,还好今天没有和他们挤。 伞簇拥着伞,实在难以行走,叶静恬想从远处绕路过去,可是又要和错时下课的学生撞上,无奈的盯着前方的队伍,只见一个背影十分熟悉,像极了陈渊。 撑着一把暗花纹雨伞,衬衫白短袖,背着电脑包,留着一个大背头,气质挺拔,在人群中很出众。 光看背影,确实像极了,可是一想,此刻的陈渊应该在清渡,对着山坡上的崖边果做数据实验,怎么会跑到岑大的图书馆里去学习呢? 叶静恬没再设想,应该不是他,是自己想念太过,才会看见一个背影就错认。 叶静恬进了教室后,在一个靠近显示屏的位置坐下,和老师讲座仅隔开一个过道。 沉浸在学习里的时间,过得极快,埋首和抬首,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叶静恬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半。选修课七点钟开始,同学们大概六点四十才会到,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了两颗糖,塞进嘴里,准备开始看农业相关的笔记。 决定辅修,不代表就要放弃主修课程,学校对于双学位卡得很严,虽说辅修学位只要及格就给证书,但是这是在主修课程评级得优的基础上,所以,每天依旧得分大半的时间给主修的专业课。 六点的时候,阶梯教室的大门被推开,吱呀的声响穿透整个房间。 陈渊把浸满雨水的伞竖立在门后,随后向讲台走去。 下午他去了叶静恬常在的座位,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碰到人,索性提前来教室蹲守。 刚站在阶梯往下看,就看见了叶静恬。 原本他想守株待兔,等着叶静恬,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兔子。 叶静恬头埋得很低,手上的笔也没停下过,丝毫不关心身后有人进来了。 陈渊有些醋,他不动声色的往讲台走,特意经过叶静恬身旁的过道,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 叶静恬此刻陷入在培植技术里,忙着搜索文献查阅资料,直到听见了教师机盒子打开的声音,才意识到老师来了。 连忙抬头,准备打声招呼。 没成想老师一直都盯着自己,笑得有些僵硬难看。 是陈渊,真的是陈渊! 叶静恬的眼睛瞪大,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陈渊的语气有些酸:“叶同学,这么早就来学习了?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老师。” 此刻的陈渊,肩头上还有雨水浸润的痕迹,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久违的大背头。 叶静恬想起了几周前,陈渊在宿舍楼下许诺要来给她上课,不会就是今天吧? 她想见陈渊,陈渊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虽然眼前的男子明显是在较劲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叶静恬笑得开心。 “咳咳,别笑得太过分啊。”陈渊被叶静恬气笑了,走到她座位旁,揭开凳子坐下。 刚才陈渊站在讲台上,叶静恬脑袋里刻着讲台上的老师神圣不可侵犯的观念,控制住了自己上前拥抱的想法,现下老师走下讲台,便忍不住握住陈渊的手。 在桌子下,一点点的十指相扣。 “陈老师”,叶静恬叫得很甜,手下一直在挠着陈渊的手背,“什么时候来的呀?都不给我讲一下哎。” “给你讲了,就不算惊喜,不然哪还能知道的我学生是否努力啊?”陈渊拿起了叶静恬的笔记,看见是作物培植相关,便合上了,“作物培植,我不是现成的老师吗?夭夭这是舍近求远。” 叶静恬紧张的望了望四周,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随后扑进了陈渊的怀里,埋在他的胸口上。 陈渊看见叶静恬的耳朵尖都红了,捏了捏她的耳垂,打趣道:“这么害羞。” “渊哥,为什么我有一种偷情的感觉,之前在二婶跟前也没这紧张。”叶静恬咕哝道。 陈渊起了作弄的心思,哑着嗓子,说悄悄话:“叶同学,让老师亲一口?” 叶静恬耳朵更红了,忙推开陈渊,眼神里写满了:这是教室,不可以胡来。 陈渊表现出很失望的模样,说:“诶,叶同学自己扑过来的,却连亲一口这样的小愿望都不满足老师,让我很伤心。” “坏胚。”叶静恬努嘴。 许久未见,叶静恬真的想他了,于是闭着眼睛,把香吻送到了陈渊跟前,只是心底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同学来,不然就大社死了。 陈渊捕捉到了唇上的香软,起初是和缓轻柔的,随着思念一点点的释放,陈渊强势的侵入,压住叶静恬的后颈,想要把她囫囵个的吞下。 心剧烈的跳动着,指尖叩在陈渊的心口上,酥麻的微电流让她不住的捏着衬衫,一点点的生出褶皱。 在陈渊的手从后背探入时,叶静恬阻止了他,眼眶里又是含着泪,对着他摇头。 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六点二十。陈渊放缓了呼吸,手从叶静恬的腰侧撤回,冷静道:“那我先去开电脑,放学等我。” 叶静恬拍了拍脸蛋,不用看也十分的红,于是跑到厕所去拍冷水降温。 正巧回来的时候,叶静恬碰见了室友丁叮,她也选修了这门课,叶静恬松了一口气,有人一起就好,不用和陈渊在教室里独处,现在的他就是一头狼,叶静恬得躲着他点。 陆陆续续的学生逐渐齐了,叶静恬一直埋头不敢与陈渊对视,生怕眼神会泄漏什么,倒是一旁的丁叮主动拉着叶静恬讨论陈渊。 丁叮低声道:“农生院的老师都这么好看,上一个齐熙老师帅气,这一个陈老师成熟有魅力,不像我们院,一群老大爷,真让我羡慕。“ 叶静恬抬头看了一眼陈渊,讲台的顶灯落在他的轮廓上,锋利俊朗,他的目光落在电脑上,俱是专注认真。 确实很有魅力,叶静恬在心底夸道。 开课前,叶静恬一直控制住自己不与陈渊对视,可是开课后,周围的同学都望着陈渊,顿时觉得这时候不看,也太亏了。 “同学们好,我是陈渊,最后两节课将由来代齐熙讲,首先是布置结业主题论文,最后给大家讲林业理论与实践,由于选修课的局限性,实地实践是不行了,所以安排了我这个实践人来讲理论课……” 这是叶静恬第一次听陈渊讲课,授课不拘于材料,给大家展示了很多实地案例,用身边的草木来讲林业知识,他很适合讲台。 整堂课下来,大家意犹未尽,最后的提问环节更是踊跃发言。 叶静恬看向陈渊的眼里充满了崇拜,桌上的小笔记一直不停的在写,偶尔陈渊和她对视一眼,她便不自然的挪开的眼睛,盯着别处。 目之所及的位置,逃也逃不掉。 下课后,丁叮跟着男朋友走了,叶静恬便到楼梯的转角处等陈渊,看见他被一群人围着,男生女生都有,有些吃味。 陈渊适合讲台,但是把他送到这么多人的眼前,叶静恬又开始舍不得了。 陈渊站在叶静恬的不远处,让同学们下次再提问,然后叫住了叶静恬:“叶同学,你的辅修申请还有资料需要完善,跟我去趟办公司吧?” 终于离开了人群,叶静恬靠着陈渊走,问他:“陈老师还有办公司啊?” “当然没有,带你去教师公寓。”陈渊回答得理所当然。 去教师公寓和去办公司可差远了。 “渊哥,我今晚还能回宿舍么?”叶静恬颤巍巍的问道。 陈渊的需求大,从他俩第一次在轻舟上就知道了,今天注定是逃不过了。 “走吧,等你回去收拾东西,后面一直到放假,都跟我住。” “师生恋怕是不好吧?我听说这种行为是要停职被处分的。”叶静恬不介意在同学们跟前公开,但是她害怕会影响陈渊。 陈渊却笑了笑,牵起了叶静恬的手:“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帮齐熙代两堂课而已,不是这学校的老师,而且我是学校实验室的助理研究员,代课不影响程序规定,你可以理解为外聘打工人。” “渊哥,还有一件事,我最近在准备辅修课程,时间很紧,再加上要期末大考了,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叶静恬现在已经不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事,都会坦白告知陈渊。在备考和陈渊之间,她做不到二选一,但是害怕备考会影响他俩的感情。 陈渊放缓脚步,等叶静恬。 在山间初遇的时候,承认是一见钟情动心,随着了解,他知道夭夭身上强迫自己扛起的担子,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豁出一切去谋求,哪怕自身羽翼未丰,也要硬着翅膀飞翔。 选择农业,陈渊是支持她的,他原本以为,叶静恬会找他帮忙,直接转专业,可是她只字未提,硬扛着选了辅修。 他来岑东,也就是为了照顾叶静恬,不仅仅只是为了一时情趣答应当她的老师。 黄龙的项目,由公司的售后专员全权负责,清渡还在初期,果园相关一应都是全的,周恒会处理好,再加上弘建白跟的项目已经完全交付,正好让他帮忙顶着清渡,崖边果的数据分析材料,齐熙已经带上学生去了现场,陈渊帮不了什么忙,索性当个甩手掌柜。 相比项目,夭夭更需要他。 “夭夭,你的辅修学位,可是我的强项,家庭老师一对一辅导,还怕没有时间?” 叶静恬笑着回陈渊:“那陈老师会不会补习的时候,眼神总是往学生身上看,扰乱学生的专注心啊?” 陈渊想起了课上,叶静恬的两只眼睛,闪着星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崇拜和爱意,让他直接就陷进去了,凭空升起了极大的成就感。 陈渊叹了口气,说:“那不能怪我,夭夭的眼睛里长着亮晶晶的钩子,专门勾我的魂儿,就算是老师也守不住。” 两人一路慢悠悠的绕着校园小道走,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陈渊站在道旁,望了眼周围的情侣,对叶静恬说:“夭夭,要不然也抱一个,再上去?” 叶静恬瞪了他一眼,口嫌体直,张开手,等着他抱。 人抱到手了,陈渊却没有松开,靠在叶静恬的肩上,说着悄悄话。 “读书的时候,还吐槽两人在宿舍楼下黏黏糊糊有什么意思,如今才想通,女朋友上去了之后,就是孤枕难眠,一个人挨着欲望,所以,夭夭早点下来?” 叶静恬点头,然后推开他:“知道啦,再不放开,不知道啥时候我这只兔子才能被叼进狼窝。” 陈渊被叶静恬逗笑了:“胡说,哪有人说自己是兔子的。” 宿舍是六人寝,一进门叶静恬就被丁叮和其他几个室友拉着问:“是不是陈老师就是你男朋友啊?今晚丁叮回来的时候可看到了,两人抱得可紧了。” “看不出来我们恬恬还是师生恋啊。” 叶静恬有男朋友的事,舍友都知道,平日里打电话都没有避着他们,如今知道了叶静恬的男朋友是林业老师,大家都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准备套瓜。 叶静恬举双手投降,说等考试之后请大家吃饭,到时候一一交代,现在得放她下去,陈老师还在等。 众室友漏出了我懂的表情,示意她快点收拾,别让男朋友等急了。 陈渊领着叶静恬去了农生院的教师公寓,是顶楼的一室一卫一厅。 看装修风格,很是简洁,基本物件家具配套齐全。 陈渊拿出了鞋柜里的凉拖,说:“这套公寓是新修的,之前老师分给我也没空请人收拾,直到前几个月才找人弄了装修,一屋子甲醛,也没敢让你住进来,现在正好留给你学习用。” 由于房子的面积不大,屋内的装修选择都是选择尺寸小且精致的摆放,唯独卧房的床,站在客厅往门内看,都能瞧出大得异常。 叶静恬提着行李往卧室去了。 贴墙做了衣柜,其余的面积除了门的开合,都给了床。 叶静恬靠着门,笑出了声:“渊哥,你这床,是打算在上面翻跟斗吗?” 陈渊挠了挠脑袋,贴身靠着叶静恬,回道:“这不是怕动作太大,夭夭会被拘束,这下无论往哪儿逃,都是软的。” “色批!”叶静恬把行李扔到了床上,叉着腰指挥:“那行李就麻烦陈老师帮叶同学收拾了?” 陈渊说:“得令。” 叶静恬当小白兔还是蛮有自觉的,提领着睡衣就准备去浴室洗干净,等着狼来叼脖子。 宿舍的水小,叶静恬的头发多,每次洗头都很不便利,到了这儿,感受了大水流冲击,扪心感叹一句,还是教师公寓的设施好。 等她收拾完毕,耷拉着一头湿发出来的时候,陈渊已经端菜上桌了。 叶静恬吮了一下手指,抓了一截凉拌黄瓜就往嘴里放,陈渊见着了,也只是笑着说:“你这样,手可是要挨掌心”,说着最后一道汤也端到了桌上,“先给你吹头发,夏天也容易着凉。” 陈渊拿出了吹风,领着叶静恬去浴室吹头发。 夏季热,浴室没通风,无力沉着热气,陈渊从后颈搂起一头发,从头发开始吹干。 陈渊说:“也就三个月,夭夭的头发竟然长长了这么多,离长发及腰不远了。” 叶静恬说:“渊哥喜欢我长发吗?” 陈渊仔细的掀弄头发,回:“都好,只是还没见过夭夭长发的模样,想象过。” 披肩的短发已然是画中仙了,不知长发得漂亮成什么样。 吃饭的时候,叶静恬吃一口菜,就望一眼陈渊,甚至喝汤的时候,边喝边望着她点头。 陈渊有些奇怪,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叶静恬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笑中透露出打量,让陈渊摸不着头脑。 终于,叶静恬放下了筷子,站在了桌子旁,做出了要逃跑的姿势,才说:“渊哥,感觉你和男妈妈好像呀。” 说完了人就往卧室跑。 陈渊顿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想撸袖子,却发现是短袖,于是脱掉了衬衫,去追叶静恬。 这卧室,实在没地方躲,早知道换一个方向跑,眼见没辙只能盘腿坐在床上,向陈渊求饶:“渊哥,说着玩儿的。” 陈渊没回,反倒是很关心的问了一句:“吃饱了吗?” 叶静恬脑袋想的是拍马屁,顺着回:“渊哥做的饭很好吃,吃饱了。” 陈渊压住了叶静恬,凑在她耳边说:“吃饱了好,还能吃点别的吗?” 眼前的架势,一点也不像让她吃点别的,反倒是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陈渊捂住了叶静恬的眼睛,把胸膛靠近了叶静恬的嘴,说到:“张嘴,尝尝吧。男妈妈由着夭夭胡闹。” 叶静恬的嘴抵在男人的紫葡萄上,舌头划过乳尖,咸的。 “渊哥,去洗澡,咸的。”叶静恬拒绝。 陈渊挪开胸膛,嘴唇印在叶静恬的锁骨上,说:“男妈妈由着夭夭胡闹,但是不听夭夭的命令,嫌弃我的,就只能尝尝你的了。” 衬衫裙是个好东西,几颗扣子就能把美人的外套剥开。 叶静恬的内衣,今晚特意穿的是前开扣的,就是为了方便陈渊的胡来。 陈渊埋在白嫩的乳肉上,舌头顺着乳沟向下舔,手在下方作乱,解开了三颗内衣扣。 卧室的灯,是他自己去选的,不刺眼,但又能看见夭夭媚眼如丝。 那团白嫩,如羊脂玉一般,顶上缀着红樱。 “男妈妈的奶头哪有夭夭的好吃。”陈渊埋在胸口,声音扑哧扑哧的,听得叶静恬面红耳赤的。 耳边传了的每一声哼唧,都是对她叫男妈妈的惩罚,叶静恬无奈的扶住陈渊的头,不敢埋头看胸前的场景。 按照惯例,这还仅仅是陈渊的开胃菜。 裙子被彻底扒下,陈渊的手摁在叶静恬平坦的小腹上,绕着肚脐画圆圈。 陈渊发现,叶静恬每每情动紧张的时候,小腹也会跟着抽搐,掌心揉过的位置,异常柔软。 他喜欢在床上逗弄她。 “夭夭,叫一声男妈妈我听听。”陈渊在一旁勾着蛊惑叶静恬。 叶静恬摇头,她可不敢再招惹陈渊,哪怕是陈渊自己要求的也不行。 陈渊拿捏住了叶静恬的软肋,手靠在腰侧的软肉上,似有若如的揉捏着。 “夭夭,叫一声,我听听。”这次陈渊的手伸进了小内内的边缘,勾着伸缩带弹弄。 “渊哥!你过分。”叶静恬含着哭腔。 “夭夭,今日你招了我两次,只能肉偿了”,陈渊脱下了叶静恬的小内内,抬头看见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不忍心,“算了,不强迫夭夭了。” 夜还很长,慢慢来。 买来的大床总得发挥它的用处。 陈渊这次来,还给叶静恬带了一个礼物,脚绳。 红色的绳子,穿着一个小金牌。 陈渊攀着叶静恬的腿,挂在他的的肩上,嫩白细腻的脚脖子,红绳上的铭牌荡来荡去,陈渊猩红着眼,吻着那处踝骨。 身下是不断交合,蜜穴吞吐,叶静恬难耐的求饶,可惜爬不出这张大床,无力的捏着床单,任由陈渊索欢。 19水间 临近期末大考的两周,陈渊身兼家庭煮夫和一对一家庭教师两份职责,倒真和养闺女差不多。 白日里,叶静恬坐在落地窗旁的书桌上学习,陈渊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守着看书,傍晚俩人会手拉着手,绕着湖畔散步,一日复一日,直到连续的三天考试折磨。 专业课考试并不难,只是一门挨着一门,压得人喘不过气。 叶静恬走出教学楼时,神态恹恹的,看见陈渊在远处等自己,便快步跑了过去。 “跑慢点,不着急”,陈渊接过叶静恬手上的书,牵着手往公寓的方向走,“是今天的题很难吗?怎么不开心啊?” 叶静恬说:“题不难,只是有些惋惜。和物理恶战了两年,总算是找到些关窍,却又主动放弃它。” “夭夭,两全其美是件很难的事,就拿我来说,当初也想过赚钱的同时搞研究,可是在项目上,为了赚钱而计划做的事,优先级都在研究之上。及早做选择,这才不是一种耽搁,不用惋惜,先来的不一定是正确的,路是一步步走下去的,当下不后悔最重要。” 叶静恬撇嘴,对着陈渊做了一个鬼脸:“知道啦,我的陈大老板。“ 在叶静恬眼里,陈渊已经做得够好了,看似把研究当作业余,实际上业余那部分也是百分百的心力。 昨日俩人散步,碰见了陈渊的导师,叶静恬看得出,就算陈渊没留校发展,导师依旧喜欢他,甚至爱屋及乌的承诺只要有机会,让叶静恬到他门下做陈渊的师妹。 叶静恬想过要深造,辅修课的学习时间是完全比不上主专业的,且更多是偏向理论知识,要成为实际有动手培植能力的专员,还得深一步学习。 她想追上陈渊的脚步,还差许多历练与知识积累。 结束考试的第二天,俩人踏上了回清渡的路。 车开不进清渡,便停在敖陇镇的汽修厂,俩人下了车,徒步向码头走去。 不比五月遇见,陈渊是轻装简行,只带了一个背包,这次两人各带了一个行李箱,叶静恬还带了一摞农业专业书籍,打算暑假自学。 不是赶集的日子,镇上的人并不多,往码头方向的人就更少了。 俩人站在码头上,半天也没看见远方有船只驶来。 正是草木繁盛的季节,深绿覆满了山壁,深谷中传来鸟鸣,不知在哪个枝桠停脚。 叶静恬脱了凉鞋,顺手放在码头的木板上,脚伸进冰凉的河水,开始踩水,悠闲等待船只的到来。 “渊哥,你也来试一下。”叶静恬挥舞着手,让陈渊也加入。 陈渊埋头看了一眼皮鞋,不仅脱鞋还得脱袜,他这一脚浊气还是不要扰了一河清净,于是笑着说:“你玩儿吧,我给你提鞋。” 几月前,陈渊只敢在远处偷偷的注视踩水的姑娘,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瞧了。 叶静恬坐在码头上,她的手抓着陈渊的手,他所求的也不过如此,女孩放肆欢笑,他就是后盾。 一刻有余,船只终于到了,是唐爷爷家的小孙子。 “阿澄,怎么是你来的呀?”阿澄年纪小,今年刚好初中毕业,个头还没蹿起来,叶静恬是担心他独自摆渡碰见什么危险。 唐澄拄着船桨,让船停靠在码头边,然后说:“最近乡里边忙,大人腾不出手,我就出马了!静静姐,我摆渡的能力可是和你差不多,放心吧,快上船。” 这条玉带河,是清渡外出的唯一通道,葬着好几条清渡儿郎的命,家里的大人总是会约束小孩儿不要贪玩,可是临水而生的孩子,怎么会惧怕水呢?还未成人,摆渡的本事就偷师学成了。 叶静恬对待小辈,潜移默化的学着大人的口吻,让小辈不要学习摆渡,可是忘记了自己也是那个顽皮偷师的小孩。 唐澄乘船很稳,可叶静恬在身后瞧着,总觉得他肩背紧绷,刻意在摆渡过程中展示技巧,他想透露给叶静恬的是,他已经合格了,能独自摆渡。 河面无风无浪,这一路很顺利。 经过樱桃坡时,叶静恬看见坡顶上架着大灯,灯下装着和黄龙一模一样的监视器,叶静恬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平静的望着清渡的码头,等待靠岸。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渊轻车熟路的帮助唐澄泊船,他攥着绳索往木桩上系,而叶静恬则站在两个行李箱旁边,等他一道回家。 这一个月里,他往来清渡数次,总是匆匆的下船,放下行李就赶到山上去,来不及看一眼周围山水。而现在,叶静恬临着玉带河,身后是挺拔葱绿的山脉,依旧不见山色,只见人。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上滑动,拼接的石板面凹凸不平,声音沉顿,从码头响到小院。 叶静恬推开院门,往房梁两角看了看,发现没有设想的东西,才快步走进院子里。 石桌上倒扣着茶杯,是清洗过的。叶静恬到院内引出的水流处,接了一杯泉水。 刚想往嘴里灌,被陈渊一把拦住了:“我去给你烧水,你家的引火炉我会用,很快的。” 叶静恬从小到大,偷摸喝凉水的事,干得不少,小时候防着二婶,现在又出来一个陈渊。 行李箱还被搁在院子里,叶静恬看着陈渊快步跑向厨房的身影,摇头又笑了笑,其实跑慢点,她也不会喝凉水。 叶静恬知道陈渊不会像二婶一样言语教育自己,但是他做了烧水的事,他让叶静恬下次想偷喝冷水的时候,有了前提意识思考。 这不是监督,而是无形建立的规矩。 放探头,至少有那么一层含义是警醒,不是不信任。 两人用过午饭后,陈渊领着叶静恬去了后山,北面已经插上了小果苗,果苗中间还嵌套种植了中草药。 “清渡虽然有果树,但是已经不在收获的季节,栽种的果树,少说得两年,前期沉没成本很大,栽种中草药是经济过渡,收成好,就能回些本。”不同于上次,叶静恬领着陈渊跑边山里的边边角角,介绍每一块儿土地的栽种,而这次,介绍人变成了陈渊,他表现出的熟悉度甚至与叶静恬不相上下。 每一块果田旁,都竖起了杆子架着大探照灯,半山腰处还搭建了一个临时屋子。 果树苗才栽种不久,枝干瘦小,树叶稀疏,却焕发出生机的绿意盎然,它们在此扎根了。 陈渊看叶静恬一直在沉默,便宽慰说:“种果园,前期就得耐住性子,好在清渡前期专款批得快,再加上周恒看管着,还有清渡这一批老果农,丰收有望啊。” “我相信你”,叶静恬转身拉起陈渊的手,缓缓说:“我看到清渡在改变,这半山的树苗,是希望。渊哥,陪我去看看爷爷?” 这条上山的路,叶静恬很熟悉,陈渊在前面牵着她,小路上没有横出的枝桠挡路,陡坡处甚至还填了泥土迭着碎石,这条路好走许多。 山顶上,杂树和藤蔓已经被清理了,只剩下崖边果树,周围一圈围着木栅栏,简简单单的贴了一个牌子:岑大崖边果实验研究地。 叶静恬是来拜祭爷爷的。 泥像一周也围着木栅栏,大概一米的距离,泥像正下方堆着一摞烟,散放的小糖果。 这里被保护得很好,那尊泥像,就对着清渡的希望,一切如爷爷所盼望的那样,在变好。 “渊哥,谢谢你!”叶静恬哑着嗓子,音中似有呜咽。 陈渊抬起叶静恬的手,郑重的说:“夭夭,是我要谢谢你,你送给我了一处宝贝。我在这里,会替你好好照顾爷爷,那群小子我也交代了,你看这些烟就是他们放的,就等着那天你来了,亲自点上送给爷爷。” 山崖下就是响水河,叶静恬听着水声定了定神,朝爷爷的泥像鞠躬,蹲下身点了一支烟,插在泥土里。 烟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多不能贪。 20山野浪漫处(微h) 八月里,暑热正盛,清渡一片繁忙,丝毫未被暑气阻挡出门的脚步。 叶静恬在大榆树脚下搭了张椅子,脚旁点着蚊香,她捧着书,正在专心阅读着,待会儿陈渊会来考察她的学习成果。 只是看一会儿书,又不自觉的把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坡。 夏日需要给树苗提供充足的水分,田间地头拉着长水管,喷水的声音翁兹嗡次的,自来水管规划还未到,只能用抽水管暂将就用着。 陈渊手里拿着仪器,柱在树苗的根部,带着清渡里的老乡,手把手教学使用方法。 邻舍的老人碰见叶静恬就开始夸赞陈渊,说他耐心,一遍又一遍的指导,是真心想让清渡富裕的好人。 他依旧戴着叶静恬的斗笠,据陈渊的说法是能遮太阳能挡雨,而且斗笠遮的面积大,不会脸晒黑到叶静恬认不出。 大榆树后的田坎处,长着几簇蒲公英,叶静恬偷偷的蹲到田坎后,别了两只下来,绒絮稍微用力一点就散开了,叶静恬泄气,打算再折两只。 不知何时,陈渊站在了叶静恬的身后,一口气吹散了两只蒲公英。 “让夭夭看书,竟然跑去采花了,不专心啊”,蒲公英的花骨朵上还留了几缕残绒,陈渊拿过根茎,别在了叶静恬的头上,“这得罚,不过罚什么好呢?” 叶静恬捂住头,绒絮要是嵌入头发,今晚铁定又得洗头了,于是嘟着嘴说:“渊哥今晚得给我洗头,这花掉进去了,一点也不好清理。” 陈渊手搭在叶静恬的肩上,没好气的笑着说:“我在说怎么罚你不专心,你却说洗头的事,到底是在罚谁呀?” 叶静恬也笑出了声:“罚我呀,罚我不能亲自洗头。” 随着相处,陈渊发现叶静恬内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心性,她在这山里能发现无限趣事,每日回家的时候,把所见所闻都一一的讲述给他听。 善观察,又对脚下的土地有情,叶静恬是应该做这个行当的。 今天二婶不在家,俩人在山野里混迹到晌午才往家里赶。 陈渊站在田坎下,蹲下身,向后张开双臂:“夭夭,上来,我背你。” 太阳高挂,着实炎热,两人依旧要黏糊糊的贴在一起。叶静恬把自己的草帽摘掉了,挂在脖子后面,脑袋凑到陈渊的斗笠下边。 “渊哥!冲呀!中午我给你打甜酪吃,早起我放在水井里镇着的,待会儿正好清凉解暑。” 陈渊颠了颠,把叶静恬往上提了两下,笑着说:“夭夭得抓紧咯,我要跑起来了。” 下山的路,被乡里的人重新整修拓宽了,陈渊在阴凉的树荫下奔跑,耳边的刮起一阵阵凉风。 叶静恬搂着陈渊的脖子,匀出一只手去擦他额前的汗水。 “渊哥,要不然放我下来吧,太热了。”叶静恬说,她瞧见不仅陈渊的额头上是汗水,连鼻梁、侧脸上都蒙了一层汗珠。 “那不是热的,是被你勾的。”陈渊笑了笑,又把叶静恬往上提。 夏季,叶静恬换上了轻薄的内衣,肉眼看不出什么,但是靠在脊背上,一阵酥麻,每一步奔跑的颠簸都让柔软与他亲密接触。 到家后,陈渊把叶静恬放在石凳上,便去厨房打水洗脸,拧了帕子递给叶静恬。 陈渊说:“稍微歇会儿,去楼上躺着,饭好了我叫你,下午晚一点再出门。” 叶静恬之前叫陈渊男妈妈,尽管他自己不承认,但是每一步都在践行男妈妈的准则。 院里照不见强日头,都被竹子挡住了,再加上引来的溪流,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午饭后,叶静恬回了房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于是翻出了之前做的旧衣。 是一件嫩绿棉麻的连衣裙,高中时候穿,刚刚没过膝盖,现在只能堪堪遮住大腿根。 叶静恬头扑向里边,留两只脚在床缘上荡来荡去。 陈渊一进房门,见着的就是这副场景。 白玉匀称的大腿上挂着嫩绿的裙边,见不着腿心,但两只腿交迭摆动,引着他想掰开,看一看白玉里边藏着什么东西。 陈渊咽了口唾沫,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把阳光阻隔在身后。 老房子的建筑很考究,冬暖夏凉,但是陈渊还是打开了电风扇,正对着床上。 叶静恬感觉腿心在灌凉风,赶紧收腿往床中间放,却没陈渊的动作快,她的腿被分开了,跨在陈渊的腰上。 陈渊的手顺着膝盖往上抚摸,棉麻的裙边向上堆迭。 竟然什么也没穿,就这样裸着勾他。 陈渊笑,手在腿心外面磨蹭,就是不靠近那朵正在漏蜜的欲望之花。 他的手伸进了堆迭的裙边,顺着小腹继续向上,柔软的丘壑不曾有任何覆盖,果然如他所想。 叶静恬的脚跟靠在陈渊的腰上乱动,想要压着他靠近自己,只是使不上什么劲,没有撼动他分毫。 陈渊俯下身,隔着衣裙含住了乳果。 “这季节,也就只有夭夭肯赏我吃樱桃了,只是不解暑热,反倒越来越热。”陈渊从叶静恬的胸口抬起脸,打趣她。 “那是因为渊哥心热,但是心热吃不了热豆腐。”叶静恬满脸潮红,但是嘴上不留情。 在情事上,叶静恬拿捏不住陈渊,他还有许多花招没用上,只等着以后慢慢来,今日既然招惹上了,就先露两手。 两人上下颠倒,陈渊把叶静恬举在胸前,两只腿不得不分开跪着,摇摆的电风扇隔三差五的就往腿心灌凉风。 陈渊的手揉着叶静恬的腰,顺着股心向下摸,不出意料,一片湿润。 “夭夭,吃不吃?” 手指分开了蜜穴,外头还有斗志昂扬的的小兄弟,频繁敲门问询。 叶静恬在身下娇声娇气的说:“我要吃软豆腐。” 陈渊吻住了叶静恬的唇,他吃得急,唇角都泻出了津液。 叶静恬动了情,浑身都开始瘫软,全靠陈渊的手臂撑着,膝盖支持不住,塌坐在陈渊的腰腹上。 那蜜穴主动吃下了门外的硬豆腐。 这一深入,叶静恬彻底变软了。 陈渊把叶静恬支撑住,让她坐起身,并用暧昧的眼神鼓励她:“夭夭,把硬豆腐磨软,一样可以吃到。” 两只手被陈渊拉住,像是被绑了两根安全绳。 叶静恬尝试起身,缓慢的挪动,又轻轻坐下,不像是在寻求乐趣,仅仅只是小心翼翼的摸索。 这可不成! 陈渊没有由着叶静恬学习,这和专业学习不一样,他可以给叶静恬作弊。 陡然放开了手,叶静恬失去支撑的力道,全然坐下,直插深处。 陈渊握着叶静恬的腰,他大力的顶弄着,花蜜顺着交合处,流到凉席上。 风扇依旧嗡嗡的吹着,裸露处遇见凉风,穴里不断的收缩。 两人再次变化体位,叶静恬卧趴在床上,任由陈渊的孟浪一阵高过一阵。 只可惜凉席没有被面,没有分散力量的抓点,于是指甲痕都跑到陈渊身上去了,胸口、背上。 结束的时候,叶静恬趴在陈渊的胸口,微微喘着气,在陷入睡眠的最后一刻还不忘警告陈渊:“下午穿严实点!” 原来叶静恬知道自己干了坏事,陈渊揉着她的脑袋,说:“遵命。” 不过,这滋味确实好。 绿裙子更好。 —————— 下章完结,争取今晚发出来 21收获 风过山岗,草木繁盛。 第一批崖边果正式投入市场,挂着岑大农生院的名字,它给清渡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益。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而进入大三后的叶静恬,每日奔波于公寓与教学楼之间,夜深时常见顶楼灯光通明。 农生院的老师起初因为陈渊,对叶静恬很是照顾,带着她一起做研究、一起写课题,后来叶静恬在做课题时有独到想法并且务实,让陈渊的导师提前收作了学生。 天赋难求,这是韩导师对陈渊说的话。 周末的时候,陈渊提着从清渡采摘的水果回到了岑大教师公寓。 叶静恬蹲在茶几旁,看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捧着杯装的粥,隔三差五才想起来进食一口。 陈渊脱下大衣,扔在沙发上,说:“夭夭,我不在,就这样将就啊?” 叶静恬被抓包后,尴尬的笑了笑,找补道:“就今晚这样,我不太饿。” 陈渊看了一眼厨房,干干净净,肯定没有动过灶火,突然有些生气。他走到叶静恬身后,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圈在自己怀里,说:“我让你住公寓,就是想让你舒服点,而不是仗着没人管着你,连吃饭也顾不上。” 叶静恬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手指勾着陈渊的毛线衣,企图蒙混过关。 陈渊并不理她,任由她在怀里搞小动作。 叶静恬慢吞吞的喊着:“渊哥~” 陈渊捉住了叶静恬的手,不让她乱动,还是没有开口回应。 眼见着装委屈已经治不了陈渊了,只能使用杀手锏,起身跨坐子陈渊的身上,双手搂住陈渊的脖子,双唇想贴。 两人厮混的时间变长,叶静恬逐渐琢磨出了门道。 她主动的探出小舌,手指从陈渊的锁骨,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道,停在了男人的紫葡萄上。 陈渊由着叶静恬。 只是心火中烧,欲望难平。 陈渊把叶静恬从腿上提下来,放在沙发上,带着欲色,嗓音沙哑,说:“今晚我先给你弄点吃的,过两天找个阿姨来做饭”,没走两步,又回身威胁道,“我这个师兄还有几分面子,到时候别怪我去韩导那里撒泼卖混。” 叶静恬不信陈渊会到韩导那里撒泼卖混,事实上,他没找韩导,找了韩导老婆卖混托付。 从那以后,叶静恬每日都要给陈渊汇报饮食,没敢马虎。 时光飞逝,脚下的每一步却记忆犹深。 清渡在周恒和乡民的共同努力之下,第二年就获得了大丰收,他们靠着双手在路还没有修通时,就闯出一道致富的口子。 叶静恬寒暑假依旧会回家,不过是呆几天就会离开,她的学业和研究课题越来越重,经常跟着师兄师姐在各大研究试验地奔波。 在她的身后,总有一个身影,隔一段时间陈渊就打着看老婆的旗号探班。 韩导师每次见着陈渊,就忍不住在一旁说风凉话:“早叫你跟着我做研究,你不来。现在好了,没跟我做研究,还是得守在门口,多委屈!” 叶静恬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现在她可是顶替了陈渊的位子,是韩导最喜欢的学生,站在韩导身后对陈渊做鬼脸。 陈渊无奈,于是给师娘打电话,治一治这对师生。 谁知电话被叶静恬抢走了,笑嘻嘻的对电话后的人撒娇:“师娘,后天韩导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要来蹭饭哟。” 那边的人看电话是陈渊的,接的人是叶静恬,当即就回到:“等夭夭来,把阿渊也带过来,我好久没见他了。” 陈渊现在是彻底拿叶静恬没辙了,可谁让她是小师妹,是他老婆呢。 清渡项目成立的第三年,锦岑高速全线贯通,路通了。 漫山遍野的果树,间种的中草药,水果之乡的清渡,真正把名号打响了,特别是岑东市里边,好些人只认清渡的水果。 来往锦江的客轮,会停在清渡的地界内等待装载水果,码头上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 一切都在变好,还会变得更好。 叶静恬研究生毕业礼结束,周恒带着她和陈渊回了一趟不尘山道观。 观里的偏殿供着一个牌位,清水元君。 叶静恬强有预感,这就是她相见的那个人,她一直以为还存活在世的人。 周恒上香后,才缓缓道:“我去清渡,是师叔的意思,让我不必告诉你,以后婚配的时候,若需要俗世母亲的牌位,就来拜一拜。” 在叶静恬的记忆中,已经没有母亲的印象,那只是一个符号,她带着自己来到了清渡。 离开道观时,只有陈渊和叶静恬两人,他们站在千阶石梯上,看着流云被晚霞穿透,红日挂在遥远的天边,不肯下沉。 叶静恬静静的抱着陈渊,低声说:“我好像没有母亲了,但是又好像一直没有母亲。” 石阶做得很高,陈渊一直抓着叶静恬的手,害怕她会不小心绊住。 终于到了山脚,陈渊的车还停在路旁。 晚霞退场,车灯照亮了前方的柏油马路。陈渊发动引擎,却没有起步,握着方向盘指尖缓缓的叩动。 “夭夭,叫男妈妈也可以,但是得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陈渊斟酌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叶静恬扯着陈渊的手,关了车内的灯和引擎,附耳说:“那现在够不够亲密无间呀,男妈妈~” 夭夭,他确实治不了了。 由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