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赤剑》 蛤蟆山庄 第八十二章你的眼力 古芝有些意外,搞不懂李静安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女子更是冷笑连连,“哈哈……真是有趣。你的人情?你的人情很值钱么?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面对女子的讥讽,李静安面色不改,只是看向古芝,“现在我还无法证明我人情的价值,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人情绝对物超所值。” 听了这话,那女子嘴角又是一翘,忍不住又要讥讽出声,但这时古芝却摆了摆手。 女子一愣,不明白古芝为什么要拦自己。 古芝望着李静安,看着李静安平静的脸庞,还有丝毫不因为旁边女子的讥讽而羞愧或者不安。 这是极强的定力。 而一个人的定力往往与两件事有关,一是久经磨练的心境;二是不可动摇的实力。 很显然,眼前的少年不可能有久经磨练的心境,因为他太小了。 那就只可能是有不可动摇的实力了。 然而,对方穿着朴素,修为看着也不算有多高,那他凭靠的实力又是什么?难道只是脸皮后? 古芝来了兴趣,开口说道“你说你的人情绝对物超所值,我想知道怎么个物超所值法,或者说,你这么说是有什么凭靠吗?” 李静安摇头道:“我没有任何凭靠,只是……感觉。” “感觉?”古芝蹙起了眉头,“如果仅仅只是感觉,我想还不足以请得动我,因为这并没有任何说服力。” 李静安想了想,又道:“古芝小姐,你是拍卖会的负责人,见过奇珍异宝无数,想必你的眼力一定很好了。” 听了这话,古芝的眼睛闪动,明媚的秋水眸子一眨一眨的,好似天上繁星。 她红唇轻起,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容,然后如清风扶柳一般笑了起来,“有趣有趣,你是在考我的眼力么?你想看我能不能看出你这个宝?呵呵呵……” 李静安张开了手臂,又在佳人面前转了一圈,像一个花瓶一样展示了一圈。 古芝打量他的小身板,右手托起粉嫩下巴,凝神思索。 一旁的女子见状,有些摸不清头脑,问道:“古芝,你该不会真觉得他是个什么宝吧?算了吧,这种人没出息的,别管他了,把他赶出去吧。” 她转身对外面喊道:“来人,把他给我轰……” “等等。”她话还没说完,古芝突然出声了。 女子顿住,看先古芝,“怎么了?” 古芝没理她,而是看向眼前神色始终平静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说道:“行,我就帮你作保。” 女子惊讶,“古芝,你疯了?你真的信了这个泥腿子的话?你看中他什么了啊?” 古芝微笑道:“我看中了他的自信。” 女子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立刻说道:“那不是自信,那是自负,是不要脸,是没自知之明。真不懂你为什么会信他。” 古芝笑道:“无妨,就当是娱乐了,就算最后赌输了,也无伤大雅。” 李静安开口道:“放心,你不会赌输。” 女子搞不懂李静安哪来勇气说这种话,讥讽道:“你这脸皮啊,真是比城墙拐角还厚,人家随便说一句,你就要顺杆爬?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啊?” 李静安耸耸肩,懒得反驳。 “行了,带我去吧。”古芝理了理鬓发,开口道。 “你还真去啊?”女子吃惊,表示不解。 “走吧。”古芝也懒得解释,示意李静安在前带路。 李静安也不废话,立刻就开始带路了。 …… 山缘小店。 店内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就算是一些原本已经买好东西的客人,此刻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实在是一百万的热闹太吸引人了,不看白不看。 更何况那个离去的少年走之前还说了要请那位美人前来,这就更让他们舍不得离去了。 虽然,在他们看来,那少年十有八九是在扯谎,但万一呢? 所以众人等待着,翘首以盼着,期待那位的回来。 无论最后请没请到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有热闹可看,这样就足够了。 宁可唯几人也等着急了,实在是被这么多人围观,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一些嘴巴还不干净,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瞎哔哔,像吃了苍蝇一样。 她不敢与这些人对视,更不敢展开自己的炁去听这些人说的话,因为肯定不堪入耳。 她望着于泽杨,双手合在一起,着急道:“李静安怎么还不回来啊?他能不能请到那个什么古芝小姐前来作保啊?” 于泽杨怕她着急,便说道:“放心吧,李静安一定会把人请来的。” 边上的数博伦忍不住泼一盆冷水过来,“劝你们别太乐观,古芝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寻常人连见她一面都难,更别提请她帮忙了。 而且,李静安和她根本没什么交情,也就刚才见过一面,还没深入聊过什么,完全就是混了个脸熟。这样的交情,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出面作保。” 听他这么说,宁可唯的心又紧张了起来,“那……那怎么办?” 于泽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虽然有心宽慰宁可唯几句,但能力有限,只能选择沉默。 数博伦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呗。” 听天由命?那岂不是就是签卖身契? 宁可唯不愿意,摇了摇头,眼睛都红了,实在是有些害怕。 虽然她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胆子很大的样子,还敢与人打架,其实她内心脆弱得很。尤其是面对这种不可抗的困难,一下就慌了神。 但数博伦看到她这副模样,越看越不理解,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的干嘛要动人家的法器?人家不是已经说了那玩意儿脆弱,让你务必要小心吗?你怎么还能把它弄坏?你怎么想的?” 一连串的质问,说的宁可唯越加委屈了。 于泽杨看不过去,说道:“数博伦,你过分了啊。宁可唯又不是故意的。” 数博伦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不是故意的就没错了吗?不是故意的就不用赔偿了吗?你就祈求李静安能把人请来吧,不然……哼哼,自己想好后果。” 于泽杨皱了皱眉,“数博伦!” 他一向很少生气的,但数博伦说这些话实在让人寒心,难道他忘了,当初他被人要求给坐骑下跪,是谁第一个站出来帮他的? 数博伦瘪瘪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反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反正是不会再插手的。” 宁可唯低着头,咬了咬嘴唇,预想了那个可怕的后果。而于泽杨也担忧了起来,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该怎么办。 “没有人要求你插手,你随时都可以走。”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宁可唯立即抬头望去,只见李静安缓步了过来。 她心中欣喜,又无限委屈,连忙叫了声:“李静安~” 好像喊了这个名字后,她的心才会安。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好好说话,别像个娘们儿。” 宁可唯一愣,随即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嘿,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儿好吗?” 李静安懒得理他,转身看向数博伦,说道:“这是我们惹的事,与你无关,你随时都可以走,我们绝不会连累你,走吧。” 说着,就让开一旁的路,让数博伦离开。 数博伦被架起来了,有些难堪。他看了看李静安那张冷淡的脸,又望了望周围人的目光。,最后看了看门口方向,不见古芝前来。 他沉默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说道:“李静安,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你,但没有办法,这事我承担不起,所以……抱歉。” 李静安说道:“你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这只是各自的选择罢了,你选择了你认为对的路,我没道理说你什么。” 听着这些话,数博伦有些意外地看着李静安,“你真的这么想?” 李静安轻嗯了一声。 见李静安果真是这样想的,数博伦心里又释怀了不少,他呼出一口气道:“李静安,这次算我不义。欠你的,我会还的。我……哎~告辞。”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外走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玩味地笑了起来。 果然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于泽杨看他离开,本想再劝一下,但又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放弃了。 宁可唯感到既伤心又难过,没想到会面对这种的场面,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虽然以往她看过不少话本小说,里面也有这样的情节,但直到亲身遭遇了,她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胸很闷,好像有口气堵在那里。 她看了看李静安,想知道李静安心里怎么想的。 但李静安面色平静,如他先前说这些话时一样。 众人戏谑地看着数博伦离开,然而就在数博伦要踏出店门的瞬间,一道香风扑面吹了过来。紧接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古芝小姐来了!” 众人大惊,立刻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数博伦也是惊了一下,甚至直接愣在了原地,因为他已经看到人了。 古芝踩着轻快地步伐走来,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柳条一样晃动,让人心潮澎湃。 “还……真的把人请来了?” “真的是古芝小姐。” …… 众人大惊,没想到李静安这个泥腿子,竟然真的把古芝小姐给请来了。 众人看了看古芝小姐,又看了看李静安,觉得这个少年不太简单。 /90/90886/19968644.html 蛤蟆山庄 第八十一章我的人情 那老板抬了抬手,“你说。” 李静安说道:“这件法器既然能卖一百万,品秩自然不低,只是我不明白这样的一件法器,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被损坏?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希望老板能解释一下。” 这已经是明着怀疑法器的质量了,认为法器本身可能就存在问题, 这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老板的回答。 是啊,一件上百万的法器,按理说就算不是坚如磐石,但也不该随便磕碰一下就坏,如果是这种质量,那谁还敢买? 老板闻言,丝毫不慌,坦然说道:“这件法器的品秩当然不低,虽然还够不上高阶法器的门槛,但比一般的法器却还是要高那么一点。 至于为什么这件法器这么容易损坏,其实原因很简单。你看这里……” 老板提起风铃,指了指风铃的铃铛和铃托,“这上面是什么?” 李静安眯眼看去,只见铃铛上布满了细小符文,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密密麻麻的,好像遗落的粉尘。 “这是……符文?” 老板点头,又说道:“这个风铃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个音域,并伴随着独特的符文。这五层由符线连贯起来,在这主线的牵拉下,就能形成一个阵法。而这就是这件法器的力量来源。 但,你看这里……” 他又指了指领托顶端,“你发现了什么?” 李静安又抬眼看去,盯着瞧了一会儿,才看出名堂来,“阵图不完整,少了一样东西。” “没错。”老板转身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一颗红色玉珠来,递到李静安的手上,“就是这个,阵心珠。只要把这个按上去,这个风铃就完整了,有了阵源,这阵法才算是完成。 一旦阵法完成,有了阵法的加持,风铃自然不会损坏,哪怕遭受到猛烈攻击,也不会轻易破损。只是……” 老板摊摊手,表示无奈,“我们兜售的这些法器,尤其是这些力量不俗,品秩不低的法器,为了安全,平常都是会取掉阵心的。你想阵心都被取掉了,那阵法能不溃散吗?还能有阵法吗? 所以,这东西在寻常时候就是普通物件一个。”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没有阵法的护持,那风铃挂在那里就不算是个法器,就是个普通风铃,被扯被拉,损坏是很正常的。 而且,老板在拿出法器的时候,已经提醒了要小心,这要是弄坏了,怎么可能不赔。 搞清了缘由,李静安也不多话,虽然还是有点不爽,但规矩就规矩,没道理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不赔,这说不过去。 他轻吐出一口气,“嗯,明白了。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我没什么话说了。” 那老板笑了笑,原本还以为这少年被喊来,会和他死犟一会儿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通了。 这让他对李静安好感不少,便说道:“小老板,本来你们应该照原价赔偿的,不过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我也不愿占你便宜,这样吧,这件法器我给你打八折,你赔八十万就行了。怎么样?” 李静安点点头,真心实意道:“嗯,很公道。” 那老板笑了笑,又问道:“那老板怎么支付?是用贝票还是用贝卡?” 李静安摇头,“我现在还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宽限我几天?” 那老板原本乐呵呵的笑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先还以为这小伙子是个明事理的,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小老板,你是在说笑吧?” 李静安神色不变,平静道:“我现在的确没钱,但明晚过后我就会有钱了。”说着,把古芝给的契书拿了出来,还有竹牌,“我明天有一件法宝要在拍卖会开拍,只要卖出去了,我就给你钱,所以你只要等我到明晚就行了。” 老板看了看那份契书,又看了看竹牌,的确是古芝的。不过东西是真的不假,但能卖出这个价? 老板摇头道:“拍卖就像是赌博,能拍出多少,得看运气,我怎么知道你这东西一定能拍出这个价?” 李静安道:“这件法器将会由古芝小姐亲自操持,难道你连古芝小姐也不相信?” 老板略作犹豫,不过还是说道:“古芝小姐的实力我自然相信,我只是不信你而已。你怎么保证你明天拿了钱,就一定能过来还?如果非要这样,也行,那把她留在这里,等你明天凑足了钱,再来赎人如何?” 宁可唯缩了缩脖子,不想留在这里。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一会儿有事,人是不会留下来的。” 老板脸色略微阴沉,“这么说,你想玩赖了?” 李静安摇头,“没这个意思。” 老板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李静安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去找个人给我做担保如何?” 老板好笑道:“你能找什么人给你做担保?若是阿猫阿狗的话,那就算了吧。” 李静安道:“你看古芝小姐如何?我让她亲自来给我做担保怎么样?” 古芝小姐是蛤蟆山庄响当当的人物,其分量自然是够了的。 只是这样的人,是李静安能请来的? 老板眯眼,“你能请她来?” 李静安道:“试试吧,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老板道:“行,只要你能请来古芝小姐做担保,你们立即就可以走。” “那稍等。” 李静安说了一声,转身又拍了拍宁可唯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宁可唯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又温暖又内疚。 李静安转身离开小店,径直往拍卖会去了。 等他走后,那老板轻笑了一声,“哼,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家等着吧,看他能不能把人请来。” “古芝小姐可是拍卖会的负责人,是蛤蟆山庄最有名的人之一,怎么可能给他一个小屁孩担保。” “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也太乱来了。你们信不信,他铁定会碰一鼻子灰。” “不被人打出来就算好的了,还请人担保,人家凭什么给他担保。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说这些话。” “哎,农村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手贱也就算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敢来城里的。” “一帮土包子。” …… 周围议论声渐起,宁可唯脸色涨红,没了李静安在身边,她又感到了无尽的黑暗和压抑,好想找个洞躲起来。 于泽杨倒是镇定许多,他是个孤儿,从小长到大,被人戳脊梁骨不知多少次了,这又算什么。 但一旁的数博伦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不自然。他很想逃离,但又怕这样显得自己不够义气,所以只能站在那里,装作没听见。 三人都默默等着,希望李静安早点回来。 李静安回到拍卖场,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后,里面的人也没阻拦,直接就放他进去了。 又是那间屋子,李静安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李静安推门而入,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屋子里不只是古芝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女子。 那女子容貌虽然比不上古芝,但身材也算是不错。看到李静安进来后,略微打量了一眼,便不再多看,显然是没怎么入眼。 李静安也不管她,径直走向古芝,拱了拱手道:“古芝小姐,请你帮我一个忙。” 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表明了来意。 古芝在商场上混迹多年,与各种人都打过交道,还很少遇到像李静安这样直接的人。 来了点兴趣,问道:“帮什么忙?” 李静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我的朋友损坏了别人的东西,现在人家要我们赔偿,但我现在没这么多钱,便想让对方宽限我几天。只是我人微言轻,对方不太相信我。 所以,我想请古芝小姐替我作保,和那个老板说一下。” 古芝听后,没立即给出答复,而是皱眉凝思。 一旁的女子见状,好似心领神会般,立即挡在了前面,问道:“要赔偿多少钱?” 李静安道:“一百万。” 那女子点点头,不过随即把目光落在了李静安的身上,轻蔑一笑道:“一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李静安道:“我有件东西在古芝小姐那里,如果明天拍卖成功的话,应该能够。” 那女子转头看向古芝,后者点头。 女子心中了然,又说道:“东西值多少钱,能拍多少钱可不是个确数。若是明天拍卖没卖到一百万呢?” 李静安看向古芝,说道:“我相信以古芝小姐的本事,那东西肯定能卖到一百万以上。” 古芝淡淡一笑,这种ma屁话她已经听得耳朵生茧了。 一旁的女子点点头,又说道:“就算古芝能帮你卖到那个价,但……我们凭什么帮你?我们和你很熟吗?” 女子是古芝的好友,古芝认识的人,她大多都认识,可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 穿着朴素不说,皮肤还有些黝黑,一看就是下等人。 “小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勇气来找古芝,但你应该明白,你还没资格让古芝给你作保,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戳李静安的胸膛,戳得李静安心窝子疼。 也就是李静安现在脾气好,不然非把她的手指头掰折不可。 李静安轻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这样找上来很冒昧,但……我没有办法。” 那女子轻哼一声,显然不愿听这些。 李静安也懒得跟她啰嗦,直接说道:“这样吧,古芝小姐,只要你这次帮了我,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的人情。” wap. /90/90886/19968643.html 蛤蟆山庄 第八十章赔钱吧 宁可唯大眼睛眨啊眨,满脸不可置信。 她看了看手中的半截风铃,又看了看那个架子上的半截风铃,脑子嗡嗡作响。 那老板也是大感意外,一对豆眼瞪圆了望着风铃断掉的地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于泽杨快步赶来,也是大感讶异。 宁可唯知道做错事了,连忙把风铃拿回去,想把风铃组装起来,然而,徒劳无功。 “这……这……” 她有些急了,这么贵重的一件法器,价值百万,竟然一下子被她扯断了。 她后悔万分,后悔转身不该那么大动作的,没想到风铃挂在了架子上,一下就扯断了。 她小心翼翼抬起眼皮,朝那肥胖老板偷偷看了一眼,见对方并没有生气和愤怒的迹象,只是有些无语,小心试探问道:“那个……老板,这……这怎么办啊?” 那老板从意外中回神过来,视线目光落在宁可唯的脸上,摊摊手道:“你说该怎么办?” 宁可唯脖子一缩,小声问道:“该不会让我赔吧?” 那老板道:“你该不会不想赔吧。” 一听这话,宁可唯仰着头,脑瓜子再次嗡嗡的,许久之后才又看着老板说道:“那……那是要我全额赔?” 那老板点点头。 宁可唯胸口好似被打了一拳,又问道:“不能少点吗?一百万我实在赔不起啊。” 那老板道:“如果这东西没有损坏,你要想买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讲讲价,但现在……你恐怕只能按标价赔了。” 宁可唯心如死灰,着急道:“可……可是我没钱啊。” 那老板和气道:“没事,你可以给你家人写信,让他们送钱来,要是他们也没有的话,那你就得签一份卖身契在我这里打工了。” 卖身契? 宁可唯脑袋一偏,脑海中浮现各种被卖掉女孩的悲惨命运:被卖去给人当童养媳,没日没夜地给人干活,洗衣做饭,劈柴喂猪,还得给人生娃,照顾一家老小,每日以泪洗脸,睹月思人…… 宁可唯连连摇头,心道:“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她抬起眼眸,委屈巴巴地问道:“老板,还有其他办法吗?我能先欠着吗?” 老板微微笑,“你说呢?” 完全没得商量。 宁可唯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去,这可怎么办啊。 于泽杨见状,连忙过来说道:“老板,难道不能通融一下吗?你看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个法宝这么脆弱,一碰就碎。” 老板抬头望着他,说道:“你是想说我在欺负你们吗?是,这法宝的确太过脆弱了些,可是在这之前,我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是她非要拿到手上把玩,这才导致法宝损坏,这难道也能赖到我头上?” 于泽杨见老板脸色变了,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老板挥手道:“行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要么赔钱,要么签一份卖身契,你们自己选择吧。” 宁可唯低着头,害怕委屈。 于泽杨也紧皱眉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忽然他抬起头来,对宁可唯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静安,他应该有办法。” 提到李静安,宁可唯的眸子一亮,好似瞬间有了光亮一般,立刻点了点头。 于泽杨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又对老板说道:“老板,请稍等片刻,我去找个人。” 老板摆手,“随你,但今天必须给我答复。” 于泽杨嗯了一声,立刻跑了出去。 宁可唯望着他的背影,希望他能把李静安找来。 …… 李静安拿好拍卖会开的单子,又看了看手里的竹牌,微皱起眉毛说道:“这女人靠谱吗?我总感觉我好像被人下套了一样。” “没有吧,怎么会,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给你下套。”数博伦脑海里都是古芝的模样,让他有些痴迷,说话时都不去看李静安。 李静安瞥了他一眼,然后举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给我认真点。” 脑海里的古芝消散,数博伦踉跄着回到现实,“哎呦,你干嘛啊,我不是回答你了吗?” 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道:“铭刻周的那个小厮与那个女人肯定有合作关系,我明明是要去当铺的,但我却被他莫名其妙介绍到了拍卖会去,你说,他是在帮我,还是在坑我?” 数博伦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在帮我们吧,毕竟他当时的样子挺诚恳的。” 李静安道:“样子诚恳不代表心也诚恳,有可能……” 他话还没说,就看到于泽杨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静安,出事了。” 于泽杨满头大汗地跑来,实在是这个山庄太大,他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了李静安。 “出什么事了?宁可唯呢。”李静安询问。 “她打坏人家法器了,被扣下来了。”于泽杨着急地说,然后把大概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静安,现在该怎么办啊?对方要一百万,不给就要宁可唯签卖身契,她会被卖了的。” 李静安眉头紧锁,陷入苦思。 一旁的数博伦大声说道:“一百万的法器这么容易坏?这分明就是陷阱,我们报官去。” 于泽杨道:“报官有用吗?” 数博伦道:“当然有用了。这些开店的最怕的就是官府的人。因为只要官府一出动,那些流言蜚语就起了。不管他们有没有给我们下套,只要这件事一传去,他家的生意铁定玩完。” 于泽杨犹豫道:“这样做好吗?” 数博伦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不好的,是他们不要脸在先,怪我们?哼,一百万法器,已经算得上中阶了,扯了一下就坏,骗谁呢? 走,我们过去先找他们理论,如果他打算就这么算了,我们就既往不咎,如果还想让我们赔钱的话,哼哼,那咱们就和他玉石俱焚,我看他怕不怕。” 听数博伦这样说,于泽杨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转头看向李静安,问答:“静安,你觉得呢?” 李静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赔钱吧。” 数博伦眼睛瞪大,“李静安,我没听错吧,你要赔钱?这明显就是陷阱啊,我们凭什么……” “住嘴!”李静安瞪了他一眼,“不管这是不是陷阱,是不是他给我们下的套。我们都要赔钱。” 数博伦问道:“为什么啊?” 李静安道:“老板已经提醒了那东西容易损坏,而且价格早就标明出来了,既然东西是宁可唯弄坏的,她当然要赔了,这没什么好说的。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做错了,踩坑了,那是自己的问题,怨别人有什么用。” 数博伦道:“可是那东西根本不值一百万啊。” 李静安道:“它本来是不值的,但东西被损坏了,它就值了。你如果非说别人的东西不值,那好,你把东西恢复原样,只要你能恢复原样,你看老板要不要你赔?” 数博伦低声道:“损坏了怎么可能恢复原样嘛。” 李静安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认了。行了,别说废话了,我们过去吧。” 听李静安这么说,数博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冤,不该赔这个钱。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可唯越等越害怕。 她发现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了,一些人更是对她指指点点,言语不善。 她从没有被人这么围观过,还是因为做错事而被围观。 她感到自己此刻就像一只偷了人家地里玉米的猴子,正在被万千人审判批评。 这些人的批评声就像是河水一般,瞬间就把她淹没了,让她呼吸困难,胸闷气短。 她感觉自己双眼泛黑,即将掉入那幽冷空寂的深渊当中,她很想有人能过来拉她一把,给她带来光明。 这时,那个人影走了进来,直接扒开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群,径直来到她的身旁。 然后用极为温柔温暖的声音问道:“没事吧?” “李静安!”宁可唯抓到了那根救命稻草,一下扑在了李静安的怀里。 她害怕极了,害怕自己被卖掉去给别人当童养媳,害怕自己要过上那种暗无天日的奴隶生活,害怕自己永不不见太阳,凄凉悲惨过一生…… 她害怕…… 但现在,她在李静安的怀里就什么也不怕了。 好像孩童时,遇到了隔壁村的凶猛大狗,趴在手拿柴刀的父亲的背上一样,什么都不怕了。 李静安有些错愕,转头看向于泽杨。 于泽杨亲眼目睹这一幕,所以神情还有些恍惚。 那老板看了李静安一眼,觉得这喊来的也不是个有钱的主啊,于是上前问道:“这位老板,有什么说法吗?” 李静安想要开口,但被宁可唯这么紧紧抱着,实在不好说话,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干嘛呢,有人看着呢。” 宁可唯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他的脖子,只是委委屈屈地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李静安,我闯祸了。” 李静安平静道:“我知道。”又说道:“好了,别担心了,有我呢。” 宁可唯重重嗯了一声,顿时有了些底气。 李静安看向老板,又问道:“那件损坏的法宝在哪?” 老板指了指柜台上的风铃,“这个就是。” 李静安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只见风铃结构精巧,符文密布,的确不是一般玩意儿。 只是想不通这样一件法宝,怎么就那么容易坏呢。 他得搞清楚这点,便说道:“东西既然是我们损坏的,我们自然会赔偿,不过,我有一件事没搞明白,希望老板能解我的惑。” wap. /90/90886/19968642.html 蛤蟆山庄 第七十九章古芝 拍卖场。 数博伦把竹牌送进去后,没多时就来了两个妙龄女子。 两人样貌都是不俗,身材更是婀娜,尤其是胸前的山峰,饱满雄浑,不可小觑。 两人来到李静安和数博伦的身前,十分柔媚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二位老板请跟我们入内。” 她们声音温柔,笑容甜美,微微欠身时露出的沟壑,足以让人鼻血喷涌,热血上头。 数博伦的肥脸一下就红了,比喝了酒还要红。他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但面对这种挑战,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反倒是李静安,虽然也有些反应,但好在他定力强,接下了。 两人跟在那两女子的身后,缓步往会场内走去。 到了里面,两人才发现,如这两女子这样的面貌和身材的女子,在这里面竟然有几十人,她们都是拍卖会的人。 她们穿着颜色不一,但样式统一,皆显露长腿,展露酥凶,要多妖娆就有多妖娆,摄人心魄。 来往客人在她们的招待下,都是满脸春风,笑容满足。 也就是数博伦和李静安没见过这场面,没经历过某些事,不然笑容更甚。 两人尽量低着头跟着走,感觉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两位老板,古芝小姐就在里面。”两人温柔地提醒了一声,然后便行礼离开了。 李静安和数博伦对视一眼,都被这些场面搞得有些懵。不过李静安率先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十分清脆柔美,如山涧泉水叮咚声响。 李静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里面房间很大,摆有各种装饰物品,花瓶、字画、玉雕、兵器…… 在一扇半透明的屏风后面,李静安看到有一个窈窕身影,那身影应该是端坐着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李静安拱了拱手,说道:“古芝小姐,我们有东西想要找你拍卖。” 里面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后才说道:“请入座。” 李静安和数博伦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往屏风后走去。 李静安走在前面,自然一眼就看见了古芝的面貌,而古芝也恰好抬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 先前李静安还觉得数博伦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太过夸张了,这会儿亲眼所见,才知道那些话并没有夸大,而是实话。 就连月新月和她比起来,也差了不少。 不过月新月的优势在于饱满的胸部和挺翘的玉tun,是属于那种丰满类型的。 而古芝,却是匀称类型,胸部虽然也圆润饱满,但却显得更加自然美观,好似一件天然玉石,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再挪开眼睛。 李静安咽了咽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缓缓走到古芝对面坐下,正要开口说话,一抬眼却发现数博伦还愣站在一旁,正紧盯着人家看。 李静安皱了皱眉,连忙低声喊道:“数博伦数博伦……” 连叫了好几声,数博伦才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点头致歉,干笑着坐在李静安的身旁。 李静安白了他一眼,又看向古芝,生怕别人生气。 但古芝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并不恼怒,反而笑容浅浅。她没想到要找自己拍卖宝物的,竟是两个小少年。 “两位小哥想要拍卖什么东西?”她的声音还是这么清脆动听,如清风掠过竹林,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是这个。”李静安连忙把那些罗汉布片掏了出来,同时又拿出铭刻周发的坚定文书。 古芝摸了摸怀里那只黑猫,目光只是在罗汉布片上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 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在李静安的脸上看了又看,李静安都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偏过头,不愿与她对视。 “你……就是李静安?”古芝美眸闪动,轻声询问。 “是我。”李静安点头,没想到又一个认出他身份的人,看来所有人都知道释空的东西在他手里。 得到答复,古芝又朝李静安看了起来,许久之后,才浅笑嫣然地说道:“看来和楚城邸报中说的一样,是个颇英俊的少年。” 李静安挑了一下眉头,算是默认了。 古芝笑了笑,又说道:“这件法宝不错,你真的要卖?这上面记载的功法,你都记下来了?” “功法?”李静安一脸懵,连忙问道:“什么功法?” 古芝看了李静安一眼,然后指着布片上的罗汉说道:“这些罗汉的姿势,还有这边上的符文你没研究过?没发现是功法?” 还真没有,李静安连忙拿过来察看,的确是一些武道招式,但是不是蕴含功法,他可看不出来。 看他这副模样,古芝的纤纤玉手在猫背上轻轻摸了摸,“那你现在还卖吗?” 李静安犹豫。 如果这上面有功法,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功法,自己练不练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可以给于泽杨啊。 不然让于泽杨一直练那个《五阳伤命》,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要是不卖的话,那自己炼丹的钱岂不是没有了? 他思考片刻,很快就有了决断,点头道:“卖吧。” 古芝有些意外,问道:“你很缺钱吗?这上面的功法可是很难得的,错过了就没了。” 李静安知道这些,但还是点头道:“我有很多东西要买,不得不卖。” 听他这么说,古芝也不勉强,说道:“那行吧,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拍卖会的规矩,按照规矩,像你这种法器,我们一般有两种收取佣金的方式。 一种是定额付钱,也就是三十万,无论最终你的法器卖出去多少钱,我们只收三十万,其余的全是你的。 另一种则是比例分成,我们会收取法宝总价值百分之二十的钱,也就是说,如果你的法宝卖出去一百万,我们就收二十万,卖出去两百万,我们就收取四十万。 你看你选择哪一种?” 李静安在心里进行简单估算,很快给出答案,“比例分成吧。” 数博伦有些意外,看了李静安一眼。 两种方式的分水岭是一百五十万,超过一百五十万,是第一种更划算,反之就是第二种更划算。 而先前那个铭刻周的小厮说了,这东西起码价值一百二十万,如果有拍卖会帮忙,让它价格超过一百五十万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静安不选第一种,而是选了第二种。 古芝也好奇,问道:“不仔细想想?” 李静安摇头,“不想了,就第二种。” 古芝眨了眨眼,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选吗?” 李静安望着她,想了想没有过多犹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喜欢双赢。” 古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立刻哈哈笑了起来,肉眼可见她饱满的胸脯跟着她一起颤抖,惊心动魄。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小心思这么多,难怪释空会毁在你的手里。” 数博伦一脸懵,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哑语。 李静安倒是一脸坦然,他已经渐渐适应这里的氛围了,也不再因为对方的音容相貌而感到惊讶,平静地如寻常一样。 古芝侧身,从旁边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两份契约来,然后又拿起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补充条款。 待确定没错后,才递给李静安察看,“你核对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签上名字,落下手印吧。” 李静安接过两份一模一样的契约看了一下,确实没什么问题,又递给数博伦,后者也确定后,李静安才开始签名,按手印,然后把其中一份递还给古芝。 古芝拿过简单察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东西就放在这里吧,今晚没有拍卖的位置了,给你安排到明晚,明晚你戌时初再来。” 李静安看向数博伦,他不懂得这些道道,不知道是不是有诈,所以让数博伦给点建议。 然而数博伦眼睛还望着古芝,一脸痴猪样。 李静安无语,又看了几遍契约后,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古芝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白襦裙,又说道:“先前听你说你有要买的东西,不知你要买什么,若是蛤蟆山庄里就可以买到,或许我能帮你。” 李静安平淡道:“就是一些炼丹所要的东西,当然,如果你们能帮忙炼丹就最好了。” 炼丹? 古芝愣了一下,“你会炼丹?你是炼丹师?” 李静安摆手,“不是,我正在学,还没学会。” 古芝平复下来,这才对嘛,哪有这么年轻的炼丹师,又问道:“你要什么丹?蛤蟆山庄有好几家卖丹药的铺子,说不定有你需要的。” 李静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丹,我只有炼丹方。”说着便将危璞给他写的丹方拿了出来。 古芝接过看了一下,看不出个名堂来,问道:“这是几品丹药的丹方?” 李静安道:“三品。” 古芝微微一笑,“小事,我可以找人帮你炼制。” 李静安急忙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古芝道:“炼制三品丹药的佣金是三千到一万,这个得看所练丹药的难易程度了,不过不会超过一万,当然,丹方中所有的药材必须你自己出钱买。 我刚才看了一下丹方中的这些药材,都不算名贵,但也不便宜,粗略估算下来,大概要八千。所以,总费用应该不会高于两万。” 李静安想了一下,觉得两万能够承受,便说道:“我没有钱,到时候就在法器里扣吧。” 古芝微笑点头。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确定完一些事宜后,李静安才起身告辞。 古芝起身相送,又送给李静安一块竹牌,说是拿上这块竹牌在蛤蟆山庄小店里买东西,可以打八折。 李静安谢过,在古芝的注视下,快步离开。 wap. /90/90886/19968641.html 蛤蟆山庄 第七十八章山缘小店 那小厮摆手笑道:“我们铭刻周只鉴宝,不收宝。更何况,这件法宝……来历非凡。是吧,李小老板。” 被叫出姓氏,李静安一愣,侧目朝对方看去,有些警惕。 那小厮又摆手笑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在楚城邸报上看过你罢了。” 说着,从一旁拿出一份邸报来,又翻开其中一页,果然就看到有关于上阳学宫开学日当天发生的大事,其中一栏就有对释空事件的记录。 旁边还有配图,画工了得,竟然把释空的面目画出了八九分相似,不过李静安只画了个背影。 那小厮指着释空身上的袈裟说道:“你看这是不是与你带来的法器相似?” 既然已经被看破,李静安也没必要隐瞒,说道:“这就是释空的法器。” 那小厮微微笑,又说道:“释空是国师的弟子,虽然这件法器算不上上品,但因为是释空的法器,那它的价值可能比我给标的价要高一些了。” 李静安不明白对方到底要说什么,问道:“什么意思?” 那小厮说道:“如果你把这件法器拿到当铺典当,按照当铺一贯的规矩,可能你只能典当个一百万贝,比它实际价值至少要少二十万。 但若是你把它拿到拍卖会去拍卖,可能会有人开出更高的价来。” 李静安皱了皱眉,问道:“他不是失败者么?为什么他的东西还能升值?” 那小厮笑道:“不一定非得是英雄、大侠的东西才值钱,只要是个名人,他的东西都会值钱。好比这件法器,当时释空可是自爆了,但这件法器依然完好无……” 看到已不是袈裟,而是布片,小厮挑了挑眉,但又旋即恢复镇定,说道:“法器依然没多大损害,这就说明了这件法器的价值。” 李静安明白过来,又问道:“那拿到拍卖会那里去拍卖,能拍到多少钱?” 小厮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看运气吧。拍卖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运气好的话,有可能一本万利,运气不好的话……嘿嘿,这得你自己掂量,我只是给出建议。” 小厮笑容温和,一副点到即止的模样。 李静安拿不定主意,他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转头看向数博伦,后者想了想道:“要不,去看看?” 李静安默了默,然后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见李静安决定要去,那小厮从一旁拿出一块竹牌递给李静安说道:“你们拿着这个去吧,可以省去好多程序,到了那里,直接找古芝小姐就行。” “古芝?”数博伦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双眼冒光,“你说的是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个古芝?” 那小厮有些意外,笑着说道:“这位小老板也知道?” 数博伦道:“古芝小姐可是我们楚城最有名的美人之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小厮瞥了数博伦一样,心想这小家伙毛都没长齐,竟然也惦念起古芝小姐了? 不过还是笑着说道:“古芝小姐是我们蛤蟆山庄拍卖会的负责人,如果有她帮你们张罗,你们的东西或许能拍出更高的价。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 他再次递出竹牌。 李静安又有些犹豫了,总感觉是个套。 但数博伦却觉得没什么问题,反而因为要见到那位古芝小姐而兴奋不已,一把就接过了竹牌。 李静安无语,但事已至此,也就算了,懒得和他计较。 几人又交谈了几句,问清了路线,这才离开。 …… 另一边。 宁可唯和于泽杨在蛤蟆山庄大逛特逛了起来,实在是蛤蟆山庄太大了,而里面的东西又太丰富了,看得两人眼花缭乱,如坠仙境。 “嗯?什么东西,好香啊。”宁可唯突然鼻子耸动,闻到了美食的香味。 闭着眼跟着气味寻去,没多时就找到了一个小吃摊。 “哇,是烤红薯,嗯~真香,老板,多少钱一个?” “大的五贝,小的三贝。”老板笑着说。 “我要四个小的吧。”宁可唯掏出十二个大宁铜板来,依次摆开。 “好嘞。”老板收了钱,用麻纸给她包了四个,个个香软。 “真香啊。”宁可唯拿到手立刻闻了一下,又给了于泽杨一个,“诺,你也尝尝,真的好香。” 于泽杨笑着接过,咬了一个确实很香,但也不如宁可唯的笑容香。 “嗯,真好吃,也不知道李静安喜不喜欢吃这个,要不给他带点其他的东西,他喜欢吃什么?”宁可唯没有忘记那家伙,咬了一口询问道。 “他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可能喜欢吃鸡ba。”于泽杨思索道。 “鸡?” “嗯,因为他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打野鸡烤来吃。”于泽杨笑着说。 宁可唯点点头,开始寻找鸡。好在这附近有好几间铺子都是卖吃的,没多时她就寻找了一家烤鸡腿的店铺。 只是那鸡腿也太大了,那并不是一般鸡的鸡腿,而是三彩灵鸡的鸡腿。 那鸡腿看起来硕大无比,肉汁肥美,一看就很好吃。 “老板,这鸡腿怎么卖的?” “五十贝一个,你要几个?”老板微笑地说,整张脸都透着童叟无欺的笑容。 一听这价格,宁可唯倒吸一口凉气,伸进钱袋的手好像被困住了一般,怎么也拿不出来。 于泽杨看她为难,说道:“我来付吧。” 宁可唯大手一挥,“不用,我有钱。”她听李静安说过于泽杨的事,知道于泽杨是个孤儿,没什么钱。她哪能让于泽杨破费。 她掏出一张一百贝的票子来,正要递给那老板,又转头问道:“你……要吃吗?” 于泽杨立刻摇头,“我吃红薯已经吃饱了,不用了。” 宁可唯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又觉得过意不去,又小声说道:“这个看起来不错,要不也吃一个吧?” 于泽杨看着她那双等待答案的大眼睛,笑了笑,摇头道:“真不用,我真吃饱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宁可唯点点头,脸色红了红。又立马把钱递给老板,说道:“老板,我要两个就行。” 那老板看得一清二楚,也没说什么,立马给她拿了一个。 拿好鸡腿,宁可唯在鸡腿上狠狠闻了一下,“真香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于泽杨问道:“你不给自己买一个?” 呲溜一声,宁可唯收起了口水,干笑着说道:“我吃饱了,吃不下这个了。” 于泽杨看着好笑,“要不,我给你买一个吧。” 宁可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 “没事。”于泽杨笑了笑,转身来到那个老板那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袋子,然后从里面数了几张贝票,再加上几个铜板,这才凑齐了一百贝。 “老板,再给我们拿两个吧。” 那老板看着好笑,不过还是很热情地服务。 于泽杨拿好东西,笑着说道:“我们一人一个吧,这个我一会儿拿给数博伦,你那个给静安带就行了。” “嗯。”宁可唯知道被看穿了,有些窘迫,小脸红了一下,不太好意思。 两人拿着东西往回赶,这里店铺很多,不过不是像外面那种连排商铺,而是东一间,西一楼的,都是单个的独栋楼宇。 从远处看去,几乎一步一景,十分美妙。 所以两人拿着东西往回赶,又是过桥,又是穿林……既买了东西,也赏了美景。 宁可唯忘了刚才的窘迫,心情又好了起来,一路上走走看看,十分快乐。 于泽杨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心情大好,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甜的笑容呢?又怎么会有怎么好看的女孩呢?” 他是个孤儿,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没有一天是他觉得不苦的,但今天,他却觉得生活很甜,很甜。 他望着眼前少女的甜美笑容,就像在吃一颗糖一样,从嘴里到心里,都是甜的。 路过一间名为“山缘”的店铺时,宁可唯驻足停了下来。 于泽杨赶紧上去,问道:“想进去逛逛?” 宁可唯犹豫道:“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啊?” 于泽杨笑道:“不会,他们没那么快结束,我们进去吧。” 一听这话,宁可唯眉飞色舞地就癫了进去。 这是一家法器商铺,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法器,当然,这些法器的品秩都不高,普遍价格都在一千上下,最便宜的连一百都有。 宁可唯翻看了几样,觉得有趣,若不是她没有钱,她非得弄几件来玩玩。 这时,她的眼睛突然注意到柜台后的一件法宝。 那是一串风铃,一共有五层,造型精致典雅,美轮美奂,当风吹过时,便会发出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 宁可唯看中了这个,喊道:“老板,能把那个拿下来给我看看吗?” 老板是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刻笑道:“当然,这可是我们门店才制作出来的法宝——彩凤幻音铃,是一种十分强大的幻术法宝,威力不小啊。来,老板请看。” 那老板将风铃连同架子取下,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柜台上,供宁可唯察看。 宁可唯横竖看了看,确实很不错,伸手想要拿在手里看看,但那老板立刻伸手嘱咐道:“小老板,这物件脆弱的很,上手一定要小心啊。”说完,才挪开手。 宁可唯一听这话,有些不敢动了,毕竟这东西的标价可是一百万,这要是弄坏了,她哪赔得起。 只是这法器实在太吸引她了,她要是不拿在手里看,又心里痒痒。 想了想,最终还是上手了。 她把风铃提在手里,轻轻摇晃了一下,立刻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听后让人十分放松,体态舒适,好像刚泡过澡一样。 她觉得这是个好东西,连忙转身招呼于泽杨过来一起看,“于泽杨,你过来看看这个,这……” 她话还没说完,被她提在手中的风铃突然被扯断了。 “遭了!” wap. /90/90886/19968640.html 蛤蟆山庄 第七十七章鉴定 一旁的顾磊搂着他的肩笑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陶嘉实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不用。” 上次就是因为听了他的主意,自己才沦落成学宫的笑柄,自己哪还肯再听他的主意。 顾磊嘿嘿笑了两声,又勾搭了上去,“真不用?我可是有不少喜欢走夜路的朋友哦。” 陶嘉实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你是说让黑道的人出手?” 顾磊笑而不语。 陶嘉实想了想,然后主动靠了过去,“他们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顾磊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搓,“这个就得看你想让他们做到什么份上了。” 陶嘉实明白了,看钱干活,“行,你帮我联系,钱不会少他们的。” 顾磊笑了笑,又朝一旁的页天鸣看去,后者凝思皱眉,似乎在想其他的事。 …… 到了楚城。 宁可唯左看看右瞧瞧,真是乡巴佬进城,处处看稀奇,然后自己就成了那个稀奇。 于泽杨稍微矜持一点,但眼里也泛着光彩。 街上的稀奇玩意儿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缭乱,心发怒放。 而李静安对这些兴趣不大,心里还惦记着搞钱的事,转身问数博伦,“那个蛤蟆山庄在哪?” 数博伦讶异,“你现在就要去?不多逛逛?” 李静安瞥了一眼乡巴佬一号和二号,摇头道:“有什么好逛的,直接带我去吧。” 宁可唯一听要走,连忙说道:“别呀,我们刚进城,再逛一会儿呗。这里有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 李静安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等你逛完,天都要黑了,我们还办不办正事?再说了,你只逛不买,有什么好逛的。” 宁可唯拍着他的肩膀道:“欸,你知道什么啊,逛街的乐趣又不在于买,买不买根本没那么重要。” 李静安望着她,严肃问道:“好,那你告诉我逛街的乐趣在于什么?” 宁可唯握起她的粉嫩小拳头,无比郑重地说道:“逛街的乐趣就在于掌控命运。” 李静安不解,“掌控命运?这打哪论的?” 宁可唯哈哈笑道:“不懂了吧?哈哈,告诉你,很简单的。我问你,这些摆放在柜台上的商品,它们的命运由谁决定?是不是由我?我想买它们就买,想不买就不买,全凭我心意。 所以,当我看上它们的那一刻起,它们的性命,就全在我一念之间。我高兴,它们就生,我愤怒,它们就死。我就是它们的主宰,我就是它们的女王,我……欸,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李静安懒得听她发疯,加快脚步走了。 数博伦也觉得丢脸,他发现前面店铺老板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只有于泽杨在哪傻笑,听得有趣。 走了片刻,数博伦指着前面的一扇高大的红门说道:“那就是蛤蟆山庄的正门。” 李静安抬眼望去,只见那红门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上面有一块门牌,写着“蛤蟆山庄”四个鎏金大字。 而在红门下,门口两边,各蹲着一座蛤蟆石像。 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冥思。 这倒是有些奇怪,一般人家的门口,都是狮子像,而它这里却是蛤蟆像。 不过想到这里都叫蛤蟆山庄了,再用蛤蟆石像,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李静安问道:“从这进去,有什么条件吗?” 数博伦笑道:“没有条件,蛤蟆山庄的老板欢迎天下人进去做买卖,所以所有人都能进入,只是进去后要遵守蛤蟆山庄的规矩。” 李静安问道:“有什么规矩?” 数博伦笑道:“嗨,也没什么规矩,就是公平买卖,不能乱扯皮什么的。” 李静安点点头,放心了不少。 几人从大门进去,现在还是巳时初,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来来往往的人,各色各样,有身穿绫罗的达官贵人,有腰挎刀剑的青衫侠客,有脚踏草鞋的采药老人,也有兽头人身的妖族少女…… 宁可唯眼睛发光,抬手指着那妖族少女就要开口说话,数博伦连忙压下她的手道:“不要乱指。” 宁可唯明白过来,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又轻声问道:“这城里也有妖族?” 数博伦点头,“不只有,还很多呢。这山庄的老板,不就是一只妖。” 宁可唯眉头一挑,“是妖?那……” 数博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这些妖都是有大宁玉牌的,是被朝廷承认的,不会有事。” 宁可唯点点头,又朝那妖族少女望了一眼。 也不知那妖族少女是听到了对话,还是若有所感,转过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宁可唯吓了一跳,连忙缩脖子躲在李静安身后,又偷偷从李静安的咯吱窝下偷瞄了那少女一眼。 李静安转头看去,发现那少女身材婀娜,凹凸有致,十分有料,只是她的脑袋是个花豹脑袋。 看来少女还不能完全幻化人形,还处于化形阶段,也就是妖族中的二境,实力与人族的七品相当。 少女与李静安对视一眼后,便转过了头去,往一间法器铺子走去了。 “走了。”李静安说了一声。 宁可唯这才敢出来,又朝少女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说道:“她不会生气了吧?” 于泽杨笑着说道:“应该不会,我觉得她很面善的。” 数博伦笑道:“你怎么看出她面善的,她可是个豹子头。” 于泽杨微微笑,“就是觉得。” 几人没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山庄内门店极多,各种铺子都有,里面的商品比之前街上的还多。 李静安找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没看到当铺?” 数博伦说道:“不急,先去找鉴宝师,让他们给你的东西评个级了再去卖,这样你心里也有底些。” 李静安点点头。数博伦指着前面一间名为“铭刻周”的店铺说道:“那家就是。” 几人来到铭刻周,里面没什么客人,见到李静安等人进来后,立刻有小厮前来招呼,“几位小老板是要鉴宝吗?” 态度热情,一点都没因为几人年龄稚嫩,穿着朴素而摆脸色。 数博伦向李静安一指,“我这位朋友有样法宝想请你们看看。” 那小厮看向李静安,笑道:“这位老板想要我们看什么?” 李静安拿出包裹,露出那些罗汉布片来。 那小厮只看了一眼,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这是佛门法器啊。” 伸手接过东西,然后让其放在中间一个白玉方桌上,“老板是要评级?” 李静安点头。 那小厮笑道:“那我们店铺的规矩老板可明白?” 李静安看向数博伦,后者解释道:“按照规矩,法器的评级要收取一千到十万不等的佣金,具体金额视法器的品阶而定,品阶越高,收取佣金就越高。是吧?” 那小厮点头,然后看向李静安。 李静安瞪大眼睛,心想就是给他看一下,评个级,就要一千到十万?他怎么不去抢? 他心里不舍,要知道他从小到大,身上的钱就没超过一千,哪怕是来楚城上学,他也只带了五百贝。 这一下就要一千多,他哪愿意。 看他犹豫,那小厮也不催促,就站在那里等待。 数博伦看李静安还没决定,问道:“李静安,怎么了?” 李静安实话实说道:“我觉得有点贵,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多钱。” 那小厮还是保持微笑,“那……爱莫能助了。” 数博伦大手一挥道:“没事,我有,我先借给你,你一会儿把东西卖了再还给我就是。” 李静安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没办法,东西肯定要卖,这一千是必须要出的,没办法。 那小厮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开始了。” 说完,他双手结印,然后双指在眼睛上一抹,顿时他的眼睛亮起了金光,然后才开始观看起那些罗汉布片来。 鉴宝一般分为三步:看、摸、探。 看,就是眼力,这是最基本的,一些比较普通的物件,要求他们一眼就能看出真假好坏来,好比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 摸,则是依靠触感检查货物的质地,是绫罗还是麻布,是名茶还是粗叶,一模就清楚了。 探,是三种里面最讲究功夫的,因为法器的特殊,一定要用炁探查。而炁强炁弱,都要细致把握。 因为太强,容易损坏法器,而太弱则探查不明,很可能高品低出,看走了眼。 所以,每当有宝物送上时,鉴宝师都要仔细观察,反复拭摸,认真探查,不能有半点马虎。 看这小厮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几人便在铺子里坐了下来,正好休息。 只是宁可唯坐不住,想要出去逛。 李静安没办法,只得让于泽杨陪同,他则和数博伦一起在店铺里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厮终于鉴赏完毕了。一趟活下来,他已是满头大汗,双眼酸涩,嘴唇都有些发干。 数博伦连忙问道:“有结果了?” “有了。”那小厮笑着点点头,然后回到柜台后面,开始磨墨书写鉴定书。 数博伦等不及,连忙过去察看。他越看眼睛越亮,最后直接惊呼道:“是佛门中阶法器,建议价一百二十万起。” 那小厮在鉴定书上盖上店铺的印章,又签上名字,再割破手指按下手印,这样一份鉴定书才算完成了。 那小厮笑道:“鉴定书已成,按照规矩,你们需要付我五万的佣金。” 五万?李静安吓了一跳,他心里价位是五千来着。不过想到这东西能卖一百二十万,也就不说什么了。 挥手示意了一下,“给。” 数博伦立刻付钱。他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也是殷实之家。再加上他是他父亲老来得子,对他宠爱非凡,所以平日里给的零花钱,自然不少。 李静安过来拿了鉴定书,又去收拾那些罗汉布片,那小厮又说道:“听二位小老板之前的对话,是打算出手这件法器?” 李静安抬头望他,“你要收?” wap. /90/90886/19968639.html 第一章开学 三月初一。 草长莺飞,繁花盛开。 正是大宁帝国的开学日。 “静安,快点,再不报到就来不及了,一会儿还有考试呢。”前面一个穿着草鞋,背着背篓,皮肤有些黝黑的灰衣干瘦少年一边跑,一边对后面催促道。 “哎,急什么,来得及。”后面一个穿着黑色长靴,背后背着褐色大布袋,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还叼了根狗尾草的清瘦少年,不紧不慢地跟来。 “我还要复习啊,这几天赶路,我都没时间做题了,好多东西我都忘了。”于泽杨看后面这家伙实在走得慢,只得停下等他。 “那些东西你都已经背得滚瓜乱熟了,不会有问题的,又不考武科,你怕什么?”李静安慢悠悠走来,那张略微黝黑,还带点雀斑的脸庞上,写满了疲累二字。 两人是千里之外赶来求学的学子,只因家贫,所以这一路都是跋山涉水徒步走来的,走了七天。 “文科我也怕啊,这可是西院特招考试,聚集了大宁所有天骄,出题肯定不简单,我还是多看看书,有备无患吧。”于泽杨一张同样黝黑的脸蛋上挂满了忧虑。 “临时抱佛脚能备个什么,还不如放松心态,沉着以对,这样或许能考得更好些。”李静安站定,抬头望着前方那座被世人称为龙门的雄伟山门,还有山门上那笔走龙蛇的四个大字——上阳学宫,怔怔出神。 于泽杨眼里泛起亮光,笑道:“听村里人说,只要踏进了这座山门,就相当于鲤鱼跃过了龙门,就能成龙成凤了。” 李静安点头,“最为关键的是,从这里出去的人,都能得到一个金饭碗,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安享到晚年。” 少年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于泽杨叹了一口气,“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想着躺平?” 李静安诧异地看向这位同村好友,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就是我的人生理想吗?不然我费尽心力地考来这里干嘛,就是为了少干多拿,不干也拿啊。能躺着绝不站着,能睡着绝不醒着。” “你……哎。”于泽杨用手指了指李静安,最后又只得无奈放下。没办法,这就是李静安的秉性,一直如来都是如此。 李静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快走吧。” 两人进入学宫,中央是一条宽六十米的大道,大道两旁有花草无数,绚烂多彩,又有楼房多栋,雄伟宏大。 路上站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穿着锦衣华服,显露尊贵。一些人更是手拿法器,腰佩利剑,更有甚者,连坐骑都牵了进来…… 上阳学宫作为大宁帝国最高等的学府之一,每年送进来的贵公子小姐们,自然多不胜数,像李静安和于泽杨这样的泥腿子,终究是少数,一百个里都难得见一个。 这也是没办法,寒门难出贵子。 于泽杨左瞧瞧又看看,真是一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模样,对村外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惊奇和兴奋。 “静安,你看,有法器哎,不知道是什么品级,有什么能力。” “嗯。” “还有坐骑,他们竟然能驯服那些凶禽猛兽,真厉害。” “嗯。” “静安,你看,那些人的衣服真好看,是法袍吗……” “嗯……” 李静安敷衍回答,依旧双手抱着后脑勺,挺着个身子漫不经心地跟着走,他对这些事物,似乎并不感兴趣。 若不是为了看路,他甚至都不愿睁开眼睛。 两人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报到处。 “到了。”于泽杨兴奋地说了一声,然后来到一个桌子前。 桌子后坐着一男一女两人,此刻正有说有笑,送走一个华衣锦服的少年,不过一转头看到于泽杨和李静安站在眼前后,立马皱起了眉毛,收敛了笑容。 于泽杨没注意他们的神色变化,他只是自顾自地,无比兴奋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才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帕子来。 他将帕子放在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层层剥开,露出一本小册子来。 他双手拿起小册子,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报到处的那名男子,“学长,我报到。” 那男子看了看满头大汗的于泽杨,又看了看他黑黢黢的双手上拿着的崭新录取文函,抬了一下眼皮,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夹起那文函册子的一角,将其提了起来,扔到了桌子上。 然后又伸出一根小指,用小指的指甲盖翻开文函随便瞥了一眼,确认是真的后,才对旁边那个女子抬了抬下巴。 那女子同样不愿触碰那本册子,只用指甲盖将册子划到了自己身前,然后从下面的一个大箱子里取出一枚玉牌来,又拿起一把刻刀,将册子上的名字、籍贯刻下,确认无误后,没有多话,也不看于泽杨,随手就丢了出去。 于泽杨手忙脚乱才接住,完了还不忘笑着拱手冲两人道谢,“多谢学长、学姐。” 那两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抬起手扇了两下,像赶瘟神一样,示意他快走。 于泽杨再次拱手道谢,这才站到一边。 轮到李静安了,他直接伸手入怀将录取文函掏了出来,然后随手丢到了那两人的身前。 两人看着桌上皱皱巴巴,好像一团废纸的东西,沉默了三秒,才一起抬头望向李静安。 而李静安后仰着身子,双手抱着后脑勺,居高临下,耷拉着眼皮,与他们对视。 那男子沉着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静安不解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那男子指了指桌上的录取文函,“你就这么丢给我?” 李静安诧异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看到你们给东西就是丢啊,我以为你们城里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呢。” 那男子眯着眼,“你在说我的不是?” 李静安耸耸肩,“哪敢。只不过我们乡下人实诚,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就怎么对他。” 那男子冷哼一声,“哼,别把你们乡下人的那一套带到城里来,更别带到学宫来。到了这里,就要懂得这里的规矩。” 李静安道:“不好意思,初来乍到,不太懂你们的规矩。” 那男子道:“不懂没关系,不懂我可以教你。现在,把你的东西拿回去,然后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再双手恭恭敬敬地把东西递给我,懂了吗?” 李静安摇头,“不懂,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下?” “静安。”于泽杨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过来拉李静安,不想李静安惹事。他甚至都不知道李静安是因为什么事,和对面的学长卯上的。 那男子阴沉着脸,紧绷着腮帮子,一字一句说道:“你说什么?” 李静安加大了一点声音,“我说,我不懂,还请学长给我示范一下,怎么跪下磕头。” 那男子拍案而起,指着李静安的鼻子,“看来你是执意找死了。” 李静安放下一直抱着后脑勺的双手,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将那男子的手拨开,“我们乡下人的规矩,认为用手指人,很不礼貌。” 那男子将拨开的手指,又指了回来,“我凭什么守你们乡下人的规矩?” 李静安右手切住那男子的手腕,“那我为什么要守你们的规矩?” “因为……你现在在我们的地盘上!”那男子突然手腕一拧,竟是直接扣住了李静安的手腕,然后用力往他身前一拉,同时左手握拳蓄力,就要给李静安的脸上来上一拳。 但李静安早就防备了,他看到那男子左拳上隐隐有黄色气晕笼罩,连忙一脚朝桌子踹去。 那桌子后滑,撞在那男子的大腿上,登时疼得他松开了右手。 李静安得以解脱,立马跳开。 这动静吸引过来了不少人,好些人都围了过来。 其中还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褐红色长衣的少女看到李静安后,更是眼睛一亮。 那男子退了几步,正打算揉揉自己的大腿,但看到旁边不少新生都看了过来,便强忍着疼痛挺直了身子,对李静安冷笑道:“好好好,才刚进学宫,就敢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看来今年的学生,很有教养啊。” 旁边不少新生脸色巨变,连同跟在他们身旁的家长们,也是沉了沉脸色。 李静安不急不缓地说道:“目中无人,欺贫重富就很有教养?” 旁边不少人都笑容玩味看着,觉得有点意思。那褐色少女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双臂环胸看着。 那男子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立马就要动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东西,郑玉学长,我帮你教训教训他?”旁边那女子站起来说道。 “也好,让他多长长记性,知道知道我们的规矩。”那男子隐去自身的炁,退后一步,让那女子出手。 那女子嫣然一笑,扭着腰肢就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身材曼妙,只是长相差了点意思,不过抹上几层胭脂后,倒也有几分姿色。 此女名叫祁彤,是学宫丙届学生,比李静安正好大一届。 祁彤缓步走出桌子后,笑盈盈地说道:“小学弟,咱们练练?” 旁边不少人皱了皱眉,心想这笑盈盈的女子像条毒蛇,这泥腿子要吃大亏了。 李静安看这女子气若游丝,脚步虚浮,心道:“这女人不像是走武道、剑道路子的,更像是修炼玄道的。那她应该擅长术法远攻,不擅近身肉搏。她的体魄肯定没我强悍,只要我贴住她打,未必没有胜算。” 便上前两步笑着说道:“你是要恃强凌弱么?” 祁彤笑道:“你怕了?” 李静安看似轻松地摇了摇头,“不……不怕,我怕什么啊。”说话的同时,身子很自然地向前面挪动了几步,几乎看不出故意为之的痕迹。 祁彤微微一笑,“算了,我让你一只手吧,免得让人看见了,说我以大欺小,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她说完便将左手背在了身后,只露出右手。 李静安微笑着,又走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多谢!”但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冲了出去,如同一头猛然突袭的老虎。 两人原本相距不过十米,但李静安在说话时,不着痕迹地不断往前挪动,将距离拉近到了五米。 这个距离,已经够李静安突袭了。 果然祁彤身为玄士,近身肉搏是她的短板,本该远距离攻击的她,被瞬间拉近了距离,根本来不及反应。 李静安双手抱着她的脑袋,脚步一踏,整个人飞身而起,抬起膝盖就朝她的胸口撞了过去。 原本浑圆的半球在势大力沉的膝撞之下,瞬间被压成了一块面饼,紧接着深凹了下去。 力量直抵心脏。 祁彤一口鲜血吐出,周身准备调动的炁也在瞬间溃散,再也无法形成防御。 李羡放开了手,脚尖刚一落地,又立刻转身来了一招回身踢,正中祁彤的额头。 砰! 祁彤被踹飞了出去,后脑勺重重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她背靠着神情呆滞,后背贴着墙壁顺滑到了墙根下。 一张惨白的脸,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其实何止是她,旁边的郑玉,还有不少赶来看热闹的学子,以及陪伴的家长们,都惊诧地看向李静安。 他们没想到这场战斗竟会发生的这么突然,过程又这么快,结果还这么不合常理。简直匪夷所思。 他们原本以为两人相搏,李静安肯定会吃大亏,却不想吃大亏竟是那个大一届的女子。 “这……”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发生的太快,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有少数几个有深厚修为的家长,才看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红衣少女也看清了,所以她此刻的笑容更甚了。 wap. /90/90886/19968558.html 第二章别管我 大惊失色! 郑玉双目瞪大,浑身颤抖,指着李静安道:“你竟敢偷袭伤人。” 李静安耸耸肩,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想笑。 郑玉赶忙将祁彤扶了起来,“没事吧?” 祁彤一只手扶着有些发晕的脑门,另一只手则捂着已经不太浑圆的柔软,尖着声音叫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郑玉嗯了一声,转身看向李羡,“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一拳向李静安轰去。 李静安双手手势快速变换,掐指念诀,“甲亥子未午申丁丁戊己庚庚庚辛丑。火法·九阳凌空!” 听到他念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双眼一亮,但随即又苦笑摇头。 只有旁边那些人一脸好奇地看着李静安,期待他手里的术法施展。 而郑玉却是脸色微变,眼看就要到达李静安身前了,他连忙折返回身,往后跳去。心中惊骇道:“这厮竟会火法?!” 只是李静安结印完毕后,双手往外一推,却什么也没发生。别说火法了,就是一点术法的炁息都没有。 旁边那个褐红色少女看到这一幕,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装模作样比划了一通,结果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 郑玉也明白过来了,不由得恼羞成怒,指着李羡道:“你竟敢骗我。” 李静安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郑玉,“我一个刚入学的人,体内的炁气还未凝结成海,怎么可能使出那种大型火法,别说火法了,就是火术都未必能行。你竟然也信,不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人体的力量来源便是炁,人在开脉以后,气海内就会产生炁。 只不过一开始很少,而且很轻,所以炁会以气体的形态存在,但当炁积蓄到一定量,其质量也发生改变后,便会凝结成水,多则汇聚成炁海。 当然,再进一步,就是形成炁珠、炁山了。 只不过有炁山的少之又少,那都是神级高手才有的体量。 像李静安这种刚修行几年的小娃娃,体内的炁还只是一小团气体,而且极为稀薄,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使用一次火法。 要知道一次火法的能耗是极大的,哪怕是小型火法,其耗量也十分惊人。 郑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刚才一时情急,没顾得上想这些。这会儿听到李静安的嘲讽,一张长脸涨得通红,“王八蛋,我要你死。” 他脚步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对准李静安的脑袋就要砸去。 李静安也握紧了拳头,摆出了全力战斗的架势,只是突然,他眼睛看了郑玉身后一眼,而后神情大变,举起的拳头立刻放下,变成了拱手作揖的恭敬架势,口中还颤声喊道:“于老师。” 郑玉一惊,难道有老师来了?他连忙收手,停下身形,转头朝身后看去。 旁边不少围观的人也朝郑玉身后看去,想看看是哪位于老师来了。 只是看了一圈,哪有什么于老师,只有一个于泽杨站在那边。 郑玉心里一突,暗道糟糕,连忙回头准备防守,但已经晚了。 眼前突然一片白芒撒来,是石灰。 李静安左手一扬,右手已经一拳向郑玉的胸口砸了过去。 郑玉闷哼一声,胡乱挥舞手臂,想要乱招打死牛。 但李静安根本不去管他的手,抬就是一招撩阴腿,对准郑玉的裤裆,狠狠踢了一脚下去。 吧唧! 郑玉一张马脸瞬间涨红,双手捂着裤裆,闭着眼跪倒在地,弓成了个虾米。 李静安尤不罢休,又一脚将其踹倒,而后七八脚往对方下盘招呼去。 旁边不少爷们儿看到这一幕,眼皮子直跳,都微微侧装了身子,不敢正对着李静安,还有不少人已经伸手有意无意地拦在前面,生怕自己也挨上一脚。 “啧啧啧,娘的,这小子还真够狠的,竟然踹人蛋,老子看着都疼。” “以后可别惹这家伙,我可不想我们家香火断了。” “狗日的,哪里学的下三滥的招数,又是撒石灰,又是踹蛋的,真够卑鄙的。” “可不是?哼,乡巴佬果然下贱。” ……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李静安全然不顾,一直对着郑玉踢,不是踢他的脸,就是踹他的蛋。 郑玉是护住了上面,又护不住下面,惨不忍睹。 旁边的祁彤也是看得眼皮子直跳,原本以为这家伙对自己胸口袭击,就已经够恶毒了,没想到此刻他…… “下贱东西!” 她低声骂了一句,可偏偏不敢过去拉架,生怕这个泥腿子给自己又来上一下。 她捂着胸口,疼痛难忍,不知道这要养多久才好。 “静安,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于泽杨看到李静安越打越疯狂,生怕李静安把人打死,连忙过来拉他。 李静安又踹了郑玉几脚,这才罢手,还不忘朝他吐一口唾沫,骂道:“呸,什么玩意儿。” “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随后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方正高冠,手拿黑色戒尺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众同样穿着白色长袍的学生走了过来。 看到他出现,不少人都害怕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学生。 因为此人名叫歌桡,是上阳学宫的刑律老师,掌管一切刑罚规矩,据说学宫现在的宫规就是他亲手写的。 歌桡询问了一声,见没人回答,又问道:“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郑玉双眼都是石灰,根本看不见是谁来了,但听到这个声音,也知道是谁,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而站在墙边的祁彤,也是大气不敢喘,更不知该如何答话。 只要李静安气定神闲地看着歌桡,不过也没有回答。 歌桡环顾一圈,发现都没人站出来给自己解释,不由得大为恼火,对身后几个白衣学生说道:“把这几人带去刑罚堂。” “是。”几个学生领命,一起过来抓人。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李静安瞥了一个来抓自己的学生一样,很不耐烦说了一句,然后便弯腰背上自己的东西,准备跟人走了。 “静安。”于泽杨心急叫了一声。 李静安看了他一眼,说道:“别管我,快去考试,反正我又不考。” 于泽杨道:“可是你……” 李静安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上阳学宫不是无理之地,咱有理咱怕啥。快去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泽杨欲言又止。 歌桡听他说“无理之地”四个字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几人就被带走了,而于泽杨看着李静安的背影,满是担忧。 “嘿。”这时身后一个少女嗓音响起。 于泽杨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眉宇间颇有英气的少女正看着自己发笑,问道:“你是?” 那少女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宁可唯,来自川郡新阳镇。” 于泽杨眼睛一亮,“你也是新阳镇的?那你……岂不是那个第一名?” 上阳学宫每年收取的学子有限,只要三千人,因此每个郡县都有名额限制,最多不超过三个。 而事实上,大多数大城重镇以外的川郡,连三个名额都很难凑齐。 今年新阳镇凑齐了三人,算是几十年来头一次,以往都是一个、两个,大多数时候甚至一个都没有。 因为要获得学宫的录取文函十分艰难,需要参加数十场文武考试,且分数都得是乙上及其以上才行。 李静安最终的分数便是文科甲下,武科甲中。而于泽杨是文科甲中,武科乙上。 两人分数相差不大,但却都远远高出第四名。因为第四名的成绩是文科丙中,武科丙上。 能过乙的,都微乎其微。 没办法,小地方的人资源匮乏,没有名师教导不说,连基本的修行书籍都少见,怎么可能与这些大城里的权贵子弟相比。 这也是为何,进入学宫以来,看到的大部分新生都是锦衣华服在身的富公子小姐,很少有像李静安和于泽杨这样穿着一身紧皱干巴长衣的泥腿子。 因为寒门难出贵子! 不过这个少女是个例外,她的家世和李静安家差不多,身上的衣服也不见得有多好,只是洗得干净些罢了。 但这个少女,却是新阳镇的第一名,也是历史上得分最高的一位,文武双甲上。 当时她和李静安等人在一个考场,只不过因为李静安很少在意周边的事务,也就没注意到她,但她却对李静安印象深刻。 因为李静安是唯一一个在大冬天里,在考场室内,还能睡得着的人。想不对他印象深刻都难。也是因为认识了李静安,她才注意到了边上的于泽杨。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位竟然都通过了考试,还拿到录取文函,尤其是睡觉的那位,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她很好奇。 宁可唯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说完,还不等于泽杨反应过来,她自己就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于泽杨尴尬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 宁可唯笑了一会儿,然后望着被带走的李静安说道:“他刚才说他反正又不考,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打算参加西院的特招考试?” 于泽杨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静安他嫌麻烦,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考。” 宁可唯皱着那两条英气勃发的细长眉毛,问道:“嫌麻烦?他难道不知道西院资源丰富,还有名师教导,修行肯定事半功倍,怎么会麻烦呢?” 于泽杨笑着说道:“静安没打算修行了,他不太在乎修行。” “没打算修行?”宁可唯身子后仰,有点没弄懂,“他好不容易考到这里了,你告诉我他没打算修行?” 于泽杨笑了起来,只得解释道:“静安之所以考这里,是因为听村里的老人说,只要进了这里,以后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能安享到晚年。他是奔着享清福来的。” 宁可唯瞠目结舌,第一次听到有人费尽心力考进这所天下一等一的学宫,只是为了来享福的。 “厉害的厉害的,第一次见到这种仙人。” 于泽杨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尴尬笑了笑。 咚咚咚…… 钟声忽然响了起来。 宁可唯抬头朝半山腰看去,叫道:“糟糕,特招考试要开始了,走。” 她拽起于泽杨的胳膊就往考场上飞奔,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一样。 于泽杨对这位的自来熟,有些不太习惯,但还是跟着去了。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远处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又双手抱着后脑勺的惫懒少年。 “哎~” wap. /90/90886/19968559.html 第三章学宫律规 先前那个中年男人望着李静安离去的背影,对身旁一个紫衣少女问道:“寒儿,你看这人如何?” 少女道:“手段阴毒狠辣,宵小之辈,不是好人。” 中年男人问道:“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少女迟疑,“我……” 中年男人笑道:“他是不是好人,我们先不谈,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你注意到没有,当那个女子要对他动手时,他做了什么?” 少女回忆了一下,说道:“也没做什么啊,就是放下了那个布袋,他做什么了吗?” 中年男人道:“起初他与那女子相距十米左右,但在他与那女子说完几句后,他们的距离,就缩短到了五米,而那女子脚步轻浮,气息微弱,一看就是玄士。”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不再说了,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少女也不是蠢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玄士不擅长肉搏,所以他刻意在说话时悄无声息地拉近距离,从而成功突袭那女子,达到一击必中的效果,让那女子连一点有效得防御都做不出来。”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拉近距离只是其中一点,关键是他还故意在说话时露出怯态来,让那女子误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从而骄傲自满,放松了警惕。不然,即便那个距离,他也很难取胜。” 少女点头,又不屑哼了一声说道:“那女子也是蠢,竟然丝毫没察觉到危险,还主动让了一只手,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中年男人笑道:“这其实也不怪她,你想你比你的对手大一届,多修行了一年,而对方只是个乡野小子,没有任何修行资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破了脑袋,勉强跨过了这道门槛,你会高看对方吗?你会认为对方有实力和你一较高下吗? 你信不信,如果把你和女子的位置对调,你也不见得比她做得更好。” 少女想要争辩,但仔细一想,又止住了嘴,有些气闷。 中年男人笑道:“你也不用气馁,无论是谁换到那个位置上,都不一定能讨到好处。那少年很聪明,他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而且还刻意放大了这一点,作他的对手,想不上当都难。” 少女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他和那个学长的打斗呢?也用了这么多心眼吗?” 中年男人摇头笑道:“那倒没有,无非就是装腔作势和声东击西两招,不过做的很好,一般人很难反应过来。” 少女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心想如果自己是郑玉,只怕遇到李静安那两招,也会上当。 中年男人笑问道:“你现在还觉得他是宵小之辈吗?” 少女道:“他这些招数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上不了台面,我还是看不起他。” 中年男人摇头,“你呀,好高骛远。你以为在外面与人战斗还是和府里那些人切磋一样?他们会让着你?会明着朝你举剑拖刀砍来?” 中年男人摇摇头,又看向李静安的背影说道:“这少年的打法,才是真正的打法,才是现实的战斗。 阴谋诡计、机关算尽,一环套一环,一步接一步,环境、力量、心理……各种因素全都要考量,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而不是你在府上玩的郡主游戏,知道吗?” 少女瘪瘪嘴,不以为然。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没办法,只好又说道:“不管如何,你以后反正尽量多与他走动就是,如果能让他忠心为你办事,他将是你的一大助力。” 少女诧异地看向自己的父王,“爹,你怎么这么高看他?你才见过他几面啊。”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你爹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有一套的。不然麾下怎么会有那么多金精兵猛将?” 少女想了想,不再辩驳。 中年男人却又道:“还有,以后与他相处,尽量别摆你郡主的架子,他可能不吃这一套。” 少女侧目看来。 中年男人道:“你没发现吗?这小家伙始终是一副散漫惫懒的神情,即便面对歌桡这个学宫二把手,人人畏惧的刑律老师,他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轻松模样,丝毫没有畏惧。 而且,他看人的眼神,绝不会高看别人一分,也不会随意低看别人一眼。这种人……多少有些离经叛道,所以你如果要与他往来,最好是顺着,千万别逆着,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少女还是不以为然,心想不过就是一个泥腿子,哪有父王说的那么厉害。 …… 天玄阁,刑罚堂内。 里面由黑白两色构成,绝无三色,庄严肃穆。 此时,那位刑律老师,学宫的二把手,正坐在一张方方正正的椅子上,前面是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线条笔直,板板正正。 桌子和椅子颜色从中分开,一半全黑,一半全白,黑白分明。 歌桡坐在上面,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室内站立的三人,神情严肃。 郑玉与祁彤都低着头,身子轻微颤抖,知道来了这里,多半没有好下场。他们已经在学宫生活了一年,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位的可怕。 只有一旁的李静安,还双手抱着后脑勺,身子略微后仰,望着头顶黑白分明的天花板发呆,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 歌桡威严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震慑之力,“我再问一遍,你们为何在报到处私斗?” 郑玉拱了拱手,颤声道:“因为……因为他目无尊长。” 歌桡问道:“他怎么目无尊长了?” 郑玉道:“这个……这个……” 歌桡眼睛一瞪,“说!” 郑玉只好道:“他骂我们欺贫重富,还在报到的时候,随手把录取文函扔到我们面前,态度倨傲,还有……” 李静安忽然叹了一口气,“真是够麻烦的,罗里吧嗦说不清楚。” 郑玉转头,怒目而视。 歌桡也眯了眯眼,目光看向他,“那你说?” 李静安挪开看向天花板的眼睛,转而看向歌桡,然后不急不缓地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咯。” 歌桡看向郑玉,“是他说的这样吗?” 郑玉苦着脸,“这……” “我问你是不是这样?”歌桡一拍桌子,砰,吓了郑玉一跳。 “是是是。”郑玉连连点头。 歌桡冷哼一声,又看向边上站着总有些腻歪的祁彤,问道:“是他说的这样?” 祁彤连忙站直身子,不敢是扭动,“是!” 歌桡眯起了眼睛,“这么说,是你们无礼在先,他冒犯在后了。” 郑玉张了张嘴,但终究没说什么,祁彤也不敢多话。 只有李静安放下了抱着后脑勺的双手,惊诧地看向歌桡。 歌桡注意到他的眼神,问道:“有什么不对?” 李静安道:“你说的话对了前一句,错了后一句。” 一听这话,郑玉和祁彤同时惊疑地看向这位,眼睛瞪大。 边上分站两列的刑罚堂学生也是一脸吃惊模样望着李静安,一个学生更是站出来说道:“放肆!无知小子,竟敢说老师的不是。” 李静安看了那学生一眼,问道:“老师是不是人?” 那学生道:“自然是。” 李静安又问道:“那老师是不是圣人?” 那学生迟疑,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静安笑了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那学生紧绷着腮帮子,但终究也没再说出什么来。 歌桡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又看向李静安问道:“你说我后一句错了,我哪里错了?” 李静安说道:“你说他无礼在先,我冒犯在后,后一句说错了,应该是我无奈反击在后。我没有冒犯,所以我没有错。” 歌桡冷哼道:“你都已经动手打人了,你还说你没有错?” 李静安道:“我已经说了,我是无奈反击。是他们要恃强凌弱,要以大欺小,我没办法,所以才出手的,我不知道我哪里有错。难道他们要打我,我就站在原地,任由他们打吗?” 歌桡道:“虽是他们无礼在先,但你可以不用动手啊。你可以来刑罚堂告诉我,我会支持公道。” “哈哈……”李静安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摇头。 歌桡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李静安笑望着这个威严,看起来一脸公正的男人,说道:“告诉你?告诉了你,你会怎么办?” 歌桡道:“我会处罚他们。” 李静安问道:“什么处罚?” 歌桡将桌上一本厚厚的册子推到自己身前来,说道:“按照学宫律规,随意欺压他人,当关禁闭半个月,在思悔冰洞反思悔过。” 李静安眼望着歌桡,等了片刻,问道:“没了?” 歌桡道:“这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 李静安笑了起来,“也就是说,我被打了一顿,哪怕是鼻青脸肿,经断骨折,他也只是被关半个月而已?呵呵呵……笑死我了。” 歌桡沉着脸,那张黑黢黢的方正脸庞微微颤抖。他做律法老师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质疑。 他沉声问道:“那你想怎样?” 李静安双手再次抱着后脑勺,抬头望着天花板,“我不想怎样,我只想立刻打断他的四肢,废去他的修为,然后被你关上半个月。反正半个月就能出来,而且出来后,我还要再打断他手脚一次,大不了再被你关上半个月。” “狂妄!”歌桡一拍桌子,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李静安笑着看向这位,“你也觉得不合理了是不是?” 歌桡额头青筋暴起,但终究没再发火,颓然坐了下去,不过还是说道:“他的确有错在先,但你下手这般狠辣,难道也是对的?” 李静安气定神闲地道:“我才十三岁,一个乡野山村里出来的小子,而他长得牛高马大的,顶着一张马脸,看起来十七八岁,修为不知高出我多少,我与他斗,难道不该全力以赴?我若不一举击溃他,难道还等着他暴怒反击?那样的话,我还有命吗?” 歌桡注意到李静安裤子上的口袋沿儿上,还有不少石灰,微微蹙眉,心道:“这小子难道是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吗?” 李静安放下手,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啊,他们无礼在先,不对,我无奈反击,没错。” 歌桡望着桌上那本厚重书册,沉声道:“但学宫律规如此,只要动了手,就得受罚。” 李静安沉默片刻,说道:“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歌桡问道:“什么问题?” wap. /90/90886/19968560.html 第四章请教 李静安想了想说道:“我听说西南的一个丛林村落有个古怪的风俗,那里的人会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分而食之,以获得老人的遗泽。这个风俗传承了上千年,一直沿袭至今。 不过后来大宁有位医生去那里后发现,那个村落里很多人都患有一种疾病,这种病会让他们发狂发疯,浑身颤抖,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死去。 而得病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人吃了死人的肉,尤其是吃过脑髓的人,最为严重。 那位医生了解病情后,立即告知那个村的村长,让他们改掉这个习俗,而那村长却说,这习俗已有上千年了,规矩如此,哪能随便更改。 于是继续保留这个习俗,哪怕村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得病死去,他也依旧不改。” 说到这里,李静安看向歌桡,问道:“老师,请问你怎么看这个村长?” 歌桡又不是蠢人,哪能听不明白李静安说这个故事的意思。 他脸色稍缓,说道:“你说的那个村子叫基牙村,而那个医生,叫尹新竹,是我们学宫药道部老师。 这个故事,是她带回来的。” 李静安侧目,没想到自己听村里摆龙门阵听来的小故事,竟是真的,而且故事的主角还活着,还在自己这个学宫,这……不是巧了吗。 他笑了笑说道:“那老师是赞同那位村长,还是赞同尹老师?” 选择已经摆出来了,如果歌桡赞同那位村长,就是赞同他自己,李静安自然无话可说,你非要固执己见,非要继续错下去,那还能说什么。 但若是赞同尹老师,那就是说他自己错了,学宫律规错了,就不能惩罚李静安,因为错的东西,没必要遵守,哪怕是千年以来的习俗,更别提学宫律规这种东西了。 歌桡看着桌上那本厚重的宫规书册,眉头紧皱,久久不言。 他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哪会不知道自己不占理,但……学宫律规是他亲手制定了,而且一直严格执行多年,如果就这么宣布说它错了,他心里实在难以迈过那道坎。 而且,一旦承认了,那他的威严,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公正‘正确’形象,岂不是全要倒塌。 他不愿意! 看到他这般为难,李静安知道需要推他一把了,便又开口道:“这屋子干嘛非要黑一半,白一半?全弄成黑的或者白的不好吗?干嘛非要装成黑白分明的样子?” 他把那个“装”字咬得极重,中间还故意略微停顿了一下。 歌桡猛然抬起头,怒目看着李静安。 他哪听不出李静安话里的讥讽意思,他把房子装修成这样,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要黑白分明,不失偏驳,却不想这事竟然被李静安拿来嘲讽自己。 但…… 他默了默,最终说道:“行了,你没错,不用受罚,你走吧。” 郑玉和祁彤二人一听急了,但两人又迫于歌桡的威严,不敢说话。 李静安听到他不用受罚后,耸了耸肩,好像理所应当如此。不过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将背上的大布袋直接放到了墙角,然后靠在大布袋坐了下去,好像路边的乞丐。 歌桡瞪大眼睛,喝问道:“你在干嘛?” 李静安道:“我怕报复,不敢出这个门,只能先住在这里了。” 歌桡说道:“谁会报复你?”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这问题有些废话了,还能有谁,不就是眼前这二人么。 郑玉和祁彤都是身躯一颤,郑玉更是立刻说道:“我没这样想,我不敢。” 李静安好笑道:“你都敢在报到处光明正大对我出手了,还有什么不敢。” 郑玉转头怒目而视。 李静安指着他立刻说道:“你看你看,现在就面露凶光了,在这里你都敢这样,那出去了还得了,不得直接杀了我啊。”他缩了缩身子,贴墙根更紧了,“不行,我不能出去,我就住在这里了。” 郑玉咬牙切齿,“你血口喷人,我……” 见李静安直接捂住了耳朵,不听他说,只得转头对歌桡说道:“歌老师,我没打算报复,你不要信他的鬼话。我可以发誓,绝不报复他。” 李静安满脸不屑,“切,你这种人发的誓谁会相信?” 郑玉指着他道:“你……”忍住怒气,问道:“那你想怎样?” 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那个大布袋上,懒散地说道:“我不想怎样,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书,老老实实的修炼,仅此而已。” 歌桡说道:“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出手,这点你可以放心。” 李静安摇头道:“他不出手,难道就不能找别人帮忙出手?这明里暗里的,我怎么放心?” 歌桡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静安道:“很简单,只要任何人伤我,都算在他的头上,那我就相信他不会对我动手了。” 一听这话,郑玉登时就急了,“什么?!都算在我身上,凭什么?” 李静安道:“因为只有你有动机,别人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伤我?” 郑玉道:“那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没事找事。” 李静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你那么贱。” “你……”郑玉气急。 李静安继续道:“我这个人怕麻烦,只要别人不惹到我的头上,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是能忍则忍,绝不会主动找麻烦。 除非有的人没完没了,给脸不要脸,非要试探我的底线,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被动无奈反击了。” 说的诚诚恳恳,绝无虚言。 郑玉瘪瘪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又不了解你。” 李静安向后躺倒道:“爱信不信。” 反正他不着急,自然有人会苦恼。 歌桡一张黑脸阴沉,做刑律老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学生。 若是刺头,他还不怕,哪怕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他也不虚。但就怕这种,你觉得他不对,可偏偏又找不出人家哪不对。 人家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楚,无错可挑,人家有什么不对? 但让他住在这里又不太可能,只得说道:“这样吧,以后如果有人伤你,我会详查,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如何?” 李静安问道:“详查?你怎么详查?你能保证查清楚?若是他故意把事情伪装成一件意外,你又怎么查?” 歌桡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复。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事是查不清楚的,除非动用阴阳家的问魂术,但问魂术对被问者灵魂伤害极大,哪能随便使用,更不可能对这些学生使用。 歌桡深呼吸一口气,第一次这么苦恼,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非要揪着他不放?” 李静安说道:“什么叫我非要揪着他不放?是他不放过我,我是为求自保。” 歌桡说道:“但你把所有事都算在他的头上,那就合理了?不一样黑白不分?” 李静安点点头,“是不太合理,但没办法,事情是他先引起的,他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否则惹了就惹了,不用担责,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乱来?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还有什么律法所依?”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让歌桡又是眉头皱起。 李静安继续说道:“刑罚的意义就在于震慑,防止还有下次。倘若轻拿轻放,谁还会遵守,谁还会敬畏?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怎么长记性?”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报到处是什么地方,他在那里就敢动手,还敢公然说要杀了我。可见学宫的律规刑罚,并不能震慑住他,不然他怎么敢。” 李静安又看向歌桡,“所以,有些人就得响鼓重敲!” 郑玉听得脸色苍白,本来只是一个欺贫重富的小问题,怎么被这小子一下放大到了秉性问题,还响鼓重敲,这是非得让自己掉一层皮啊。 歌桡沉吟片刻,说道:“你非要如此不可?” 李静安又望向天花板,说道:“不这样,我不放心。” 歌桡道:可是,万一真的与他无关,你也要往他身上推?” 李静安坐直身子,说道:“如果不是他,我自然不会怪他。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是什么蠢人,是不是他我自己会有个判断,不会随便冤枉人。” 歌桡默了默,随后说道:“既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但记住,如果真的与他无关,你却怪罪他,别怪我不客气。” 李静安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怕麻烦,不会自找麻烦的。” 说罢,就背起大布袋往外面走。 郑玉看到李静安离去,连忙看向歌桡说道:“老师,不能这么决定啊,万一他自己惹了事,还怪在我的头上,那我岂不是冤死了?” 歌桡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会详查的。” 郑玉一愣,心道:“详查?你怎么详查?你能保证查清楚?若是他故意往我身上栽赃,不留痕迹,你又怎么查?” 他没李静安那个胆,终究不敢直接问出来,只能老实接受。 歌桡望着李静安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出了刑罚堂的李静安,又习惯性地双手抱着后脑勺。 他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是长长的走廊,突然脑袋一偏,呆了起来,“啊咧,怎么走来着?” 他进来时,也是双手抱着后脑勺,眼望天花板,听着声音跟前面的人走,根本没记路。 这时一出来,竟不知往哪走了。 “哎,真是麻烦,算了,随便走吧。” 李静安左右各看了一眼,然后便选了左边。 然后走走停停,来到一间房间外。 “那些考生的信息收上来没?”一个洪亮的嗓音在屋内响起,说话之人,是个袒胸露乳的大胖和尚。 “回释空法师的话,已经收上来了。”一个女人恭敬回道,看其妆容,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那快拿过来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先把要招的人写下来。”和尚从榻上坐直了身子,来到一张书案前。 “这些就是。”那女人递过去一叠纸,又开始帮和尚研磨,说道:“释空法师不等考试结束吗?听说今年来了好几个高分天才。” “什么狗屁天才,不过是一群只会埋头做题的死脑筋罢了,没见识,没资源,一群乡下穷酸做题人能有什么出息?没必要给他们西院名额。” 和尚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支笔,开始在那张纸上勾画。 那纸上记载的信息很简单,就是名字、籍贯、身份背景。 如:于泽杨,益州川郡新阳镇壕沟村人,农。 商洛,海州苏城将军府人,士。 秦胜寒,青州郡王府人,郡主。 数博伦,青州楚城人,工。 秋云,青州楚城人,商。 雷白,泉州铸剑山庄人,武。 …… 那么这些人里,只有商洛、秦胜寒、雷白三人会被西院特招录取,而其余几人则是毫无希望。 那和尚一遍看下来,最终敲定了五十人,至于另外参加考试的一千多人,看都不再看了,直接扔到了一旁的纸篓里。 “行了,就是这些人,一会儿等他们考完了,你就把这张录取榜单张贴出去吧。” “是。”那女人接过,立刻去安排了。 只是一打开门,正好看到一个双手抱着后脑勺的清瘦少年从这边离开,心中奇怪道:“这里怎么会有学生呢?” 不过她没在意,关上了门,就走了。 wap. /90/90886/19968562.html 第五章内幕 出了天玄阁的李静安,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雄伟建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朝大门啐了一口才离开。 他背上那个大布袋,不再双手抱着后脑勺,而是双拳紧握,脚步加快,没多时就赶到了西院特招考试所在地。 他沿着那些考场一间间走过,眼睛不断往里张望,最终在北面的一间教室门口停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也不管门口负责监考的学长,一步跨入。 那学长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敢闯入考场,因此没太防备,等到发现时,李静安已经来到了于泽杨身前。 于泽杨正在答题,额头上满是汗水,看得出来,他答得很辛苦。 不过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但他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题,很快就能写完。 就在他拿起笔,准备继续答题时,忽然李静安一手按在了他的卷子上,“别写了。” 于泽杨抬起头,看到李静安出现,又惊又喜,“静安,你怎么来了?” 李静安抓起他的卷子,又拉住他的胳膊,直把他往外拽,说道:“别考了,你不会被录取的。” 又对其他人也说道:“你们也一样,你们也不会被录取,因为西院特招名额已经被内定了,你们考得再好也没用。”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那两个负责监考的学长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拦住去路,“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李静安拽着于泽杨的胳膊,说道:“我没胡说,我说的是实话。让开,放我们离开,我们不考了。” “放肆,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一个学长说道:“把他抓起来。” 旁边那个学长立刻动手,一把擒住了李静安的胳膊,根本不给李静安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两人都是乙届学生,修为不知比李静安高出多少,自然能一招制服他。 “静安!”看到李静安被擒,于泽杨立刻出手解救,但一下就被另一人制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于泽杨挣扎了几下,但终究不是对手。 “把他们带下去关押。”一人说道,又对其余人道:“不关你们的事,继续考。” “等一下!”这时一个清脆嗓音响起,接着便看到一个红衣少女站了起来,正是宁可唯。 那人眯眼,“什么事?” 宁可唯举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卷子,说道:“我不考了!” 那人说道:“不考了就把卷子交上来。” 宁可唯拿起卷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把卷子放到讲台上,而是直接往外走了。 那人连忙喊道:“站住!谁让你把卷子带走的?” 宁可唯转身说道:“我不考了,也不要分数了,还交卷子干嘛?”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反正名额都被内定了,交不交这卷子有什么区别?” 这话再一次引起哗然,考场上百人都议论了起来,热闹非凡。 秦胜寒一只手握着棉质笔,一只手拖着下巴,偏着小脑袋望着李静安,若有所思。 那人脸色阴沉,一双眼死死看着宁可唯,一字一句道:“你在胡说什么?” 宁可唯伸出右手,指向李静安,“是他说的。”又转头问李静安道:“你是不是说过这话?” 李静安不认识宁可唯,但听到她问自己,便点头道:“是,名额已经被内定了,哪些人被录取了,已经出来了,他们根本不会看你们的分数,不管你们考得有多好。” 众人惊疑,一个学子愤懑说道:“现在考试都没结束,名额就定下来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果然有内幕,哼,我也不考了。”一个学子把身前白卷往前一推,然后双臂环胸,气哼哼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愤慨。 “他奶奶的,欺负我们老实人,我们还没走出考场呢?玩这种恶心的东西,我也不考了!”旁边好些人也都把卷子推了出去,看他们的卷面,明显有一大半没写。 “那我也不考了。” “我也不考了。” …… 很快,一个教室差不多七成的人都宣布不考了,把卷子推了出去。 那个监考的学长看到这一幕,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到了。 他转头看向李静安,“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李静安神色不变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学长道:“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李静安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天玄阁一个叫释空法师的人,名额就是他定下来的。” “释空法师?”那学长神色一凛,与另外一个学长对视。 释空学长正是负责此次西院特招考试的老师,难道名额真的已经被内定下来了? 他们只是临时抽到任务维持秩序的学生,根本不知道具体的事。 听到涉及到释空老师,他们不敢擅自决定什么,只能通报给上面的人。 先前那学长对另一学长道:“你把这里的事告诉歌桡老师,让他来主持,如果歌桡不在,就去找院长。” 那学长嗯了一声,把李静安交到先前那学长手上,立刻就跑了出去。 剩下的那个学长说道:“都给我安静,不准议论,一会儿歌桡老师来了,自会查探清楚。” 又对门口的宁可唯说道:“你也坐回去!” “好嘞!”宁可唯甩着高高的马尾,大步流星地就坐会了原位,心里暗道:“还好没一下把卷子撕了,不然一会儿说不定就麻烦了。” 那学长又一把将李静安和于泽杨推到考场的一个角落,“你们站到那边去,不准交头接耳。” 李静安乖乖过去,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墙边,仰望天花板。 于泽杨则站在他的旁边,不时看向他,心里有很多疑问。 没多时,歌桡便又带着一帮身穿白衣的学生走了过来。推开门,一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李静安,顿时头大。 禀告的人说这里有人闹事,但没说闹事的人是李静安。 他看向李静安,眼皮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又是你。” 两人才分开不过十来分钟,竟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静安耸耸肩,一脸无奈。 歌桡问道:“你说特招考试有内幕?” 李静安点头。 歌桡问道:“什么内幕?” 李静安道:“我离开刑罚堂的时候,听到有个叫释空法师的人把西院特招名额已经定好了,而现在考试还没结束。” “释空?”歌桡对身边一个学生说道:“去把释空法师找来。” 李静安立刻说道:“等等!” 那学生止步。 歌桡问道:“怎么了?” 李静安说道:“你这样直接去质问,他怎么可能会承认。我记得他把那份内定的名单交给一个女人了,你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就行了。” 歌桡问道:“哪个女人?” 李静安摇头,“不知道,但听声音,和那个叫释空的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对释空挺恭敬的。” 歌桡略微想了一下,就锁定了目标,“去,把张芸楠张老师请来。记住,不要说任何事。” “是。”两个学生领命,立刻去了。 没过多时,张芸楠就跟着那两个学生来到了这间考场,只是推开门一看到李静安,她立马就心慌了起来。 “是那个清瘦少年!” 又看到一脸肃然的歌桡,心中更加恐慌。 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拱了拱手,问道:“不知歌老师找我何事?” 歌桡向前走了两步,“没事,就是……”突然,他右手五指伸开,往张芸楠头上一盖,“镇!” 张芸楠全身修为瞬间被封住,人也无法动弹。 歌桡的手掌发出白色的光芒,汇聚成一个“镇”字,悬浮在张芸楠的头顶上。 那“镇”字,又散发出黄色的光芒,形成一口大钟,将张芸楠完全笼罩其中。 张芸楠大惊失色,“这是天怒镇手印!歌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歌桡挪开手,但那个字还在,拱了拱手道:“张老师,得罪了。” 转身又看向李静安,“是她吗?” 李静安点头,虽然他当时没见到这女人,但听得出这女人的声音。 歌桡转身又看向张芸楠,说道:“张老师,有人举报此次西院特招有内幕,说你已经拿到了西院录取名单了,是不是真的?” 张芸楠想要争辩,但看到歌桡那张脸后,又委顿了下去,低头道:“是。” 听到她承认,歌桡眼皮一跳,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了一下,问道:“名单在哪?” 张芸楠道:“在我袖子里。” 歌桡朝旁边一个女学生示意了一下,那女学生立刻伸手去搜,果然找到一份名单。 歌桡接过名单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竟然真的有这份名单,而且里面的人也都来历不简单。 郡主、将军之子、门派长老弟子、统领侄女、运河使儿子、诸老师孙子…… 一个个看去,无一不是“身份显赫”,地位超然。 歌桡看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看到他这个样子,底下的学生知道李静安说的大概就是真的了,原来西院特招的名单真的已经被定下来了,就在他们还在答题,还没交卷的时候,名单早就出来了。 众人望着自己桌上的卷子,看着卷面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异常难受。 有人忍受不住,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扔掉手里的纸笔,又一脚踢翻了桌子,大吼道:“我们到底在考什么啊?” 一刑罚堂学生制止道:“坐下!不得喧哗!” 那学生没理会他,只是自言自语道:“为了这场考试,我背了几十本书,我每天都要背诵到深夜,就连吃饭拉屎,都不敢轻易松开书本。 我这么努力,竭尽所能地记下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能够通过考试进入西院,然后拿到上等修行资源,获得名师教导。 我只是想这样而已,仅此而已。但你们呢?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当傻瓜愚弄吗?” “是啊。”又一人站了起来,“我们这么辛苦背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和你们一样获得同等的修行资源吗?我们只是想往上爬而已,我们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们?” 又有一人说道:“我们家是做小生意的,我父母每天从卯时初就起床工作了,一直要干到亥时末才能停下休息。 他们那么忙碌,却从不让我插手帮忙,就是希望我有更多的时间背书做题,好通过这次考试。 因为只有通过了考试,我才能拿到好的修行资源,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你们呢?你们竟然内定名单,在我们还未考试结束,就把名单确定了下来。” 他忽然委屈哭了起来,说道:“你们既然不打算招我们,又为什么还要我们考试呢?你知道,如果不用考试,我能帮我爹娘做多少事吗?能帮他们减轻多少负担吗?我娘的腰也就不会扭了!” 之后又有好几人站起来控诉,可以说是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那几个想要维持秩序的学生也不再阻拦了,无助地站在原地。 他们也是这样走来的,自然明白其中的辛酸。只是他们当时不知道有内幕罢了,还以为是自己没考好。 歌桡静静地听着,脸色阴沉如水。 而张芸楠则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wap. /90/90886/19968564.html 第六章你姥姥 回首这一路走来,于泽杨也是眼泪纵横。 他太能体会到那种辛酸了,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修炼学习比其他人更加艰苦。 其他人还有父母亲戚的帮衬,至少不会为一日三餐而发愁。 但他不同,他大多数时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还要担心明天。 别人白天是修炼学习,而他白天却要出工做活儿,不然就没钱吃饭。 至于修行,只能在晚上。 不过常常因为白天干活太累,到了晚上,就很难集中精力修炼了。 但他为了克服这一难题,竟削了十几根尖尖的竹签。 只要自己一分神,他就狠狠用竹签扎自己大腿一下。 所以到现在,他大腿上还留有很多的疤痕。 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他靠着自己强大的毅力,一步一步才走到了这里,来到了这座大宁最高的学府。 但哪知道,就在他满心欢喜,以为能够通过这场考试,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命运又和他开起了玩笑。 有内幕! 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气愤辛酸,难道他这种人想要出头,就这么难吗? 李静安是和于泽杨一起长大的,他是看着于泽杨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所以当他知道有内幕后,才会那么气愤。 别人如果这么搞他,他绝不会这么生气,但这样搞于泽杨……不行! …… 八年前。 有个小男孩和家里人“闹翻了”,于是委屈地跑了出去,在山林里躲了起来。 他一躲就是三天,也饿了三天。 等另一个小男孩看到他时,他已经走不动道,好像奄奄一息了。 那时两个小男孩还不认识,而那个小男孩已经是个孤儿了,他母亲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在自家病逝了。 那小男孩看到靠在树干上,肚子咕咕叫的他,没多犹豫,伸手入怀,拿出了两个红薯。 他没多想,也顾不上红薯上的泥巴,抓来就全部吃进了嘴里。 那小男孩又用树叶给他打来了水,生怕他噎着。 等他吃饱喝足后,却猛然听到小男孩的肚子叫了起来。 而小男孩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把腰上的缠腰带紧了紧。 其实那小男孩也饿了好久,那两个红薯是他这几天的口粮。 但他把他仅有的东西,全给了李静安。 …… 所以,于泽杨是他的兄弟,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绝不允许别人这么欺辱于泽杨。 人家只是想过得好一点而已,你们凭什么这么整他?凭什么? 既然你不想我们好过,那你别想好过。 歌桡看完了整个名单,又听完了底下人的哭诉,红着眼一巴抓住张芸楠的手喝问道:“这是谁定的?谁定的?!” 张芸楠颤声道:“是……是释空法师。” “释空!”歌桡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一巴甩开张芸楠的手,然后对旁边几个学生说道:“你们看住她,其余人跟我去拿释空。” “是。” 一个学生问道:“那我们还考吗?” 歌桡脚步一顿,想了想后,说道:“不用考了,考试延期。” 说罢,转身就走了。 那学生愤愤道:“他奶奶的,老子写了这么多,答得这么好,本来必定会被录取的,竟然搞内幕,不考了。太他娘气人了。” 旁边一人瞄了一眼他的试卷轻声道:“额,兄弟,你好像只答了两道题啊。还答错了。” “多嘴。” …… 李静安听着考场内那些人吵闹,有些人气愤,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失望,有些人怒目,有些人无奈…… 他耸了耸肩,转身对于泽杨说道:“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免得惹麻烦。” 于泽杨嗯了一声,找到自己的背篓,立刻跟李静安走了。 “李静安!”这时宁可唯跑了上来。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熟人?没印象啊,“你是?” “我叫宁可唯,是你的老乡。”宁可唯灿烂介绍道。 李静安看向一旁的于泽杨,后者点头,“她就是那个第一名。” 李静安好像有点印象,但不多,“哦。”又问道:“有事?” 宁可唯道:“没事,就是打算和你们一起走,不介意吧?” 于泽杨正要说不介意,李静安却先说道:“介意。” 宁可唯一愣,问道:“为什么啊?” 李静安说道:“麻烦。” 宁可唯偏着小脑袋,“麻烦?” 于泽杨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他认为女人就是麻烦,所以他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 宁可唯一听,恍然道:“哦~”又立刻说道:“没事,不用把我当女人。对了,到饭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李静安道:“不饿。” 宁可唯道:“喝水吗?” 李静安道:“不渴。” 宁可唯道:“听说凭学生玉佩,可以进出学宫藏书楼,去吗?” 李静安道:“不去。” “那……” “不。” “我还没说呢。” “不。” …… 三人身影走远,秦胜寒单手支颐望着,喃喃道:“还真是不简单,才刚来就扳倒了一个三品法师,父王的眼光果然狠辣。” “郡主。”一个高大少年走了过来,客套地拱了拱手。 秦胜寒回头看了一眼,“商洛?你也在这考场?” 商洛点头,又瞄到秦不寒的卷子,笑道:“郡主快要答完了?” 秦胜寒把卷子拿起来挥了挥,“但已经没用了。” 商洛朝外面看了一眼,“是啊,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秦胜寒看他一脸愤慨,说道:“如果不是他,你我应该都能进西院。你很讨厌他吧?” 商洛摇头,“他很对我的脾气,幸好他出来阻止了。不然日后我要是知道我是凭关系进的西院,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秦胜寒笑着说道:“你性格还是这么刚直,大将军说了,过刚易折。” 商洛也笑了起来,“可王爷说男儿当刚。”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出去了。 不过在他们身后,却有一双冷冽的眼睛。 此人望着桌上的空白试卷,随后轻轻一握,试卷立刻化为了一片片雪花。 “多事的东西!” …… 天玄阁。 地乙间。 释空大和尚换上了一件红色袈裟。 这袈裟一共由一百零八片上等莲花丝制作的丝绸组成,丝绸之间用细密金丝缝合,金光灿灿。 此外,每一片丝绸面上都有一个用银蚕丝线秀成的金身罗汉,旁边还秀有佛经符文,一共一百零八幅,威严庄重。 释空将其穿在身上,在一面镜子前装扮摆弄。 他时而做大佛冥思状,时而做罗汉观想状,时而做如来诵经状,时而做菩萨飞天状…… 其一颦一笑间,一举一动间,皆流出金色佛光,照耀满堂。 释空刚做完一个菩萨观音普世状,双臂伸展,面露祥和,好像在拥抱世间众生,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歌桡,另外还有学宫刑罚堂两列玄级老师,以及一众甲届学生。 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人,释空呆了一下,连忙收回普照众生的动作,以及神态,转头微微皱眉道:“歌老师,你这是……” 歌桡脸色阴沉,那张大黑脸隐隐有些抽搐,一把将那张内定名单扔向了释空的大肥脸。 “你看你做了什么?” 那名单砸向释空,却在释空面前一尺的地方被佛光挡了下来,悬空定住了。 释空伸手拿过名单,看了一眼,眼皮陡然一跳,不过随即又恢复镇定,笑道:“这有什么问题?” 看到这位依然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也没做错,歌桡咬牙切齿道:“你……考试尚未结束,你录取的名单就先出来了,你说什么问题?!” 释空望着这位双眼怒火的大黑子,笑道:“哈哈……歌老师,不要这么愤怒,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歌桡急道:“还没问题?你……” 释空伸手打住,“歌老师,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么?” 歌桡震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释空看向这位明面上的学宫二把手,笑了笑,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又伸了伸手,“几位请坐。” 众人没有要坐的意思。 释空无所谓,端起一杯泡好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歌老师,你应该知道西院的资源是哪里来的吧?” 歌桡道:“不是朝廷发的吗?” 释空放下茶杯,看向这个一脸阴沉的男人,笑道:“要这么说也可以,但……并不准确。” 歌桡看过来。 释空说道:“朝廷的钱由户部分发,而户部发多少钱过来,则是看朝廷那些大人的眼色。 好比今年,皇上原本只打算给西院批五亿贝,但因为今年有好多大人的孩子都送到了我们学宫来,所以西院的钱就变成了十五亿,翻了三倍。” 大宁一贝差不多能买一个生鸡蛋! 释空笑了笑,“歌老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那多出的十亿不是皇上给的,而是那些大人给的。 既是那些大人给的,那得来的钱,自然就要投到那些大人的孩子身上。这叫物归其主!” 歌桡双眼瞪大,他完全没想到这些,他还以为钱都是院长要来的,没想到竟是那些大人要来的。 只是…… 他问道:“既如此,那为何不直接把那些大人的孩子送到西院,又何必通告天下,举行这个西院特招?” 释空道:“西院特招是学宫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哪能随便更改。另外,那些大人们也不想吃相太难看,总得遮挡一二吧。” 歌桡身躯忍不住颤抖,“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样,你们让多少人失望了,有多少寒门子弟……” 释空打断道:“歌老师!世间规则如此,强者生,弱者亡,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我去你娘的道理!”那个一向板板正正,威严庄重的学宫刑律老师,此刻竟是破口大骂了起来。 旁边同为刑罚堂的几位老师和学生,皆诧异地看向他,好像看待一个陌生人。 歌桡上前去,一把揪住释空的衣领,连同那件不知耗费多少财宝才制作而成的袈裟。 那个中年黑脸男人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一字一句道:“谁他娘的告诉你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的?你娘?还是你姥姥? 学宫为何成立?我们是何身份?强我众生,教育万民。让天下黎民百姓,人人皆可化身成龙,脱离贫弱。” 歌桡嘴唇颤抖地说:“可你呢?你身为老师,却欺贫重富;身为佛门弟子,却厚此薄彼。 佛门说,众生平等,你平你奶奶的等!你修你姥姥的佛!” 释空周身佛光大胜,有佛唱道:“放肆!” wap. /90/90886/19968566.html 第七章自求多福 天玄阁。 天甲间。 一个胸大的女人靠坐在椅子上,两条又长又白又直的大腿翘放在桌角。 女人手里拿着一壶酒,时不时喝上一口,有时酒水顺着白皙的下巴滑落,经过细长的脖子,流到那两峰之间的峡谷地带,女人也不在乎。 女人手里握着一本文函,是暗影司发来的。 在女人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年龄看着二十多,但却是一头的白发,还是短发,这是军人身份。 为了更好的治疗,与行动的方便,大宁士兵大多都会剃掉长发,保留短发,一些人更是直接剃成光头。 不过对于平民,尤其是那些士大夫大人,则多会保留长发,以维持庄严的形象。 这男人一头短发,不过额前有个斜刘海,看着带点痞气。 但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很英俊。 他五官如精雕细刻般,眼鼻立体,轮廓分明,薄唇绯红,眉骨峰致。 若不是大宁没有胭脂榜,不然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男人虽是军伍出身,却是歪歪扭扭站着,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浩然》。 这是儒家的一位大儒所作,听说观看此书,能正其心,守其性,还能养一身浩然气。 儒家弟子,基本人手一本。 男人穿着朴素,一身青色军旅劲衣、军靴。 这种衣服朴素简单,毫无华丽,也无冗长的衣摆,看起来极为便捷,很适合战斗。 不过与一般的军队士兵战斗不同,他应该更倾向于单独作战,或者小团体作战,而不是两军对垒的那种大战。 “嗯~左影是吧?”女人放下了文函,不过依然在喝大酒。 “是。”名叫左影的男人合上手中的《浩然》,答了一句。他的嗓音温厚儒雅,倒是很合他的面相,却不怎么合他的身份。 “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竟然有兴趣教学,卫崇老儿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舍得放你离开。” 女人喝了一口酒,大概是因为太烈了,长哈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以前是暗影司哪一部的?” 左影笑而不答。 女人从双峰之间瞥了他一眼,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我忘了,你们暗影司最为保密,怎么可能告诉我这种事。” 她放下脚,稍微坐直了身子,又将那两团重负压在桌面上,抬起那双被酒精快要压塌的眼皮,又道:“行吧,既是暗影司推荐的,就留在这里吧。 不过你刚来,不可能给你太高的评级,只能从黄级开始干。” 学宫的老师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一级又细分三等。 只不过明面上一般只说级,不说等。 左影微笑道:“没问题,一切听院长安排。” 女人笑了笑,但这时,忽然天玄阁剧烈震动了一下,随后便看到一尊大佛撞了出去。 女人猛然站起身,胸前的累赘一颤一颤的,“是谁在闹事?” 楼上跳下来一个刑罚堂的学生,禀告道:“释空法师叛乱了。” 女人美眸瞪大,“还不快拿下他!” 那学生道:“释空法师是三品武圣,一时半会儿只怕……” 大宁修者等级划分与朝廷品级划分一样,由九品至一品,当然还有一品之上的神人。 而武道一途,下三品为武夫,中三品为武师,上三品就为武圣了。 释空已达三品,自然是武圣。 女人握了握拳,一把将酒壶砸在桌上,挽了挽袖子,“那我来。” 说着就要飞身而出。 但这时,左影忽然开口道:“院长,要不我试试?”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可是三品武圣,又是修炼的佛门金刚大法,你……” 左影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是……最强的。” 不等女人再说什么,站在她眼前的那个男人瞬间消失。 女人美眸再次瞪大,惊道:“空间术法,幻闪身!” 那学生也是惊叹,不知是哪里来的高手。。 …… “静安,你是知道有内幕的?”路上,于泽杨穿着草鞋询问道。 “我出刑罚堂的时候迷路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嗯~大概就是这样。”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仰着头说道。 “你是路痴?”旁边宁可唯挤出小脑袋问道。 “不是,我只是不记路而已。”李静安淡淡地说。 “哦,原来你是路痴啊。”宁可唯得到答案,点了点小脑袋,后面的高马尾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像是在钓鱼。 李静安无语。 问道:“你总跟着我们干嘛?” 宁可唯嘿嘿笑道:“我们是老乡啊,又同为泥腿子,容易合得来,我和其他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不跟着你们跟着谁?” 李静安放下手,抬起那双死鱼眼说道:“你可以一个人。” 宁可唯摇头,“不不不,一个人太奇怪了,别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烦人得很,我还是跟着你们吧,就算被看,也有你们挡着。”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三人继续走着,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意动,紧接着便看到一尊大佛凌空飞起。 佛光普照,耀人眼球。 歌桡紧追其后,手里的戒尺高高抛出,又重重落下,正好砸在那尊佛像的前面。 “城规·禁行!” 那戒尺忽然绽放一道白光,而后一座高高的城墙拔地而起,拦住了那尊大佛的去路。 戒尺插在城门之下,禁闭大门。 所有人禁止通行。 大佛停步,重重落在广场上,一根有水桶粗细的手指指向已经落在城楼之上的歌桡,质问道:“歌桡,你非要与我作对?” 歌桡头戴高冠,发髻对半平分,威严肃穆,笔直地站在城楼上,朗声道:“是你非要与万民作对。” 大佛冷哼,“冥顽不灵。”随后一拳打出。 他站起来有城楼那么高,一拳轰出,隐隐有开山之势。 歌桡飞身躲开,城墙瞬间被打开一个口子,好似不堪一击。 无数的城砖向四面八方飞去,并很快溃散,化为乌有。 但有些城砖还来不急溃散,落到人群中,砸到不少人。 很快尖叫声,哀嚎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歌桡大惊,连忙喊道:“布阵!将他隔开来打。” 那些跟出来的刑罚堂老师和弟子,立刻疏散人群。 另有四人四散分开,形成一个正方形,开始结印布阵,准备形成一个结界。 李静安等人离战场不算远,看到发生战斗后,还站在一边看戏,并没有马上离开,大概认为不会波及到自己。 只是他们不知道,布阵的那四人结印完毕后,且看到结界内没有其余人后,就开始展开结界了。 但实际上,因为视线的缘故,李静安三人是站在几棵树后的,被挡住了身影,并没有被人发现。 最后还是李静安偏了一下脑袋,看到对边两个人在结印,才发现事情不对。 等到他反应过来,那结界已经开始展开了,且已经向他们汇聚了,目测应该能把他们关在里面。 李静安大惊失色,喊了一声,“走!” 那两人还在看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李静安看时间来不及了,双掌齐出,左掌击中于泽杨的右胸,右掌击中宁可唯的左胸。一把将两人推了出去。 宁可唯倒在地上,小脸绯红。 正要起身发火,却看到一面红光拦在了前面。正好把她和李静安隔开了。 “结界?” 于泽杨也爬了起来,来到那堵红色结界外,“静安?” 李静安皱着眉头,用手往那红色结界上摸了一下,但立刻就被弹开了,“是高阶结界。” 于泽杨着急道:“那怎么办?” 李静安淡淡道:“自求多福。” wap. /90/90886/19968567.html 第八章不信佛 场中歌桡与释空斗得越来越烈。 “歌桡,你不过一四品剑客,还是末流,怎敢与贫僧相斗,你这是自寻死路。” 释空大佛手落下,砸在地面上,印出一个深约半尺的巨大手印。 “释空,你身为佛门弟子,却毫无佛性、佛心,我要按规拿下你。” 歌桡双指御剑,对着释空的头顶插去。 “就凭你?”释空开怀大笑,“哈哈,不自量力,让你看看我佛门的力量。” 释空突然悬空而定,单手树掌放在胸前。 “大日如来灭世掌!” 他一掌拍出,佛光大胜,还有佛吟之声响彻大地,让人胸口沉闷,生出上西天的欲望。 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宁可唯来到红色结界旁,“你都着急的吗?”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着急有什么用?” 宁可唯道:“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李静安问道:“我能做什么?” 宁可唯默了默,然后在结界外的草坪上坐了下来,望着那边的战斗。 于泽杨则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无法做到李静安那般气定神闲,而是时不时看一眼战场中央,时不时看看李静安,为他着急。 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突然三人心口同时一沉,脑袋也有些难受。 李静安说道:“我突然好像上西天。” 宁可唯也道:“我也是。” 于泽杨自然一样,只是他立刻惊呼了起来,“静安!小心!” 李静安转头一看,一个黑影突然就飞了过来,重重撞在红色结界上,然后又反弹到了地上。 李静安斜眼皱眉看了一眼,“诶,好眼熟。” 于泽杨说道:“就是歌桡老师。” 李静安赶紧站起身,把趴在地上的歌桡翻了过来,“咋回事儿啊,怎么没打赢?” 歌桡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问道:“你怎么在结界内?” 李静安耸耸肩,“谁知道呢?”又问:“现在怎么办?你还能打吗?” 歌桡摇头,“他太厉害了,我的五脏六腑都他打伤,已经无再战了。” 李静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麻烦。那快让你的人把结界撤掉,换个能打的人进来。” 歌桡立刻拒绝道:“不行!绝不能放他出去。” 李静安看了他一眼,“那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了啊。” 歌桡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青山,或轻于鸿毛,我……” 李静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对对对……青山和鸿毛我们一会儿再谈,先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还是说,你也没办法,我们就在这里等死?” 歌桡看了李静安一眼,问道:“你怕死吗?” 李静安回道:“额……还好。”又道:“这么说,你是没办法了。那……行吧,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李静安盘腿坐了下来。 “静安!”于泽杨着急,他看到那个大佛一步一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歌桡,去西天吧。”释空佛音传来,带有一种蛊惑之力。 歌桡竭力稳定心神,说道:“释空杀我可以,但饶了这个孩子。此事与他无关。” 释空看了一眼边上的李静安,哈哈笑道:“我释空身为佛门弟子,绝不滥杀无辜,只会普渡众生。” 忽然他眼睛一亮,高举起一手,“小孩,佛祖唤你,去西方极乐吧。” 佛音又起,李静安感到脑袋一沉,心道:“我又想去西天了。” 但好在他对外界并无多大的欲望,因此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同时回想看过的道心诀。 “清净无为,自在逍遥,自然之法,顺其本心,无欲之无所欲,无应之无有应……” 瞬间对这佛音厌恶至极,大声道:“我不信佛,不去西方极乐!” 轰! 佛音溃散,释空被反噬地连连后退,惊讶道:“你竟能抵抗我的佛音?” 李静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我不信佛,自然不会被佛音蛊惑。我不向往极乐,自然不去西天。” 释空恼怒,“无知小辈,竟敢不信我佛。我毙了你!” 李静安道:“不知何为佛,岂敢信佛。” 释空张嘴就要解释,“佛就是……”但话说到一半,竟说不下去了。 李静安询问:“佛就是什么?” 释空放下手,说道:“佛就是……”还是说不出来。 他努力回忆师父的教导,又从佛经之中细找,但都没有答案。 此时,听到动静的人都围了过来,虽然释空很厉害,但因为有结界在,他们也不怕。 更何况一些人身边还跟着家长,不少人一看就是高手,至于有多高,自然是参差不齐了。 众人看向李静安和释空,皆好奇翘首。 秦胜寒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又是他。”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庸平郡王秦定微微一笑道:“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待在哪里都会发光。” 秦胜寒轻哼一声,“他现在在结界内,面前还是一个三品武圣,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发光。” 秦定没再说话,也为李静安捏了一把冷汗。 释空绞尽脑汁,也没寻到答案,只是仰望苍天,冥思苦想。 李静安盘腿而坐,单手支颐,心道:“哎,真是累啊,好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是宿舍还没找到,床铺也没弄好。真是麻烦,还有这么多事儿。 一会儿又去吃什么呢?真是麻烦,人为什么要吃饭啊。哎~” 他的思绪早已飘远,甚至有点想睡觉。 秦胜寒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秦定道:“应该……是在辩法吧。” 秦胜寒偏着小脑袋,“辩法?也没看到他们斗嘴啊。” 秦定道:“这……我也不清楚。” 秦胜寒皱着两条细长的眉毛,着急道:“到底打不打啊?真急人。” 秦定道:“你很想他们打吗?你很想那个少年死?” 秦胜寒不置可否,“反正我不喜欢他。” 秦定好奇问道:“为什么?” 秦胜寒偏着小脑袋道:“太爱出风头了,好像他是世界的中心一样。” 秦定哈哈大笑,“他是不是世界的中心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爱出风头。 这少年虽然拥有上好天资,但性情散漫,绝不是个爱露脸的人。” 秦胜寒道:“那他怎么总是出现在我眼前?” 秦定笑道:“佛家说,缘来缘去,缘聚缘灭,都是缘。可能这就是你和他的缘分。” 秦胜寒瘪瘪嘴,“我才不想和他有缘呢,泥腿子一个。” 秦定莞尔。 释空想了半晌,终于有了答案,笑着说道:“渡世人者为佛。” 李静安睁开眼睛,不过还是单手支颐的模样,又问道:“那何为渡世人?” 释空这次回答很快,“当然是救苦救难,帮世人脱离苦海了。” 李静安又问道:“何为苦海?” 释空道:“凡尘世间便是苦海。” 李静安微微坐直了身子,再问道:“佛如何帮世人脱离苦海?” 释空道:“皈依我门,信我真佛。” 李静安继续问:“皈依佛门的人是否脱离了苦海?” 释空迟疑,但还是说道:“自然是的。” 李静安继续道:“那他们是否还有烦恼?还有欲望?” 释空微笑,“自然没有。” 李静安道:“若无烦恼,为何佛门僧侣个个都说自己忧虑苍生?若无欲望,为何佛门弟子人人都想诵经成佛?” 释空张了张嘴。 冥思片刻后说道:“那就是还有烦恼和欲望,六根未尽。” 李静安道:“既然还有烦恼,还有欲望,那怎么能算是脱离了苦海?” 释空:“这……” 秦胜寒美眸瞪大,“他们还真是在辩法!” 秦定微微一笑。 旁边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小沙弥。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在和空相寺的大法师说什么。 李静安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既然皈依佛门,信你真佛,还不能脱离苦海,那我为什么要信?” 释空道:“这……” 李静安又道:“法师,你修为高深,佛法却不高深,看来你也不懂佛。” 此话一出,释空好似被一拳击中了般,随后周身佛像金身溃散,瞬间化为乌有。 他几次想要重新聚起佛像金身,都没能成功。 李静安又道:“佛像金身都聚不起来了,看来你也不信佛了。” 释空心头一震,连周身的金光都消散了。 他脸色大变,怒吼道:“孽障,胆敢坏我佛心,乱我佛法,我要你死。” 李静安平静道:“法师,你动杀心了,这是犯戒!” 释空一愣,随即面庞更加扭曲,“我杀了你!” 他高高跃起,一拳轰向李静安的脑袋。 “静安!”于泽杨着急大呼。 旁边的宁可唯也是有些紧张。 远处的秦胜寒和秦定,皆看向这边。 wap. /90/90886/19968568.html 第九章月新月 “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就已做到生死看淡,波澜不惊的心境,我……不如也。”秦定暗自赞叹道。 不远处的商洛也心道:“父亲说顺不妄喜;逆不遑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这人面对如此凶险境况,却依旧坐看春风,面无惧色。真……乃豪杰也。” 他眼光如火,对这个同龄的少年,默默佩服。 秦胜寒也微蹙眉头,“他不怕死吗?还能镇定坐着,果然不太简单。” 李静安望着冲过来的释空,刚要动,却发现腿麻了。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不再躲了,默默闭上了眼睛。 反正逃不掉,又何必麻烦,去浪费力气逃呢? 但面对生死,还是有点害怕,所以他干脆闭眼。 眼不见心不烦。 释空一拳轰来。 轰! “静安!”于泽杨大呼。 “啊!”不少女子吓得惊声尖叫,用手挡住眼睛。 树叶吹动,尘土飞起。 “啊呀呀,怎么不继续辩了,我还没听够呢。”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挡在了李静安的身前,一掌抵住了释空的拳头。 众人大惊。 “这谁啊?” “谁啊?” “好厉害,竟然抵住了释空全力的一拳,而且看起来还那么轻松。” “哇,好帅啊。” “短发,他是士兵?” …… 旁边几个布阵结界的人更是震惊,“他是怎么进去的?” “这可是四阳赤光阵,六阶结界阵啊。” …… 秦胜寒眼睛眨了眨,惊喜道:“爹,他是……” 秦定点头,“上阳学宫第一天才,暗影司天字一等刺客,第一批大宁赤剑,赤鬼魅狐左影左求明。” 秦胜寒问道:“他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执行任务的吗?谁被盯上了?难道是这大和尚?” 秦定摇头,“这大和尚还不值得他出手,应该是有其他任务。” …… 来人正是左影,他早已闯入结界中,只是一直没出现。 释空皱眉,“你是谁?” 左影松开自己的手,拱手道:“在下左影,是上阳学宫新来的老师。”末了,又补了一句,“黄级。” 释空眯了眯眼,没听说过这个人啊,不过也无所谓了,再次举起一拳,“无名鼠辈,拿命来。” 一拳打去,正中左影的额头。 释空大喜,但旋即脸色大变。 拳头前方的人影已经溃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释空左顾右盼,“人哪去了?” 在后面。 释空转身挥拳,左影却贴着他的后背转身,好像两人是背靠着背贴在一起的。 释空大怒,奋力转身想要打到左影,却始终碰不到他。 “三品武圣么?力量是够了,但速度差了些。反应也慢,步伐更是乱七八糟。” 左影贴在释空后背上,一脸轻松笑意地喃喃自语,“啊呀呀,这种水平怎么教得好学生?” “去死!”释空恼怒,脚步急转,一下拉开了和左影的距离,然后又脚尖一点,急转回身,高高举起一拳,朝左影后脑勺打去。 “小心!”歌桡急呼。 “放心。我可是最强的。”左影嘴角微笑,淡淡说道。 然后在释空一拳朝他轰来时,立刻绕到释空侧边,用左手抓住了释空的手臂。 “好快!”释空心惊,同时又发现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拳,竟然被人用左手从侧边阻了拳势,心中更是惊骇。 他手臂一甩,挣脱左影的束缚,然后双拳猛地左影打去,又快又急,如雨打芭蕉一般。 左影只是伸出右手,同样出拳,但是以一拳打对方两拳。 释空更加震惊,自己双手出拳,竟然快不过人家单手出拳。 他咬紧牙关,速度再次加快,手臂上、额头上,青筋全部暴起,而且泛红。 左影单手从容应对,还不忘笑着说道:“太慢了,太慢了,再快点,再快点……” 他开怀大笑,玩得尽兴。 “可恶,他怎么这么快?” 释空恼怒,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自己非得累死不可。在大力轰出一拳后,迅速跳开。 左影笑道:“还打吗?” 释空道:“若不是我佛像金身被破,你不是我的对手。” 左影连连点头,双眼笑眯成一条线,“啊对对对……” “……”释空冷哼一声,随即又左手掐诀,体内虽无金光,但却有黄光浮现。 “土法·大葬掩生!” 他左手一挥,地面忽然翻滚了起来,黄色的泥土不断从地底翻涌而出,然后一起向左影这边涌来。 好像山体滑坡! 要将几人全部埋葬进去。 他不仅是个三品武圣,还是个三品法师。 玩五行术法,也有一套。 看到无数泥土好似遮天蔽日般翻涌而来,于泽杨大惊失色,连声呼喊,“静安!静安!” 李静安脚麻,只得继续盘膝而坐。 秦定微微摇头,“此子心境到了何种可怕的地步啊。” 商洛心道:“若是我,绝不可能做到这般从容不迫,我不如他。” 左影回头看了一眼,笑问道:“喂,小子,你看他这土法施展的如何?” 李静安抬起眼皮道:“结印一般为左阳右阴,左手十个天干印,右手十二个地支印。但他只用了左手,一手施两印,还能如此顺畅。挺厉害的。” 左影背对释空那边,笑道:“结印虽是左阳右阴,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一手施两印也不算什么。 他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 泥石流已经扑来了。 他朝后面伸出一只手,好像在示意那些泥土停下。 然后那些泥土便停下了。 任凭释空怎么调动,也不管用。 释空大惊,指着左影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左影没理会他,继续之前的话对李静安说道:“土法对应的是五脏中的脾,而观他气息,他明明是脾虚心热,应当主火才是,他却强行催动了脾,还能施展出这么强大的术法范围,修为可见一斑。” 又笑着说道:“那你为何看似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但心火也这么旺盛呢?” 李静安无奈道:“我也心慌啊。” 左影微微一笑。 后面的释空大手一挥,撤去所有泥土,大声问道:“我问你是谁?” 左影转身,用手挑了挑额前的刘海,说道:“我说了,我只是个新来的黄级老师。” 释空甩袖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的修为在我之上,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黄级老师。你一定有其他身份。” 左影认真道:“我现在只有老师这个身份。” 又说道:“所以,当着学生的面,我不打算杀人。你束手就擒吧。” 释空冷哼道:“想要我束手就擒?哼,我师父是空相寺的方丈,是大宁国师,你们谁敢动我?” 左影不以为然,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我敢!”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女人摇摇晃晃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 正是上阳学宫的院长,如今已经四十岁却没还嫁出去的老酒鬼,月新月。 她皮肤白嫩、腰身纤细、双腿修长、面容精致,丝毫看不出已经四十的年纪,倒像个不到三十的风韵女人。 她穿着一件蓝色长衣,里面是个红色低胸诃子,只不过在汹涌波涛的支撑下,隐隐有不堪其负,呼之欲出的迹象。 她没有穿鞋,而是赤着脚走来,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学生家长眼睛都看直了,就算有怒目妻子在旁,也难以抵住诱惑。 有老人侧着身,伸出一只手虚挡在脸前,丝毫遮蔽不了视线,“这不敢看哪不敢看,这不像话啊,这不像话啊这这……” 也有妇人啐道:“这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这个。” 也有男子红着脸,梗着脖子望着那边说道:“有伤风化,难登大雅,俗!” …… 月新月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扭着腰肢就走到结界旁,“把结界打开!” 布阵的四人相视一眼,随即立刻解除结界。 月新月大步跨入,白皙如玉的脚掌踩在泥土上,却不沾任何尘土。 她来到释空面前,问道:“你说没人敢动你?” 释空与眼前这女人见过许多次,有些地方就算看了上百遍,还是忍不住偷瞄一眼。 说道:“我师父是国师,当今圣上算是我师兄,你们要是敢动……” 月新月一脚将释空踹倒,而后上前,抬起那条白皙玉腿,就朝释空的面门狠狠踢去,踢得释空哀嚎不已。 月新月没有招数,只是用最简单,最便捷,最市井的法子打。 但就是这样,释空全无招架之力,只能惨叫连连。 “在我的地盘你装你娘咧。就算你师父来了,我也照踹不误。呸,什么玩意儿?” 月新月踩着释空的脑袋,将其狠狠踩进泥土里,啐了一口,像个乡下泼辣的寡妇。 外面不少此前没见过这位院长的家长和学生,皆瞠目结舌:这人真是院长? wap. /90/90886/19968569.html 第十章垫背 月新月打完,收回玉腿。 喝了一口酒,又对远处还躺着的歌桡喊道:“歌老师,这人犯了什么事?” 歌桡已经动不了,对旁边的李静安说道:“小孩儿,扶我过去。” 李静安按了按自己的双腿,艰难起身,“真麻烦。” 他来到歌桡身边,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歌桡的衣领,一把就将他拽了起来,然后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像是农村扛麦秆一样。 旁人眼睛瞪大,“这家伙也太无礼了吧,竟然这么对歌老师。” 李静安可不管这些,他是怎么省力,怎么简单怎么来,一般不太会顾及歌桡的感受,能帮忙就不错了,还想怎样? 歌桡也是懵了,他以为自己会被恭恭敬敬搀扶过去,却不想竟是被这么粗鲁地扛了过去。 他有些无语,不过对李静安又有了新的认识。 两人来到月新月身旁,李静安把歌桡提在手里,如同提一个破布袋,问道:“给谁?” 这真的是把他当包袱货物了。 秦胜寒皱眉道:“乡野小子,真是无礼。” 秦定却有不一样的看法,“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是为大才。” 月新月看了李静安一眼,没太在意李静安的方式,看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才。 她喝了一口酒道:“就那么扶着吧。” 李静安耸耸肩,表示无奈,只好那么抓着歌桡的后背,单手扶着他了。 月新月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歌桡轻咳一声,正了一下自己的气,说道:“这孩子举报,说他搞内幕,在西院考试还没结束时,就擅自敲定了特招名单,定下了人选。他蒙骗了大众,是大罪!” 李静安看了歌桡一眼,心道:“你说他就说他,把我带进去干什么?” 释空一听是李静安举报,眼睛瞬间瞪大,双眼欲喷出火来。 只是他躺倒在地,满脸鲜血,已无法动弹了。 又惨笑说道:“不都是这样么?我只不过是奉上级的意思行事罢了?” 月新月问道:“上级?哪个上级?是谁?” 释空一哑,不再说话。 月新月用脚踩着他的脸,蹂躏了几下,问道:“我问你,你上级是谁?是不是国师老儿?” 歌桡大惊,其余人大惊,就连庸平郡王也是大惊。 左影和李静安都一脸淡定,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人低声道:“这女人怎敢对国师无礼?” “要是让国师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这女人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孩子送到这里修行?国师会不会怪罪我等?”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月新月只是喝了一口酒,并不在乎。 脚下继续用力,“我问你话呢?谁指使你的?” 释空面无表情道:“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月新月收回脚,冷哼一声道:“想一个人包揽所有?哼,你觉得我给你机会吗?” 转头对歌桡说道:“把他带回去,用问魂术拷问他。” 释空脸色大变,任何人在问魂术的挟制下,都将毫无秘密可言。 因为施术的人会进入你的脑海,好似手握光阴长河一般,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听到你所听到的一切,就算是你藏在内心最深处,有些还一时想不起来的,只要有这份记忆,他都能窥探。 那时将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释空惊慌道:“不不不,你们不能对我使用问魂术,我是国师的弟子,我是三品法师,还是学宫的地级老师,我传授你们佛法,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月新月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带走!” 歌桡应了一声,对两边刑罚堂的人吩咐道:“封住他的经脉,把他带下去!” “是。”两个弟子上前。 李静安心想要不要趁这个时候把歌桡递给他们,自己也好解脱。 但这时,释空忽然大喝一声:“去!” 他身上的红色袈裟猛然抖开,一下将李静安卷了进去。 众人大惊,没想到释空还能施法。 月新月皱眉,一脚踹在那个已经变成了一个圆球的红色袈裟上,但却毫发无伤。 袈裟上有一百零八个银蚕丝线绣制而成的金身罗汉,此时都显化了出来。 他们或站或坐,或走或跑,或长耳或短手,或高大或渺小……各式各样,千奇百怪。 又有符文围绕飞舞,奇幻庄严。 歌桡说道:“这袈裟是件法袍,只能从内打破,很难从外打破。” 月新月皱眉,“这样,那个小孩岂不是危险了?” 歌桡沉默。 月新月看向左影,“你先前能穿过结界,现在能进到这个法宝内吗?” 歌桡也立刻看向左影,先前左影突然出现在四阳赤光阵中,吓了他一跳。他不知道左影是怎么穿过那个六阶结界的,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只希望左影能进入这个袈裟法宝中,去救出那个小孩。 左影微微一笑。 月新月眼睛一亮,有戏。 左影道:“不能。” 月新月黑脸,你不能你笑个登儿啊。 翻了一个白眼,便无视左影了。 袈裟内,看到四周袈裟上闪烁的巨大罗汉金身,李静安不知是自己变小了,还是袈裟变大了。 他望着前方满脸怒火,已经站起身的释空说道:“你要拉我垫背?” 释空恼怒道:“你害我如此,我岂能让你存活?” 李静安耸耸肩,走上前几步,“你已是佛门弟子,佛祖在召唤你,要你去西天极乐,你拉上我干嘛?” 释空道:“我去西天,你下地狱,你如此多嘴,该下拔舌地狱。” 李静安摇头,“地藏王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你让我下去,岂不是给地藏王找事?” 释空一愣,但随即又挥手道:“少给我讲这些,我已是将死之人,哪还管得了地藏王。你拿命来吧。” 他举起左掌,快步朝李静安冲来。 李静安站在原地不动,好像已经认命般。 但就在释空来到他身前,准备一掌拍下时,李静安忽然一愣,随后脸色剧变,惊呼道:“国师?!” 释空一愣,正回头去看,但立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回正脑袋。 但李静安右手伸出双指,将全身所有的炁一次性调动完毕,然后全部汇聚于双指间,狠狠朝释空的左上腹脾戳去。 释空的速度也很快,那只举起的左掌,就悬在李静安的头顶上,差点就后发先至了。 他神情痛苦,慢慢后退,指着李静安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静安淡淡道:“你明明心火旺盛,脾虚阴寒。可你偏偏不使用火法,却使用土法,说明你心脉受损,应该是佛心崩碎的缘故。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休养几日,再读几遍佛书就能修好,心脉不是大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脾,你本不擅长使用土法,却强行催动,还是左手单手催动。 哼,虽然双手都可结印,一手施两印也是有的,毕竟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但不管怎么说,阳中的阴,只是少阴,无法代替完全完整的阴。 是故,阴气不足,阳气不盛。再加上你的脾本来就虚,你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李静安继续道:“此外,你与歌桡战斗时,施展了那个什么大日如来灭世掌,那个掌法太过凶猛,耗费了你大量炁,对你也是一种反噬。 这也是为何,你明明右手看着安然无恙,却不用右手的原因。不是你不使用,而是你无法使用。 因为你已是强弩之末!” 李静安摇了摇脑袋,继续说道:“你右手不能使用,只能全部使用左手,而左手调用炁,又不得不经过脾,可你的脾早就不堪重负了。 就像一栋千疮百孔,四面危墙的破屋。 只要我施加一定的外力,你这破屋……”李静安看向释空的眼睛,“便会瞬间倒塌!” 释空吃惊地看着李静安,没想到自己的情况,全被这小子发现了。 他感到不可思议,更加不甘,怒吼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李静安摇头,“你错了,不是我要害你,是你自己害你自己。若是你不搞这些事,谁害得了你?” 释空愤怒道:“世道如此,我不过是顺应世道罢了,我有什么错?” “别什么锅都往世道身上甩,你自己傻x,怎么怪起世道来了。” 他双手抱起后脑勺,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说道:“哎,算了,和你讲个什么道理,太麻烦了,快毁灭吧。” 释空面庞扭曲,随后周身抽搐了起来。 然后便看到他大口大口的吐血,最后连五脏都吐了出来。 李静安连连后退,觉得恶心。 突然左影出现,一只手搭在李静安的肩膀上,笑道:“小家伙儿,走了。” 瞬间,他被左影提了出去,来到袈裟的外面。 而袈裟也在片刻后炸开,迸出一大片恶心的血肉,一些站的近的人,满身都是血水,吓坏了不少女孩子。 月新月看了左影一眼:不是不能进去吗? 外围。 秦定大手一挥,一些血水顿时散开,落到了地上。 又望着李静安的背影说道:“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秦胜寒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那和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战胜他很难么?” 秦定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终究还是忍住没说什么太重的话。 于泽杨和宁可唯看到李静安没事后,立即跑了过来,满心欢喜。 “静安。” 李静安转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宁可唯眉毛一挑,笑着说道:“诶,原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李静安突然朝她扑来,脑袋重重撞在她的胸脯上,吓了她一跳。 她连忙将人推开,又羞又恼,但她又马上发现李静安是晕了过去,便只好忍住羞怒,把人扶起了。 于泽杨急呼,“静安!” 左影说道:“别担心,他只是内炁耗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于泽杨这才放心。 月新月啐了一口,“他爷爷的,竟然自爆了,什么都不留下。” 左影微微一笑,大手一招,那些崩碎的袈裟又合在了一起,落在了他的手上,“还有件袈裟,虽然不是什么高阶法器,不过……也不错了。” 月新月拿起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丢给了于泽杨,“人是他杀的,东西就给他吧。” 于泽杨一听,立刻接住。 宁可唯无语,正打算把人还给他的,这下不好还了,只能稳稳抱住。 wap. /90/90886/19968570.html 第十一章邀请 之后,月新月派人打扫广场,处理这些血肉。 又让歌桡写出通告,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并代表学宫致歉。 同时,在通告里对李静安进行了大肆夸奖,还用上了“英勇无畏,临危不惧”等字眼,看得不少学生钦佩不已,连连赞叹。 不到半天,李静安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学宫。 此外,学宫还宣布今年西院特招考试延期到秋天,以秋训成绩作为西院录取标准。 这一消息传出,又引起众多学生广泛议论。 因为大家都知道,秋训不只考文科,还有武科,且以武科为主。 不少世家公子小姐,对此大感苦恼,因为他们好些人凭关系就能直接进入西院,这下好了,还要考试,还是实打实的秋训武考,这简单是要老命。 因此,不少人把这份不甘和恼怒直接盖到了李静安的头上,怪他多事。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李静安心存感激,因为李静安这么一搞,让他们有了公平竞争的机会。 只要到时候拳头够硬,也不是没机会进入西院。 …… 房间内,李静安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他躺在一张没有被子的床板上,旁边是略显局促的宁可唯。 于泽杨帮李静安办理入学手续去了,她不得不留在这里看着。 只是这里是男生宿舍,一栋楼全是男人,所以她多少有些不适应。是不是看向门口,看于泽杨回来没。 “咳咳……” 李静安醒了过来,一看眼前坐着的是这个少女,微微皱了皱眉。 他坐起身,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的炁恢复了一成,稍微安心了些。 又望着少女问道:“于泽杨呢?” 宁可唯看到李静安醒来,心里好过了些。不像只有一个人时,超级尴尬紧张。 她笑着说道:“去帮你办入学的事情了,应该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 李静安点点头,又望了一眼旁边的天色,震惊道:“到黄昏了?” 宁可唯连连点头,“可不是?” 她之前还怕万一天黑了,到了晚上,自己还要不要留在这里,还好李静安醒过来了。 李静安下了床,看了一眼周围环境。 不大的一间房,里面两角各摆一架床,上下两铺。 紧挨着门口的,是一排柜子,一共四个。 房屋中间有一张长桌,上面还有笔墨纸砚等物。 长桌周围凌乱地放着四个凳子,上面还有些许脚印。 抬头看去,头顶是一盏御灯——一种以御石为能量的灯。 在门口有一根细线,只要拉动那根线,出动御灯底座的机关,就能激发御石,使其发亮。 御石是这个国家的主要能源,也是战争的必备能源。 李静安的父母,或者说大宁王朝的很多百姓,都是从事挖御石矿的工作。 宁可唯的父母也是。 二人都是靠着努力才考上了这座大宁帝国第一学府的平民子弟,并无太过特殊之处。 李静安转过头,问道:“你叫?” 宁可唯只得再次自我介绍道:“宁可唯,是蚂蟥村的。” 李静安偏头想了一下,好像两人的家离得也不算太远,就隔了几座山,几条小河而已。 “嗯,记住了。” 宁可唯嘿嘿一笑,正要说话,门口忽然探进来几个脑袋,不过看了一眼后,又立马消失了。 宁可唯看了一眼说道:“真烦,一会儿来几个,一会儿来几个,烦死了。” 李静安问道:“什么情况?” 宁可唯解释道:“看宿舍呗,学宫不分配宿舍,让我们自己找,反正一个宿舍四个人,他们看到大门敞开,就探头看看呗。 不过有你在,应该没人会住进来吧。” 李静安问道:“我怎么了?” 问完后,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自己上午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惹了国师的徒弟,应该没人愿意和自己来往了。 想到这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不用麻烦,去理会这些旁人;优的是不知国师会不会派人来整自己。 “哎~” 他长叹息一声,抒发自己的苦闷。 这时,于泽杨抱着两床被子走了进来,看到李静安醒了后,笑道:“你没事了?” 李静安嗯了一声,顺手接过被子。 宁可唯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李静安正要开口拒绝,那高马尾少女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溜得太快。 李静安无奈,只得先整理床铺。 待整理得差不多时,于泽杨把那个袈裟拿了过来,说道:“静安,院长让我把这个给你。” 李静安一看这法袍,登时瞪大了眼睛,“袈裟?” 于泽杨摊开袈裟,笑着说:“左老师说这个是一件不错法袍,你要不要穿穿看?” 李静安一把将袈裟裹了起来,揉成一团,着急道:“你……你怎么接下了?” 于泽杨说道:“院长说人是你杀的,东西,也就是这件法袍,当然归你了。怎么了?” 李静安气不打一出来,说道:“什么人是我杀的?人是她杀的,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说到这里,又委顿坐下了下去,“完了,全完了,人明明是被那女人逼死的,现在全推到了我头上。哎~真麻烦。” 李静安气恼,心想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晕倒呢,要是自己醒着,绝不会收这件袈裟。 还有那个胸大女人怎么回事?真是胸大无脑?这种事都不知道帮自己隐藏一二,还把袈裟给自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那个歌桡也是,什么脑子啊?竟然在那个时候,把自己抖出来。这样以后谁还敢举报啊? 真不知他这刑律老师怎么当的?怎么这么蠢? 李静安头大如牛,原本以为来了学院能安心躺平,过起平静悠闲的生活,谁想到才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多事,真是……服了。 “哎~” 他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突然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布袋,心道:“若是我现在溜走会不会……不行,国师的人遍地都是,大宁是四百八十寺,里面的僧侣全是他的小弟,我逃到那里都不行。 而且,我要是走了,把于泽杨的这老实人留在这里,他非得被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李静安摇了摇头,“看来溜是不能溜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哎~” 于泽杨看他一会儿叹一口气,一会儿叹一口气的,问道:“怎么了?静安。” 李静安摇头,“没怎么,我头痛,想要睡会儿。” 于泽杨说道:“一会儿再睡吧,我们先去吃饭,不然过时间了就没饭吃了。” 李静安把头蒙进被子,“不吃,我不饿。”实在是没心情。 于泽杨又劝了几句,但看到李静安实在不愿出去,只能作罢了。 等他走了没多久,李静安就睡了过去。 但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黑影,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不急不缓地走进了宿舍。 …… “郡主。”月湖湖畔,一座凉亭里,一身黄色劲衣的商洛拱手道。 秦胜寒转身,微微一笑,“不用叫我郡主,大家现在都是学宫学生,叫我胜寒就好。” 商洛是个直爽的人,立即改口,“胜寒。” 秦胜寒笑了笑,又说道:“今晚吕剑那些人准备了一个湖边小宴会邀请我去,你去不去?” 商洛摇摇头,他不喜欢这些宴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秦胜寒也不恼怒,她知道商洛的性格,又道:“其实我也不想去,但……我爹想让我多和这些人走动走动,你也知道吕剑这些人身份不简单,和他们搞好关系不是什么坏事。” 商洛笑道:“那你就听王爷的,去就是了。” 秦胜寒点头道:“我是打算去,不过……我还想请一个人和我一起去。” “谁?” “李静安。”她已经打听到了李静安的名字,另外通知栏上也说了。 商洛偏着头想了一下,笑道:“你是想让我去请?” 秦胜寒点头,“他在男生宿舍,我不太方便。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商洛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秦胜寒笑道:“你就说有几个有身份的人看到他上午的英勇表现后,想结交他,他自然会来。哦,对了,先不要说有我,我可不想一开始就以势压人。” 商洛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觉得他不会来。” 秦胜寒不解问道:“为什么?” 商洛说道:“他不像是那种喜欢攀附显摆的人,郡主看错他了。” 秦胜寒侧目,“你对他很了解?” 商洛摇头,“未曾深聊过,不过今天看他的一举一动,我觉得……是这样的。” 秦胜寒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说道:“你别管那么多,你就按我说的去邀请他,他要是不来,你在搬出我的身份,我不信我一个郡主,还请不来他一个泥腿子。” 商洛微微皱眉,不过还是说道:“我去试试吧。” wap. /90/90886/19968571.html 第十二章自来熟 “院长。”歌桡快步走入天甲间,“永安城传来消息了。” 永安城是大宁的首府,离这里千里之遥。 月新月正在处理桌上一堆文书,心烦得很,皱眉问道:“放什么屁了?” 歌桡眼角跳了跳,说道:“国师说释空有罪,该下地狱,他会派其他高僧前来继续教学佛法。” 月新月放下手里的文件,“只是这样?” 歌桡点头。 月新月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又问道:“左影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歌桡道:“已经调查清楚了,他本身就是我们上阳学宫的人。” 月新月抬起头,“我们上阳学宫的人?” 歌桡那张黑脸上,略微出现了些笑容,“他是大宁六十一年从我们学宫毕业的,是学宫当年公认的第一天才。 他十五岁就加入了暗影司,成为了卫崇的弟子。此后,一直在出阳国做事,很少在国内出现。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时没想起来。” 月新月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出阳国?赤鬼魅狐?” 歌桡点头,“就是他。” 月新月猛地站起身来,胸前的两团柔软忍不住颤动了几下,“他就是赤鬼魅狐!那个曾经刺杀了出阳国天皇的刺客?” 歌桡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事还在保密阶段,不能大声议论。” 月新月明白,刺杀一国老大这种事哪能随便谈论,更何况大宁朝廷还没承认。 “没想到我们上阳学宫还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哈?” 她挺骄傲的。 歌桡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回学宫当老师,是在执行任务还是……” 月新月也担心了起来,“像他这种人执行的任务必定非同凡响,不知道对我们学宫会有什么影响。” 她皱起眉毛,但片刻后又舒展开了,“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反正学宫颠覆不了。” 歌桡没有这么乐观,对左影的到来十分担忧。 …… 临字楼。 甲子号宿舍。 商洛来到门口,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劲衣的少年愣了一下,连忙微笑点头问候。 那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继续整理床铺和行李。 商洛讨了没趣,也没在意,快步走到李静安身边,看到李静安已经睡下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去摇他。 “李静安,李静安……” 李静安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是张陌生的脸,问道:“谁啊你?” 商洛自我介绍道:“在下商洛,海州人士。” 李静安揉了揉眼睛,问道:“有事?” 商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有几个朋友,他们今早看到你的英勇后,对你十分钦佩,所以想请你过去聚聚。” 李静安一听是这事,又倒了下去,“没兴趣。” 听到李静安这么说,商洛心里开心。但还是说道:“邀请你的那几个人身份都不太简单,如果和他们结交的话……对你以后的发展,说不定会大有好处。” 李静安趴在床上,瓮声瓮气道:“没兴趣没兴趣,我不发展,也不要好处。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果然,我没看错人。” 商洛笑了笑,打算转身离开,却又想到秦胜寒的话,不得不又上前又说一句,“是郡主邀请的。” 李静安翻过身来。 商洛皱眉,心道:“看来还是向权势屈服了。” 李静安抬起眼皮,像是死鱼眼一样地盯着商洛。 商洛被看得有些发毛,问道:“怎么了?” 李静安叹了一口气,“都说没兴趣没兴趣了,你怎么还这么啰嗦,说个没完啊?” 商洛再次试探说道:“是郡主的邀请啊。” 李静安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又闭上了眼睛,还翻了一个身,“我受了伤,不舒服,你让她一边玩去吧。” “……” 商洛一愣,随即微笑,心中暗叹:“我果然没看错,顺不妄喜;逆不遑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看来他就是这种人。” 他心情甚好,总算遇到一个性情与自己相近的人了。 高兴地大步走了出去。 而这时,那个青衣少年也整理好了床铺,拿上桌上的剑,也走了出去。 正好这时于泽杨走进来,一下就看到了一张冷酷的脸庞,吓了一跳。 那少年没有理会,侧过身就走了出去。 于泽杨进来看到四个床铺,已经有三个被占了,还差一个人。 刚才出去的那个,就是第三人吧。 于泽杨来到李静安身边,说道:“静安,我给你带了点包子回来,你吃不吃?” 还真有点饿。 李静安坐起身来,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一边吃一边问道:“食堂吃饭是不是真的不要钱?” 于泽杨点头又摇头,“有免费的,也有不免费的。” 于泽杨就是因为知道学宫包吃包住,才那么努力往这里考。 当然,改变命运也是一个原因。 李静安看着手里的包子,“这个肯定不免费吧。” 于泽杨点头,又小声说道:“这里的东西好贵啊,我都不敢多买。” 李静安知道于泽杨身上的钱不多,不然两人也不用徒步走来了。 其实李静安是有钱坐船来的,但于泽杨没有,李静安又拿不出两份钱来,所以两人只好走来了。 “没事,等有空了,我们就把那件袈裟卖了,那东西看起来挺值钱的。” 于泽杨瞪大眼睛,“你要卖了?那可是法袍啊。” 李静安不以为然道:“法袍也要能穿才行。你我都不是和尚,给谁穿?而且,那和尚身份不简单,死了一个大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小的,老的。 谁敢穿出去招摇撞市?这东西还是别留在身边的好。” 于泽杨明白过来,又担心道:“那我们把法袍卖了,就没有人报复我们了吗?” 李静安瘪瘪嘴,“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懒得想。” 于泽杨点点头,“这外面真危险,真是处处有凶险。” 李静安笑道:“你才知道啊,我们出村子的第一天,我就说了,肯定会有很多麻烦东西麻烦事,你当时还不信,以为城里人个个都彬彬有礼,待人亲和。现在怎么样?” 于泽杨正要回答,宁可唯突然跑了进来,“嘿!” 李静安的笑容戛然而止,恢复淡漠。 于泽杨也诧异宁可唯的到来,不过还是笑着点头了一下。 宁可唯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了许多,然后笑着问道:“你们吃饭了没有?” 于泽杨点头。 李静安没有回答,扬了扬手里的包子。 “呀,包子。” 宁可唯三两步走了进来,直接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然后直接塞进了嘴里,“真香啊,哪儿买的?” 于泽杨瞠目结舌,又有些担忧。 他知道李静安最讨厌别人动他碗里的东西,这少女大大咧咧的性格,明显触碰到了李静安的底线。 果然李静安的脸色沉了下去。 于泽杨赶紧上前,生怕李静安对这个老乡说什么过分的话。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李静安沉着的脸色消失了,转为颇为无奈的表情。 “算了,懒得说她。”李静安心里安慰自己。 宁可唯丝毫没察觉这些,只是自来熟地吃着东西,又随口问道:“一会儿你们出去逛吗?我想熟悉一下学宫环境。” 于泽杨有了兴趣。 李静安看了他一眼,默了默然后说道:“不去,你自己去吧。” 他可不想带个话多的女人,烦死了。 一会儿,就他和于泽杨两人就行了。 “别啊,咱们一起去,反正你们也没事。” 宁可唯三两口又吃完一个大肉包,都不带抹嘴的。 看到她又要伸手要拿,李静安赶紧把袋子拿开。 可惜宁可唯后发先至,速度更快,明显修为要比李静安要高一些。 李静安真是无语了,只是说道:“我们有事,我……” 等一下,等我想个理由。 “好了,我吃完了。”宁可唯吃完后拍拍手,好像这样就能将油渍拍干净。 “我们出发吧。” 她站起身,一手拉着李静安的胳膊,一手拽着于泽杨的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于泽杨倒是无所谓,但李静安则是一脸震惊。 这女的怎么这么…… wap. /90/90886/19968572.html 第十三章孩视 月湖湖畔,一座凉亭内。 有十几个学生相谈甚欢,言笑晏晏。 秦胜寒靠着湖边主位,居中而坐。 几人正说笑时,商洛走了过来。 秦胜寒朝他后面看了一眼,微微蹙眉,“他没来?” 商洛点头,“我早说了他不会来,他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人顿时脸红,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 商洛是大将军之子,论地位,还在他们之上,他们可不敢随便招惹。 虽然大家明面上都是学宫的学生,没有高下之分,但这背后的背景,还是要考虑一二的。 秦胜寒站起身来,冷哼道:“你可说了,是我邀请他来的?” 商洛点头。 秦胜寒怒气更甚,“好大的架子,连本郡主的面子也不给。” 想了想,又问道:“他怎么拒绝的?” 商洛想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他说受了伤,不舒服,让你自己一边玩去。”说完,还忍不住笑了一下。 “什么?!” 一听这话,秦胜寒差点气得跳起,“他竟敢这样说话?好大的胆子。” 商洛笑着说道:“他是个率性的人,既然不愿来,就不来就是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说着,拉了拉秦胜寒的手。 秦胜寒却是扭过身去,明显还在气头上,小嘴嘟嘟的。 有人说道:“郡主好心请他来,他却这么不给面子,分明是没把郡主放在眼里。我们一同去找他,问问他什么意思。” 有人附和,“就是。一个乡野村民,低贱的泥腿子,以为来到了学宫,就与我们平等了。哼,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走,我们大伙一起去教训教训他。” “走。” “走。” …… 说着,好几个人都准备去找李静安的麻烦。 商洛微微皱眉,心想这几人也太爱搬弄是非了吧,多大点事也值得搞出这么大动静。 劝道:“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自由,我们强求什么。” 有人愤慨道:“来不来的确是他的自由,但他不该对郡主出言不逊。” “就是。什么人啊。郡主好心相邀,他不给面子就算了,还让郡主一边玩去。 他什么意思?他这是把郡主当小屁孩在打发,岂能饶了他。” 商洛心道:“郡主可不就是个小屁孩么。” 又正色道:“那只是无心之言,没必要小题大做。” 旁边一人道:“这怎么能算是小题大做?这往小了说,他这是目无尊卑,孩视郡主,往大了说,他就是藐视皇族威严,对朝廷不满。” 商洛瞅了他两眼,然后一脚踹了过去,“满嘴伦理纲常,你要考探花?” 那人挨了一脚,有些委屈,红着眼道:“本来就是。” 商洛懒得理会他,又对秦胜寒说道:“胜寒,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搞朝廷的那一套。他不愿来就算了,我们自己玩就是。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秦胜寒怒气稍减,心道:“也是,不来算了,又没谁稀罕。” 正打算坐回位子,继续聊天时,旁边一个少年突然指着湖边某处叫道:“那不是李静安吗?” 众人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双手抱着后脑勺的少年,跟在两人身后,悠悠闲地往这边走来。 秦胜寒冷哼道:“不是说他受伤了,不舒服吗?” 商洛满脸尴尬。 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李静安的托词,不可当真,但这么被人当面拆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只得笑笑道:“可能又好了吧。” 秦胜寒翻了一个白眼,不与他计较。 对一旁的人说道:“你们谁去把他请来?” “我去。”一个腰佩长剑的少年站出来说道,他正是吕剑。 商洛提醒道:“大家都是同学,如果他不愿意来,就算了,别闹得太僵。” 吕剑笑着说道:“放心吧,我诚心去请就是。” “喂,李静安,你走快点啊,照你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逛完?” 宁可唯回头,对那个慢吞吞的家伙,表达出不满。 “你要是着急,可以自己单独走啊,又没人留你。” 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逛没意思,不然干嘛喊你?”宁可唯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 “对啊,你干嘛喊我?你可以喊其他人啊。”李静安还是走得很慢。 “我又不认识别人。”宁可唯有些委屈地说。 “你不是挺自来熟的吗?别跟我说,你害羞不好意思啊。”李静安走到她身前。 “我……我和那些人聊不来。”宁可唯挠挠头,“他们有时候说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钿花吗?什么是华胜吗?” 李静安与于泽杨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摇头,动作一致,十分默契。 “我告诉你们,这两样东西都是女子的发饰,没想到吧?” 宁可唯冷冷发笑,“我坐船来的时候,与几个同龄女子聊天,她们就在聊这个,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等到她们的解释后我才知道。 你们不知道我被嘲笑了好久,真是尴尬死了。后来,我又遇到几个人,她们聊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玉珏,铜簋,金官、佩纬。 你们知道佩纬是什么吗?嘿,就是香囊,一种挂在腰间的饰物。哼哼,这些人有通俗易懂的名字不叫,非要搞个什么别称,雅称,烦死了。” 李静安说道:“所以你觉得你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怕再出丑,所以只能找上我们两个泥腿子了。 因为大家都是农村的,我们所知道的,所谈论的,你必定知道,无论是上树掏鸟蛋,还是下河抓螃蟹。即便不感兴趣,你也会知道那是什么。至少不会因为无知,而尴尬出囧是不是?” 宁可唯居高临下看向李静安,“是又怎样?” 李静安从她侧边走了过去,淡淡道:“不怎么样。” 宁可唯连忙跟上来说道:“你不觉得我们该抱团吗?” 李静安摇头。 宁可唯不解,问道:“为什么?” 李静安道:“因为麻烦。” 宁可唯问道:“哪里麻烦了?” 李静安停下脚步,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向她,“你麻烦。” 宁可唯道:“我哪里麻烦了?” 李静安叹息一声,“这一路上,你嘴巴嘚吧嘚吧地没完没了,还要我回应你,我真是受够了。” 宁可唯双手叉腰,身子后仰,鹅鹅鹅地大笑,一双眼睛笑眯成了月牙,“我不是怕你闷嘛。再说了,大家一起走路,要是彼此之间都不说话,那得多尴尬无聊啊。” 李静安双手再次抱着后脑勺,转身无奈道:“可我不喜欢说话啊。” 宁可唯道:“那这样,我说,你不说,怎么样?而且你也不用回应我。” 李静安道:“随便吧。” 宁可唯快步跟上,又说道:“那我能不能提个小意见?” 李静安问道:“什么?” 宁可唯道:“你能不能把你手放下来,你这样抱着头,我都不好靠过来说话了,而且这路这么窄,你这样一个人就占了整条道,我们三人都无法并排走了。” 李静安道:“你可以走到前面或者后面去。” 宁可唯摇头,“我不喜欢走人前面,也不喜欢跟人身后。” 李静安无语道:“那你背着我吧。” 宁可唯想了一下,笑道:“也行,那你上来?” 她真的就在前面蹲下了,示意李静安走上前去。 李静安看着好笑,上前一脚踹在她屁股上,摔了她个狗吃屎。 宁可唯赶紧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还好天黑,附近没人看到。 她指着李静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正要说几句说,让她别幼稚了,迎面忽然走来一个人。 “静安兄,在下吕剑。” wap. /90/90886/19968573.html 第十四章气结 来人容貌清秀,彬彬有礼。 李静安瞥了他一眼,也没回礼物,还是保持着原有姿势,不咸不淡地问道:“有事?” 吕剑心道:“真是个无礼的家伙。” 面上却微笑道:“是这样的,我们上午看到静安兄临危不惧,勇猛果敢的表现,心生佩服,所以想要与你认识一二。” 这倒是实话,早上李静安面对释空这种三品高手,依旧能做到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确让不少人心生佩服。 但事实是,李静安当时腿麻了,又觉得逃不掉了,懒得逃,所以才看起来那般淡定。 其实他心里也慌得一批。 只不过当时,那些人隔得远,看不清李静安当时的神情,只看到李静安没动,便以为他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想认识我?” “是。”吕剑再次拱手,又指着远处那座凉亭说道:“我们在那边办了个小会,不知静安兄愿不愿赏脸?” 他说完,便站在静候李静安的答复。 他已经从商洛和秦胜寒那里知道了李静安是个不太合群的人,再加上先前商洛已经邀请了一次,这会儿再来邀请,他无论是出于本心,还是避免尴尬,都不会前去赴会。 这是必然的。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易办成。 不过正是因为不易办成,才会显得办成这事的人有本事,这也是他为何会“主动请缨”的原因。 他在来之前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对策。 要请一个人赴会,无非两点。 一是糖衣炮弹,一顿马屁乱夸,把他捧得高高的,让他云里雾里,到时候自然就好说话了。 二则是激,大家都是十三四岁,血气方刚的少年脾气,只要说点轻视贬低的话,自然而然就能激起他的怒火,激发他的斗志,那时任凭摆布? 吕剑面色平静,就等图穷匕见,大展神威。 “好,我们走吧。”李静安立刻就答应了。 “……” 吕剑傻眼了,他准备了这么久,在来的时候,已在心中推演了数十次,想了十几套说辞,软的硬的,一套接一套的。 他正想展示,李静安就答应了。 他有些气结,“你……你答应了?” “嗯,怎么了?”李静安好奇问道。 “你……你怎么能答应呢?” 吕剑真的想锤人了。这种感觉就像,你打算攻陷一座城,你为此准备了几个月,带了百万大军,制定了无数攻城方案。 你为此劳心劳力,殚精竭虑。 就在你下定决心,以为能够一战成名而天下闻的时候,对方主将却突然投降了。 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李静安纳闷道:“我答应了还不好?难道你是假客气,没打算请我去?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了。” “不不不,我是真心邀请的。” 吕剑连连摆手,心想人请到了就行,虽然没自己想的那么爽,不过也可以了。 李静安道:“那带路吧。” 吕剑嗯了一声,便走在了前面。 于泽杨和宁可唯相视一眼,都没想到李静安竟然会答应去。 宁可唯皱着小眉毛,心道:“他不是怕麻烦吗?怎么又愿意参加这种小会了?” 她哪知道,李静安是看到这月湖这么大,逛完不知道要走多久,不得已才答应的。 虽然都很烦心,但至少这边可以坐,身体上多少能轻松一些。 几人来到凉亭,吕剑率先进入,朝秦胜寒拱手笑道:“郡主,人我请来了。” 说完,便站到一旁,只是看向商洛时,嘴角多了一丝得意。 秦胜寒嗯了一声,随即便把目光投向李静安。 李静安个子还算高大,久被风吹日晒的脸上还有几点雀斑。 不过他眼亮眉黑,鼻高唇薄,脸庞好似刀削一般,轮廓立体,五官精致,倒也生得英俊。 只是他那副有些欠揍的惫懒模样,实则给他这张脸拉低了不少分。 更何况,这个乡野此时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在哪扯得狗尾草。 那样子看起来,就更加令人不爽了。 秦胜寒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听说你受伤了不舒服,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 一来就兴师问罪,商洛皱了皱眉。 李静安倒是镇定自若,随口说道:“好了呗。” 这答案有些敷衍,而且还是赤裸裸的敷衍。 秦胜寒阴沉着小脸,大声质问道:“这么快就好了,你骗谁呢?” 李静安淡淡道:“骗你啊。” 旁边几人一愣。 这么直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秦胜寒用手指着李静安的鼻子,气得快炸了。 这家伙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实在可恨。 她生气道:“你可知我是谁?” 李静安偏着脑袋想了一下,“你应该就是那个郡主吧。” 秦胜寒收回手,冷哼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郡主,为什么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李静安道:“不这样说话,应该怎么说话?” 秦胜寒指着李静安的胸膛说道:“我是郡主,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乡野小子,见着我了,你不该行礼吗?与我说话,你不该对我恭恭敬敬吗?” 李静安平静道:“你都说了我是个卑贱的乡野小子,既是乡野小子,又怎么会懂这些繁文缛节呢。”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应该懂了吧?”秦胜寒转身,背对李静安,语气威严道:“行跪拜之礼吧。” 大宁民风开化,不太讲究繁文缛节,像跪拜这种大礼,除了在祭祀的时候,很少有人用,即便是面对皇帝。 不过儒家对此有主张,认为君是君,臣是臣,君臣应当有序。 这主张得到了皇族的认可,却没得到一众大臣的认可,最后只得不了不了之了。 只是如今儒家在大宁名声渐显,势力庞大。 通过书籍教化,民众传导,已有不少人认为应该这般了。 但在大宁律法中,却并无明确规定,因此跪拜之礼尚未普遍。 李静安虽是个惫懒性子,但也是有傲气的。 秦胜寒若是让他低个头,认个错,他也不会说什么,肯定立马照办,免得麻烦。 但要他下跪,却是不大可能的。 他摇摇头道:“我只跪死人,郡主还活着,所以我不能跪。” “你……你非要忤逆我的意思?”秦胜寒生气转身,紫色的裙摆迅速散开,像零落的蒲公英。 “郡主,外面的世界并不是样样事都顺心如意的,你应该长大了。” 李静安语重心长地说。 “要你来教训我?你又比我大多少?”秦胜寒愤怒,这人竟然在她面前装成熟。 “我十三,一月的。”李静安说道。 秦胜寒一愣,随即大声道:“谁问你年龄了,别给我搞偷梁换柱那一套,我不笨!” 李静安道:“哦。” “你‘哦’是什么意思?”秦胜寒更为恼怒。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意思。” “我看你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意思。” “你分明有意思!” …… 旁边几人听得面面相觑,心想这两人在说什么啊,怎么叫吵起来了?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是在吵。因为只有郡主是面红耳赤的,而另一个却是气定神闲的。 于泽杨担忧地看着,想要上前去拉架。 宁可唯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就差从口袋里摸出瓜子来嗑了。 商洛则是一脸无奈,心道:“秦胜寒是个小屁孩也就算了,怎么这李静安也这么无聊?看来,他没想象中的成熟。” 两人就“意思”二字,展开了激烈辩论,长达小半刻钟。 最后以李静安口干,败下阵来。 “算了,我口干,懒得说了。” “切,跟我斗。” 秦胜寒小胸脯起伏不定,脸上逐渐露出得意兴奋神色,好像刚打赢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小琼鼻忍不住哼了两声。 wap. /90/90886/19968574.html 第十五章高雅 商洛无语摇头。 于泽杨吐出一口浊气,放心不少。 宁可唯意犹未尽,期待下半场。 旁人皆摸不清头脑,什么情况? 秦胜寒坐回自己的座位,发现口也有点干了,便问一旁的人道:“有喝的吗?” “有。”吕剑立刻站出来。 他伸出右手,露出一枚橙色戒指,然后催动术法,凭空拿出几瓶饮子,一一介绍道:“这是桃花浆,这是青梅汤,这是菊花茶,这是桂花酿,郡主想要喝哪个?” 前两样是甜品,后一种是茶,最后一样则是酒。 看到这一幕,于泽杨和宁可唯同时挑了挑眉头:法器? 李静安也微微皱眉:戒弓? 商洛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心道:“橙色,二级戒弓,不算好东西。” 戒弓是军队配备的一种能量弓箭,在使用时,只要对戒弓注入炁,便可使戒指展开形成弓箭,然后将自己的炁以弓箭的形式射出,威力不小。 大宁军队出征时,每每以戒弓开道,纵横四方。 只不过戒弓是军用品,寻常人一般没资格使用。 这吕剑是运河使之子,倒也有权拥有。 另外,一般的戒弓不具有储物功能,而吕剑这个竟能当作方寸物使用,明显是专门定制的,价格至少百万贝。 这是很大一笔钱,对于于泽杨和宁可唯这两个穷逼来说,自然是遥不可及的,也不怪他们看到这玩意儿时,会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秦胜寒倒是完全不介意,看了四个瓷瓶后,最终选了一瓶桃花浆。 吕剑微微一笑,正要把东西收起来。 商洛转头对李静安问道:“你想喝什么?” 李静安也不扭捏,直爽说道:“不是酒就行。” 商洛点了点头,对吕剑道:“把菊花茶拿来。” 他自己喜欢菊花茶一些,所以认定李静安也是一样。 吕剑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拿了过去。他倒不是小气,而是怕惹得秦胜寒不高兴。 但秦胜寒对此不以为然,她已经胜利了,心里正开心,哪会计较这些。 旁边的宁可唯和于泽杨看了看,同时咽了咽口水。 但商洛没看到,也就没问了。 于泽杨倒是没什么,宁可唯却是挎着肩膀,满脸失落。 “多谢。” 李静安接过,喝了几口,觉得还不错,只不过不如村里的井水甜。 另外,里面有几朵菊花烦死了,每次喝的时候都往外面跑,让他不得不一边喝,一边用舌头抵住。 真麻烦! 秦胜寒恢复战力,笑盈盈地看着李静安,问道:“你口不干了吧?我们继续辩论?” 李静安心道:“我们刚才在辩论吗?不是在说话吗?” 摇头道:“说不赢,不说了。” 听到他开口认输,秦胜寒更加高兴了,微抬起下巴得意道:“哼,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李静安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对这种胜负看得很轻,如果认输就能减少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宁愿一直输。 凉亭四周有栏杆,栏杆下面就是坐的位子。 李静安不愿站着,更不愿居中站着,便走到一旁,找了一个靠近路口的位子坐了下去。 于泽杨紧随其后,宁可唯也低着头,小心翼翼跟进去。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自来熟,其实很害羞。 在熟人面前一个样,在陌生人面前又是一个样。 要不是一开始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下定决心要认识于泽杨和李静安这两个老乡,不然绝不会表现得那么热情外向。 她内心有时还是挺小女生的。 “诶,今晚月色不错,繁星也美,不如我们吟诗作对如何?” 一名叫向晋的少年提议道。 周围好几人点头,说道:“可。” “大家相逢即是缘分,又有如此良辰美景,吟诗作对正合此时。” 李静安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今天不是初一么?哪里有月亮? 向晋看到众人同意,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坐在远处的李静安,问道:“静安兄气度超脱,风流倜傥,想必文才一定很出众吧,要不为我们作诗一首?” 众人都朝李静安看去。 秦胜寒也好奇看过去,想知道这位有没有诗才。 商洛也好奇,心道:“难不成他竟是个文武双全的全才?”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李静安也是无语了,开口说道:“你哪里看出我气度超脱,风流倜傥的?我不会那些玩意儿,你找别人吧。” 商洛点头,“如我所想,和我一样。男儿自当横刀立马,浴血沙场。搞那些酸啾啾的东西干嘛?” 向晋微微一笑,果然是个土包子。 宁可唯看向李静安,没想到李静安一点都不虚伪,直接就承认了,丝毫不掩饰。 若是自己……只怕不会像他承认的这么果决。 秦胜寒轻蔑一笑,然后说道:“向晋,你也太为难人家了,诗词是何等高雅的东西,岂是人人都会的?” 商洛皱眉,心道:“这小妮子怎么没完没了啊,还在为难人家,真是小气。” 向晋微微颔首,“是我思虑不周了,一个喝琼浆的,与一个吃大蒜的……” 他微微一笑,“怎么能坐在一起讨论这个呢?这不太合适。” 向晋认为喝琼浆的高雅,吃大蒜的低俗。 那他作为一个高雅的人,怎么能和李静安这个低俗的人一起讨论诗词这等高雅的东西呢。 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嘛,怎么可能合适。 旁边几人听出他言语中的意思,纷纷暗笑。 于泽杨也听懂了,心里暗自着急,又愤怒又无可奈何。 宁可唯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这几人怎么这样啊,真讨厌。 商洛瞥了那个向晋一眼,恨不得先前那一脚更用力些,“杂碎。” 秦胜寒面带微笑,观察李静安的表情,还笑问道:“李静安,他这么说,你怎么看?”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然后脑袋如小鸡啄米般,“啊对对对……” 众人一愣,本以为李静安会正面反击,没想到李静安竟然当面承认自己低俗了。 只是这承认的语气和神态……着实让人不喜。 秦胜寒气愤,这感觉就像是他懒得跟自己一般见识,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在无理取闹。 自己重拳出击,竟全部打在了棉花上,甚至还被反弹误伤了自己。 那个气啊。 她小胸脯剧烈起伏,又无可奈何。 毕竟人家已经承认自己低俗了,你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胡搅蛮缠吧,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更加不可理喻了? 她冷哼一声,嘟起小嘴,偏头望向另一边,不愿再多看李静安半分。 向晋着急,自己本有心替郡主出口气的,怎么反倒是让郡主更憋屈了。 他想了想,便从腰间的一块玉佩里,取出一样式物来。 那玉佩竟也是个方寸物。 众人偏头看去,认出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向晋微微一笑,正打算向李静安出击,但仔细一想,觉得不妥。 他摇了摇头,心道:“李静安这人心性与常人不同,我若是一击不中,只怕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针对另外两人吧。” 转头看向一旁的于泽杨和宁可唯,又心想:“这两人他在乎谁呢?是了,先远远看去,见他与这女的一直说个不停,想来与这女的感情更加深厚。 嗯,好,就针对她。” 他微笑走向宁可唯,轻声说道:“这位姑娘举止非凡,娴静文雅,可识得此物?” 一听这话,李静安眉头挑了挑,心道:“这人也太爱睁眼说瞎话了吧。先说我风流倜傥,气度非凡,现在又说宁可唯举止非凡,娴静文雅。呵,她和娴静文雅能沾半点边吗?” “啊?”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宁可唯顿时紧张,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这……这是琴?” 她刚回答完,便看到旁边好几人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眼中还带着些许轻蔑。 wap. /90/90886/19968575.html 第十六章泥麻麦花 夜风微凉,宁可唯缩了缩身子,将自己压成一团,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人。 向晋惊讶道:“你……你连这个都不认识?那你是怎么考到上阳学宫的?” 看宁可唯不说话,向晋得意一笑,知道自己初战告捷。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琴瑟不分,真是孤陋寡闻啊,哈哈……” 其余人也都大笑。 原来他手里抱着的那个玩意儿是一张瑟,这东西在农村可没人见过,听都没人怎么听过,宁可唯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紧抿着嘴,脸色涨红。 感觉尴尬至极,周围人的目光就像是黑暗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好像顷刻间要把她淹没一般,让她无比窒息。 “喂。”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宁可唯立马朝旁边望去,只见李静安缓缓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前,挡在了她的前面,遮挡住了那些人轻蔑的目光,也止住了所有人的议论。 他只是发出了一个声音。 向晋转身,脸上还挂着笑容,问道:“有何指教?” 他看到李静安的脸色已经不再像先前那么平静了,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城了,不免有些得意。 李静安平静说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向晋挺了挺胸膛,“在下楚城向晋。” 他是本次考试楚城文科第三名,在楚城小有名声。本以为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会惹来对方一顿仰慕之情。 谁知期待中的事并没有出现。 “没听过。”李静安说了一句。 向晋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李静安没管他的变化,直接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懂很多东西吧,博古通今?” 向晋脸色稍转,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李静安点点头,然后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向晋面前,“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向晋看了一眼,其余人也都看来,连一直低着头的宁可唯,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李静安手里的东西。 向晋不屑道:“不就是一根草吗?” 李静安询问,“什么草?” 向晋哪能不明白李静安这么询问的意图,轻蔑一笑,“狗尾草!” 心道:“就这?还想考我?哼,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孤陋寡闻?” 李静安拍了拍手,“向同学果然见多识广。” 向晋不屑一笑,心想这有什么的,乡下人就是大惊小怪。 但下一刻李静安摇头道:“不过你说错了,这不是狗尾草。” “不是狗尾草?!”向晋吃惊,随即冷哼,“这怎么可能不是狗尾草?你以为我是白痴?” 李静安道:“当然不是。如果这么简单,我又何必考你。” 向晋一想也是,但这不是狗尾草又是什么,开口问道:“那你说这是什么?” 于泽杨和宁可唯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李静安。 两人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哪会没见过狗尾草。李静安手里那东西,分明就是狗尾草,他为何说不是呢? 其余人也都看了过来,他们虽不是农村长大的,但也见过狗尾草。李静安手里拿着的,怎么可能不是狗尾草。 所有人朝他看去,想知道李静安怎么解释。 李静安镇定自若,一手高举,缓缓说道:“这不是狗尾草,只是长得像狗尾草而已。它的真名叫泥麻麦。” “泥麻麦?”向晋重复一句,没听过啊。 其余人也面面相觑,纷纷重复这个名字。 李静安眉头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是一种长在我们川郡特有的植物,和狗尾草长得特别像,但绝不是狗尾草。 若要问为什么,那就是……” 李静安轻咳一声,然后继续道:“这种植物经过发育后,会在春天里开花,它的花就叫泥麻麦花,或者泥麻麦麻花。 而花开过后,会接一种果实,就是这种草籽。等这些草籽成熟以后,取下草籽上的表皮,就是这个,俗称泥麻麦皮。 把这些泥麻麦皮糅合在一起,再加入芝麻,就能得到泥麻麦麻皮。 这是一种非常好吃的美食。”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然后看着众人道:“等你们以后去了川郡,如果去火锅店吃火锅,那老板问你吃什么时,你就大声告诉他,你要吃泥麻麦麻皮。他就知道你是本地人,一定会热情招待你的,给你上最足最猛的料。” 他一本正经的说,旁边好几人都连连点头。 秦胜寒心道:“真有这种美食?我怎么没听过?嗯,有时间了一定要让父王带我去,我倒要尝尝这个泥麻麦麻皮。” 商洛也皱着眉头苦思,心道:“原来这不是狗尾草,竟是一种美食。有机会去川郡了,可要好好尝尝。” 向晋眯眼疑惑,心道:“难道这不真是狗尾草?是我认错了?嘶,长得可真像啊,我一时竟没分辨出来。” 众人各有思绪,都在想那个泥麻麦麻皮是个什么东西,还加入了芝麻,听起来就好吃,以后去川郡了一定要吃一次,尤其是吃火锅的时候。 “噗嗤!” 忽然宁可唯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发现大家都朝她看来,又立即闭嘴,忍住不笑了,只是……实在忍不住。 向晋挑了挑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宁可唯立即捂住自己的嘴,说道:“我笑……我哮喘,咳咳……” 她轻咳两声。 旁边好几人吓了一跳,纷纷离她站远了些。 李静安转身瞪了她一眼,别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宁可唯和于泽杨肯定知道。 两人都来自川郡,自然都听过这句不太文雅的话。 只是于泽杨忍得住,脸上露出无语的神色。而宁可唯就不行了,直接没绷住。 李静安轻咳一声,吸引众人注意力,而后看向向晋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向晋故作镇定道:“我当然知道,我本来就知道。” 看到众人看来,立刻解释道:“我先前没认出来是因为他拿着离我太远了,而光又太黑了,这东西和狗尾草长得很像,我没细看,当然容易认错。 若是一开始他递到我眼前,给我近前看,我怎么会认错?” 宁可唯紧抿嘴唇,真的快绷不住了。她抬起脑袋,尽量让自己忍住笑,尽量让笑出来的眼泪不留下来。 于泽杨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向晋,心道:“这人真是死鸭子嘴硬,还真以为有泥麻麦花。” 李静安摇摇头,说道:“你说你认识,那我问你,这东西一簇能长出这么多草籽来,它还有个别名,叫什么?” 向晋道:“叫……” 叫不出来。 旁边吕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了吧,不认识就不认识,没必要强撑,丢了面不说,还跌了份儿。” 向晋深呼吸一口气,“行,算你赢了,我不知道,你说它的别名叫什么?” 李静安道:“胎神?” 向晋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李静安道:“我已经说了,这玩意儿一簇就能长出这么多草籽,而每一粒草籽都能长成一株新的泥麻麦花。这说明它很能生,不是胎神又是什么?” 向晋恍然,“原来如此。” 于泽杨更加无语。 宁可唯眼泪都出来了,右手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揪了两把,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胎神?还真是个胎神。”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句川郡里不太文雅的话。 看到向晋服输,李静安说道:“这东西很常见,知道它名字的人不少,没想到你竟然会不知道。看来……” 他看着向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也很孤陋寡闻啊,真不知你又是怎么考上上阳学宫的。” 向晋脸色难看,偏偏无法反驳。 他拿出一张和琴长得很像的瑟给宁可唯认,宁可唯认错,他就笑人家孤陋寡闻。 现在李静安同样拿出一株和狗尾草长得很像的泥麻麦给他认,他认错了,人家一样有资格说他孤陋寡闻。 这没什么好说的。 旁边几人神色各异,没想到又让李静安扳回了一城。 商洛看向李静安的目光愈发欣赏了,心道:“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果然出彩。” 秦胜寒脸色更差了,本以为向晋能帮自己出口气,却不想也折戟沉沙了。 “这家伙,就这么厉害?我还治不了他了?” 李静安神色如常,笔直站在场中,春风吹起他的发丝,还真有点风流倜傥的感觉。 一旁的宁可唯望着他的身影,明光从亭外照来,穿过亭檐,掠过众人头顶,射在他的侧脸上,笼罩他的全身。 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于是,她也的眼睛也开始发光了。 她知道李静安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替她解围,替她出气,为她挡下了所有。 她坐在李静安的背后,忽然感觉好有安全感,那个身影好伟岸,好高大。 “真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wap. /90/90886/19968576.html 第十七章闭嘴 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皆不言语。 吕剑觉得气氛不对,又看到向晋脸色阴沉如水,羞愤难当,便轻咳一声,开口说道:“诶,向晋,你这瑟看起来价值非凡,想必来历不俗吧?快给我们说说,你这瑟有什么讲究?” 有了给了个台阶,那必定要稳稳接住啊。 向晋立刻说道:“不错,我这瑟的确价值非凡,来历不俗。因为制作这张瑟所用的木材乃是千年梧桐木,可遇不可求。 后又经过一众能工巧匠,耗费整整三年才制作而成,得来不易啊。” 吕剑说道;“这般难得的乐器,想必弹奏的曲子一定很好听吧。” 他说到这里,宁可唯心里一紧,生怕这人话锋一转,就要往她身上靠,她是真的怕了。 好在吕剑说完后,并没有多话,而向晋也只是说道:“那当然,用这张瑟演奏的曲子,圆润轻柔,幽静典雅,绝不是一般乐器能够媲美的。” 吕剑笑道:“哦,是吗?那趁此月色,又逢如此佳时,向兄为我们演奏一曲如何?” 他想让向晋在这上面稍稍捡回一点脸面,多少挽回点形象。 然而向晋却摇头道:“不。” 吕剑心道:“难道又要对李静安出手了?” 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为何?” 宁可唯心里又紧张起来,这两人一问一答,好恐怖啊。 心里默念起来,“别点我名别点我名……” 向晋微微一笑,说道:“俗话说宝剑赠侠士,美女配英雄。这么好的一张宝瑟给我弹奏,岂不是暴殄天物?我不配它。” 吕剑心道:“要出击了么?” 问道:“那谁配?” 宁可唯再次默念,“别点我名别点我名……” 于泽杨亦有些紧张。 只有李静安面无表情地看着。 向晋环顾了周围人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秦胜寒的身上,“在场诸位,我认为只有郡主配。” 这话一出,不少人皱眉,但也没人出面反驳。 宁可唯倒是松了一口气,小舌头吐了吐。 秦胜寒以为要对付李静安,却不想最后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微微一笑,问道:“为何是我?” 向晋笑着说道:“郡主的才名传遍四方,琴瑟技艺皆是超绝,我作为楚城人哪能不知?” 说完,又将那张瑟恭恭敬敬送到秦胜寒面前,“就是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听郡主为我等凡夫俗子弹奏一曲?” 商洛不禁皱眉,心道:“这家伙说话怎么总是不官不民的腔调,有大白话不说,非要搞些文绉绉的调子,听起来难受死了。” 李静安也不喜欢这种说话的腔调,不过既然与自己无关,那就无所谓了。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又优哉游哉地坐回原位,脑袋后仰靠在栏杆上,眼睛望着檐外的星辰与明空,心绪飘远。 吕剑也笑道:“是啊,早听说郡主的琴瑟技艺好,但一直不知道有多好,今天看来是有幸听一次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 秦胜寒笑道:“既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她这会儿说话温柔娴静,倒是有了几分郡主该有的气质。 向晋正要把瑟送上,但看到这里没有案桌,不禁犯难起来。 吕剑过来说道:“这里不方便,不如我们去旁边的草地上?” 向晋皱眉,“郡主身份高贵,岂能卧坐草地之上?” 商洛心道:“臭讲究。” 秦胜寒站起身说道:“无妨,就在草地上。” 见她这么说,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一群人纷纷向旁边的湖边草地走去,于泽杨和宁可唯对视一眼,不好不过去,便跟在那些人的身后,一起去了。 而李静安还是倚靠在凉亭内的栏杆上,望着星空浩瀚。 湖水荡漾,波光粼粼;夜风吹拂,杨柳依依。 众人来到湖边坐好,围成一圈,秦胜寒环抱古瑟,居中而坐。 “诶,李静安怎么没过来?”吕剑开口问道。 众人环看一周,的确没发现李静安。 有人忽然指着凉亭一颗伸出栏杆的后脑勺说道:“那家伙还在那,根本没过来。” 向晋皱眉道:“真是没礼数,一点都不把郡主放在眼里。” 秦胜寒也是微微皱眉,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吕剑说道:“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懂音律,不想破坏郡主的雅兴,所以才没来吧。大家不要管他了,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就是。” 他现在没了必胜的决心,觉得还是不招惹李静安的好,免得落个和向晋刚才一样尴尬的地步。 向晋点头笑道:“也是,对牛弹琴,岂不是大煞风趣,他不来也好。郡主,请。” 秦胜寒点点头,不过还是生气地望了李静安一眼。 待到情绪平复以后,微风渐起,众人静坐,她终于拨动了丝弦。 登…… 声音渐起,众人凝神侧耳倾听,品味其中的美妙。 商洛枯坐着,面露无聊之色。他不喜欢音乐,这种文雅的东西不适合他。 宁可唯时而看看秦胜寒,时而看看周围的人,然后假装自己也听得津津有味,微微点头,好像乐在其中。 于泽杨则是认真听着,想要好好品味。 众人神色各异,不过都安静听完了一曲。 向晋率先鼓掌表态,“音音细韵,余音绕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郡主的技艺比传闻中厉害多了。佩服,佩服……” 吕剑也说道:“琴声高逸,轻快柔和,听后让人愉悦,心神宁静。彩!” 其余人纷纷附和,“彩。” “彩。” …… 于泽杨和宁可唯对视一眼,两人也立刻说道:“彩!” 秦胜寒微微一笑,但那笑容里夹杂着些许不容易被人察觉的淡淡忧伤。 旁人也没注意到,继续廉价的夸赞。 但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雪,好大的雪啊。” 李静安还是靠在凉亭那边,双手抱着后脑勺,枕在栏杆上,呢喃了一句。 众人望去,说道:“这人在说什么?” 向晋道:“神经,谁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们自己玩,不要管他。” 众人不在意,准备让秦胜寒继续弹奏。 然而秦胜寒却吃惊地望向李静安那边,她双眼睁大,身躯微微颤抖,一张原本粉嫩的小脸蛋,此刻却是脸色煞白。 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商洛赶忙问道:“胜寒?你怎么了?” 秦胜寒回神过来,也不管周围的人询问,立刻站起了身,往凉亭跑去。 众人不解其意,也连忙跟着跑了过去,想知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郡主会神色大变。 来到凉亭,秦胜寒看到翘着二郎腿,抬头仰望天空,一副惫懒模样的李静安,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李静安听到有人来,稍微坐直了一点身子,不过手上的姿势,和腿上的姿势都没有变化,说道:“什么我刚才说什么?” 秦胜寒道:“你刚才说了雪。” 李静安想起来了,点头道:“嗯。怎么了?” 秦胜寒道:“你从我弹奏的曲子中听出了雪?” 李静安点头,“是啊,怎么了?难道我听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没有听错,反正他们自己是什么都没听出来的,就觉得好听吧,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秦胜寒望着李静安的眼睛,摇头道:“你没听错。”又问道:“你除了雪,还听出了什么?” 李静安闭着眼回忆,“嗯~雪,很大的雪,除了雪,好像还有一个人,那人好像要离开。有个小孩很急,很不舍,很悲伤,然后……就是风了,风很大。 风卷起了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旋转……片片冰冷……最后就是大雪封山,千里无踪影,走的那人没有回来……” 李静安睁开眼,“嗯~大概就是这样。” 向晋冷笑道:“呵,好笑,还雪,还风,还大雪封山,你怎么不说你听出了个太阳,夺目又耀眼?不要不懂装懂,在这里装深沉。 你懂音乐吗?可笑!你……” “闭嘴!”忽然,秦胜寒大声吼道,整个身躯都在发颤。 wap. /90/90886/19968577.html 第十八章知音 向晋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郡主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只看到秦胜寒双拳紧握,小身板微微颤抖,心道:“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郡主不高兴了?” 其余人也是一脸懵,怎么郡主对向晋发脾气了? 向晋不是在帮她出气吗? 宁可唯看到这一幕,隐隐激动,又有热闹看了。 秦胜寒上前一步,双眼略微泛红,左眼处还有一颗晶莹泪滴滚落,颤声道:“你真的听出这些东西来了?” 李静安一脸懵,“是啊,难道你们没听出来?” 其余人面面相觑,随后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秦胜寒道:“这么多人,只有你听出来了我弹的什么,他们都没有。” 李静安诧异,微微摇头,表示不理解。 在他看来,这东西就像是一幅画,秦胜寒把画送到了大家面前,只要有眼睛,应该都能看到这画面,怎么可能看不出。 秦胜寒轻声道:“这是我母亲离开后我后谱的曲。那时正值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飘雪。 那天我看到漫天大雪飘然落下,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旋转,似落叶,似柳絮,寒风阵阵,吹得人脸蛋生疼。 我站在雪地里等了许久,等到大雪封路,千里无人烟,等到寒夜将至,依然不见我母亲回来……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她早已泪流满面,用手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我在很多人面前都弹过这首曲子,可是没一人能听出我弹什么。 他们只会说我弹得好,说我技艺高绝,可是他们根本听不懂我在弹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弹这首曲子,他们更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我的母亲。” 她抬起头望着李静安,说道:“只有你知道,你听出了我的不舍和思念,你知道我是在悲伤,而不是愉悦。” 旁边几人悻悻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剑更是尴尬,心道:“糟糕,我刚才还说琴声高逸,轻快柔和,听后让人愉悦。 愉悦个屁啊,这不是完犊子了吗?人家那么悲伤,我却说愉悦,这……哎。” 商洛挠挠头,心道:“弹了这么多东西出来吗?我怎么没听不出来。嘶,不愧是你,果然与众不同。” 李静安环视一圈,顿感蒙圈。 心道:“只有我一人听出来了?神奇,这不是有耳朵就行吗?难道这些人都是聋子?还是他们刚才根本就没听,在想其他事。嗯~多半是这样。” 这时,宁可唯一蹦一跳跑过来笑着说道:“李静安,你真厉害,竟能听出这么多东西来,不像我什么都听不出来,只是觉得好听而已。 哈哈……简直是对牛弹琴,大煞风趣。你说我是不是草包一个?” 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人顿时脸色涨红,神色尴尬。 向晋更是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眼欲裂。他哪不知道宁可唯这话是在指桑骂槐,看似在骂宁可唯自己,其实是在骂他。 因为“对牛弹琴”,“大煞风趣”这八个字,正是先前他用来讥讽李静安的。 可现在李静安听出了曲中意,还成为了席上郡主唯一的知音。 所以大煞风趣的不是他李静安,而是他向晋。对牛弹琴中的牛也不是李静安,也是他向晋。 此刻宁可唯重提这八个字,还加了一个“草包”,不是在嘲讽他,又是在嘲讽谁? 他咬紧牙齿,腮帮子紧绷,额头青筋显现,手指更是因为握得太紧而发白。 宁可唯转身看到了他,惊讶道:“呀!你怎么了?你脸的怎么这么红了?是被打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一脸的天真浪漫,好像真的很关心向晋一样。 “噗嗤!” 吕剑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向晋瞪眼看来,“你笑什么?” 吕剑连忙捂住嘴道:“我笑……哮喘。” 学以致用。 他虽然不知道先前宁可唯这般掩饰是因为什么,但知道肯定有诈,至少知道宁可唯不是哮喘,而是在笑什么。 所以这会儿他也借用过来了。 向晋恼怒道:“欺人太甚,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宁可唯和吕剑同时摆手,且一脸无辜,“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向晋想要发火,然而实在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冷哼一声,然后站到一旁,背对着这边。 秦胜寒没理会这些,看向李静安道:“我还有一首曲子,能请你听听吗?”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声音也十分清脆,像是柳枝上的黄莺啼叫。 李静安继续靠着栏杆道:“随便,你想弹就弹。” 秦胜寒嗯了一声,然后又回到了草地上。 其余人看到后,只得又一窝蜂地跟出去。 不管听不听得懂,礼数还是要周到的。 只有宁可唯和商洛不再跟出去了,反正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秦胜寒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弹奏,而是抱着那张古瑟来到了李静安靠着的栏杆外,想离李静安近一些。 这样,两人一个斜靠在上面,一个盘坐在下面。 一个望着明空星辰,一个抚着古瑟琴弦。 宁可唯站在一边望着这个画面,啧啧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商洛回头看了她一眼,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秦胜寒心思稍定,然后缓缓拨动丝弦。 声音又伴着清风而起。 李静安百无聊赖地听着,片刻后说了两个词,“高山,飞鸟。” 秦胜寒微微一笑,继续弹奏。 李静安又道:“平野,麦香。” 秦胜寒心中激动,继续拨动。 李静安再道:“溪流,游鱼。” 秦胜寒满脸笑容,身子晃动,如一颗被春风拨动的花骨朵,绚烂盛开。 一曲作罢。 她轻呼出一口气,笑望着李静安,说道:“你又听出来了。这是前年我父亲御剑飞行带我游城九峰山后,我作的曲。” 李静安继续望着天空,声音平淡道:“你父亲带你越过了一座高山,你感觉自己像一只飞鸟一样,自由自在。 高山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野,你们俯冲而下,带起一阵大风,吹起阵阵麦香,令你心旷神怡。 而后你们来到一条溪流旁,看到溪水中有几条鱼在游曳,无拘无束。 你想像鱼儿一样。” 秦胜寒瞠目结舌,没想到李静安能说的这么清楚,“你……你能听得这么详细?” 李静安道:“不是,只是结合曲意推测和想象罢了。” 秦胜寒点点头,“那也很了不起,我给别人弹奏这曲子时,他们只能听出我很快乐,却不知道我为什么快乐,我有多快乐。没有人像你一样,听的这么详尽。” 李静安费解道:“没有听得出来?” 他站起身,看向其余人,“你们也听不出来?” 众人皆摇头,心道:“别说鸟了,我连毛都听不出来。还高山,溪流,啥啊?真是人能听得出来的?” 李静安觉得匪夷所思,很不理解。 秦胜寒说道:“看来只有你能听得出来,你是我的知音。” 李静安一愣,随后说道:“你高看我了,我根本不懂音律。” 秦胜寒抬头笑道:“不必懂。你知我音便可。” 李静安望着下面那张精致粉嫩的小脸蛋,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真是麻烦。” 说完,便坐了回去,继续双手抱着脑袋,仰望星辰。 秦胜寒丝毫不觉得恼怒,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上面。 宁可唯啧啧道:“女子多情,男子无情,啧啧……” 商洛看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向晋站出来大声说道:“李静安,你那是什么态度?你怎敢这么对郡主说话,你……” “闭嘴!”不等他说完,秦胜寒忽然呵斥了一声。 向晋一脸委屈道:“郡主,我是在帮你啊,这厮目中无人,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我是在替你教训他啊。” 秦胜寒道:“我和他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 “郡主……” “李静安是我的知音,是我的好友,以后谁都不准为难他,谁为难他就是为难我。明白了吗?” 秦胜寒霸气说道。 “啊?是……”向晋面如死灰。 其余人面面相觑,随即都懂了。 wap. /90/90886/19968578.html 第十九章新室友 秦胜寒收敛怒色,又笑着对李静安的脑袋说道:“李静安,我再给你弹一曲好不好?” 李静安淡淡道:“随便。” 秦胜寒于是坐下,又开始弹奏,只是刚弹没几下,忽然瑟弦崩断了。 众人听到响动,立刻上前询问,“郡主,没事吧?” “怎么了?” “郡主,没伤到你吧?” “这什么破古瑟?怎么瑟弦这么差?要是伤到了郡主怎么办?” “向晋,这就是你说的价值非凡,来历不俗的古瑟?” …… 听到众人纷纷怪罪自己,向晋心里又恼怒,又惶恐,只得快步上前查看。 吕剑说道:“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还好郡主没事,不然……” 向晋不敢搭话,连忙开始检查。 片刻后说道:“应该是放的时间太久了,瑟弦被磨损了。” 吕剑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不好好防护?” 向晋心道:“我自己的东西想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 不过周围人都看着,郡主脸色也不大好,他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干笑两声,“忘了忘了……” “既然瑟坏了,那就算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各位,告辞。” 李静安站起身来,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哈欠,好像很困的样子。 听他如此说,秦胜寒也只能作罢,笑着说道:“那我们明天再见。” 李静安心里一突,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大步离去。 于泽杨和宁可唯迅速跟上。 秦胜寒望着那个背影,目光柔和。 商洛微微颔首,默默欣赏。 其余人神情复杂,面面相觑。 …… 几人往回走,宁可唯蹦蹦跳跳追了上来,笑着说道:“先前多谢你了。” 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斜瞥了她一眼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有什么可谢的。再说了,你不是还了人情么。” 宁可唯嘿嘿一笑,“那还是你有本事啊,不是你,我又怎么有机会打他的脸。说真的,这些人怎么真是讨厌,他们为什么非要为难你啊?” 李静安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他们习惯了看别人跪着吧,猛然来了个不愿跪的,他们觉得被冒犯了。” 宁可唯切了一声,“这些人,真是令人作呕。” 又笑道:“不过现在他们似乎不会为难你了哦,那位郡主还对你……嘿嘿。” 李静安转头看来,“你嘿什么?” 宁可唯笑而不语。 李静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懒得询问猜测,便没有理会。 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我们先回去了。” 宁可唯立刻道:“别啊,再逛一会儿呗。” 李静安道:“太晚了,明天再逛。” 宁可唯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明天来找你,你不准再推辞。” 李静安无语,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说完,就带着于泽杨快步离去了。 但很快宁可唯就追了上来。 李静安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宁可唯笑着说道:“这一段我们同路啊。” 李静安一拍脑门,把这茬忘了。没办法,三人只得又同行走了一会儿。 宁可唯和来之前一样,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时不时还问李静安几句,哪怕李静安不愿回答,她也说的起劲。 于泽杨在一旁看得无奈,心想真是苦了静安了。 …… 出了月湖小道,双方总算是“分道扬镳”了。 李静安长长吐出一口气,吐槽道:“真是个聒噪的女人。” 于泽杨笑道:“她也只是和你有这么多话,先前在那边时,她还是挺娴静的。” 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要侮辱‘娴静’这两个字,尤其是这个‘静’。” 于泽杨笑了笑。 两人回到临字楼,甲子宿舍,开门一看,里面又多了一床被子。 而且,此时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是个胖子,目测两百斤,肚子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起身,哗啦啦地滚动,像是发生了雪崩的雪山一样。 胖子热情打招呼道:“在下楚城数博伦,请教两位大名。” 于泽杨连忙介绍道:“我叫于泽杨,来自益州。” 见李静安没开口,便继续介绍道:“他叫李静安,也是益州的。” 数博伦一对小豆眼一瞪,惊讶道:“他就是李静安?啊……这……这……” 上午释空闹事时,他正在蹲厕所,没来得及看热闹。 等出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所以没来得及认识李静安。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图方便,精心挑选的一个宿舍,竟然和李静安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他哪知道,李静安当时晕了,宁可唯是背着他找的宿舍,当然也是哪里方便往哪钻。 学宫的宿舍楼一共有九栋,依次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为名。 然后每一栋有五楼,楼层从下往上又以甲乙丙丁戊命名。 而每个楼层有十二个宿舍,则以十二地支计数。 所以李静安等人所占据的就是第一栋楼,第一层,顺手第一间宿舍,因此宿舍名就是“临字楼”,“甲子号。” 而女生宿舍的楼也是这般命名,只是楼层用的是己庚辛壬癸,以此与男生楼区别开。 所以李静安等人的宿舍位置算不得好,但绝对方便。 不用爬楼,不用往里数,大门正对的第一间就是,十分方便。 李静安对此十分满意。 数博伦也是这个想法,他本身就是个胖子,最怕爬楼了,所以才选了这里,只是他没想到会和李静安一个宿舍。 李静安今天算是出了大名,报到处的事可以忽略不计,但关键是释空的事太大了啊。 释空是什么人,一个三品武圣、法师,还是国师的弟子,如此名声显赫的一个人,就在李静安来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他给嘎了。 虽然真正动手的不是他,但导火索是他啊。 若不是他举报内幕,释空怎么会逃亡,又怎么会被歌桡困在结界内,后左影、月新月相继出手。 月新月还公然说对他进行问魂,那不是逼着他死嘛。 因此真正杀死释空的是月新月,而不是李静安,李静安根本就没想让释空死。 但,别人不会这么想,别人只会认为事情因李静安而起,最后又是李静安给予了释空最后一击。 所以杀释空者,李静安也。 因此,谁还敢跟李静安走得近。 这件事一出来后,不少人就打听了李静安住的宿舍,然后对自家孩子千叮万嘱,让他们千万不要跟李静安走得太近,以免溅血。 数博伦的父母也不例外,只是数博伦没太当回事,或者说,他当时就不认为李静安这样的人,会选这么差位置的一个宿舍。 但…… 人算不如天算。 李静安竟然没去楼上那些好位置,竟来了这个他都看不上的第一间。 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于泽杨关心问道:“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数博伦回神过来,略一细想,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震得地板一颤。 他急忙穿好衣服,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打包好了自己的物品。收拾好了,便往外走,而且很急。 于泽杨看得一脸懵,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李静安大概猜到了原因,躺在床上说道:“怕惹上麻烦呗。” 于泽杨明白过来,旋即面露忧色。 不过看到李静安一脸淡然的模样,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wap. /90/90886/19968579.html 第二十章炁色 李静安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端着水盆和于泽杨一起去了澡堂洗澡。 等回来时,竟又看到了那个胖子。 数博伦看到两人进来,嘿嘿一笑。 李静安没理会,把水盆放下后,就盘坐在床上打坐,暗运呼吸术。 而于泽杨则看着数博伦问道:“你不是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嘲讽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地问问。 不过还是让数博伦感到了尴尬,他笑了笑道:“没位置了,其余空着的宿舍也都封了,只有这地方了。” 说着,他又朝于泽杨和李静安拱了拱手,嘿嘿笑道:“大家相逢即是缘分,以后多多照应了。” 于泽杨连忙拱手回应。 李静安则没搭理,继续打坐。 数博伦讨了个没趣,也没说什么,爬上床铺后,也开始打坐。 这呼吸术是大宁公开的吐纳方法,任何人都可以学,而且都有益处,只不过小孩效果更好。 李静安是五岁开始练习呼吸术的,然后在九岁开脉,正式修行。 呼吸术的作用只是强化肉身,拓宽经脉,还不算是修行。 只有开了脉,将人体奇经八脉都打通了,才能修行。 因为只有奇经八脉遍通,人的气海以及身体各穴窍内才能产生炁,也就是人体的力量之源,这样才能登上修行之路。 全国各镇,都有一定数量的开脉官。 只要到了年龄,且体魄达到开脉的强度,人人都可开脉,而且免费。 不过开脉的人虽多,但走修行路子的人并不多。 原因是开脉后修行,需要耗费大量时间、金钱、毅力,这对不少人,尤其是农村人,是个难题。 总不能不干农活,都去修行吧。 李静安和于泽杨两人都是抽时间修行的,加上两人都很有毅力,这才有所小成。 像同村的其他孩子,虽然也开了脉,但修为肯定没他两人高。 大概在十一岁的时候,他两人几乎就能打遍村子无敌手了,包括大人。 因为但凡留在村子里的大人,几乎都是没什么武功的,最多看过几招练把式,中看不中用。 而且,开脉后,一个人如果不持之以恒的修炼,炁是会枯竭的。 就像一个水井,如果长期废弃不用,里面就会干涸,人也一样。 因此虽然是人人都开脉,但到最后能使用炁,且有一定水准的,寥寥无几。 李静安五心向天,身上隐隐有赤光浮现,他的炁色是红色,因此五行属火。 而于泽杨的炁是青色,五行属木。 每个人的炁在出生时,基本就定下了,与他的五行属性有关。 因此起初只有白、青、黑、赤、黄五色,但随着功法影响和一些新的力量显现,炁色也是会改变的。 李静安和于泽杨两人都是穷逼,又是普通家庭,因此都没有功法,所以炁色还是保持最初的样子,并没有受到影响。 反观对面的数博伦,他身上的炁,黑偏紫,明显是练过功法的,并不是基础炁色。 释空也是一样,全身金光灿灿的,根本看不出原有炁色,已经被功法全面影响了。 李静安运行了几个周天,头顶冒出些许热气,没多一会儿头发就干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没有多话,蒙上被子便睡了过去。 而于泽杨还在修炼,他一向比较勤快。 但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青衣少年。 他一进门,众人就感到了一股寒气。 于泽杨和数博伦同时睁眼,朝门口看去,李静安也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眸。 三人看到那少年的瞬间,同时一震。 数博伦心道:“好匀称的身材,竟让我感到自惭形秽。” 于泽杨心道:“好凌厉的气质,如一把出鞘利剑,让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李静安心中也道:“好英俊的长相,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身材欣长,神采英拔,就算是我,也难以望其项背,恐怕只有白天那个白头发男子能与他一较高下了。” 少年走入房间,看也不看几人,径直走到他的床前,开始脱鞋脱衣,神情始终冷淡。 于泽杨本来还想打招呼的,但看到对方那生人勿进的气质后,就识趣地没开口。 数博伦咽了咽口水,心道:“有一个危险的李静安不说,现在又来了个看起来更危险的冰碴子,我这学宫生活,只怕是要水深火热了。呜呼~” 李静安看了几眼,心中说道:“竟然不洗脚就睡,真是白瞎了这副长相。” 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那少年脱衣完后,真的就没打算洗漱,直接就躺下睡过去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少年睡觉时,竟是剑不离手。 那把长剑好似枕在了他的臂弯间。 …… 次日。 李静安醒来,侧头朝对面下铺看去,发现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了看天色,此时分明才卯时初,天才刚冒亮。 李静安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穿上鞋,又没完全穿上,拖着来到屋外,解了裤子,把那玩意儿一掏出来,正要释放,突然急忙转身。 远处有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正望着这边,不过因为太过遥远,所以看不清表情。 李静安皱了皱眉,赶紧系好腰带,这才转身向那个小沙弥看去。 那小沙弥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也没有逃跑,还站在那里。 李静安心道:“难道是释空的徒子徒孙?他一直站在这里的?不会站了一晚上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紧,“昨晚我睡得那么死,如果他对我动手的话,那我岂不是…… 他应该是有所顾忌才没有下手吧。只是……他既然无法动手,又为何还站在这里?难道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还是说,他在这里等我,有话要对我说?” 李静安微微颔首,觉得这个可能很大,对方多半是来威胁自己的。 他想了一下,便大步朝那个小沙弥走去。 但这时,他身后走过一个人,先他一步走向了那个小沙弥。 而那个人也是个和尚,脑袋发亮。 那和尚走过去后,与那个小沙弥说了几句话,两人便一起离开了,看其神色,似乎有说有笑。 “原来不是在等我,是在等这个和尚。只是,他不怎么过来在门口等,或者去宿舍里找?” 李静安想不通,摇摇头,又折返往回走。 只是,这时他又猛然惊了一下。 原来他刚才准备释放的地方,竟是宿舍大门口。 “还好收住了,不然就麻烦了。” 他穿好鞋,快步往茅厕跑去。 …… “诗音,你看到那个男人了没有?”和尚神皓询问道。 “嗯。”诗音轻嗯了一声,“他就是昨日杀死释空法师的那个男人。” “我刚才从他身边经过,我发现他的气息并不平稳,似乎修为并不高。”神皓皱着眉头,“以他的实力,不该杀得了释空法师才是。” “会不会是因为释空法师被左影君重伤的缘故,他只是捡了个便宜?”诗音声音清脆地询问。 “不会。”神皓摇头,果断否定,“虽然那时释空法师已经重伤了,但他的余力依旧不容小觑,即便是我,在那时也没有胜他的实力。 而那个叫李静安的男人却办到了,这说明他很强。” “会不会是他身上有法宝?或者暗符?”诗音再次提出猜测。 “不会。”神皓依旧否定,“他的穿着平素,不像是拥有法宝符箓的人,而且昨天我没有看到法宝符箓的异光,所以这个猜测是不准确的。” “那是什么原因?难道他真的很强?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修为不高吗?”诗音粉嫩白皙的脸蛋上写满了不解,两条眉毛也皱了起来。 “现在还不清楚,也许是他隐藏了气息,我看不出来。”神皓道。 “可是你明明已经使用了忍步,难道他早就发现了你,从而提前隐藏了气息?” 诗音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略带吃惊。 “也许。”神皓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忧虑,“如果是这样,我们以后务必要更小心一些才是。” 诗音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小树林。 wap. /90/90886/19968580.html 第二十一章表哥 李静安回到宿舍,刚好看到于泽杨走出来。 李静安道:“要去修行了?” 于泽杨挠挠头笑道:“昨天已经玩了一天了。” 李静安嗯了一声,让开路。 于泽杨走了出去,不过又回头问道:“你真不练了?” 李静安摇头,“我已经是学宫的学生了,毕业后随随便便就能弄到一个安稳职位,没必要再努力了。” 于泽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开。 李静安回到宿舍后,倒下便睡,十分香甜。 …… 巳时初。 学宫钟声大作。 李静安悠悠醒来,揉了揉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了。 旁边的数博伦也刚醒,。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干笑,一个面无表情。 之后,李静安去洗漱了,用清水洗脸,然后又折了一根柳枝刷牙,他还没来得及买牙刷牙粉,柳枝的作用其实也差不多。 洗漱完后,他换了一身黑夹红的长衣,简单扎了一个马尾,就走了出去。 只是刚到门口,便看到宁可唯笑盈盈地望着他。 李静安头痛,转身就要回去。 宁可唯立刻喊道:“喂,李静安,我都看到你了。” 李静安无语,只得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宁可唯今天依旧是一身红衣,头扎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十分有江湖侠女气息。 她笑着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把学宫逛完吧。” 李静安差点吓死,说道:“我昨晚没睡好,太累了,要不明天再说?” 宁可唯道:“你都睡到现在了,还没睡好?你骗谁呢?” 李静安道:“我宿舍里有人打呼噜,吵了我一宿,我也是早上这会儿才睡着。” 宁可唯偏着头,斜睥道:“真的?” 李静安十分诚恳地点头。 “那就算了吧。”宁可唯十分理解地说。 李静安松了一口气。 但宁可唯马上又说道:“那我们先逛一半,明天再逛另一半。” 李静安心想长痛不如短痛,说道:“那算了吧,还是一下全逛完吧。” 宁可唯问道:“你不是没睡好么?” 李静安正色道:“我可以坚持。” 宁可唯无所谓。 于是,两人先去了食堂,再才开始闲逛。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食堂二楼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处,一名少年说道:“阿晋,就是这两人?” 坐在对面的向晋点头,“敢当众羞辱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两人什么来历?”那少年询问。 向晋回答:“哼,两个乡下的小屁孩而已,没什么身份,你大可放心。要不是郡主明令不许我出手,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那少年捏了捏脖子,“你姑妈特地交代过我,让我关照你。既然你不方便,那就我来。说吧,你想报复他们?” 向晋冷笑一声说道:“那李静安不是喜欢双手抱着后脑勺,装高冷么,那你就帮我折断他的双手,看他怎么装。 至于那女的,她喜欢多嘴,就打烂她的嘴,顺便再拔几颗牙齿出来。我看她怎么多嘴。” 对面那少年点头,“简单,今晚就给搞定。” 向晋欣喜道:“多谢表哥,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那少年摆摆手道:“不用了,明天我要外出做任务,等回来了再说。” 向晋道:“也行,那等你回来了再请你。” “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离他们不远的一个位子上,也起身走了一位。 …… 李静安和宁可唯一路闲逛,熟悉周围的环境。 同时,正如李静安猜测的那般一样,一路上宁可唯的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至于内容,主要以她的童年趣事为主,其次是上学路途上的所见所闻,最后是个人对大宁王朝的见解,以及对世界格局的看法…… 杂七杂八,也没什么特别有深意的东西。 不过……听下来,其实也蛮有趣的。 李静安一开始嫌她聒噪,但听着听着,听顺耳了,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只不过还是不愿搭话,依旧是一副惫懒闲散的模样。 “欸李静安,你知道出阳国吗?听说出阳国樱花遍开,纷纷下落的花瓣,就像一场樱花雨,好似人间仙境。” 宁可唯兴奋地说着,“还有他们的艺伎,也是个个美若天仙,温柔可爱,性格好得不得了。好多人都说,能娶一个出阳国的女子是男人一辈子的福气。你想不想?” “没听说过。” 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地方盛产倭寇,经常在我国沿海一带捣乱。 不过自他们的天皇被宰了后,就消停了许多,这几年倒是没闹什么事了。” “倭寇?” 宁可唯想了想,说道:“是不是海贼?” “额……差不多吧。” “这个我知道。”宁可唯兴奋地说道:“听说他们还有个海贼王,厉害的不得了,还扬言要游遍世界诸海,找到什么秘宝。 但就是不知道秘宝是什么。” “游遍世界诸海哪有那么容易,不说其他地方,光是我国的东海、南海他都不一定能顺利进来。” 李静安看到路道旁有意有几根狗尾草,立马扯了一根塞到嘴里,“无论是龙王那边,还是观音那边,都不会让他们胡来。” “也是,而且东海外围的垂钓岛还有大宁的水军驻守,听说那边停靠了两艘空天战舰,生活在那上面的人,不仅能每天看到海上日出,还能每天吃到海鲜。” 宁可唯兴奋地身子颤抖,舔了舔舌头道:“啧啧……这种生活想想就幸福,特别是能看到海。诶,李静安,你看过海吗?” “没有。”李静安摇头。 “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去看?”宁可唯邀请道。 “再说吧。”李静安兴趣不大,相比大海,他更喜欢山林小溪。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海。”宁可唯高兴道。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心道:“我答应了?真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家伙。” 宁可唯正要进行下个话题,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 李静安往旁边侧让了一步,与那人擦肩而过。 但就在擦肩的瞬间,那人朝李静安丢了一个纸团过来。 李静安愣了一下,回头看去,那人已经钻入一旁的小道,很快隐入人群了。 李静安拿起纸团看了看,宁可唯问道:“写得什么?” 李静安皱了皱眉头,然后把纸条递给她。 宁可唯接过看了一眼,立即睁眼道:“有人要对付你?”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是对付我们。” 宁可唯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静安双手又抱住了后脑勺,嘴里的狗尾草也没掉落,继续走着说道:“对方比我们大,修为多半比我们高,硬碰硬没必要,还是找人帮忙吧。” 宁可唯快步跟上他,好奇问道:“找谁帮忙?难道你还有认识的人?” 李静安想了一下说道:“嗯,是我认识的一位学长。” 宁可唯没听明白是谁,继续追问:“谁呀谁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聒噪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李静安现在需要思考问题,不想再听宁可唯在耳边叨叨,烦得很。 wap. /90/90886/19968581.html 第二十二章熟人 走了一会儿,宁可唯发现来到了丙届学生的区域,好奇问道:“怎么来这了?难道你真有认识的人?” 李静安点了点,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这位学长,你认不认识郑玉?” 那人摇了摇头。 李静安又问:“那祁彤呢?” 那人似乎似乎有些印象,指着左边一片房区说道:“她在丙二十七班,在那边。” “多谢。” 李静安道了一些谢,随后和宁可唯一起往那边的教学楼走。 宁可唯好奇问道:“你打听的这两人是你的什么啊?他们和你的关系很好?” 李静安想了一下说道:“他们是我的熟人。至于关系……嗯,还可以吧,挺不错的。” 宁可唯有些期待,没想到李静安在上阳学宫竟然还有熟人,难道川郡此前考上学宫的人,是他们村的? 二人走了片刻,来到了那片房区。 那房区的前门处,有一块门匾,上面就写着“丙二七”三个字。 也就是说,从这个门进去,里面的所有场地,房子,物件全属于丙二七班,是专门供他们修炼的。 李静安站在门口,最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空场地,边上则是几排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有。 再往里看,便是上百个铁人桩,还有几个梅花桩场地。 至于再往内就看不到了,只看到寥寥青烟升起,有可能是在炼丹。 毕竟学宫要教的东西很多,光是玄道就有符箓,炼丹,术法,阵图,技仪等。 哪一样不需要场地、道具? 李静安站在门口,拉了拉门上的门环,先扣了一下,略顿数秒,再轻扣三下,然后便站在一旁等待。 过得片刻,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来,看到李静安和宁可唯后,拱了拱手,问道:“两位有什么事?” 说话还算客气。 李静安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劳烦叫一下祁彤学姐,就说她的熟人找她。” 那人皱了皱眉,就为了这事?不过还是回道:“等着吧。” 说完就进去了。 宁可唯笑着说道:“你说的熟人就是她?” 李静安点头,“不打不相识嘛。” 宁可唯无语,又问:“你要她帮我们?她会帮我们?” 李静安想了一下回道:“不知道,也许,试试吧。” 宁可唯呼吸一滞,“你都没确定把握就敢来?你不怕她在刁难你吗?” 李静安还是神色平静道:“再看吧。” “你……真是服了。”宁可唯无语,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家伙,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靠谱。 过了片刻,祁彤快步走了出来,只是来到门口看到李静安的那张脸后,如遭雷击,身躯忍不住一颤,一只胸还隐隐作痛。 她怎么也没想到,说要见自己的熟人,竟是李静安这混蛋。 她额头上两条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绯红的脸蛋,也瞬间阴沉如死水,黑得恐怖,“是你找我?” 语气生硬,好似质问。 李静安看她这副表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换来的是更加阴沉的脸色,“不是我还能有谁?” 祁彤冷着脸,随后侧过身去,不再看李静安,道:“找我什么事?” 李静安的脸比她更冷,“我是来警告你的。” 祁彤转头,眉头皱得更紧了,“警告我?” 李静安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报复我是不是?哼,你们还真是不怕死。看来把歌桡老师的话,全当成屁话了。 行,我这就去告诉歌桡,我看他怎么给我交代。” 说完就往走。 祁彤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跟什么啊。 但听到李静安要去找歌桡,还说她要报复。 她知道事情不简单了,连忙喊道:“等等!你在胡说什么?谁要报复你?” 李静安停步,转头说道:“祁彤学姐,都这个时候了,有必要装吗?” 祁彤急道:“谁装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静安冷哼一声,然后朝宁可唯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手指。 宁可唯不明其意,问道:“怎么了?” 李静安转头望去,“纸条啊,把那张纸条拿过来。” 宁可唯没明白过来,心想要纸条干什么,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了他。 李静安接过,然后将其折叠了几下,露出一行字给祁彤看。 上面写到:“今晚小心点,有人要报复你们。” 后面还有字,不过李静安没展示出来。 因为后来写的是对方的身份,还要如何报复他们的话。 李静安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哼,这才过去一天,一天,你们就敢报复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行,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到时候刑罚堂见面吧,这次不让歌桡关你们个七七四十九天,她就不姓李。” 说着向宁可唯一指。 宁可唯无语,真想给他手指头撅了。 祁彤没注意后面的话,只听到了前面的。脸色剧变,无比委屈道:“谁……谁要报复你了啊?我们根本没这么想。” 李静安甩了甩手上的纸条,问道:“那这怎么回事?” 祁彤道:“我怎么知道?” 李静安冷笑连连,“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行,既然你嘴硬,那大家到时候刑罚堂见。” 祁彤道:“就算去了刑罚堂,这件事也与我无关,我根本就没打算报复你。” 李静安轻呵了一声,“你这话说出来谁信?” 祁彤恼怒道:“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做过,就算闹到了刑罚堂,我也一样没错。” 李静安摇摇头,眼中充满了讥讽,“没错?有没有错不是你说了算,那得经过调查以后才能确定。” 祁彤道:“那就调查,我相信歌老师会还我清白,证明我没错。” 李静安说道:“你放心,他绝对会还你清白,只要经过问魂术,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祁彤身躯一震,“问……问魂术?你要对我施展问魂术?” 李静安冷眼看着她,“你这不是废话么,若不施展问魂术,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你放心,在问魂术下,一切秘密都会被看到,是不是你,到时候必定一目了然。 行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到时候我们刑罚堂再见。对了,让郑玉也做好准备,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脱。” 说罢,他转身就走。 宁可唯听得眼睛闪烁不已,朝李静安看了又看,好像从没认识这个人一样。 这时候的李静安,哪有半点惫懒闲散的样子啊,分明是个阴险狡诈之徒。 看到李静安要离去,祁彤身形一闪,立刻伸手拦住了李静安的去路。 李静安皱了皱眉,“怎么,学姐打算在这里就动手?哼,别说学姐你一个未必能打得过我们两个,就算打得过,你觉得在这里闹事,会是什么下场? 当学宫律规都是狗屁吗?!” 祁彤听到“学宫律规”几个字,身子一震。她脑海里又闪过歌桡往日里的严肃神情,让她头皮发麻。 她说道:“我没打算动手,也没有要报复你,你弄错了。” “是不是弄错了,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经过问魂术后才知道。”李静安一把将她的手甩开,“现在给我让开!” 说着,又要往前走。 祁彤退后一步,又立马拦住去路,眼睛已经有些发红道:“你不能走。” “怎么?还打算强留人?真的要在这动手?”李静安冷着脸望着她。 “没……”祁彤只得放下手,不过还是说道:“你肯定弄错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报复你,你不能冤枉我。” 李静安冷哼一声,“冤枉?好,那你告诉我,这张纸条怎么回事?” 祁彤哪知道怎么回事,说道:“这……是谁给你的?” 李静安冷眼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wap. /90/90886/19968582.html 第二十三章不是我 祁彤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打算对他怎样,我只是好奇他是谁,为什么会写这张纸条?” 李静安负手,背对着她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他在吃饭时,听到邻桌有人说今晚要报复我,还是丙届的学生。哼。” 他转过身来,“现在还说不是你们?” 祁彤大感冤屈,说道:“真不是我,我今天就没去吃饭。” 李静安道:“我也没说他听到的人就是你,也可能是你请的帮手啊。” “我……”祁彤真是欲辩无言,只能重复道:“真不是我,我也没请什么帮手,我真没打算报复你。” 李静安道:“我不信。” 祁彤道:“真的,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画符,根本没去请什么帮手。我的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是吗?我不信。” “你……”祁彤忍住怒气,又说道:“你昨天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我哪还敢再报复你,你一定是弄错了,肯定是你得罪了其他人,是别人要弄你,不是我。” 李静安冷哼一声,“要动我的人是丙届的学生,丙届的人我只认识你们两人,不是你们又是谁?” 祁彤无言以对,“这……” 李静安摆摆手,“多说无益,大家今晚见分晓吧。我就不信了,到时候面对问魂术,你还能这么嘴硬。” 祁彤一听问魂术,眼睛更红了。 问魂术是一种对神魂的术法,在施展时,对神魂有一定损害,尤其是那些刚踏入修行的人。 他们的神魂还太稚嫩,一旦控制不好,极易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 轻则有损修为根基,重则损伤寿命元气,甚至可以使人变得痴傻。 所以,修行者不到万不得已的,绝不想被问魂,除非对方是个玄道大师,能够持续稳定地控制住炁的流转,那才能避免所有的损害,无伤问魂。 可是,上阳学宫这么大,却偏偏没有一个玄道大师。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没有一个能与之正常对话的玄道大师。 祁彤现在是丙届学生,又是主修玄道,还是符箓一门,对神魂要求严格,不能受到一点损伤。怎么可能愿意被问魂? 但面对李静安的“咄咄逼人”,她又很无奈,心想自己根本就没动那心思。 虽然昨天被打得很惨,一只胸更是疼到了半夜,为此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两个最后长得不一样。 但歌桡已经明确警告过她了,她哪还敢报复。 不仅她不敢,她还特地嘱咐过郑玉,让他也别报仇。 对方也是亲口答应了的,说分得清状况,现在不会动手。 她对郑玉是信得过的,也相信郑玉不是蠢货,不会玩这种灯下黑的蠢事。 只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才过了一天,李静安就找上了门来,要把事算在她的头上。 正如昨天李静安对歌桡说的那般,如果他受到了伤害,就认定是他们对他的报复。 这听起来合理,但实际上是不合理的,因为这事他们真的没做过。 祁彤真是欲哭无泪,争辩了好一阵,见李静安还是不信,只得红着眼问道:“我说了不是我,你到底要怎么才相信不是我做的?” 事情成了一半,李静安依旧板着个脸,说道:“很简单,当面对质。” 祁彤不解问道:“怎么对峙?” 李静安说道:“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们吗?那好,今晚他们要对我动手,到时候你们出来把他抓住,我们一起把他押到歌桡面前,看他到底是谁请来的?” 祁彤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道:“行,我会证明我清白的。” 李静安冷哼道:“最好是这样,不然,我被打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祁彤不再吭声。 李静安又道:“对了,去把郑玉也喊上,最好多叫几个人,如果让他们逃脱了,哼哼……自己看着办吧。” 祁彤嗯了一声。 李静安又道:“我们戌时初会去逛月湖,他们多半会在东岸那片林子动手,你们早点过去准备,可千万别来晚了!” 说完,他直接大步离开,豪横地不得了。 宁可唯跟上,忍不住又看了李静安几眼。 祁彤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但更多的是头疼。 她没打算报复李静安,郑玉也没有,那会是谁呢? 是谁不要紧,关键是千万不能和她们有牵扯,不然到时候就是黄泥巴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 路上。 李静安又恢复了双手抱头、嘴里叼草的惫懒姿势。 而这时,宁可唯却是哼哼了起来,一面哼,一面斜眼看人。 李静安没去理她,依旧望着天上一团团的白云,心想若是躺在这白云上睡觉,会不会很舒服。 宁可唯哼了半天,见李静安始终无动于衷,便自顾自说了起来,“有的人啊,看起来人畜无害,却不想有两副面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静安的思绪终于云端坠落了下来,从臂弯间隙朝身旁那个哼哼怪少女看去,无力道:“势单力薄,也是没有办法。” 宁可唯也学他双手抱着后脑勺,抬头仰望蓝天,“昨天你们去刑罚堂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那么怕你?” 李静安道:“他们不是怕我,他们是怕刑罚堂。” 宁可唯也扭头从臂弯朝他过去,好奇问道:“说说,怎么回事?” 李静安没好气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打听?” 宁可唯放下手,伸手打了一下李静安的肩膀,“嘿,什么叫我什么事都要打听,这件事与我有关好不好?难道今晚你的行动,不需要我?” 李静安也放下手,朝她望了过去,诧异道:“你怎么就知道今晚的行动一定需要你?” 宁可唯回过头,不再看李静安,“这还用说吗?你想钓大鱼,想一网打尽,少了我这个鱼饵怎么行?人家可说了是要对我们两人动手,而不是你一个人。所以……哼哼,肯定需要我。” 李静安望着她一跳一跳的高马尾,还有那充满神气得不得了的侧脸,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需要你。” 宁可唯立刻转头看来,欣喜道:“所以啊,你就该把昨天刑罚堂的人告诉我,让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 李静安难得说,但看到宁可唯这架势,想必不说无法善罢甘休,便只好把昨天刑罚堂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道:“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无论我受到什么威胁伤害,我都有理由怀疑是他们干的。这是合理推理。 至于具体是不是,那就要调查。但调查这种东西可黑可白,有时候还不是但凭一张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反驳,只是我是弱势群体,又有了我被挑衅的前因,由于惯性思维,他们的反驳会变得十分无力。 所以,他们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唯一且准确的方法,那就是接受问魂术。” 宁可唯接着道:“可是问魂术对神魂伤害极大,那两人又正值修行的关键时期,如果神魂受到损伤的话,一辈子可能都这样了,说不得还有变成痴傻的可能。 所以,作为一个理智的人,他们是不敢轻易冒险的,只能帮你抓人了。是不是?” 李静安斜眼看了宁可唯一眼,“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那么多话?还要我说那么多话?” 宁可唯嘿嘿笑道:“你不说前因,我怎么知道这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李静安不再说话,又抱着头,望向蓝天白云,心道:“真的可以睡在云上吗?怎么上去呢?御剑飞行还是找头御兽?御兽太贵了,我还得赚钱,太麻烦了。御剑飞行……修为不够,那就要好好修炼。 每天早一点起床,晚一点睡觉……算了,太累了,还是睡草地吧……” wap. /90/90886/19968583.html 第二十四章长一智 黄昏。 祁彤找到郑玉,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郑玉听后,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污蔑,污蔑,他这是污蔑。我根本就没找人报复他,他这是污蔑。” 祁彤道:“我知道你没找,但他不信啊。他非要说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郑玉道:“那难道就任由他摆布?” 祁彤叹气道:“不这样又能怎样?难道再闹到刑罚堂去?” 郑玉冷哼一声,“也未必不可,只要我们先一步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到时候自然怪不得我们的头上。” 祁彤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这位,说道:“解释?怎么解释?提前说就能洗脱我们的嫌疑?那家伙会信?歌老师会信? 真要对峙起来,你觉得歌老师是信他还是信我们?更何况那家伙能言善辩,连学宫律规他都敢辩驳,你确定能说得过他?” 说到这里,祁彤叹息一声,“郑玉,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那家伙不是一般人,虽然看穿着是个乡野泥腿子,但其胆识、心计都绝非常人。 你知道释空大法师吧?昨天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连释空这样的大人物都对付不了他,更何况我们。” 郑玉冷哼道:“释空虽然听说是死于他手,但真正打败释空的却是另一个人,他只不过是捡了便宜而已。” 祁彤道:“是捡便宜不假,但那种便宜是一般人敢捡的?释空是什么人?那是国师弟子,学宫地级老师,尊贵无比,寻常人见到他,不磕头跪拜就算好的了,他却敢给最后一刀。换作是你,你干?” 郑玉不服气,想要辩驳,但仔细一想,又却是没那个能耐,只能委顿下去。 祁彤继续说道:“郑玉,有些事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爽,我其实比你更不爽,你不知道那家伙对我……”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回想昨天那一记膝撞。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尤其是心理上的。 她说道:“我昨天恨不得杀了他,把他扒了皮喂狗,但……回看昨天那几件事,我发现有些人可能真的惹不得,那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够惹得起的。 你先前是没看到他的眼神,虽然我并无察觉到杀气,但他给我的感觉,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对我说,让我小心点,不然灭了我。 我从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而他却很强烈。” 郑玉斜瞥向这位昨天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女子,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放弃报仇了?” 祁彤回望他一眼,正色道:“不是放弃报仇,我和他本来就谈不上有仇。” 见郑玉要说话,她伸手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昨天被打成那个样子,的确很丢脸、狼狈。 但……他说的没错,事情是我们先挑起来的,要错也是我们的错,他又有什么错?如果昨天一开始不欺贫重富,不以貌取人,哪会有这档子事儿?” 祁彤叹了一口气,“吃一堑长一智,有些毛病该改了。” 郑玉张着嘴,眼睛瞪大,诧异地看向这位,“你……没事吧?难道是昨天后脑勺撞墙,撞傻了?你竟然帮他说话。” 祁彤摇头,“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是帮我自己说话。” 郑玉哼了一声,面带讥笑,“你这是在给自己心里搭了个台阶么?” 祁彤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又道:“也是再给你搭。” 她抬头看向眼前的马脸少年,说道:“郑玉,你我是好友。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人生在世,莫要太过较真,较真你就输了。 李静安不是一般人,你看他的眼神、姿势、神态,都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这种人,我们还是不要惹得好,免得自寻死路。” 郑玉哼了一声,摆手道:“你也太高看他了,一个乡野小子能不一般到哪去?上次是我大意了,小瞧了他,被他抓到了空隙,若是还有下次的话。哼,你看我弄不弄他。” 祁彤看这位如此较真,懒得再劝了,便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随便你吧。不过这次你不能胡来,我现在处于修行的关键时期,不想惹事。” 郑玉道:“放心,这是我跟他的事,不会连累你。这次就听你的,好好配合他。不过在这之后,哼……” 祁彤摇了摇头,懒得再说。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时间,以及一些需要邀请来的人手。 因为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所以尽量多找了一些,有备无患。 …… 到了晚上。 李静安吃过饭后,又回到房间,从自己的行李当中的一个口袋中,抓出一把石灰塞进口袋里。 他一直有这个随身带石灰的好习惯,保持了四五年。 没办法,因为穷,买不起法器神兵,就只能弄这些廉价的东西了。 虽然威力一般,但有总好过没有。 事实上,这几年李静安靠着石灰赢了不少人。 附近几个村子,与他同期或者大几岁的孩子,还没几个没被他撒过石灰的。 只要有人敢惹他,他必扬石灰。 有人说他撒出的石灰差不多有十方了,又因为他战无不胜,所以很多人都叫他十方战神。 听着像是夸赞,其实是讥讽。 不过李静安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招式光不光彩不重要,能奏效才重要。 他装好石灰,又认真清理了口袋沿儿。免得让人看出来了,提前有所防备。 这种招式只能用一次,用完后就不太管用了,他可不想没出手前就露了馅。 走出宿舍门口,于泽杨正好回来,问道:“你要出去?” 李静安点头。 于泽杨笑道:“等我换个衣服,我们一起。” 李静安摇头道:“不用了,他们只邀请了我,没邀请你。” 于泽杨一愣,随即明白了,心想多半是郡主那些人。 他笑了笑,丝毫不觉得难受,说道:“嗯,那你小心些,那些人可能还会对付你。” 李静安嗯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对方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不想把于泽杨牵扯进来。 于泽杨有更大的目标要去实现,不该被这些琐事绊住,他只要安心修炼便可。 出了宿舍,宁可唯已经站在大门口的一棵树下等着了。 两人汇聚后,便一起往月湖那边走。 …… 月湖外,一座凉亭里。 有人跑来说道:“他们出了宿舍,往月湖这边来了。” 向晋一听,眼睛不由得发亮,“呵,自己来了,那感情好啊,还不用我们去请了。” 又看向边上的表哥说道:“表哥,人来了,怎么说?” 坐在他对面的那少年扭了扭脑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那就去会会吧。” 向晋笑道:“表哥,你自己过去,我方便去,免得让郡主知道了说不清。” 那少年站起身道:“理解。交给我们就是了,你不用管。” 看到表哥要走,向晋又嘱咐道:“表哥,那两人虽是乡下来的泥腿子,但本事不坏,千万不要大意啊。 昨天我听说有两个丙届学长就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那少年轻蔑一笑,“你说的是报到处的那两个吧?知道,两个废物而已,和我们怎么相提并论。 别说我们现在有四人,就是我一人,也能轻易拿下他们两个。” 向晋连忙说道:“表哥,我知道你厉害,但……还是不要小看他们的好。” 那少年哼了一声,“呵,看来你还是不信我,行,你等着吧,看我一会儿怎么扭断他的手脚。” 说罢,转身就走。 向晋本想再叮嘱几句,但一想自己表哥乃是八品高手,一身横练功夫了得,在丙届三千学子中,都算是名列前茅的高手了,对付两个没有法器的乡野小子,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心思稍定,只要静等结果就是。 wap. /90/90886/19968584.html 第二十五章押宝 月湖。 小道。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散漫,一个警惕。 宁可唯问道:“我们就这么闲逛?” 李静安点头,“场子已经摆下了,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下场了。” 宁可唯笑道:“你确定那两个人会来?” 李静安想了一下,“也不太确定,我对人性了解不多,更不知他们的脾性,所以他们来不来我也说不好。” 宁可唯惊奇,“你没把握就敢出来?” 李静安无所谓道:“那有什么,无非就是被打一顿,承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宁可唯道:“人家可是说了要折断你四肢呢?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 李静安道:“这不过是他们说的狠话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干。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事,学宫不是有医道部么,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治一下就行了,有什么要紧的。” 宁可唯无语,“你可真看得开。” 李静安叹气道:“不是看得开,是没有办法。人家铁了心要对付我,我不出来就不会被打了?怎么可能嘛。 更何况要是不出来,就会被于泽杨看到,那家伙看到了,他岂会不插手?” 李静安摇了摇头,“他才刚来学宫,还想继续深造,我不说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但至少不能连累他吧。 他就想出人头地,有所成就,哪能被这些事绊住。” 宁可唯侧目望着李静安,“你和他关系真好。” 李静安不置可否,“我和他……” 正想解释,迎面突然风风火火地走来了几个人。 正是昨晚那几位,不过向晋没在。 秦胜寒看到李静安后,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欢喜道:“李静安!”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位为什么这么高兴,“嗯?” 秦胜寒心道:“还是这么冷冰冰的,不卑不亢,泰然自若,不愧是我的知音。” 笑道:“我们在前面办了一个词音小会,由我主持,你要不要去?” 李静安摇头,“不去。” 秦胜寒满脸失望,“为什么啊?” 李静安道:“我不懂词,也不知音,去了也只有干瞪眼,有什么可去的。” 秦胜寒笑道:“不会啊,你不是能听懂我的曲吗?你只要听我的演奏的曲子就好了。” 李静安还是摇头,“下次吧,今天有点事。” 秦胜寒看了两人一眼,心想你们这么闲逛,也不像是有事啊。 但既然李静安不愿去,她又无法像昨天那般强求。 只得惋惜道:“既如此,那算了吧。不过我下次邀请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李静安不敢把话说死,只得道:“再说吧。” 秦胜寒嗯了一声,然后便又带着那些人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李静安叹息一声,“真是麻烦。” 宁可唯挑动了几下眉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斜眼望着李静安。 李静安被她看得心烦,说道:“放!” 有屁快放? 宁可唯笑道:“那位郡主对你的态度好像……嘿嘿。” 点到即止。 李静安转头看来,“好像什么?” 宁可唯伸出左右两手的大拇指,互相碰了碰,好像点头一般,还挑眉道:“就是这个啊。” 李静安皱起眉头,“什么这个那个的?” 宁可唯侧目,斜眼望着这位,“你不懂?” 李静安道:“我懂什么?” 宁可唯看李静安不像是假装的,不由得一愣,随后啧啧道:“没想到你还挺纯的。” 李静安听不懂她说什么,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宁可唯伸出小手,在李静安的脑袋上悬空虚拍了两下,十分关爱道:“算了,我还是不要污染你了,这是大人的世界,小孩子就不要打听了。” 李静安翻了个白眼,不过既然宁可唯不愿说,他也就懒得问了。 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前面说道:“那边几乎没什么人,而且光亮也暗,如果我是他们的话,一定会在那里动手。” 宁可唯朝那边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僻静的地方,不像这边,还有不少人在湖边散步聊天。 “那我们快过去?” 李静安道:“别急,走慢一点,给双方的人都留点时间,免得他们来不及赶到。” 宁可唯明白过来,笑道:“要是你找的那些人不来,可就尴尬了。” 李静安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出不了什么大事。” 转头又看向宁可唯,“你……身子骨怎么样?扛得住打吗?” 宁可唯拍了拍还未铆足劲发育,依旧一马平川的小胸脯,自信道:“不比你差!” 李静安挑了挑眉,没太在意。 他知道宁可唯是文武双甲考上来的,本事肯定不坏。 也确实如她所言,肯定比自己强。 至于强多少,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没实战过,究竟有多能打,耐打,还得试了才知道。 …… 月湖东岸小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上。 祁彤望着远处的身影说道:“他们出现了。” 郑玉也望了过去,看到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叼了根草,正优哉游哉地朝这边走来,而他身旁还有个少女,正兴奋地说着什么。 郑玉皱了皱眉,“就他们两个?” 祁彤道:“两个就够了,你还想多少?” 郑玉冷哼一声,“还真是敢托大。” 突然,祁彤惊道:“是他?” “谁?”郑玉不明所以,跟随祁彤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陆续爬上去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他们还认识。 郑玉也是一惊,“竟然是焦墙。” 祁彤微微颔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为什么是焦墙?那家伙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焦墙,真是头疼。” 郑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树干上,“他奶奶的,这是要我们跟他一起送死啊。他娘的难道不知道焦墙是什么人吗?这种人他也敢惹?” 祁彤紧皱着眉头,腮帮子紧绷,银牙轻咬,“虽然知道他胆大,但还真不知道他怎么不怕死,看来今天有一场恶战了。” 郑玉看向祁彤,“你还打算出手?” 祁彤望着前方道:“我没有选择。” 郑玉咬牙道:“你可别忘了,焦墙可是咱们丙届战力排得上号的人物,他的实力就算是我们两个联手,也未必能胜他。 更何况,他舅舅是楚城官员。得罪了他,我们以后毕业了,还能在楚城的官场上混?” 祁彤转头怒目看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出手,那家伙必定会揪住我们不放。 万一刑罚堂真的动用了问魂术,我的神魂遭到了损伤,没有实力,我也一样无法在官场上混。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祁彤认真说道:“那家伙不是一般人,未来肯定另有一番天地。我就把宝押在他的身上,是死是活就看他了。” 郑玉道:“你对他根本就不了解,你这般莽撞,早晚会害了你的。” 祁彤望着远处的李静安,“如果我真的看走眼了,那我也认了。人生如赌局,押大押小,买定离手,我不后悔。” 郑玉斜望着她,“不可救药。” 祁彤回头看过来,“你呢?你要不要出手?” 郑玉道:“我答应过你,这次会帮你,所以不会退却,但其他事,尤其是与那家伙有关的事,以后千万别带我。我不看好他。” 祁彤耸耸肩,“随便。” 与后面几人交换了眼神,明显这些请来的朋友,也没打算退却,这让她心安不少。 wap. /90/90886/19968585.html 第二十六章兴奋莫名 前方树上。 “那两人快过来了,大家做好准备。一会儿肖强从北面绕过去,利用水术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 张桐,你速度快,要立刻从南面偷袭,得不得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引起他们的恐慌,让他们判断失误。 之后,我会从西面以快剑攻过去,将他们分开。肖强和我汇合,对付那个少女。张桐就利用速度,牵制住那个男的,让焦墙做最后的绝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分钟内可以结束战斗。” 有人开始安排战术。 “放心,没问题,北面就交给我。”肖强自信道。 “我也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出手。”张桐也说道。 最后三人看向焦墙。 “哼~你们啊,真是的。” 焦墙摇了摇头,“对付一个新来的晚辈,你们还制定战术?真是可笑。对付他们,我一人足矣。” “小心驶得万年船,焦墙不要大意。”柴步说道。 焦墙回头看来,“哦,你也认为我对付不了两个新入学的新生?向晋刚来,不知道深浅也就罢了,你们可是我的同伴,与我共同战斗了那么多次,竟然也说出这种话。哼,看着吧,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柴步急道:“焦墙,四人合作,必定万无一失,单打独斗……” 焦墙眯眼看过来,“单打独斗如何?” 柴步与之对视,还是说道:“单打独斗,小心意外。对方的底细我们还没调查过,他们身上有没有法宝,有什么法宝,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你一个人冒然上前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焦墙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柴步,你自己无能胆怯也就罢了,可不要拿老子与你相提并论。 老子可是焦墙!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而已,连被我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我三两拳就能结束战斗,懂了吗?” 说罢,才将柴步推开。 柴步揉了揉自己被掐红的脖子,有些委屈。 旁边的肖强和张桐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说了。 于是,这三人就站在树上,眼睁睁地看着焦墙大步走了出去。 连偷袭他都不屑于搞,他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一打二,要给他的几位队友擦擦眼,什么叫实力。 后面的祁彤等人吃惊了,“他……打算一个人动手?” 郑玉也皱了皱眉,“那两个人托大也就算了,这个焦墙好歹也是丙届的学生,应该做过不少任务,为何还这般托大?” 祁彤想了想道:“可能是和我们之前的想法一样,认为那家伙是乡下来的,应该没什么本事,没被他放在眼里吧。” 郑玉点了点头,回想与李静安那一战。 明明是他实力更高,但最后胜利的人却是李静安。 他当时也是掉以轻心,大意了,没想到李静安竟然玩那种下流的招数。不然他不会输。 望着前方,他心想着,“这次呢,这次你还能玩什么花样?焦墙可不是我这种对手,那家伙身经百战,一般的手段可奈何不了他。” …… 月湖边。 李静安望着前面昏暗的林间小道,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宁可唯眉眼如笑,兴奋道:“月黑风高杀人夜,要当心咯。” 李静安抬头朝她看了一眼,“月黑个鬼,今天初二,哪来的月?还有,你怎么这么兴奋?” 宁可唯笑道:“要被埋伏了诶,我人生第一次被埋伏,能不兴奋吗?真不知一会儿他们是从后面扑上来把我打一顿,还是直接从前面。 如果是从前面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没一点神秘感。 如果是从后面,嘿嘿,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他以什么方式靠近,又以什么招数出手……哼哼,想想都刺激。 你说他们一会儿会在前面拦路阻截,还是从背后偷袭?” 李静安无语,真搞不懂这女生脑子里在想什么,被埋伏了有什么可兴奋的。 便随口道:“应该是从后面吧,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从后面偷袭胜算很大,而且能省不少力气。 他们没理由不偷袭。” 宁可唯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会儿我们可得当心些。真不知他们一会儿是打算用虎扑的方式偷袭,还是用熊抱?亦或者是牛顶……” 她说的正兴奋,李静安开口了,“别想了,人家没打算偷袭。” 宁可唯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路段中央赫然站着一个高大少年,正一脸兴奋地望着这边。 宁可唯以手扶额,“啊,我的娘诶,他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偷袭?我都做好防御准备了。” 李静安道:“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两人继续往前走。 宁可唯道:“我和他又不熟,怎么好问。要不你问?” 李静安摇头,“我不喜欢说话。” 宁可唯道:“那可就难受了。” 忽然她又说道:“那会不会他只是个幌子,是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其实周围还是有人在埋伏。你看这些大树,多适合隐藏。你觉得呢?如果是你,你会躲在哪棵树上?如果是我,我一定躲在那边那棵,你看它又粗又长……”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碎碎念。 前方,焦墙已经站在小道中央片刻了,他发现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脸色沉了下去,目光泛冷,拳头也慢慢握了起来。 躲在远处的祁彤说道:“那女生怎么还在说话?看样子还挺高兴的,难道还没意识到危险?” 郑玉摇头道:“不会吧,那焦墙明显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她怎么可能没意识到?” 祁彤问道:“那为什么她一脸的笑容,还和那家伙有说有笑?” “这……”郑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女生也就算了,怎么那家伙也是一副淡定散漫的模样,难道说他也没意识到? 祁彤忽然道:“是不是他们知道我们会来帮他们,所以他们才敢这么托大?” 郑玉想了一下,“不是没这个可能。他们以为只要焦墙动手了,我们就会出现,然后大家一起把那些人一网打尽,来个惊天大反转,最后惊呆那些人。” 祁彤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心道:“难道那两人真是这么想的?” 她有些着急,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动手?” 郑玉没好气道:“怎么动?人家都还没打呢,我们现在下场算怎么回事?焦墙会怎么看我们?” 他望着前方说道:“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他们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 祁彤面露忧色,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两人终于来到了焦墙身前,宁可唯看了他一眼,随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突然,她转身用手指朝一棵树后指去,大声道:“不用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们了,出来吧。” 柴步几人吓了一跳,心道:“糟糕,被发现了。” 几人正打算出去,但偏头一看,却发现宁可唯指的是另一个方向,根本就不是他们这边。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疑惑起来。 “怎么回事?” 宁可唯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嘿嘿一笑,对李静安说道:“你猜错了吧,那边根本就没人。他们怎么可能躲在那边嘛,那边根本就不适合袭击。 要我说,还是我猜的那个位置才有最有可能,就是那边……” 她伸手朝柴步这边指来,说道:“你看那几棵树,不仅枝叶繁茂,而且十分高大。不管是观察四周情况,还是突然绕道袭击或者退走,都是一个绝佳的位置,如果是我,我肯定选那里。是不是?” 李静安随便瞄了一眼,然后很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宁可唯也不在意,继续环顾四周。 柴步额头登时冒出几颗汗珠,这位置是他精心挑选的,没想到宁可唯竟然与他想法一样。 得亏刚才宁可唯没试探这个位置,不然他铁定会走出去露面。 远处祁彤与郑玉也是面面相觑,祁彤问道:“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三个埋伏的人?” 郑玉道:“不……不太可能吧。她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发现。” 两人不知宁可唯为什么会指那个方向,不过两人都是被惊了一下。 而站在两人身前的焦墙,早已是面沉如水,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 “你们……太不懂礼貌了!” wap. /90/90886/19968586.html 第二十七章对打 原本焦墙以为他站在这里,就是一尊凶神,过来的人就算不上前拜拜,也该有所忌惮。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家伙,明明看见他了,却丝毫没把他放在你眼里,还在那边自顾自地说笑着。 尤其是那个少女,嘻嘻哈哈,东张西望的,半点畏惧都没有,简直视他如无物。 这怎么能忍? 高大少年脚步一踏,整个人好似一头隐藏在树后,等待许久的猛虎,骤然弹射而出。 少年掠至宁可我身前,怒目圆睁,抬臂握拳,对着宁可唯的脑袋,抡圆砸下。 宁可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有防备。见到焦墙一拳砸来,腰身往后一仰,身子好似打了个对折,堪堪躲过那凶猛的一拳。 李静安终于放下了抱在后脑勺上的双手,右手摊开出掌,直劈焦墙的面门。 焦墙反应极快,脚尖在地面一点,整个人迅速折向,劈开了那一掌,同时,身子转摆,如神龙摆尾般,又朝刚靠着腰力起身的宁可唯甩去。 宁可唯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但还是被那一记鞭腿砸中。 砰然一声巨响,宁可唯身形急速倒退,重重撞在三四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上。 大树枝叶颤抖,掉了不少新叶。 宁可唯强行站定,闷了一口气,又甩了甩胳膊,这才让脸色恢复如初。 李静安转头望了一眼。 宁可唯嘿嘿一笑,“不碍事,他就是速度快而已,力气小得很。” 李静安信以为真,一脚朝焦墙的脑门踹去,但却被焦墙一把抓住了脚踝,然后重重往下一扔。 在李静安掉地的一瞬间,高抬起一腿,一脚朝李静安的胸膛踹了过去。 李静安双臂护在身前,挡住了不少力道,但仍是被踹出去好远,侧身贴着地面,翻了好几滚,才堪堪停住。 所幸这边多为草地,土壤也松软,只是磨破了衣裳,人倒是没多大的事。 他右掌一拍,整个人弹射而起,又朝三丈外的宁可唯看了一眼。 宁可唯尴尬一笑,“好像力量也不小哦。” 李静安懒得和她计较,摇了摇脖子,又朝两侧的树林看去,不见任何动静,心道:“难道真的只来了这一个人? 祁彤和郑玉那两个家伙,真的不打算露面?” 远处祁彤看到刚才这一幕,说道:“以前只是听说焦墙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竟然一个呼吸间,就打败了两人。” 郑玉皱着眉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焦墙不是我这种一般货色。别说他们两个了,就是两个丙届的学生,也未必能胜他。 这两人要吃大亏了。” 祁彤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出去吧。” 她刚挪步,立刻就被郑玉抓住了手腕。 她抬头看去。 郑玉笑着说道:“这小子狂得很,正好让他吃吃苦头,等他们先打一会儿再说。” 祁彤皱眉,“郑玉,别胡闹,焦墙实力太强,小心酿成大祸。” 郑玉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看着吧。” “你……”见郑玉没有出手的意思,祁彤气极,但也无可奈何。找来的这些人都是郑玉的朋友,郑玉出手,这些人自然不会出手。 没办法,她也只能干看着了,但愿李静安他们不会被打得太惨。 李静安晃了晃脑袋,向前走了几步,望着前方那个高大少年问道:“怎么称呼?” 焦墙冷哼一声,“终于知道开口和我说话了么?看来挨打了,总是要懂事些。” 宁可唯兴奋地走到李静安的身边,左右看了看李静安身上被擦破的衣服,啧啧道:“看来伤得比我重些。” 李静安没理会她,继续看着焦墙,目光清冷,“所以,你是……” 焦墙略抬下巴,自我介绍道:“老子叫焦墙,一个教训你的人。” 李静安道:“敢直接报出姓名,看来是不怕我去刑罚堂告状了。” 焦墙得意一笑,“告状?哼,你可以去啊,不过我告诉你,你去告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一直打到你服为止。 而且,就算你去告了,你凭什么证明是我打的你?哼,无凭无据的事,谁会信?” 李静安道:“你不怕问魂术?” 焦墙面露讥笑,“我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他们敢对我用问魂术?别做梦了,你以为问魂术是一般小法术吗?随意就能使用? 告诉你,使用问魂术有一套严格的流程,需要经过多方审批,不然即便是院长,也不能随意使用。所以,问魂术不可能用在我身上。” 事实也确实像焦墙说的那般,学宫的确有人会使用问魂术,但并不代表学宫就能随意使用问魂术。 除了像释空那种已经“叛乱”的人,能被直接使用问魂术外,其余人一般情况下,是一概不准使用的。 尤其是学生。 因为学生神魂不强,极易受到损伤。要是一个误判,可能就会毁掉一个人一辈子。 所以,朝廷对问魂术的使用,有明确规定。 焦墙家里有好几个都是做官的,因此对这些事比较了解,没被问魂术三个字吓到。 不像祁彤郑玉两人,两人没什么大的背景,对这些事又比较生疏,不明白这些道道,自然一吓就被吓到了。 李静安抿了抿嘴,他对问魂术的使用流程也不熟悉,只是自己害怕,猜想别人也会怕,便直接拿出来用了。 只是他没想到,能吓住祁彤和郑玉,却不能吓住焦墙。 看着面前高大少年的得意神情,李静安说道:“难怪这么拽,原来是因为有恃无恐。” 焦墙把下巴抬得更高了,好像在说:“就是这么拽,怎么滴?” 李静安扭了扭脖子,看向一旁的宁可唯,“那……只能打一架了?” 宁可唯兴奋地摩拳擦掌,果决地吐出一个字,“打!”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眼神同时冷了起来。 焦墙轻哼一声,“自取其辱。” 脚步一踏,再次冲了出去。 面对两人,他突然急转变速,向右边的宁可唯靠了过去。 先是一招扫堂腿,攻击宁可唯的下盘,逼得宁可唯后跳躲闪,紧跟一招正蹬踹,压向宁可唯的胸膛,打算一击必杀,不过被宁可唯侧身翻转躲过。 他右脚收回,又抬起,准备使用变线踢。 但这时李静安飞身而起,一招凌空飞膝撞来。 焦墙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后折去,刚好躲过李静安的膝撞。 腰背用力,整个人又挺了起来。 看到宁可唯三百六十度旋风腿踢来,连忙以俯身摸底后旋踢破解,同时踹向宁可唯的后颈,只是被宁可唯矮身躲过了。 李静安见缝插针,一记鞭腿扫来。 焦墙不慌不急,左手抱住他的大腿,右手抬肘砸下。 李静安面色淡定,心里慌得一批。连忙用转提膝应对。 焦墙一招不成,放下李静安的大腿,施展转身肘。 李静安只得右格挡,然后穿插下拨肘,卸力的同时,准备反击。 焦墙微微皱眉,又施展正顶膝。 李静安用交叉手防御,一秒后,又连忙用左侧闪近身,化解焦墙的下砸肘。 同时瞬间变招,迎面托掌,攻击焦墙的下巴。 焦墙心里一惊,立刻偏头躲开,反手就是一招叶里穿花,单手从腋下滑过,直逼李静安的胸膛。 眼看要得手,宁可唯飞身而上,一脚踢开,同时用转身踢,逼退焦墙。 双方交手一个回合,心中都暗暗心惊。 远处几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郑玉咽了咽口水,“这……这两人怎么这么强?” 祁彤望着前方,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不知道,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不阻滞,看来都是身经百战的人。” 郑玉道:“焦墙有这种水平,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这两人也有这么高水平。无论是应对格挡,还是见势反击。似乎都做到了完美,这根本就不是新生的水平。” 祁彤道:“可能……与他们来的地方有关吧。” 郑玉不解。 wap. /90/90886/19968587.html 第二十八章留有余力 祁彤解释道:“上阳学宫每年招三千名学生,但每个郡城只有三个名额,而每个郡城的人口却是几十万,上百万。 所以每一个能来到此地的寒门学子,都是万中挑一的,他们的实力自然不会低。 我以前听别人说,从小地方来的人,他们乙上的实力,就相当于我们甲下、甚至甲中的水平。 而他们甲下、甲中的水平,就可能是我们甲上的水平。 但即便他们有些人的实力,远比我们强,可因为地区的关系,还有资源势力的原因,他们就算有实力,也没被录取的资格。” 祁彤看着李静安的身影道:“他们不像我们,我们住在城里,靠着祖辈的余光,不仅拥有最好的资源,而且名额也比他们多得多。 因此,我们不必拥有太高的实力就能被录取,甚至一些人,根本就没什么实力,只是身上有件了不起的法宝,就能进来。” 祁彤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啊,单打独斗,这些人还真不怕任何人。” 郑玉侧目看着祁彤,讶异道:“你还能有这感悟?” 祁彤没好气道:“吃了一次大亏,难道还不该有所长进?” 郑玉明白过来,笑道:“你去特地调查了这些事?” 祁彤没回答,只是单手捂住左胸,那里还是隐隐作痛,心里骂道:“这该死的李静安,打我哪里不好,非要打这里。都差点给我打扁了。” …… 前面。 肖强皱眉道:“这两人实力不俗,真的是新生?” 柴步点头道:“虽然不愿承认,但确实是的。” 他之所以不愿承认,是因为李静安和宁可唯展现出来的武道功夫,也就是俗话说的近身肉搏的拳脚功夫,比他强。 他是剑道剑士,并不擅长武道,但也会些。 张桐说道:“不愧是乡下人,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本事,的确很厉害。不过……他们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焦墙这家伙可不是他们那种程度的人可以比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很快就会分出胜负的。” 他说完,便坐在一个树杈上,靠着躺了下来。 柴步看了他一眼,道:“还是看着的好。” 张桐道:“你自己看吧,等分出结果后再喊我,我先睡会儿,明天还要出任务呢。” 柴步无语,只能继续盯梢。 …… 此时,焦墙居中,李静安处左,宁可唯在右。 焦墙背对着李静安,看向宁可唯说道:“你实力不错,速度反应都快,是主修武道吧?” 宁可唯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下,随后摇头道:“不是。” 焦墙皱眉,猜错了? 宁可唯说道:“我武道、剑道、玄道都修,而且都还不错。” 焦墙轻哼一声,显然不信。 又看向李静安,“至于你……力量不足,反应迟缓,你是主修玄道?” 三道之中,玄道因为一向都是远程攻击,所以不适合贴身肉搏。 他这么问,是觉得李静安的武道稀松拉胯。 李静安淡淡道:“不是。” 焦墙又皱了皱眉,又猜错了? 李静安一本正经道:“我武道、剑道、玄道也都修,而且也都还不错。” “噗嗤。”宁可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倒不是嘲笑李静安的实力,而是觉得李静安搞笑。 果然,焦墙脸色大变,骂道:“你也不错你姥姥,玩我呢?” 李静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你怎么知道?” “你……该死!” 焦墙身形一晃,快步朝李静安攻了过去。 看到焦墙这么恼怒,李静安放心了不少。 他就是故意激怒焦墙的,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他一直保持战斗的理性,是难取胜的。 所以必须激怒他。 看到焦墙一拳砸来,李静安抬腿准备扫去。 然而焦墙直接变招,一脚踩在了李静安的大腿上,踩腿上顶膝。 李静安面色沉静,按手防御,减少焦墙的飞膝伤害,同时顺势抱腿下拉,化解之后的反击动作。 下来后,又立马前踢髋关节,被挡下后,又紧接转身扫堂腿,逼迫对方走位。 焦墙先一步跳开,躲开扫堂腿,正要前攻,但突然转身一招回身摆腿。 宁可唯连忙双膝跪地,贴着地面滑过。 李静安看准时机,又是飞身膝撞。 可惜被焦墙按手防御抵住,同时一个勾脚,破坏李静安的平衡,在李静安倒下的空中,他又是一个下托掌,将李静安打飞。 解决一个! 又立马转身,用交错手格挡住宁可唯的高鞭腿,随后摇闪下潜躲过宁可唯紧接着的大摆拳。 宁可唯变招,用直冲拳打去,但被焦墙用左手正格挡挡住了。 宁可唯矮身接扫堂腿,可惜还未蹲下,就被焦墙转身肘逼住了。 宁可唯不得不格挡,但力量还是差距太大,被焦墙震退几米远,后又双臂交叉,挡了一招焦墙紧跟而来的反身后蹬。 这下实在没挡住,被一脚踹出去老远。 好在她消力学的不错,依靠自身的柔性,缓慢化解了,但手臂上还是传出剧烈的疼痛来。 焦墙不愧是高一年级的高手,走得又是武夫路子,一个打俩,居然也不太费力。 “还是有差距,没办法,终究差了一年,还是在学宫的一年。”祁彤暗自叹息。 “不愧是丙届前十的人物,那两人已经很厉害了,但面对焦墙,也于事无补。”郑玉微微摇头。 “看来胜负已定,果然不用我们出手了。”肖强笑道。 柴步也心安了不少,但也没放松下来。 焦墙再次看向一左一右的两人,问道:“如何?” 宁可唯拍了拍手臂上的灰,“还不错。” 李静安显然没什么好心情,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视线直接跳过焦墙,看向宁可唯,“别玩了,早打完早收工,我还要回去洗澡。” 宁可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还留有余力?” 听到这话,焦墙心中一颤,心道:“这少女还留有余力?这……这怎么可能?” 李静安说道:“只要不眼瞎,谁看不出来?” 焦墙皱眉,心道:“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难道是当局者迷?” 宁可唯笑道:“你全力了是不是?” 李静安点头,“我就这水平,想高也高不到哪去,不然当初考试也不会才得个甲中了。” 宁可唯微抬起下巴,骄傲说道:“我可是甲上。” 李静安道:“那就请甲上的这位,用全力吧,不然我吃不消的。” 宁可唯笑道:“放心,马上就来。” 她先前是想看看焦墙的实力,没怎么参战,只是应付了几手,所以还抱有余力。 不像李静安,不全力不行,实力差没办法。 李静安又说道:“玩点花的?” 宁可唯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一想,就明白了,点头笑道:“第一次,别丢脸啊。” 李静安耸耸肩。 而焦墙早已脸色阴沉,“又无视我,又在叽里呱啦的,是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他身形一闪,根本不管宁可唯还有没有余力,直接向她杀去。 但在他动的一瞬间,宁可唯和李静安也同时朝他动了。 三人距离瞬间拉拢,以免焦墙逐个击破。 两人也明白了,单打独斗,没一人是焦墙的对手,所以只能合作,也就是玩点花的。 只是两人才认识不到两天,不知有没有默契。 wap. /90/90886/19968588.html 第二十九章默契 焦墙以正冲拳作为起手式,势大力沉。 宁可唯高抬腿,以攻为守。 焦墙只得变招,准备回以侧身翻转旋踢,但却被宁可唯先以下压腿按下了。 焦墙心中一惊,“她果然保留余力,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他不敢大意,连忙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但还是被宁可唯的下压腿砸到了肩膀。 他猛地一抬,准备用正蹬踹,将宁可唯踢开。 但突然,李静安从后飞踢了过来。 焦墙只得将刚抬起的脚变向,转而朝后面甩去,刚好抵住李静安的一脚。 李静安嘴角一邪,然后用脚勾住焦墙的脚。 “哼,小把戏!”焦墙不以为意,正要用力将李静安拉过来,但突然,身子一颤。 原来是宁可唯转身回蹬,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 焦墙受痛,刚要回身应付宁可唯,但身后的李静安立即轰了一拳过来。 没办法,他又只能先应付李静安,可是在他转头看向李静安的瞬间,后背就遭人用双腿蹬了一脚。 他平衡被打破,整个人前冲了出去。 “糟糕。”焦墙大惊,因为他看到李静安已经握紧了拳头。 右勾拳! 狠狠在砸向焦墙的面门。 焦墙吃痛,用手捂住鼻子,还没来得及揉捏。 宁可唯又开始动了,一个转身踢,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焦墙身子飞扑而出,但他立马借助双掌拍地,翻转起身,同时脚尖轻点,与两人拉开身位。 “和先前一团糟的打斗完全不同,这次明显有了默契。一个在前面吸引我的注意力,另一个则趁机偷袭,但偷袭只是假象,真正的暗手还是那个少女。” 焦墙回想刚才短暂的交手,“一旦我失衡,两人便一起夹击,让我腹背受敌。挡住一个,还有另一个,让人应接不暇……” “真的假的,他们刚才是打退了焦墙吗?”郑玉吃惊地瞪大双眼。 “看样子,是的。两人的配合似乎比先前好一些了,而且进攻紧密,环环相扣,让人难以抵挡。” 祁彤点头。 “那这么说,他们有胜算了?”郑玉问道。 “这……”祁彤摇头,“不清楚,还要再看一会儿才知道。 郑玉点头。 “看来我的确低估你们了,你们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强不少。”焦墙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咔咔声响,“不过,也就这样。” 李静安耸耸肩,不以为意。 宁可唯兴奋说道:“那再试试?” 焦墙面色一沉,“正有此意。” 双方再次交手。 有了第一次的合作,这次宁可唯与李静安两人的配合就更加默契了。 只见焦墙一拳扫来,宁可唯曲腿抵御,扼住焦墙的上半身。 而这时,李静安朝下盘攻去,一招扫堂腿,要打破焦墙的平衡。 但焦墙反应极快,迅速跳开,身子迅猛往后拉。 李静安与宁可唯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起抬腿攻去。 李静安主下三路,宁可唯攻三上路。 焦墙只能一边退,一边出手抵挡。 宁可唯抓住时机,一记扫腿朝焦墙的面门踢去,但一下就被焦墙抓住了。 焦墙大喝一声,一把将宁可唯甩飞了出去。 李静安一步上前,伸手接住了宁可唯。 两人双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李静安身子旋转,强行将宁可唯拉了回来,避免其摔倒。 宁可唯头发被风吹得笔直,绕着李静安转了一圈,顺势又朝焦墙踢了过去。 焦墙连忙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但这一脚势大力沉,即便他早有防备,但还是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趁此机会,宁可唯落地后,也将身后的李静安给拉了过来。 借助她的力,李静安瞬间追上了焦墙。 同时一个五百四十度旋转回身踢,直击焦墙的面门。 这一击威力极大,通过周身旋转,加上前面铺垫的去势,力道比平地而起的旋转回身踢不知强力了多少。 更何况,宁可唯处于兴奋状态,所以将李静安甩出去时,明显是卯足了力的,为此她还大喝了一声。 所以,李静安这一脚踢出,基本很少有人能抵挡。 焦墙被正中面门,轰! 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树干上,而后犹如一滩烂泥,掉到了地下。 郑玉瞠目结舌,“他……他们打赢了?” 祁彤也震惊,“按理说,焦墙不该这么弱才是,怎么晕过去了呢?” 郑玉道:“可能是刚才他们的联手合击力道太重了吧。加上焦墙一向骄傲自大,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没算准伤害,吃了个闷亏。” 祁彤点点头,觉得这个解释合理。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李静安自己搞定了,那他们就没必要出手了,也省得和焦墙他们产生误会。 前方。 “我去!什么情况,那家伙竟然被两个小家伙打得节节败退了,真的假的。”肖强努力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张桐闻言,立刻坐了起来,“什么?焦墙要输了吗?” 抬眼看去,正好看到焦墙被一脚踹飞了出去,不由得一惊,“好强的一脚。焦墙那家伙不会被踢晕了吧?走,下去看看。” “想什么呢?”柴步却淡定地开口,“那家伙什么体魄,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那少年的一脚虽然霸道,但还不至于打晕焦墙。” 张桐回想过往,微微颔首:焦墙的确不是一般的重击就能打晕的,那家伙简直比老虎还要强健。 点点头,便又坐下了。 “呼~”李静安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正打算一屁股坐在地上,宁可唯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来!”她举起一只手掌。 李静安不明其意,问道:“干嘛?” 宁可唯笑道:“难得第一次配合这么默契,不击个掌?” 李静安翻了个白眼,“无聊。” “别这么无情嘛。”宁可唯一步上前,拉起李静安的手,就拍了一下,完事后还不忘朝李静安嘿嘿一笑。 李静安真是无语,搞不懂这女的怎么这么自来熟,服气! 抬眼看向前方,说道:“他好像……没我想象中的强。” 宁可唯笑道:“也可能是我们太强呢。” 李静安再次翻了个白眼,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无道理。 他虽然知道没几斤几两,但……同龄人中,就目前为止,还没有能赢过他的。 他看焦墙也只比他大个一两岁,论实力肯定比他强,但未必就比他强很多。 他摇了摇脑袋,缓步朝焦墙走过去。 但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宁可唯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停下,连忙问道:“怎么了?” 李静安眉头皱起,一双眸子漆黑如夜,死死盯着前方。 宁可唯见他不回答,便也朝前面看去。 一开始她还没弄明白,但仔细看久了,才发现了端倪,不禁笑了起来,“果然多吃了一年干大饭,脑子就是要好使些哦。” 焦墙缓缓睁开眼,笑道:“没想到没骗过你们。” 李静安道:“我们又没眼瞎。” 刚才焦墙看似是倚靠树干瘫软晕了过去,其实他一直醒着。 因为他的手臂摆放的位置,以及他双腿微弯的弧度,都是一种便于突袭的姿势。 李静安敢肯定,倘若他刚才没发现这一点,冒然走上前去碰焦墙的话,必定会被焦墙一脚踹翻,打破平衡;然后焦墙再双手托腮,击打他的下颚。 不消一个呼吸的时间,焦墙三两招就能要了他的命。 宁可唯兴奋道:“你说刚才要是没你提醒,我过去,会不会被他一击必杀?” 李静安淡淡道:“不知道。” 宁可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摇头道:“嗯~很难,得亏你发现得早。”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你没发现?” 宁可唯摇头,“我都没想这些,光顾着想一会儿怎么逼问他了。我在书上看过很多刑讯的方法,正在想哪一种合适。” 李静安无语,这家伙的思路这么跳脱吗,眼下的事都没解决,竟然去想那后面的事了。 他望着焦墙,说道:“面对我们的联手,你已经没有赢的可能了,还要再打吗?” 焦墙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wap. /90/90886/19968589.html 第三十章别像个娘们儿 笑得猖狂,笑得肆意。 “我都还未真正出手,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赢的可能?” 焦墙无需借力,仅凭腰身和腿部的力量就站了起来。 他一双三角眼藐视着前方两人,然后缓缓抬起一手,摆出了一个古怪的拳架。 左手前伸,为掌。 右手后拉,为拳。 看到这个姿势,肖强眼眸亮了起来,“来了来了,焦墙要用回风拳了。” 柴步嘴角一笑,“终于要认真了么?” “那是……回风拳的拳架?”郑玉也惊了一声,“他现在才开始认真?” “焦墙作为丙届战力前十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回风拳作为一种刚猛拳法,更是在他手下达到了新的高度。这两人只怕要吃亏了。”祁彤紧皱眉头,为李静安担忧。 焦墙摆出拳架,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没有赢的可能。” 轰! 他左脚一踏,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射了出去,右臂抡圆,轰然砸下。 宁可唯急速转身躲避,但却被焦墙料到了落定,右勾拳转外摆拳,直扫宁可唯的胸膛。 李静安见状,一脚横踢了过去,阻断焦墙摆拳的同时,又连忙将宁可唯拉了回来。 两人手牵手,脚尖同时轻点地面,一起向后掠去,默契至极。 宁可唯低头看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步的动作,惊喜道:“诶,好默契哦。” 李静安懒得理会,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说道:“他的速度又快了不少,而且力量也比先前大得多。” 宁可唯点头,“最关键的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修炼的拳法到底是哪一种,小心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李静安说道:“没办法,只能谨慎应付了。” 二人对视一眼,又立刻向焦墙快攻了过去。 不过与早先的一前一后不同的是,这次两人是统一战线,几乎是并在一起快攻。 这样出其不意的机会少些,但彼此间更能照应。 只见,李静安横臂插出,直削焦墙的脖子。 焦墙树臂在侧,挡下了这一击,同时反手抓住李静安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将李静安拉至身前,一个膝顶撞上。 眼看就要砸中李静安的腹部,宁可唯用附身后摆腿朝焦墙面门踢去。 焦墙不得不放弃攻击李静安,迅速拉开一个身位,不过手却还是没放李静安,又将李静安拉了过去,右手握拳,一拳轰出。 李静安见退不开,立马矮身躲过。 可以清楚看到,焦墙的拳头处发出一个黄色拳头炁团,贴着李静安的头皮一闪而过。 “内炁显化!” 宁可唯不敢大意,飞身一脚旋风腿,被挡下后,又紧跟扫堂腿。 同时李静安也单手托掌,砸向焦墙的下巴。 只可惜被焦墙后移半步退开了,不过焦墙也松开了他的手。 得了自由的李静安,没有立即跳开,而是用勾脚,去勾焦墙的右脚。 焦墙见状轻哼一笑,右脚顺势抬起,反朝宁可唯甩了过去。 宁可唯刚飞身而起,在空中无法借力,这一记鞭腿,好像稳吃了。 远处的几人也同时紧张了起来,已经料到宁可唯的下场了。 但立马,李静安高举起一手。宁可唯立马握住,双手再次十指相扣。 有了借力点,宁可唯就算身在空中,也能只有闪躲。 她挪开三寸,避开那一腿。同时翻身而下,朝焦墙胸膛狠狠蹬了一脚。 焦墙再次被踢开,倒退十来米。 众人大惊,原本以为使出真本事的焦墙会以压倒性的优势取胜,却不想还是被那两人联手合击打退。 “这二人攻守转换自如,配合紧密,几近天衣无缝。焦墙要想胜他,只怕不易。”柴步皱眉。 “一个攻,另一个就守,只要同伴有危机,便立刻出手解救阻拦。任凭焦墙攻势如火,他们也能从容面对。看来这次是焦墙吃大亏了。”祁彤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两人配合默契,想要逐个击破实在困难。”焦墙面沉如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 突然,他又摆出了先前的那个拳架。 李静安说道:“没有的,你这样只是徒劳无功。” “是吗?”焦墙歪嘴一笑,随即左掌一甩,大呼,“回!” 宁可唯不解其意,问道:“你在咋呼什么?” 李静安皱了皱眉,他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能感觉到肯定有危险袭来。 “糟糕!焦墙要发动回风拳了。”祁彤大惊道。 果然,她刚说完,便看到李静安和宁可唯的身后,有一群黄色拳头的炁团飞来,瞄准的正是李静安和宁可唯。 肖强嘴角一笑,“来了!” 柴步也从容微笑。 “无论是谁,在没见过焦墙拳法前,都会被这一招重伤。危险怎么可能只在前面,还有背后啊!” 宁可唯看到焦墙嘴角的笑容,不明其意,转头看向李静安,正要询问:“喂,李静安,他在干……” 话还没说完,突然李静安朝她扑了过来,“小心!” 就在他刚抱住宁可唯的一瞬间,那些拳头蜂拥而至,全都砸在他的后背上。 砰砰砰…… 宁可唯被李静安抱在怀里,眼睁睁地看到李静安因为遭受重击,而面庞扭曲,还有嘴里喷出的血液。 那一抹红,瞬间染遍了她的眼眸。 她眨了眨眼,眼眶立刻红了。 两人摔倒在地,紧紧相拥,滚了十几米才停下。 “李静安!”一落定,宁可唯瞬间起身,查看李静安的伤势,发现李静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打得破烂不堪了。 不过她想继续看下面的伤口,李静安却转了一个身。 焦墙看到这一幕,切了一声,“竟然只伤了一个。不过也无所谓了,没了配合,剩下的一个还不是轻轻松松。” “李静安……”宁可唯红着眼,一只手抱着李静安,将其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则抹了抹眼泪,“你怎么样?” “还死不掉。”李静安扯了扯嘴角,面露痛苦之色,看到宁可唯已经红了眼,皱了皱眉道:“别哭哭啼啼的了,吵死了。” 宁可唯伸出小手,又抹了抹眼泪,“人家难过嘛。” 李静安没好气道:“别像个娘们儿行不行?敌人还没消灭呢。” 宁可唯一愣,随即大声道:“人家本来就是个娘们儿啊。” “……” 李静安道:“随便吧。”又看向前面,说道:“看透他拳法没?力量以黄色炁团的形式从右拳打出,在左掌指令下达后,大概六秒便会回来。 并且,数量由开始的一个,变化成几十个,具体数量不知,但应该在六十个左右。 而且,炁团回来时的方向,是笔直指向他左掌的。 也就是说,他的拳法,就是从右拳发出力量,然后左掌接收。整个过程,大概是三十秒。” 宁可唯吃惊,“你……都分析出来了?” 李静安没好气道:“这还用分析么,不是一看就知道的东西?” “额……”宁可唯眨了眨眼。 对面的焦墙也是惊讶连连,心道:“好厉害的家伙,仅仅只是看了一遍,就知道了我这门拳法的规律,连时间、数量都被他摸清了,真是恐怖。 还好他已经倒下了,不然……最后的胜负,还真不好说。” 远处。 郑玉看到李静安倒下后,叹息说道:“看来还是稚嫩了,焦墙这手绝活太过诡异了,别说是他,就算是我们,在已经知道他有这门拳法的前提下,也依然难以抵抗,更何况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哎~” 祁彤眉头紧皱,“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输就输在不了解对手。行了,李静安倒下了,我们下去吧。” 郑玉想了想,说道:“再等等。” 祁彤诧异,转头看来。 wap. /90/90886/19968590.html 第三十一章扶我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等什么?”祁彤着急道。 郑玉注视着前方,“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祁彤问道:“什么问题?” 郑玉说道:“我们所畏惧的无非就是怕被问魂,是不是?” 见祁彤点头,他又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承认就是我们做的,那我们还会不会被问魂?” 祁彤脱口而出,“当然不会,可是……” 郑玉摆手,“如果我们承认是我们做的,按照学宫律规,我们最多被关在思悔冰洞一个月,虽然会受一些苦痛,但也仅限于此了。 可要是我们现在出去,那就是公然与焦墙作对,那会是什么下场?” 郑玉看着祁彤的眼睛,认真说道:“再过两年我们就要毕业了,按照以往惯例,我们大概率会被分配到本地,而焦墙的舅舅,可就是本地的官啊。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郑玉说,祁彤也懂了。 不管何时,得罪未来上司,都是不理智的。 但,如如此以来一来,自己岂不是“背叛”了李静安? 祁彤不愿这样做,倒不是她对李静安有什么感情,而是她不愿违背自己的选择。 她判断出李静安将会不凡,并且选定了他,哪能才开始,就选择放弃呢。 她抬眼望向郑玉,“你真不打算出手了?” 郑玉道:“事已至此,最好的选择已经摆在这里了,我没有理由选择帮他。” 祁彤沉默三秒,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轻便了吧。” 郑玉吃惊,“你还是要帮他?” 祁彤点头。 郑玉不解,问道:“为什么?” 祁彤道:“理由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有些人生来不凡,好似黑夜里的光,不断吸引着人靠近,难以回头。” 郑玉说道:“你这是飞蛾扑火。” 祁彤笑道:“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会获得片刻的光明和火热。” 郑玉道:“不可理喻。” 祁彤不再说什么,飞身而下,快步朝李静安那边跑去。 “郑玉,我们去不去?”后面的几个帮手询问道。 郑玉脸色难看,眼望着祁彤越走越远,最终叹息一声,“算了,就当舍命陪君子了,走。” 几人一起跳下,紧跟在祁彤身后。 “现在你们打算如何?”焦墙缓步向前,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一打二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现在是一对一,他有着绝对优势。 李静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战。” 宁可唯惊讶了一下,“你……你都这样了,还要打?” 李静安道:“哪有什么办法,你又不可能一对一打赢他。” 宁可唯在心中估量了一下,眼神略微黯淡,“还差点,但只要再给我一个月,我应该就能打赢他了。” 李静安道:“可是现在没有一个月时间,连一个分钟都没有。” 他眼神果决,“别废话了,扶我起来。” 宁可唯只好把他扶起来,让他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焦墙轻哼一笑,“要垂死挣扎么?哼,自寻死路。” 他握了握拳,脚步一踏,整个人飞射向前。右拳抡圆,准备用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结束战斗。 宁可唯见状,准备连忙带着李静安躲闪。但她忽然发现,李静安先她一步动了,而且丝毫没拖累她。 宁可唯望着身旁的少年,眼眸闪动。 李静安皱了皱眉。 宁可唯立即回正脑袋,心里乐开了花。 两人落定后,李静安又一年疲累,身子的重量也瞬间压在宁可唯的身上。 宁可唯也连忙装出好累的模样,好像光是躲这一击,就很不容易了。 焦墙没察觉到宁可唯那短暂的神色变化,依旧继续出拳。 与先前的谨慎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出拳明显要“大胆”许多。 在他看来,一个身受重伤的李静安,根本不值一提,而有些实力,又显稚嫩的宁可唯,也不是什么麻烦。 所以,他便不再顾忌什么,出手都是凶猛无畏,少有留手。 这一举动也逼得李静安和宁可唯节节败退,李静安更是好几次被拳头擦到,所幸受伤并不重。 但就在他狠狠一拳砸向宁可唯,即便中门打开,也要压缩宁可唯后退空间时。 突然,李静安松开了扶着宁可唯肩膀的手,一个疾冲,几乎瞬间来到了他身前,然后猛地一拳轰出。 砰! 焦墙胸膛一震,瞳孔瞬间睁大,“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静安还能再动,还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来。 不只是他,后面那些赶来的人,也都是大惊失色,没想到李静安还能再动,而且速度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让他们十分不解。 几人面面相觑,表达自己的疑惑。 宁可唯看到李静安得手,立即扑了上去,一脚扫向焦墙的面门。 焦墙连忙出手格挡,但还是晚了一步,被一脚扫倒了。 他的身子往右倒去,但李静安在右边,又一脚把他向左边扫去,左边又有宁可唯…… 于是焦墙就被两人用连环踢技左右“摇晃”,脸上多了无数个脚印。 焦墙心有困惑,面庞扭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中了我的回风拳,却还能动弹?” 看差不多了,李静安与宁可唯同对视一眼,然后二人以一个极为默契的五百四十度回身踢,踹向焦墙的胸口。 焦墙难以抵御,被直接踹飞。身子急速倒退,连着撞断了两棵中粗的树木才停下。 看到这一幕,祁彤妙目睁大。 赶来的郑玉,也是一脸疑惑,“为什么?” 柴步和肖强等人更是惊讶,不明白李静安为什么还能行动,他不是伤得很重吗? 宁可唯转头看向李静安,两只手各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对着李静安戳了戳,嘴里笑道:“哟,没看出来哦,还挺阴险的啊,差点连我都骗了。” 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放大了说道:“这是我的秘术,是耗损身体获得的最后力量,我已经无法再战了,最后只能靠你了。” 原来是这样,宁可唯拍了拍小胸脯,说道:“放心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其余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小子是使用了秘术,耗损了身体才获得的力量,难怪还能再动。 焦墙也明白了,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刚才那一套连击,对他损伤太大。 没办法,李静安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来不及调动炁防御。 一旦第一下炁没调动起来,后续再想调动炁基本没希望了。 所以,李静安和宁可唯的那一套连环踢技,他几乎是把伤害吃满了。 但,他是个武夫,体魄强横如铁,虽然遭遇那么沉重的打击,但他还是能站起来。 柴步和肖强等人已经跳了过来,问道:“焦墙,要不要帮忙?” 焦墙面色阴沉,转头怒瞪那几人,“你们以为老子是谁?两个跳梁小丑而已,还需要你们帮忙?” 柴步等人无语,再不说话了。 不远处的祁彤和郑玉又汇合了,看到郑玉的到来,祁彤诧异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 郑玉无奈耸耸肩,又说道:“走,出去吧。” 祁彤点了点头,正要走。,却突然看到焦墙又开始发动攻击了。 “来了!”李静安提醒了一句,免得宁可唯大意。 宁可唯嗯了一声,摆好了架势与他对打。 虽然两人实力有所差距,但宁可唯从头到尾就没受什么伤,而焦墙却是遭受了那一套连击,受伤极重。 因此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显著下降了不少。 而这个水平,宁可唯完全可以应付。 宁可唯飞身而上,步法矫健,身如游龙。 不得不说,她的动作又漂亮又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但看动作,还真比焦墙还标准不少。 砰砰砰…… 连着七八脚,外带三四拳,她已经打得焦墙连连后退了。 李静安在一旁笑着说道:“他已经不是你对手了,他现在是强弩之末,在做垂死挣扎。” 这话,听着莫名熟悉,也极为让人恼火。 焦墙大喝道:“少得意忘形了!哈!” 轰,他右手打出了一招回风拳。 李静安双眼微眯,“终于肯发出了么?” wap. /90/90886/19968591.html 第三十二章又是这招 宁可唯见状,一边继续攻击焦墙,一边在心里读秒。 而焦墙打出的那一拳,也开始变化,第一个四秒,变成两个拳头,第二个四秒,变成四个拳头,然后是八个,十六个,三十二个,六十四个。 焦墙感觉差不多了,左掌一拉,只是晃动了一下,那些拳头便悉数回来了。 他没有喊出那个“回”字,就是怕宁可唯引起警觉。 但宁可唯也不是庸人,她早就在观察他手掌的变化了,看到对手有下达指令的动作后,立即警惕了起来。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来了。”宁可唯急忙回身,但却没看到那些拳头。 焦墙嘴角一笑,“在上面,傻子!” 宁可唯急忙抬头去看,果然看到茫茫多的拳头落下。 她脸色剧变,心道:“这些拳头最终是会回到左掌,被左掌接收,但同时,飞行轨迹也会受到左掌的影响,并非直来直往。” “……好似一个被线拉住的球,可以直接拉回来,但也可以甩出一个弧度后,再拉回,而其方向,就变得不可预见了。” 李静安轻哼一声,“还真是有趣的拳法。” 焦墙哈哈大笑,“垂死挣扎的人是你们。结束了!” 他左掌往下用力一拉,所有的炁都朝宁可唯的头顶砸了过去。 众人都紧张了起来,料想这个少女必定会被打得惨不忍睹。 然而,就在这时,李静安忽然一个箭步冲飞了出去,一脚将焦墙的左掌踢偏了方向。 那些黄色拳头炁团的轨迹也发生偏移,正好贴着宁可唯的胸前滑过。 得亏她平胸,不然多多少少都会被打中。 众人又是一惊,“怎么回事?这家伙又可以动了?难道他的秘术还能使用两次?” 焦墙也是一惊,双眼瞪大,转头正要看向李静安,突然一抹白色撒来,让他瞬间失了明。 而后,更是感受到裆部传来剧烈疼痛。 撩阴腿! 看到这一幕,郑玉张了张嘴,“好熟悉啊。” 祁彤也是惊呆了,又是这一招。 那些炁团回到了焦墙的左掌,但什么也没打着。 李静安与宁可唯又同时发难,两人双拳猛轰,如雨打芭蕉一般,砸在焦墙的身上。 焦墙面露痛苦,竭力看向左后方,“柴步,救我!” 李静安和宁可唯根本没给他机会,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用俯身摸地后旋踢结尾。 两人的脚像是门板一样夹击他的脑袋,让他大脑瞬间空白。 “焦墙!” 肖强大喝一声,立刻前冲了出来。 坐靠在树枝上的张桐猛然直身,朝外面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怎么回事?” 原本他以为焦墙是胜券在握的,根本用不着他费心,但才过去片刻时间,焦墙竟然输了。 这……怎么可能? 他实在不敢相信,两个才刚入门的新生,竟然打败了丙届前十战力的焦墙。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祁彤和郑玉也是一惊。 祁彤双眼瞪大,捂着嘴道:“他……他们真的赢了?还破解了焦墙的拳法,这太不可思议了。” 郑玉也难掩震惊,实在是焦墙刚才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以为焦墙是绝不可能被打败的。但…… 眼前的一幕,又让他不能不信。 他实在想不通,李静安他们为什么会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时候,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快点前去帮忙。 两人飞身而下,快速落位。 李静安皱了皱,心道:“还以为真只来了一个人呢?”又看了看郑玉等人,“原来来了啊。” 见肖强那些人冲了过来,他二话没说,一脚踩在焦墙的脑袋上,“谁敢过来,我踩爆他的脑袋。” 肖强等人不敢动了,说道:“别乱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静安好笑道:“不客气?怎么不客气?” 说着,又是狠狠一脚踩在焦墙的脸上。 焦墙恢复了清明,看到自己被踩在脚下,屈辱难忍,想要发作,但因为受伤过重,体内的炁根本就调动不起来。 而且,因为使用回风拳的缘故,体内的炁也所剩无几了。 柴步道:“小兄弟,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放了他?” 李静安看他像是看傻子一般,“你觉得呢?” 柴步道:“那你想怎样?” 李静安道:“不是我想怎样,是你们想怎样?我似乎和几位无冤无仇吧,那你们这是……” 柴步说道:“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是受人之托。” 李静安问道:“是受谁之托?” 那张纸条只写了有人要对付他,却没写谁要对付他。 柴步正要回答。 焦墙从鞋底露出一张嘴来,“别说!” 李静安脚上猛地加大力道,又看向柴步说道:“不用管他,告诉我,是谁?” 柴步看向焦墙,见焦墙即便被踩在脚下,也依然摇头。 他不好说了,因为涉及到向晋,还不真不好出卖。 李静安见他不回答,抬头想了想,“不说?哼,你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望向柴步的眼睛,“是向晋。” 柴步脸色剧变。 看到他这个反应,李静安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也很好猜,因为他得罪的无非就这么几个人。 一个是释空,一个向晋,当然还有昨晚其他的那些人。 只是那些人没有明面上与他起冲突,应该不至于动手。 而释空,他的势力庞大,门人众多,如果真的派人来,肯定会派一些高手来,而不是焦墙这样的学生。 所以,只能是向晋了。 李静安微微一笑,“看来我说对了。呵,还真有胆啊。” 焦墙说道:“你猜对了又如何,只要我们不承认,你们就拿他没办法。” 李静安道:“我拿他有没有办法还不好说,但至少,我现在拿你有办法。” 焦墙冷哼一声道:“哼,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认为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刑罚堂在,李静安不敢把他怎么样。 李静安瞄了他一眼,“这么横?行,那就……” 话未说完,忽然他抬起另一只脚,一脚将焦墙的手臂踩断了。 “啊!” 焦墙疼得大叫,正要警告李静安,只见李静安又踩断了他另一只手。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住手!”柴步连忙喊道,想要上前阻拦。 “都别过来,不然宰了他。”李静安面露凶光,冷冽的神情不像是说假话。 柴步只能止步,“你别乱来了,不然闹到刑罚堂去,你没好果子吃。” 李静安笑道:“就算闹到刑罚堂又如何?是你们先惹事在先,我还不能还手了?” 柴步冷笑道:“谁说是我们先惹事的,明明是你们先挑的事。” 李静安望向她,“你打算颠倒黑白了。” 柴步道:“没有证据的事,本来就是各执一词,更何况现在是我们的人被伤了,你说刑罚堂会信谁?” 李静安看向祁彤几人,“你们打算站哪边?” 祁彤正要开口,郑玉抢先一步说道:“我们哪边都不站,我们只是路过的。不过,我确实看到是他先动的手。” 说着向焦墙一指。 他必须这么说才行,倘若说他们一早就埋伏在这儿,那会让焦墙怎么想? 不到最后一步,他还不想与焦墙闹得太僵。 李静安笑了笑,然后看向柴步,“现在你们有什么话说?” 柴步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数量这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到了刑罚堂还真不容易狡辩,四张嘴哪说得过七八张嘴。 肖强看了一眼郑玉,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和我们作对?” 他们虽然都是丙届的学生,却相互间不认识,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平庸。 不像焦墙,丙届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也从侧面说明,他的战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此刻就倒在李静安的脚下。 wap. /90/90886/19968592.html 第三十三章别杀我 郑玉说道:“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只是正好路过这里,没有要和任何人作对的意思。” 肖强道:“既然你不想与我们作对,那就快滚。” 郑玉道:“不好意思,这事,我们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刑罚堂的人问来了,我们不会隐瞒什么。” 肖强向他一指,“你……” 郑玉心里发慌,面上却不敢表露太多畏惧,心道:“祁彤,我真要被你害死了。” 李静安说道:“看来,各执一词的办法行不通,就算闹到刑罚堂去你们也不占理。” 柴步说道:“那你想怎样?” 李静安看着脚下的焦墙,“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过点平静日子。” 柴步想了想道:“没问题,只要你把人放了,这事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也不会找你麻烦。” 焦墙焦急,心有不甘。 但人被踩在脚下,又无可奈何。 李静安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在我这里,毫无信任可言,我不会相信你们的口头承诺。” 柴步道:“我们可以发誓,而且他们也能作证。” 说着,向郑玉和祁彤一指。 李静安依旧摇头。 柴步皱了皱眉,“那你说怎么办?” 李静安呼出一口气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把真的债主给我找来就行。” 张桐和肖强对视一眼,要动向晋? 焦墙直接拒绝道:“不可能!” 向晋是他的表弟,是他那做大官的舅舅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把向晋交出去。 李静安望向焦墙那张满是石灰的脸,不过已经恢复光明的眼。 先前他反应还算急速,护住了眼睛,没让太多石灰进入,至少右眼没事,但依旧会忍不住眨眨眼,显然不太舒服。 李静安道:“拒绝我,难道你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样?” 焦墙轻哼一声,“哼,你能怎样?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 李静安抬起头想了想,随即说道:“这倒是个方法,只要你死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你报复了。” 说完,便高高抬起一脚,对准焦墙的心脏。 柴步大惊失色,“住手!” 其余人也都是面色剧变,无论怎样,他们都没想过杀人,然而此时李静安却表露出了,他们所不具备,或者说不曾遭遇过的杀意。 浓浓的杀意! 轰! 李静安一脚踩下,一抹鲜红,瞬间就彪了出来。 柴步一步上前,就要拿下李静安,然而他刚行动一步,就发现焦墙并没有死。 他赶紧停步,因为李静安又抬起了脚,随时准备落下去。 其余人也从震惊中回神过来,这才看清,原来李静安瞄准的是焦墙的心脏,但踩裂的,却是焦墙的肋骨,连同肋骨下的脾。 焦墙再次痛苦大叫,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三根肋骨断裂,还有脾也在出血,如果不处理及时的话,他很可能会死。 他这时才明白,眼前这个踩住他的少年,原来真的是动了杀意,而且真的可能杀了他。 他吓坏了,再不像先前那么刚硬,连眼泪都下来了,“别杀我别杀我……” 一个人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是不会体会到死亡所带来的恐惧的。 只有当他们真正直面死亡时,才知道死亡到底有多可怕,他们内心有多恐惧和抵触。 李静安那一脚粉碎了焦墙“生命不受威胁”的信念,让他赤裸裸地暴露在死亡之下,他怎么可能不感到害怕。 他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又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久经沧桑的人生感悟,不怕死才怪。 李静安眯眼朝他看去,“原来你会害怕啊。” 焦墙哭咽着道:“我怕,我真的怕,求求你放过我,快送我去医道部,我的脾已经在出血了,再不医治,我会死的。求你快放了我。” 李静安摇头,“事情还没解决完,你还不能走。” 柴步站出来道:“小子,你当真敢杀人不成?要是他死了,你也活不成?告诉你,他舅舅可是楚城的高官,你要为你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 李静安冷哼一声,不以为意,说道:“如果你不闭嘴,他真的可能会死,而我的未来,就不牢你操心了。或者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看我敢不敢杀他。” “你……”柴步不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到李静安踩住了焦墙的脖子。 焦墙脸色涨得通红,明显进不了气。 他连忙退后,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乱来。” 李静安微微抬脚,让焦墙多少进了点气,不过脚尖还是压在脖子上,随时可以踩断焦墙的咽喉。 李静安扫视众人,“哼,非要犟。” 柴步悻悻然,他不犟不行,总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静安说道:“我还是先前那个要求,把向晋抓来,什么时候把向晋抓来了,我什么时候放人。” 柴步看向后面两兄弟,要他们拿个主意。 一边是楚城大官的儿子,一个是生命正在流逝的兄弟。 要前途,还是要兄弟,必须做个选择。 几人犯难,无法抉择。 这时,焦墙忍着痛喊道:“快……快去抓人,去啊。” 表弟虽然重要,但终究只是表弟,哪比得上自己的命。 柴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肖强说道:“就听他的,去吧。” 肖强想了想,便和张桐对视一眼,一起走了。 倒不是他们更看重兄弟,而是焦墙死了,他们一样前途不保。 留着焦墙,他们多少还能有些机会,再者说了,以后也未必会被分配到楚城啊,大不了去西南地区,或者东南嘛,虽然那些地区不富庶,但至少有职位,而且表现良好,也不是没机会上升。 看到他们走后,柴步又说道:“能不能先放开他,他的伤势太重,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这是实话,五脏六腑这些器官不比一般的器官,一旦发生损伤,将会对修行造成极大的影响。 李静安摇头,“不行。做错了事,怎么能不受惩罚,不给他留下深刻印痕,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话虽这么说,但脚下还是微微收了点力,不至于弄得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很怕麻烦,之所以做这么狠,就是为了震慑这一众宵小。 既是震慑,当然不会做得太绝,免得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看到他这个样子,祁彤等人是又害怕,又敬佩。 面对强权,依旧这么强势,这是他们所不敢的。 这也向她证实了一点,她果然没看错,李静安这种人,虽然出生低微,但的确非凡,今后的世界,并将有他的一席之地。 宁可唯也看向李静安,她也没想到李静安会动杀心。 她发现,她离李静安越近,知道李静安越多,好像就越是看不懂李静安了。 一开始他以为李静安是个很散漫,很温柔的人,但现在,却又觉得李静安是个很“狡诈”,很狠辣的一个人。 她实在看不懂。 李静安也没解释什么,对于他而言,事情其实很简单。 他就一个原则——嫌麻烦。 为了让自己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以把事情做的很绝。 像焦墙这种,如果是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他绝对还会“卷土重来”,但要是给他一个痛苦的无法磨灭的印象,在他心里狠狠扎上一根钉子,那他或许会消停一些。 李静安一直认为,“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是至理名言。 这一点,他已经在村子里做了证明了。 村里好几个泼皮户,谁家都敢得罪,但就是不敢得罪他们家。 因为,他们知道,李静安说要让他们好看,是真的会让他们好看,而不是仅仅停在嘴皮子上说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整天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李静安才会在空闲的时间里,总是摆出一副慵懒散漫的姿态。 因为这时,他才难得放松片刻。 长此以往,这副姿态便逐渐演变成了习惯,并保持至今。 wap. /90/90886/19968593.html 第三十四章换人 凉亭内,向晋翘首以盼,不时伸长了脖子朝小路望去,期待焦墙能带回好消息。 只是,他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来人。 他有些心急,便打算出凉亭去看看,然后刚走出亭子,便看到肖强和张桐快步走了过来。 他心中一喜,以为事情办妥当了,连忙笑着迎了过去,但瞄了瞄,又发现焦墙没在,便问道:“肖哥、张哥,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我表哥呢?” 肖强与张桐对视一眼,有些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肖强说道:“他还在那边。” “还在那边?” 向晋奇怪,但仔细一想,又明白了。 莫不是表哥还在教训李静安,这两人是来叫自己过去看好戏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荡,连忙问道:“你们是来喊我过去的?” 肖强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心知这小子肯定想歪了。但事已至此,也懒得解释什么。 便轻嗯了一声,“走吧。” 向晋等到肯定答复,心中更是喜悦,哈哈笑道:“不愧是表哥,一出手就把那家伙解决了,真是大快人心啊。诶,肖哥,你给我说说,表哥是怎么搞定那家伙的?已经把他手脚折断了吗?” 肖强不知该说什么,心道:“你表哥没搞定那家伙,反倒被那家伙搞定了。而且,不是你表哥把人家手脚折断了,而是那家伙折断了你表哥的手,至于脚,可能人家没想起来,所以才没折。” 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不然这小家伙知道事情不妙了,肯定不愿过去。 到时候,他们又不好强来,总不能强带他过去吧。 便只得又轻嗯一声,“快走吧。”说话时,根本不敢看向晋的脸色,生怕被识破。 向晋心中喜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李静安的样子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肖强与张桐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无奈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小家伙一会儿看到他表哥被人踩在脚下,会是什么表情。 走了片刻。 来到那片林子。 向晋突然说道:“不行,我不能露面,一旦让那家伙知道是我在对付他,一定会去郡主那里告发我的。 郡主可是当着我的面警告过我,要是我公然忤逆她,只怕会惹得她不高兴。我就躲在后面看一眼就行,你们去解决吧。” 肖强心想你不去怎么行,连忙说道:“他已经知道你了,所以没必要隐瞒。” 向晋吃惊,“他知道是我了?他怎么知道的?” 肖强心想我怎么知道,说道:“你自己问他吧。” 向晋偏着脑袋,“他怎么知道是我的?难道是猜到的?不应该啊,我没暴露啊……算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大不了到时候给郡主好好解释一下就是了,一个低贱的泥腿子而已,我不信郡主会因为他和我翻脸。” 他正说着,眼睛忽然就看到了正前方的李静安,而李静安也在此刻看到了他。 向晋脸色瞬间剧变,“你……你怎么没事?我表哥呢?” 李静安伸出右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表哥!” 向晋吃惊地叫了一声,这画面太过残忍,让他觉得有些不现实。 怎么是表哥被人踩在脚下,不应该是李静安吗? 到底怎么一回事? 肖强和张桐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向晋看了过来道:“到底怎么回事?” 肖强偏过头,不想解释。 张桐也沉默,不想搭茬。 最终还是柴步站出来解释,“向晋,你表哥栽了。” 向晋双目瞪大,“怎么会?” 柴步说道:“你表哥受了很严重的伤,要是不及时就医的话,很可能会死。” 他不知道向晋怎么看待死亡,但还是说道:“现在情况很严重,要想救你表哥,只能拿你换他了。” 焦墙面露痛苦之色,眼泪哗哗的流,“阿晋,救我。” 向晋还处在震惊当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表哥,你为什么会输?” 焦墙神情痛苦,不知该如何解释,更何况现在又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望着自己的表弟,只是喊着,“救我救我……” 这时,李静安说道:“把人押过来吧,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听到这话,柴步皱了皱眉。这是要他们动手,逼他们做出进一步抉择啊。 这怎么能行。 如果只是把向晋喊来,他们倒也算不得多大过错,可要是动手了,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要是让向晋的父亲知道了,那还不和他们不死不休啊。 可要是不动手,焦墙可撑不了多久啊。 柴步几人面面相觑,都很为难。 看到几人不愿办,焦墙连忙喊道:“救我,快点救我,把我救出来,我会保你们。” 柴步心中无语,心道:“你能保住自己再说吧。” 但焦墙已经喊了,他们又不能不做出回应,便对向晋说道:“向晋,你表哥没多少时间了,只有你能救他,为了你表哥,委屈一下吧。” 向晋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问道:“什么意思?” 柴步说道:“那家伙要我们拿你换你表哥,你表哥已经身受重伤,必须去治疗了,再拖下去,只怕会死。” 向晋大概听明白了,又看到焦墙投来哀求的目光,于是便对李静安说道:“李静安,有什么事冲我来,把我表哥放了。” 李静安冷笑,“是冲你来的啊,要想救你表哥,自己过来吧。” “来就来,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向晋冷哼一声,大步地就朝李静安走。 肖强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无语。 看来这位是一点都不了解他面前的敌人,人家还能把你怎么样?你看你表哥,就知道人家能把你怎么样了。 三人摇头叹息,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向晋就这么地大步走了过来,李静安微微错愕,心道:“这家伙,平时就这么勇敢吗?呵,果然是大户子弟,胆子就是要大一些。”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宁可唯,递了一个眼色。 宁可唯与李静安相识时间不长,没有第一时间猜出他的意图,但仔细想了想后,便也心中明了了。 向晋走到李静安身前,说道:“我过来了,把我表哥放了。” 李静安说道:“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话。” 向后退了一步,便把焦墙交了出去。 向晋看到自己表哥这副样子,心里难受,俯下身连忙去扶,但这时宁可唯一脚扫来,直接把他撂倒,然后学着李静安的范儿,也将向晋踩在脚下。 向晋大惊,“你干什么?敢这么对我?放我起来!” 李静安真是无语,这位小少爷,难道到了现在,还不明白是谁在掌握局势吗? 他也懒得废话,对远处的柴步说道:“这个你们可以带走了。”用脚指了指焦墙。 柴步闻言,立马上前,不过看到向晋被袭击的一幕,还是起了防范的心思,好在李静安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真的让他把人带走了。 柴步把人交给张桐,说道:“你速度快,先带焦墙去医道部。” 张桐点了点头,连忙背着焦墙走了,看都不看向晋。 柴步等人走后,才看向李静安,问道:“你要怎么处置他?” 李静安低头看向向晋,问道:“你想我怎么处置你?” 向晋冷哼一声,“处置我?你有这个胆子吗?你知道我是……啊!” 话还没说完,李静安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左边两根肋骨直接断裂。 向晋疼痛倒吸凉气,骂道:“李静安,你他娘的敢这样对我,我要你……啊!” 又是一脚,再次踢断一根肋骨。 向晋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了,怒目瞪着李静安,“你……你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楚城的……啊!” 又断了一根。 柴步看得不忍,心道:“我的向大公子啊,都这时候了,你还威胁个什么劲儿?你看人家是吃这套的人吗?” 看了看李静安的穿着,心道:“人家分明是光腿的不怕穿鞋的,已经豁出去了啊,你还嘴硬个什么?” 吃了三次大亏的向晋终于是闭嘴了,但还是哼哼唧唧地不肯轻易低头。 wap. /90/90886/19968595.html 第三十五章欺人太甚 李静安问道:“怎么不叫了?你再叫啊。” 向晋冷哼一声,但终究没再说狠话了。 李静安嘴角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听说你打算折断我的四肢,打烂她的嘴巴?” 向晋道:“是又怎样?” 话刚一说完,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李静安抬起脚,就踩断了他的一只手。 柴步不忍直视,干脆微侧身子,眼不见心不烦。 向晋疼得惨叫一声,又想怒骂,但看到李静安的神情后,最终还是闭了嘴。 李静安说道:“昨晚是你刁难在先,刁难不成,就动起了这种心思。 你也真是个人才,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觉得昨天我折了你的面子,让你承受不住了?呵,行。既然敢动手,那就该明白动手代价。” 李静安抬起一脚,“你说要折断我的四肢,打烂他的嘴。那好,那你先尝尝这些伤害带来的痛苦吧。” 话毕,一脚踩下去,就折断了向晋另一只手臂。 向晋疼得惨叫一声,“啊!” 李静安尤不罢休,又踩了一脚,向晋左脚胫骨断裂。 再踩一脚,向晋右脚胫骨断裂。 最后,更是一脚踢烂了向晋的嘴,让他惨叫都发不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柴步看不下去了,走出来说道:“喂,你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也太残忍了吧。” 李静安向他看来,“我残忍?那我问你,如果此刻倒下的是我,他要折断了我的四肢,你会不会也觉得他过分?” “……”柴步道:“你不是没事嘛。” 李静安道:“我没事,那是因为我赢了,倘若我输了呢?你们会对我有半分的怜悯?灾难没落到你们的身上,你们就永远无法体会到痛苦。 不过现在好了,你尝试到了,也就明白这份痛苦了。以后,再想这么做时,就或多或少能体会到其中滋味了。” 他说完了人,然后长呼出了一口气。 柴步问道:“现在你已经报复了,我能把人带走了吗?” 李静安看了一眼已经满脸鲜血的向晋,然后蹲下身,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问道:“你打算报仇吗?” 向晋呜呜说了两句,可惜听不清。 李静安道:“算了,说不清就别说了。要不要报仇都随便你,来,先把这颗丹药吃下。” 他手上一用力,就捏开了向晋的嘴巴,然后塞进去了一个黑乎乎的丸子。 向晋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就咽了下去。 柴步大惊,问道:“你给他喂的是什么?” 李静安淡定回答,“一颗毒药。” 一听这话,向晋脸色剧变,连忙伸手去抠自己的嗓子眼,想要吐出来,但手臂折断的他,哪能办到,一动手还疼。 柴步问道:“什么毒药?” 李静安道:“虎变丧心丸。你们听过没?这是我以前遇到一位高人,他送给我的。他说吃了这种药,会在一个月后全身长满虎斑,然后丧失心智。 差不多再过三天后,就会死去,听说死状极为凄惨,心脏都会爆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向晋闻言大惊,开口呜呜哀求,可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李静安摆手道:“不用急,这东西有解药的,你一个月……哦不行,你二十九天后再来找我吧,我那时会给你解药。 当然,你也可以去医道部,找那些人研究。不过这药十分奇特,一般手段是检查不出来的,只能靠炁强行探入检查,但要是用炁检查的话,很可能提前引发毒性。 所以请人来医治的时候,务必要提前告知其危险性,免得他们不知轻重,直接结果了你的小命。 当然,你如果不急的话,我还是建议你来找我拿解药。好了,话已至此,该怎么做,自己去想吧。” 说完,他一把将向晋推了出去。 柴步赶紧接住,看到身子软踏踏的向晋,长长哀叹了一声。 “何苦来哉。 原本是来教训别人的,这下好了,反被别人教训,而且还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 以后,只怕再也不敢报复了。 哎。” 柴步把人交给肖强,让他送去医道部治疗。转头又看向李静安,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静安看向他,“你这个问题好奇怪,什么我究竟是什么人?” 柴步说道:“我听向晋说,你只是个来自乡野小子。但你不仅拥有秘术,还有这等毒药,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一个乡野小子有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静安道:“我是什么人好像与你无关吧。若是你也想与我作对,大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再折断几只手脚。” 柴步眼望李静安,最后终究没说什么,甩了甩衣袖,就大步离开了。 等他走后,李静安才看向祁彤和郑玉二人。 “二位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郑玉急道:“给你什么解释?我们又没答应你什么。” 李静安道:“你这么和我说话,我就有些不爽了。” 郑玉道:“本来如此,更何况你明明知道不是我们在报复,却还用那些话术来骗我们,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李静安看向他,“你是什么东西,我需要给你解释?” “你……”郑玉脸色涨红,指着他,“别欺人太甚。” 李静安不以为然,“我就欺你怎么了?你还想动手不成?也是,现在我们才两个人,而你们却有六个人,以多打少,还怕什么?” 郑玉握紧拳头,“你以为我们不敢吗?” 李静安道:“你当然不敢。今天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毫毛,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剃光你身上所有的毛。” 郑玉轻蔑冷哼。 李静安道:“看来你不信,也是,我李静安不过平民一个,有什么本事对付你,是吧?但你别忘了,我给向晋喂了一颗毒药。你说,我要是让他对付你,他会不会听?” 郑玉脸色一沉,但随即又说道:“他大可以禀告刑罚堂,让刑罚堂的人逼你拿出解药。” 李静安冷笑道:“他敢吗?要是我死不交出呢?哼,别忘了,我可是乡野山村来的,穷逼崽子一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你觉得他那么金贵的命,他舍得和我赌?别说我只是让他整整你,就是我让他杀了你,你觉得他会犹豫?他父亲会犹豫?” 郑玉脸色难看。 李静安继续说道:“所以,你的小命可以说就捏在我的手上,我想把你怎样怎样。 他向晋要听我的,你……也得听我的。不然,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郑玉气愤道:“你凭什么为所欲为,凭什么这么对我。”说着,眼眶也有些泛红,和焦墙一样,也吓傻了。 李静安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哼,你应该知道,从你为难别人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被你放到了赌桌上,是赢是输,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若是你实力强劲,运气顶好,那倒没什么。可要是你只是一个废物,运气又极差,那你就是在自寻死路。 这世上不是谁都是你能随便惹的,很多时候一次失足,可能就要搭上全部身家性命。你敢随便尝试?” 话已至此,自己想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下次我再让你们办事还是这么磨叽犹豫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转身就走。 宁可唯连忙跟上。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郑玉红着眼,气得直跺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祁彤却是笑了起来。 郑玉转头看向她,“你还笑得出来?” 祁彤道:“有什么笑不出来,这是好事啊。” 郑玉道:“好事?人家都已经威胁我们性命了,还是好事?” 祁彤道:“当然是好事。”见郑玉不解,只好解释道:“他让我们为他做事,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已经和他是一个阵营的人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只要我们为他办事,我们就是一体的。” 郑玉道:“那又怎样?” 祁彤道:“我说过,他的未来必定非凡,既然我们和他同属于一个阵营,那我们的未来会差?” 郑玉冷哼道:“别忘了他惹了什么人,别到时候,汤没捞着,还把命搭进去了。” 祁彤坦然笑道:“那也无所谓,本就是押宝嘛。是输是赢,就看天意了。” 郑玉道:“不可理喻。” 祁彤也学着李静安双臂抱头,望着前方那个背影说道:“不知怎么的,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很有魅力,我开始喜欢他了。你呢?” 郑玉面无表情道:“我只觉得恶心,很恶心。” 祁彤看了他一眼,“不可理喻!” wap. /90/90886/19968596.html 第三十六章都是假的 回去的路上。 李静安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看到路边有几根狗尾草,连忙弯腰去扯了根,叼在嘴里,双手自然而然地抱在脑后。 宁可唯也有样学样,去找了根草,只是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也就那样,于是又吐了出来。 看到李静安走远了,她快步跟上,“喂,李静安。” 见李静安没有停下的意思,连放缓速度的趋势都没有,便只得加快速度了。 一个蹦跳落定,来到李静安的身旁,然后望着李静安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出神。 不过,她的目光马上又落到了李静安的后背上,见李静安后背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还露出了里面的红色。 心道:“他里衣穿的红?” 又想起之前李静安为她挡下那些伤害的一幕,心中有些触动,出声问道:“李静安,你没事吧?” 李静安含糊回了一句,“没事。” 宁可唯又问道:“之前你被那么多拳头打中,怎么会没事?” 这个疑惑她先前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李静安道:“因为……这个。” 他右手伸向衣服里,然后用力一拉,便拽出了两块红布。 宁可唯没认出来,问道:“这是什么?法宝吗?” 李静安道:“这是释空的那件袈裟。” 宁可唯恍然大悟,但又问道:“不是整个一件吗?怎么只有这两片了?” 李静安说道:“整个袈裟不好穿,而且容易暴露,所以我就把袈裟的金丝线给拆了,把它分成了一八零八片,这是其中两片。” 宁可唯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遭受那样的重击,还能动弹。” 李静安轻哼一声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替你挡伤害?” 宁可唯假装抽泣了一下鼻子,“原来是这样,亏我还感动不已,视你为救命恩人呢?原来你不是真的对我好,好伤心,好难过……”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做抹眼泪的动作,样子可怜极了。 李静安翻了个白眼,“弄点口水上去,这样装得像些。” 宁可唯一听这话,立即照办。 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沾了沾,然后点在眼睑下,等那里湿润后,问道:“是这样吗?” 李静安无语,“你小时候脑子被门夹过?” 宁可唯摇头,但马上又说道:“没有,不过吃过被门夹过的核桃。” 李静安哭笑不得,“你呀你……真的是……” 看到李静安那张灿烂笑脸,宁可唯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哇,李静安,原来你会笑啊。” 李静安收敛了一点笑容,“我又不是死人,为什么不会笑?” 宁可唯道:“但我平时看你都不怎么笑啊,你好像总是一张事不关己的臭脸。” 李静安道:“这世上大多数事确实不关我事,而我确实不想理会。” 宁可唯笑道:“你是怕麻烦是不是?但你好像总是在找麻烦。” 李静安摇头,“不是我找麻烦,是麻烦找我。比如那个郑玉,他要是好好做自己的事,我会和他起冲突? 还有那个释空,要是他像学宫说的那样,公平公正,人人的机会都是一样,我会揭露他? 再就是那个向晋了,完全就是脑残一个。你说他和我根本就不认识,但昨天却一个劲的刁难,想让我难堪。 最后翻倍羞辱了,他又受不了,还喊人来揍我,这是我自找的?” 宁可唯点点头,“好像不是。” 李静安没好气道:“本来就不是,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别后悔就行。” 宁可唯笑了起来,“他们现在一定后悔死了,尤其是那个向晋的表哥,你看刚来时多横啊,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架势,但最后呢……盒盒盒,他竟然眼泪纵横的哭着求饶,他怎么转变那么大?” 李静安道:“吃到苦头了,自然就知道害怕了。” 宁可唯笑道:“相比于害怕,他可能更多的是困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有这个法宝在身,所谓的秘术,只是说出来麻痹他的手段。” 李静安静默,没说什么。 宁可唯把那场打斗回想了一遍,又笑道:“现在想想,才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有些‘狡诈’啊。” 李静安看了过来。 宁可唯说道:“你明明有这个袈裟替你挡下了那些伤害,但你却还是装出一副受伤极重的样子,让那人大意,以为有机可乘了。 所以在那之后,他的出手明显肆无忌惮了许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大意,在你面前中门大开,暴露了破绽。 你抓住机会,一举将他打伤了。不过这时,你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自己的秘术力量已经耗尽了,只能交托给我一人了。 他信以为真,真的以为你无法动弹。所以之后便全力攻击我了,全然不管坐在一边的你。但他哪知道,你无法动弹也是装的,目的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呵,满口谎言,趁机发难,这还不狡诈?” 李静安耸耸肩,不以为意。 宁可唯又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别说他了,连我也被骗了,那时我还真以为你动不了呢?也是,大家都认为你是使用了秘术,一般像这类秘术短时间内只能发挥一次。 你已经用秘术的力量攻击了一次,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你不可能再进攻了,而且那时你也委顿坐在了地上,他们就更加确信你因为使用秘术,已经把身体力量透支完全了。 但,哼哼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根本就不会秘术,你只是有块袈裟而已。” 说到这里,她哼哼了起来,“说白了,就是一开始你用袈裟挡下了那一击,让他们判断产生了失误,后面的猜想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只是基础是错的,所以后面的东西,就全错了。环环相扣,虚虚实实,是不是?” 李静安点头,“他们把战斗想简单了,战斗不只是身体力量的对碰,还有观察力、分析力、心理承受力……各方因素的综合对拼。 那家伙力量太过强横,我们要想战胜他,就不得不想得比他更多一点,不这样我们怎么可能取胜。” 宁可唯点头,“所以,你和他说话时,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激怒他,就是为了让他判断失误是不是?” 李静安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宁可唯笑道:“我确认一下嘛。”又想起一事,笑着问道:“你秘术是假的,那你喂给向晋的毒药?” 李静安道:“也是假的。” 宁可唯好奇问道:“那你给他喂得什么?” 李静安用脚踢了踢路边的泥巴,“泥丸呗。” 宁可唯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泥丸,难怪你那时说这毒药检查不出来,还威胁他们说,强行检查可能会提前引发毒性。原来他根本就没中毒,只是吃了颗泥丸。” 李静安道:“泥丸也可能有毒啊,说不定会拉肚子。” 宁可唯道:“拉肚子又不会死人。你这人……真是鬼话连篇,满口谎言。” 说到这里,宁可唯忽然拦在李静安前面,小眼睛巴巴地望着李静安。 李静安挑了挑眉,“干嘛?” 宁可唯说道:“李静安,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静安皱眉,“什么事?” 宁可唯说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因为别人说什么我都会信以为真,尤其是身边的朋友,所以,你能不能答应,以后不骗我?” 李静安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那无比期盼的真挚眼神,默了默,十分认真地说道:“不能。” 宁可唯暴跳起来,“为什么啊?” 李静安一把将她扒开,“因为我跟你不熟,为什么要答应你?” 宁可唯立即说道:“我们刚才可是一起并肩作战了诶,都算得上是战友了。” “但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 “交朋友又不是看认识多少天,要看彼此的心意契合程度。就像一见钟情,有的人还只见了一面,就私定终身了呢。” “那是见色起意。” “那……那你要和我认识多久,才把我当朋友?” “等四五年再说吧。” “你是不是只有于泽杨一个朋友?” “嗯。” “我就知道,不过你现在有两个了。” “不要自作主张。” “你管我,你又没把我当朋友。” “不可理喻。” “嘿嘿。” wap. /90/90886/19968597.html 第三十七章碰巧 与宁可唯分别后,李静安快步来到一片树林里,然后趴在一棵树干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那片袈裟虽然护住了他的皮肉,也抵消了不少回风拳的力量,但还是重创了他。 只是他先前不想让宁可唯多想,便只能忍住不发。 这会儿宁可唯走远了,他终于忍受不住,哇的一声把淤血全吐了出来。 他挪到旁边一棵树盘腿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即便恢复不了,但至少能让他面色如常,不会被人看出端倪来。 一会儿回去后,千万不能让于泽杨看出什么来,不然那个一根筋的家伙,一定会“多管闲事”。 他调息了一会儿,待到面色恢复差不多后,便起身准备回去。 但刚起身,就听到有人练武的声音传来。 他转身爬上一个小坡,在那小坡下面有个僻静的练武场,此时场内有两个人正在切磋。 是一男一女,而且是两个和尚。 这两个和尚,还是他早上刚见过的,只是他这才发现,那个身材娇小的和尚,竟是个女生。 李静安老脸一红,不知道自己早上掏出那玩意儿时,那女生有没有看见。 “应该没有吧,毕竟隔了那么远。对,就是没有。” 李静安竭力自我安慰,正这时,那两人停手不动了,一起朝小坡上看来。 只是李静安这边光线并不是很亮,两人也只是看了个轮廓。 不过和尚神皓还是一步掠出,片刻就来到了李静安的身前。待看到李静安的脸后,微微一惊,“是你?!” 心里想道:“他怎么在这?难道已经盯上我们了?” 小沙弥诗音也赶了过来,看到李静安后,也是微微一惊,但马上又有些脸红了。 李静安皱了皱眉,问道:“你认识我?” 神皓立马恢复镇定,笑着说道:“学宫内应该少有人不认识你吧,昨天在广场上,你可是风光无限啊。” 原来如此,李静安点了点头。 神皓又笑着问道:“那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李静安摇头,“我只是路过这里,碰巧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走过来看看了,没想到打扰到了你们,不好意思。” 神皓对此保持怀疑,但还是笑着说道:“无妨,我和师妹就是随便练练而已,没有打扰一说。” 师妹?那就是有师承的,是同一个寺庙的?是释空的弟子? 不像啊,刚才他描述我昨天的事,用的可是“风光无限”,眼里满是倾慕,不该是释空的弟子才是。 那看来是别的寺庙的。 无所谓了,只要不惹我就行。 李静安还是拱了拱手,表达歉意,然后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神皓伸手,“请便。” 李静安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神皓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旁边的诗音问道:“他说的话可信吗?” 神皓道:“这个练武场偏僻难寻,旁边根本就没有路,他怎么可能路过这里,然后碰巧听到我们练武的声音?” 这分析是没错,但他们不知道是,李静安其实是因为受了伤,不得不找个僻静的地方吐血,因此才向树林里走远了一些,这才碰巧听到他们练武的声音。 完全就是碰巧,并无刻意。 诗音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他……” 神皓摆手,神色凝重道:“看来我们已经被他盯上了,这人已经在怀疑我们了。我们今后的行事,恐怕要更加隐秘才行。” 诗音说道:“他会不会是暗影卫的人?” 神皓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暗影卫一直在观察我们的动向,在我们身边安一只眼睛,完全有可能。” 诗音焦急道:“那这样一来,我们做事岂不是束手束脚了?那还怎么为天皇带回那些宝贵的东西?” 神皓道:“他们大宁有句老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知道了眼线是谁,以后小心些就是。” 诗音嗯了一声。 神皓又说道:“我看这人性格冲动,做事莽撞。应该是个血性男儿,所以……” 说完,就看向诗音。 诗音脸色微变,咬了咬嘴唇,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神皓说道:“先不用那么急,你可以尝试先接近他,待到与他关系密切了,再一点一点让他陷进去。 最好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到时候我们再许以高官厚禄,让他加入我们出阳国,也未尝不行。” 诗音点头。 神皓望着她那张拥有破碎感的,独一无二的,绝美的小脸,摸了摸她的光头,说道:“头发可以留起来了。” 诗音再次嗯了一声。 不过马上又说道:“神皓君,我们真的能够为出阳国的崛起起到作用吗?” 神皓面色认真,“这是当然,天皇和初音大人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十年后,我们出阳必定崛起,到时候必将称霸世界,让世界都飘满红色的樱花。” 诗音望着东方,喃喃道:“故乡的樱花快开了吧?” 神皓也望向那边,“应该快了吧。” …… 医道部。 病房内。 柴步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人,神色复杂。 肖强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他报仇?” 柴步转头向他看来,“报仇?那家伙给向晋喂了一颗毒药,没拿到解药前,我们怎么报仇?” 肖强道:“我们可以逼他先把解药拿出来。” 柴步问道:“那他要是不给呢?” 肖强硬声道:“刀架在脖子上,可由不得他。” 柴步轻蔑一笑,“你以为他是谁?你以为他会怕你威胁?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你敢杀人吗?你以为他会怕死吗?” 肖强道:“没有人不怕死?” “是没人不怕死,但……你觉得是他更怕死一些,还是向晋更怕?万一,立马小子铁了心,要一命换一命呢?你觉得他做不做得出来?” 柴步轻哼一声,“那小子和我们这些人不同,他不仅胆子大,而且性格狠辣。你之前没看到吗?那小子说要杀人就杀人,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与这种人比狠,那你就是在找死。” 张桐也点头道:“我先前确确实实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气,虽然不太浓郁,但说明他已经有了杀人的想法,要是我们当时不按照他说的做的话,只怕……” 说着,看向向晋和焦墙,这二人还未必回得来。 柴步接着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小子泥腿子一个,还真有可能什么都豁得出去。所以,我建议我们不要再招惹他,免得引火上身。” 肖强问道:“那焦墙的仇和向晋的解药怎么办?” 柴步说道:“这些事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我们力量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肖强与张桐对视一眼,明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三人商量完毕,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而床上的焦墙昏迷不醒,不知要休养多长时间。 而向晋也因为恐惧,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在梦中,他看到李静安拿着一把剑,一直在追他,嘴里还大喊着要杀了他…… 噩梦缠身! 李静安回到宿舍后,看到于泽杨在盘腿修炼,也没打扰到,回到自己的床上,换了一件衣服就去洗漱了。 不过他注意到,睡在他对面的那个舍友,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早出晚归?偷桃子去了?” 睡在上铺的那个胖子倒是睡得香甜,而且已经隐隐能听见鼾声了。 李静安摇了摇头,知道今晚又得蒙在被子里睡了,难受。 洗完澡后,李静安回到床上,把那件破烂的衣裳放到一旁,明天可以让于泽杨帮忙补补。 至于那两片袈裟,李静安又将其塞进了前胸和后背,当作护甲使用。 只是,不知为何,这造型看起来有些古怪,有点像肚兜,还是红色的罗汉肚兜。 李静安也没在意,整理了一下,便睡了过去。 wap. /90/90886/19968598.html 第三十八章分班 次日。 李静安还在睡觉,于泽杨就跑了进来喊他,“静安,静安,快醒醒,分班了,快醒醒……” 李静安晕晕乎乎睁开眼,“怎么了?” 于泽杨兴奋道:“分班了。” 李静安揉了揉眼睛,“分什么班?” 于泽杨道:“分班啊,听说一共有三十个班,每个班有一百个人左右,不知我们有没有被分到一个班。 快起来,我们去看看。” 李静安一边穿衣,一边无奈说道:“急什么,你去得早,去得晚,都不会影响结果,有必要着急嘛。” 于泽杨道:“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我们好做准备啊。” 李静安更加无语,“有什么准备可做的,到时候只要去到班级就行了。” 于泽杨可不管李静安的这些道理,依旧催促他。 李静安没办法,只得加快速度。 待到两人来到公告栏前时,前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李静安望着那一大片黑压压的人,说道:“我早说不用急吧,你看,来了也是干瞪眼。” 于泽杨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没办法只能在外围先等一会儿了。 但这时,宁可唯突然从后面跳了出来,“嘿!” 吓了两人一跳。 李静安没好气道:“干嘛总是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宁可唯鹅鹅鹅地笑了起来,“好玩嘛。对了,你们看了自己的分班没?” 李静安下巴抬了抬,“这怎么看?” 宁可唯朝人群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挤进去看呗。” 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要去你去,我才不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可唯拉了出去。 宁可唯左右各牵一人,然后像一头耕地的水牛,一头扎入到了人群中,兴奋地与前面那些人挤,脸上笑容璀璨,好像烈日。 李静安眼睛瞪大,又是惶恐,又是腻歪。 宁可唯这自来熟的性格,让他有些吃不消。 于泽杨倒是能接受,脸上笑意多多。 在人群里钻了一会儿,最后两人在宁可唯的带领下,终于杀到了最前面。 宁可唯趴在公告栏里寻找,又吩咐两人道:“李静安你去看一到十班,于泽杨你去看二十一到三十班,找到结果后,在我这回合。” “好。”于泽杨欣然答应。 “真麻烦。”李静安也不情不愿地朝人堆里挤,往边上挪。 其实他不喜欢与人扎堆,特别是这种还伴随肢体接触的,让他很不自在。 但没有办法,宁可唯硬生生地把他拖了进来,他现在想要出去,也难以出去了。 好不容易挤到边上,他正要看,很快就被人扒开了。 他也不反抗,也不说别人什么,只是那神情,还显得有些委屈。 不过,他还是竭力地往名单上瞄,有时还不得不踮踮脚。 只是人实在太多了,他又缺乏主动性,所以没看两眼,就被人挤到“郊区”去了,再难看到什么。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过去挤时,突然,人群如潮水一般自动分开了,然后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 李静安正奇怪怎么回事时,后背就感到了一股寒意袭来。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英俊少年缓步走来,他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离,好似狼入羊群。 那少年身着青色劲衣,脚踏黑镶玉鳞靴,手拿白鞘长剑,头发披肩,剑眉星目,俊逸非凡,冷酷如霜。 少年正是李静安的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室友,姓风千名寒楼。 李静安看到他走来,旁边的人都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道,好像生怕被他宰了似的。 也是,他的脸太过冷峻,好似从里到外,都写着“生人勿进”“此人危险”八个字,也难怪这些人会怕他了。 李静安倒是不以为然,看到人群分开后,就先他一步走到了名单下看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寒楼一个不乐意,就上前把李静安给砍了。 事实上,寒楼对李静安的“僭越之举”并不在意,甚至在李静安看名单时,他还稍微挪步了一下,没挡李静安的路。 众人这才发现,这位也许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一些官家小姐稀罕他的容貌,甚至有了主动上前打招呼的念头,不过终究还是没敢轻易付出行动。 李静安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第五张纸,也就是五班名单上。 “风千寒楼,宁可唯……李静安……于泽杨。找到了。” 李静安眼角一跳,“呵,三个人竟然在一个班。” 得到了答案,他转身对远处的宁可唯和于泽杨喊道:“找到了,在五班,走吧。” “哪里?我看看。”宁可唯又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好像一条泥鳅。 不过来到李静安这边后,发现这边竟然这么宽敞,有些不可思议,“哇,你这边人怎么这么少,我那边人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寒楼的侧脸,小心肝儿一跳,心道:“好帅的娃儿。” 李静安不愿耗在这里,说道:“走了。” 宁可唯却道:“你先走吧,我再去确认一下。” “随便你。”李静安说了一声,就走开了。 而宁可唯来到那个名单前,一边假装找找名字,一边偷瞄站在一旁的寒楼。 心里忍不住再次赞叹道:“好帅啊,人怎么可以生得那么英俊?” 外面的李静安和于泽杨汇合了,于泽杨问道:“宁可唯呢?” 李静安抬了抬下巴,“还在那边确认呢。” 于泽杨转头看去,只见宁可唯和寒楼并肩站在通知栏前,周围人以他们为圆心,将其包裹在内,让他们成为万众的焦点。 于泽杨说道:“你不是看好了吗?她还确认什么?” 李静安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又抬起手,抱着后脑勺,懒散说道:“行了,知道在那个班就行,可以回去了。” 于泽杨点点头,往另一边去了,他还要继续修炼。 宁可唯终于把盛世美颜欣赏够了后,连忙挤出人群,正要找李静安,却发现人早就没影了,“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都不等我。” …… 天甲间。 月新月望着分班名单,问道:“规矩还是和往年一样?” 站在对面的歌桡点了点头,“每班都分配到了一到两个天才,由他们带领,应该能起到不少积极作用。 其余人则是按照亲近原地,尽量让同一个地方的人在一起,由此是那些小地方来的,让他们彼此间有个照应。” 月新月点头,“这样很好。”又问道:“那个……叫什么来着,李……静安,是吧?他在哪个班?” 歌桡说道:“在丁五班。” 月新月翻开第五张纸,果然看到了李静安的名字,不过马上又疑惑了起来,“他竟然不是那个带头的,这个风千寒楼是谁?他天资很高吗?” 歌桡道:“天纵奇才,有人给他看过,说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 月新月抬起眸子,“千年难得一遇?百年难得一遇就算是妖孽了,他竟然是千年难得一遇,这是不是有些夸大了?” 歌桡道:“也许有夸大的成分,但学宫里的剑道老师已经看过他了,说他确实是天资极高。而且……他现在才十三岁,但剑道水平已经不低了。” 月新月好奇起来,“不低?什么水准?” 歌桡伸出手势,比了个“七”,“至少……七品。” “七品?”月新月吃惊,“一般的学子刚进入学宫,水平都差不多刚入流,可算九品,一些好的,家学渊源的,也不过才八品。他竟然已经有七品了,已经相当于学宫乙届学生的一般水平了。” 月新月眯眼,有些不信,“真的这么厉害?” 歌桡道:“可能更强。” 月新月挑了挑眉,随即又大笑起来,“难道说,今年学宫南北大比,我们学宫有机会赢了?” 歌桡犹豫道:“虽然风千寒楼很强,但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大比是需要五个人的。” 月新月又委顿了下去,“这么说,还是没戏。” 歌桡道:“也未必,要看其他人了。” 月新月点点头,又看向“李静安”这三个字,问道:“李静安是什么水准?” 歌桡老实回答:“一般,不高也不低。” 月新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她也是个天才呢,高看他了。” 歌桡道:“这孩子其实资质不错,但……就是懒了些。” “懒?”月新月皱眉,“他懒还能考上学宫?” 歌桡苦笑道:“所以他资质不错嘛。” 月新月冷哼一声,“有这么好的资质,还想懒。哼,去告诉左影,务必给我好好训训这个家伙,一个月后,这家伙的实力必须达到班级前三,不然我别怪我客气。” 歌桡为难道:“这事不好强来吧。” 月新月看向他,问道:“谁是院长?” 歌桡拿好要处理的文件,直接走了出去。 wap. /90/90886/19968599.html 第三十九章给坐骑道歉 医道部。 向晋已经醒了过来,手脚都被接好了,不过还是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使用,但嘴里的牙齿无法修补,只能镶嵌几颗了,不然说话容易漏风。 躺在他对面的焦墙情况稍微好些,脾已经被医道部的人用炁治好了,手脚也无大碍,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不过因为遭受重创,力量暂时动用不了多少。 两人侧身相对,皆神情复杂。 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看到进来的人,向晋立即喊了一声,“娘~” “舅妈。”焦墙也连忙喊道。 两人本来已经止住泪水了的,但现在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实在是太委屈了。 “晋儿!”庄绿蓉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快给娘说说,娘给你报仇。 我的晋儿啊,是谁下的毒手,你看把人打成了这样,太可恶了。” 一边拉着向晋上下检查,一边抹眼泪,伤心得不行。 后面的进来的向德荣也是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向晋哭着说道:“娘,你要……我报求啊……” 因为被打掉了几颗牙齿,说话都漏风。 这让庄绿蓉更心疼了,抹了抹儿子的眼泪,说道:“放心吧晋儿,娘一定会为你报仇。说,这是谁干的?” “是李竟然……” “谁?” “李急难……” “?”庄绿蓉没听清,转头看向自己男人。 向德海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眼巴巴地焦墙,问道:“焦墙,到底怎么回事?” 焦墙看了半天的母子情深,终于被搭理了,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要不是那家伙耍诈,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向德海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庄绿蓉就叫了起来,“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不中用,我儿子会被打成这样? 还用我儿子去换你,真亏你做得出来,真不知你这个表哥是怎么当的。 还好我儿子没事,不然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焦墙无语,心想我也是受害者啊。 然而庄绿蓉根本不听他解释,转头对向德海说道:“官人,这事不能罢休,那个泥腿子竟敢把我们儿子打成这样,你必须给儿子讨回公道。” 向德海皱眉,“这里是学宫,就算是我也不能乱来。” 庄绿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意思?你是打算不管了?别人打了我们的儿子,难道我们就一声不吭? 要是平常切磋,有个误伤倒也算了。但你看,这是切磋吗?这是把我们的儿子往死里打啊,不仅折断了手脚,还把牙都打掉了。这是人干的事吗?他怎么这么残忍?” 说到这里,她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自己都舍不得动手,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儿子?反了天他。 德海,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讨个公道回来,我们的儿子不能白白受人欺负,绝不!” 向德海道:“我会去找歌桡,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庄绿蓉一听是去找歌桡,又不干了,说道:“不行,不能找他。” 向德海朝她看来。 庄绿蓉说道:“你去找歌桡,他无非就是动用学宫律规惩罚一下那个泥腿子,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 不行,他让我儿子断手断脚,我也要让他断手断脚,你亲自去找他,去把他手脚折断。” 向德海觉得不可理喻,皱眉说道:“我说了,这里是学宫,我不能乱来。” “那怎么办?真的要这么算了?”庄绿蓉眼睛一红,又大哭了起来,“我的命好苦啊,嫁给了你这么多年,动用娘家的一切力量帮你爬到如今的位置上,现在只是让你帮给我们的儿子讨回个公道,你都不肯。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的命好苦……” 哀哀戚戚一大堆话,好像辛酸得不行。 向德海脸色阴沉,不愿再听这些,挥挥手道:“行了,我没说不管。” 庄绿蓉稍微收敛了一点哭声,问道:“你要怎么做?” 向德海道:“我不好动手,不代表别人也不能动手。他会去找个老师来弄他。” 庄绿蓉问道:“那些老师敢狠手?” 向德海轻哼一声,“只要钱给到位,有什么下不了狠手的,放心,我已经有人选了。” 庄绿蓉道:“那你务必告诉那人,必须要让那泥腿子比我儿子还惨才行,不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向德海嗯了一声。 看到向德海答应,庄绿蓉才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晋儿,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报仇。哼,一个低贱的泥腿子也敢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焦墙看向报仇心切的舅妈,还有开心不少的向晋,不知该不该提醒他们:向晋吃了一颗毒药,还没解药呢。 …… 李静安回到宿舍,本想继续睡觉,但一转头,却发现数博伦竟然也在床上。 只是,隐约地他听到一些声音,好像是在抽泣。 李静安搞不清是什么状况,但也不想自找麻烦,便没有理会。躺在床上,就打算继续睡觉了。 但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了几个人。看其衣着,显然不是寻常子弟,而且其神态,也有些趾高气扬、盛气凌人。 那些人直接进入寝室,看到李静安也在,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把视线放在了数博伦的床上。 “数博伦,跑得挺快啊,你以为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还在装睡,给我起来。” 当先一个少年一把将数博伦的被子掀开,又一把扯住数博伦的肥脚,将他往床下拉。 数博伦大惊,吓得直接哭了起来,但还是被人拖下了床。 咚! 他肥胖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哼,你再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不是跑得很快么,让你跑,让你跑……” 少年显得十分气恼,每说一句“让你跑”,就踩数博伦一脚,而且每一脚的力道都不小,所以每次数博伦的哭声都会响亮几分。 “啊~啊~” 数博伦惨叫连连,不时拿小眼睛看向李静安,然而李静安权当没看见,撇了过头。 那少年发完了火,又一把揪起数博伦的脖子,“给我起来,说,要不要给页少的坐骑道歉?嗯?你刚才不是很勇么,竟敢动手踹页少的坐骑,胆子真打啊。 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过去道歉?” “坐骑?” 李静安皱了皱眉,不过因为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他还是没打算多管闲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数博伦哭着说道:“我没有踹它,是它来扑我,我只是想把它推开而已,真的没有要踹它。” 那少年大声道:“推?有用脚推的吗?你不知道推是什么动作?更何况,它扑你怎么了?你是少了一块肉,还是掉了一层皮?它扑你是看得起你,可你倒好,竟敢踹它,真是胆子大。 走,去给它道歉。” 数博伦不动,低着个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少年看数博伦这副样子,有些生气了,“呵,不走是吧?是不是非要我动手?” 数博伦道:“是你们不束缚它在先,凭什么让我道歉。” 那少年道:“老子就是不束缚它怎么了?” 数博伦道:“那就是你们不对,按照学宫律规,所有进入学宫的坐骑都得被束缚,不能影响他人。” 少年好笑一声,又笑望着后面几人,说道:“嘿,你们听见没有,这家伙竟然在给我们讲学宫律规,他想用学宫律规教育我们。哈哈……” 其余人也都哈哈大笑,丝毫没在怕的。 那少年转过头,目光肃然一冷,“胖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跟我们讲对不对,你知道什么是对不对吗? 我告诉你,我们的坐骑扑了你,这就是对。 而你踹了我们的坐骑,就是不对。懂了吗?” 数博伦低着头,不回答,只看见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那少年也不管,直接说道:“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走,去给页少的坐骑道歉。” 说着,就拉了数博伦的胳膊一下。 但数博伦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 “哼,你他娘的找打是吧?” 那少年说着就举起了一拳,对着数博伦的眼睛就要砸下。 “喂!”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几个少年不约而同地朝右边望去。 那边有个少年背部略弯,双肘枕在膝盖上,十指交错搁在下巴下,双眼森冷,目光幽幽,正望向这边。 wap. /90/90886/19968600.html 第四十章看望 通过这些人的对话,李静安大体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虽然不想惹麻烦,但……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让他不吐不快。 他一双锐利的眼盯向那个高举拳头的人,语气冷淡地说道:“没看见我打算睡觉吗?吵什么吵。” 那少年高举的拳头放下,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但他已经认出李静安,并亲眼看到过李静安与释空的“交手”,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拱了拱手说道:“见谅,我们马上带他走。” 说着,就揪住数博伦的衣服往外拉。 数博伦心思急转,连忙双手抓住床柱子,死活不肯撒手,嘴里还大喊大叫起来,“我不走,我不走……” “这可由不得你。”那少年抱住数博伦的胳膊就往外拉,其余人也来帮忙。 这画面,还真有点像农村杀猪时的场面。 眼看数博伦就要松手被拖走了,李静安再次出声道:“喂~没听懂我的话吗?” 几人再次住手,一起朝他看来。 那少年也有了些火气,皱眉看向他,问道:“你是要多管闲事了?” 打扰睡觉什么的,他根本不信,所以没必要再客气说什么了,直接质问。 李静安眯了眯眼,说道:“是又如何?” 那少年冷哼一声,“你有这个本事吗?” 一听这话,李静安当即站起身来,然后胸膛硬挺,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少年,目光也越来越阴冷。 待来到那少年身前不足一米后,他停下身子,耳朵微侧,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动手了。 那少年咽了咽口水,对方毕竟杀过人,手上沾满过鲜血,只凭这一点,他心里就有些害怕。 但旁边其余几个同伴都看着,要是就这么认怂的话,那也太丢脸了。 他握了握拳,咬着牙说道:“我说,你有这个本……” 话还没说完,李静安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并将他狠狠举了起来。 其余人大惊,正打算上前帮忙,但李静安一转头,只是一个眼神,就吓得那些人不敢动弹了。 李静安回过头,看向那个少年,问道:“你打算说什么?” 那少年因为憋气,脸色被涨得通红,根本说不了话,只是一个劲地掰李静安的手臂,但根本不起作用。 李静安生在乡下,体力活干过不少,又修为不差,力气自然比他大一些。 而那少年,一看就是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根本挡不住。 眼看那少年的脸色越来越深了,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李静安冷哼一声,然后重重将他推了出去,撞在床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少年得以解脱,大口大口地喘气,再看李静安时,眼里已充满恐惧。 李静安也不再说什么,坐了回去,直接躺在床上,而且根本不看这边,和之前一样,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是这下几人再不敢认为他会“袖手旁观”了,纷纷拉起那个少年,一起快步跑了出去。 数博伦看到那些人走后,心里的恐惧总算是驱散了些,他揉着腿,一步一步走到李静安的床前,说道:“那个……李静安,刚才多谢了啊,要不是你我就……” 不等他说完,李静安转身望着他道:“别自作多情了。” 数博伦一愣。 李静安继续说道:“我说过我只是讨厌他们吵吵闹闹,打扰我睡觉。至于你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你要是想在我这里寻求庇护什么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说罢,又将身子转了过去,继续睡觉。 数博伦哑然,本以为李静安出头了,他应该是个热心肠的人,但没想到他说的这些话,实在冷漠至极。 但,数博伦也明白,对方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与自己有关系,说白了,就是不想惹麻烦。 他觉得这没什么,对方已经帮了他一次,没理由一直让人家帮。 他拱了拱手,算是答谢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床铺前,开始一边抹眼泪,一边整理被扯下来的被子。 等整理好了,他又如先前一样,蒙在被子里哭泣,虽然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能被人听到。 李静安皱眉,想睡也睡不了。 他起身走出屋外,看到外面阳光正好,想到月湖边上有不少草地,应该可以睡觉。 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优哉游哉地往那边走去。 只是刚走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李静安!” 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好像山涧清泉。 李静安叹息一声,然后缓缓转身,果然看到了那个紫衣女孩,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世族子女,那些人在看到他后,神色各异。 秦胜寒欢喜道:“李静安,你看分班名单没?我们在一个班欸。” 李静安偏着头想了一下,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没什么印象,但还是嗯了一声。 秦胜寒来到他的身前,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李静安道:“随便走走。” 秦胜寒道:“那正好,听说向晋昨晚被个混蛋打了,手脚都被折断了,我们打算去看看他,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李静安神色怪异,推脱道:“我就不用去了吧,不太好。” 秦胜寒道:“哎呀,别这样嘛。我知道前天晚上向晋惹你不高兴了,但他也是为了替我出气啊。” 说到这里,小姑娘很小心地瞥了一眼李静安的神色,见李静安没有生气的迹象,才继续说道:“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你的面子?你有面子? 李静安挑了挑眉,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见李静安答应,给了自己面子,秦胜寒欣喜,连忙环住李静安的手臂说道:“那我们去看看他?” 李静安瞥了一眼被秦胜寒环住的胳膊,皱了皱眉,又抬起眼眸说道:“他可能不想我去看他吧。” 秦胜寒道:“不会,你好心去看他,他怎么会不想呢。他肯定高兴得很,走吧。” 说着,就拉着李静安往医道部走。 李静安无奈,只得跟去了,但愿一会儿向晋能高兴得起来。 …… 医道部。 找到向晋的病房后,几人敲了敲门,然后一起走了进去。 向母还在,看到这么一大帮子人进来,意外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认出了秦胜寒,连忙欠了欠身,“见过郡主。” 秦胜寒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又看向床上的向晋,问道:“向晋怎么样了?” 庄绿蓉道:“多谢郡主挂念,他已经好多了,只是晋儿他……” 话没说完,又是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郡主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安慰起她来,“向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罢休的,一定会为向晋报仇的……” 其余人也说道:“是啊,向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那个恶贼。太可恶了,竟然把人打成这样,实在可恨。” “可不是,还把人家手脚折断,连牙也打没了,这是人干的事?怎么能这样?” “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一定要报仇。” “对,报仇。” …… 向晋看着这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面庞,心里感动,眼眶隐隐含泪,只是当他的眼睛余光瞄到门口那个身影时,瞳孔猛然收缩,尖声道:“你……你曾么猜着?” 牙齿漏风,说不齐全,不过还是能明白意思,“你怎么在这?” 其余人被他这个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朝后面看去,只见李静安正一脸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这边,“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听到这个声音,一旁还在端详郡主的焦墙,也朝门口看了过去,同样双目瞪大,手指颤抖地指着门口,“你你……” 庄绿蓉不认识李静安,看到向晋反应这么大,又看了看李静安,问道:“这位是……” wap. /90/90886/19968601.html 第四十一章会尴尬 “哦,我是向晋的同学,过来看看他。” 李静安大步走入,然后来到向晋的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好了吗?嗯~手脚被都接好了,嘴里的牙呢?还没有啊,怪不得说话漏风。怎么不把牙补好?没有牙,你怎么吃饭?” 向晋正欲悲愤大骂,但猛然注意到一个字。 “吃”。 他猛然想起一事,“虎变丧心丸。” 瞳孔骤然收缩,连忙咽下差点骂出来的话,死死盯着李静安。 一旁的庄绿蓉一听是向晋的同学,又是郡主领来的,立刻换上了笑容,朝李静安点头致意,多谢他来看望。 李静安回应点头,又看到向晋还在死死瞪着自己,便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见向晋不语。 便转头看向秦胜寒,无奈说道:“你看,我说了他不想我来看他吧?” 秦胜寒也发现向晋的脸色很差,一双眼更是难掩悲愤。 便上前说道:“向晋,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平常有点小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你何必还紧抓着不放?别斤斤计较了?” 向晋悲苦欲绝,指了指李静安,又指了指自己。 这是一点小摩擦?是自己在斤斤计较? 秦胜寒看向晋还一脸悲愤,又说道:“行了行了,人家不是已经来看你了嘛,别那么小肚鸡肠行不行? 对了,是谁打得你?我们去给你报仇。” 报仇? 向晋想要指李静安,但又想到那颗毒药。手臂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秦胜寒问道:“怎么了?是对方势力太大,你不敢招惹吗?别怕,在楚城的地界上,还有人比我的势力更大?反了天他了,告诉我是谁,我去帮你报仇。” 庄绿蓉见秦胜寒要帮忙,连忙上前,就要搭话,但向晋立马说道:“扑用保凑,思我自造的。” 秦胜寒看向一旁的李静安,问道:“他说什么?” 李静安摇头,“没听清。你再问问。” 秦胜寒再次问道:“向晋,你说的谁啊?” 向晋苦着个脸,连忙说道:“没射,四我自早的,普药报凑。” 秦胜寒皱眉,还是没听懂。又看向李静安,李静安倒是听懂了,微微一笑道:“他好像说是他自找的,不要报仇。至于前面那两个字,我也没听懂意思,什么射不射的。” 秦胜寒看向向晋,问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向晋心里悲痛,但还是连连点头。 秦胜寒大为不解,“为什么啊?” 向晋有苦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李静安说道:“看来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我们插手。” 秦胜寒问道:“是这样吗?” 向晋咬着牙点头。 李静安叹息一声,“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不插手了,免得尴尬。” 秦胜寒不解问道:“为什么会尴尬?” “因为……因为……”李静安说溜嘴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说出来也没事,他又不怕,只是感觉气氛会怪异,想想还是算了。 秦胜寒问道:“因为什么?” 李静安找不到答案,看向向晋,问道:“额,你觉得因为什么?” 秦胜寒又看向向晋,搞不懂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让向晋来回答。 向晋已经想哭了,心里把李静安骂了个遍,心说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往我伤口上撒盐,让我来回答。 但事已至此,这么多眼睛都看了过来,不回答又不行。 便含糊说道:“则不是什么光荣的四,鸟得人尽皆知了,不好看。还四让我自己粗理吧,你们就别管了。” 这些众人懂了,原来李静安是怕向晋难堪,给向晋留面子,所以才那样说。 想到这里,大家一起看向李静安:真是大度啊,之前人家那样为难他,可他不仅不在意,还以德报怨,这般为别人考虑,真是太善良了。 秦胜寒也后知后觉,看向李静安的目光也愈发闪亮。 心道:“李静安真是善良,处处为别人考虑。难怪父王说他非同一般,就这份以德报怨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又想起一事,心道:“哦,难怪先前我邀请他和我一起来看向晋,他表现得不是特别愿意。原来他那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点,怕向晋面子上难堪,所以才拒绝。 可我……哎,我非要他来。他为了我,不想我伤心,还是跟我们一起来了。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秦胜寒看向李静安的眼神,又带着些许内疚。 庄绿蓉更是恍然,擦了擦眼泪,温和地望向李静安,轻声道:“多谢这位小公子体谅我儿,多谢。” 李静安一脸懵,这些人怎么了? 一旁的焦墙也是看得一脸懵,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用这种眼神看这家伙,你们小心啊,这家伙就是凶手,大家不要被他蒙骗了,小心啊! 他心中悲愤,但同样不敢随便出声。关乎到小表弟的生死,他不敢胡来。 之后,几人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因为怕向晋面子上挂不住,就没说这件事了,只讲了大概的分班情况。 只是让向晋意外的是,他竟然和李静安在一个班,这让向晋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经过昨晚的事,他现在看到李静安都犯怵,即便现在身上的疼痛被驱除了,但心里的疼痛,却永远都在。 他还是能清晰地记得,昨晚李静安那个抬脚的动作和眼神,让人后怕。 聊完了后,秦胜寒带头告辞,庄绿蓉出来相送,对秦胜寒表达感谢,多谢她屈尊降贵来看自己的儿子。 秦胜寒笑着说,这是应该的,还望庄绿蓉保重身体。 庄绿蓉受宠若惊,拍了几句素雅的马屁。 之后又看向李静安,对李静安温和一笑,再次点头表达谢意,十分真诚。 李静安一脸懵,但还是点头回应。 好不容易出了医道部,李静安又恢复了双手抱着后脑勺的姿态,轻吐出了一口气。 这时,秦胜寒凑了过来,对李静安说道:“李静安,对不起啊。” 李静安莫名其妙,“什么对不起?怎么了?” 秦胜寒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全,没切身为向晋着想,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不该来的,都怪我没听你的劝告,还拉着你一起来,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哈?”李静安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 秦胜寒看他一脸懵逼的样子,以为李静安是不想让她难过内疚,而故意装成这样的。 心里感动,说道:“李静安,其实不用这样。你以后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再硬逼着你干什么了,你不用为了我而迁就我。” “哈?”李静安更觉莫名其妙,什么情况,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见李静安还是这样,秦胜寒便以为李静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李静安乐意,是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了她而这样做。 想到这里,秦胜寒一双眼温柔望向李静安,心里更加感动了。 李静安则只感到莫名其妙,对眼前这位说的话,表的态,完全理解不了,什么跟什么啊。 其余几人看到这一幕,倒是领悟到了些什么,一个个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甘愿配作绿叶。 而病房内,庄绿蓉送走那些人后,一脸喜悦地走进来说道:“想不到郡主会来看你,她还是和你一个班的,你可要和郡主搞好关系啊,以后也未必不可能结为夫妻。 哦,对了,还有其他几个人,尤其是那个样貌最好的黑衣小少年,真是温文儒雅,一表人才。这少年一看就非凡,以后必有一番作为。和他也要搞好关系,说不定人家以后也能帮衬帮衬你。知道了吗?” 向晋咬着缺牙,鼻孔里喘着粗气,一字一句道:“那家伙就四李久焉。” “什么?”庄绿蓉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面的焦墙说道:“舅妈,你说的那个黑衣小少年就是李静安,他就是那个打我们的人。” “什么?!” 庄绿蓉如遭雷击,自己最看好的那个少年,最是儒雅随和的那个少年,亲自来看望自己儿子,并表现得最替自己儿子着想的那个少年,竟然就是打自己儿子的凶手。 这巨大的心理冲击,让她眼睛一黑,差点没缓过神来。 “他就是李静安?!” wap. /90/90886/19968602.html 第四十二章怎么不早说 庄绿蓉脸色涨红,问道:“你先前怎么不说?” 向晋红着眼道:“我……我总毒了?” “什么?” “舅妈。阿晋被那个家伙喂了毒药,只有那家伙才有解药。”焦墙看向晋不好说话,连忙出声道。 “毒药?什么毒药?”庄绿蓉立即问道。 “好像叫什么虎变丧心丸,毒性要一个月后才会发。听说毒性发时,会全身长满虎斑,丧失心智,最后五脏六腑爆裂而死。”焦墙也是听柴步说的。 闻言,庄绿蓉大惊失色,连忙看向自己的儿子,“晋儿,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吃下了那个毒药?” 向晋点头,他当时的确是咽下去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咽下去的其实是泥丸。 看到儿子确定,庄绿蓉险些晕倒,“好恶毒的小子,竟然这么残忍对我儿子,不行,我去找他要解药。” 说着,就要外出去找李静安。 “舅妈!”焦墙急忙喊住,说道:“他不会给解药的。” 庄绿蓉问道:“为什么?” “他之所以给表弟喂毒,就是为了拿个把柄好让表弟不敢轻举妄动,怕表弟报复他。所以,他怎么会把解药轻易交出呢。”焦墙分析说道。 “哼,他敢不交出,他要是不交出,我就要他死。”庄绿蓉狠辣说道。 “舅妈,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人,这个人十分狠辣,如果真的逼迫他交出解药的话,他恐怕不会屈服。 到时候就算你杀了他,也拿不到解药,反而会害了表弟。”焦墙苦口婆心地说,对于李静安的狠辣,他算是深刻了解到了。 “他会不惧威胁?不怕死?”庄绿蓉不信。 “舅妈,别人我不敢保证,但他……”焦墙回想昨晚李静安把他踩在脚下时的冰冷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他这种人与我们不一样,他可能真的不怕死。如果把他逼急了,他肯定会来个玉石俱焚的。” 这是焦墙经过昨晚那些事后,得出的结论。他看出来了,李静安这种人是真的阴险可怕,不愧是杀了释空大法师的人,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晋儿去死?”庄绿蓉望着儿子,心痛道。 “不会,他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杀人。而且他也说了,让表弟二十几天后去找他,他会给表弟解药。”焦墙说道。 庄绿蓉看向自己儿子,见向晋点头,才放心了一些。 但她马上又问道:“难道没有其他解决办法?让医道部的老师过来,难道也解不了毒?” 焦墙摇头,“那家伙说了,这种毒药如果用常规手段检查,很难检查出来,只能用炁强行探入检查,可是用炁的话,又很可能提前引发毒性,说不定会立即一命呜呼。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庄绿蓉也懂了。 “这……这……” 庄绿蓉竟不知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落泪,“晋儿……” 向晋也呜呜地哭了起来,后悔不该招惹李静安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捏住小命。 突然,焦墙说道:“舅妈!舅舅是不是去找人惩戒李静安了?” 庄绿蓉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过来,“糟糕!” 也顾不得自己官夫人的身份,径直跑了出去,得赶在向德海派人去整李静安前阻止他。 因为,一旦被李静安发现他们在报复,到时候李静安万一不给解药了,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会死? 她越想越害怕,所以几乎是狂奔而去,连头上的珠钗都跑掉了。 好在最后赶到了,不然还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知晓这些的向德海也是神色大变,但更多的是恼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泥腿子给逼成这样,简直可恶。 他暗自发誓,只要儿子脱险了,必定派杀手将李静安击杀,绝不犹豫。 …… 辞别了秦胜寒,李静安终于来到了湖畔草地上。 看着杨柳依依,清风吹拂,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懒散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袋下,眼望蓝天白云,好不惬意。 但回想这三天所经历的事情,又心乱如麻。 尤其是释空那件事,牵涉甚广,他不知道自己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得罪了多少人。 即便现在那些人还没什么动作,但李静安知道,水面平静不代表水下也平静,或许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是暗流涌动了。 他不知道释空的那些同门会不会为他报仇,那位被称为人间活佛的国师,会不会因为他弟子的死,而针对他。 要是把他当作蚂蚁一样,视若无睹,也就算了,可要是要把他怎么样,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对方势力庞大,修为高深,要想弄死他,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对方到现在迟迟没有动手,可能只是在顾及影响,可能在等风声过去了,就会动手了。 李静安心急,一时竟想不到自保的手段。 而且,更让他忧心的是,对方如果只杀他一个也就算了,可要是连于泽杨也不放过,那他真的有点死不瞑目。 他突然坐起身来,心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不管如何,也得保住泽阳。” 他掐断一根小草,夹在两指之间,呢喃道:“捏死一只蚂蚁么?蚂蚁能被捏死,那毒蛇呢? 你捏死我,我咬你一口。我丢掉小命,你丢条手臂,好像也不算太亏。 只是怎么变成毒蛇呢?” 他又躺了下去,“提升修为,要看毅力、天赋、资源,其中资源又分功法、名师、法宝、丹药…… 丹药我就别想了,至于法宝,除了口袋里的石灰,就是那件袈裟了。咦,那件袈裟上那么多罗汉图案,而且各个姿势怪异,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奥妙,回去后,再仔细看看吧。 名师……嗯,还不知谁教我们,不过作为上阳学宫的老师,应该都算是名师吧,即便人品不行,修为肯定不差,这一环倒是不用考虑。 功法的话,听说明天过后就能去藏书楼选取功法了,只不过只能选取黄阶功法,除非修为顶高了,才能修炼更上乘的功法。 不过也没事,有总比没有好,只要运用得当,黄阶功法未必胜不了玄阶,甚至地阶。要知道没有废物的功法,只有废物的修士。 功法不用操心,剩下的就是天赋和毅力了,我天赋……应该还可以吧,毅力……咳咳……” 李静安又看向白云悠悠,“想要平静过日子,怎么这么难啊。” 在草地上睡了一下午,到了黄昏,李静安才去食堂吃了饭,之后又回到宿舍。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数博伦竟然还在床上,难道这家伙睡了一天吗? 李静安没心思去管别人的事,当作没看见,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拿出那件袈裟来,把一百零六块布片叠放在一起,旁边是拆下来的金丝,可以等到放假了拿去卖。 至于这些布片,他还要再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玄妙的东西,比如佛门功法。 只是他对佛法了解甚少,那些罗汉虽然形态各异,好似暗藏了什么玄机,但他却看不出来。至于罗汉旁边的符文,他就更看不懂了。 “看来得找个会佛法的人帮忙看看了。佛法?” 李静安又想起了那个小沙弥,心道:“她到底看到没有?隔那么远,天又没完全亮,她应该看不到吧。 但昨晚,她见我时,为什么红了一下脸?难道看到了?” wap. /90/90886/19968603.html 第四十三章上课 次日。 辰时初三刻。 丁五班区。 李静安走进教室,发现人差不多都到了,座位也基本占完了,只有几个偏僻的位置还空着。 他想也没想,就准备朝后面走去。 但这时,忽然三道声音响起,“李静安,李静安,这边,这边……” “李静安,这边!” “静安,这边。” 李静安一时犯难起来,没想到宁可唯、秦胜寒、于泽杨三人都给他占了座,让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三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有竞争对手。 气氛一下就诡异了起来,原本闹哄哄的班级,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胜寒坐在自己的位置,转头朝另外看去。 宁可唯是最先站起来喊的李静安,不过在看到秦胜寒望了过来后,立马就坐了下去,果断放弃,好成人之美。 于泽杨也注意到秦胜寒的目光,微微一笑,也不再喊了。 三人去俩,似乎只有一个选择了。 李静安皱了皱眉,不想去秦胜寒那边,但又怕这女人闹脾气,惹来麻烦,没办法,只能缓步走了过去。 秦胜寒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笑着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这位置我都给你留好久了。” 李静安坐下,揉了揉眼睛道:“昨晚没睡好,才睡醒。” 秦胜寒关心问道:“怎么没睡好?是知道今天要上课,太兴奋了?” 上课有什么可兴奋的……李静安摇头,“昨晚肚子不舒服,总起来屙屎屙尿,能睡好才怪。” 这等粗言粗语,李静安本以为会让秦胜寒反感,但没想到秦胜寒听后,只是意外了一下,随即还眼眸发亮地望向他。 “一点都不虚伪,好真诚的一个人,果然与那些只会谄媚逢迎,故作文雅的凡夫俗子不同。” 秦胜寒微微一笑,又关心说道:“怎么搞的?那你现在好了吗?” 李静安一计不成,再来第二计,“没好,一会儿可能还要去几趟茅厕,到时候身上肯定都是屎尿味。 你这么爱干净,要不我坐到后面去吧,免得一会儿熏到你。” 秦胜寒心道:“他都这样了,还在为我考虑,他辜负我,我怎能弃他。” 连忙说道:“不用,没事的,我不怕。” 李静安侧目,再次确认道:“会很臭的哦。” 秦胜寒坚定点头,“不怕,我有香囊。” 说着,就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晃了晃。 李静安无语,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这时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寒冷气息。 风千寒楼走了进来,如往常一样,还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模样。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往后面走去了。 宁可唯抬头,看到寒楼这边走来了,心里默默祈祷:“别来我这,别来我这……” 她不想成为全场的焦点,不想身边坐着这么一个“烛火”般的人物。 但有时,有些事情越是不想,就越可能发生。 果然,寒楼在她身边坐下了。 宁可唯呜呼一声,然后重重趴在桌子上,“凉了。” 其实,寒楼也没多的选择,因为就剩两个座位了。一个是于泽杨身边,一个是宁可唯身边。 但于泽杨居中,周围都是人。 而宁可唯的座位却是最后一排,还留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寒楼不喜欢扎堆,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那个最偏僻,最冷清的地方。 值得一说的是,李静安一开始最中意的也是那个位置,但现在没机会了。 李静安回头看了一眼,神情颇为无奈,看来只能想办法去于泽杨那边了。 他正要开口让秦胜寒嫌弃他,但这时向晋又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朝教室内张望寻找座位。可当他的目光与李静安的目光骤然对上时,他身躯猛地一缩,好像兔子见了狼,只想快速逃脱。 李静安给他的恐惧,已经深入他心底了。 砰! 他急速向后退去,却不巧碰到了正好来上课的左影身上。 “小心小心。”左影扶住他,笑容和煦,“要上课了,你要去哪?” “没……没去哪。” 向晋低着头,不敢再去看李静安了,飞速坐到于泽杨身边的那个位置上。 李静安转头看去,皱了皱眉,心道:“凉了,连泽阳那个位置都被占了,看来我没机会逃脱了。” 向晋小心抬头朝李静安那边瞄了一眼,发现李静安正盯着这边,眉头还皱着。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低头,暗道不妙,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脑海里不断重复那天晚上李静安踩断他手臂时的画面。 痛,太痛了。 李静安回过头,只能认命,但愿秦胜寒不要整什么幺蛾子才好。 这时,左影来到讲台上,望着场下乌泱泱的一百号人,轻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自我介绍道:“诸位同学,我叫左影,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带班老师了,请多关照。” 说完,深深一揖。 下面的人,也连忙起身鞠躬,“老师好。” 不少女生忍不住直勾勾地望着他,心里暗赞好帅。 又想到那天左影与释空战斗的场面,心中更加钦佩了。 左影直起身,又望着下面这群人,然后拿出一份名单来,说道:“正式开学第一天,又是第一堂课,我们先点个名,麻烦被叫到的人站起来一下,也好让大家认识认识。” 见下面没有意见,便开口喊道:“第一个,风千寒楼。” 寒楼站了起来,依旧是那副冷酷模样。 看到他后,并不少小女孩都开始窃窃私语了,没办法,寒楼长得实在太帅了,剑眉星目,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忍不住看两眼。 “请坐,下一个,宁可唯。” 宁可唯马上站了起来,朝四方干笑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迅速坐了下去。 “请坐,下一个是陶嘉实。” 又站起来一人。 “请坐,接着是向全森。” 又有一人。 “黄奎。” …… 之后的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大家都互相打量,眼睛里满是好奇,毕竟是要一起共度四年的同窗,不好奇才怪。 不过李静安对这些人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在被点完名后,便开始翻看桌上的书籍。 这些都是学宫准备好了的,除了书籍,还有纸笔等一应物件。 李静安随便翻了一下,发现有一本武道功法——《摧山掌》。 有一本剑道功法——《云上剑诀》 还有一本厚厚的玄道术法大全——《缥缈术法集》 之后就是一本历史书《宁书一》,一本讲军事的《战策通记》,一本文学集录《咏歌》,一本数术《算学》,一本御兽课本《灵兽总览》和一本医道书籍《本草选要一》。 李静安都看呆了,竟然有九门功课,“我的乖乖,这么多,怎么学得完?” 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那些人竟是一脸兴奋。 他摇了摇头,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回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课本,顿时就有了困意。 这时,点名也点完了。 左影笑着说道:“好,点名结束。相信有了刚才的介绍,大家相互之间应该有了些印象,从今以后,各位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希望大家以后彼此之间精诚合作,共同进步。 嗯~” 他挠了挠头,好像在想词,最后实在想不起来了,便从怀里掏出一本《教师表达纲要》看了起来。 众人傻眼。 “哦,对了对了,还有一句话。”左影望向众人,笑眯着眼,温和地说道:“最后,祝愿你们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众人神采奕奕,皆面露激动。 一些人更是想到了自己当大官后的风光场面。 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里红袖,半城鲜花…… 只有李静安在想哪个职位能躺平到老,无忧无虑。 “好,接下来我们正式来上课,请拿出《宁书》,今天要上的第一课是……” 左影转身在后面的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历史。” wap. /90/90886/19968604.html 第四十四章第一课 “有谁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左影指了指背后好似扛在他肩上的那两个字,望着下面的众人问道。 “历史不就是历史么?不就是过去发生的事么?这有什么好问的。”一个名叫张南同学笑着说道。 左影看向张南,问道:“仅仅只是过去发生的事?” “不然呢?”张南再次笑着回答。 左影微微一笑,看向张南问道:“同学,你是哪里的人。” 张南道:“宁城的,怎么了?” 左影道:“那你知道宁城大屠杀吗?” 张南点头,“当然知道,不过那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了?” 左影看着他,认真说道:“既然你知道宁城大屠杀事件,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是宁城人。” 张南感觉莫名,轻笑道:“老师,你搞错了吧,我在宁城出生的,怎么可能不是宁城人?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宁城啊。” 左影摇头,“真正的宁城人已经被出阳国的人屠杀殆尽了,怎么可能还有宁城人。” 张南明显不信,“怎么可能,宁城那么大一个城,怎么可能全杀光。” 左影默了默,然后晃了晃手中的课本,“你可以翻开书,找到宁城大屠杀那一页好好看看,里面会告诉你答案的。” 底下的人已经有人在找了,李静安也拿起课本翻动了起来,过了小半刻时间,才找到有关宁城大屠杀的记载。 一旁的秦胜寒也找到了,连忙递给李静安看,说道:“你看这里有记载,大宁历,前十一年,出阳国发兵攻打宁城,攻陷城池后,将宁城内所有人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jianyin、放火、抢劫……诸多手段不断……还有最为臭名昭著的杀人竞赛。 在这个事件中,直接杀害的人数超三十万人,间接导致死亡的,更是不计其数……” 看到这里,秦胜寒深呼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静安,问道:“李静安,这是真的?” 李静安嗯了一声,“我听村里好多老人说过,他们有些老人当年去过那边。” 秦胜寒张了张嘴,“出阳国不是个弹丸小国吗?他们能攻陷我们的城池?” 李静安说道:“书上不是说了吗?这是发生在大宁建立之前的事,那时天下大乱,连连征战。又有西方强国入侵,腹背受敌。出阳国就是那时趁机跨过东海,攻陷宁城的。” 秦胜寒瘪瘪嘴道:“出阳国的人真可恶,竟然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那我们后来就没报仇?” 李静安道:“能打退就不错了,报仇?哪有那么容易。” 秦胜寒道:“现在呢?现在我们大宁繁荣昌盛,实力雄厚,难道还报不了仇?” 李静安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个麻瓜,对这些事情不太懂。不过我知道一点,那就是出阳国的人依旧是狼子野心,虽然当年他们被打败了,但他们不会甘心的,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秦胜寒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静安望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对出阳国的印象,是不是就只有浪漫樱花、武士剑道、小国匠心,以及女子可爱了。” 秦胜寒好奇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静安道:“当然有问题了,我们对出阳国的印象不该只有这些啊。还有很多东西,都快被我们忘了啊。 比如这个宁城大屠杀,你知道多少?你是不是知道的不多?你为什么知道的不多?” 李静安给出结论,“因为有人在淡化这些历史,有人想让我们忘记。” 秦胜寒不解,问道:“这种屈辱的历史忘记不好吗?” 李静安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向她,然后缓缓说道:“我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如果有人杀了你父王,让你遭受痛苦,你会忘记这些仇恨吗?” 秦胜寒立即道:“当然不会,我肯定会报仇的。” 李静安摊摊手,“这不就得了,这是一样的道理。明明我们和他们有仇,可是我们自己却快忘了这份仇恨,这还好?” 秦胜寒明白过来,又问道:“那这是什么原因呢?” 李静安偏着头想了一下,“可能是群众里面有叛徒吧,有人在悄无声息地改变这些,在尽量地淡化这些。 听说现在出阳国每年有一大批的人进入我们大宁,还有不少学子去往长名学宫修炼,毕业了的人,还能在大宁在朝为官。” 秦胜寒说道:“他们学有所成,为我们所用不好吗?” 李静安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叹息了一声,“你这脑袋怎么这么榆啊。你怎么知道别人是为你所用,而不是为他们自己谋划?” 秦胜寒被骂,也不恼怒,只是挠了挠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是表面为我们做事,其实背地里是为他们自己国家做事?” 李静安点头,“你要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和出阳国是有血海深仇的,前些年,海城那一带不是经常闹倭寇吗? 那些倭寇是怎么进入我们东海的?难道朝廷内真没有人接应?” 秦胜寒吃惊,“你的意思是,那些倭寇之所以能进入东海,到达海城,是因为朝廷有人在帮他们?” 李静安道:“我猜测是这样,因为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倭寇会出现在海城,要知道海城附近可是有水军驻扎的,没有人接应,那些人别说登陆了,就是进入东海,都不太可能。 可那些倭寇,还偏偏登陆了,还烧杀抢劫了好几个城镇。这实在令人吃惊。” 秦胜寒问道:“那是谁在帮他们?” 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对朝廷的事又不懂。你不是郡主吗?难道你父王没给你说过这些?” 秦胜寒摇摇头,“我父王从不给我说这些。” 李静安摇了摇头,“难怪你啥也不知道。” 说完,便自己看书去了。 秦胜寒脸色红了一下,知道被嫌弃了。要是以往,她肯定炸毛,但在李静安面前,她却不敢,只是见李静安不愿理她了,她有些委屈。 “找到答案了吗?”左影开口问道。 先前那个宁城的同学点了点头。 左影看向他,说道:“那我先前说你不是宁城的人,是不是没错?” 张南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他现在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宁城人了。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张南抬起头,问道:“老师,出阳国真的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真的有三十万?” 左影道:“也许更多,三十万只是有记载的,没记载不知有多少。” 张南一拳砸在桌子上,“可恶的出阳国人,老子非把他们全宰了不可。” 其余人纷纷附和,“对,出阳国杀害我们的族人,这笔血仇必须要报。” “狗日的出阳国,竟然敢进犯我们大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们上报给朝廷,让朝廷发兵攻打出阳国,这个仇不能不报。” “对,上报朝廷,告知陛下。” …… 望着下面群情激愤的众人,左影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看到大家群情激愤,我很开心,这说明大宁血性还未断绝,大宁赤剑还有锋芒。” 顿了顿又道:“希望你们一直保持这份赤诚,直到永远。” 他说完这句话,神色莫名地有些落寞,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被绷带缠住的左手,也隐隐有些作痛。 片刻后,他重新抬起头,又说道:“历史是沉重的,也是残酷的。现在你们还以为历史只是发生过的事?” 众人摇了摇头。 左影看向下面,“好,那现在你们告诉我,历史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学历史?” “因为历史是血仇,我们不忘记。” “应该是教训,我们应该反思。” “是警钟,让我们时刻警惕着。” “是磨难……” “是伤疤……” …… 众人各抒己见,讨论激烈。 李静安听着耳边的声音,看着这一个个激愤的脸庞,好像看懂了一点国仇家恨。 只是他感触不深,没有切身体会到那些痛苦,也就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也就没有那份热血翻涌的愤怒。 好多文字,在他看来,好像就只是一行行字而已,因为都很遥远,他又生在和平时期,所以那些事,他很容易地就认为那只是历史的一页,而不是他的仇恨和苦难。 只要痛苦没落到自己的身上,他就永远无法理解那份苦痛。 他认为自己是个淡漠的人,对于别人的遭遇,很难产生怜悯之心。他似乎总是习惯站在远处看待这个世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但…… 他不知为何,看着这些文字,听着耳边众人激愤的声音,回忆以前听到的一些战争故事。他的内心,又隐隐躁动不安起来。 看了看时间,左影微笑出声道:“好了,诸位,今天的第一课到此结束了,下课。” 秦胜寒望着他问道:“老师,你还没公布答案呢?历史到底是什么?” 其余人也都看向他,期盼他公布答案。 左影望着望着下面这群孩子,一如当年他的老师站在上面望着下面的他一样,然后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历史就是历史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答案不是和张南说的一样吗? “历史不就是历史么?” 钟声响起。 咚咚……咚咚…… 第一课结束! wap. /90/90886/19968605.html 第四十五章回来 下课后,众人议论的热情还没消散,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一些人更是扬言总有一天要消灭日和这个樱花小民族,踏平出阳国…… 李静安没太在意这些人的“狂言”,心想他们高兴就好。翻看历史书随便又看了两页,发现其实大宁的屈辱史还不少。 除了东边的出阳国,还有北边的大莽帝国,西边的大利帝国,以及南边的天佛圣国及周边的一些小国,其实都或多或少“欺负”过大宁,抢过不少大宁的东西。 李静安有些不懂,现在的大宁明明已经很强盛了,为什么不把以前丢掉的东西都抢回来。 是害怕战争么? 李静安又翻开《战策通记》,看了几行文字,依然体会不到战争的残酷,于是对这个问题就更加不解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趴在桌子上打盹,脑海里又开始想那些轻松舒适的东西。 白云、溪水、山林、茅庐,钓鱼…… 他没有大的志向,也很难为一些事产生共鸣,若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舒适,他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诶诶,李静安,老师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历史就是历史?这不是和之前那个叫张南的人,说的意思一样吗?为什么老师之前会认为张南说的不对,而他自己又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秦胜寒轻启红唇,在李静安耳边轻声询问道。 虽然先前李静安说的话让她有些难堪委屈,但她还是想和李静安说说话。 李静安听着耳边像蚊子一样嗡嗡的声音,眉头皱了皱,没有起身,继续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回道:“我哪知道啊,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秦胜寒听李静安又是这种语气,心里不快,想要再问,又觉得跌份儿,便不再言语了,只是双臂环胸,闷闷不乐。 这时,宁可唯走来,蹲在李静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道:“李静安,听说今天可以去选功法了,你要不要去?” 又来一只蚊子,李静安道:“不去。这几本书我都看不完了,还去找书,有病啊。” 秦胜寒心里舒服多了,原来他不是讨厌自己,而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就连之前跟他一起的宁可唯也是这样,那她心里平衡多了啊。 宁可唯道:“这才几本啊,几天就看完了,又不是都要修炼的。再去嘛,看看藏书阁有什么好的功法没?” 真是个喋喋不休的女人,李静安依旧趴着,“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宁可唯道:“别嘛,大家一起去嘛,我没去过,不知道该怎么领书,万一弄错出糗了该怎么办?” 李静安道:“我也没去过,去了一样出糗。” 宁可唯笑道:“那没事啊,两个人出糗就不是出糗了,只要我们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是不是?” 神经病,李静安把头转向秦胜寒那边,但依旧闭着眼睛,“不去,你要去就喊泽阳陪你去,他可能会想挑选功法。” “真的?那好,那我去找他了。”宁可唯起身,不过又马上俯身在李静安耳边问道:“你真的不去?” “不去不去……你好烦啊。”李静安揉了揉耳朵,觉得吵得很。 宁可唯悻悻然起身,看到秦胜寒在看自己后,微微一笑,然后连忙溜走。 秦胜寒朝那个身影望了一会儿,没想太多,回头又看向李静安,张了张嘴,但看到李静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便又止住了话头。 过了一会儿,于泽杨走了过来说道:“静安,我一会儿要去藏经阁选功法,你帮我挑一下?” “嗯。”李静安很果断地嗯了一声,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 这让秦胜寒大感意外,也让跟在后面的宁可唯轻哼连连。 她们和李静安说个话,李静安都觉得烦,但于泽杨一拜托他什么事,他立马就答应了,不带一点犹豫。 “李静安,你不是不去么?”宁可唯侧目,轻哼地出声。 “无聊。”李静安当然知道于泽杨是宁可唯撺掇来的,本来他是可以不上当。 但仔细一想,修炼功法这东西,一定要慎之又慎,虽然他懂的也不多,但多少知道些,应该能给于泽杨提供一些帮助。 宁可唯鹅鹅一笑,又说道:“那我们下午上完课了再去?” 李静安正要答应,突然后边发出砰的一声。 他转头看去,只见数博伦被一个人抵在了墙上,脸色涨红。 “我再说一遍,你去还是不去?”那个抵住数博伦的少年凶狠地望着数博伦,威胁着问道。 “我……我不去。”看到众人都朝这边看来了,数博伦的脸更红了,眼眶也慢慢红了起来。 他竭力稳住自己,让自己不哭,觉得太丢脸了,但心里的委屈,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 “不去?”那少年伸出手,猛地一拳打向数博伦的眼睛。 数博伦的右眼登时红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稀里哗啦地往外流。 不过他也因此而被惹怒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朝那少年打去,一边苦一边打。 很快,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见状,旁边的人都让开了地方,让这两人打斗,不少人还叫嚷了起来,不嫌事大。 “打,打,用力打……” 数博伦虽然竭力反抗,但还是被打得好惨,没多时就被那少年压在了身下。 “呵,还敢还手?你还有理了?”说着,就是一耳光扇去。 啪,响亮的声音在教室里环绕,紧接着就是大哭声。 “你现在什么感觉?” 见数博伦不答,又是一耳光扇去,“我问你什么感觉?” 见数博伦还是不答,再次一耳光扇去,“我问你话呢?你哑了?!” 又一耳光,“啊?!” 数博伦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流泪。 “还不回答,不开口是吧?行,那你就别怪我了。” 那少年起身,左右找了找,然后发现一旁有一把椅子,将其举了起来,眼看就要砸到数博伦的身上。 这时,于泽杨飞身入场,一脚就将那少年的椅子踢飞了出去。 而宁可唯也赶紧上前,把数博伦扶了起来。 李静安叹了一口气,也走了过去。 那少年转头看来,挑了挑眉,“要多管闲事?” 于泽杨望着他,“你为什么打他?” 那少年好笑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于泽杨道:“大家都是同学,还是一个班上的,有什么事是需要动手的?” 那少年不耐烦道:“我说了,这与你无关。” 说完,就转身朝数博伦走了过去,“你当真不去?” 数博伦看到有人帮自己了,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脸上的肥肉也一甩一甩的,像是在甩烙饼,“不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少年拳头一握,就朝数博伦轰了过去。 数博伦吓得赶紧闭眼,身子也瞬间紧绷。他本以为拳头会打在自己的身上,但等了半晌却没有动静,睁开眼一开,原来对方的拳头已经被一只手抓住了。 那少年眯了眯眼,“你也要多管闲事?” 宁可唯微微一笑,赶紧松手,摆手笑道:“没有的事。” 她现在还搞不清状况,自然也不会轻易出手,刚才动手,完全是因为不能,谁让拳头就朝她这边打来了呢。 “既然不管,那请你让开。”那少年看似客气,实则逼迫道。 宁可唯有些犹豫。 本来她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因为她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恩怨。 但要是就这么让开,她相信身后这个胖子一定会被痛扁一顿,看着对方可怜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可唯,回来!” 这时候,李静安出声了。 wap. /90/90886/19968607.html 第四十六章跟踪 宁可唯愣了一下,随即眸子闪动,快步来到了李静安身旁,“怎么了?” “没搞清状况,别多管闲事。”李静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于泽杨,微微摇头。 于泽杨有些犹豫,尤其是当他看到数博伦那双期盼、无助的眼睛时,就更不愿退下了。 但李静安既然示意他别管,他也只好先退回来,看李静安有什么打算。 一旁的秦胜寒也忍不住多看了李静安一眼,原本她以为李静安会仗义出手的,没想到…… 她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只是也能理解。 那少年名叫陶嘉实,刚才点名时,名字在李静安之前,这说明,他进入班级的成绩是较李静安要好一些的,实力自然也更高一些。 李静安不去多管闲事,也算是明智之举。 见于泽杨也退开后,数博伦眼中原本亮起的光芒,这时又瞬间熄灭了,他知道今天这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而那少年见两个多事的人离开后,轻哼了一声,有些得意,然后转身,又看向数博伦,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再次将他抵到了墙角,并高高举起一只拳头,说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我……我……我去。”看到再次举起的拳头,数博伦面色痛苦,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答应的话,对方一定会狠手了。 他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对方的架势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与其再挨几顿打后屈服,不如现在就屈服,也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这才对嘛。”那少年微微一笑,拍了拍数博伦的脸颊,这才放开了他,“一会儿课上完了,你就跟我去,听见没有?要是再敢跑的话,我打断你的腿。听清了吗?” “嗯。”数博伦低着头嗯了一声。 两人回到座位,一个洋洋得意,一个埋头低泣。 于泽杨心里不忍,看向李静安,希望李静安出手帮忙。 然而李静安却无动于衷,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宁可唯看他这个样子,连忙追过去说道:“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李静安不耐烦道。 “出来就是了。”宁可唯说了一声,然后就甩着高耸的马尾走了出去。 “真是麻烦。”李静安没办法,只能跟了出去。 于泽杨见状,也连忙跟去。 秦胜寒想去,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得眼巴巴地望着。 到了外边,宁可唯开门见山问道:“你真的打算袖手旁观?” 李静安看了她一眼,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散地说道:“不然呢?” “他可是你的室友,你看他被打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不该出手帮助?”宁可唯有些生气,她还以为李静安是个有侠义精神的好人呢。 “如果我告诉你,数博伦打断了那人父亲的一条腿,那你觉得我还应该出手帮助?”李静安看向她,慢吞吞地反问道。 “他……他打断了那人父亲的一条腿?”宁可唯吃惊,如果是这样,好像那人把数博伦打一顿,似乎也不算太过分。 然而李静安又立刻回答道:“没有。” 宁可唯一愣,眼角一挑,正想发火,李静安却又开口道:“没有,并非真的没有,而是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万一有呢?万一还有更过分的呢? 比如数博给他爹卖了假药,害死了他的娘;比如数博伦跑到他家,偷了他奶奶的传家宝。比如数博伦看他爷爷下象棋,非要在一旁指指点点,气的他爷爷当场去世,诸如此类的可能,又不是不可能发生。 你说如果是这样了,那那人打他一顿,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可唯望着他,“这些都是你胡编的,根本不可能。” 李静安望着她,“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宁可唯反望着他,“你怎么知道可能?” 李静安道:“我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能,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人家真的有仇呢?我们胡乱去帮忙,岂不是助纣为虐?” 宁可唯道:“那……那万一没你说的那些可能呢?” 李静安道:“那我们也不算有错。” 宁可唯冷哼,“袖手旁观,视若无睹,这算是没错?” 李静安看向她,顿了顿后,问道:“那我问你,我们报到那天,我和郑玉交手,当我撒石灰迷住他的眼,抓住那唯一取胜的关键机会时,如果那时我被人阻止了,接下来会怎样?” “这……”宁可唯低着头。 “我告诉你会怎样,郑玉会缓过劲来,会对我百般小心,不给我任何可乘之机,然后在他的步步紧逼中,我会败下阵来,最后会被他狠狠打一顿,要么断手,要么断脚。 而此前,被我伤了的祁彤,更是恼怒,她肯定也会上前来打我一顿出气,说不定还会狠狠羞辱我一番。” 李静安看向宁可唯,问道:“你说,如果是这样,对那个让我错失唯一机会的好心人,我会怎样感谢他?我会不会感谢他八辈祖宗?” “啊这……这……”宁可唯无话可说。 只是她虽然觉得李静安说的有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按李静安的说法,那以后岂不是人人都以这个为借口,而袖手旁观了? 那万一真的有事呢?那又该如何? 难道真的就是不做就没错? 一旁的于泽杨也是欲言又止,看到数博伦被欺负成那样,他实在是不忍心。 “好了,回去上课了。” 李静安说了一声,便回去了。 于泽杨和宁可唯对视一眼,终究没说什么,也回去了。 课继续上,只是几人都没了听课的心思,都在想一些事情。 好不容易捱完了这节课,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数博伦被那少年一把掐住后颈,押了出去。 而宁可唯和于泽杨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吃饭也没心情了。 这时候李静安走了过来说道:“走吧。” 宁可唯以为李静安是过来喊她吃饭的,有气无力道:“你自己去吧,我没胃口。” 于泽杨站起身道:“我也不想吃。” “没喊你们吃饭,你们不是想多管闲事吗?还不快走?”李静安说道。 一听这话,两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爱走不走。”李静安转身就走,随便他们跟不跟。 那两人早就想插手了,哪会不跟来,立马就追了上去。 秦胜寒本想喊李静安吃饭的,但看到李静安带人走了,没有理她的意思,只好悻悻地去找其他人。 来到外面,李静安发现了数博伦还有那个少年的踪迹,他跟在那两人的身后,看他们要去哪。 于泽杨和宁可唯紧跟其后,发现李静安只是在跟人,好奇问道:“我们不去阻拦吗?” 李静安看了宁可唯一眼,叹息一声,“敢情之前我说的话,你全当放屁了?不是说了在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前,不能随便插手吗?” 宁可唯明白过来,嘿嘿一笑,然后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又问:“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怎么知道?还有,你们两个在干嘛?我们又不是去偷东西,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李静安没好气说道。 实在是宁可唯和于泽杨两人的行为太过傻帽了,两人竟然贴着墙、猫着腰,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宁可唯还把头发扯到脸前,当作蒙面使用。 真是把他给看呆了。 宁可唯道:“不是在追踪吗?追踪不就是这样?” 李静安闭了闭眼,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宁可唯的耳朵,语气略微加重了道:“谁告诉你追踪是这样的? 现在是大白天,又不是晚上,你这样鬼鬼祟祟的,谁都知道你有问题,还怎么追踪?”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松手快松手,耳朵都快被拧掉了。”宁可唯捂住耳朵连连求饶。 “哼。”李静安松了手,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我们就正常走就是了,只要不引人注目,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而且,就算发现我们了,也没事,我们正常走路,谁又能说什么?所以,你们没必要装成那个鬼样子,知道吗?” 宁可唯和于泽杨连连点头。 其实一开始于泽杨并不打算这么傻帽的,但看到宁可唯这样做了,以为有这样做的必要,所以也猫起了腰,贴着墙走。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丢脸。 “喂,李静安,既然你决定插手,为什么之前不说?害得我整整一节课,都愤懑不已。”宁可唯好奇问道。 “只是愤懑?没在心里骂我?”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悠闲地走,眼睛只是偶尔朝前面看一眼,确定了方向,就不再看了。 “我怎么会骂你呢?我不是那样的人。”宁可唯红着脸说,有些做贼心虚。 “嘁。”李静安翻了一个白眼,又仰望蓝天说道:“我知道你们善良,知道你们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一套,但……这世上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看到有人被打,就要出手阻止,也不是看到有人有难,就要挺身而出。 在不知对方是好是坏前,所有可能影响到他人命运结果的行动,都应该慎之又慎。 我不怕别人骂我袖手旁观,冷酷无情,但我怕别人说我自以为是,助纣为虐。”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又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些记忆。 wap. /90/90886/19968608.html 第四十七章跪下道歉 三人跟了片刻,没多时就来到了一片屋舍前。 见两人还大摇大摆地跟,李静安连忙喊道:“你们干嘛?” 两人回头看来,却发现李静安又猫着腰,贴着墙,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宁可唯说道:“你不是说让我们自然走就行了吗?” 李静安没好气道:“那是之前,之前在班区那边,有那么多人挡着,当然自然走就行了。但这是哪?你看这周围有几个人?要是我们还那么跟着,他只要一回头就会发现不对劲,我们还怎么跟?” 两人明白过来,连忙靠了过去。 于是三人依次猫着腰,垫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像三只白天偷东西的老鼠,紧贴着墙跟在陶嘉实和数博伦身后。 “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做了吗?”陶嘉实询问道。 “知……知道。”数博伦看着自己的脚尖,低着头点了一下。 “你最好是知道,要是一会儿在页少面前出了差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陶嘉实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用手捏了捏他肩上的肉。 “啊~”数博伦忍不住疼痛,又轻叫了一声,眼泪哗哗地又流了下来。 陶嘉实看他这个孬样,不屑轻笑了一声,再不多话,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们来到一座大门前,那门上有块门牌,上面写着“御兽林”三个字。 这里是上阳学宫专门看顾御兽的场所。因为好多学生都大有来头,家底殷实。 一些学生家里早早就给他们配备了坐骑,有飞天的,有遁地的,有潜水的……各种各样都有。 又因学宫内好多地方带着坐骑不方便,所以学宫才腾出这么一个地方,专门给他们饲养。 当然,所有坐骑的饲养,都是要交钱的,有任何饲养说明,都得提前说好。 是喂肉,还是喂草,喂人参,还是喂鹿茸…… 只要你能出得起价,学宫都会尽量满足。 另外,因为学宫内人手有限,好多活都干不完,因此学宫还会发布任务,让一些想要赚外快的学生,过来做事,到时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佣金。 虽说能进入学宫的人,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也有像李静安这样的草根,或者条件只比他好上一点的人,所以还是有不少人踊跃来此。 更何况,修炼极其耗费钱财,有时一颗小小的丹药,就要上万贝。那不是一个普通家庭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而且,又不是只要一颗,也不是只要丹药,还有其他装备呢? 好比修炼玄道的,没有符纸,没有符笔,没有朱砂怎么练习符箓? 修炼剑道的,没有剑,没有刀,没有枪,没有镖,怎么挥舞剑技? 修炼武道的,没有木桩,没有负重带,没有伤药,怎么淬炼体魄? 因此,修行路上处处需要钱财,绝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得起。 当然,天赋异禀者除外,有些人是可以不借外物就能晋升到可观的境界。但那只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数任还是需要外物支撑的。 所以来御兽林做事的人不少,不过也有一些人,虽然贫困,但却觉得给别人养马喂牛太丢人了,因此他们就算是没钱修炼,也不会跌份来此做活儿,这样的人,也有不少。 人生百态,各有各的选择,谁都不好说什么。 陶嘉实和数博伦走进了御兽林,李静安三人紧随其后。 看到这块牌子,李静安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其实他先前就有这种推测了,但因为他昨天没见到陶嘉实,不确定陶嘉实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事,所以才没有果断出手帮助。 毕竟,有些事在不了解事实前,冒然的出手,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因此,他虽然很想帮数博伦,但也不得不先跟过来看看情况,免得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助纣为虐。 之前喊宁可唯和于泽杨不要插手,也是因为这样。 三人跟着进去了,一进门就看到了各种灵兽,有凶猛如虎的,有娇小可爱的,有懒惰睡觉的,有调皮捣蛋的,有魅惑如妖的,有仙气飘然的…… 各种各样,种类繁多。 关它们的地方,也是五花八门的,有小巧的鸟笼,有精致的柜子,有硕大的屋舍,有清澈的水池,有幽静的林园…… 大大小小,不一而论。 宁可唯激动地看着这些玩意儿,拉了拉李静安地手,指着旁边一头异兽说道:“李静安,你快看,那好像是书上说的鵸鵌(qitu),它真的有三个脑袋,六条尾巴,还能像人一样笑,好神奇啊。” 李静安随便看了一眼,淡淡道:“书上还说了,吃了这玩意能让人不做噩梦,你要不要尝尝?” 宁可唯没理会他,又指着另外一只异兽叫道:“欸,那是不是讙?它真的只有一只眼睛啊,长得好奇怪啊。听说它的叫声能胜过一百种异兽的叫声,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叫声。” 李静安道:“它是什么叫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吃了它的肉能治瘅病(黄疸病)。” 宁可唯皱眉看着他,“你这人为什么总是惦记着吃?它们看起来那么可爱,你忍心吃?” 李静安摇头,“不忍心。” 宁可唯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但李静安马上又说道:“所以,我要吃它们的时候,不会看它们。” 宁可唯无语。 又看向其他地方,眼睛又是一亮,“诶,李静安,你看那是不是……” 没等她说完,李静安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像提小鸡似的将她提了过来,“干嘛呢干嘛呢,人都快跟丢了,还有心情看稀奇?” 宁可唯脖子一缩,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连忙又猫着腰,跟踪了起来。 于泽杨在后面看得好笑,发现宁可唯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可爱。 过了片刻,几人来到一片乱石堆砌的小山包旁。 在那旁边,已经有几人等在那里了。李静安注意到,那几个就是昨天进宿舍打数博伦,后被他赶出去的人。 看来自己猜测没错,这几人果然还是为了那事。 知道了大概实情,李静安心安了许多。 “嘉实。”昨天那个被李静安掐住脖子的少年冲陶嘉实招了招手,满脸笑容地走了过去,看到数博伦后,笑道:“不愧是你,还真把他带来了。” “这有什么的,我让他来,他敢不来?”陶嘉实不以为意道,又问道:“页少呢?” “页少有事没来。”少年裴玉龙笑着说,“不过无所谓,我们把事做了就行。” 陶嘉实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石碓,“铿锵呢?” “在那石碓后面,我去它喊过来。”裴玉龙说了一声,然后跳上了石碓,没多时就领着一条异兽走了出来。 那异兽额头中央长有一角,有五条尾巴,浑身赤红,身形似豹,看起来十分凶猛。 在一个小土包后面,蹭蹭蹭冒出三个小脑袋。在看到那条异兽出现后,宁可唯立即惊了一声,“狰?!” 李静安眉头紧锁,没想到对方的坐骑竟是这种凶猛异兽。 裴玉龙领着那头狰走了下来,笑道:“数博伦,过来跪下道歉吧,给它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一听这话,宁可唯和于泽杨眼睛瞬间瞪大,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些人把数博伦带到这里来,竟然是要数博伦给他们坐骑跪下道歉。 两人如遭雷击,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事。人给坐骑磕头道歉,这简直…… 宁可唯气不打一处来,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可恶,可恶,实在太可恶了,他们竟然……竟然这样对同班同学,他们……” 宁可唯说不出话来了,握了握拳就冲了出去。 于泽杨紧跟其后,他也感到愤怒,没想到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李静安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伸手调整了一下口袋,确保里面的石灰是充足的;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里的罗汉布片,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wap. /90/90886/19968609.html 第四十八章护主心切 “数博伦,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又想挨打了?”裴玉龙见数博伦没动,语气顿时就沉了下去。 数博伦看着蹲坐在一块石头上,高高抬起头颅的异兽,心里抵触。 但转眼又看到旁边已经开始握拳的裴玉龙和陶嘉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朝那头异兽走了过去。 旁边几人看着数博伦的样子,嘴角都噙着笑意,等待这出好戏。 然而就在数博伦准备给那头异兽跪下时,宁可唯就跳了出来。 “喂!” 她的声音一响起,那些人立即朝这边看了过来。 待看清来人的面貌后,陶嘉实眼角一挑,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两个烦人的家伙,竟然跟到了这里。不对,还有一个家伙。 看到李静安出现,裴玉龙立马就不淡定了,他依稀还记得昨天被李静安掐住脖子时的样子,那真是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寒意。 三人出场,两边人立马对峙了起来。 陶嘉实一马当先,问道:“非要多管闲事?” 宁可唯抬了抬下巴,“是有怎样?” 陶嘉实冷哼一声,“我们这边五个人,你们三个,你们有胜算吗?” 宁可唯一把将数博伦拉了过来,“现在我们这边是四个人。” 陶嘉实得意道:“那也是五对四,优势还是在我们这边。” 宁可唯冷哼道:“五对四又怎样?五对四就一定能赢?” 她自信自己一个顶俩,身旁又有李静安这个狡诈恶徒,就算是五对四,他们也未必没有胜算。 陶嘉实目光轻蔑,“你可以试试。” 宁可唯硬气道:“试试就试试。才比我们多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可豪横的,你以为我们打不过吗?我们可不怕你们。是不是李静安?” 她出声询问李静安,想知道李静安有没有底。如果李静安有底的话,她立刻就可以动手了。 李静安摇头道:“不是。” 陶嘉实、裴玉龙轻蔑一笑。 宁可唯转头,吃惊地看着李静安,难道李静安害怕了? 李静安继续说道:“不是五对四,而是六对四。”伸手朝那头狰一指,“那不也是他们的兄弟吗?”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陶嘉实立马就炸毛了。 说那头狰是他们的兄弟,岂不是骂他们不是人? 看这几人反应这么激烈,李静安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它不是你们的兄弟,而是你们的主子?哦,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们护主心切呢。理解理解,狗腿子嘛,哪能不看顾好自己主子的。” 陶嘉实愤然,指着李静安的鼻子道:“你说什么?” 面对陶嘉实的愤怒,李静安淡定道:“我说的什么你没听清?还是说,你觉得我说错了?这条狗不是你们的主子?不会吧不会吧,看你们一副这么忠心护主的样子,这狗不可能不是你们的主子啊,不然你们怎么会让人给它道歉呢。”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宁可唯听后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它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干嘛让人给它道歉?” 数博伦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解气了不少。这些人没把他当人,现在别人也没把他们当人了,真爽。 “你……”听了这话,那几人都气愤难当,几张本来嫩白的少年脸庞,立时涨得通红。 李静安这话有理有据,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别你你我我的,简单点。你不是要他给这条狗道歉吗?”李静安指了指数博伦,又指了指前面的异兽。 “这不是狗,这是异兽狰。”陶嘉实愤怒纠正道。 “哎,随便了。”李静安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们想要他给它道歉是不是?可以,没问题。” 一听这话,数博伦登时紧张了起来。 宁可唯也是瞪大了眼睛,立即就要开口说话,但却被李静安伸手挡住了。 她看李静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猜想李静安肯定有说法,便忍住不说了。 对面的陶嘉实同样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李静安竟然说“可以”“没问题”。 这什么意思?他一时没搞明白,问道:“你说可以道歉?” 李静安点头,“嗯。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谁做错了事都得道歉,这是天理。我自己不例外,我的舍友自然也不会例外。” 陶嘉实还是没弄懂李静安想要干什么,转头看向身后几人,那几人也是一脸懵。 陶嘉实问道:“还有话吗?” 李静安道:“当然。道歉是可是道的,但在道歉之前,有几件事需要弄清楚。第一,他错在哪?第二,他要给谁道歉,第三……没想出来,暂时跳过。 好了,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他错在了哪里?” 陶嘉实道:“他踹了它。” 李静安转头看向数博伦,问道:“你踹了吗?” 数博伦点头,“嗯。但那是因为它把我扑倒了,我怕它咬我,所以才踹了它一脚。” 李静安又看向陶嘉实,“他说的情况属实?” 陶嘉实不知道,转头看向裴玉龙,裴玉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 李静安道:“这么说来,看来是你们有错在先了,是你们先动手的,我们这边只是被迫反抗而已。” 陶嘉实道:“就算如此,他也不该踹,他应该知道这是狰,乃是异兽,不是路边没人要的阿猫阿狗,他是……” 他话还没说完,李静安已经摆手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是你们纵容这条狗在先。” “这是狰。” “无所谓。是你们纵容在先,是先有的过错,而他只是无奈地反抗了一下,这好像并没有什么错吧。” “怎么会没错?他踹的可是狰,这可是……”陶嘉实想要争辩,然而李静安又挥手打住了。 “它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错在它。好了,我们接下来说第二个问题。”李静安望着他们,“假如说,如果真的是他错了,那你们要他给谁道歉?” 陶嘉实第一个问题还没扯明白,立马就被拉到了第二个问题上来,当下也没多时间思考,自己回道:“当然是给它道歉了,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他踹了铿锵,就必须给铿锵道歉。” “铿锵?” “就是它的名字。”陶嘉实指了指那条狰。 因为狰的声音如山石相击,铿锵有力,所以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李静安点点头,又问道:“给它道歉,为什么?” 陶嘉实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他踹了铿锵,就要给铿锵道歉,这有什么问题?” 李静安道:“当然有问题了。他虽然踹了铿锵,但未必就要给铿锵道歉啊。有句话不知你们听没听过?” “什么话?” “叫打狗要看主人。” “听过怎么了?”陶嘉实头有点晕,不耐烦地说了声。 “还怎么了?”李静安冷哼一声,“听过你们就该知道,狗只是人的附属品,打不打狗,不取决于狗本身,而是看狗的主人是谁。因为主人才是事件的主体。 好比你上街去买一只鸡吃,你不会问鸡愿不愿卖,只会问鸡的主人愿不愿意卖,只要鸡的主人同意了,你才能买走鸡。而不是说要等到鸡愿意了,你才能买,是不是? 所以,我们对非人的事物的处理,永远是看它的主人,看它的所属对象,而不是它们。因为它们自己并不具备决定怎么处理自己的权利,只有主人才有。 因此,如果数博伦有错,那他就应该是向狗主人道歉,而不是向狗。除非,这狗才是主体,才是主人,而你们是它的附属。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让数博伦给它道歉,我就没什么话说了。但关键是,它是你们的主人吗?” 几人被绕得有点晕,怎么突然问题就变成了狗是不是他们的主人了?这还用说,“当然不是了。”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让他给它道歉?”李静安问道。 “这……”几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键是没发觉是怎么被绕进来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可唯侧目望着李静安,心道:“还真是鬼话连篇,狡诈恶徒啊。” 于泽杨耸耸肩,有些无奈,李静安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而数博伦则是一脸的肃然起敬,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位能言善辩的人。 wap. /90/90886/19968610.html 第四十九章别犟 “事情既然已经说清了,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李静安伸了一个懒腰,立即就要离开。 “站住!”陶嘉实看几人要走,立马喊道。 “怎么?”李静安转身,“难道还没弄清楚这个道理?还要我解释?” 陶嘉实挥手道:“别给我扯那些破道理,反正他今天不跪下道歉,就不能走。” 说完,他身后有两人立即拦住了去路,不让李静安等人离开。 李静安环顾四周一眼,眉头微皱,说道:“你非要动手?” 陶嘉实冷哼一声,“这事与你们无关,要是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要是非要和我们对着干,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静安眯眼,“你在威胁我?” 陶嘉实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李静安转头看向宁可唯,后者一脸的肃容,只是在那肃容的脸皮下,李静安分明看到了一丝兴奋劲。 再看数博伦,虽然很怕,身子也还有些颤抖,但也眼神中,也流露了些许果决之色。 至于,于泽杨,李静安不用看就知道他什么表情。 他肯定不愿看到这一幕,但也绝不会害怕。 “四打五么?”李静安在心里估计,“对方五个人的实力不知,但面前这个与我说话的家伙,先前看他出手打数博伦,力量应该在我之上,而且,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法宝符箓之类的东西,一对一,我似乎没有胜算。 只能把他交给宁可唯了,宁可唯是双甲上,动作矫捷,反应灵敏,只要对方的法宝不太妖孽,宁可唯仍然有胜利的可能。哪怕不能胜,也能拖一段时间。” 他又看向裴玉龙,“而这个家伙,实力似乎一般,我或者于泽杨都能取胜,他不用担心,但也要消耗掉我们一个人。 而剩下的这三人,不太清楚他们的实力,但也绝不会太低,至少也需要一个人。数博伦虽然废的很,应该能用那身肉挡住一个人。 那么这么算下来,我岂不是要打两个人?” 李静安心里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法宝,一对二,我肯定没胜算。 另外,这头狰会不会参战?这种异兽一看就不简单,只怕光是解决它,就要耗费我们两人。这么算下来,我们似乎一点胜算也没有。 哎,真是麻烦。打又打不赢,退又退不了。似乎进入死局了。” 看李静安半天不搭话,陶嘉实不耐烦了,问道:“喂,你到底决定怎么做了没有?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与我们对着干?” 李静安瞄了一眼几人的位置,“既然正面硬碰没有赢的机会,那就只能兵行险着了,擒贼先擒王。 现在我与这家伙的距离大概是十步,从这家伙先前打数博伦表现出的反应来看,十步偷袭是不可能的,至少要把距离缩短至五步。 但现在大家都警惕了起来,我冒然走过去,他一定会察觉,旁边几人也不会给我下手的机会。看来只能这样了。” 李静安看了看地形,“一会儿我假装认怂把数博伦推过去,借机靠近他。然后在五步距离的时候,脚尖踢动沙子,引起他的注意,把他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脚下。 这时,只要我把石灰撒出,他必定惊慌,本能地会用手阻挡在眼前。 一旦他自己蒙蔽了自己的视线,我就有了机会。那时,我只要趁机使出撩阴腿,他必定难以抵抗,被我制服。 哼哼,最后,我有他在手,其他人肯定会投鼠忌器,哪还敢再打?这样一来,赢的人还是我。” 李静安构思完了作战计划,在心口轻吐出一口浊气。 然后笑了笑说道:“我决定好了。” 其余人都朝他看来,宁可唯眸子闪动,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数博伦更是咽了两口唾沫,有些紧张。但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李静安,看李静安打算怎么做? 李静安环顾四周一眼,然后说道:“我决定……离开。” 陶嘉实嘴角轻蔑一笑,“果然。” 裴玉龙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对李静安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于泽杨有些意外,不过他知道这是李静安深思熟虑的答案,因此他也不会说什么。 数博伦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直到听到这几个字时,身子还是颤抖了一下,神色凄然。 而宁可唯则是有些炸毛,她没想到李静安的选择竟然是离开,竟然选择放弃。 她心有不甘,问道:“李静安,你想好了吗?” 李静安点头,“四打六,我们没有胜算。而且,我们与他本来就不熟,没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做到那种地步。这是不理智的。” 宁可唯道:“这是理不理智的事吗?你没听到他们要他做什么吗?他们要他给那头畜生下跪磕头,他可是人啊,人怎么可以给畜生下跪磕头,他们这是把人当什么了?你不觉得荒唐吗?” 李静安点头,“是荒唐,但……我们也无能为力啊。总没理由,陪着他一起受辱吧。” 宁可唯道:“受不受辱,那得打过了才知道。我是双甲上,我一个对付俩,你们一人选择一个,我就不信会输。” 打你妹啊……李静安有些没好气地看着她,但现在又不好明说什么,只能劝道:“会不会输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吗?还打什么?难道非要等到没有退路了,才能认清现实?” 李静安又苦口婆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必要去打一场赢不了的战斗。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所做的一切了,已经仁至义尽,可以了。就这样算了吧。” “不行。”宁可唯果断拒绝,“我不是俊杰,也不识时务。我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先前你说在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前,不能轻举妄动,我听了。 但现在事情的原委已经清楚了,明显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对,要是现在我还袖手旁观,我……我做不到。” 李静安没好气道:“你这么善良吗?你这么有善心吗?那栎山大佛让你当好不好? 还你做不到,你有什么做不到?难道今天你不出手,你就会死?不当这个好人,你就会寝食难安?你这么有狭义心肠?” 宁可唯侧目望着李静安,冷哼一声说道:“你说对了,今天要是我袖手旁观了,我就是会寝食难安,就是会死。怎么样?我就是要当好人,要发善心,怎么样?” 李静安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心道:“我的姑奶奶哎,别犟了啊,让一步好不好?再这样闹下去,我的计划会被你打破的。” 他本想给宁可唯递眼色,但偏偏宁可唯的身后站了两个人。 没办法,他只能再劝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出手的,于泽杨也不会出手。你要是想逞能,那你就一个人打吧。” 于泽杨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其实这一波他是站在宁可唯这边的。 只不过因为和李静安的关系,他才没好开口。 宁可唯听后,却是丝毫不惧,说道:“一个人就一个人,你以为我怕了不成?” “你……”李静安指着宁可唯的鼻子,彻底是傻眼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犟,认定了的事,怎么劝都不听。 他现在还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走的话,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但要是不走的话,又不是那边人的对手。 真是左右为难,好难决断。 “那个……”这时,数博伦突然举了一下手,说道:“我能不能插句话?” “放!” 李静安心里憋着气,没好气道。 示意他有屁快放。 wap. /90/90886/19968611.html 第五十章怎么想的 数博伦咽了咽口水,然后对宁可唯说道:“其实他说的对,这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能出现,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没必要再把你们拖到那个份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 宁可唯道:“这不是值不值得的事,而是……” 数博伦打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在我看来,就是如此。我只是个很卑微的人,你们不必为了我而这样,真没必要。 而且,他只是让下跪磕几个头而已,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从小到大,我不知给多少人磕过头,也不差这几个。” 宁可唯道:“可是……” 数博伦道:“我知道给一头坐骑磕头,有些丢脸,但……世界就是如此啊,有些人天生高贵,连带着和他们一起的猪狗牛羊也高贵了起来。 而有些人天生低贱,就像我,哪怕是人的皮囊,其实卑微低贱得远不如那些猪狗。 吃的不如,穿的不如,住的不如……哪哪都不如。” 他脸上挂着惨淡的微笑,望向宁可唯说道:“所以,给那些比我过得好的人或坐骑下跪,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在我眼里,他们都比我高贵,低贱就该给高贵下跪,这没什么。” 宁可唯听着他的话,心痛难受。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感受到了一丝无助,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愤怒不是对陶嘉实,也不是对这个世界,而是对数博伦。她甚至有上前抽他,大骂他一顿的冲动。 但……终究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有些落寞地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 李静安心情也有些复杂,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迅速就恢复了。 他顿了顿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请便吧。” 数博伦点了点头,然后缓步朝铿锵走去。 “走这么慢干嘛,走快点。”李静安看数博伦走这么慢,连忙借机上前来推着他往前走。 虽然计划出了一点小插曲,但好在还能正常进行。 然而宁可唯看到李静安不仅不阻拦数博伦,还主动上前去推数博伦,一张俏脸登时阴沉了下去。 她指着李静安道:“李静安,你太过分了!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突然就瞥到了李静安右手。 只见李静安右手缓缓伸入口袋,默不作声地抓起了一把石灰。因为有数博伦这个大胖子挡在前面,所以陶嘉实等人并不能看到他的动作。 而身后那几人,也在李静安身位的变幻下,让于泽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此时,李静安与陶嘉实的距离只有七步了。 宁可唯大惊,脑子飞速旋转,立刻就明白了李静安的用意。 她连忙捂住嘴,让自己不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李静安计划失败。 李静安也根本没理会她的怒吼,继续推着数博伦往前走。 距离变成了六步。 然后是五步。 机会来了。 李静安脚尖迅速插入沙土之中,右手的石灰也掏出了一半。 宁可唯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李静安眼睛一睁,准备动手时,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嘿!” 声音时从身后传来的。 李静安赶紧把手里的石灰放了进去,然后又把多余的石灰随便在数博伦衣服上擦了擦。 反正他先前被打倒在地,浑身都是尘土,也不差这一点。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好像是御兽林的管理人员,“你们几个在这干嘛?谁让你们进入别人御兽领地的?还不快出来!” 李静安诧异,这御兽不是他的? 陶嘉实和裴玉龙等人连忙走出那片土石堆,李静安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这些土石堆四周还有几个阵法桩子,应该是用来限制御兽自由的。 那人走了过来,先是瞪了几人一眼,而后走进结界内,查探御兽的情况,确定没什么损伤后,才放心了些。 “这里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还不快走?”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离开。 但陶嘉实走了一会儿,立马来到数博伦的身旁,一把掐住数博伦腰上的肥肉,狠狠捏了一把,“这次算你好运,但事情没完。” 说罢,就带着其余人离开了。 数博伦疼得差点惨叫出声,好在忍住了。 宁可唯看不惯,想上前说陶嘉实,但却被李静安一把抓住了,“别在这里闹!” 御兽林不是一般地方,要是在这里打架,肯定会被学宫严厉处罚的,没必要。 宁可唯冷哼了一声,终究是没发作。 …… 来到外面,李静安又恢复了双手抱后脑勺的动作,眼睛懒洋洋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时宁可唯走上来说道:“李静安,对不起啊。”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什么对不起?” 宁可唯说道:“先前我说你太过分了,还准备大骂你的。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误会你了。 你没打算把他交出去是不是?你准备擒贼先擒王是不是?” 她那英气十足的眉毛挑了挑,嘴角露着邪邪的笑容。 李静安诧异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见李静安承认,宁可唯嘿嘿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眼瞎。你把他推出去,只不过是为了接近那个人,好让你有机会偷袭是不是? 只可惜那个大叔来了,不然这时候你肯定得手了。” 李静安道:“要是先前你不和我犟,耽误那么多时间,我也得手了。” 宁可唯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时也是太气愤了嘛,哪知道你有这想法。” 李静安道:“说白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呗,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是不是? 不像你宁大女侠,一副侠义心肠,忠肝义胆。路见不平,怎么也得拔刀相助是不是?哪能作壁上观呢?这不是混蛋吗?” 宁可唯一巴掌拍在李静安的肩膀上,“喂,要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心里有那么多小九九,而且你没给我提示。” 李静安道:“这么说来,是我错了呗。” 宁可唯道:“欸,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啊,我又没说是你的错,我只是……哎,算了算了,是我错了行了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了吧?” 李静安故作大惊失色,“哦呦呦,你还有错?你不是挺义正辞严的吗?像你这么正派的人物,怎么可能有错?肯定是我错了啊,像我这种人……” 李静安闭嘴了。 宁可唯已经生气跑开了。 于泽杨上前说道:“静安,你干嘛非要惹她生气?” 李静安道:“这妮子做事太冲动了,她要是跟着我们,会给我们惹来很多麻烦的。” 于泽杨看向李静安,“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你没为她着想?你知道那些人身份不简单,如果与他们交恶,说不定会惹上不少大人物。你担心她可能因为冲动而出事,不想把她卷进来是不是?”于泽杨与李静安相处多年,自然年知道一些李静安的秉性。 “就你知道的多。”李静安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然后转头又看向数博伦,说道:“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什……什么意思?”数博伦不解李静安这个问题的意思。 “我问你是怎么决定的?是打算和他们拼了,抗争到底,还是决定服软,任由他们欺凌?” 李静安询问,他必须知道数博伦的想法。不可能他在前面冲锋陷阵,而数博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垂坐厅堂,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数博伦一时没有答案,感觉十分犯难。 wap. /90/90886/19968612.html 第五十一章说法公道 看数博伦半天不做决定,李静安对于泽杨说道:“我们走,让他慢慢想。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没理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看到李静安要走,数博伦急忙喊道:“等一下!” 李静安转头,等待他的答案。 数博伦说道:“他们身份不简单,好几人都是官二代,甚至官三代,我们和他们作对,拼的赢吗?” 李静安道:“不知道。” 数博伦张了张嘴。 但李静安马上又说道:“但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肯定拼不赢。” 数博伦低着头道:“可他们背景太强大了,要是没拼赢怎么办?” 李静安伸了一个懒腰,“没拼赢就没拼赢呗,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这话让数博伦深思了一下,是啊,再差能差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被再痛扁一顿。既然拼了也要挨打,不拼也要挨打,那为什么不搏一搏? 数博伦坚定了信心,对李静安说道:“我决定了。” 李静安和于泽杨转头看来。 数博伦眼神坚定,鼓足勇气道:“我要和他们拼一次。” 于泽杨微微一笑,李静安也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正要开口,远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就该这样。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让他们随便欺负?肯定要奋起反抗啊。” 那个走了又回来的红衣少女先是从墙角探出一个脑袋来,而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三人面前,露出她那张颇为英气自信的脸庞。 少女几步跳到数博伦身前,然后伸出纤纤小手,在数博伦肩膀上轻轻一拍,以示鼓励。 数博伦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女,但还是被少女明媚如暖日的笑容所感染,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李静安抬了抬眼皮,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宁可唯琼鼻轻哼,“你以为我很小气么?我可是宁大女侠诶,怎么可能被你三言两语就气到。” 于泽杨望着宁可唯神采奕奕的侧脸,笑了笑。 李静安则是无语,偏了偏脑袋,看向旁边的数博伦,问道:“决定好了?” 数博伦心里依然很惶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李静安道:“既然如此,那就做好惹麻烦的准备吧。” 众人点头。 宁可唯又兴奋地问道:“欸欸,李静安,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李静安摇头,望着蓝天白云道:“我哪有什么计划,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等着他们出手呗。” 宁可唯皱起了细长的眉毛,“等他们出手?那岂不是很被动?” 李静安懒洋洋道:“不然呢?我们总不能率先出手吧,那样的话,刑罚堂不会饶了我们的。” 宁可唯想起一事,说道:“欸,那他们动手,他们就不怕刑罚堂?” 李静安想了想说道:“怕也不怕。” 宁可唯眼皮耷拉,两颗眼珠子移到下面,“什么叫怕也不怕?” 李静安望着一朵白云,悠悠地说道:“怕也不怕的意思就是,他们虽然怕被刑罚堂的处罚,但他们知道数博伦不敢去找刑罚堂。” 宁可唯不解问道:“为什么?” 李静安道:“因为按照刑罚堂定下的规矩,不管是谁,只要私自打架,都要被关进思悔冰洞。也就是说,哪怕是他们先动的手,哪怕数博伦是被单方面爆打,只要他还了手,他也一样要被关进去。 所以,如果我们告到了刑罚堂去,那数博伦的结果就是,和他们接受一样的处罚,然后还免不了一顿挨打。” 数博伦眼神凄然,神色落寞,像一只焉了的茄子。 宁可唯眼眸瞪大,“这……这不公平啊。” 李静安望着苍天在上,哼哼道:“你才知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向晋要对付我时,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刑罚堂了吧? 因为刑罚堂看着公平公正,维护我们的利益,其实维护的只是那些好事者的利益。于我们,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不管我们是被打的那一方,还是主动出手的那一方,受到的处罚都是一样。 这样一算下来,我们不仅要被白白打一顿,而且还要被关上几天,受几天寒苦。哼,这种刑罚堂,去找他干嘛?” “那……那要是不还手呢?”宁可唯问道。 “不还手?那你得证明你的确没有还手,若是证明不出来,一样要被处罚。而且,就算你证明了你没还手,可那又能怎样? 刑罚堂对那些人的处罚不过就是关几天而已,这能有什么用,等他们出来了,他们还是会再打你,大不了再被几天就是了,不痛不痒的,而你却要遭受好几顿毒打。” 李静安摇摇头,“所以,你要是想在刑罚堂讨个说法,可以,刑罚堂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但你要是想讨个公道,那就得自己来。 宁可唯好奇问道:“说法和公道不一样?”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废话。说法是什么?说法的意思就是解释,就是对一件事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就好比我现在打你一拳,你找我要个说法,我会解释说,我手痒了,仅此而已。这就是说法。 但公道是什么?公道是公平公正的道理。同样的,我无端地打了你一拳,你来找我讨个公道。 我就不能单纯地给个解释了,我得先为自己做错的事道歉,然后请求你的原谅,并接受你的反击。 不能说我打了你一拳,你打我一拳这事就算了了。而是要接受你因此而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的愤怒,哪怕你打我千百拳,我也得承受。 这就是公道!” 宁可唯道:“打一拳,还千百拳,这也太过了吧。” 李静安轻哼了一声,“过了?你知道我们每天有多少事要做吗?我们每天需要花多少时间,多少力气,才能得到那片刻的欢乐自在吗? 好比,我看到树上有一个苹果,我知道我吃了这个苹果,就能获得短暂的快乐。于是,为了得到这个苹果,我先去找到了这个苹果的主人,恳求他卖给我。 在得到苹果的主人的答应,说好了价钱后。然后我就去筹备钱,去帮人打工,扫地、做饭、搬货。 最后我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赚到了那点钱,在苹果主人那里买到了那个我期待已久的苹果。 当我怀着无比激动、无比期待的心情,准备吃这个来之不易的果实时,你却突然走过来,一把就将我的苹果拍掉。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心情?你知道为了得到这一刻的快乐,我付出了多少?你觉得你说,你过几天随便拿过来一个苹果,就能补偿我?” 李静安摇了摇头,“我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你毁了,你让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你觉得我多还了你几拳,做得过了?” 宁可唯偏着脑袋,两条英气满满的柳叶眉紧紧皱在一起,“嗯~”像是在思索着人生大事。 于泽杨道:“那这岂不是说,别人冒犯了你,你就能随便打别人了?这……也不合理吧。” 李静安没好气道:“不合理?那你无端挑事就合理了?” 于泽杨悻悻然不说话。 宁可唯却道:“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还击也肯定要有个度,不然人家碰了你一下,你就要把人家宰了,这哪能行?” 李静安双手又恢复抱着后脑勺的状态,“这当然不行,所以墨家才有兼爱的理论,爱他人,爱自己,大爱众生。” 宁可唯鹅鹅地笑了起来,“是不是只要人人都有了爱,世间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李静安望着蓝天道:“这是痴人说梦,人人只会都有私欲,不会都有爱。墨家的理论太过理想了,不可能实现。” 宁可唯随口问道:“墨家不行,那儒家呢?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这些呢?” 李静安摇头晃脑,“保守古板,阶级严重,我们现在见到一些人,总得点头哈腰地尊称对方为大人,就是儒家那帮子搞出来的。” 宁可唯又好奇问道:“那法家呢?” “法是国家的根本,但法家那些人……” ……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偏了,然后开始天马行空,风马牛不相及地乱聊。 于泽杨和数博伦两人在后面面面相觑,不是在说反击的事吗?怎么在聊诸子百家了? 另外,于泽杨发现一向沉默寡言,不喜多话的李静安,竟然能和宁可唯说这么多,完全就像是开了闸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不通,不明白李静安的性子怎么突然转变了。 wap. /90/90886/19968613.html 第五十二章有些意外 虽然李静安大多数时候不怎么说话,但不代表他就不喜欢说话。与其他人一样,他也有倾诉欲,只是没那么强烈罢了。 另外,他对一些琐碎的事没有兴趣,你要是和他讲三姑六婆那些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破事”,他肯定没耐心。 但你要是讲宇宙洪荒,诸国战事,那他一定会认真倾听,也会偶尔发表一下自己微末的见解。 和一般的少年一样,对这个世界,世道,他有着基本的好奇心。 只是他这个人的性格相对比较“安静”“懒散”,因此在大众看来,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而于泽杨心性善良老实,在他看来,李静安是个不愿说话的,所以长久以来,非必要的事,他一般都不会主动找李静安说话。 哪怕有时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也尽可能的简短地说,绝不会耽误李静安太多的时间。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谁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给别人带来困扰,宁愿自己多吃点亏。 但,宁可唯不同。宁可唯性格直爽率真,与自己相熟的人,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大大咧咧的,随心自如。 就算一开始李静安表现出不耐烦后,她也没太在意,还是自顾自地说,像一只清晨在树梢上蹦跶的喜鹊,叽叽喳喳的。 李静安最开始确实感到烦躁,但后来在与宁可唯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中,他固守起的堡垒,逐渐就崩塌了。 心里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抵触宁可唯了,反而在交谈中,两人彼此熟悉,关系越发亲密了,变成了朋友。 只要李静安心里接纳了对方,哪怕嘴硬不承认,但在态度上,也不会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 因此,当宁可唯展开一个话题后,他就会像普通人和朋友交谈一样,打卡话匣子,然后一发可收拾。 谈天说地,说古讲今…… 朋友大多都是如此交起来的,从一开始的暗暗警惕,到最后的敞开心扉,其实就是多说了些话,多了解了些对方而已。 几人一起到食堂吃过了饭,简单休息了一下,便又来到班区这边。 只是下午是武科,所以众人没有进教室,而是来到了一个空地上。 此时是未时初。 阳光有些猛烈。 不少人躲到了树下乘凉,也有人坐在屋檐下。众人闲谈笑语,欢声不断。 李静安等几人随便找了个旮沓站着,因为刚吃过饭没多久,所以还有些犯困。 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身子后仰靠在墙上,然后就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这是他少有的本事,就算是在喧嚣的环境中,他也能睡得着。 当然只是潜睡,如果有人喊他,他也能立马醒过来。 “李静安,老师来了。”于泽杨赶紧喊李静安醒来,生怕他因此而冒犯了老师。 李静安睁开眼,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便看到那个有些痞性的青年白发男人走来。 他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绑着绷带的左手,也总是负在身后,而那只完好的右手,却拿着一本名为《浩然》的书本在看。 他亦步亦趋走来,然后在空地中央站定。 啪! 单手将书合上,抬眼望向众人,脸上笑容不变,“诸位同学,上课了。” 看到他,其余人也都站了起来,纷纷站到他的前面。 好在底下这群小家伙才十三、四岁,个子还不算太高,他抬眼就能看到所有人。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说道:“看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想必对下午的修行课十分期待吧?都很想变强吧?” 他笑了笑,又道:“上午上文科,我给你们提了一个问题,现在到了下午,上修行课,我再提一个问题。” 他眼睛审视着众人,“各位,你们为什么要想变强?你们要变强的理由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变强还能有什么理由,就是想要成为强者呗,想提高修为呗,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听着下面的议论,左影笑了笑道:“你们不用立刻告诉我答案,可以慢慢思考,慢慢寻找,等你们弄明白了,想清楚了,再想告诉我也不迟。” 他看向众人,露出一个微笑:“好了……现在我们正式上课。” 众人有些迷糊,不知道左影在上课前提这个问题干嘛,有什么意义。 左影又说道:“大家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精英,修为应该都算不错。只不过具体怎样,我还不清楚。为了后续的有效教学,我想请几位上前展示一下,让我看看,你们实力究竟如何。” 他看向众人,“有谁愿意主动出来的?” 底下人议论纷纷,有人兴奋意动,也有人害羞胆怯……不过,都没急着出去。 左影看了众人一会儿,不见有人站出来,便轻咳一声,出声道:“既然大家都不愿出来,那我就随机点名了。” 他目光一转,迅速落在了李静安的身上,“李静安,要不你出来试试?” 听到李静安的名字,众人都朝他看了过去。没办法,因为释空事件,李静安已经成了学宫的名人。 又加上他与释空“战斗”过,因此大家也都想看看李静安到底什么水平。 真麻烦,李静安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问道:“怎么展示?” 左影看着这个毫无干劲的少年,微微一笑,说道:“一个人展示不了,我再给你喊一个人。” 他看向底下的众人,问道:“你们有谁想和他切磋的?” 下面众人没人站出来,倒是宁可唯显得有些心动,好像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她又有些腼腆,大概是觉得抛头露面不合适,这才没有站出去。 “没有人吗?没有人的话,我就随便点名了。”左影看没人愿意上来,准备随机喊一个人。 但这时李静安忽然说道:“老师,要不让他来。” 他伸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高大少年,正是陶嘉实。 众人全都朝陶嘉实望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李静安会点他。 而数博伦和于泽杨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想到了些什么。 宁可唯更是眼眸闪动,暗暗向李静安竖起了大拇指,“爷们儿。” 秦胜寒也明白了过来,之前她还因为李静安没有仗义出手,而感到失落,现在看到李静安直接了当的向陶嘉实发起挑战,她才知道是自己误会李静安了。 原来李静安是那样的人。 她眼中泛着光,神采奕奕。 左影看向陶嘉实,问道:“你愿意吗?” 陶嘉实轻哼了一声,眼中透露着轻蔑不屑。他大步走了出来,像一头来到山下喝水的老虎,对周遭一切的小动物,视若无睹。 他来到李静安的身前,抬起下巴说道:“你让我有些意外,我没主动找你,你反倒主动找我了。” 李静安懒洋洋说道:“没什么可意外的。能合理合法地揍人一顿,我不找你找谁。” “哼。说的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一样。”陶嘉实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如果是靠法宝、符箓这些外在的东西的话,我自然打不过你。但要是比自身实力,我觉得你……”李静安微微摇头,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哼,打你我还需要那些东西?真是可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陶嘉实被李静安说的那两个字激怒,脸色顿时涨红。 “哦,是吗?这么说你打算和我真凭实力地打一场,不借助任何外物?”李静安询问。 “我说了,打你不需要借助那些东西。我会让你知道,我俩到底谁不行。”陶嘉实热血上天,丝毫没注意到李静安话里的陷阱。 他不知道,李静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嗯嗯,勇气可嘉,既然如此,那你把身上的法宝、符箓等外在东西拿出来吧,免得你一会儿作弊。” 李静安知道自己与陶嘉实的实力相差不大,唯一忌惮的就是陶嘉实可能有法宝符箓等东西。 所以,他故意说这些话来激陶嘉实,好让陶嘉实放弃使用那些东西的念头。 陶嘉实果然上当,冷哼了一声,就把身上的符箓,还有几样小巧的法宝全拿了出来,然后将其收纳进了一件方寸物内,最后放到一边,说道:“看,我全拿出来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静安看“奸计得逞”,微微一笑,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只能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你……”听着李静安的嘲讽,陶嘉实脸色瞬间涨红,他发现李静安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指了指李静安,“好好好,你现在想狂就狂吧,一会儿我会让你狂不出来的。哼。” 左影看着两个全然不顾自己在一旁的学生,弹了弹额头上的刘海,轻声说道:“那个……我能说句话吗?” “放。” “说!” wap. /90/90886/19968614.html 第五十三章不用 看着两个不太友善的小家伙,左影微笑眯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啊?要不要我帮忙调解?”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奇的默契。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两人都想把对方打一顿,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插手。 “真的没有吗?”左影眯着眼微笑,态度卑微的,毫无师长威严可言的,轻声说道:“但我看你们好像是满脸仇怨,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样子,真的不用我调解吗?” “不用!”再次异口同声道。 “额……”左影犹豫了一下,“真的不用?” “不用!”两人第三次异口同声。 看着无比肯定的两人,左影悻悻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展示吧。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是让你们切磋比划,不是打生打死,记住,点到为止即可,知道吗?” “知道,我会点到为止的。”陶嘉实双手互压,发出关节爆响的声音,眼神中更是带着一股狠厉之气。 “嗯。”李静安神色倒是平静,他的情绪一向都很收敛,很少外露。 见两人答应,左影挥挥手,示意众人围成个圈子,只在中间留出一片空地。 待周围人落定后,他才说道:“那,开始吧。” 李静安和陶嘉实一起向中间走去,两人对视,一个神色平淡,一个满脸狠辣。 看到这两人对上了,数博伦靠在于泽杨身后,一脸担忧之色,小声问道:“于泽杨,李静安他……行吗?” 因为先前左影念名字时,陶嘉实的名字在李静安的前面。而名单上名字的顺序,除了最前面的那两个天才外,其余人都是按照统考成绩排列的。 所以数博伦本能地认为,陶嘉实的实力在李静安之上。 “应该没问题吧。”于泽杨不确定地说。他虽然知道李静安厉害,但他不知道那个陶嘉实的水平如何,因此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听到于泽杨说的这么不确定,数博伦更加担心了,心想要是一会儿李静安被打败了可怎么办。 这时宁可唯开口道:“你们放心吧,他绝对没问题的。” 两人一起向她看去,不明白她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数博伦问道:“为什么?” 宁可唯望着李静安的身影,回想起那晚他们一起与焦墙的战斗,眼神无比坚定道:“因为他是李静安啊。” 这是什么解释。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懵。 “郡主,你觉得他们俩谁会赢?”向晋溜到秦胜寒地身旁,轻声询问。 他的牙齿已经用白玉补好了,虽然看起来怪异,但对说话已经没太大影响了,至少不会漏风。 “这……那还用说?当然是李静安了。”秦胜寒虽然看过李静安的出手,但并觉得如何惊艳。 反倒是陶嘉实,让她觉得有些斤两。 因为她曾看过陶嘉实出手,在楚城内,除了她那个死对头,她还没见过有谁能打过陶嘉实。 只是,李静安是她的知音,而陶嘉实又与她的死对头走得近,所以即便她心里认为李静安不如陶嘉实,但嘴上却偏偏要向着李静安。 “郡主为什么这么肯定?”向晋脸色微沉,“陶嘉实的名字可是名单上的第三人,除开一两名特殊分配的天才,他有可能就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而那个李静安,他的名字却在三四十名之后,论实力最多也只算个中等。两人名次差距这么大,他怎么可能比得过陶嘉实。” “谁告诉你名单是按实力排的?明明按的是成绩。李静安只是成绩不如陶嘉实,又不代表实力不如他。真要是动手打起来,不见得谁赢呢。” 秦胜寒连忙出声维护,硬挺李静安。 “是按成绩排的不假,但……郡主,你觉得陶嘉实那家伙的文科成绩会有多高?那家伙就是莽夫一个,文科成绩可能才刚过线。 所以,李静安绝对没有陶嘉实厉害。”向晋坚定地说道,说完后,还不忘补充一句,“你就看吧,一会儿李静安肯定会被陶嘉实暴打。” 他眼里泛着光,回想起自己被暴打的那一晚,四肢就隐隐作痛,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他咬了咬牙,只可恨自己有所顾忌,不能报仇。不然不用陶嘉实上,他自己就想动手。 “你……”秦胜寒气极,但又无力辩驳。 因为向晋说的是实话,陶嘉实文科成绩确实一般,而他还能名列前茅,可见他的武科成绩有多好了。 虽然,所有人的成绩报上来,都是甲上、甲中、甲下等大概等级,但其实每一个等级划分背后,都有着明确的分数。 之所以不把分数报出来,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怕各个大人们攀比,不想让人太过难堪;二则是因为不透明的分数,方便操作。 倘若所有人分数高低一目了然,那些大人们想要借机为自己的孩子谋取特权,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像之前的西院特招,不可能真的按分数来,不然那些大人们怎么可能费尽心力地帮上阳学宫要教育经费。 只是那些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人捅出来。 好多大人其实在家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的孩子说好了,说只要去随便考个试,露个面就能通过。 但…… 没想到最后会发生意外。 不过好在释空当场就死了,没把他们暴露出来。不然惹得雷霆震怒,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倒台。 所以,事后好多人都暗暗后怕,同时对这件事的导火索主角,也就是李静安,心生恶意。 若不是学宫那位新任院长是个荤素不吃的任性老女人,他们早就动手了。 上阳学宫不比其他地方,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学宫的地位可以说是高比苍天。就连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 …… 秦胜寒无力辩驳,但还在气头上,所以任性的她,最后狠狠踩了向晋一脚。 向晋疼得差点惊叫出来,但偏偏不敢说什么。他这时才想起,郡主把李静安视为了知音,而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太幸灾乐祸了,难怪会惹得郡主不高兴。 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郡主到时候随便哄哄就能好,但若是错过了这个大快人心的时候,那就要后悔万年了。 他眼睛望着李静安的身影,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百种李静安被暴打的场面了。 也因此,他的嘴角逐渐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容,只是因为不能笑出声,所以看起来有些扭曲。 李静安没关注周围人的眼神,只是望着前面的陶嘉实。 “他身上已经没了法宝和符箓,速度和力量虽然胜过我,但这并不能直接决定胜负,只要我防范得当,不轻易冒进,加上口袋里的石灰,我还是很有可能取胜的。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他的功法。看他的穿着,绝非一般子弟,想必也是豪门望族的孩子,家里应该也有家传功法。 可惜事先没打听过,不然就能做好防备了。哎,还是冲动了。” 陶嘉实也望着李静安,心道:“这家伙能杀了释空,肯定不简单。虽说主要伤害不是他打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释空那时候奄奄一息了,也依然有一定战力,绝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够弄死的。 他那个时候能得手,看来也是有些手段的,我得小心。 哼哼,他先前看我好像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肯定会以为我很愤怒,会丧失理性,会轻敌冒进。但他那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十分警惕。 反而是他,倒是可能因为这种想法而大意。哼,既然如此,我就来试试你。” wap. /90/90886/19968615.html 第五十四章一动不动 陶嘉实缓步走了起来,于是李静安也走了起来。 两人都望着对方,围着一个圈游走。 李静安心道:“这家伙竟然没有立马出手?他是在等我出手吗?不应该啊。这家伙先前那么狂,恨不得除我而后快,怎么可能会不立马出手? 嘶,他这般游走起来,是在观察我,想找出我的破绽,然后抓住机会,好一击必杀?有这个可能。 这么想来,他修炼的功法就是爆发类型的,难道他也是五行属火的?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虽说主动出击会有一定风险,但也有一定赢的机会。可要是等对方进攻,我不知他的功法,也不知他何时进攻。一旦被他抓住机会,我可能连反手的希望都没有。 所以,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以攻为守,打破他的节奏,这样或许还有机会。” 李静安眯了眯眼,心中下了决定,他握了握拳,脚尖一点,正要出手,但又立马收住了。 “不对,这是陷阱。” 李静安眼睛望着陶嘉实的脚尖,“他虽然是整个脚掌着地,看似破绽百出,但全身的重量明显全部移到了脚尖上。这种姿态,能让他迅速做出反应。 而且,他的左手显得有些僵硬,摆幅偏小,应该是肌肉紧绷导致的。这样能帮他抵御大部分的伤害,避免被一击而溃。这是防守姿态,说明他不打算主动进攻。 此外,他的右肩松弛有度,但手臂却借着身体挡住了,让我看不真切,这应该是在蓄力。只要我进攻,他在防守后,立马就能做出回应,给我沉痛一击。” 李静安轻吐出一口浊气,“呵,还真是没看出来,这家伙竟然沉住了气,还给我设了一个陷阱,有点东西啊。” 陶嘉实等了片刻,还是不见李静安主动出手,心中疑惑道:“难道我的用意被他发现了?不可能吧,我隐藏地这么好,他怎么发现。 还是说,这家伙也很谨慎,即便看到我露出了的破绽,他也不敢出手。哼,真是孬种。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这样呢?你还不出手?” 陶嘉实抬起双手,环在腰间,像做办公坐久了的人一样起身扭动腰躯,身体还慢慢地背对着李静安。 众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震惊了起来。 “什么?!他竟然背对着对手,他难道不怕李静安偷袭吗?” “是啊,背对着对手,如果别人偷袭,他怎么反应得过来。这不是找打么?” “真想不通他怎么这么大胆,难道是仗着自己体魄强横,一点都没把李静安放在眼里?” “有可能。先前在教室里看他和数博伦打架,那数博伦打了他几拳,他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想来是体魄比较强横。 而李静安与名次并不高,他可能觉得李静安并不比数博伦强多少吧,因此打算让李静安几招。” “但李静安可是杀了释空啊,他能不强吗?” “嗨,你真是会人云亦云。那释空是被李静安杀的不假,可李静安动手时,释空早已被左老师和院长打成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哪有什么战力。 李静安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当时要是我在,一样能灭了他。” 众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纷纷觉得李静安不过就那样。 …… “好狂妄的家伙,竟然敢背对着对手,真是胆大。。”秦胜寒看到陶嘉实这个样子,又是震惊又是生气。没想到陶嘉实竟然这么小瞧她的知音,一点都不尊重对手。 “郡主,我说了吧。陶嘉实根本没把李静安放在眼里,两人实力相差太大,李静安根本不值得陶嘉实大动干戈。你看,就算陶嘉实背对着他,他还是不敢出手。” 向晋笑呵呵地说,只要能踩李静安几脚,他就乐此不疲。 “谁说他不敢了,他只是……”秦胜寒本想帮李静安说几句话,但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小脸涨得通红。 “他只是什么?”向晋连忙询问,笑意更甚。 “只……”秦胜寒实在找不出原因,眼睛瞥向一旁这个因为幸灾乐祸而难以掩饰住笑容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手肘用力往后一顶,撞到了向晋的腹部,疼得他龇牙咧嘴,立刻弯下腰来。 “犯贱。”秦胜寒哼了一声,往边上挪了几个身位,不再理会他。 向晋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已经是满脸通红,他望着李静安的身影,双眼圆睁,咬着那口白玉牙,吐出三个字,“李静安!” …… “诶,于泽杨,陶嘉实不是已经背对着李静安了吗?为什么李静安还不出手?”数博伦不解,心想陶嘉实都已经背对李静安了,此时出手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我也不知道。”于泽杨摇头,他也看不懂为何李静安还不出手。 “没有明显破绽,他怎么可能出手。”宁可唯忽然出声道。 “没有明显破绽?”数博伦望着陶嘉实的背影,不解问道:“他已经背对着李静安,看不到李静安的动作了,都这样了,还没有明显破绽?” “谁说他看不到。”宁可唯一双大眼望向前方,目光注视着陶嘉实身前的地方。 “他……他背对着怎么看到?他后背又没长眼睛。”数博伦还是不解问道。 “后背是没长眼睛,可是他前面长了啊。”宁可唯道。 数博伦和于泽杨对视一眼,还是没动宁可唯的意思。 宁可唯只得再解释道:“你们看他的影子,现在是下午,日头偏西。而他站在了东边,而李静安站在了西边,所以李静安的影子必定会偏向东边,朝他那个方向。 只要李静安一靠近他,李静安的影子就会出现在他的脚下,他就能提前预知了,从而反击。” 两人立刻看向陶嘉实和李静安的站位和影子,果然像宁可唯说的那样。 两人对视一眼,又震惊了。没想到陶嘉实竟然利用上了地上的影子,难怪他先前一直走,直到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才停了下来,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若不是敌对关系,二人还真有些佩服陶嘉实了。 当然,更佩服宁可唯,没想到宁可唯竟然能看出来,真不容易。 要是他们俩的话,哪怕是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到这一点。 听到她的解释,左影也朝这边看了一眼,心道:“不愧是女子排名第一的天才,想不到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份洞察力,真是难得。” 转头又看向远处并没有过来看热闹的风千寒楼,“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冷酷,看来一般的决斗很难吸引他的注意。” 又看到风千寒楼手里的长剑,“冷若冰霜,静似寒山,是一把寒铁打造的宝剑。只可惜还未开智,差了一点灵性。不过也无所谓,早晚的事。” 收回眼神,又朝场中二人看去,先看陶嘉实,“战斗天赋倒是不错,只是心性易燥易骄,还得练练。” 又看李静安,“观察倒是细致入微,性格也谨慎。只是修为太低了,体内的炁似乎只有陶嘉实的六成左右。 看来真如院长所说的那样,有些懒散。要一个月让他实力达到班级前三,谈何容易。院长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等了许久,陶嘉实见李静安还没向偷袭,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家伙怎么还不进攻?我都已经背对他了,他怎么还不敢上前? 难道说他已经发现了我的意图?不可能啊,我表现得这么自然,全程没往地上的影子看一眼,他不应该发现才是啊。 想不通。还是说,这家伙就是个孬种,根本不敢出手?” 陶嘉实转过身,目光看向李静安,发现李静安神色淡漠,橡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没好气道:“你到底打不打?” wap. /90/90886/19968616.html 第五十五章菜鸡 李静安懒洋洋道:“我这个人不喜欢主动,要打你先打。” 他现在还不知道陶嘉实修炼的功法是什么,不敢轻易出手。而且,刚才陶嘉实露出两次破绽,都在诱惑他进攻,他猜陶嘉实一定有很强的后手,他才不会冒险呢。 见李静安不上当,也不主动出击,陶嘉实皱了皱眉。 原本他打算设一个陷阱,好一招解决李静安,让李静安清楚地知道他两人之间的差距,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谁不行,但他没想到李静安没上当。 这让他有些郁闷,不过他马上就释怀了。 “一招解决他未免也太便宜了,我得多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想到这点,他果断握紧了拳头,嘴角轻蔑一笑,对着李静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脚步一踏整个人疾冲了出去。 “好快。”众人看到陶嘉实动了,都被他的速度惊叹到了。 “他似乎比上一次更强了些。”秦胜寒也惊了一下,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没见,陶嘉实竟然比上次见面又强了不少。 陶嘉实抡圆了胳膊,对着李静安的头颅猛地砸下。 李静安偏头躲避,同时向前踏出一步,以肩头撞向陶嘉实的胸口。 眼看就要得手,不料陶嘉实变拳为肘,突兀地朝李静安后心砸去。 李静安如果继续进攻,则会撞击上陶嘉实的胸膛,但也会被陶嘉实击中后心。 至于谁的结局更惨,就要看谁的力道先到,只要一方的劲力先于另一方的劲力,那么先得手的那一方就会胜利,哪怕同样被打中,也只会受到轻微伤。 不过显而易见,李静安是先于陶嘉实变招的,所以得了先手的优势。 但陶嘉实虽然变招慢了一点,可是速度较之李静安更快,所以是有可能后发先至的。 两人只是一次交锋,只一次变招,便让局势从一开始的平淡试探,转瞬来到了关乎胜负的紧要关头。 变化之快,可谓雷霆刹那。 旁边围观众人眼睛都是一惊,没想到两人会一交锋,就要分出胜负了。 向晋和秦胜寒都是瞬间眼睛睁大,紧张得不行。只不过一个是希望陶嘉实赢,一个是希望李静安赢。 两人都盯着前方,呼吸都停止了。 而宁可唯看着一幕,脑袋里却在飞速运转,“面对陶嘉实势大力沉的一击,李静安没有想着退缩逃跑,而是主动迎击。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退缩逃跑,会露出破绽,容易被跟进击溃。二是,主动迎击,会出乎陶嘉实的意料,让他措手不及。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陶嘉实有了短暂地惊慌,虽然立马做出了反应,但丧失了先手权。 不过他速度太快,虽然没有先手,但却依然有的可能。这个人的实力不弱,勉强能与我一战。” 至于,数博伦和于泽杨,则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于泽杨是属于天赋比较一般的,不然当初武考成绩也不会勉强得个乙上。所以,这短短的几秒变化,以他的眼力和悟性,是很难看出什么东西的。 而数博伦,就更不必说了。他武科也是乙上,而且隐藏分比于泽杨要低得多,他是真的堪堪跨过门槛,只要当时少一分,他就过不了线了。 众人都呼吸暂歇,想知道到底谁会取胜。 然而,让他们意外地是,就在两人马上要相撞在一起时,两人又同时变招了。 李静安抬起肩头,身子往外一缩,想要肩头抵消陶嘉实的下砸。 而陶嘉实胸腔也是陡然一缩,手肘上的力道,就不得不撤掉了。 两人迅速拉开身位,额头上都吓出了不少冷汗。 第一次的交锋,两人肢体似乎都没怎么接触,但却好像已经酣畅淋漓地大战了一场般。 看到两人靠近,又迅速拉开,没看懂的人都面面相觑,问道:“这什么啊?这两人在搞什么啊。怎么都没打,就拉开了?” “喂,你们到底打不打,别磨叽了行不行?” “真是的,先在那里装模作样干站着,好不容易等到交手了,却挨都没挨着就拉开了,真不知你们在搞什么。” “就是。先前还大说屁话,一副不狠狠揍对方一顿就誓不罢休的样子,结果就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搞什么鬼!” “不愿打就别打了,快下来,别耽误我们时间。” …… 叽叽喳喳地一大堆。 然而这时向全森眼睛一黑,眼神深沉如渊,语气好似看透世间万事万物的智者对迷失在凡尘中的愚人一般,“哼,一帮蠢东西,什么都不懂。” “没错,他们明显已经打过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你们却以为什么都没发生。”黄奎也低垂着眼帘,像个古井不波地阴沉隐士高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愚蠢!” 众人有些恼怒,对这两个故作高深的家伙十分不满。 但这时向全森又开口了,语气还是好像很深邃的样子,“心理的博弈。” 黄奎也维持着先前的状态接道:“环境的掌控。” 向全森说:“危险的应对。” 黄奎接:“局势的调整。” 向全森继续,“如此精彩绝伦。” 黄奎继续跟,“如此惊心动魄。” 两人环看四周,眼中透着轻蔑鄙视,然后双臂环胸,同时冷哼一声,差点异口同声道:“你们竟然视而不见,真是……” “菜鸡。” “废物。” 两人尴尬,对视一眼后,又立刻同时说道:“真是……” “废物。” “菜鸡。” 又不完美。 两人尴尬对视,向全森小声道:“你怎么搞的?” 黄奎道:“我在按你的来啊。” 向全森道:“可是我在按你的来啊。” 黄奎道:“不是一直都按你的来吗?” 向全森道:“你不是一直都没按我的来吗?” …… 其余人听着这两人的嘀咕,心想这两个瓜皮在说什么,是不是有病? 左影却是觉得好笑,果然每个班上,每个团体内,都会有这么一两个活宝。 陶嘉实没理会这两人的叽叽喳喳,而是把目光紧盯着李静安。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确定李静安的速度了,显然不如他。 只是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实在是因为李静安刚才的反击太过“奇怪”了。 一般人遇到他刚才的进攻,通常只会做两个选择,一是撤退躲避;二是强悍硬接。 李静安不同,李静安既没有选择撤退,也没有选择硬接,而是主动迎了上来,在他气势攀升至最高点前,先手出击。 这一招很妙,既化解了他的攻势,又能趁机发动袭击,以攻为守,让他惊慌了一下。 只此一个回合,他就知道李静安绝非一般人了,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相比于他的紧张,李静安倒是放松了不少,心中盘算道:“看来他的速度的确比我快,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他应该走的是灵敏路子,擅长肢体对招,体魄可能就没那么强了。那我……或许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只是他速度很快,反应又灵敏,加上刚才的交手,他应该不敢再大意了。我要想投机取胜,只怕不易。” 他抬起头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陶嘉实的站位,慢慢地,一个念头便升了起来。 wap. /90/90886/19968617.html 第五十六章金术 秦胜寒紧紧盯着场中李静安,为李静安担忧:“陶嘉实三道皆修,更是修炼了五行之中突破能力最强的金术,而他到现在都没有使用金术,可见他还是有些游刃有余。 李静安虽然反应敏捷,但似乎不太可能是陶嘉实的对手。怎么办?要是李静安被陶嘉实伤了怎么办?” 向晋同样目光灼灼地望着李静安,“蠢货,选谁上去不好,偏偏选陶嘉实。哼,不自量力。陶嘉实在同龄中可是我们楚城的第二高手,实力仅次于页天鸣。 岂是你一个山野小子打得过的。看吧,他很快就能让你好看的。” 于泽杨和数博伦等人也都无比担忧,他们虽然没太看懂刚才两人的交手,但看到李静安头上已经有汗珠滚落了,也知道所见并非真实,李静安肯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一定要赢啊。” 李静安轻轻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精神不太过于紧绷,免得慌乱出错。当然,也不敢松懈,对方的速度很快,且直到现在都没有使出功法,这让他无比担忧。 他目光下移,视线落在陶嘉实的双脚上,在看到对方并非是脚尖支撑后,心里略微放心了许多,这说明对方没打算突袭。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他就看到陶嘉实开始结印了。 “既然武道没有绝对的胜算,那我就用玄道试试你的水。” 陶嘉实目光阴沉,双手飞速掐诀。 “丁壬癸亥乙丑丑卯辰辰辰午甲子子甲子甲丁丑。” “金术·铁牛回首!” “什么?!金术,他竟然会使金术。”众人大惊,要知道现在大部分人修为都不算高,基本很少有人会使用玄道术法,因为对炁的要求太高。 不仅需要大量的炁作为支撑,更重要的是,需要对炁有着十分精准的掌控力。 所以,大多数人在目前这个阶段都是不会玄道术法的。 但此刻陶嘉实却使用了出来,而且结印极快,极流畅。 “金色,原来他五行属金,难怪先前的攻击那么锐利。”李静安眯了眯眼。 陶嘉实结印完毕,右手对着虚空往回一拉。 众人没见过他这个术法,自然不知道这术法的效果,因此都紧紧地望着他,还有他的手。 李静安也是望着他,不知道对方的攻击是怎样的形式。 然而,就在这时,李静安发现陶嘉实的目光变了,而且他的视线似乎并不是看向自己,而是看向自己的身后。 与上次焦墙打出回风拳后的眼神一样。 李静安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连忙侧身躲避。 果不其然,就在他让开的刹那,只见一把匕首射了出来。 要是李静安稍晚半秒,他就已经被那把匕首洞穿了。 “诶,我的匕首。”一个同学叫道,本来那匕首是他配在腰间的,但不知为何会自己飞出去。 李静安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这就是铁牛回首,只是……那人刚才明明站在我的身后,应该处在他的视线盲区,他是怎么知道我身后有铁器的?难道说,在先前的打斗中,他就记下了这把匕首的位置,直到此刻才用出来? 哼,还真是了不起啊,难怪能名列前茅。” 看到李静安躲开,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 秦胜寒拍了拍自己发育得已经有模有样的小胸脯,心道:“陶嘉实的金术似乎比上次更厉害了,就是不知道李静安会用术法来对付他。” 她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都有资源可以学习术法,术法在学生中是和武道、剑道一样普遍的存在。 其实对于大多数不富裕的家庭而言,术法就像是高悬于天际的白云,能看到,但很难摸到。 所以,李静安根本不会术法,他只是会些术法理论而已,毕竟当年要考。 “李静安是怎么发现身后有异动的呢?他那时应该是背对着那把匕首才是,奇怪?”宁可唯皱着柳叶细眉,没想通这点。 不过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个画面,就是焦墙第一次使用回风拳时,李静安也是没看身后,就知道了身后的危险。 当时李静安还飞身帮她挡下了所有的伤害,可把她感动坏了。 当然,她现在回想,也很感动。 “什么?!”相比于其他人,陶嘉实更加震惊,没想到李静安竟然能够躲开这一击。 这可是盲视野啊。 他想不通,也懒得去想,看到匕首朝自己飞来,右手一挥,立即让匕首变了个向,又朝李静安飞去了。 李静安已经能看到匕首了,自然不怕。 他伸手向那匕首抓去,然而就在他要抓住那把匕首时,陶嘉实嘴角忽然邪魅一笑,手里的手印变换,“金术·铁牛角刺!” 那把匕首瞬间变化形态,变成了一只牛角样式的东西,但浑身布满了尖刺。 李静安伸手一握,瞬间被那些铁刺扎穿了手掌。 他急忙撤手,身子往后翻去。 秦胜寒心忧,目光急切。 数博伦和于泽杨也是大惊。 宁可唯心里也着急了起来,“糟糕,对方似乎可以操控金属,还能变化金属的形态。只要那把匕首还在,他就能使其以任何形态、方向朝李静安攻击。李静安要想取胜,必须先解决那把匕首才行。” “哼哼哼,尝到苦头了吧,陶嘉实的金术可是已经快达到八品玄士的水准,你一个臭泥腿子,怎么可能比得过。”向晋看到李静安手掌流血,开心地眉飞色舞,要不是顾忌一旁的秦胜寒,他早就大喊出来了。 “现在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知道到底谁不行了吧?我说过,即便不用那些法宝,你照样不是我的对手。”陶嘉实一招得手,大笑出声道。之前李静安的话,实在让他气愤。 “胜负未分,别妄下结论,战斗还没结束呢。”李静安甩了甩手掌上的鲜血,好似完全不在意。 “哼,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陶嘉实冷哼道。 “当然。”李静安轻轻一笑。 “痴人说梦。看招!” 陶嘉实左手结印,右手指挥那把“匕首”,手指并拢旋转,而后又突然分开。 “金术·牛毛急雨!” 那把“匕首”在他的操控下瞬间分裂成了无数的小针,然后如疾风骤雨般,向李静安射去。 李静安连忙躲闪,但那些针的速度太快,而且太过密集,范围又广。 李静安虽然极力躲避,又是旋转,又是跳跃的,但还是被不少针扎中。 他的身上,立刻出现了不少血点,更是有三根针从他的脸颊擦过,带出三道血痕。 旁边人看得更为紧张了,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一招。 陶嘉实轻哼一声,脸上的轻蔑之意更甚,心道:“只要这些铁器在手中,你就永远无法打败我。哼,和我斗,你配?”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不被这些针扎死,也会被他耗死。不行,我得快点摆脱这些玩意儿了。” 李静安不再一味躲闪,干脆任由几根针扎中自己,不过他立马飞身来到场地的一侧,然后一脚将一个木人桩踢断。 而后他抱起那根木人桩,朝那些飞针挥去。 那些飞针,竟全部被他钉到了木头里面。 陶嘉实再运炁调控,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力,那些飞针也难以拔出来。 “得手了!”秦胜寒眼睛一亮,没想到李静安竟然用这个办法破解了陶嘉实的飞针。 数博伦和于泽杨也是大舒一口气。 宁可唯则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就知道李静安会想到办法。 李静安将木桩砸在地上,问道:“如何?” 陶嘉实冷哼道:“你不要得意,这里这么多的铁器,都能为我所用,我看你能挡下多少。” 说着,他又开始结印。 “丁壬癸亥乙丑……” 然而,这时有人突然惊呼了起来,“什么?!” 众人朝那人的视线位置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也同样惊呼了起来,个个瞪大了眼睛。 陶嘉实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些人在惊叫什么,但当他用眼角余光看到李静安的动作时,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不可能。” wap. /90/90886/19968618.html 第五十七章假把式 在陶嘉实结印的同时,李静安竟然也在结印,而且速度之快,远超陶嘉实。 众人都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胜寒更是惊叫了起来,“他也会金术?!” 向晋也是咽了咽口水,“怎……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也会?” 数博伦和于泽杨面面相觑,同样吃惊。 而宁可唯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家伙不是五行属火吗?为什么能施展金术?” 虽说五行属火的人,不一定绝对不会使用金术,但李静安才多大,修为才多高,怎么可能在自身属性未练精通前,还去修炼其他属性的术法,这不理智。 所以,她很是不解。 但,李静安就是结印了,手势与陶嘉实先前结印的手势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前陶嘉实结印时,他的手指附近萦绕的是白光,这是五行中属金的颜色,而李静安确实红色,这是属火的颜色。 难道说,李静安是打算用火属性的炁,施展金属性的术法? 这未免也太妖孽了吧。 众人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眼睁睁地看着李静安手印变换,结出印法。 “丁壬癸亥乙丑丑卯辰辰辰午甲子子甲子甲丁丑。” 手印完毕。 李静安学着先前陶嘉实的动作,右手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拉。 “金术·铁牛回首!” 陶嘉实双眼瞪大,他来不及结印了,没办法,对方结印的速度比他快,他只能先躲避了。 他猜测李静安肯定是调动了他身后某人身上的铁器,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转身,想要把那把兵器扼杀在摇篮中,让它刚被调动,就归为他所有。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转身过来察看时,身后空荡无一物,好几个同学身上的金属物件,根本没有异动的迹象。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急忙转身。 而这时,李静安已经高高跳了起来。 陶嘉实大惊,现在才明白,之前那都是假把式。 “他根本就不会金术,他只是学着比划了那些手印动作,他根本就没按照术法规律调动那些炁,难怪他能比我快。 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好给现在的偷袭,创造时机。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想法的,只是……” 陶嘉实望着已经飞身凌空的李静安,没有惊慌,而是握起了一拳,并将炁全部转化到那个拳头上,准备给李静安沉痛一击。 “你太低估我了。你还是不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是天壤之别啊!” 看到距离差不多够了,陶嘉实猛地一拳轰出。 周围人都紧张地望着一幕,虽说刚才李静安把大家都骗了,但不得不说李静安的战术还是很厉害的。 要不是对手是陶嘉实,只怕他就要得手了。 只可惜陶嘉实太强,反应太快,立刻就做出了防备。 “输了,胜负已分。”秦胜寒心情沉重,以为李静安必输无疑了。 数博伦和于泽杨也忧心忡忡了起来。 宁可唯虽然也担心,但她知道李静安肯定还有后手,只是一时间,她不知道李静安的后手是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其他人那么紧张。 而向晋则是目光灼灼,好像等待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多年似的。 “快,快痛扁他,痛扁他……”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静安必输无疑了,不少女生还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陶嘉实那一拳打出,快要到达李静安身前时,跳在空中的李静安突然脑袋一偏。 他身后的万丈光芒,如一把把利剑,从李静安的脑袋后面射了出来,像是埋伏在此的弓箭手。 一下就刺得陶嘉实睁不开眼。 陶嘉实连忙闭眼,但就在这一刹那,李静安才真正偷袭,一拳轰了过来,打中陶嘉实的鼻子。 一拳得手,余下的千百拳也就蜂拥而至了。 李静安双拳快速朝陶嘉实的胸膛打去,如雨打芭蕉一般,快得都能看见拳影了。 陶嘉实根本无法防御,只能被动挨打。 “什么?!”众人震惊,都不明白李静安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不愧是你,竟然利用了阳光。”宁可唯一下就看明白了。 原来李静安之前的声东击西只是铺垫,真正的后手是他跳起来遮挡住的阳光。因为李静安站在了西边,日头偏西,陶嘉实在东边,所以阳光自然是朝陶嘉实那边射去的。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人只要不抬眼朝太阳看,就不会被阳光刺眼。 但李静安巧妙地设下陷阱,他先是让陶嘉实误以为他施展了金术,不得不转头朝后面看去。 等陶嘉实发现是假的后,必定会误以为李静安会趁机偷袭,所以肯定会立马转头回来防守。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陶嘉实没想到的是,李静安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直冲冲地过来偷袭,而是高高跳了起来。 这样,陶嘉实的目光就被李静安吸引到了天上。 不过因为有李静安跳起的身子作为挡阳板,所以陶嘉实一开始并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直到李静安在那最紧要的刹那,突然偏过了脑袋,所有被挡住的阳光,一下射到了陶嘉实的眼睛上,陶嘉实才中了招。 那时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所以李静安那时再偷袭,就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了。 宁可唯暗暗惊叹,“这家伙是妖孽吧,为什么能在战斗中想这么多,什么都考虑到了。” 左影面带微笑,“处事冷静,洞察清晰,设局巧妙,环环相扣,看来让你成为班级前三,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呀!”最后,李静安一招转身踢,直接将陶嘉实踹飞倒退十多米,然后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看到陶嘉实跪下,向晋面如死灰,他还想让陶嘉实替自己报仇,没想到陶嘉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数博伦则是看得热血翻涌,目光闪烁,“太强了吧,这简直就是怪物。” 秦胜寒眉飞色舞,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李静安太厉害了,怎么这么强。我还以为他不是陶嘉实的对手,没想到……啊,他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知音。” 她心花怒放,小脸红扑扑地,就像一个红苹果。 李静安一步一步走到陶嘉实的身前,微微弯腰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勇气可嘉了吧,你……真不行。” 陶嘉实鼻子直冒血,怒目瞪着李静安,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静安冷笑一声,又说道:“另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那么喜欢别人下跪,那现在你跪下了,你是什么感受?是不是感到了屈辱?想死的心都有?也是,被这么多人围观下跪,这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李静安,你……”陶嘉实正要破口大骂。 然而李静安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自作孽不可活,手下败将就别那么多话了,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给我磕个头,求我放你一马;二是,我折断你的四肢,再亲手让你跪下。怎么样?你选哪一个?” 听到这话,向晋脸色瞬变,又是折断四肢,这家伙是有多喜欢折断四肢啊。 而数博伦则是有些感动,先前他的猜测果然没错,李静安就是在帮他出头,替他出气。 陶嘉实想要他给一头坐骑下跪,李静安就让陶嘉实自己先尝尝下跪的滋味。 “你休想!”陶嘉实果断拒绝,他怎么可能受这种屈辱,那还不如杀了他。 李静安眼神一凝,立刻就要动手。 但这时左影突然伸手按在了李静安的肩膀上,眯眼微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吗?点到即止。” 随后抓住李静安的肩膀,一下将他甩飞了出去。 李静安也无所谓,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好了,至少让陶嘉实跪下了一次,也算是目的达到了。 左影将陶嘉实扶起,又喊道:“快把扶到一边,真是太惨了,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呢。我还以为你稳操胜券呢。” 陶嘉实想要吐血,这老师好像在讥讽自己。 只是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又觉得不像。 李静安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左影一眼,按理说,左影应该拦下自己才是。而且以他的修为,要拦下自己,可以说轻而易举,但他为什么没有拦。 李静安想不通。 wap. /90/90886/19968619.html 第五十八章没看懂? 他走回之前的位置,旁边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先前一些人还觉得李静安当初能杀释空,就是捡了狗屎运,现在看来,李静安的确有些本事。 没想到连陶嘉实都不是他的对手,要知道陶嘉实可是除开那一两个特定天才名额后的第一人,当然也可能是第二人。 但不管怎么说,都说明陶嘉实的实力比他们要高。 可是陶嘉实没能打过成绩中等的李静安。 这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又对李静安无比佩服。 因此不少人看这位的目光,都发生了转变,即便一开始那些人觉得李静安就那样,但现在心里肯定会或多或少地产生不少仰慕之情。 看到李静安走下来,数博伦欣喜万分,连忙跑了过来感激道:“李静安多谢……” 李静安却连忙摆手,说道:“那些话就不必说了,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挣回来。” 数博伦嗯了一声,暗暗发誓。 宁可唯蹦跳着拍了拍李静安的肩膀,然后竖起大拇指,“厉害哦。” 李静安不以为然。 “李静安。”秦胜寒也跑了过来,看到李静安脸上和手上的鲜血,立刻掏出一只手帕来,伸手就要给李静安擦。 李静安吓了一跳,连忙躲闪。 秦胜寒道:“你脸上有血。” 李静安这才明白这少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没让她擦,只是接过了手帕,道了一声谢,自己擦了。 他不太喜欢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地”,自然就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了,哪怕对方是长得极好看的郡主。 “李静安,你要不要去医道部治一下?”秦胜寒关心问道。 “不用。”李静安没太在意,觉得这点小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真的不用吗?伤口太深,会留疤的。”秦胜寒大眼睛扑闪,她忽然发现李静安竟然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侧颜,简直好似山峰般秀丽。 “会吗?”李静安默了默,好像伤口是有点深。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去治一下,不然到时候脸上有疤了,回去肯定会被外婆唠叨的,麻烦。 他看向左影,说道:“老师,我去处理一下。” 左影微笑着说道:“不用,我来帮你。” 说着,就走到李静安的面前,然后伸出右手。 只见他的右手手掌中心慢慢产生一些绿色的炁,这个眼色看起来,让人觉得生机迸发,心神镇定。 他将那绿色的炁敷在李静安的脸上,李静安只感到脸上痒痒的,没多时伤口就愈合了。 “左老师还会医道?”秦胜寒吃惊,她虽然知道左影很强悍,但从没听说过,左影还会医道。 要知道医道是在三道之外的另一道,要想掌握医道,非得有深厚的医理不可。而医理这东西,没个几十年的积累,很难有所成就。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今世上的几大医道高超的大夫,年龄都过了半百,很少有像左影这么年轻的医生。 “略懂皮毛,治些小伤是没问题的。”左影微笑着回答,总是想给人一种待人亲和的感觉。 秦胜寒点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了。 “好了。”左影收回了手,再看李静安的脸,还有身上的伤,竟然都好了。 “多谢。”李静安道了一声谢,然后便准备把手帕还给秦胜寒,只是看到手帕上的血,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拿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也不迟。 左影嗯了一声,然后又走到陶嘉实身旁,也为他疗起了伤。只不过陶嘉实伤得重些,所以需要的时间也久些。 他一边治疗,一边回望李静安,心道:“无论是观察力、判断力、记忆力都算得上顶级,战斗经验虽然差了点,但战斗天赋却很不错,只是修为实在太差了些,以他的天资……不应该只有这点修为啊。” 看到李静安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心里叹息了一声,“哎,看来真是有点懒散。” 他不着急,其余人就更不急了。大伙一边等,一边回忆刚才的战斗,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陶嘉实为什么会输,他怎么可能会输,不应该啊……”向晋喃喃自语,还没从震惊回过神来。 他始终认为陶嘉实不可能会输,两人差距那么大,李静安怎么可能赢。 只是这结果,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更击碎了他心中期盼,因此他一时还不想接受。 “李静安你到底是怎么赢的啊?最后那一刻,我都以为你要输了,没想到你竟然赢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秦胜寒好奇询问,大眼睛的光像夜空里的萤火虫扑向李静安,满是崇拜。 “你没看懂吗?”李静安皱眉不解,按理说当局者迷,陶嘉实身在局中有可能看不懂,但秦胜寒一个局外人,怎么也没看懂,这么蠢? “我……”秦胜寒感觉被鄙视了,连忙找了个借口说道:“我那时分神了,没太注意。” 李静安点点头,那就可以理解了,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宁可唯在一旁听着,果然与自己分析的一样,不禁有点小窃喜,暗暗握了握拳。 李静安道:“……大概就是这样了,他晓得利用太阳,利用影子,我自然也知道利用太阳了。” “原来是这样。”秦胜寒点点头,又想起开学的第一天,她父王对她说过的话,外面的战斗和她在府里玩的郡主游戏完全不同,外面的战斗是需要考虑一切因素的,是斗智斗勇的战争,而非游戏。 她看向李静安的目光越发崇拜了,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明明实力不如对手,但却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反败为胜,真是太酷了。 数博伦听完后,也是满脸佩服,想不到是这样。 倒是于泽杨镇定许多,因为在以往他与李静安的交手中,即便他的修为略高李静安一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输给李静安,因为战斗起来,会考虑很多,往往回以他出其不意地方式,结束战斗,常常让他一脸懵逼。 这也是为什么,李静安虽然年龄不大,但在村里与人打架,无论是同龄人,还是略长几岁的青年,都没人胜过他。 好像他就是无敌的。 过得片刻,左影走回场中,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水平,嗯嗯,不错,你们还是很厉害的,比我想象中要好。” 众人连连点头,心里同意道:“对对对,我们就是这么厉害。” 其实他们大多数人观看刚才的战斗后,都自叹不如,无论是陶嘉实的速度、反应、力量,还是李静安的战术、心性、洞察……都让他们难以望其项背。 只是面对夸奖,谁又会拒绝呢,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左影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我就以这种水平为基准开始教你们了。 那我们现在正式开始上课,首先,武科第一课第一点,从淬炼体魄开始。 体魄是一切修行的根基,若是体魄不强,就算自身修为再高,那也是花架子,一碰就碎……” 左影认真地开始讲解武道,底下的人也认真听着。 只有陶嘉实时不时拿眼睛斜瞥李静安,脑袋里还在回想刚才的战斗,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输了。 到了酉时初。左影止住话头,说道:“好,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希望大家回去后能认真修炼。哦,对了,书本上的功法也可以修炼起来了,一个月后,我会检验大家的修炼成果的,可不要偷懒哦。” 他最后这句话时,眼睛分明是盯着李静安的。 李静安眼睛躲闪,不想与他对视。 话毕,左影便离开了班区。而其余人也陆续离开。 秦胜寒跑过来说道:“李静安,我最近写了一个曲子,你要听吗?” 李静安摇头,“不听。我有事。” 秦胜寒有些失望,但又立马问道:“什么事啊?” 李静安指了指旁边的于泽杨,“我要和他一起去藏书阁,去挑选功法。” “功法?”秦胜寒不解,似乎不知道这事。 数博伦在一旁解释道:“学宫说我们每人都可挑选三本课本以外的功法修炼,不过只能挑选黄阶功法。” “黄阶功法?”秦胜寒满脸嫌弃,“那有什么可修炼的,还不如不要。你们怎么不修炼家传功法?没有天阶、地阶功法吗?” 几人面面相觑,心想还天阶、低阶,那种东西是一般家庭有的? 数博伦干笑道:“我们可没有那些好东西。” “没有?真的假的,我不信。”秦胜寒说道。她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从来都不缺功法资源这些东西。 这和“何不食肉糜”是一个道理,在她看来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别人那里却是可望不可即的遥远之物。 “额。”数博伦凝噎无语。 于泽杨和宁可唯也不知该怎么搭话。 李静安叹息了一声,也没多理会,径直就走了。 “欸……”秦胜寒看到李静安直接就走了,更加懵了,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最后还是于泽杨好心,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她才明白了过来。 恍然大悟的她脸色涨红,觉得做错了一件天大的事,小嘴嘟嘟的,有些气恼。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补救的方法,她连忙追上了李静安,说道:“李静安,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要不我把我修炼的天阶功法送给你?” 李静安转头诧异地看向这位郡主,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wap. /90/90886/19968620.html 第五十九章糊涂 被李静安这么盯着,秦胜寒小脸微红,立马撇过脸,羞涩中带顶点生气,嗔怪道:“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静安收回目光,然后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散地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溺过水?” “溺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秦胜寒眸子看向李静安的侧颜,轻声询问。 “你要是没溺过水,那你脑子里为什么进了那么多水?”李静安淡淡道。 “噗嗤。”其余人还没什么反应,宁可唯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胜寒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小脸瞬间涨红,有些生气道:“你骂我脑子进水?你凭什么骂我?” 她虽然把李静安当知音,可也不代表李静安能随便骂她,要知道就算是她的父王,都不会骂她。 李静安淡淡道:“我不是骂你,我只是描述事实。因为一个正常的人,是绝不会说出你刚才那种话的。” “什么话?我有说错吗?你怪我不了解你们,我向你道歉了啊,还打算把我自己修炼的功法给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骂我。”说着,她眼睛就红了下来,两颗泪珠吧嗒地往外流。 “你不了解我们,这又不算什么错事,这是认知的局限,不关乎对错,我从来没怪过你,我只是不知道那时那刻该说什么而已,只是无语罢了,并没有生气。” 李静安解释道:“我骂你,是因为你后面的那句话,你说你要你的天阶功法给我修炼。” “这句话怎么了?”秦胜寒听到李静安说没怪她,眼泪稍微止住了,又连忙问道。 “你知道天阶功法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获得了那样的东西,将意味着什么吗?我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吗?你知道,一旦你把天阶功法泄露了出去,作为郡主的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你爹又会被怎么责罚吗?” 李静安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虽然他竭力保持平静,但说话时,气息还是有些粗重。 秦胜寒听着这些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心问道:“会怎样?” 李静安真是想翻白眼,搞不懂这位郡主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难道她爹什么都没给她说过? 他吐出一口浊气,稍微平息了一点情绪,然后苦口婆心地解释道:“一旦你把天阶功法传给了我,那么必然会有无数人来找我掠夺。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郡主,也不是什么王子,我只是个乡野小民。所以面对那些人,我的下场只有一个。对,你没猜错,就是死。 其实死还算好的,我并不是太恐惧,怕就怕,我的亲人、朋友也会被牵扯进来。如果是那样,我真是罪孽深重了。简单来说,就是有可能因为你的天阶功法,导致我家破人亡。懂了吗?” 秦胜寒懵懵懂懂点头,心里暗暗后怕,她根本没想到这些。 李静安继续说道:“这是对我的影响,再来说说对你的影响。天阶功法不比一般的东西,尤其是像你修炼的天阶功法,那肯定是皇室特有的功法,这种功法是能随便外传的? 你爹没告诉过你,这种东西,哪怕你以后嫁人了,也不得外传吗?违者必受魂刑。 魂刑你知道吧?就是请几位阴阳家的高手,把你,极其与你相熟的人,把你们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清除掉,让你变成白痴,然后再贬为庶人,任其自生自灭。 而你的父王,也会因为你的任性,而受到处罚,要么以不遵祖训的理由开除皇籍,要么以叛乱朝廷的罪名,直接杀头。 到时候整个庸平郡王府,可能就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李静安看向秦胜寒,缓缓说道:“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你能说出那种话,是脑子进水了吧?” 秦胜寒听得大惊失色,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侧目看到她这副表情,李静安皱了皱眉,问道:“这些事,你爹真没给你说过?” 秦胜寒回想了一下,“好像……有说过吧,但……我没太在意,就忘了。”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然后从后脑勺处挪出一只手,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不得不说,你真是棒棒哒。” 听着略带嘲讽的话,还有那极其讥讽的大拇指,秦胜寒低下了脑袋,有些难过。 宁可唯连忙上前,扶着秦胜寒的肩膀安慰说道:“哎呀,别太在意,忘了就忘了嘛,现在知道了不就好了?” 又对李静安生气道:“诶,李静安,干嘛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静安收回手,继续抱着脑袋,懒洋洋道:“我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爱听就听,不爱听拉倒。” “诶李静安,要不要这么过分。”宁可唯明显感觉到秦胜寒情绪不对,连忙对李静安递眼色,示意他安慰一下秦胜寒。 然而李静安直接视而不见,他才懒得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无聊。 “你!”宁可唯对李静安无语,心想这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怎么能这样呢。 看李静安这边攻不破,只好又安慰起秦胜寒来,“嗨,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心里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之前我和他聊天,他一直都在说你呢。” 秦胜寒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有效果?宁可唯轻咳一声,连忙继续说道:“他说你啊温文尔雅,楚楚大方,行事磊落,蕙质兰心,更难得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琴,哦不,尤其是瑟,他说你弹的瑟好似天外仙音,人间难得。 自从那晚听过你弹的瑟后,他现在再听其他的声音都会觉得吵闹,好像乌鸦叫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情才会那么烦躁,才会情绪失控,表现的那么过分。 所以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他只是太想念你的瑟声了而已。” 李静安侧目望着这位,吃惊地张了张嘴。 这胡编乱造的本事,一点都不比自己低啊。 秦胜寒认真听着,最后小声问道:“真的?” 宁可唯立即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你不信,你问他。”伸手向于泽杨一指,“他是这家伙最好的朋友,有他作证。是不是啊于泽杨?” 于泽杨一脸懵,看了看李静安,又看了看眼巴巴望过来的秦胜寒,最终心软点了一下头。 “你看。我没骗你吧。”宁可唯立刻说道:“所以啊,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偶尔犯病,过一阵就会好的。” 秦胜寒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宁可唯又笑着说,“我们去藏书阁挑选功法,要不你也去看看?虽然那些功法比较低级,你可能看不上,不过也可以随便看看嘛,就当是闲逛了。” 秦胜寒觉得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如果能和李静安一起走走,倒也没什么不好,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五人一起往藏书阁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 李静安真是服了,心想这宁可唯这女人还真是自来熟,前两天在人家面前还束手束脚的,现在就又是牵手,又是揽腰的,这么亲热了。 那腰……好细啊。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忽然转头朝后面看去。 人来人往,并无异常。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wap. /90/90886/19968621.html 第六十章藏书阁 于泽杨看李静安回头张望,好奇问道:“静安,怎么了?” “没什么。”李静安收回目光,继续行走。 “欸,你们走快点行不行?”宁可唯回头看几人磨磨唧唧的,连忙出声催促起来,声音虽然清脆响亮。 “来了。”于泽杨应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 李静安还是慢悠悠地走,懒得加速。 只是在他走后没多久,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和尚。 那和尚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眉眼温和,肤白皮嫩,身材修长,左手拿着一件法杖,右手握着一串念珠,眉心处还有一点红。 少年和尚目视前方,看的人正是李静安。 …… 藏书阁。 一栋十层高楼,与周围低矮建筑形成鲜明对比,好似鹤立鸡群的存在。 高楼主体为四边套八边的形体,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楼上有七十二个翘角向外伸展,犹如黄鹤亮翅,寓意众学子能展翅翱翔。 五人进入阁内,立马就看到了一排排的书架,光是这一层的书,就比李静安一辈子看到的书都要多,更何况这些还全都是功法书。 阁内左侧有一个柜台,那里坐着一个灰衣老者。 老人看到五人进来后,神色平淡地问道:“是来选功法的?” “嗯。”于泽杨连忙拱手行礼。 其余人也都陆续行礼。 老者点了点头,开口道:“先把学生玉牌放到我这里。” 于泽杨立刻照办,从怀里摸出玉牌递了过去,其余人也开始拿。 但这时老者却皱了皱眉道:“你这玉牌为何没有身份信息?你没刻血印?” “血印?”于泽杨不解,李静安也是一脸懵。 数博伦倒是明白,立刻看向于泽杨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把血印刻进玉牌?” 于泽杨不解道:“什么血印?” 数博伦道:“就是把自己的血滴入到这块玉牌内,与玉牌里的符印形成新的阵印,这个阵印就是我们的身份证明文书,你不知道?” 于泽杨干笑着摇头。 李静安皱了皱眉,心想郑玉和祁彤这两个家伙当时没说啊。 数博伦摆手道:“也没事,现在刻印也是一样的。你先弄出一点自己的血来,然后滴进这个刻痕中,血印自然就形成了。” 于泽杨立刻照办,用一把劣质小刀割开一道口子,然后朝那块玉牌滴了几滴血进去。 很快部分血就被玉牌吸了进去,然后在玉牌正面中间偏上的位置处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圆形小阵图,这样血印便算是完成了。 李静安依葫芦画瓢,也立刻滴了血进去。 旁边的宁可唯倒是不用,她是后来才去报名的,回到宿舍后,就有舍友给她说了这事。只是她当时以为于泽杨他们会知道,便没有说。 血印完成,然后于泽杨再把玉牌递给那个老人,问道:“老爷爷,这样行了吗?” 老人接过玉牌,然后将其放到柜台上的一块黑色石台上。 那石台上端平整,四周却凹凹凸凸地,刻着不少符文,明显是个法器。 那玉牌放上去后,血印立马透出一道光亮,然后便看见一个面孔出现在那个光亮之中,正是于泽杨此时的容貌。 在那容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名字、籍贯,然后就是“上阳学宫九五”几个字,这说明他们是上阳学宫九五届的学生。 此外,在那些字下面,还有一个血红印签,其实那是个小阵图,还是子母阵当中的子阵,没有母阵的加持,是轻易无法复刻的,因此这是个防伪印签阵图。 而在那阵图之上,还有一个线条图案,那是学宫的校徽——剑挑旭日图。 李静安、宁可唯,于泽杨三人都惊了一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这么稀奇的物件。 那老人确认信息无疑后,便把玉牌递了回来,说道:“规矩你们都懂吧?你们是新生,每人最多只能挑选三本功法,而且只能挑选黄阶功法。 这一到四楼全是黄阶功法,就不要上五楼了。” 于泽杨接过玉牌,连忙点头称是。 然后其余几人也纷纷递出玉牌,核实身份。 没办法,上阳学宫的学生身份太过“尊贵”了,为了防止别人冒充,所以才加了这个东西。 另外,除了上阳学宫的学生有这种身份玉牌外,另外一些行业,凡是有头有脸的,都会制作一张这样的身份玉牌。 包括平民百姓,也可以制作。只是制作玉牌的费用需要自己出,而且价格还不低,因此不少平民,尤其是乡野山村里的人,都很少有这个。 像李静安他们村,也就是村长有玉牌,其余人基本都没有,因为用不上。 五人核对身份后,便分散开来挑选功法。 李静安其实没什么兴致,因为他觉得连课本上的功法都没修炼完,没必要再修炼其他的。 而且修炼这个东西,很容易贪多嚼不烂。 不然为什么大部分人在后续的修行,都会只修炼三道之中的一道,而不是全修,双修? 就是因为修炼得多,不代表强,要修炼精才行。 好比许多剑修,万法皆不会,却能一剑定乾坤。所以学得多不见得有用,有时还不如专注于一道。 其实,大部分有见识的人家,在孩子没修行多久,就定了修行路子,要么走武道,要么走剑道,亦或者玄道,但很少有三道齐修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有所成就。除非是天赋异禀,天资卓越,像妖孽一般的人物,那才有可能三道齐修,且三道皆牛,一般人是很难的。 李静安自认天赋不算出众,所以他肯定不会三道齐修,但至于具体要修哪一道,他现在还没决定。 他得先看看,看哪一道修炼起来简单,麻烦事少,,最好是能事半功倍的,这样他才能下定决心修炼。 几人走了一圈,似乎都没找到什么心仪的功法。 数博伦说道:“阁内的功法都是按等级高低排列的,越往上走,功法就越玄妙,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另外几人点头,但李静安却说道:“你们上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宁可唯大眼睛扑闪,问道:“为什么?” 李静安道:“我就是来随便看看的,没打算挑选什么功法,所以懒得上去。” 宁可唯问道:“你不是要给于泽杨把关吗?” 李静安道:“不是还有你吗?论功法知识,你不是更厉害一些?有你在还怕什么?而且一会儿你们选定了,拿下来我不是一样能看?” 宁可唯没好气道:“好懒啊你。” 李静安浑不在意。 宁可唯看向其余人,说道:“那我们上去看看?” 数博伦和于泽杨点头,秦胜寒却说道:“我也没打算挑选功法,那我也不上去了。” 宁可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静安,立即明白过来,邪魅地朝李静安挑了挑眉。 李静安感觉莫名其妙,心想宁可唯挑眉干嘛,眼睛有病? 只是听到秦胜寒也不上去了,他有些烦闷,心想自己就是想安静待一会儿,要是你也留下来,那自己还待个什么。 连忙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上去看看的好。” 秦胜寒转过头望着他。 李静安说道:“虽然你有家传的天阶功法,没必要再学其他低级功法,但功法等级越高,修行起来就越困难,里面的内容就越是玄妙。 所以往往修行不得其法,难有领悟。这时候你要想有所进境,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那怎么办呢?” 他看向众人的眼睛,环视一圈,然后给出答案,“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天下的武学虽多,但说到底道法万千,最后肯定殊途同归,因为万变不离其宗嘛。 所以有时候,看一些看似等级不太高的功法,说不定也会有所启发和收获。” 秦胜寒觉得有道理,点点头。 宁可唯则是有些狐疑,觉得李静安说这些的时候,太过一本正经了。而以她的经验来看,李静安越是一本正经,就越是在胡说八道。 事实上,她猜的没错,这些就是李静安的胡言。至于对不对,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没错,就说出来了。 但就是他这些胡言,让那个柜台后的灰衣老者,眸子闪亮,若有所思。 嘴里喃喃那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wap. /90/90886/19968622.html 第六十一章挑选功法 几人说好后,便上了楼,只留李静安一个人在楼下。 李静安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没有坐的地方,便打算走出藏书阁,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但这时那老者喊道:“小孩,过来一下。” 李静安转头问道:“老爷爷,你是在喊我?” 那老者点头。 李静安走过去,问道:“老爷爷有什么吩咐?” 老者说道:“我刚才听你说,道法万千,最终必定殊途同归,还说万变不离其宗,是不是?” 原来是因为这个……李静安点头,“嗯,不过那都是我胡说的,老爷爷当不得真。” 老者摆手道:“我看这并不像胡说。” 他拿出一本功法秘籍递给李静安,指着其中一段说道:“你看看这一段。” 李静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接过看了起来。 这是一段修炼内容,意思大概是将各条经脉里的炁汇聚于百会,而形成冲天煞。 看到李静安看完,那老者又递给他另外一本,然后翻到其中一页一段,说道:“你再看看这个。” 李静安狐疑地接过一看,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那老者笑道:“是不是单看文字意思,好像完全是不同的东西?但看其中的道理却是一样的,都是炁走阳脉,然后在百会穴处形成‘炁势’,最后以势压人?” 李静安点点头,问道:“这是同类功法?” 那老者把两本都推到他的面前,只见一本是武道爆发性功法《狂星爆裂诀》,另一本却是玄道修心类功法《飞鸢小叙》,无论是从道法分类,还是从属性分类,两本书似乎都是不沾边的。 这也难怪,它们里面的文字意思完全不同,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但……仔细对照一看,会发现里面的“道理”,也就是功法逻辑理论,却是相似的。 李静安抬起头,看向那个老者。 老者微微笑,然后点出那句话,“看似道法万千,实则殊途同归。”他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万变不离其宗。” 老者走出柜台,望着浩海如烟的书籍,感慨道:“我在这里修书几十年了,看过的功法秘籍不下万本。 无论是武道功法,还是剑道秘籍,亦或者是玄道秘术,我都看过。以前,我觉得这里大部分的书不是千篇一律,就是毫无长处,根本难以入眼,不堪入目。 尤其是这些黄阶功法,真不知这些人写出来干嘛。虽说不误人子弟吧,但似乎也没什么可取之处。要不是这些东西都是学宫花大代价弄来的,我都想一把火烧了。 但……” 他转头看向李静安,“刚才听你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似乎有点明白这些书存在的意义了。 这些书虽然有些粗浅,但里面的道理却和那些天阶功法没多大差别。若是仔细品读,也并非一无所获。” 李静安看着桌上的两本书,想了想道:“所以,无论是天阶功法,还是黄阶功法,都有可取之处是不是?因为道理是相通的。” 老者点头笑道:“对,就是这个理。” 顿了顿,他又问道:“刚才听你说,你没打算挑选功法?” 李静安点头,“我课本上的功法都没学会,所以暂时还不想练其他功法,免得贪多嚼不烂。” 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实诚,和其他人不一样。以往那些孩子来,哪一个不是想尽可能地多拿,要不是有限制,他们恨不得把整栋楼都搬空。 但拿回去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全部练完的?能学会一本就了不起了,想学全根本不太可能。又不是天才是不是?” 李静安微微一笑,点头认同。 老者看李静安同意自己的观点,心情大好,又说道:“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贪多嚼不烂,但也不能不贪是不是? 你课本上虽然也有功法,但那些功法你会别人也会,要是动起手来,大家招式都差不多,很难分出胜负。 可要是你有别的招式呢?是不是就有机会出奇制胜了?” 李静安微笑着说,“老爷爷是认为我也该挑选一部功法吗?” 老者从身后搬出一个大箱子来,里面满是书籍,还有不少竹简,“这些是最近刚才地下室里搬出来的,是原来灭仙大战中青岭山的战利品,我还没来得及修编,你要不要看看?说不定里面有绝世功法呢。” 李静安笑道:“如果有绝世功法,那些人又怎么会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还是好奇地翻动了起来。 毕竟这些功法是当年的仙门所留,品阶肯定不低。 只是当他随手翻看一页,就发现了不对,这里面竟然有“灵气”两个字。 李静安拿过去给那位老者看,“老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哦,灵气啊,这是以前的力量之源,也是那些仙门修行的本质。以前之所以有仙人,有人飞升,就是因为他们修炼的是灵气。” 李静安好奇问道:“那为何现在没有灵气了?” 老者道:“也不是没有灵气,灵气也还是有的,只是……不太流行了。” “为什么?” “不强呗。”老者随手拿起一本书,“灵气并非我们人族的本质力量,而是邪灵族的本质力量,所以我们用起来并不能太过随心所欲,力量自然也就无法发挥到极致。 同样的一拳,用炁打出,和用灵气打出,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李静安问道:“那为什么以前仙门修炼的都是灵气?” “这说来就话长了,而且也很难说清楚,里面涉及到了一个人,关于他的事,我不能随便开口,就连他的名字,我也不便提起,所以……” 老者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落寞。 李静安问道:“那个人……是不是龙战。” 老者猛地抬头,“你知道他?” 李静安摇头,“只是听过名号,因为村里的老人说他是个禁忌。” 老者点头,“他的确是个禁忌。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方便说。但可以告诉你,如今我们之所以修炼炁,之所以大地之上少有仙门,就是因为他。” 李静安道:“你似乎对他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是骂他的,还说他是噬神者,是乱世的缔造者,是真的吗?” 老者拿起一本功法,放在李静安的手上,“你看看这本功法如何?不要理会里面的灵气,把灵气用炁代替是一样的。” 李静安见老人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了,反正与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他拿起功法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挺深奥的,但里面的东西确实不错。 他问道:“这是什么品阶的功法?” 老者没看,随口道:“功法品阶都是我评定的,既然我没看,那就统一按黄阶处理了。你看中了吗?看中的话,就带走吧。” 李静安摇头,放下了功法。 老者抬起头,“你真不打算带一本回去?这些功法我虽然没看,但肯定不会差,至少不会比那些书架上的差。” 李静安道:“算了吧,我现在还没有明确修炼方向,茫然挑选的话,修行起来可能事倍功半。等以后再说吧。” 老者道:“以后这些书你就不一定能拿走了,说不定它们会进入天阶、地阶的行列。” 李静安想了想,便说道:“那我再看看。” 倒不是他自己想要,而是觉得他修炼不了,可以拿回去给于泽杨啊,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你进到这里面来看,别站在外面挡路。”老者指了指柜台里边。 李静安也不客气,拿着书就来到了柜台里边,然后在一个旮旯地方靠着墙坐了下去,像是蜷缩在老人身边的一只狗。 正这时,有两个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神皓和诗音。 两人来到柜台前,将玉牌交给老人,核对完身份后,便朝书架走了过去。 神皓往左边,诗音往右边。 两人找到书,就立刻看了起来,好像很急切的样子。 这有些奇怪。 因为一般人挑选功法,都是先看名字,种类,属性,确定与自己修炼的方向相同后,才会拿起来看合不合适。 而不是像这两人一样,几乎每一本书都不放过。 实在是奇怪。 因此,靠在墙角的李静安忍不住地望向那个苗条身影。 本来这事与他无关,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理会的。但一想到那天清晨,他站在宿舍大门口掏出那玩意儿来,而对面就站着这个女和尚时,他心里就有些腻歪。 于是,他站起身来,把功法放回箱子里,然后慢慢地走向那个少女。 而诗音,因为看得认真,根本没察觉到有人靠了过来。 李静安站在她的身后,看了看她手里的书,又偏头看了看她的侧颜,发现这个尼姑长得真不错,细皮嫩肉的。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目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给人一种破碎的感觉,我见犹怜,好像每个人看到她,都想拥抱她,守护她。 李静安看得有些呆,直到少女翻页,他才醒了过来。 少女依旧在看书,丝毫没察觉到身边已经站着了一个人。 李静安望着她手里的书,发现这少女看得十分认真,而且还是逐字逐句地看。 因为李静安注意到少女的嘴唇在轻轻蠕动,这分明是在读,只是没有声音而已。 “奇怪,挑选需要这么仔细地读吗?” 李静安费解,于是继续观察起诗音来。 诗音看完了一页,又看下一页,全程都十分认真,丝毫不会受到周边事物的影响。 过了片刻,诗音终于看完了一本,不过她没有立马把书放回去,而是合上书开始闭目,好像在默诵。 李静安更觉得奇怪了,心想你如果觉得这本书好,直接挑选了拿走不就行了?干嘛要背?而且一本书看完就能背下来? 李静安觉得不对劲。 而这时诗音也睁开了眼,确定没问题后,便把书放回了书架,只是当她转头时,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李静安,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 “啊!” 后背还重重撞在了书架上,把书架都撞倒了。 wap. /90/90886/19968623.html 第六十二章被盯上 “小心!” 李静安看到少女快要和那些书架一起倒下,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的纤纤玉手,然后一用力,便将少女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揽入怀中。 诗音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男子气味,小脸一下就红了。 轰! 书架倒塌。 那灰衣老者望着这边,呆了呆,然后离开柜台走了过来,“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把书架都撞倒了?” 不远处的神皓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过来,“诗音……” 只是当他看到抱着诗音的李静安时,脸色瞬间大变,好像看到了鬼一般。 李静安觉得莫名其妙,怀中这少女反应过激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和尚看到自己,也是这么大反应,自己又不是妖怪,你们害怕什么? 他退后一步,与诗音保持一个距离,松开手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诗音低着头回答,小脸绯红。 听到她说没事,李静安也就不再管了,看了看倒塌的书架,满脸无奈。 灰衣老者走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静安解释道:“不小心撞倒了。” “不小心?”灰衣老者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书架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静安无奈道:“还能怎么办,我来处理呗。” 他蹲下身,准备去扶书架,诗音看到,连忙过来帮忙,而站在一旁的神皓,也立刻搭手。 老者满意点头,说道:“记得把书也放回去啊,放整齐!” “嗯。” 三人合力将书架归正,又连忙把掉到地上的书捡起来。 等一切做完后,李静安拍了拍手上的灰,抬眼朝前面看去。只见诗音莲步走来,然后九十度弯腰鞠躬,道歉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李静安摆摆手,“没事。”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是在挑选功法吗?” 诗音回头看了一眼神皓,后者注意到李静安也望向了自己,连忙微笑示意。 诗音回过头,轻嗯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声音很轻柔,好像清风扶柳一般,而且说话时,语气处处透着小心。 李静安道:“没什么问题,就是看你挑选功法时很奇怪,感觉你好像在背书。” 这话一出,神皓和诗音身体同时紧绷了起来。 不过李静安马上又说道:“嘛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而且就算背书也没什么,规则又没说不准背。只是……嗯,贪多嚼不烂,背那么多功法未必是好事,学得广不如学得精是不是?” 其实李静安不爱多管闲事的,要是其他人,他才懒得提醒这些,但对这少女不一样。 一是因为当面掏鸟一事,让他有些尴尬和内疚,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二是因为对方长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有些激发他的保护欲了。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应当提醒对方一二。 诗音紧张,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复。 神皓快步走来笑着说道:“这位同学说的极是,是我们太过着急了。我们总以为功法学的越多越厉害,所以一下看到这么多功法,就想全部看看,完全忘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多谢同学提醒。” 我们? 李静安注意到对方解释时,是说的“我们”,也就说,刚才像这个少女这般背书的,不只是她一人,这个和尚也是这样做的。 李静安觉得有些奇怪,若是一个人这么“瓜皮”想不通这个道理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两个人都想不通。 而且这个解释听着合理,但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哪怕是想贪多,那也该有所选择才是,绝不会像刚才那般“来者不拒”,糟糠、灵芝囫囵吞枣,一口全咽了,完全不选择。 有问题。 李静安又回想前几次见面。第一次倒没什么,那次他刚醒,还处在迷糊之中,没观察到什么。 但第二次见面,在那个山坡下,这两人见到自己的反应很不正常,明显大感意外,而且看他们当时的修炼,他们明显是有功法在身的。 既然有功法,那么家中肯定有会修行的长辈,既然有长辈,又怎么会不懂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更何况,自身有功法,又何必再胡乱挑选其他功法? 另外,就是这第三次见面了。这少女看到自己,像是见到鬼一般,好像十分害怕。 这太没道理了,明明大家没见过几次,也无什么恩怨,怎么可能见面后是这种反应。 除非他们是……做贼心虚。 贼? 他们是在偷什么? 李静安瞥到了书架上的功法。 难道是来偷功法的?有这个必要吗?功法大家都可以拿回去看,需要偷? 而且就算偷功法,不应该是照着好的偷吗?怎么可能这么毫无选择地乱偷一通,这不符合逻辑。 李静安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还是想不通这两人的行为动机。 而对面,神皓发觉李静安没接他的话,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后,一颗星也陡然提了起来。 “被发现端倪了吗?露出马脚了吗?我哪句话说错了?” 看到神皓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旁边的诗音也十分紧张,都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三人站在原地,好似静止了一般。 “欸,你们别站在一起,别挡道。”远处老者看到这三人站在狭窄的过道里交谈,连忙出声喊道。 石投水面,打破沉静。 李静安陡然醒转,然后才对神皓做出回应,“没事。”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而神皓和诗音同时泄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只是当他们看到李静安走回去后,竟然直接进了柜台后面,然后整个人靠着墙,坐在了柜台下。两人对视一眼后,神情又复杂了起来。 神皓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刚才那位同学说的没错,贪多嚼不烂,我们选一两本好的就是了,没必要全看。” 诗音嗯了一声。 他们声音不高不低,看似随意地说,实则是说给李静安听的。 李静安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看书了。 神皓和诗音随便挑选了几本书,就走了出来,然后把书交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做了登记后,便示意二人可以离开了。 两人出了藏书阁后,立刻离开,转眼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神皓长呼一口气,这下是真的如释重负了,但他的眉头又立马皱了起来。 诗音则双手捧在胸前,显得极为紧张,“神皓君?” 神皓眉头紧锁道:“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啊?”诗音白皙如玉的脸,瞬间大变,“怎么会?” 神皓看着其他地方回忆道:“我刚才应该是说错了什么话,引起了他的怀疑。我注意到他有若有所思的神情,而且眼角余光还瞥过书架上的书。 他应该是联想到了什么,我们的举动肯定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那怎么办?”诗音担心问道。 “不用慌。”神皓摆手,“他只是怀疑上了我们,但却并不知道我们所谋何事,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也没有证据,所以我们依然是安全的。 只是……” “只是什么?”诗音着急问。 “只是他怀疑上了我们,我们以后做事可能就得束手束脚了。而且……”神皓看着手里的功法秘籍,“藏书阁以后我们可能没机会去了,想要把里面的功法背下来,不太可能了。” “为什么?” “你没看到吗?他刚才回去后,坐的地方可是柜台后面,那后面岂是一般人能去的?” 神皓道:“而且,你没看到他手上拿的功法书吗?那明显是还未分类的功法,也就是说,是没有评阶的功法。一般的人,能拿到这类功法看?他与那个老者肯定有关系,搞不好,他还真是暗影司的人。” “御庭番传回的消息不是说他只是乡野山村里来的人吗?而且他们村里的人都能证明。”诗音回忆起昨天收到的消息说。 “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神皓给出结论,“暗中挑选,特招入伍。他可能是最近才被暗影司选中的。” 诗音点点头,觉得有这种可能。传说暗影司的暗桩无处不在,找个少年当暗桩,也没什么稀奇的。 “如果他能被暗影司看中,那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这是当然。不然释空也不会被他揭发出来。”说到这里,神皓陡然回头,“不对,释空应该不是他揭发的,而是暗影司知道了释空的所作所为,只是他们不好出面,所以才借了他的手,让他来办这件事。 因为卫崇还不想与国师翻脸,卫崇不想天下大乱。” 诗音点点头,“难怪释空那么高深的法力,到头来会栽在一个少年手中,原来是有暗影司配合。” 胜寒嗯了一声,又说道:“不过还好释空最后死了,不然我们的事也会暴露。没有他的帮助,我们进不来学宫。” 诗音点头,“上阳学宫终究不是长名学宫,没那么好安排。” 神皓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没办法,上阳学宫禁止他国学生入内,不扮成玄奘寺的和尚,我们没机会进来。 不过现在也没事了,我们可以还俗,反正玄奘寺已经把我们的身份弄好了,他们查不到的。” 诗音嗯了一声,又担忧道:“只是现在我们被盯上了,要想办事,只怕不易。” 神皓坚定道:“虽然不易,但也要去做,为了天皇,我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完成任务。” 诗音轻嗯了一声,望向远处的几棵樱花树,喃喃道:“不知故乡的樱花开了没?” wap. /90/90886/19968624.html 第六十三章太阳无极诀 李静安捧着书看,对刚才的事也没太上心。虽然他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但他觉得应该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便不想去管了。 看过几本书后,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一本名为《太阳无极诀》的书简上,他翻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内容高深玄妙,有诸多益处。 书简上说练了这功法,便能储蓄九阳之力,既能浴火重生,也能焚化世间。 李静安摸了摸下巴,心道:“有这么厉害?我来看看。”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万物之源取于阳,阳乃万物之力,其肆意其广泛其灼热其多变……” 李静安一行行看下去,不觉失神。 他看得认真,体内的炁偶尔也跟着里面描述的那样慢慢运转,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慢慢燥热了起来,片刻后就让他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只是他好似被吸住了一般,根本没在乎这些变化,继续盯着那些文字看。 老者起先没去注意他,等到再低头看到他时,才发现他红光满面,满头大汗,鼻子里更是流出了血。 老者眼角一动,连忙伸手点在李静安的百会穴上。 一道清凉炁打入李静安的大脑,李静安瞬间醒转了过来。 他靠在墙上,四肢散开,大口大口地喘气,看起来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一般,极其疲累。 老者弯腰拿过他手里的书简看了看,眼角又是一跳,“竟然是太阳无极诀,难怪了。” 李静安摸出手帕擦了擦鼻血,闻到手帕里沁人心脾的香味,身躯一颤,“好香!” 那手帕是秦胜寒贴身携带的,上面自然有秦胜寒的体香味。 李静安放下手帕问道:“老爷爷,这太阳无极诀很高明么?” “那当然了,这可是以前青岭山的镇山功法,威力惊人。当年的灭仙大战,被这个功法焚杀的高手不计其数,就连……咳咳。” 老者想到了那位的身影,连忙止住了口,转移话头说道:“这功法据说是久远时代留下来的,威能惊人,若是算品级的话,算是天阶中的天阶。” 李静安心道:“这么好?那去要来给泽阳。” 便开口道:“老爷爷,既然这本功法这么厉害,那我就要这本了。” 老者看了他一眼,笑道:“知道是好东西了,就想要了?” 李静安坦诚道:“好东西谁不想要?”末了,还不忘加一句,“难道老爷爷临时变卦,不愿意了?” 老者轻笑一声,“在我面前玩这些把戏就免了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李静安耸耸肩一笑,并没有因为被拆穿而脸红。 老者说道:“这功法给你也没什么,只是你拿回去没用。” “没用?” 老者解释道:“这功法的确非凡,但只有上部没有下部,有头无尾,根本练不成,甚至执意修炼,还可能走火入魔。 这功法以前就被发现了,学宫内不少老师都拿去研究过,但无一人能练成,甚至有几个还因为强行修炼,而自毁了不少修为。 所以,这功法就一直摆在了这里,没有将其放在书架上,就是不愿有人拿去再练。” “原来是这样。”李静安暗道可惜,刚才他看了这么多功法,唯独这本功法能吸引他,没想到竟然只有上部。 他连忙又问道:“那下部呢?下部是被毁了吗?” “嗯。”老者嗯了一声,彻底打消了李静安的希望。 老者说道:“灭仙大战时,青岭老祖看大势已定了,他不愿把这部功法留给我们,临死前就带着功法自爆了。” 李静安奇怪道:“他既然自爆了,那为何这里还有上部?难道没一起带走?” 老者解释道:“以前仙门传承是一半靠自己,一半靠师父。也就是说,师父会把功法的上部交给门下弟子,供弟子修炼,但下部的精髓部分,师父会留一手,然后慢慢地教给自己信赖的弟子,算是一脉相承。 所以,往往一个门派中,像这类顶级功法,通常只有一两个人能学全,其他人都只能学到片面,能不走火入魔就算不错了。” 老者指了指书架,“你看这些书也是这样的,大部分都会分为上下两部,或者上中下三部,很少有一本记全的。 当然,现在是我在修订,为了方便,我会把所有的合订在一起,以免你们拿错,但以前可不是这样。” 李静安点点头,明白过来,又说道:“难怪以前的仙门会败,门内就那么一两个高手,不败才怪。” “这只是原因之一,而且还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老者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都是历史了。 这本功法就算了,你练不成的,挑选其他的吧。” 说着就将那本功法丢进了李静安身前的木箱内。 李静安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啧啧道:“真是可惜,好不容易看中一本,竟然是个残卷。” 老者笑道:“这里功法这么多,重新选一本就是,有什么可可惜的。” “也是。” 李静安笑了笑,片刻就收起了失落情绪。 他这个人很看得开,很少因为外物而失魂落魄。 他蹲下身,又去翻看其他的书,只是找了一周,都没发现有合适的。最终目光又落到了那本竹简上。 虽然已经知道它是残卷了,但李静安还是忍不住拿起来观看。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再不敢依照着修炼,只是看看里面大概的内容,看看这功法运转的规律。 老者看他又拿起了这本书,本想再说他几句,不过看到李静安身上并无炁的流转,这才放心下来,不去管他。 …… 四楼。 宁可唯腋下夹了十几本书,并且看中一本后,又放了一本进去,只是没夹紧,书全掉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于泽杨转头看来,问道:“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书?不是只让带三本吗?” 宁可唯一边捡书,一边回答道:“这些书都很不错,我先拿着,一会儿具体再看带哪本走。” 于泽杨笑了笑,还能这样。 宁可唯把书夹好后,问道:“你呢?你挑选好了吗?” 于泽杨摇头,“书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还没决定。” 宁可唯笑道:“不急,慢慢找就是了。对了,数博伦和秦胜寒呢?” “数博伦还在三楼,郡主早早就看完了,好像下去了。”于泽杨说道。 “嗯。”宁可唯嗯了一声,又道:“我也差不多看完了,那我也先下去了,你慢慢找,不急,我们在下面等你。” “好。”于泽杨应了一声,看到宁可唯抱着一大堆书晃晃悠悠地跑了下去。 他回过头,然后把视线落在一本《五阳伤命》上。 “五脏俱命休,伤敌先伤己……” 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其拿在了手中。 …… 而三楼的数博伦,在选了一阵后,也挑选了一本书出来。 只不过与大多数不同的是,他选的是一本专攻轻功身法的功法,名叫《狐影迷踪步》。 数博伦认为自己武道、剑道、玄道都不太行,既然打不过,那干脆就不打了,索性钻研逃跑之道。 不求胜,但求不败。 他将书小心拿好,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楼梯,觉得自己已经挑选好了,就没打算上去。正好看到宁可唯下来,连忙问道:“你选好了?” “没呢。”宁可唯扬了扬手里码了一摞的书,“我拿下去再选,正好让李静安那家伙帮我看看。你呢?” “我选好了。”数博伦扬了扬手里的书。 “什么?”宁可唯凑过来看,“狐影迷踪步?这有什么特点?” “没什么特点,介绍里说,就是能让人跑得快,像狐狸一样。”数博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 “狐狸,哦,厉害的厉害的。”宁可唯不明觉厉,连连称赞。 数博伦更不好意思了,听着像嘲讽,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于泽杨呢?” “他还在上面。”宁可唯朝上面抬了抬尖尖的下巴,“估计还得选一会儿,你还要选吗?不选的话,我们先下去。” “不选了。”数博伦点头,跟着宁可唯的后面,准备下去。 “诶,对了,那个风千寒楼是不是也跟你们一个宿舍?”宁可唯随口问道。 “嗯。”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宁可唯好奇询问,实在是寒楼有些特殊,长得好看就先不说了,关键是还是她的同桌,让她不得不好奇。 “不太了解,没和他说过话。”数博伦实话实说,“感觉是个挺冷的人,不太近人情。” “嗯,确实挺冷的,我和他坐在一起,感觉身边坐的就是一个大冰块,话也不说,冷酷无情。”宁可唯摇摇头,不太喜欢寒楼这种人。 “哎,可惜了,要是你能和他换个座位就好了,这样我上课就能说说话了,不然真的会憋死我。”宁可唯抱怨道。 “你怎么不和李静安一桌?”数博伦好奇地问,他觉得宁可唯应该和李静安的关系最好。 “嘿,我倒是想啊,但人家不愿意啊,毕竟……”宁可唯左右看了看,确定秦胜寒不在附近后,才小声说道:“他和那位郡主……哼哼。” 她细长的眉毛挑了挑,一切都在不言中。 数博伦不像李静安和于泽杨那样,完全不懂这些,立马明白了过来,震惊地双眸瞬间瞪大,“你是说李静安和郡主,他俩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小声吐出那四个字,“谈情说爱?” 宁可唯眯着眼,缓缓点头,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 “不会吧,他们……”数博伦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会的。”宁可唯十分肯定,眼睛还透着你还年轻不知道里面的小九九的轻蔑眼神。 数博伦正要贴耳过来打听,突然于泽杨走了下来。 “欸,你们还没下去?” “哦,马上就下去了。”两人干笑两声,立马终结八卦话题。 wap. /90/90886/19968625.html 第六十四章看不上 看了半晌,李静安觉得这本功法是真的不错,虽然里面有很多东西,他暂时还看不懂,可看懂的部分,却让他大受裨益。 只可惜这功法只有一半,不然就能好好研究了。 他把书简放了回去,又拿了其他功法看。 只是在看过那本功法后,再看其他功法,实在看不下去,甚至觉得有些不堪入目。 他耐着性子好好地看了几页,心里又想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看那些低阶功法,他也的确有些收获,但低阶就是低阶,精华的部分实在太少了。 他看不下去,便揉了揉眼,不再看了。 一旁的灰衣老人问道:“还是没看中的?” 李静安点点头,拿起那本《太阳无极诀》无奈说道:“就看中了这本,可惜是个残卷。” 老人笑了笑,“要不是残卷,你怎么可能看得着。” 李静安点头,是这个道理,又问道:“老爷爷,你在这里修书多年,见过功法无数,肯定懂很多功法理论吧,难道你不能修复这个残卷?” 老人摇头,“若是低阶功法,我倒可以修复,哪怕只给我前面一小段,也能把整个功法复原出来,甚至补全得更好,更精妙。 但像这种高阶功法,别说补全了,就是看懂,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高阶功法之所以被称为高阶,就在于其玄妙、其广大、其深邃,绝不是一眼能窥探出其真谛的东西。 这也是为何咱们学宫的天阶功法不少,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练成? 所以,练成都不易,更何况修复。” 老人笑了笑,将《太阳无极诀》放下,“我要是能修复这部功法,那我的修为见识,只怕举世无双了,又怎么可能待在这里。” 李静安说道:“这功法还不是人写出来的,以老爷爷你的见识,未必就比写这功法的人差了。我觉得只要老爷爷你肯多花些时间,说不定就能修复成功。” 老人笑了起来,“不用抬我,我知道自己什么水准,见识可能够了,但悟性肯定不行,再加上人又老了,要想推陈出新,根本不可能。 倒是你,我觉得你思维比较活跃,或许可以试试。” “我?”李静安连忙摇头,“我就算了吧,我连理论知识都没掌握好,怎么可能做到。” “那也未必啊,理论知识可以慢慢学嘛,而且,不是还有我么,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我别的不行,不过在理论这方面,还算有点东西。 我们可以慢慢讨论,正好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无聊,偶尔也想找个人说说话。” 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这种眼神李静安以前在自己外婆外公的眼睛里都看到过。 孤独、期待、无助…… 很想与人说话,但又不知说什么,更怕别人不愿听,尤其是他们的那些孩子。 他们能感觉到子女们的逐渐疏远和不耐烦的情绪。 一个皱眉,一个侧目,一个抿嘴……就能让他们欲言又止,干笑着不知所措。 李静安默了默,然后说道:“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藏书阁我能随便来?” 老人道:“我藏书阁正好缺个打下手的,不如你来吧,一个月还能拿到不少报酬呢。” 他看了看李静安衣着,显然不是什么富贵子弟,应该会需要那笔报酬。 李静安笑道:“又能免费看书,还能拿报酬,想不到这种好事还能落在我的头上。” 老人笑了笑,“是不是好事还言之过早,你以为藏书阁的活儿很轻松?” 李静安左右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麻烦事,问道:“不轻松吗?” 老人笑而不语。 这时候,秦胜寒走了下来,看到李静安与老人相谈甚欢,立即蹦跳了过来,“李静安。” 李静安转头看了她一眼,见手里没拿功法,问道:“没有合适的?” 秦胜寒点头又摇头,“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只是……” “只是你真的看不上这些书,但又想到我说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不想让我尴尬,所以才摇头是不是?”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秦胜寒张了张嘴,“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静安平静道:“很难吗?” 秦胜寒问道:“那你不生气?” 李静安好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秦胜寒道:“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没听你的,你就会生气。” 李静安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给出建议,并不在乎你怎么决定,因为那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所以你如何选择,都与我无关,既然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生气?” 听到李静安这么说,秦胜寒抿了抿嘴,问道:“这么说,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怎么决定的?” 李静安嗯了一声。 秦胜寒有些失落,眼神都黯淡下去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静安叹息一声,只得又说道:“你是郡主,论见识、论眼界、论内涵,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 既然是你做出的决定,那必然比我们想的要周全,要正确一些。所以我们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在不在乎也无所谓,因为你是对的嘛。” 秦胜寒偏着小脑袋,仔细分析这几句话,感觉像是在夸自己,但又感觉像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 正思考时,宁可唯和数博伦下来了。 看着宁可唯抱着的那一摞书,李静安惊呆了,“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书下来?” 老人也大感意外,“都说了贪多嚼不烂,还拿这么多书下来,拿这么多,你能带走吗?” 宁可唯嘿嘿一笑,“这些书我都喜欢,只不过我没想好到底挑哪三本,你们帮我选选呗。” 老人翻了个白眼,没理会。 李静安叹了口气,随便从她胸前抽出一本书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又放了回去。然后去拿下一本,只是看了没两页,再次放了回去。 接着第三本。 第四本…… 等到看到第七本时,李静安连连摇头,不愿再看了,“都挑的什么啊,全放回去吧。” “你都看不上?”宁可唯瞪大眼睛,她还觉得不错来着。 “也不是完全看不上,就是没那么好。”李静安淡淡道。实在是因为他刚才看过了《太阳无极诀》,再看其他的功法,多少有些不适应。 “嗨,先凑合着看吧,有总比没有好。”宁可唯把书都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后蹲在地上,一本本地筛选起来了。 “泽阳呢?”李静安看于泽杨没下来,询问道。 “他还在上面,按理说,也该下来了啊。”数博伦回望楼梯一眼说道。 “我上去看看。” 李静安有些担心,正打算上去,但这时于泽杨刚好走了下来。 “选好了?”李静安问。 “嗯。”于泽杨点点头,没有把书拿出来递给李静安看的意思。 李静安愣了一下,问道:“不用我把关?” 于泽杨干笑道:“不用了吧,我都看好了。” 他越是这样,李静安越觉得蹊跷,伸出手道:“我看看。” 于泽杨迟疑,但最终还是把书递了出去,因为他知道李静安的性格,若是李静安决定要看了,那李静安无论如何也会看,他阻止不了。 李静安接过书一看,“《五阳伤命》?” 听到这个名字,老人也转头看了过来。 李静安翻书看了两页,眉头皱起,再翻两页,脸色阴沉,再翻两页,青筋暴起,再翻两页…… 他一把将书合上,猛然抬起头看向于泽杨,嘴唇颤抖,几次欲言又止。 于泽杨露出无奈的笑容,“要想追上你们,我只能这样了。” 李静安咬着牙,悲痛道:“难道没有更好的法子?或许,我能帮你找到更高阶的功法,只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静安!”于泽杨打断他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这一路走来都是你扶着过来的,没有你,我就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但……我也不可能永远靠你扶着,我总得自己去试试。这功法虽然残酷,但只要能变强,能赶上你们,那就值得了。” 他不想再拖累李静安,虽然他知道只要他有事,李静安一定不会不管,但他还是想自己试试,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切事都靠李静安去想办法解决,他想靠自己。 另外,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感到了危险。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记挂上了李静安。 他记得李静安说过一句话,“咱俩是朋友嘛,计较这些干嘛。” 他认为李静安可以不计较,但他不能不计较。 他不求自己能帮李静安多少,但至少不能拖累李静安。 见于泽杨这样说,李静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是你的决定,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如果后面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给我说,千万别一个人抗。 记住,咱俩可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嗯。”于泽杨笑着点头。 宁可唯蹲在地上啧啧道:“好感人的兄弟情,感动得我都想哭了。” 李静安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脚将她踹倒。 “干嘛啊你,真讨厌。”宁可唯拍了拍屁股爬了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李静安没理会这茬,问道:“你选好了吗?我要回去了,饿死了。” “选好了,就这三本。”宁可唯晃了晃右手里的三本书,竟然是玄道、武道、剑道各一本。 这小妮子竟然打算三道齐修。 李静安摇摇头,然后说道:“既然选好了,那就走吧。” “等我一下,我去把其他书放回原位。”宁可唯说了一声,就跑上了楼。 李静安心道:“她能记住每一本书原来的位置?又是个过目不忘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张有着破碎美的脸。 wap. /90/90886/19968626.html 第六十五章兽春散 拿好了书,几人出了藏书阁,李静安习惯性地将手抱在后脑勺上,瞥了一眼数博伦问道:“你练的什么功法?” 数博伦有些尴尬,但还是老实说道:“就是……一本专攻于身法速度的。” 李静安皱了皱眉,“身法速度?逃跑?” 数博伦苦笑,“不要说的这么直白行不行,我会受伤的。” 李静安无语,“那个叫什么来着?陶嘉实对吧,他肯定还会找你麻烦的,你觉得你学个这个功法有用?能抗还是能打?” 数博伦认真道:“能跑啊。” 李静安真的无语,“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你能保证一直不被抓住吗?” “这……”数博伦犯难,眼睛向李静安看去。 李静安连忙摆手道:“你可别指望我啊,我能帮你挡一次就不错了,要我一直帮你挡,可没这样的好事。” 数博伦苦涩道:“我知道,可是我修炼没用啊,我的天赋一般,无论我怎么修炼,也肯定打不过陶嘉实。 既然这样,我还修炼那些功法干嘛,还不如练点逃跑的本事,哪怕不能次次逃脱,能逃脱一次也是好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李静安想了想道:“但总是逃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数博伦眼睛一亮,立刻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静安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都说了要想了,办法又不是天上掉下的,还不是要……你俩在干嘛?!” 李静安突然转身,对身后两人大声质问道。 正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踩影子的二人,闻言立刻站定了,像是没事人一样。 宁可唯抬头看天,故作无知道:“没……没干什么啊?” 秦胜寒也有样学样,望着石路低头道:“对啊,我们没干什么啊。” “你们……真是幼稚。” 李静安真是无语了,都这么大的两个人了,竟然还喜欢玩踩影子这种幼稚游戏。 看到他转身过去,两女对视一眼,又在他身后踩跳了起来。 李静安猛然转身,两女又立刻站定,一个望着左边,一个望着右边。 李静安道:“真这么无聊?” 宁可唯转头,装作懵懂道:“什么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胜寒亦一脸懵逼道:“怎么了?” 李静安郁闷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两女相视一眼,大获胜利。 …… 食堂。 “陶少,听说你被你们班上一个泥腿子给教训了一顿,是不是真的啊?”一个握剑少年大笑着坐到陶嘉实的前面,满脸笑意。 “关你屁事。”陶嘉实没好气道。 “嗨,陶少别生气啊,我就是随口一问。听说打你的那人,就是那个杀了释空和尚的李静安?那家伙有这么厉害吗?”握剑少年拿起筷子夹了一叶青菜往嘴里塞,看起来极为随意。 “一般货色而已。”陶嘉实面色平淡道。 “呵,一般货色就打败你了?那你岂不是连一般货色都不如?”握剑少年笑望着陶嘉实说道。 陶嘉实目光瞬间冷冽,死死盯着那个少年,但少年丝毫不惧,依旧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还连连点头道:“嗯,这些菜真不错,嗯,好吃。” 陶嘉实冷哼一声,“我只不过是大意了,不然……” “不然他不是你的对手是不是?”握剑少年摇了摇头,对陶嘉实满是不屑,“呵,你们这种人就是这样,总喜欢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哼,在我看来,说到底还是你们太弱了。若是真的够强的话,哪有什么大意。” 陶嘉实脸色涨红,握紧的筷子砰然断成两截。 握剑少年摆手道:“没必要在这跟我发脾气,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去把场子找回来,别在我跟前摆臭脸。当然,你要是没这个本事的话,你叫一声磊哥。” 握剑少年指了指自己,“磊哥帮你搞定。” 陶嘉实面色平静地说道:“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握剑少年夹起一颗肉丸悬在半空,侧目道:“还要去自取其辱?” 陶嘉实瞪眼。 握剑少年把肉丸塞进嘴里,连忙摆手,含糊不清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话太直了。呃。” 好不容易把肉丸咽了下去,才继续说道:“不过,我好像也没说错啊。” “顾磊!”陶嘉实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瞪着这个名叫顾磊的少年。 “欸,别生气别生气,开个玩笑,来,坐,坐……”顾磊连忙招手示意他坐下,毕竟旁边还有很多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了。 等陶嘉实坐下后,顾磊笑着说道:“你看你脾气这么大,情绪这么不稳定,难怪你会大意。” 陶嘉实冷哼道:“你以为你碰上他,你能比我好多少?” 顾磊将拿着筷子的手放在桌角,身子微微前倾,“哦,听你这口气,好像有点不服气?” 陶嘉实望着他,认真道:“我是没打过他,行,我承认我不如他。但……你顾磊,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论实力,你还在我之下,我都搞不定他,你以为你行?” 顾磊扭了扭脖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输过你一次不假,但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实力还停留在那个时候吧。 要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都过去快三个月了,你知道进境了多少?” 陶嘉实道:“听你这意思,你觉得你现在比我厉害了?” 顾磊看了看一旁的长剑,“你可以试试。” 陶嘉实也望向了那把剑,短暂犹疑后说道:“还是算了吧,没有意义。不过,你要是真想去对付他,我劝你一句,别大意。” 顾磊摇头笑道:“你想多了,我和他无冤无仇,我对付他干嘛啊。” 陶嘉实道:“无冤无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家老爷子可是给了释空不少好处,本来这时你应该在西院的,而不是和我们一样在东院,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顾磊脸色变了变,但旋即又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咽不下的,连页少都没说什么,我在乎什么。” 陶嘉实想了想,奇怪道:“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按理说,李静安损害了你们的利益,你们为什么还没有报复他呢。难道你们是打算放过他了?” 顾磊冷哼道:“放过他?哼,怎么可能。我们耗费了那多人情,那么钱财,搭了那么多东西进去,现在连个响都没听到,我们会算了?” 陶嘉实:“那为什么……” 顾磊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释空是学宫三品法师,地位尊崇,你觉得他死了,能没个动静吗?可他死了这些天,你听到有任何大的动静吗?” 陶嘉实摇头。 “这是因为释空牵涉甚广,国师不想事态扩大,所以……”顾磊抬起右手,悬空虚按了两下,“压下去了。另外,国师动了,你觉得暗影卫会不会动? 既然有暗影卫出动,我们怎么可能敢对那家伙随便出手。寻常打闹倒是没什么,可真的是动了夺人性命的心思,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看能不能和暗影卫斗。 我们无法保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只能按兵不动。” 陶嘉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释空的死之前闹出那么大动静,但这才过去几天,就基本没什么新的消息传出了,原来是国师压下去了。” 顾磊道:“所以啊,不是我们不出手,而是我们不好出手。不然,以页少的习惯,那家伙不知死了几遍了。” 陶嘉实点点头,“难怪页少最近没什么动作,原来是担心暗影卫。” 顾磊又拿起筷子吃菜道:“虽然暗影卫来了,但我们也不用害怕。杀不了他,难道还打不了他吗?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输给他,还是当着全班人的面,被他打得跪下了,你……” 陶嘉实脸色铁青,双眼欲喷出火来。 顾磊连忙摆手笑道:“失语了失语了,莫见怪。”又问道:“你真的打算再找他报仇吗?” 陶嘉实板着个脸道:“你难道想我算了不成?” 顾磊道:“这事怎么能算了,只是……我觉得吧,直接动手可能不太合适。没有绝对的胜算不说,还可能闹到刑罚堂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必要啊。” 陶嘉实眯眼,“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过几天不是有御兽课吗?到时候你只要把这个撒到他的身上。”顾磊拿出一个绿色小瓷瓶递到陶嘉实的手里,“他就会被那些御兽嘿嘿嘿……” 陶嘉实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顾磊吐出三个字,“兽春散。” 陶嘉实眉头一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兽春散。” 陶嘉实呼吸立马就急促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小瓷瓶。 因为珍贵异兽比较稀缺,而它们又往往比较孤僻高傲,很难自己发情生出下一代,这时候就需要药物帮忙了。 兽春散就是这样孕育而出的一种产物。 它是一种强性催情药,只不过不是用在人的身上,而是用在那些灵兽坐骑身上的,当然对人也起作用。 如果把它服下,身上就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气味,而这种气味会起到吸引雄性灵兽的能力,并使其发qing. 那些灵兽若是发了情,便很难控制住,肯定当场就要来个激烈对碰。 陶嘉实心想要是把这个药喂给李静安吃了,那些雄性灵兽非把李静安浇个满头大汗不可,那时几十头强壮灵兽对着李静安激情碰撞,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御兽们交pei的季节了。” 顾磊望着陶嘉实的表情,笑着说道。 陶嘉实拿好兽春散,笑道:“这东西要是能帮我一雪前耻,你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顾磊微笑,“都是兄弟,不计较这些。” 陶嘉实望着那个小瓷瓶,眼神灼灼,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等那天到来了。 wap. /90/90886/19968627.html 第六十六章逆子 吃过了饭,回到宿舍。 李静安洗漱完毕后,便开始盘坐修炼,只是他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那份竹简上的文字。 他的记忆很好,而那本竹简他先是照着练过一遍,之后又反复看了几遍,因此已经能够完全记住了。 “旭日东升,阳气升腾,内行五阳,体覆热息……” 李静安连忙摇头,现在他还不敢修炼这么高阶的功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入火入魔了。更何况,这还是个残缺功法,是条断头路,修炼无用。 可是,他心中越是不想,这功法的文字就越是喜欢跳出来。 就跟讨厌一个人一样,你越是觉得那人恶心,不想去想他,但他就越是在你脑海里晃荡,像个苍蝇一样,挥之不去。 李静安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那些文字怎么都甩不掉。 只要他一闭上眼打坐,那些文字就会跳出来,阴魂不散。 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先前照着练过一次的缘故,他能感觉到体内好像有一小念的阳火之气。 这是正常现象,无论什么功法,只要照着练了,体内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点与之相关的炁。 就像煮一碗肉汤,不小心把一把葱丢到了汤里,哪怕立刻捞了出来,汤里也是有大葱味的,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当然,如果时间煮得够久,汤里的肉味起来了,是可以盖过葱味的。 人体内的炁也是一样,只要时间够久,那缕因为修炼产生的炁也是会消失的,要么泯灭,要么被吞噬,肯定会消散无影。 可是,李静安发现那一念先前产生的阳火之气却还存在体内,而且丝毫没有要泯灭的迹象。 它就像一条小蛇,在奇经八脉里,各个穴窍中游走。 李静安大汗淋漓,他修行从来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书上也没写过这种情况。 他有些害怕,连忙调动自己的炁,去消灭那一念残炁。 他在体内“召集”了“百万大军”,立刻对那一念炁发起了进攻。 所有的炁沿着体内的经脉游走,向那一念阳火之气所在的“都城”奔袭,势必将其诛杀。 然而,那一念残炁好像感知到了的危险,立刻弃城而逃,沿着经脉朝其他城池逃亡,速度还贼快。 李静安试了几次都没追上,只能动用就近的“兵力”去围截,可是那些虾兵蟹将,根本不是那一念残炁的对手,直接被它给突围了。 李静安不甘心,又调动大军,从四五个方向进攻,有时哪怕经脉逆行也在所不惜。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将那一念残炁消灭干净。 中军长驱直入,左军围追,右军堵截,他就不信消灭不了这一念小小的阳火之气。 但…… 事与愿违。他虽有“百万大军”,“精兵悍将”无数,可无一炁能拿下敌方贼寇,甚至好些炁被他调动过去硬碰硬,不到半息的功夫,就被消灭了,而那一念残炁,却毫发无损。 这…… 李静安心忧,他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了。进不敢进,退不想退。 进的话,太多抓不住,太少则打不过。 炁有时和兵一样,百万大军的行军速度,哪里比得上一念炁的。所以,李静安虽然能在体内调动几乎所有的炁,形成庞大的炁团,声势不小,可是却追不上那一念炁。 但如果减少炁,也用一念炁,或者几念炁去打,速度是快了,但威力就小的多了。这些炁根本不是那一念炁的对手,碰不了几下,就被消灭了。 如此以来,他的炁越来越少,而那一念炁却毫发无损,那他哪还敢进啊。 但要是退的话,他又不甘心。自己这么兴师动众,搞这么多兵力去打,竟然还消灭不了小小一念炁,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吗? 更何况,有这么一念炁在自己体内,那也别扭啊。 就好像一块好好的田里,突然长了一株野草,你能忍住不去把它拔了? 一张白净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一粒痘,你能忍住不去把它挤了? 一块香喷喷的烙饼上,突然落了一根毛,你能忍住不去把它吹了? 反正李静安做不到,而且,这炁是好是坏还不知,能轻易让他留在体内? 所以,无论如何,李静安也要把那一念炁铲除。 只是…… “战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无论他怎么调兵遣将,他还是灭不掉那一念炁。 反而因为大战,让他损失了不少炁。 他不敢再妄动了,生怕自己的炁“全军覆没”。 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微动,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而对面数博伦、风千寒楼,还有上铺的于泽杨,竟然都睡过去了。 李静安感到意外,他感觉时间过去不过才小半刻时间,但事实上,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他身心俱疲,穿好衣服,拿着木盆来到浴室泡了个澡,想着明天去找那老人问问吧,要是他不懂的话,就去找左影。 因为这事不解决不行。 沉沉睡了一晚,到了第二天。 李静安起床伸了伸懒腰,又试着探查那一念残炁,看它还在不在。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残炁还在,而且也无任何变化。但昨天拼死泯灭掉的炁,却没有重新生产出来,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 这让李静安很心痛。 要知道,修炼一念炁,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哪怕平时将其用掉,只要过一段时间,它就又能长出来。 就像井里的水,如果用光了,只要静置一晚,第二天去看,肯定又会有水,而且分毫不比昨天少。 但这次没有,李静安昨晚派出去拼杀的炁,全部没长回来,体内炁的储量明显少了七分之一。 这可是天大的损失,他不知要修炼多长时间,才能炼出这些炁来。 李静安悲痛万分,“麻烦了,这下麻烦了。” 修为没增不说,还反倒降低了。 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连牙都懒得刷了,飞快往藏书阁跑,他必须弄清楚这个原因,不然平白无敌地少了这么炁,他可不干。 只是来到藏书阁才发现老人不在,现在才卯时初,天还早呢。 李静安欲哭无泪,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刚好出来练功的于泽杨。 于泽杨惊疑了一下,他起床没看到李静安,还以为李静安是去撒尿了,没想到他在这里。 于是快步上前问道:“静安,你在这干嘛?” 李静安望着自己的好朋友,失魂落魄道:“哎,我心痛。” “心痛?你怎么了?”于泽杨扶着他问道。 “哎,算了,一言难尽。对了,你平时都是去哪修炼的,我和你一起去。”李静安想着回去肯定睡不着,还不如去看看于泽杨的修炼情况。 “就在那边。”于泽杨指了一个方向,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做噩梦了,出来走走。”李静安摆摆手,不想让于泽杨担心。 于泽杨将信将疑。 来到于泽杨修炼的地方,李静安才知道是一片竹林。 上阳学宫占地极大,空旷的地方极多,因此像这样条件的修炼场所并不少。 于泽杨来的第一天就找了七八个地方,这个是他最近确定下来的。 李静安说道:“你去修炼吧,不用管我。” 于泽杨嗯了一声,便走到一边去修炼了。 李静安也走到一边,找了一块宽敞点的地方,盘膝而坐,然后伸出手掌看了看,心想要不要再试试。 但一想到自己损失的那些炁,就心痛的不行,不敢再试。 只是他又想,既然那一念炁是自己的,那按理说,自己应该能使用吧。 他默了默,然后站起身,对着一旁的竹子拍出一掌,企图将那一念炁打出。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那一念炁根本就不为所动,根本不受他的调控。哪怕他已经将其逼到一个穴窍中了,然后一下将那个穴窍中所有的炁一股脑全使用了出来,想用大势裹挟地办法,将其带出去,但还是不行。 那一念炁,依旧我行我素地,自我游动着。 “逆子,这个逆子!” 李静安咬牙切齿,愤怒至极,但又偏偏无可奈何。 他躺倒在地,望着湛蓝天空,后悔万分,昨天就不该去看这个功法,昨晚就更不该用自己的炁去与这个炁拼杀。 现在好了,炁没灭掉不说,自己的炁反倒少了七分之一,七分之一啊,这什么概念。 他修炼这些炁,是从六岁开始练的,到现在差不多有七年了。 这相当于,昨晚一下就损失了一年的炁量,这谁能忍。 当然,账也不是这么算的,前两年修炼的慢,有可能还不如现在半年修炼所得,但平均换算下来,就是这么个理。 无论如何,李静安都难以接受自己一下少了七分之一的炁,还是永久的。 他捶足顿胸,悔不当初。 “啊!” 突然,于泽杨痛苦跪倒在地。 李静安连忙起身跑了过去,问道:“泽阳!怎么了?” 于泽杨捂着自己的肾道:“没事,正常反应。” 李静安想起了那本《五阳伤命》,皱了皱眉道:“你已经开始练了?” 于泽杨点头,“我天赋差,只能笨鸟先飞,一个月后就是测验了,我不想垫底。” 李静安理解于泽杨的心情,嗯了一声,将他扶了起来,没多说什么。 于泽杨调整一下,又继续修炼,时而传出痛苦的惨叫声,有时整个面都扭曲了,让人不寒而栗。 五阳伤命是一种十分惨烈的功法,要想练就这门功法,就非得忍常人所不能忍,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痛,才能练成。 心肝脾肺肾,五脏俱伤,才能换得五阳之力。 这门功法,如果论威力的话,其实是可以排列进玄阶的,甚至地阶都能摸到门槛。 但因为这常人难以忍受的修炼方式,还有可能带来的后遗症,所以它并不能算一本好的功法,有太多缺憾了。 因此在评级的时候,并没有把它排高。 只不过,这是于泽杨的选择,李静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他去了。 wap. /90/90886/19968628.html 第六十七章三个办法 上午上完了课,李静安立马跑到了藏书阁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那灰衣老人费力地搬了一摞书往柜台上放。 李静安赶忙上去帮忙,随口问道:“老爷爷,你没修为吗?” 老人把书放好后,喘了几口气道:“年轻时受了重伤,气海被人毁了。” 李静安大感意外,问道:“没办法修复吗?” 老人道:“也不是不能,只是……算了,不重要,对了,你怎么来了?现在就打算过来帮忙了?” 李静安见老人不愿说,也就不问了,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道:“老爷爷,出大事了,我修炼出岔子了。” 老人走到柜台后面,示意李静安也进去,“先进来再说,还有不要一直叫我老爷爷,我姓危,你叫我危老头就行了。”等李静安进去后,说道:“出什么岔子了?” 李静安没敢直接叫老头,说道:“危老,我体内多了一念炁,是昨天照着太阳无极诀运转功法时产生的,它到现在都没泯灭掉……” 李静安把昨晚和那一念炁的“大战”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现在这一念炁还在我的体内,我拿它根本没有办法。” 危璞微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你昨天看那个功法时,就依照那个功法炼了一遍,你就产生阳火之气了?” 李静安点头,“就那一遍,之后您说那功法残缺不全,怕我走火入魔,让我别炼,我就没炼了。” 危璞有些吃惊地看着李静安,“你真的只炼了一遍?” 李静安点头,“是啊,我骗您干嘛?” 危璞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是这样,那你这天赋还真有点恐怖,对了,你肯定是五行属火吧?” 李静安嗯了一声。 危璞点头,“那就没错了,五行对得上,天赋又好,不过能炼一遍就产生阳火之气,还是有些匪夷所思。要知道这功法被不少人拿去练过,可他们想要产生阳火之气,非得认真修炼几十次不可。而你……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李静安听到了关键的东西,这功法不止他一个人练过,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产生了阳火之气。 看危老说的这么平静,想必这东西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他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问道:“危老,那这东西是好是坏啊?” 危璞说道:“如果你能找全功法,那它就是好,如果找不全,那它就是坏。” 李静安摊摊手,“那它就是坏咯。危老,你告诉我,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以往那些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危璞说道:“以前把那功法拿去炼的都是学宫里的老师,他们修为高深,解决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不算难事。只要将自己其他性质的炁调过来,将那些阳火之气灭掉就行了。” 李静安无奈道:“我试过啊,可是我的炁不仅没灭掉那个逆子,反而被它给灭掉了,而且还是永久性灭掉,现在我的修为不仅没增,反而减少了七分之一,心痛死我了。” 危璞笑了笑道:“你现在又没修炼功法,你体内的炁还处于初始状态,只具有最基本的威力,当然灭不掉已经带有性质的炁了,你要想灭掉那一念炁,你必须要有比它性质更强的炁才行。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肯定没有,而且你还没开始修炼功法,所以你要想修炼性质更强的炁,指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 李静安苦着脸道:“是啊,所以危老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危璞伸出三根手指。 李静安眯眼,“什么意思?” 危璞道:“我有三个办法。” “您说。” 危璞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种,肉弱强食之法。” 李静安一脸懵,“额,您能说明白点吗?” 危璞笑了笑道:“很简单,炁和人也是一样,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体内的炁就属于虾米,它要想吃掉那一尾小鱼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必须找一尾大鱼进去,让大鱼去把那小鱼吃掉。 不过,为了避免赶走了小鱼又来个大鱼,所以这大鱼必须是你自己的,你得快速在你体内生出一条大鱼来。” 李静安皱眉问道:“怎么生?” 危璞道:“很简单,也有三个办法,一,找一部速成的天阶功法,让你体内短时间产生可以与阳火之气抗衡的性质炁。” 李静安摇头,“没有,别说天阶的功法了,就是速成的功法我也没有。” 危璞点头,又说道:“二,找到功法下半部,或者修全功法,将太阳无极诀化为己用。这样,你就不用除掉小鱼了,还能得到大鱼。” 李静安摇头,“找到下半部这事够呛,至于修全,那就更不可能了。您还是告诉我第三吧。” 危璞笑了笑道:“三,找个高手让他把修为传给你,直接让你一步登天。” 李静安叹了口气,“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危璞道:“那这么说,第一种办法基本不可能实现?” 李静安点头,“你告诉我第二种吧。” 危璞伸出两根手指,笑道:“这第二种就是阴阳互补之法。” 看李静安不懂,便解释道:“阴阳互补,简单点说就是用一股阴寒之气,去化解你体内的阳火之气,这一阴一阳,一热一寒,两相对撞,自然就泯灭了。” 李静安问道:“只是,这阴寒之气从哪来?” 危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问道:“你几岁了?” 李静安回答:“十三,怎么了?” 危璞笑道:“十三,小是小了点,不过也可以用。” 看老人笑得这么淫dang,李静安侧目问道:“什么意思?” 危璞笑道:“意思就是,你去找个体内带有阴寒之气的女人,然后与之交 第六十八章对掌 李静安回到教室,连饭都没有吃就开始看书了。 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翻书页,看得十分认真。 这本《方台山炼丹集录》记载详细全面,通俗易懂,就算李静安之前没接触过炼丹,在看了后也会大有收获。 当然只看了几页,是不可能学会炼丹的,不过对炼丹已经有了大概了解,基本知识也掌握了不少。 只是这本书太厚了,他要想一下子学会,也不大可能。 想着剩下的时间不多,他只能抓紧时间学习。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是上课看,下课看,然后吃饭回忆,睡觉回忆,可谓孜孜不倦,丝毫看不出他懒散的性子。 好在左影也不管他,任由他看。 只是于泽杨和宁可唯担心了起来,宁可唯问道:“李静安怎么了?怎么这几天一直抱着那本炼丹的书在看?他该不会是想炼丹吧?” 于泽杨摇头,“我问过他了,他说只是无聊随便看看。” 宁可唯微微皱眉头,“他这可不像是无聊随便看的架势。算了,我去问他。” 宁可唯来到李静安书桌旁,用手戳了戳李静安的肩膀。 李静安望着书,没有转头的意思,问道:“什么事?” 宁可唯见李静安没有转头,有些失望,但也不太在意,在他耳边问道:“你是打算炼丹么?” 李静安道:“嗯,咋了?” 宁可唯蹦跳了起来,大声道:“你真打算炼丹!” 旁边不少人都被她的声音引起了注意,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宁可唯连忙摆手尴尬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秦胜寒也转过头来,听到李静安说要炼丹,也是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你要炼丹?” 李静安看了两人一眼,“是啊怎么了?你们反应怎么这么大。” 秦胜寒正要解释什么,这时旁边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呵,还真是好笑,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炼丹了,该不会是以为炼丹和那些低等的下人烧火做饭一样吧,是个人就行?” 听着陶嘉实的嘲讽,李静安不以为然,继续看自己的书,神色平静。 而陶嘉实看到李静安一脸的淡定,心中却愤懑了起来,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不得劲。 就在他准备再讥讽几句时,秦胜寒却站出来愤懑地说道:“陶嘉实,你怎么说话呢?” 她看到李静安被人嘲讽,心里不爽,便双手叉腰,挺起骄傲的小胸脯,要为自己知音打抱不平了。 李静安瞥了她一眼,心中无奈道:“多事。” 陶嘉实也满不在乎道:“怎么,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了?” 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其实并无多少权柄,所以陶嘉实并不害怕。而且,陶嘉实其实算是郡主对立阵营的,两人本来就不合。 因为郡王与楚城城主对立,而陶嘉实的父亲是隶属于城主阵营的,日常中,没少与郡王作对。 所以,上一辈的恩怨,自然就传到了下一辈来。 只不过郡王临走前,特地交代了秦胜寒,让她不要与陶嘉实交恶,说是以后未必不能共同谋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上次秦胜寒看到陶嘉实欺负数博伦,才没出来打抱不平,阻止陶嘉实。 但这次不同。李静安是她的知音,又是她的同桌好友,她怎么可能允许陶嘉实这么讥讽李静安。 而且,朝堂上的事,她也不是很懂,没有太强的权衡利弊的思维,所以忍受不了,直接就站了出来。 “哼,你这哪是说实话,你分明是在嘲讽李静安。” “对啊,怎么了?我就是嘲讽他怎么了?”陶嘉实大方承认,丝毫没把秦胜寒放在眼里。 “你……你凭什么嘲讽他?”秦胜寒气极,小胸脯剧烈起伏,指着陶嘉实说道。 “我想嘲讽他就嘲讽他,怎么了?不高兴?怪我打狗不看主人?”陶嘉实笑着说道。 旁边也有几个人跟着大笑,都是陶嘉实的好友。 “你们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谁也不准笑了。”秦胜寒涨红了脸,瞪了那几人一眼,那些人立马闭嘴。 陶嘉实却不以为然,冷哼道:“又在摆你郡主的架子么?哼,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以为我会把你放在眼里么?” “你……”秦胜寒脸色涨红,举起粉嫩地右掌朝陶嘉实打了过去,可惜被陶嘉实一把抓住了。 “怎么?还想动手?哼,你行吗?你有这个实力吗?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清楚?” 陶嘉实冷哼连连,气得秦胜寒脸色涨红,尤不罢休,继续说道:“想和我动手,呵,不自量力。你以为我会和你府里那些狗腿子一样,会和你玩幼稚的郡主游戏,会让着你?” “放开我。”秦胜寒挣扎了两下,可惜没能挣脱。 她的修为不高,虽然有天阶功法辅助,但还是不是陶嘉实的对手。 “放开你可以,就当是我给郡王的一个面子。不过,放开你后,你就滚一边去,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再来插手我的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哼。”陶嘉实说完,便把秦胜寒的手重重甩开了。 秦胜寒看着被捏红了的手腕,气愤难忍。她从小到大,哪被人这么欺负过。 这又是“滚”,又是“给脸不要脸”的,她哪能忍受得了。 当即,举起右掌朝陶嘉实打了过去。 陶嘉实心中轻蔑一笑,“不自量力。” 抬起手也运起一掌,准备回击。只是他的手掌上有白色浓郁的炁浮现,那些炁还逐渐形成了一个白色的狮子头。 这显然是运用上了功法,让炁发生了性质变化,威力必然比一般的炁要强上不少。 再看秦胜寒,虽然在体内运了炁,但因为心急,却来不及运行功法,其炁自然不会发生性质变化,那它的威力,当然也不会增强。 秦胜寒的修为本来就不如陶嘉实,现在还犯了这么大的失误。 要是就这么对上一掌,秦胜寒的手腕就算不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眼看那一掌就要对上了,而秦胜寒瞬间也清醒了过来,脸色大变,心里暗道不妙。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手腕会被震断时,突然后背传来了一股力量。 轰! 两掌对碰,罡风阵阵。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陶嘉实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对手的掌力似乎比想象中强劲好几倍,好似惊涛骇浪一般,向自己撞来。 他瞳孔放大,心中骇然,连忙撤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冲击而来,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撞倒好几张桌子,最后还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惊骇,郡主这么厉害? 但偏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郡主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而这人还将手抵在了郡主的后背上。 难怪陶嘉实打不过,一打二,怎么打得过。 秦胜寒转过头来,看到是李静安站在自己的身后,心里一暖,软软叫了一声,“李静安~” 声音像是妹妹见到了哥哥,又像是女儿看见了爹爹,心里突然有了依靠,感觉满足而欣喜。 李静安被这声音弄得心颤了一下,又看到她可爱娇气的脸庞,心里也是一暖。 只是他还不习惯这种气氛,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接……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嗯~”秦胜寒又是柔声应了一声,然后连忙站在李静安的身后,乖巧至极。 看到李静安的出现,陶嘉实眼睛瞪大,握着自己被震断的右手大骂道:“卑鄙小人,竟然以多欺少。” 李静安淡淡道:“上次在御兽林你们六个对我们四个,你那时怎么不说卑鄙?” 陶嘉实道:“这……这怎么能一样,上次我们虽然是六个,但那都是正大光明的,和现在能一样吗?” 李静安轻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承认那条狗子是你的兄弟了?” 众人听得一脸懵,什么那条狗子是他的兄弟了? 陶嘉实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仔细一想就瞬间明白了,指着李静安大声道:“是你兄弟,你兄弟才是狗!” 李静安满不在乎,笑着说道:“这么生气干嘛,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嘛,你自己都说‘六个’了,难道不是因为把它当成了兄弟才这样说的?” “不是!”陶嘉实愤然道。 “不是就不是呗,说这么大声干嘛,心虚了?”李静安平静地说道。 “谁心虚了?我心虚什么啊?我说不是就不是,那条狗……”陶嘉实张口辩解,但突然就住嘴了。 他脸色阴沉如水,双拳紧握,心道:“我真蠢,竟然着了他的道,还在这里一个劲的解释。他娘的,又拿话术设计我,真该死……” 众人看到陶嘉实突然住了嘴,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人怎么说话只说一半。 不过,他们也发现了,先前陶嘉实在秦胜寒面前,可是嚣张得不行,但一到李静安的面前,就好像变了一个样儿,没先前那么霸道了,下巴抬得也没先前那么高了。 心想可能是因为前几天李静安把他揍了一顿,让他心有余悸了吧。 秦胜寒也发现了这点,敢对她叫嚣的人,却在看到李静安后,气势好像一下就矮了,如同看到了一个巨人,心里正瑟瑟发抖。 她觉得解气,望向李静安的目光更加崇拜了。 而李静安面上则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wap. /90/90886/19968630.html 第六十九章有你真好 其实一开始李静安并不打算出手的,在他看来,陶嘉实的嘲讽行为略显幼稚,他懒得搭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秦胜寒会站出来“多事”。 李静安心里有些无语,但又偏偏不能对秦胜寒的安危视而不见。 因为秦胜寒虽然没帮上什么忙,甚至还把事情闹大了,但论心,秦胜寒到底是为了替他说话,是在帮他打抱不平,那他就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让李静安意外的是,他这次的出手,威力好像比想象中大得多。 因为按照他的估计,他的力量,加上秦胜寒的力量,应该是堪堪能够和陶嘉实打平,绝不可能占据上风。 但事实却是,陶嘉实被打飞了出去,不仅受了内伤,右手手骨还被震断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静安和秦胜寒两人的合力,远远大于陶嘉实的力量。 这本是好事,但……却透着一丝诡异。 因为,陶嘉实当时几乎是全力出击,如果利用数值来代替力量的话,陶嘉实当时的力量就简单算作一百。 那么秦胜寒当时的力量就只能算作三十了。 而李静安的修为也并不比陶嘉实高,再加上他还没有修炼功法,因此他注入到秦胜寒体内的力量也不会太高,绝不会超过六十。 所以,陶嘉实的一百,对上另外两人合力的九十,陶嘉实即便不能稳胜,但也绝不会败。 可事实却出乎人的意料,最终竟是以陶嘉实惨白收场。 这说明什么?说明当时一瞬间的力量对碰,李静安和秦胜寒的合力,应该在三百以上,不然不会达到这个效果。 李静安想不通,这太不合逻辑了。 突然,李静安想到了什么,连忙内视周身经脉,找到了那一念阳火之气的所在。 和他猜想的一样,那一念阳火之气果然在他的劳宫穴上。 李静安认为,刚才他出手时,体内的炁都是从劳宫穴冲出的,而那一念阳火之气那时刚好也在那里,所以当劳宫穴打开“炁孔”外放炁时,它就被一同带了出去。 这在逻辑上是讲得通的。 那一念阳火之气虽然不受他的调控,但却会被他体内的原炁所影响,被裹挟出去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带了阳火之气的炁被打出,威力有些惊人,似乎就那么意外了。 但李静安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推测,因为如果是他推测的那样,那一念阳火之气就该消失了才对。但此刻那一念阳火之气分明还在他的劳宫穴上,并没有被带出去。 李静安想不通,他觉得他的推论没错,但就是不明白,那一念为何还在。 但旋即,他又发现了,那一念阳火之气较之先前,好像虚弱了几分。 难道说,那一念阳火之气并不是没有被带出去,只是带出去了很小一部分? 不对,这一念阳火之气已经是最小单位了,若是它被分散,那就该被“打回原形”了才是,绝不会还保持其性质。 李静安摇摇头,“想不通想不通。” 时间刚好过去十秒。 李静安收回思绪,瞥了陶嘉实一眼,然后说道:“算了,这些无聊的嘴上游戏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思和你玩,如果你还要自取其辱、自讨没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李静安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思考那个问题。 而秦胜寒听到李静安最后那句话,心道:“李静安故意说这句话,是在给我出气。他果然,心里向着我。李静安~” 她转头看向李静安,眼眸闪动,立马坐到了李静安的身旁,侧脸望着李静安微笑,眼波流转。 陶嘉实被几个人搀扶了起来,望着李静安悲愤说道:“李静安,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好看的。” 李静安看都不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快滚。 陶嘉实冷哼一声,心道:“哼,李静安你就狂吧,下午的御兽课我会让你好看的,那瓶兽春散,我可是为你准备好几天了,你就等着被万兽同日吧。” 他狠狠瞪了李静安一眼后,才在两人的搀扶下去了医道部。 等他走后,秦胜寒柔声说道:“李静安,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现在受伤的人就是我了,谢谢你帮我,还替我出气。” 李静安转头看了她一眼,随便说了句,“没什么。”便没搭理了,然后继续想事情。 秦胜寒神情有些失落,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宁可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用手捅了捅李静安的咯吱窝。 李静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眼道:“你干嘛?” 宁可唯吓了一跳,心想李静安怎么反应这么大,难道说他怕痒? 宁可唯心里一乐,不过没有立即使坏,只是朝李静安挑了挑眉,示意李静安看看秦胜寒。 李静安不知她搞什么,不过还是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秦胜寒低垂着个脑袋情绪低落。 李静安皱了皱眉,心想这小妮子又怎么了?便转头看向宁可唯,不说话,只是挑眉挤眼睛,“问”宁可唯,秦胜寒怎么了。 宁可唯也挤眉弄眼地回应,“说”都是李静安的原因,让李静安好好安慰一下人家,毕竟人家先前那么帮了李静安,让李静安说几句好听的话。 李静安翻了个白眼,又挤眉弄眼地“说”,“有这个必要吗?怎么这么麻烦?” 宁可唯眼睛瞪得大大地,“说,”,“当然有这个必要,人家可是女生哎,而且还那啥你。” 李静安挑眉,“那啥?” 宁可唯皱眉,“就是那啥。” 李静安不解,“啥?” 宁可唯无语,又“说”道:“别管那啥了,你先去哄哄人家。” 李静安比她更无语,“真麻烦。” “有什么可麻烦的,随便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是了。快去!” “知道了。” …… 两人就在那里挤眉弄眼,嘴一次没张开过,但交谈却好像一直没停歇过。 只是这一幕在周围人看来,好像是两个有大病的人,正在交流病情,在那儿挤眉弄眼个什么玩意呢?脸抽筋了? 过得片刻,“交谈”结束。 李静安无奈地坐了下去,然后转过头看向秦胜寒,语气生硬地说道:“额,先前的事也多谢你了啊,多谢你替我说话。” 秦胜寒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李静安。 李静安心道:“还不行吗?”于是轻咳了一声,又说道:“呃,谢谢你仗义出手,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 呆板生硬,听得宁可唯直皱眉。 但秦胜寒似乎很受用,微微笑后,连忙说道:“你是我的知音,他那么说你,我当然要帮你了。你是与我心意最相通的人,我怎么可能忍心别人欺辱你。” 欺辱? 有这么严重? 李静安没太在意,不过面上还是微笑说道:“嗯嗯,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 秦胜寒小脸一红,立马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自己的膝盖,双手捏着衣角,羞涩柔声道:“你……你不要这样说。” 李静安看到她的脸一下就红了,皱了皱眉,心想自己说什么了?这小妮子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才十三岁,没人给他讲过男女情爱之事,所以他还不懂这些,这算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转头看向宁可唯,挑眉“问”道:“什么情况?” 不懂? 宁可唯的神情丰富起来了,心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会是在给我装纯吧?” 但仔细一想李静安前些天的表现,好像李静安的确不懂这些,便信以为真,认为李静安是真的“纯洁”。 她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李静安的肩膀道:“小子,自己去领悟吧,这个姐姐教不了你。” 看到宁可唯带着诡异笑容大摇大摆地走了,李静安翻了个白眼,只是转头看向秦胜寒,发现后者还是那副模样。 他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也懒得去理会。单手支颐,又开始思索起那一念阳火之气来了。 他轻呼出一口气,然后闭目内视,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又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一念阳火之气好像变得茁壮了许多。 李静安记得先前那一念阳火之气还处于虚弱状态,但这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强壮了不少。 如果说,原先那一念阳火之气是一丝烛火的话,那先前就是一点星芒,而现在却是一簇小火苗。 它明显变大了许多,虽然还是只有一念。 另外,李静安又发现了,他体内的炁好像减少了不少。 他眼角一跳,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的炁被那阳火之气给吞噬同化了吧。 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那些炁为何会突然消失。 很快,他的这个猜想就得到了证实,因为他“亲眼看到”体内的原炁在经过阳火之气身边时,有部分被阳火之气吸引了过去,然后被吞噬了。 而阳火之气在吞噬掉那些炁后,明显变大了几分,更加强壮了。 这在修行之中本来是好事,不用自己刻意修炼,就能让原炁发生变化,这样不知节约了多少时间。 但李静安现在可不敢认为这是好事,因为变化后的炁,也就是那一念阳火之气,并不能为他所用。 那这个变化有什么用?而且,还大大损耗了他本身的炁。 李静安心急如焚,心想照这样下去,那自己非得被榨干不可。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wap. /90/90886/19968631.html 第七十章你去打探 到了下午。 众人来到御兽谷,刚一靠近,便听到有兽鸣声传来,“昂~” “嚒~” “牟~” “翁~” …… 有十几种声音,就代表有十几种灵兽。 众人往内走了一会儿,没多时就看到了那些灵兽。 有长着独角,形似白马的驳;有嘴含剑齿,形似绵羊,却是脾气暴躁的暴虐羊;有浑身布满金亮鳞片,头长四根尖刀牛角的披甲金牛;有背生双翼,可以飞天喷火的黑背翼蜥,当然西方诸国,也叫这玩意儿为龙,只是它的实力与真正的龙比起来,还是有些距离。 看着一下涌出来这么多御兽,众人又是兴奋,又是恐慌,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触怒了这些猛兽。 尤其是那些暴虐羊,它们双眼泛红,前肢微微弯曲,好像随时都准备干仗。 左影落在一头黑背翼蜥的背上,望着下面的人说道:“这些就是陪你们今天练习的御兽了,想必你们都认识了吧?《灵兽总览》上面有,关于它们的脾气、习性上面也都有介绍,有不清楚的,自己回去翻书。有不清楚的吗?” 众人摇头。 左影满意点点头,“看来大家都清楚了,那好,现在大家自己去找灵兽训练,因为灵兽有限,所以没有灵兽的人,先到一旁等待,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大声喧闹。 这些灵兽虽然经过驯化,但还是有脾气的。你们若是不想被灵兽攻击,就最好安分点,知道吗?” 众人点头。 “那好,大家自己行动吧,有不懂的,就找身边的人问问,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就别来找我。” 左影说了一声,便骑着那头黑背翼蜥飞到了山谷的一片悬崖上,然后在悬崖上找了一棵旁逸斜出的大树,在那大树的一根树杈上躺了下来,然后拿出怀中的《浩然》,喜滋滋地看了起来。 众人惊呆,老师这就走了?难道不应该留下来亲身示范几次么? 众人无语,大多数人都没接触过御兽,心里多少有些恐惧。 不过好在书上有介绍御兽之法,不然众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欸,你们看,那边已经有人骑上去了。哇,不愧是被称为陷阵之兽的披甲金牛,跑得真快啊。” “披甲金牛最是勇猛,不过性格却比较温顺,能骑上它不算什么。能骑暴虐羊的人,那才是真的勇士。你们有谁敢去尝试的?” “算了,我可不想找死,那玩意看着就不太面善。我还是去找披甲金牛吧。” “嗯,那我去骑驳,听说驳能吃猛虎,不是食草的,不知道它们脾气好不好。” “那我就去骑黑背翼蜥,这辈子还没上过天呢,去试试,看能飞多高。” …… 众人商议一圈后,便各自下场去练习了。 宁可唯兴奋地跑过来问道:“李静安,你想骑什么?” “骑个鬼,你们自己去骑吧。”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然后走到峡谷乱石堆里,找了一块阴凉地躺了下去。 “李静安,你不练习吗?”宁可唯看你竟敢在和做派,似乎没打算练习御兽啊。 “有什么好练的,老师又不检查。”李静安望着蓝天白云,根本就没打算练习,反正他已经把书看完了,知道该怎么操作了,心想就没必要浪费时间练了。 “老师不检查,你就不练了?你以后不用了吗?”宁可唯说道。 “我已经看过书了,知道怎么搞,所以没必要练了。”李静安从旁边抽了一根狗尾草准备塞进嘴里,但一看到周边尘土飞扬,不太干净,想想就算了。 “书上和实践能是一样吗?你不练能精通吗?”宁可唯大声道。 “要那么精通干嘛,能跑不就行了?好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眯一会儿。” 李静安已经闭上了眼,他还要与体内那一念阳火之气做斗争,不想做哪些多余的事。 “你……”宁可唯无语了,“你真是懒得烧蛇吃。” 李静安不以为然。 “李静安呢?”秦胜寒挑选了一头黑背翼蜥过来,打算给李静安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领。 她是郡主,家里肯定有灵兽这些东西,所以御兽之法她早就会了。 先前她看好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入手,心想李静安多半也是这样,于是便想在李静安面前秀一把,但没想到她把灵兽带过来后,李静安没在。 “那家伙啊,在那边睡觉呢。”宁可唯没好气地朝李静安这边指了一下。 “他不练习御兽吗?还是他已经会了?”秦胜寒立即询问,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 要是李静安已经会了该怎么办,自己还怎么在李静安面前展示。 “他说他会了,不想练了。”宁可唯给出答案。 秦胜寒心里一沉,心想果然是这样。不过她也没太失望,谁让对方是李静安呢,人家天赋异禀,一学就会,这不是好事么,这不正说明自己的知音厉害吗。 她笑了笑道:“那我们去练吧。” 宁可唯嗯了一声,又朝一旁的数博伦和于泽杨招手,“于泽杨、数博伦,这边来,郡主要教我们。” 两人盯着一头披甲金牛不知从何入手,一听郡主要教他们,立刻跑了过来。 “来了。” “郡主。” “郡主。” 看到两人过来,秦胜寒也不嫌弃什么,两人都是李静安的朋友,她自然会耐心对待,尤其是于泽杨。 不过于泽杨却是有些笨,她教了好几遍,于泽杨还是掌握不了要点,这让她有些崩溃,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哎,你怎么还不会啊?这不是很简单吗?” 于泽杨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再试试。” 秦胜寒鼻孔里哼了哼气,看到于泽杨还是不成功,她不愿再教了。 于泽杨见状,有些手足无措,只感到羞愧。 这时,一旁的宁可唯看到了,走过来笑着说道:“郡主,太阳这么大,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教他。” 秦胜寒心想正好摆脱这个榆木脑袋,便点了点头,“好,那交给你了。” 宁可唯嗯了一声,等秦胜寒走后,对于泽杨笑着说道:“来,我来教你。” “你练好了?”于泽杨问道,他怕耽误宁可唯自己的练习。 “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宁可唯笑着说。 “那个……我可能有点笨,你多担待些啊。”于泽杨挠了挠头说道。 “放心。”宁可唯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姐我可是很有耐心的。” 于泽杨看着她侧脸的笑容,犹如被春风吹过一般,有些出神。 …… 远处。 陶嘉实望着一动不动的李静安,疑惑了起来,心道:“嘶,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不过来练习?” 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朝李静安躺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见李静安始终没什么动作,便挥手朝不远处的向全森招手道:“喂,那个谁。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过来。” 向全森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陶嘉实指着李静安那边说道:“你过去看看他什么情况,他怎么不过来练习。” 向全森朝李静安那边看了一眼,随口道:“在睡觉呗。” “睡觉?”陶嘉实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未必没有可能,便说道:“你过去确认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向全森摇头道:“我不去,我还要练习御兽呢。” 陶嘉实道:“别练了,你过去看看,我给你钱。” 他看向全森的穿着并不算华贵,想来家庭一般,便给出好处。 向全森神情冷漠,“我不是那样的人,你看错我了。” 陶嘉实掏出一张一千贝的贝票。 向全森一把接过贝票,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谄媚笑道:“您看人真准。是不是只要过去确认他是不是在睡觉就行了?” 陶嘉实点头,挥手道:“速去速回。” “得嘞。”向全森立马屁颠屁颠地朝李静安那边跑了过去,没多时就来到李静安的身边。 他蹲在李静安的左侧,用手戳了戳李静安的脸蛋,问道:“李静安,你是不是在睡觉?” 李静安睁开眼,朝这位长着一张敦厚老实的脸的少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问道:“有事?” 向全森摇头,“没事,我只是来确认你是不是在睡觉。” 李静安侧目打量这位,不知他有什么目的,“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说罢,向全森就往回走了。 李静安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也懒得搭理,继续去想那一念阳火之气的事。 向全森快步回到陶嘉实这边,说道:“打探清楚了,他没有睡觉。” 陶嘉实皱了皱眉,“真的?”他抬眼朝那边看了一眼,李静安分明是躺着的啊。 向全森点头,“真的。” 陶嘉实问道:“你怎么知道?” 向全森道:“我问他的啊。” “???” 陶嘉实一脸懵,“你问他?你把他弄醒了?” 向全森耸耸肩道:“算是吧。” 陶嘉实大骂道:“你这个蠢货,你把弄醒了干嘛?” 向全森一脸无辜道:“你让我确认他醒没醒,我把他弄醒,你不就确认他醒了吗?” “你……我……”陶嘉实真是无言以对,想要骂娘,但想想还是算了,又说道:“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向全森问道:“什么事?” 陶嘉实从怀里掏出那瓶兽春散来,说道:“你把这个喂给他吃了,不用喂全部,只要指甲盖这么一点就行了。” 向全森义正辞严道:“这位同学,我想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这种犯法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去做。” 陶嘉实道:“放心,这不是毒药,这是痒痒粉,只会让他不舒服,不会伤及他性命。” 说完,又掏出一万贝贝票来。 向全森目视前方,“你别侮辱我的人格。” 陶嘉实手指一分,下面又有两张,一共三万。 向全森挺了挺胸膛道:“我是不会轻易向金钱屈服的。” 陶嘉实手指再一捻,又分出两张,这下就是五万了。 向全森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在践踏我的尊严。” 陶嘉实手指一夹,收起了两张,五万变三万。 向全森声音微变:“生而为人,我有做人的底线。” 陶嘉实又收起两万。 向全森忍着泪水带着哭腔道:“我的家教不允许我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陶嘉实右手一卷,正要收起最后那一万。向全森绷不住了,连忙抓住陶嘉实的手,“欸欸欸,陶哥,别再减了,再减就没了。还是五万吧,五万我立刻去做。” 陶嘉实把五万贝票拍在他的手上,问道:“你的底线呢?你的家教呢?” 向全森干笑道:“底线不是被突破了嘛,至于家教,那也只是不允许我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但这是损人利己的事,不冲突。” 陶嘉实服了这个老六,说道:“把事办好,办周全,别让我失望,知道吗?” “一定一定。”向全森连连点头。 wap. /90/90886/19968632.html 第七十一章吃梨吗 等离开陶嘉实后,向全森看着手里的小瓷瓶,紧皱眉头,“痒痒粉?哼,当我是傻子吗?嗯,这事不能我来做,得找其他人。” 他收好了小瓷瓶,左右看了看,然后来到黄奎身边,笑着打招呼道:“老黄,练习好了吗?” 黄奎回看了他一眼,说道:“差不多了,你呢?” 向全森笑道:“我也差不多了。” “哦。” 沉默片刻,向全森又说道:“那个,老黄,我平日待你不薄吧?” 黄奎想了一下,回道:“不薄,但可以再厚一点。” 向全森想翻白眼,不过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现在我有一件好事,你要不要听?” 黄奎道:“你说来看看。” 向全森掏出那个小瓷瓶说道:“是这样的,有人想整李静安,让我把这个喂给李静安吃。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这就是痒痒粉,吃了后会让人浑身瘙痒,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效果。” 黄奎拿起小瓷瓶看了看,“真的?” 向全森拍胸脯道:“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黄奎问道:“那好处呢?” 向全森掏出那一千贝贝票来,“那人说了,事成之后,给我三千贝,这一千是定金。” 他把五万贝的好处费一下降到了三千,可以说是拦腰式截胡。 黄奎接过一看,“这么多钱?” 向全森道:“可不是,所以我一个人拿心难安,所以就来找你了啊,让你去做,我俩五五分账。” 黄奎侧目,“我去做,还五五分账?” 向全森道:“那你想怎么分账?” 黄奎伸出两根手指,“我要剩下的两千,这一千你留着。” 向全森身子后仰,露出悲痛的神情来,“总共三千,你就要分走两千,你还是人吗?活可是我介绍来的。” 黄奎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分了,道:“那我一千八,你一千二,咱们四六分。” 见向全森又要说什么,他连忙说道:“多干多拿,你只是介绍了活,可活儿还得我干啊,我不能再少了。” 向全森捂着胸口,神情凄凉道:“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随你吧,我无所谓,反正做兄弟,在心中,大家心里清楚就行。” 黄奎挠挠头,心想自己要不要再让一点,毕竟大家都是兄弟。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 …… 李静安神情哀伤,他刚才内视了一圈,发现那一念阳火之气在吸收他的炁后,果然变大了好多。 不过好在它这会儿已经停止吞噬了,不然李静安非得被它榨干不可。 但即便是现在,李静安的损失也不少。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直到现在,他总共损失了原来总量的十四分之五,这已经是个相当庞大的量了,都快接近一半了。 李静安心里哀愁,这才过去几天,他的炁就少了这么多,要是再过几天,他体内的炁不知会不会被吞噬殆尽。 “哎~” 李静安摇头叹息,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然而炼丹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炼成,而且他也没有炼丹的那些工具。 像什么炼丹炉,火焰,药材……这些他都没有。 虽然危老说还有三个月,时间听着很多,但其实并不多。光是理论知识,他都不敢确保自己能在三个月内掌握完全,更别提实践了。 果然如陶嘉实说的那样,炼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炼的。 李静安又叹了一口气,心想若是炼丹这条路走不通,那另外两条呢? “阴阳互补……额,这个就算了吧。” “那就只有第一种办法了,但找本速成的天阶功法和找个绝世高手给自己传功,这两样听起来就不太可能,反而是找到下半部功法,或者补全功法,好像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尤其是补全功法,正所谓大道简简,万变不离其宗。就算太阳无极诀是天阶功法,但里面涉及的功法原理,也一定和其他功法是一样的,只是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就像都是要坐船过河,有人是坐竹筏,有人是坐画舫,有人是坐小舟,船虽然不同,但利用水的浮力原理却是一样的。” “如果这样想来,那么修全太阳无极诀似乎也不是没可能。我已经知道了功法上部的内容,就相当于,已经有了龙头龙骨架,现在只需填上肉身鳞片,补全四爪,便能还原出这条龙了。” “是龙飞九天,还是龙坠泥潭,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李静安轻吐出一口气,决定道:“既然这样,那接下来就两条路一起走。炼丹不能放弃,修补功法,也要试试。” 又想到先前一掌将陶嘉实打飞的场景,心里感慨道:“那就是天阶功法的力量么,只用了一点,就能发出那样的威力,真是不可思议。” 他已经明白了当时为什么能胜陶嘉实的原因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当时那些炁喷涌而出时,有部分炁受到了阳火之气的影响,被阳火之气同化了。 可是同化后的阳火之气并不能马上被阳火之气吞噬掉,反而还带走了部分阳火之气的力量,所以,打出的力量才会那么强,因为有部分是性质炁;而阳火之气也在那之后,变得虚弱了很多,就是因为有了损失。 李静安心道:“不知体内的炁全部变成了阳火之气会怎样?那时打出的一掌,不知威力会有多惊人?” …… 向全森和黄奎从山里跑了出来,两人怀里抱了一大堆的野果,桃子、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果。 二人将野果堆在一起,然后挑选了一个又红又大的梨。 向全森将梨拿在手中,又取出兽春散递给黄奎,说道:“用你的掌力把兽春散从这个缺口打进去,记住别太用力,小心把梨打爆了。” “放心,交给我。”黄奎倒出一点兽春散在手掌心,然后手掌对着梨上的一个小口用力一拍,那些兽春散便被他打进了梨里。 只要有人把这个梨吃下,便等同于把兽春散也吃下了。 向全森左右看了看,十分满意,说道:“一会儿你表演自然一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这家伙细心谨慎得很,我们务必小心。” 黄奎望着梨,忽然问道:“为什么是我去,而不是你去?” 向全森睁眼道:“不是你要一千八的吗?当然你去了。” 黄奎双臂环胸道:“我可以只要一千二。” 向全森看着这个看着老实,其实不太老实的家伙,说道:“你想屁吃呢,消息是我带回来的,又要我去做事,那我凭什么要分你一千二?” 黄奎一想也是,不能既不出力,也不出面。只是他又犹豫道:“我去行吗?他会相信我?” 向全森道:“放心吧,他一定会相信的。” 黄奎侧目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向全森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说道:“因为就凭你长着一张随心所欲的脸,他就不可能不信你。” 黄奎问道:“那你这张毫无心机的脸不行吗?” 向全森摇头,“他先前已经见过我了,我要是再去,他一定会起怀疑的。而且,我要是去了,你就真的没钱分了,一千八啊。” 黄奎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定,“行吧,把东西交给我,我去。” 向全森把梨递给他,然后和其他野果堆放在一起,不过因为那梨的把儿上有记号,他们也不怕搞混。 黄奎带着野果往李静安那边走去,路上看到了同学,便递过去一个,十分热情,好像人人都有的样子。 没多时,就发到了李静安这边。 他嘴里咬着一个桃子,看到李静安后,拿下桃子喊道:“嘿,兄弟,吃个梨解解渴吧。”说着,便伸手把那个梨看似随意地从一大堆野果中拿了出来,然后递给李静安。 李静安看了他一眼,见过,但不知叫什么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问道:“从哪弄的?” 黄奎朝山谷外的一片林子指了指,“那边,那里有不少野果,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这是实话,所以说的时候,很轻松随意。 李静安朝那边望了一眼,的确是有可能有野果的林子,便点了点头。 黄奎起身说道:“那你快吃吧,我要去给其他人送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他相信,李静安已经接了他的果,一会儿就会吃的,必定不会怀疑什么。 因为周围这么多人都在吃,他又是随手从野果中拿出的一个,他自信没有任何破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李静安没怀疑什么,他的大脑还在想其他的事情,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他躺在石头上,望着蓝天,右手拿着梨,一边想事,一边把梨往嘴里送。 不远处,已经和向全森汇合的陶嘉实,听完计划后,神情激动。这时,又看到李静安即将吃下那个梨,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只要李静安吃下去了那个梨,向全森的计划就说明成功了,兽春散就会被李静安吃下去。 等一会儿,他只要把灵兽带过来,那些灵兽闻到李静安身上的气味,自然就会发qing。 到了那时候,嘿嘿,就有好戏可以看了,他以前一切的屈辱,都能洗刷了。 然而就在李静安要咬下那个梨时,他忽然坐了起来,喊道:“嘿,等一下。” 黄奎身躯一颤,额头冒汗,心道:“他发现了?” 僵硬转头问道:“怎……怎么了?” 李静安拿起梨说道:“我能换一个桃子吗?我不太喜欢吃梨。” 黄奎一愣,心道:“原来是不喜欢吃梨,还以为是发现什么了呢,吓死我了。”但又一想,“换桃?这哪能换。” 正要开口拒绝。 一旁的向晋听到了对话,又看到黄奎怀里只有一个桃子,连忙伸手抢了过去,笑着对李静安对说道:“想要吗?嘿嘿,做梦!” wap. /90/90886/19968633.html 第七十二章他吃了 黄奎眉头一挑,心道:“嗯,好人一生平安,也省得我解释了。” 便开口道:“不好意思,已经没桃子了。你还是吃梨吧,其实梨的味道更好。” 李静安有些无奈,心想没了就没了呗,便打算躺回去。 但这时向晋又跳出来说道:“喂,李静安,你是不是很想吃这个桃子?” 李静安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向晋捧着桃子道:“我想说什么啊,我只想说这个桃子又大又红,吃起来肯定香甜可口。” 他一边说,一边瞄李静安的表情,看有没有把李静安气到。 只可惜李静安神色平静,只说了声,“无聊。”便躺回去了。 向晋一看这还了得,他故意抢来这个桃子就是为了在李静安面前显摆,让李静安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故意气他。 可李静安根本没太在意,这让他有些受伤。 便连忙说道:“这么大,这么香的桃子,你不想吃?” 见李静安不为所动,又说道:“要不这样,只要你向我服个软,我就把这个桃子给你怎么样?” “幼稚。” 向晋脸色微红,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边上还有一个人看着,他总不能就这么离开吧。 于是又故作镇定说道:“呵,真是佩服有些人啊,心里明明已经是像猫抓了,面上却还能故作镇定。 啧啧啧,这种人,真是了不起哦。明明很喜欢,却又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厉害厉害……” 李静安懒得听他没完没了地说些“幼稚”的话,便一下坐了起来。 向晋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面上得意了几分,问道:“怎么?装不下去了?” 李静安瞥了他一眼,心中叹息道:“真贱,怎么有这么贱的人?看来不给他两巴掌,他还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李静安揉了揉脖子,然后伸手慵懒道:“把桃子拿来。” 向晋冷哼一声道:“这是我的,我凭什么给你啊?你以为你是谁?” 李静安望着他,眼神逐渐变冷,“你说我是谁?” “你……”向晋正要顺势讥讽几句,忽然看到李静安的眸子阴冷了下来,这个眼神和那晚踩断他四肢时的眼神一样。 他咽了咽口水,又想到体内还有李静安下的毒药,身子不自觉地就颤抖地了起来。 李静安又问道:“我问你,我是谁?” “你……你是李静安。”向晋老老实实回答。 李静安点头,又指了指他手里的桃子,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李静安,那我现在要吃那个桃子,你给不给?” 向晋看了看手里的桃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递了过来。 李静安把桃子接到手中看了看,然后抬头朝向晋那张粉嫩白脸看去,说道:“向晋啊向晋,你说你怎么总是狗改不了吃屎呢,你说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总喜欢自讨没趣呢。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李静安把桃子放到一边,然后把那个梨拍到向晋的手上,说道:“拿着东西快滚吧,以后别没事找事了,干嘛自取其辱呢,你说是不是?” 向晋脸色红一阵地白一阵,变幻不定。 “还不滚?” 向晋立刻离开,只是看背影,好像有些失魂落魄。 李静安微微摇头叹息,也没多说什么,拿着桃子就躺了回去。 黄奎望着拿着桃子躺下的李静安,还有拿着梨离开的向晋,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本来计划顺利进行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这个向晋到底在干嘛? 黄奎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弄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远处的向全森,还有陶嘉实也是一脸懵。 陶嘉实瞪大眼睛道:“那梨不是已经到了李静安手中吗?怎么又到向晋手中了,向晋是干嘛来的?” 向全森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摇头道:“想不明白。” 陶嘉实咬着牙道:“那现在怎么办?” 向全森摇摇头,“不知道,我过去问问黄奎到底怎么回事吧。” 陶嘉实沉着脸,说道:“时间不多了,快点给我解决掉。” 向全森嗯了一声,立刻往黄奎那边走去。 而黄奎在短暂的无语后,没多时就恢复了清明。 他看了看怀里的果子,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 一计不成,他还有第二计。 他抓出三个不同的野果来,然后又掏出兽春散,将药打入野果里。 他望着三个野果,眼里透着睿智的光,“哼,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嘿。”向全森忽然走了过来。 黄奎吓了一跳,连手里的野果都吓掉了。 待看清是向全森后,才稍稍放心,但一转头,发现野果都掉了,连忙去捡起来。 只是他没注意到,其中有一个野果因为与相邻的一个果子长得差不多,被他弄混了。所以他拿了一个无毒的野果上来,而那个有毒的野果,却混到了其他野果之中。 “老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李静安会和向晋把野果互换了?”向全森过来询问。 “别说这事了,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火。你说那个向晋是蠢货吗,别人明明不想搭理他,他还要非要去招惹别人。 好,招惹了那结果怎样呢?结果就是被别人瞪两眼后,就吓得瑟瑟发抖,话都也不敢多说了,真是个蠢货。” 黄奎大骂向晋,心想要不是向晋非要去招惹李静安,他现在说不定就已经得手了。 因为那时,他已经看出李静安没打算换桃子了,已经决定吃那个梨了。 就是因为向晋在那逼逼赖赖,惹的李静安要给向晋一点颜色看,所以才威胁向晋换野果的。 一想到这些,黄奎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蠢货蠢货……” 向全森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黄奎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向全森也大骂道:“蠢货蠢货真是个蠢货……” 骂了片刻后,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黄奎掏出那三个野果,说:“没事,这三个都是有毒的,我一会儿全拿去给他,只要他吃下一个,我们的计划就成了。” 向全森问道:“他会吃吗?” 黄奎点头,“放心,我已经找到好的借口了。” 向全森想了想,说道:“嗯,行吧,那你小心些,我先回去了。” “把这些正常的野果带回去吧,我不需要了。”黄奎指着地上其他的野果说道。 “嗯。”向全森嗯了一声,便蹲下身把那些好的野果捡了起来,然后向陶嘉实那边走了过去。 而黄奎则拿上那三个精挑细选的野果朝李静安走了过去。 来到李静安的身边,黄奎笑道:“李静安,先那个野果味道怎么样?” 李静安抬头看了一眼,点头道:“还行,怎么了?” 黄奎笑道:“这里有几个多的野果,你也尝尝吧,味道不错的。” 李静安问道:“那些人都不吃吗?” 黄奎说道:“那些人都忙着练习,没空吃,而且他们也都吃过了,这些你吃吧。” 李静安想了一下,也无所谓,便接过了,“多谢。” “没事,都是同学吧,跟我客气啥。那你吃吧,我先过去了。” 黄奎说了一声,然后便优哉游哉地离开。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还是很可以的,李静安没察觉出异常来。 远处,向全森已经把黄奎的计划说给了陶嘉实听,陶嘉实眼睛一亮,说道:“可以啊你俩,真是卧龙凤雏,这下就看他上不上当了。” 李静安接过了野果,但没有立即吃,只是拿了一个放在手里,要吃不吃的样子。 向全森随手拿起一个野果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放心吧,他在思考问题,估计一会儿就会吃的。” 陶嘉实点点头,又瞥到向全森嘴里的野果,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咽了咽口水。 向全森察觉到了他的神态,问道:“要不要来一个?” 陶嘉实心里欢喜,但面上却保持着骄傲说道:“你这个好吃吗,算了,我勉强拿一个尝尝吧。” 伸手就拿了一个野果,学着向全森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就塞进嘴里。 而他嘴里这颗,就是之前黄奎弄混的那一颗。 他仔细尝了尝,味道不错,因此吃得津津有味。 而这时,向全森突然惊呼道:“欸,他吃了。” 陶嘉实立马抬眼望去,果然看见李静安咬了一口野果。 “好啊好啊,等了这么久,他终于上当了。” 转头问道:“那三个野果都有毒是不是?只要吃一个就行了是不是?” 向全森点头,“对,没错。” 陶嘉实大笑,立刻站起身来,不再躲躲藏藏,大步便朝李静安走去。向全森赶紧拉住他,说道:“他才吃了一个,要不再等等?” 陶嘉实道:“不用等了,既然三个都有毒,吃三个和吃一个的效果没多大区别,没必要等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算账。” 听他这么说,向全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由他去了。 李静安还在脑海里推导太阳无极诀,正处在一个关键点,就看到陶嘉实满脸春光地走了过来。 李静安皱了皱眉,不知这个蠢货又来干嘛。 他坐起身,也顾不上另外两颗野果了,目光落在陶嘉实的身上。 陶嘉实看到李静安坐了起来,冷笑连连,“李静安啊李静安,你还记得我上午给你说的吗?” 李静安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说道:“你说了那么多屁话,我哪记得你说了什么?” 陶嘉实一听急了,立刻大声道:“我说早上的事不会就那么算了的,我会让你好看的。” 李静安眯了眯眼,“所以,你现在是来让我好看的?” “没错!” 陶嘉实高高抬起的下巴回答,神色间透着无比的得意,好像胜利了一切。 wap. /90/90886/19968634.html 第七十三章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 “让我好看?” 李静安眯了眯眼,好奇问道:“你打算怎么让我好看?还要和我动手?” 心中担忧道:“万一他真的要和我动手了怎么办?有了上次的教训,要想再打败他,只怕不易。而且,我现在的修为下降了一些,他要是和我角力,我恐怕撑不过三分钟。 哎,麻烦~” “哼,动手太便宜你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陶嘉实眼中透着神采。心道:“打一顿能起什么作用,哪有让你被这些灵兽轮jian来的刺激。嘿嘿……” 李静安看到陶嘉实那张透着一丝得意和淫邪的笑容,心里有些犯怵。心道:“这家伙难道真有什么办法整我?” 他眼睛看向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而陶嘉实又在他五米之外,?不可能发动有效突袭。 李静安搞不懂了,不知这位藏着什么阴险手段。 便问道:“什么办法?” “你想知道?”陶嘉实洋洋得意地笑着。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李静安也不强求,毕竟求人不如求己,他还是小心地观察四周,想找出对方可能隐藏的陷阱。 “嘿嘿,告诉你也无妨。”陶嘉实面带笑容地伸出一根手指,动作极其缓慢,然后一边注意李静安的表情,一边朝那两个没吃完的野果指去。 李静安偏头看到了一眼,两个野果似乎并无异样,而且也是可以吃的果子,这有什么问题? 李静安抬起头,露出疑惑。 看到李静安还不懂,陶嘉实又好心地提醒道:“你把这两个果子拿起来看看。” 李静安一脸懵,不过还是谨慎小心地拿起了一个野果,然后仔细端详了起来。 表皮略微粗糙,上端有几个虫眼,左侧偏软偏红…… 都很正常啊。 李静安抬起头,“这……有什么问题?” 见李静安还没看出来问题,陶嘉实更高兴了,心想向全森和黄奎真是卧龙雏凤,两人计划天衣无缝不说,下毒的功夫竟然也如此了得,真是智勇双全啊。看来以后有事可以多找找他们了。 陶嘉实笑道:“你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李静安摇头。 陶嘉实哈哈笑道:“你看不出问题就对了,因为这两个野果都是我找人精心布置的,哪能轻易让你看出问题来。” 李静安皱起了眉头,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但面上神色还是没多大变化,问道:“所以,这有什么问题?” 陶嘉实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已经吃下去了。” 他望着李静安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道:“问题就是我下药了。你知道下的什么药吗?兽~春~散。” “兽春散?”李静安没听过这个毒药,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不然陶嘉实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你知道什么是兽春散吗?”陶嘉实笑着问。 “你说。”李静安脸上还是很平静,不过体内却开始内视起来了。 “这兽春散啊,其实就是催情药,是专门用来给灵兽催情配种用的。” 陶嘉实兴奋介绍起来,“只要灵兽服用了整个药,它的周身就会散发出一种令雄性灵兽痴迷的气味,从而诱发雄性灵兽兽性大发。嘿嘿,明白了吧?” 李静安一贯都很平静,但这会多少有些慌张了,问道:“这个对人,对男的也能起作用?” 陶嘉实看到李静安慌乱了起来,更加得意了,说道:“当然,虽然效果没有喂给雌性灵兽好,但一样能激发药性,一样能刺激雄性灵兽。” 他望着李静安,无比畅意道:“李静安,你现在明白你的处境了吧?嘿嘿,我说过要让你好看,就一定会做到。哼,跟我作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告诉你,你体内的药性马上就要激发了,到时你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类似紫兰香的滋味……” 陶嘉实鼻子耸动,随即兴奋道:“欸!就是这个味儿。” 他望着李静安说道:“你闻到没有,那个气味已经开始散发了,马上就会扩散开来。嘿嘿,你等着吧,我这就去那些灵兽召来,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那些高大灵兽肆意……嘿嘿,你懂的。你等着吧。” 他一边大笑,一边往那些灵兽身边跑去,准备去把灵兽都召过来。 另外,他还高声呼喊道:“喂,诸位同学,我有一出大戏邀请你们看,大家快到这边来!” “什么大戏?”有人问。 “别问,你来看了就知道了。大家快来啊!” 陶嘉实招呼众人往李静安这边看,又立刻去召唤那些灵兽。 李静安眉头紧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十几头灵兽当众给嘻嘻哈,这等屈辱谁忍受得了。 他没有多想,立马撒丫子跑。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跑了。 陶嘉实看到李静安慌乱逃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又轻哼道:“想跑?你跑得过灵兽吗?” 他双手开始结印。 “御兽之术!” “听令!” “追!” 周围不少御兽受到他的召唤,都往他这边涌来了过来。 陶嘉实大笑道:“李静安没用的,你跑不过这些灵兽的,放弃抵抗,好好享受吧。” “欸欸欸~你干什么?你拿什么ding我,欸欸……” 这时,不远处的向晋忽然惊呼了起来,他胯下的一头披甲金牛忽然躁动了起来,一下就把向晋顶翻在地。 然后露出一把“冲天槊”,微弓着身子,对向晋就是一阵突突。 这一幕惊得一众学生张大了嘴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一些人,立刻开始怪笑了起来。 而一些女生也明白过来后,纷纷羞涩地用手遮眼,没脸看这个。 惊呼声不断,向晋惨叫连连。 陶嘉实朝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心想这效果这么好,那一会儿李静安岂不是…… 他想想就开心,立马开始施展御兽之法,把所有的灵兽聚集在一起,让它们一起奔向李静安。 “哈哈,李静安,你逃不掉了,受辱吧!” 他大手一挥,肆意狂笑,对着周围的灵兽下命令道:“去吧,猛士们!” 众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不过也有部分人还望着向晋那边,毕竟太刺激了。 陶嘉实驾驭十几头灵兽,只要片刻功夫便把李静安围在中央了。 众人惊叹,这陶嘉实的御兽之法竟然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驾驭十几头灵兽,真是厉害。 不过他们也发现了,李静安被陶嘉实用灵兽围在了中间,看李静安的神情,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宁可唯、秦胜寒等人听到动静,也都跑了过来。 秦胜寒一看陶嘉实这么欺负李静安,立马就要动手,但看到这么灵兽在前,她又有不敢妄动了。 而一旁的宁可唯注意到李静安的神色不再像以往那么平静,猜想李静安可能遇到了麻烦,身子一纵,就掠了出去,没太多犹豫。 秦胜寒见状,咬了咬嘴唇。 看到宁可唯出现,李静安神情怪异,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快走,我……我可能要出事了。” 宁可唯着急问道:“怎么了?” “这……哎,一言难尽,总之你快走吧,这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李静安望着前方十几头灵兽,头大如牛。 “要走我们一起走。”宁可唯眼神坚定地说。 “嘿嘿,想走?你走得了吗?”陶嘉实闻了闻空气当中的气味,“嗯~真浓郁的气味儿,想必这些灵兽都要等不及吧。 嘿嘿,李静安,你信不信,现在只要我解除这御兽之法,这些灵兽就会向你扑来?你怕不怕啊?” 不怕那是假的,李静安额头满是汗珠,虽然他竭力保持平静,但面上还是因为恐惧,而逐渐扭曲。 陶嘉实笑道:“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后悔了吧?嘿嘿,但没用,晚了!” 陶嘉实面色一振,双手快速结印,“御兽之法,解!” 李静安紧张万分,对宁可唯说道:“快走,别在这里!” 宁可唯道:“我说了要走一起走。” “你……”李静安无语,这个时候玩什么义气游戏呢,这又不是打打杀杀。 他焦急万分,想着不管如何,先拼杀一拨再说吧。 “李静安,它们来咯。”陶嘉实站在一头暴虐羊的头上,兴奋地提醒道。 那些灵兽被解开了束缚,嗅到了空气中的气味,然后立马兴奋了起来。 陶嘉实笑容满面,眼睛死死盯着李静安,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然而,就在这时,天上一头黑背翼蜥突然朝他撞了过来。 那头黑背翼蜥,两只脚一左一右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将其摁倒在地。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伸出了那根红色冲天槊。 陶嘉实脸上大惊,这头灵兽怎么冲着自己来了。 “欸欸欸……” 他还没弄清状况,旁边其他灵兽也冲了过来,而且也都亮出了长枪。 明晃晃的,很辣眼睛。 “别别别……啊!” 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峡谷,在众人的注目下,陶嘉实硬是被十几头灵兽按在地上怼,浑身都湿透了,满是白色水沫。 众人都没眼看了,有些想阻止,但偏偏又不敢过去。 大家都很迷糊,搞不懂这些灵兽怎么突然就发qing了呢? 更搞不懂,这些灵兽为何只对陶嘉实和向晋这样?这两人就这么招灵兽喜欢? 远处的向全森和黄奎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wap. /90/90886/19968635.html 第七十四章找书 “什么情况?不是我中毒了吗?” 李静安想不明白,心里满是困惑。 旁边的宁可唯满脸羞红,她到底是个女生,哪好意思看这个,连忙把头埋在李静安的胸前,羞涩难当。 “哎~” 李静安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他抓起宁可唯的后领,拎着她就朝外围跑去了,毕竟这里的气味儿太大太难闻了。 于泽杨着急忙慌跑过来,“静安,怎么回事?” 李静安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挺蹊跷的。” 秦胜寒低着头走了过来,看到李静安后,轻轻喊了声,“李静安。” 李静安抬眼望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位神情为什么又黯然了下来,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秦胜寒没解释自己的懦弱,微微摇了摇头。 李静安看她不愿说,也就懒得问了,回过头又朝陶嘉实望去。 即便他再怎么平静的一个人,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脸部也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心想还好不是自己,不然……这一世只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悬崖上,左影望着底下,摇头叹息了两声,“迎风吐唾沫——自作自受。” 他双指并拢,随意一挥。 数十道剑气斩下,落在那些灵兽的头颅上。 灵兽身躯一震,随即全都倒了下去,像是被震晕了。 左影轻飘飘落地,看了一眼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的陶嘉实,又望了一眼远处同病相怜的向晋,又是轻叹了一声,说道:“来几个人送他俩回去吧,今天的御兽课就到此为止。” 李静安心里诧异,竟然没问事情缘由。 众人看到陶嘉实身上都这样了,嫌弃他脏,都不愿出来搭手。 见状,于泽杨身子动了动,想要出去帮忙。 但却被李静安一把拽住胳膊,“别多事。” 于泽杨只好作罢。 左影揉了揉眉毛,“都不愿出来帮忙?” 他的目光环视四周,而且有意无意地落在向全森和黄奎的身上。 两人被看得有些心虚,想要避开视线,但偷瞄一眼,发现左影还望着自己。 两人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起走了出来。 “我们来。” 众人向他俩看去,心想这难道就是真的勇士?眼中都露出钦佩的目光。 左影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向全森和黄奎立即开始搭手,只是走过去闻到陶嘉实身上的气味儿,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向全森,这味道也太冲了吧?比你都猛。” “滚。” 两人捂住鼻子,十分嫌弃将陶嘉实扶了起来,然后由向全森背着离开。 而远处的向晋则由黄奎去背。 众人见没事了,便陆续回去,只是路上还是忍不住议论起来。 尤其是那些男生,一个个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又是比划,又是狂笑……言语十分不堪。 李静安觉得聒噪,便加快了脚步。 只是脑海中慢慢回忆起了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明白,陶嘉实是怎么给那些野果下毒的,而那些野果又是怎么被他自己吃下去的?还有向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也中招了?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另外,李静安发现自己的警惕性下降了许多,自己明明不怎么认识那个黄奎,却还敢接过别人的东西吃,真是不怕死。 李静安摇摇头,心想以后再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 …… 这件事迅速传开了,一时间关于陶嘉实和向晋被灵兽嘿嘿了的事,传遍了整个东院,就连不少老师都有所耳闻。 一班的带班老师沈宫摸着下巴,望着窗外说道:“还有这样离谱的事?左影,到底怎么回事?” 左影躺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拿着那本《浩然》在看,“几个孩子互相捉弄呗。” 沈宫转过壮硕的身躯,皱眉道:“捉弄?捉弄能弄成这个样子?这也太没分寸了,你当时怎么没阻止?” 左影眼睛依旧盯着书本,“这有什么好阻止的,拿刀者必死于刀之下,自己想整别人,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 沈宫无话可说,不过一想到那场面,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起一事,又问道:“对了,听说那个风千寒楼在你班上,他修为怎么样?” 左影沾了沾口水,翻过一页,随口道:“具体不知,没看他出手过。” 沈宫走过来,“没出手过?那你没给你安排一下对打?” 左影摇头,“没这个必要,我们班目前还没有人有实力能和他过招,他超出同龄人太多了。” 沈宫挑了挑眉头,“欸,巧了,我们班上也有这么一个怪物级别的天才,要不要让他们碰碰?” 左影抬眼,“你说的是商洛吧?” 沈宫点头,“商洛是大将军的儿子,但他的天赋似乎比大将军更高,未来的成就,说不定也更高。” 左影耸耸肩,“那倒是挺期待的。” 沈宫把身子凑了过来,“那要不要让他们试试?” 左影摇头,“没那个必要。” 沈宫急问:“为什么?” 左影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还不到时候,过一阵子再说吧,反正秋训也快了,到时候他们会遇上的。” 见左影不同意,沈宫也只得放弃,不过他又想起一人,问道:“对了,那个叫李静安的不是在你班上吗,他修为如何?” 左影拿开书,笑了笑,说道:“修为一般般,不过……战斗天赋不错,很擅长思考,很聪明,分析能力、观察力都很不错……” 沈宫眼睛闪动了一下,“能得到你这么多夸赞,看来他不错了。” 左影又摇起头来,叹息道:“素质条件是不错,但太慵懒了,做事没什么干劲。学什么练什么,从来不求精,总是学个大概就行了。” 沈宫皱了皱眉,“这么好的天赋竟然浪费,真该挨揍的。要不,你把他交给我,我帮你整治整治他。” 左影摇摇头,“肉体上的摧残对他没用,他必须自己吃过一次大亏,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事不急,再看看吧。” 听左影这么说,沈宫也不好再劝什么了。 …… 李静安抱着后脑勺,优哉游哉地来到藏书阁。 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修书,看到李静安来了,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小凳子,示意他坐下。 李静安没想到老人还会给他准备坐位,笑了笑,走进柜台,一屁股坐下,“危老,我体内的炁又少了,那一念阳火之气差不多吞了我一半的炁。 这样下去,我可能坚持不了上个月了。” 老人有些意外,偏过头朝李静安的肚子看去,“怎么会突然少这么多,那一念阳火之气不该吞噬这么快才是。” 李静安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事情就是这样,那一念阳火之气壮大了,但我却要被榨干了,这可怎么办?” 危老皱着眉头,摸了摸嘴下的山羊胡,一张如老树皮般的粗糙面庞写满了深思。 许久之后,老人才说道:“按理说,你没有修炼功法,体内的炁是不会轻易转变成阳火之气的。 但在阳火之气虚弱、或者受损的情况下,却是个例外。因为阳火之气是高性质炁,这种炁一向都很‘霸道’,不鸠占鹊巢就已经算是它‘法外开恩’了,现在它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吸了一点原炁过去,似乎也正常。” 李静安苦着脸道:“这正常什么啊,正常得我的炁都少了一半了。” 危老笑道:“你少的只是原炁,可是你的阳火之气壮大了啊。” 李静安叹气道:“它壮大了有什么用,又不能为我所用。” 危老摇头,“欸,你不是说你用过一次么,威力不是还挺大的嘛。” 李静安想起陶嘉实被打飞的情景,说道:“威力大倒是挺大,但我又不能随意驱使它。” 危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不能随意使用,这倒是个问题。” 李静安说道:“危老,难道这个功法真的没法修全吗?” 危璞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行。”又补充道:“我不行,也就意味着学宫所有人都不行。” 这不是什么狂妄之语,而是大实话。 他作为学宫的修书人,修了几十年的书,所见的功法千千万万,如果连他修全不了,那学宫还真没人能修全。 李静安叹了一口气,“难道我只有炼丹这一条路可以走?” 危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炼丹虽然麻烦,但却是最容易实现的,以你的悟性,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静安摇头,“炼丹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我体内的炁能不能捱到三个月后。功法哎~” 危璞说道:“太阳无极诀涉及的知识太多,其中的奥妙晦涩难懂,别说补全了,我连看懂都得花不少时间。所以,要想修补它,几乎不太可能。” 李静安点头,不过又马上说道:“对了,不是有其他与之相似的功法吗?都说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许触类旁通,也能有所感悟?” 危璞想了想,道:“也许吧。” 李静安笑了笑道:“那危老,我去找几本相似的书看看,一会儿咱俩一起来研究。” 危璞觉得好笑,不过也没拒绝,说道:“随便你吧,只要你不觉得无聊,我无所谓。” 李静安嗯了一声,立刻开始找书了。 wap. /90/90886/19968636.html 第七十五章推演 李静安把四层楼都逛了个遍,抱了一堆书下来。 什么《大阳鬼煞功》,《天仓烈阳法》,《新阳小道》,《烈火无量意》……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李静安把放全堆到柜台上,“危老,我们从这些书开始吧。” 危璞看了一眼,笑道:“你自己看吧,我都看过。你有什么感悟和不懂的,再来找我探讨。” 李静安点点头,拿起一本书,就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天道炎炎,鬼道闲闲,大阳当空,诸煞无踪……” 李静安一顺溜地看了下去,这些功法相对比较浅显,他几乎没有什么阻力就看完了。 只是,看完一本后,他并没觉得有什么收获。 黄阶功法就是黄阶功法,里面精华的东西有是有,但不多。 李静安只能耐着性子又去看下一本,然后再一本,又一本…… 到了晚上,御灯亮起。 李静安揉了揉眼,然后继续再看,连饭也顾不上吃。 危璞看他这么认真,怕他挨饿,于是便把厨房送过来的吃食分成两份,给李静安递了一份过去。 李静安顺手接过,没有多话,一边吃一边看。 经过他这一下午的研究,他现在对这个“阳”的理解,已经深入了几分。 而且他尝试着用刚学到的知识,去套太阳无极诀,发现还真的有所收获,只是不多。 要想进一步的了解,非得亲自试验不可。 但…… 李静安不敢,生怕体内又练成几念阳火之气,到时候连吃丹药都祛除不掉,那就完了。 只是不试验又不行,因为一个理论的设想,非得要证实之后,才能进入下一阶段,不然就是空中楼阁,无法前行。 李静安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明明有不少想法,好像能窥探到不少真意,可是就是不敢前行。 这感觉就像他站在一片林子外,虽然雾很大,但他却能在雾里隐隐约约看到一条小路。 他感觉那就是登山之路,但他因为看不到路的全貌,也不敢随便走进迷雾之中,所以他只能站在林子外。 因此,他永远也不知那条路后面怎么走,永远也登不上高山。 李静安重重叹息一声,“好难啊。” 危璞哈哈一笑,“早就给你说了,修全功法没那么容易,不然我早就修全好了。你还是好好炼丹吧。” 李静安靠在后面的柜子上,仰着头望着头顶上的御灯,说道:“是啊,要好好炼丹啊。” 危璞收拾好东西,又说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也要休息了。” 李静安嗯了一声,帮老人把柜台上的书清理掉后,说道:“那危老,我先回去了。” “嗯。” 李静安走出藏书阁,看到外面繁星点点,月光如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他顺着一条小路往回走,走了没多时,他突然转身朝身后看去。 但身后空无一物,只有几点萤火之光。 “感觉出错了?” 李静安回过身,继续优哉游哉地往前走,只不过耳朵却高高竖起,十分警惕。 只是听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便快步离开了。 等他走后,那个眉心有红点的和尚才走了出来,目光正望着李静安的背影。 …… 回到宿舍,李静安躺下睡不着,脑子里又开始想那些东西。 他反复推论、假设,想要求得大道,只是不管他怎么推,最终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实验。 要想再进一步,后面的设想必须建立在实验之上,不然不可能走出下一步。 李静安头痛难忍,纠结万分,没多时就睡了过去。 只是大概因为白天太过投入了,以至于他刚睡下没多久,体内就慢慢运行起了太阳无极诀。 而且,他还无意识地走出了他一直想走,但又不敢走的那一步。 一瞬间,他体内阳火之气升腾了起来,并且在奇经八脉中,高速运转,如快马一样狂奔。 这剧烈的运动,让他身体温度迅速升高,体表也慢慢通红了起来,好似一块烧红的铁块。 察觉到一旁情况不对,寒楼立即睁开了眼睛,转头一看,只见李静安的身体泛着红光,周身弥漫着蒸腾的血色蒸汽。 寒楼连忙起身,飞身来到李静安身前,然后伸出右手双指,运转体内真气,在李静安胸膛上连点了四五下,帮李静安压下了那道“火气”。 李静安满头大汗地醒来,看到寒楼站在自己的床前,吓了一跳。不过寒楼没说什么,看到李静安没事后,便回到了床上睡了下去。 李静安奇怪,正打算起身查看,但发现周身疼痛难忍,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实在难以忍受。 “啧啧……” 他不敢动弹,生怕扯动痛处。 他又想到刚才的梦境,顿时冷汗直流。 他梦到自己运转了功法,然后周身都着了。 他连忙内视查探体内情况,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他吓晕过去。 他发现体内经脉红彤彤的,被一下拓宽了很多,看起来十分脆弱,随时都有经脉寸断的可能。 不过李静安意外的是,那一念阳火之气也发生了改变,它虽然大小和原来一样,但它运行的规律却是按照功法里记载地那般在运行,而不是像以往那般随意任性地游动。 这说明,李静安之前的设想是对的,他补出了功法的一小部分。 他高兴万分,但又马上愁容满面。 因为一个问题的解决,后面必然又会有新的问题。 李静安没办法,只能继续推论。 遇到实在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就先把问题记下来,然后白天去问危璞。 他暂时不管能不能成功,先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修全了功法,可是一劳永逸的好处。 …… 到了第二天,李静安醒来后,以为自己身体会裂开,但坐起身,却发现身体一点异常都没有,反而觉得精神百倍。 这让李静安又欣喜,又意外。 心想难道这就是天阶功法么? 上了课,李静安没多犹豫,立刻就去找了危璞,然后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危璞笑了笑,“看来你在修全功法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不过,你只是补了一点点,而且还不知道放在整体中对不对,还是不要瞎练的好。” 李静安点头,“放心,我不会乱来。对了,我昨晚又想到了几个问题,您帮我看看,就是这个阳火入肺,聚集三焦……” 李静安把问题摆出,又说出自己的见解。危璞听后,细心给他解答,一字一句,细致入微,一点都不含糊。 李静安听得认真,时不时又说出自己的想法,危璞时而给予肯定,时而摇头否定,并依次进行解释。 一老一小,就在这个柜台里,对太阳无极诀进行反复推论,孜孜不倦。 如此过了好几天,李静安手里已经多了一叠草稿纸,这些都是他们修补出来的功法,但还没能验证其真伪,只是觉得对罢了。 老人和往常一样,把食物一分为二,然后递给李静安一份,说道:“大致框架就是这样,不过那些细节的地方还要反复推敲,你轻易不要瞎练。” 李静安胡乱扒了一口饭道:“我知道,这东西再不能确保完全正确的前提下,我是不会冒险的。” 老人笑了笑,又说道:“明天就是三月十三了,你们有三天假期,你可以去逛逛楚城,那里有不少药铺,里面应该能找到你炼丹时所需的药材。” “嗯,我知道。”李静安点头,虽然他最近主要是在修补功法,但炼丹的事他也没忘,一上课就看炼丹的书,根本不敢懈怠。 好在左影从来不干涉他什么,又有宁可唯帮他写作业,这让他方便了很多。 又一边扒饭一边说道:“对了,既然我要去楚城,那危老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我给你带。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没问题。” 危璞一愣,望着李静安看了好久。 李静安见危老没回答,抬起头喊了一声,“危老?” 危璞醒转过来,笑了笑道:“不用了,你把药材带回来就行了。” “嗯。”李静安嗯了一声,又继续扒饭。 危璞看着个小少年,目光柔和,又将自己碗里的一只鸡腿夹到了李静安的碗里,“你还小,多吃点。” “多谢。”李静安应了一声,也不扭捏,直接接了过来,大口地大口吃。 …… 到了晚上,李静安把那件佛门法宝拿了出来,抽出里面的金丝,准备明天去卖。 没办法,他要买药材,但没有钱,只能卖了释空的东西。 反正这玩意儿他用不着,也不喜欢,当了正好。 这时,于泽杨走进来说道:“静安,郡主让我带句话,说明天请我们去她府上玩,你去不去?” 郡王府? 李静安皱了皱眉,“算了吧,那女人事太多了,我不想麻烦。” 于泽杨道:“可是宁可唯已经答应了,你要是不去的话,她明天肯定会来缠着你。” 李静安头大如牛,“这女人属泥鳅的吧,怎么哪有热闹就往哪钻。” 于泽杨笑道:“这么说,你打算去了?” 李静安叹息一声,“被这女人缠上了,我不去行吗?我可不想被她大庭广众之下拖着去。” 于泽杨笑了笑。 这时数博伦探着身子说道:“那去了郡主家,也去去我家呗,上次你们帮了我,我还没感谢你们呢。正好明天请你们吃饭。” 于泽杨问道:“你家也在楚城?” 数博伦点头,“嗯,只不过我不是官二代,家中也没什么势力,我爹是楚城邸报的工人,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一个。” 于泽杨笑了笑,又看向李静安,“要去吗?” “再说吧。”李静安望着手里的罗汉布片,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又能买多少药材。 wap. /90/90886/19968637.html 蛤蟆山庄 第七十六章放假 睡下后没多久,李静安体内的炁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他白天所进行的推演,在这时全部推演了起来。那一念炁如同一辆既定轨道的马车,正在经脉中驰骋。 只不过和前几日一样,每次运行没多久,他的身体就开始变热,然后滚烫,最后血气蒸腾,好像要着火了一般。 只是,和第一次不同的是,寒楼不再等李静安产生过大的反应,就过来阻止了。 他伸出两指,运转体内寒气,然后快速地点在李静安诸个大穴上。 这一阴一阳,一热一寒,两股气息一碰,阳火之气顿时萎靡了下来。 只是进入李静安体内的寒气,还是无法清除那一念阳火之气,也不能随意清除。 寒楼对李静安的修行一无所知,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安抚”,而不是强力破坏。 他只要稳住李静安不着了便可。 李静安体内的炁逐渐安静了下来,而他也顺利地将那些推论出来的东西实验了一遍。 老人确实厉害,竟然没弄出什么差错来,不然李静安此刻必定走火入魔。 寒楼看差不多了,便又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而对于李静安来说,他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他“着了”。 …… 天亮后,李静安的身体依旧并无异样,只是觉得很口渴,嘴唇都有些发干。 另外,他也观察到了,这几天他体内的炁似乎运转地越来越规律了,几乎完全是按照太阳无极个在运转。 而且他的经脉也拓宽了好多,如果说原来他体内的经脉是林间小道,那么现在就是盘山大道了。 那一念阳火之气就是马车,可以在山道上驰骋。 不过最重要的是,李静安隐隐感觉地到,他现在应该已经可以使用那一念阳火之气了,也就是说,那一念阳火之气已经能够为他所用了。 这本来是好事,但李静安却不敢尝试。实在是前两次的教训,让他印象深刻。 他生怕自己一使用这一念阳火之气,体内的原炁就会被榨干。 这可是大事,搞不好他的气海会因此而坍塌,到时候别说修行了,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所以,李静安现在保持着一个理性,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去动那一念阳火之气。 …… 洗漱收拾后,李静安换上了一件黑底红缀的长衣,然后简单挽了一个马尾,便出去了。 外面宁可唯和往常一样,身上穿着一件红褐色劲装长衣,腰缠一条黑色腰带,手上绑着护腕,脚下踏着长靴,头上用一根红色布带也扎了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而于泽杨就要简单很多了,就是一件普通的灰色长衣,不过脚下的草鞋却换成了靴子,那是学宫发的,一共有两双。 相对而言,数博伦反倒是穿着最为讲究的一个,虽然身上的衣服不是绫罗绸缎,但观其布料,也肯定比另外几人要好。 只是他太过于肥胖了,又选了个骚包的金色,所以那身衣服在他身上的效果算是大打折扣了。 “你好磨蹭啊,我们等了你半天。”宁可唯看到李静安出来后,立马开始抱怨,腮帮子鼓鼓的,似乎有些生气。 “有十分钟?”李静安双手抱着后脑勺,优哉游哉地走过去。 “十分钟也好久了好吧。”宁可唯两根手指头交叉,比了一个“十”,“你知道我十分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能做多少事吗?我……” 不等她叽叽喳喳说完,李静安就一把捏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了,“聒噪,吵死了。” 宁可唯不服,张开嘴就咬,像一条小狗,一口就咬在了李静安的手腕上。 李静安连忙甩开,看着手腕上的口水和牙印,说道:“你属狗的吧?” 宁可唯擦了擦嘴巴,呸呸了两声,“好咸啊。” 李静安嘴角一斜,笑着说道:“我刚上厕所完没洗手。” “你……呸呸……”宁可唯后悔万分,对着一旁疯狂吐口水。 李静安笑了笑,又看向数博伦问道:“对了,你家在楚城对吧?” 数博伦点头,“是啊,怎么了?” 李静安拍了拍他左手上的包裹,说道:“帮我找一家当铺,我要典当一些东西。” “没问题。”数博伦拍了拍肥硕的胸膛,又问道:“你要典当什么?” “释空的那件袈裟。”李静安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袈裟?”数博伦眼睛一亮,“那可是法袍啊。” “嗯,你觉得这东西能当多少钱?”李静安对法袍这些不太了解,不知道里面的行情。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品级,不好估价。”数博伦摇头,他也看不出这件法袍的价值。 “那就这就麻烦了,我们不知道它的价值,一会儿去了当铺可能会被坑。”李静安摸着下巴,有些担忧。 “哦~这你不用担心,只要拿到蛤蟆山庄去当就好了,那里的老板最公道了,他们还有鉴宝师,不会坑你的,就算坑了你,也不会坑你太多。”数博伦笑着说。 “蛤蟆山庄?”李静安眯眼,没听说过。 “蛤蟆山庄是楚城最大的交易会所,那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物种齐全,不管是法宝灵器,还是功法丹药,那里全都有。” 数博伦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只要你有钱,或者有货,你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那地方也是楚城人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一听有丹药,李静安问道:“丹药也有?” “那当然了,从最低的一品到六品,这些级别的丹药都有,至于六品以上的,那就得看运气了。”数博伦说道。 “是什么丹药都有吗?”李静安又问。 “呃……那倒不是,只有那些常用的丹药才有,比较少见的可能没有。”数博伦回答道,不过看李静安神色略微失落,他又马上说道:“不过你也可以把你想要的丹药告诉他们,如果那里有人会炼,他们会帮你炼的。 当然,这种私人订制的丹药,一般都很贵。” “很贵?那如果要定制一颗三品丹药,大概需要多少钱?”李静安再问。 “这我就不知道,得看炼什么丹吧,不一定品级越低越便宜的。”数博伦说道。 李静安点点头,心想到时候去看了再说吧。如果能让那里的人帮忙炼最好,如果就算不行那也无所谓。 那里应该有药材和炼丹炉卖,自己到时候买来,自己炼也是一样。 虽然,他现在还不会炼丹,不过买些东西来实验一下也好,免得到时候出错。 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贵不贵,要是太贵了该怎么办? 他转头看了于泽杨一眼,摇了摇头,又看向宁可唯,还是摇头,最后看向数博伦,摸了摸下巴,犹豫数秒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三人都是穷鬼,应该提供不了任何经济帮助。 有钱的好像只有…… 李静安再次在心里摇头。 秦胜寒是郡主,当然有钱,以她的性格,和对自己的友谊,向她借钱应该问题不大,只要不借太多就行。 只是,这女人太麻烦了。若是欠了她的人情,只怕日后少不得多少麻烦。 不能和她纠缠。 …… 远处。 看到李静安几人往门口走去,顾磊咧嘴一笑,故作惊疑道:“欸,那不是李静安吗?”说完,有意无意地朝陶嘉实看去。 一听到这个名字,本来心情好好的陶嘉实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好像夏日晴空,突然遭遇了雷阵雨。 也不怪他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前几天御兽谷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毕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十几头灵兽给强怼了,这事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他当时醒过来后,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从没有感到这么屈辱过。 如今,他走到路上,很明显地就能感受到不少人在他背后议论讥笑,已经把他当成了学宫最大的笑话。 他一贯骄傲,哪里受得了这气。 所以因为这事,和不少人都过架。但没什么用,还是有很多人笑话他。 说他是个狠人,连灵兽都不放过。 而且一头也就算了,他竟然一下怼了十几头,真是让人汗颜。 和他相比,那个叫向晋的就斯文了很多,只搞了一头。 所以大家给他和向晋取了个组合名称——怼兽双雄。 这算是彻底把两人钉在了耻辱柱上,以后注定会被拿来无数次取笑。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郁闷不已,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中招。向晋倒是好解释,因为他看见向晋和李静安换了那个桃子。但他自己呢,他为什么会中招?李静安却没有。 他百思不得其解,去找黄奎和向全森问了,那两人也是一脸懵逼,都说自己处理地没问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又无语又无奈,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终究是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只是,他对李静安的恨意,越发加深了,真是恨不得让李静安死。 这会儿听到有人提李静安,他的脸色焉能不变? 页天鸣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偏头朝李静安这边看了过去,“你收拾不了他么?” 陶嘉实咬着牙道:“在学宫里不方便,等他出去了,我再动手。” 页天鸣没太在意,随口说了声,“最近暗影卫在城内活动,你小心别被抓到把柄。” 陶嘉实一愣,担忧问道:“是冲着谁来的?” 页天鸣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释空了。你以为释空的事就这么算了?” 陶嘉实想到了自己父亲与释空的交易,咽了咽口水。 页天鸣笑道:“你也不必紧张,释空死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不会有证据的。” 一听这话,陶嘉实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又说道:“那我岂不是没法报仇了?” 页天鸣道:“你只要别做的太过火,不危及他的性命,暗影卫轻易不会介入的。” 陶嘉实点点头,明白了,转头看向李静安,眸子中透着凶狠的光。 wap. /90/90886/19968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