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王爷》 第七十七章 谢幕的微光 皎月西坠,露凝霜降。 这一夜,沈七夜过得属实有些漫长,迟迟不见得东方天晓。 不过兄妹三个好歹是终于自那地狱一般漆黑的藏宝之地逃了出来,此刻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甜美空气。 一夜厮杀,三方都是人困马乏。谁也未曾想到这死太监竟是如此狠绝,最后还留了一手,直接将地宫炸毁。现下,死里逃生的众人自那暗道出来皆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只是长夜未完,厮杀何止? 才是喘了两口气的双方人马抬起头来,彼此对视后,扬起刀锋,再次撞在了一起。一方保着前晋王族最后的血脉,边打边撤,一边是忠心家仆为主寻仇,穷追不舍。 这一夜,非得有一方将血流干才可罢休。 断续的嘶吼喊杀声中江滩的细沙被染上暗色,又被冲来的江水卷去,不留一点痕迹。 不过这诚王一边一开始与沈家兄妹三人相斗就失了不少人手,地宫的战斗中双方明牌对垒又是被箭矢射杀不少人,加之失了主心骨的普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被文必胜的一帮家仆杀的节节败退,再次丢下数具尸体。赵旷和刘家父子被一众人等护着,不断后撤中双脚已然是踩着江水。 战场边缘的兄妹三人,自然也是少不得文必胜家仆的照顾,只是上来的人少,兄妹三个边打边走想正欲要趁乱跑路,可恨极了沈七夜的赭羽哪里能放过他?带着师妹便径直追了上去。 眼见得这态势是一要边倒,远处的江面上去突然慢慢的飘过来一团漆黑的巨影,待到靠近了江边后又分出飞快飘来数叶小舟。其上火光烨烨,照的刀光铮亮! 这正是刘痴书安排前来接应的船帮一行人。 援军来到,诚王一边士气大振,在赵旷的嘶吼声中,生生将盔甲齐全的对手又压了回去。 小舟飞快,眨眼之间已经冲上江滩,每艘小舟才是堪堪停住,便跳将下来数个魁梧大汉。哇呀呀的扑向文必胜的家仆们。 一路飞逃而出的众人早已经精疲力竭,皆是拼着一口气。这股生力军加入,顷刻间便将战局扭转。只是一个照面就是倒下了数人。江面上木桨拍水的声音却是不绝于耳。 文必胜的家仆们一时间阵脚大乱,可突然间寒光闪过,船帮为首打头的几人是直挺挺的倒下了。接着耳中便是家主久违的声音“莫要慌乱!这些个人我来对付便罢,你们去杀了那三个锦衣卫,万万不可走露了风声!” 文必胜终于是赶在最后.洞穴塌陷之前冲了出来,而看其身形所过灰尘扑扑,便知他和普安之间已是分了胜负! 得此消息,文必胜的家仆们热血上涌,止住了颓势,是愈战愈勇! 这可苦了沈家兄妹三人,本来是想着趁乱离开这是非之地,未曾想,这局势瞬息万变。本来都快没人注意到他们,可文必胜只一人飞身而出,挥手便为他们召来了更多的关注。 后悔也罢,绝望也好,他们三只,自打算进入地宫那一刻起,便是已经卷入了这漩涡中心。 前晋诚王一派自是不会放过这三个知晓其存在的锦衣卫,而文必胜的一帮人马同样也容不得他们全身而退。 文必胜是他们对付不了,可这区区三个锦衣卫他们那么多人,难道还拿不下吗? 双方人马齐齐是分出一大部,杀向这最为弱小的第三方。 而先一步飞出的赭羽师姐妹二人同样猜到了沈烨几人的想法,几步飞上去拦住了兄妹三人的去路。 群狼环伺,无路可退。若说是在平日里,就这么些人决计是留不住他们兄妹三人的,可一夜鏖战,身上多少挂彩,丹田无多的内力已是所剩无几,此刻,说是山穷水尽也不为过。 一切啊,皆因贪念而起! 眼见数人涌过来,沈烨却是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去看向手中血染的苗,刀。 沈七夜一把拽住发愣的大哥就要疾走“大哥!走啊!他们快围上来了!” 可沈烨宛如脚下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只是缓缓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弟弟妹妹,仍是温柔的笑着开口道“那两位也追来了,她们轻功好,咱们会被她们拖住,一但拖住就走不了。此番错在大哥,当我背负。若非大哥一时贪念,也不会让我兄妹三人身陷死地。二第你待会择机带小妹走吧,你的轻功,她们留不住你的。”那英俊面容上笑颜不变让人无比安心,沈烨又接着开口道“这次,就换大哥来拖住她们吧!” 语罢,径直转身,走向了冲过来的追兵。 他是如此平静,步伐缓慢,脸上也无多表情,仿佛是平日里与妹妹散步街头一般全然不似走向地狱。直至敌人已经冲至七步以内,沈烨才是慢慢举起刀来。 凝气,聚神,立步,双手反握住冰凉的刀柄,眼中再无光亮,唯杀意而已。 “斩!!!!” 黄沙四溅,尘飞灰扬,月下刀光一闪,沈烨瞬步飞踏惊鸿掠隙般自二人中间穿过。 远处的小鱼儿只闻“砰!”“砰!”两声轻响,但见大哥止步,身后尘灰微散现出惊悚万分的一慕——血泉冲月!!刚刚狰狞的面目早没了踪影,只余两具无首尸身,茫然站立,手中仍旧紧握钢刀,鲜血自整齐的断面喷出。血涌渐微,两具尸体才是软软倒下。 小鱼儿俏脸之上亦随着眼前一慕血色消退,苍白惨淡。 还没等她自惊吓中回复,沈烨又提着长刀冲向了这纠缠了他们一夜的宿敌。 一刀枭首,其势骤起,姬夜谣师姐妹也为之一震。 这人,是要输死一搏了。 老练的猎人都知道,追捕猎物时猎物的反抗是受惊而为,它终究还是要逃的。可当你将它逼入绝地,要结果它时,那会的濒死反抗才是最为恐怖的。 人,亦是如此。 刀锋掠过,风声阵阵,身形所致,飞沙走石,沈烨只身单刀与姬夜谣师姐妹二人打的难分难舍。沈烨长刀所向,无可匹敌,纵是腿上带伤,可杀气正旺,直接就变了个人般,其势其力以一敌二是丝毫不落下风。 而姬夜谣与师妹司岚亦是应对从容,或接或避,或攻或守,沈烨气势如虹,可刀锋攻在配合默契的二人身上宛如是打到了一团棉花上般。声势浩大,可又似是绵绵无力,一一被其化解。 三人缠斗一处,剑鸣光闪之间四下谁敢上前半步。而失去了本来目标的船舱众人,眼里就只剩下了更为“弱小”的沈七夜和小鱼儿。 “兄弟们!男的砍死,女的留下给爷们好好耍耍!给我杀!!厄……”领头的一人挥舞着大刀吆喝正要冲上前,可话音刚落,身后船帮的众人就听闻他一声轻哼,接着就直挺挺的往后躺倒。 众人定睛一看,那人眼睛睁的浑圆,脸上表情凝固,额头上一支箭矢正中眉心,剑羽轻晃,箭镞则是引出一道血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及他们出声,眨眼间,数支箭矢接连激射而出,同样正中眉心将最前面的三人放倒。 发矢之人正是远处的沈七夜,百步之内,如此近的距离,弓箭在他手中便是绝世神兵。弓震人亡,弦松命丧,矢飞必中,沈七夜手起手落,仅是一瞬便射杀了围上来的十数人。混战搏杀,有两人想同样以弓箭还击,可还没等拉开弓弦,便被沈七夜的双矢齐发给放翻。 一箭又一箭,一人又一人,手上无染血,箭下几亡人? 可箭矢终是有数的,往后摸的右手一空,沈七夜暗道不妙,心中悔恨没能多带些箭。没了箭矢压制,文必胜和船帮的人手即刻就冲了上来。沈七夜不再多想,收起弓,抄起那根乌黑的大铁棍就杀上前去。 今夜来人图方便行事,皆是拿的刀剑。老话讲一寸长,一寸强!沈七夜他一杆乌黑长棍杀将进去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哪管他是诚王余孽还是文必胜手下的叛匪。一人一棍,见谁打谁,把本就混乱的战场搅的是个天翻地覆。 ………… 江水边,文必胜一人阻敌。肥胖的身躯足点江水轻如浮尘,几步便已冲到江中央,未见他如何用力如是云雀落支一脚踏在小舟前头,可踏实一刻,却又携万钧之力将载满人的整个小舟踩得脱离水面飞向半空,直直往前倒扣。一船的汉子们哪里晓得这世间还有这般神仙绝技,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直接被掀飞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面上更是因这乱神怪力而荡起激浪,落水的船帮汉子泡在水中浮浮沉沉是惊的哇哇大叫,刚刚杀人防火的想法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如此做法,余下两个载人支援的小舟同样是直接被连人带船的掀飞。 文必胜踏浪而行就要转身飞回岸边,却又是突然回头,足下一点腾飞半空中,手中肆意挥动,撒下星光点点,水中绽开血花朵朵。嘈杂混乱的扑水声渐消于耳,他才是满意的回身。 解决了支援,文必胜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江滩上。 这边沈七夜这猛虎下山,在混乱的人群里横冲直撞,那乌黑的铁棍霎时间就给几人头上开了瓢。 “倒是小看他了!”见沈七夜如此勇武,文必胜摇头轻笑“没想到,你还会藏拙呐!”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他们兄弟二人也是强弩之末,就看这最后这口气憋不憋的住。可今夜之事也到此为止了。最后他险胜那老太监两招,不过也是挨了几下,五段境高手的几下拳脚打在身上可不是小事。也因此伤到元气的文必胜没着急对付沈烨等一行好手,而是先去断了这船帮支援,顺便也调好内息。 此刻,便是了结之时! 沈七夜一棍放倒两人,正要上步补上一下便远远见得文必胜若下凡的天王踏云而来,转眼便到了身前。不及他多想,迈开的步子猛的收回,横棍硬接了一掌。 饶是他早有准备,可依旧是虎口震的发麻,脚下止不住的后退,直直退了近七步才堪堪止住那怪力。双臂颤抖不止,紧握武器的虎口是撕裂般的疼痛,沈七夜知道,他已无再接一招,不,半招的可能。 刚刚他离得近,早就注意到了文必胜那玄之又玄的杀人手法,心知五段境同自己相比果然是天堑之隔,哪怕是这里所有的人填进去也不见得是文必胜的对手。 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沈七夜心间飞快的盘算,还是决定嘴先开,手后动。“大人,好功夫哇!卑职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能死在五段境高手之下,也不虚了这一身飞鱼袍。”边说着,沈七夜也暗暗运气,脚底抹油随时准备开溜。 然而,出乎沈七夜他意料之外的是,听他这一句,文必胜居然接话了“小七,讽刺的话,就不必说了。等你真的见到了那几位站在山巅的,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凡世真仙,只是你我都知道,今夜你们有死无生!” 那声“小七”沈七夜听的颇有感触,毕竟这曾经是自己最为敬重的上锋,是自己初到金鳞时的贵人,也是因为他,沈家兄妹三个才能在金鳞城安了家……今夜却要索他们的命,亦或是这就是引路的代价,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沈七夜不知如何说,张了张嘴巴,吐出了几个字“凡事如是,不可逆见!!!看招!!!” 语落手动,粗,黑的铁棍自地上带出一片黄沙,直扑文必胜面门。 老江湖的文必胜早知他会这般伎俩,左手袖袍一挥扫开污浊,右手出爪,直取沈七夜脆弱的脖颈。 沈七夜的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见文必胜应对自如,想也不想,拔出腰上的绣春刀就是文必胜甩飞去。 飞刀自然是伤不到五段境的高手,可趁着文必胜侧身闪避的一瞬,沈七夜也是遁出去了数丈之距。 文必胜撤步,却不是要避开飞刀,而是调整位置,伸出手来生生抓住了飞旋的绣春刀刀背,接着自言自语道“搏命求生,刀不离身!小夜,我教的,你显然没记住啊” 脚下蓄力一踏,身后激起半丈多高的尘沙,文必胜瞬间就撵上了逃跑的沈七夜。奔跑中的沈七夜回眸一眼是肝胆俱寒,见文必胜持刀砍来,慌忙的回身格挡。 铛!!!! 这一声,震的战场上的所有人皆是耳中一溃!钢铁相击,百炼钢的绣春刀砍在了碗口粗的黑铁棍上,势若洪水猛兽拍浪而来的巨力沈七夜如何抵挡得住,手臂是被震的生疼发酸。手中铁棍粗比饭碗,得益于此沈七夜方才才可大杀四方,可文必胜挥砍之下绣春刀已是入铁三分! “哈啊!!!!!!!!” 虽未能斩断,可力无泄处,脚下沙子松软难以借力,沈七夜弓步始终不变便被文必胜推得飞退两丈,脚踝更是深陷入沙子里。 二人相抵,沈七夜怒目圆睁拼死相抗,榨尽丹田最后的内力就是不松手,艰难止住了后后退之势。 四目相交那般坚定狠绝的眼神让文必胜也是一惊,二人僵持不下。不过分秒间,沈七夜的救星也终于到来! “嗖!”、“嗖!”的破空声中沈小鱼的弩箭直向文必胜飞来,刚刚二人移动不停,此刻一停便是绝佳的机会。 沈小鱼这常带身边的弩箭乃是连弩,弩箭皆是精钢所制,威力不俗。多年同僚加上上司下属,文必胜对他们兄妹三人知根知底,何能不知其威?面对连发的弩箭也只得抽刀格挡,主动和沈七夜分开。 被妹妹解围的沈七夜也是借着空挡,再次拉开二人距离来到小鱼儿身旁。可才是站住脚,便已发觉全身衣裤早被汗水浸透,双手颤抖不止,勉强抓住了救命的大铁棍。 旁边的小鱼儿一声惊呼,也是急忙上去扶住了他。 “二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没事,没事,别慌,还死不了!” 话虽如此说,沈七夜一边安慰着自家妹妹也是一边拉着她后退。 沈小鱼精准的弩箭也无非是为这混乱的战场贡献了两声微不足道的钢铁相撞之音,亦是未能伤到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黄金右手文必胜。 此刻又是持刀走到了二人前方,沈家兄妹两眼中清晰可见文必胜双臂及其刀身又泛起淡淡金雾,心中知道文大人是要发力了,下一刀是真的要决生死。 短短数个时辰,心中几番波澜沈七夜也不紧张了,一把把妹妹拉到身后,开口道“大人,衙门里诸位兄弟少不得您的提点,这武学一道,卑职可是多有获益。如今情势,是奈何桥边听鬼哭——不过等死罢了,只是俗闻大人暗器一绝,大人您是前辈这以长击短,欺我兄妹二人这年轻晚辈,说出去也多有不彩。倒是咱们的雁翅刀法皆为大人您所传,可惜我等愚钝,始终不得其要领啊,实难以正其名。不如大人您这最后一招便让卑职见识见识这绣春刀的真正威力,如何啊?” “小夜,你这嘴巴舌头,倒是什么时候也不忘记讲上两句”听闻沈七夜这诉求,文必胜倒是意外,淡然一笑答应道“好罢,便让你们死在绣春刀下,这刀乃是我当初亲手授于尔等,今夜,也算了却一番因果!” “那就,多谢大人恩典了!!!” 交代完这一句,沈七夜一左一右手臂也是泛起白色薄雾,不过远没有文必胜那般厚重。 见他抓起那大铁棍,文必胜也煞有其事的立步起刀,摆开的正是雁翅刀法的第一式——梳羽振翅! 空气突然安静,他们仿佛置身混乱的战场之外,眼中唯敌手,耳中只心跳。这般对峙不过三息,沈七夜心知他是在听自己的呼吸声,只待抓住那紊乱一刻就是绝杀之时,绝不可让他先手,沈七夜一声大喝主动出手。 手中大铁棍上去就是一个大范围的横扫,带的风声呼啸。 棍借力势,势得棍重,这沉重又范围极大的一击逼得文必胜飞起躲避。这边文必胜飞起,那里小鱼儿的弩箭飞矢直指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文必胜。 力从地起,兄妹二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正常来说已是必杀之局。可半空的文必胜再次展示了其变态的反应。 右手挥刀弹开一支弩箭,又微侧脑袋恰到好处的避开另一支羽箭。下落之时面对沈七夜上步捅来的大铁棍子,左手轻拨避开,右手飞刀甩向一旁的小鱼儿,落地一瞬一拳轰向不及防守的沈七夜! 沈七夜胸膛上坚实的挨了这一拳,直接被打得后退两步一下坐在了地上,一声闷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瞬息之间,杀招频出,却是被文必胜一一化解。所谓差距,大抵便是如此了。 伺机的沈小鱼被临空的飞刀影响没了出手的机会,眼见二哥被一拳放倒,眼睛通红急急上前,也是学着二哥把自己的佩刀掷出。 躺地上的沈七夜见此,是又急又气,可胸膛火辣辣的疼,用嘶哑嗓音的吼道“。跑,跑啊!!你,你这。。。” 然,飞掷佩刀这招在非凡怪力的沈七夜手上也不能伤到文必胜,又何况是实力稍弱的小鱼儿呢?文必胜脚下都不曾移动,直接挥手震开。 兄妹二人已是万念俱灰,沈小鱼发疯似的扑向地上的沈七夜像护犊的老母鸡般的一手搂住二哥用力的将他抱进怀里,一手抬起自己小弩。 可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装上箭头,持弩的右手是微微颤动,里面的心脏却是急剧颤抖! 文必胜一脸的淡然冷漠,双手蓄力正要上前结果二人,却突觉后背一寒! “贼子敢尔!!!!!” 一声压万方,寒光先至,而后铁枪如龙呼啸长空,那人稳稳落于地上背后一团黑影张牙舞爪咆哮舞动!! 文必胜闪身避开飞来的铁枪,冷眼珠注视着来人,而那人亦是没有着急动手,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文必胜像是来回的确认什么。 也在这眨眼对峙间,天空上绽出一朵洁白的小花,短暂的点亮了漫漫长夜。 借着微光,沈家兄妹两个看清楚了来人:一身红袍蟒纹飞,一柄长刀腰间佩。一袭斗篷卷风尘,一张面孔岁月追。 联系上那铁枪,沈七夜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霹雳神枪——罗飞!大武锦衣卫武定卫指挥所千户即最高长官,一位年近花甲功名赫赫的老前辈,一位荣获赐服得到多少年轻锦衣卫敬仰的老家伙。 天上的烟火闪过以后,锦衣卫的大队人马便将杀到,救星是终于来了。想到此处,沈七夜心中一松,却是口中一甜嘴角溢出点点鲜血。 这可是把搂着他的妹妹吓得不轻,小鱼儿再不管这骤然改变的局势,她只晓得:这就算死,也要死得好好看看,即便做了鬼也要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到了地府也能来世投胎做个公子千金。 小鱼儿眼角流出心疼的泪水,又伸出袖子为二哥细细的拭去脸上殷红。 沈七夜倒是不晓得妹妹心中如是所想,他只认得: 今夜这出戏,是终于要落幕了! wap. /110/110192/28596737.html 第七十五章 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 与这赤练魔女交手已不下一次,沈七夜心里对自己与她的实力也有了个大概的定位。都是伯仲之间,就看谁先漏出破绽来。 沈七夜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自己与她近战,她那怪异的武器就没用了。拳脚功夫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这次没了那另一个白毛恶鬼的干扰,定能取她性命! 今夜这一遭,姬夜谣可再不敢小看眼前这相貌怪异还嘴花花的沈七夜。她打小就是得师傅调教,学武十年余年已经是三段巅峰的好手,纵横南疆向来是所向披靡。狠辣果决,手下亡魂无数,西南三省之地谁人不识得她赤练仙子的大名! 即使是来到这长江两岸大武帝国的富庶之地,数尽一院两山五大派的年轻一代,她亦是罕有敌手。未曾想,只是这武定一夜两个名不经传的两个小小锦衣卫总旗官,却是让她和师妹都是陷入苦战。 眼前这人跟是几次与她们交锋,皆是全身而退。不止是轻功身法,还有他那诡计多谋,皆是让她吃了不少亏。刚刚一番碰撞更是伤到了自己小臂! 人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可她姬夜谣乃是师出名家,所负武功,所学武术那都是传承了百年的。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小锦衣卫,短短的三次交手,竟然是跟自己斗的不相上下! 这如何让她忍得?不提心里那股傲气,就只是说她那执拗的性子。今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该死的讨厌鬼的! 眼见沈七夜又是抡着铁拳冲上来,姬夜谣却是不动。她手握翾舞,积蓄剑意,身上开始冒出一丝丝红色雾气,不时已经包裹全身。那雾气仿佛是真的自体内蒸发而出的灼热蒸汽一般,逐渐浓厚的同时还不断的往上蒸腾! 沈七夜见她内力外溢,知道她是准备全力以赴。虽不知是她要使何招式,可也心知绝不可掉以轻心。沈七夜心知她已在积蓄剑意了,自己贸然停步虽是最保险的,可如此做自己气势也就落了下风。 这次可不是之前的简单过招了然后跑路了,生死对决,气势上绝不能输! 沈七夜冲出去的步子不停,同样运转全身的内力。 两人愈来愈近,在距离七八步时,姬夜谣终是动了。 她持剑屈身,口中一声突然轻喝 “火舞旋风!” 陡然间她持剑旋转向前跃起,赤红的内力包裹全身覆又盖至剑身!剑身红裙飞舞旋转,如是一道突起的烈火龙卷又像是一只周身裹焰的火凤凰直直向着沈七夜飞来! 链剑翾舞附着赤红内力旋转之下借势刮出数道赤红剑气,沈七夜离得极近,此刻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没工夫欣赏这绝美至极的赤炎火凤,却是眼见数道赤红的剑气在前飞来,而后方的翾舞剑身本体则是被带的高速旋转,根本就无从接招。 沈七夜一脚实止住身子,抬手防护的同时整个身体向侧边滚去。他抬手抵挡,剑气撞在玄铁护臂之上,一阵“铛铛”作响,像是和真的兵刃碰撞一般。饶是借着超凡的身法和轻功,沈七夜一瞬间就完成了躲避和防护,可仍旧是有四五道剑气劈在了自己身上其他地方。 借着高速旋转的“势”加之一瞬爆发的内力,赤红的剑气直接划破了衣物在沈七夜肩膀和大腿上开了几个口子。 沈七夜起身就觉得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是被剑气划伤,传来痛感传的至少有五个地方。身上挂彩,沈七夜不忧反喜,在他看来:这都是都是皮外伤,留点血就无事了,没被剑刃本体伤到才是万幸。 还没等沈七夜稍有喘息,落地的姬夜谣又是持剑挥来,逼得沈七夜又是左滚右跳狼狈的四处躲避。 此刻的翾舞剑体浑身上下包裹着赤红色的薄雾,挥舞之间是威力无比。沈七夜一个闪身,链剑砸在石板上,直接将一排的石板砸的废碎。那剑那人舞的虎虎生风,视野中 沈七夜看的是:难怪是叫火舞旋风了,这就是一柄燃耗着火焰长剑啊,加之使剑之人需要不停的随剑舞动,真不愧为火舞旋风之名。 刚刚那招更是一道真正的火焰旋风,一息之间就向四面八发爆出数道剑气,也不怪她要积蓄剑意准备起式了。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美丽而又强大剑招,当真是前所未闻! 如此剑技,沈七夜自问是绝无可能使得出来的。 心中感叹不止,脚下却是更加跑的更快! 然而占据上风的姬夜谣又岂会给他机会?身随剑舞,却是始终与沈七夜保持了一个暧昧至极的距离,不近不远,手中链剑能伤到他却也让他再无法像之前那般接招。 这可是让沈七夜苦不堪言,玄铁护臂抓不到剑尖,就没法自破招。可若是贸然拉近距离,一旦躲不开链剑攻势,自己强行以玄铁护臂接招,抓到链剑中间却还会被剑身反弹所伤。这可是得不偿失,再说沈七夜也拿不准这个魔女可还有藏招,万一真有,那可真就是万事皆休了。 姬夜谣如此不舍内力的使出绝技,沈七夜也丝毫不敢藏拙。轻功卓绝的他空翻不停,鱼跃不止,而翾舞紧随其后却总是差之分毫。二人一番追逐,所过之处,不论是旁边的宫墙还是石砖铺就的地面,皆是留下了道道恐怖的伤痕,再不复之前完好模样。 wap. /110/110192/28596736.html 第七十四章 死战(其五) 为功陷死地,夺名需杀生! 待将功名就,且看剩何人? 此刻的沈烨心中便是如此想法了,他只要今日兄妹三人能平安归家即可。为此,哪怕是拿去了自己的性命去换,他亦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奈何,欲由他心生,祸却是遍及亲人! “哼!小郎君你这是要求哪里啊?你家兄弟这般狠心的打伤了奴家,你们便是就想一走了之么?奴家可是不允!” 还是那魅惑众生的声音,还是妖娆非常的身姿。沈烨看着这拦住生路的赤练仙子姬夜谣,心中是羞愧后悔。 他愧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只因自己兄长一时的求功心切,却是将弟弟妹妹带进了这死地;他后悔,若是听了小七的话便不会如此。一切皆只因一字:贪!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可是疼么?”看的大哥出神,小鱼儿以为是自己的药没帮大哥止住血,急忙摇着他的手。 听着妹妹关切的询问,沈烨更是心中悲痛,强迫自己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小鱼,大哥没事!” 身后又是一阵寒意,迟来的司岚也持剑封住了三人的后路。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文必胜等人没人追过来。不过,想来人要的是这地宫里的宝藏,他们兄妹三个,便是无关紧要的。 风中秋叶身不由己,就是自家兄妹三个最真实的写照。兄妹三个夹在这两方人马中间,困在这死地,他们要杀便是杀,丝毫不由得他们多想。 “大哥,这小娘皮子就交给我,你的刀长,后面那白毛鬼就交给你和小鱼了。”沈七夜走上前去,直面姬且夜谣,头也不回的就开口道。 沈烨是知道的,自己二弟从刚刚开始就不对。平时里他的武功一直是差着自己一些的,但不知为何今天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异常勇武。 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将一家人带进了这险地吧!他受到了刺激! 心中如此所想,但沈烨也只德缓缓的开口认可道“...好。那就如此,今日,咱们三个便杀出他一条血路来!” 既然后悔无用,那就破而后立,杀了出去再说! 沈烨右手握刀,刀刃在上,左手则在下托起刀背,很难得的摆出了起式。同时回头对着沈小鱼吩咐道“小妹,你待会就在一边,若是一会有其他的人追来,你便快走!” 语罢,不给小鱼儿任何说话的机会,沈七夜双手持刀径直就冲向了银发的司岚。 沈七夜又是一声暴喝“呵呵呵哈哈哈,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妖精!本天师在此,速速赴死!” 不知道是为何,像是壮胆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心情。沈七夜再次念着只有他自己懂的幽默,只有他自知道的故事,毅然决然的再次上前与人死斗! “二哥!” “大哥...” 眼中还是那两个永远坚实伟岸的背影,心中是一阵阵的悸痛。 沈小鱼一手是自己的连发小弩,一手是绣春刀,眼中湿漉漉的,身子却是定在了原地“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小鱼儿,没用的小鱼儿,你这没用的鱼儿,总是需要哥哥们保护你,遇到强敌时候你眼里永远只有他们的背影,要是你再用心点学功夫,大哥就不会受伤,二哥也不要这般拼命,要是你再强一些,以多打少,却还需要哥哥们这般决绝么,就算生死未知,你的哥哥们可还是让你先走啊.........” ....... 劈山! 三步上前,八尺苗,刀,挥圆劈下又反手上撩!刀起九天上,尽开千仞山,其力其势如力劈华山! 以此招起势,势不可挡! 司岚见他气势如虹,只是闪避后退,不去硬拼接招。 封潮! 刀在半身锋藏腰后,双手左右横斩!步不止,招不断,横断百丈江面,刀封万里海潮!前黎诗人黎太白曾有诗云钱塘江上涌潮: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 此招正是借此名,意曰:海潮无可挡,独我一刀封! 长刀横斩,刀锋封绝一切生路。沈烨人高马大,长刀挥舞之间周身便是一片死亡绝地。银发的司岚手中辟水剑哪怕是可以诡异的改变剑路,但面对此招也是无解,还是只得避其锋芒! 司岚被逼得步步后退中,见他招止步颓,见机便是出剑。而沈烨见她终是出剑,直接就回一记拨云现青天! 拨云! 右脚提起,收刀再出刀,右脚落地踏实,猛的发力,刀背外拨,正是:潮止风绝,拨云见天! “叮!”清脆悦耳的剑鸣里,沈烨的刀背磕碰在自己的辟水剑上,一击便是磕飞剑身。司岚只觉得虎口发麻,辟水剑更是颤抖不止。她收剑转身,欲要从刀背的侧方靠近拉近彼此距离。 wap. /110/110192/28596735.html 第七十三章 死战 (其四) “噌!” 一点寒芒至,斜里宝剑刺。 沈七夜一掌拍开剑锋,腿带腰动,左脚踏实后上身腾空旋转蓄力一个狠辣的翻身踢后右腿接地左腿回身又是一个侧踢直踹脑袋!(动作参考武星元华) 连贯快速的二连踢逼得靛翎收剑退步,可沈七夜却是得势不饶人。连续踢空,他抡拳又上,一拳砸飞靛翎的防守反刺剑刃,拳掌变化下锤外撑,直取对手心窝。这招倒是八极十三式里标准的撑锤。 凭借霸道的拳法以及百人不当的气势,一时间靛翎的四十一路辟水剑法被沈七夜给生生压了下去。 靛翎才是出剑,剑路一露,沈七夜就是挥拳砸飞,蛮力之下剑身被震开,靛翎自己根本无法给剑身施加别的力道,更别提曲剑变路以伤人了。 剑未近身就被锤开,软剑之奇就无以施展。而那沙包大小的铁拳可是生猛至极,剑技一时难施展,靛翎也不敢硬接,且战且退等他泄气。 沈七夜练的是外家功夫,讲究霸道先攻,出招就是要以气势压死对家。拳出带风,发如炸雷,硬逼人退步防守,在疾风暴雨的猛攻逼人露出破绽,然后择机一拳毙杀。 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打法,简单粗暴,却也是最具主动权的打法。只是破解之法也同样简单,一昧避战待他气竭止步,自是反击之时。 只是沈七夜仿佛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和内力,哈气怒喝之间强攻猛打是丝毫不带停的。 沈七夜拳脚交错,八极拳杀招尽出,而玄铁护臂与辟水剑不断的碰撞相击,辟水剑独有的急促的“叮咚”声奏出的不再是幽寂寒冷的“高山流水”而别样热闹急促的的“雨打荷池”。 剑光疾闪铁拳挥舞间二人早已是远离了一开始的位置,虽不如文必胜与普安这五段宗师间技通神力碎地的战斗,但也同样是无比激烈。 二人所过,拳风不止剑鸣不歇,几处地砖更是被踏的龟裂! 铁拳虎虎生风宝剑叮咚作响! 一人银发白衣手持宝剑,一人罗刹面相黑甲护身。二人激烈的撞在一起,缠斗之间便是两条欲吞彼此的太极鱼,黑白分明阴阳难合。 招招夺命,步步惊心! 四十一路辟水剑用尽,十三式八极拳全使。短短数十息,百招已过,二人却还是高低难分! 这锦衣卫拳肘不停,似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这绵长久远的内息,让名师出身的靛翎都是忍不住诧异。 强打猛攻,上来就占据主动权,压的对手喘不过气。一般而言,只有横练纵修的外家高手才会在对敌时这般。而大武江湖上的对敌时喜好这般做法的人物,靛翎所熟知的也只有一人:与文必胜同为宗师五段境的西北刀客--断天豪! 出神入化的箭术,狡诈诡谋数次让她们吃亏再加上这从未见过的拳法,着实是让靛翎大吃一惊,心想“难不成此人真是断天豪的弟子?可,那断天豪的破天三十六刀也是借着重刀才会使出的啊?此人怎会刀挂腰间而徒手搏命?这玄甲护臂,倒也是一件神兵!” 她着实摸不透眼前这沈家老二的武功套路出自何方,但连战自己与师姐不落下风,绝对不可能是庸凡之辈! 铁拳又至,不可再想。 靛翎左手剑柄架住下砸一拳,右手则是袖底藏花再出一剑! 而沈七夜同样还以颜色,侧身翻滚避开这隐蔽一击的同时顺势一个扫堂腿,再逼的靛翎撤步。 沈七夜与靛翎焦灼的对决,终是被文必胜家仆们一轮密集的剑雨给止住了。 虽说鲸油无烟,点亮了整个地下城,可这地始终还是在地底之下,笼罩头顶的还是无尽黑暗。不见箭羽降下,但听得一阵风吟,沈七夜与靛翎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再对了一招后都是默契的收势后退。 二人狠狠对视一眼都是顶着剑雨跑向两边。 ...... 刘子文身形肥胖,靛翎的一身轻功施展不出,身后的利箭是穷追不舍,根本无法分神,哪里注意到向着自己飞来夺命利箭。待听到师姐的提醒,那箭矢已是近在眼前! 闪避不及,白色绣花鞋一脚踢在刘子文身上,相互受力下二人分开,那冰冷的箭矢就自二人中间一寸之距的地方穿过。再晚些,怕是要真的被这箭矢穿个透心凉、 而后,靛翎就注意到了被沈七夜一记顶心肘的伤到手臂的师姐。 她果断至极,直接放弃了刘子文,直奔赭羽而来,欲要为师姐解围。 而赭羽灵光一闪的连招,却也只是轻伤了沈七夜。虽一下把沈七夜给砸的眼冒金星,但她手臂也是受伤不轻,更何况一旁还有他两个兄妹在侧掠阵,所以这才没有选择乘胜追击。 于是乎,沈七夜与靛翎撞在一处就是打了一个天昏地暗。直到箭羽降下,二人这才赶忙回到各自需要保护的伤员身边。 “嗖、嗖、嗖!” 箭矢如雨般密集降下,微型皇城(内城)前的广场都被覆盖在其中。 沈七夜利爪直接抓住了两只飞箭,随后一把放进了背上的箭筒,气喘吁吁的向着沈烨开口道“大哥,点子扎手。拿不下来,文必胜那厮的家仆也赶过来了,咱们先退吧!”刚刚向靛翎的一番猛烈攻击,差点让他气竭。再多个十几秒,自己就真的气竭败亡了。 这剑雨也到是变样的给两人都按了个暂停键。 旁边的小鱼也是附和道“大哥,现在那出口应该没人了吧。咱们不如现在冲出去,反正他们争的是这地下城复国宝藏。咱们不如趁机绕个圈子冲出去?” “恩!便是如此了,机不可失。他们待会打起来便是咱们最好的机会!”沈烨也是肯定到。 兄妹三人一番合计,手中刀锋挥舞,弹开数支箭矢。直直离开了是非之地的主大街,向着另外的方向追去。 可另一边的赭羽师姐妹二人见到沈家三兄妹的行为,也立即明白了他们作势欲逃。 赭羽经过刚刚的短暂调息后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莲口微启道“此间之事,绝不容外人知!指挥使文必胜布局之长,想来也不愿别人知道这秘密。咱们二人合力也难挡此人,宗师之境,非是我辈能敌的。” 语罢,她目光转向沈家三兄妹遁走的方向又道“既然那把剑不在此处,便是被武太宗带到了金鳞皇宫了。那咱们也无需留在此处了,不妨就杀了他们兄妹三个再出去叫来武定的暗桩对付这文必胜。你说呢?好不好嘛!我的司岚师妹?”说到后面那声音甜丝如蜜,再不是那火辣狠决魔女,而是向着闺蜜撒娇耍泼的女孩儿一样。 她一边说着,自己一双柔荑已经热情的牵起了另一双玉手。眼中含情脉脉,一汪秋水更是要满溢而出,哪怕是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她那俏脸之上勾起的嘴角。 银发的司岚被她一牵,倒是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她倒是干脆,玉音清脆直接答道“司岚最小,向来都是听从师父和二位师姐安排的。大师姐不在,夜谣师姐你决定便是!” “嘻嘻嘻!”戴着狐狸面具的姬夜谣莞尔一笑,松开司岚的玉指。秀手随意一挥轻轻弹开两支袭来的箭矢,接着又道“哼哼!这可是司岚你说的哦,听我来做决定。不过,大师姐若是怪罪我们乱跑,咱们可得一并承担哦!” 司岚才明白,二师姐突然这么亲切原来却是为了大师姐面前好交差。拉了自己下水,那大师姐也再不好拉下脸面来重罚她们两个,就算要罚也不是罚她一个。可是,要是大师姐事后知道她们这般惹事生非还完成不了任务,那非得打烂她们的屁股啊! 一想到这,司岚的脸蛋都是一红,手更是不自觉的护向了身后。想通了厉害关系的司岚立即改口“......不是....二师姐.....司岚没有.....” 可惜,狡如狐美似妖的姬夜谣怎会给她反悔的机会呢? 早在她说完话之后就径直冲了出去。 wap. /110/110192/28596734.html 第七十三章 死战 (其三) 普安一声号令,剩下的黑衣死士们也是急忙收拢队伍,撤往皇城。而普安自己则是几个起落,回到了赵旷身边,一把揪住后衣领提着他就翻身进了那微型皇城内。 眼见着老太监眼里只有这诚王赵旷,对后面步履蹒跚的刘子文一行人不管不顾,刘痴书心里是那个恨啊!奈何他并非武人,只得再次向着靛翎求救。 刘痴书声音激动,对着身旁保护自己的靛翎哀求道“仙子,形势危急,还望仙子能仗义出手,救救我儿子文呐!老朽膝下就这一个独子.....” 靛翎对刘痴书声色并茂的言语并不感兴趣,直接就开口打断“大人无须多言,吾与师姐既然得了大师姐的命令,自是会守诺而行,护你周全。大人开口,靛翎自会将令公子安然带回。只是现在敌人环伺,凶险异常,靛翎离去便只剩大人一人,还请大大人速速移步,躲入这小皇城内!靛翎去去就回!”对于性格冷淡的靛翎来说,刚刚的回复已经是一番高论了,不能再说更多了。 刘痴书抱拳还礼,听了靛翎的话也是跟着一众黑衣死士们由大门退入了这地下空洞的城中城。 ....... 这边与沈七夜和沈小鱼混战的黑衣人是慢慢后撤,陡然间兄妹二人压力就小了不少。至少是没了性命之忧了。可另外一边的大哥却还是与赤练妖女赭羽打的难分难解! 翾舞攻势猛然加快,沈烨再次挥刀格挡却没料到这次那链剑主动缠上自己手中的苗,刀,打蛇上棍一般缠着了刀身。接着那赭羽猛的一拽,苗,刀的方向被迫更改,沈烨自己也被拉动了半步。 沈烨正要同她较劲,却不想才是使力,赭羽雪腕轻轻一抖,在内力的控制下链剑直接脱落。紧接着又翾舞在半空中受力,旋转向前毒蛇吐信般直击沈烨面门! “!!!” 这一手突如其来的变招可是让沈烨根不不及反应,就是刚刚被拉近半步的距离,翾舞的突然变招的一击让沈烨再没了安全的距离来躲闪。沈烨手中苗,刀已一边疾速的在竖直方向上横摆回防,一边身躯后仰,可那链剑磕在刀背上剑尖锋刃虽变方向却又仍是向前一扫。 沈烨瞳孔,急急偏头! “唰”的一下沈烨直觉的脸上一阵微痛,鬓角的长发也被剑气削去一缕。心中大寒,这女子原来刚刚一直都是在藏招!她是故意让自己去适应翾舞的攻击,在自己以为熟悉剑招了把控好了安全的距离后,心中那一丝丝松懈就被她所捕捉到。 紧接着就是猛的变招快攻,打对手个措手不及。 见沈烨只是被剑气划伤,赭羽乘胜追击,莲足点地,几个连续的空中侧滚,带着翾舞如同风火轮般滚来。 链剑柔软细长,要是硬接又会像刚刚那般磕碰刀刃后前段二次攻击。更何况赭羽娇躯飞转如此惯性下那链剑更是威力无比! 沈烨硬接不得,又被刚刚得赭羽的变招打乱节奏,只能是飞速后撤。可一步错,步步错,沈烨一个翻滚却还是被赭羽的最后一击划伤了小腿。 脚下吃痛,沈烨速度大减,根本无法脱离翾舞的攻击范围。 眼见赭羽止住身子纤手已是扬起,下一击就要直直劈向大哥。沈七夜惊恐万分,张弓就是双箭连射! 而赭羽见下一击就要结果了这小郎君,心中欲喜,余光中却突然见得远处银芒飞来,急忙收势闪避。她是见过沈七夜的神威的箭法的,可不敢大意。 见到那妖女被二哥逼退,沈小鱼飞似的冲上去扶住沈烨,手中小弩也朝着赭羽接连射出弩箭。 连续的弓箭钢,弩强攻解围,逼的赭羽一下子便后退了几丈。 而见到大哥安全,沈七夜也不再浪费弓箭。弓弦满拉,箭在弦上却是不发,瞄向不远处的赭羽,脚下则移动向着大哥靠过去。 赭羽看到他们兄妹三个汇合一处,心中知道已经失去了重创这小郎君的机会,便又是开口嬉笑道“哎呀呀!奴家真是不小心呢,把小郎君这般俊俏的脸都给刮花了呢?!都怪手下没了分寸,可真是叫奴家心疼呢?” 兄妹二人赶来,看着大哥沈烨被划破的伤口已经将腿上的裤子浸红。心里是针扎一般的疼!这可不再是被剑气所伤,而是真正被剑刃开了个口子。 “斯拉!”眼中含泪,小鱼儿撕了一截袖子就给大哥包扎伤口。而沈烨杵着刀,忍着痛一言不发的站直身体,好方便妹妹包扎。锦衣卫的差事,受点小伤,出点血,也是家常便饭。凡是兄妹三人一同出任务,小鱼儿的包包里各种跌打损伤止血化瘀的药是少不了的。可这次大哥腿上的伤口是被那奇特的链剑所伤,小鱼儿费了一番功夫才止住了血。 趁着小鱼儿给大哥包扎的空档,沈七夜也看清了形势的剧变。 文必胜与那死太监大战几个回合后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人马,与那普安分开后,他径直奔向这地下城的大门,仅是一人之力就将另外一扇掩着的大门推开。地下城外晚来的另一拨人鱼贯也随之而入,沿着直街直向这边而来。银发的赭羽则是千钧一发之际顶着他们的剑雨把刘子文给救了出来。 此刻她正一手揪着肥胖的刘子文在长街上飞奔,一手辟水宝剑疾挥弹开身后飞来的箭矢。 见此情形,沈七夜又有了注意。 弓弦满月,沈七夜本是死死盯防着赭羽,却是突然邪魅一笑。方向一转,瞄向了另一边! 手指微松,利箭离弦,却是直指艰难前行正向着皇宫而来的靛翎。 一切都是瞬息之间,赭羽见沈七夜手中弓箭方向一变,立刻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口中惊呼“师妹小心!”手中链剑同时挥动,可箭矢飞快,又是瞬息之间,根本不及拦截。 wap. /110/110192/28596733.html 第七十二章 死战(其二) 事态发展完全脱离了普安的掌控,现在要考虑的已不是能不能守住这复国宝藏,而是该如何保住性命了。 双手掌化为爪,老太监普安一个箭步就贴到了文必胜身前。那枯枝般的手上指甲修长,周围泛起一圈白色的雾气,双爪挥出带着一阵急促的风声袭来,势若万钧一般要将文必胜撕成两半!见他突然出手,文必胜也是抬肘格挡,手臂上同样泛着一层薄薄的金色雾气。 二人手臂如是彗星陨地般相撞在一起,下面众人皆是齐齐听得一声巨大的闷响。力道之大,丝毫让人怀疑若是一般人等此刻怕是被撞的筋骨尽碎身躯飞滚。手臂相撞围绕在手臂上的奇妙雾气更是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泛出一圈冲击波纹,且这样的场景不止是一下。一击不成,两个人在屋顶上翻飞腾挪且战且走,不时的手臂相撞又是在空气中击出一圈奇妙的波纹。 远远望去,两个人更像是一串被点燃的爆竹,伴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时的闪出白色和金色的光芒。二人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在屋舍顶上是来回穿梭,更为恐怖的是二人所过之处屋瓦纷分木梁断裂,如同被飓风扫过一般。再无一处完好之地! 一番打斗,二人落到地面,文必胜一脚踢空,踢在了墙上一角,坚实的青砖粉碎乱飞墙壁更被陷去一角。几个观战的黑衣人远远只见得二人抬手踢脚速度奇快,根本看不清是何种招式。 一击不中,普安见机就是飞身一个劈腿下压。大腿绷直,鞋如泰山压顶砸向文必胜的脑袋。文必胜不敢大意,双手合十架住,脚下马步扎实。二人身体接触的部分又是爆出一圈金白相间的闪光,两人如江水奔腾的内力被全力使出,彼此不动保持了这个姿势数秒。而巨力之下,文必胜脚下的石板龟裂破碎。他一声大喝,猛得发力前顶,二人才是终于弹开! 一旁的观战的靛翎是心惊不已,尤其刚刚二人短暂的比拼内力,那是完全超乎她的想象招式比拼。她与同段的沈七夜一番交手,也只能把内力附着在剑刃外的一寸上,以剑气刺伤了他。而这两人的斗法比拼,是丝毫不怜惜内力,内力外放不说,一番打斗下来那体力仿佛是用之不竭! 那彼此碰撞所发出的闪光正是其内力外放对拼的表现,手中像是装了led闪光灯一般的打斗让处在混战之中的沈七夜仅仅余光一瞥都是忍不住啧啧称奇。这根本不是他目前这个境界可以想象的,要是自己也这般不要钱似的外放内力,怕是不过两招就得累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了。 既精彩又奇异的打斗,加上那空气中因为内力碰撞的闪光,让沈七夜脑海里冒出了几个字:这不就是11d、8k纵享版的《星球大战》么?沈七夜看得出神,后背大刀看来还不自知。旁边的沈小鱼一声惊呼“二哥小心!”,她上步使出一招“雁坠!”手中绣春刀一击上撩弹开对手刀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接一个前刺! 偷袭的黑衣死士根本不及反应,被小鱼儿一刀刺进胸腔。小鱼儿又是一脚踢在他身上,踢开这死人的同时又借势拔出刀刃,鲜血飞洒而出,点在小鱼儿那张俏脸上。 “嘶!”被解了围的沈七夜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死搏斗可最忌讳这种分神的。沈七夜收回心思,再不敢大意,抓住侧面刺来的剑刃,反手就是一拳! 观战的人看得精彩,可动手的两人却也不轻松。弹开的二人,彼此隔着两丈相互对视。 刚刚一番打斗,二人功力相当,数十招下来倒是谁也没占到上峰。普安年龄体力虽不占优势,但胜在自己内力更深厚。文必胜原以为这个老太监内力深厚,但经验肯定比不得自己,却没想到一番比斗也没占到任何便宜。 “倒是小看你了,你这老不死的还真有几分本事!” 二人中场暂停,趁着短暂的空档,都是飞快的调整内息。不动手了,但也嘴上却是不消停。 “你们这些反贼,胆大妄为,竟敢觊觎吾朝的宝藏!待王爷复国,定当诛你九族!” “老太监,你还真当自己还是个那个威风八面大内总管?!我告诉你,今天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前晋都要埋在这地底下!不,你们本来就是该遗忘的东西!” wap. /110/110192/28596732.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一章白日悍匪 盛夏的武定城,烈日灼灼,无论街头还是田间,俱是无一移动的活物。哪怕是这千古老城中平日里最为热闹的观凤楼下亦是失去了生机,只有那已经半焉的倔强植物们还在倔强的扛着这夏天要命的热度。偶有的一两路人也只是匆匆跑过,忙着寻找阴凉不愿在这七月的阳光下多待一刻。武定江边的夏,在幅员万里的大武朝也是独树一帜的。她不像江南,暴露在烈日之下大汗淋漓,但只要寻得一处茶馆,叫上一壶茶,坐上一刻,随着说书先生的故事,茶水下肚,蒲扇慢慢一扇,那这酷暑之气就慢慢被扇走了。她也不同北方,北方的夏,如同北方的民风一样粗犷的,简单的,纯粹的,形容起来就是一个字,热,就是热,就是tnd热。武定的夏很有特点,她没有北方的那种极高的温度,但你整个人都会感觉宛如被放在蒸笼里一般,从头到脚都是闷热,就算偶然起的一阵风拂面也是热的,无论是太阳下还是屋檐下皆是如此,无论哪里都躲不开这热度,仿佛肺腑中燃着一团火,急需浇灭。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武定城外的十里处的一条小山道一行人却是顶着头顶的烈日慢慢往更高的山顶攀登。 “杨二,你tnd有完没完啊,大老爷们一个,晒就晒了,用得着躲来躲去的吗?”一个黝黑的汉子看着打头稍白一些的汉子左一步右一步小心翼翼踩在一块块碎裂的树荫上,仿佛是想要来一招万荫从中过,偏阳不沾身。然而,这粗糙的身子加上肩上抗的一把大刀,却是看上去莫名的滑稽和无语。 “整的和个娘们似得,烦不烦哪?”在后面的兄弟看了一路着实看不下去了,本就肚子中憋得一团火,再看着这个娘们似的步伐,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个粗人,懂个球,咱读书人,讲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白汉子说罢,也不走了,长刀一放,便靠在树下,大口的喘着气,武定的夏,不是开玩笑的,不见太阳都是热的人受不了,在太阳下啥也不干就走几步路都会马上汗流浃背,更别提在这大中午扛着十来斤重的砍刀在崎岖的山道上赶路了。 “粗人?你他n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人人,我呸!!!大武有你这样的读书人可真是家国不幸。”眼看的自己兄弟坐下黝黑的汉子一边回骂着一边寻了个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鬼天气,简直是要人命,真不知道吴稻得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个酷暑天还要选到山上来交货?”看着依然遥远无比的山顶,黝黑的汉子这才明白啥叫望山跑死马,心下免不得叹了口气。 “大哥,大侠,大爷,我们小姐实在渴的受不了了,实在是走不动路了。求求您了,给口水吧。您若要银子,我们老爷一定回如数给你奉上的。只求,,您不要,,,”杨二看着青山绿水才蕴酿在胸中的诗意被后面绑住双手的小丫鬟给无情的打断了,不免的怒道:“吵什么吵,小丫头,我杨二可是出了名的匪中君子,呸,是江湖君子。向来是以德服人。你这般话语是何意?莫不是以为吾辈会行那种拿钱撕票的无德之为。嗯!?” 小丫鬟未想到自己和小姐只是简单的到城外的寺院上香祈福,就离得武定城这么近还是大白天的,就这么突然从路边蹿出来两个悍匪三两下打倒了随从的家丁将两人给绑了过来,更要命的这两悍匪绑人就算了,马车没有就算了,连马匹也没有,就大刀一架,压着两人在山走了一早上,兜兜转转也不见有要停的意思。自己和小姐哪里受过这种苦,在七月武定太阳下赶路,要不是那明亮亮的大刀架在脖子上现在早就趴下了,走了这么久更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再走会儿怕是要直接中暑倒地了。 现在居然还和自己说什么匪中还有君子的,都是敢白日行凶抓人绑票的悍匪了,还说是什么君子?心想这人怎么如此这般不要脸,但奈何此刻小命在人家手上,只得恭维道“是,是,是。是,是婢子眼拙,不知大侠是诚信之人,但,但我家小姐还从未走过如此远的路,加之天气炎热,实在是,实在是渴的受不了。” 杨二看后面才见的二人坐下就已经爬在了地上的宋家小姐,知道也确实不能再赶路折腾了,毕竟吴稻得那厮说要的是活人,这肉票路上还是出不得事的。也就直接拿出水袋,自己先灌了一大口,便扔将过去。 “小姐,慢点,慢点。”小丫鬟看得自家小姐如饿狼般得拿起水袋就灌进口里,早已经没有了一点往日大家闺秀形象。连忙给拍了拍背生怕呛到。 黑汉子看到前面被绑的两人这状况,知道这一坐怕是再也走不动了,压着两人走也只会拖慢了行程。虽说是二人料定了今日这天气路上不会碰到行人,哪怕有人发现,报了官府。就凭武定衙门里那群草包捕快,这天儿啊,不可能撵的上二人。来了也怕是只会在路上磨洋工。但,毕竟已经出来混江湖几年了,深知小心使得万年船,若城里的那群锦衣卫来了,杨二和他也招架不住。毕竟,那群索命鬼可比不得那些草包捕快,其中可不乏好手。 若是再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天黑也到不了交货的地方,还可能被赶来的锦衣卫撵上。便开口道: “老二,怕是歇不得了,待会咱一人一个,直接扛着这两娘们跑吧。晚了,怕坏事。” “成。等喝完水咱就走。锦衣卫里也有轻功不错的,可不能再耗下去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长刀入鞘,抄起地上的主仆二人就跑。 宋家小姐“啊!”的一声大叫水才刚入肚,肺腑间有了些许凉意。但瞬时感觉自己失重,然后就被黑汉子给抗上了肩膀。猛然间那刚刚才休息的地面突然离自己很远了并且距离不断变大,这两个悍匪直接将二人抗着在崎岖的山道上奔跑起来,但是又仿佛如履平地一般,路上一切的坑坑洼洼直接消失不见。 健步如飞!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话。 速度越来越快。加快过程中宋小姐发现自己也离地越来越高,速度快到一定后她发现这两人每一步都开始越跨越大,渐渐踏地一脚二人便直接飞出去四五米才落地,速度不减慢的同时每次蹦起的高度也达到一米多高。山道旁边的树木开始飞速后退,她整个人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一上一下,尤其碰到拐弯处时扛着自己的黑汉突然加速然后猛的一脚揣在那小路拐弯处的树干上,直接在空中转向,继续奔跑。 宋小姐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走最远也只是今天这样过来上炷香,还着了人家的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就吓得哇哇大叫。可身下的黑汉子可就不耐烦了,直接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叫什么叫,再叫,就给你人扔下去,拖着你走!” 前面的小丫鬟隔着几米都听到了那一声脆响,而当事人宋小姐就更不要提及了。隔着裙子都是火辣辣的疼,眼泪差点没忍住掉出来,心中又羞又惧,不敢再喊了,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那长得白一点的绑匪说的可能是真的,至少刚刚自己的小丫鬟喊的时候他没打。 而只是直接将她抛了出去,飞的五六米高,在快要接地的时候又将其接住捞了起来,小丫鬟一瞬间经历了这刺激的一下,小脸吓的煞白,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吗,自然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这样飞来飞去许久,宋小姐已经开始习惯这一段神奇的旅程,但猛然间,她感觉突然飞的很高,越过了一块巨石,然后,身下的人脚步便停在了一块山巅的空地处。 两个匪徒毫不客气的将她主仆二人往地上一扔,便开始直接坐在大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n的,真累。这带着一个人跑还真不是人该干的。早知道就跑慢点了,这吴稻得是真他n的有病选了这么个地方。” “嗨,别说了,交了货咱兄弟得赶紧走,大户人家的闺女不是那么好绑的,谁知道她家里有没有喊锦衣卫那帮狗腿子。”杨二,一路人也累的不行。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远方逐渐下落的太阳。 宋小姐只觉得山风挂在脸上生疼,此时才发现已经被带着跑了半天时间,再加上那种赶路的速度,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离得武定城有多远了,心下有些绝望。 坐了一个时辰后,两个悍匪也渐渐恢复了过来,此时的太阳也快要落下。仅留的余光挣扎想要带给这片大地多余一点的温暖,将周围天空的云彩染的赤红。而在山巅望去还能看到江水沿着河道向着远方奔去,永远不知疲倦。 映着赤色天空的江水绵延曲折穿过崇山峻岭,宛如一条红龙卧于横跨经纬的大武朝土地上。 但猛然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这本来安静的日落美景踏碎。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 “来了!” wap. /110/110192/28596648.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二章 夜未至 “杨老二,人,给我好好带来了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的杨二老远的就听到这猥琐至极的声音。说他猥琐却也不为过,只见来人身形瘦高,着一袭黑色道袍,标准的道士发髻上头发有些许斑白。脸上则是岁月留下深深皱纹,左眼有下一颗黑痣,皮笑肉不笑的走来,一只右手不停捏着那两撇标志性的长长的八字胡,左手则是背在身后,再加那眯着的小眼睛。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杨二只看到这人身上透着的两个字,奸诈! “吴道长,人,我是给你安然无恙的带过来了。银子呢?” “哈哈哈,杨二你莫不过还是信不过老道我吗?这江湖道上,武定四方,老道我的为人,那是皆有口碑的。人到,这银子自然就到了。白银二百两,如数奉上。”说罢背着的左手就拿出两块银锭递给了问话的杨二。 杨二也不多话,拿起上面那块白银,左右细看了一遍,确认没啥问题后直接都拿起来放入了怀中。 当然,非是他杨二信不过,而是这老道,虽然是这附近里有名的江湖消息贩,但同时名声也确实不大好。 吴稻得,以前是个老实的农民,因之出生时值家乡大旱,自家爷爷担心粮食收成,整天坐在家门口嘟囔着一句“稻得,稻得!”正巧的自己儿子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来问老人家给取个姓名。便随口一句“稻得!” 吴稻得因之而得名。 长大后又因与同村的一家人在山上争夺一棵老杨梅树的归属权,情急之下,两家起了冲突,十六七八热血男儿的吴稻得冲在最前面一锄头把人家儿子给打傻了。眼见大事不好,只能扔了锄头,背井离乡跑到青阳县外的道观里做了道士,师傅赐名,吴道得。但好景不长,吴道得跟着师傅在山上习武但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哪里耐得住山里的寂寞。偷偷下山玩耍,结果偷看人家寡妇洗澡被抓了个现形,一村子的人压着吴道得上了山。年过花甲的老师傅被他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而后武功学了半桶水的吴道得浮浮沉沉几年后,还是借着师傅的道馆慢慢成了方圆小有名气的消息通,专给来往路过跑江湖的侠客介绍活,是个资深的江湖工作中介。他给介绍的活,黑的白的都有,就看你敢不敢接。 “来子,放人!”杨二收了银子也不拖沓。手一挥,便招呼兄弟放人。 黑汉子也不多话,当下就让开了位置。 吴道得身后跟随来的七八人见事成,直接上去就把宋家主仆二人提了起来就往回走。可怜的二人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便如同货物被易手,再次成了无根浮萍。 “那,杨二还有,这,马,马来兄弟,老道我还得赶路,就不送了。江湖再见,后悔有期!吴道得见交易完成,寒暄了一句便是准备离开此地。 而这边的悍匪兄弟二人也累了一天,货交了,对着吴老道象征性的拱了下手,也准备撤退。 才走出几步,吴道得的带来的弟子眼看家师和原本计划里的不一样,就忍不住上前小声询问家师:“师傅,不是说好的就给他们一百两的吗?您这,您老是不是给记混了。” 这一问,吴道得便是怒从心间起,心想怎么会收了个这么不成器的徒弟,当下就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弟子直接从山上扔到江里去喂鱼。 怒归怒,可这时却不能表现出来。 吴道得一听这话,也不回答,直接上拉着徒弟就走。倒是脚步却是较之刚刚快了好几分。 虽然隔的已经有点远了,但是模糊间还是听到了两句。杨二急忙把才放入怀中的两块银锭拿了出来,两块一掂量果不其然一块重一块轻,一瞬间就知道被这老道给耍了。 原来吴道得和杨二耍了个心机两块锭一块上一块下,真的那块在上假的那块在下。赌的就是杨二人在检查了第一块银锭后发现无问题心间肯定会有所放松,断不会再细细检查在下面的假银锭。人内在的安逸心态其实很容易就会出现,尤其是在一切都看似要结束的时候,哪怕是混迹江湖两年的杨二夜避免不了。 曾在吴道得那接过活的游侠曾传言他收了雇主的真银却给办事的侠客假银,虽是传言,但吴道得因此名声也落得毁誉参半。 这下,杨二知道就所谓流言可并非无源。 长刀拔出,破口就大骂:“吴道德,你他n的是真的没道德,敢拿假银骗老子。狗日的,死牛鼻子!给洒家站那了!” 眼见得黑白两汉子提着大刀哇呀呀的就冲了过来,吴道子也不回话,心中知道坏事了,直接撒丫子就跑。 然,还未等的两汉子追出去两步,本欲完全吞噬天空的黑暗中却惊现一点亮光,拖着细长的尾巴自东面的森林中腾空而起,升至半空在黑暗钟绽除一朵小花。 夕阳的余晖只剩西方天空中残破的一小块,所剩不多的光线更是只能挣扎着给大地些许朦朦胧胧的光亮,暗夜将至。 然,这一朵突如其来的未知烟花却是将如夕阳回光返照一般,将天空再次点亮,虽只是一瞬,但已是将山诸人的身影照亮,在这四方皆暗之刻异常显眼。 天空中的火花熄灭,迟来的响声才将失神的众人唤醒。此刻,山上各怀心思的众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词:“锦衣卫!!!” “老二,走!”眼见的事态突然变化如此,二人只得停下追赶的脚步,果断掉头,飞一般的逃去。 “无道德,你他娘的是真的的不讲武德,狗日的交货给假银子就算了,还要叫了锦衣卫来抓人!你们祖师爷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杨二边跑边骂,一瞬间已是离开了山顶二三十米。 这边吴道得听得二人叫骂,却不敢还口。知道要是被锦衣卫逮到了,自己有几个脑袋都不管用的,只能带这几个徒弟闷着头的跑。 但才跑出去几步就看到令人胆寒的一幕,模糊的视线中一个漆黑的身影,自山下冲来,那人脚下生风几个起落已是过了半山腰,看那轻功就比杨二兄弟两人高出了一大截。 “走,快走!”吴道得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催促几个徒弟扛着人赶紧跑。 但才过几息,离开山顶不过三四百米只听得呼呼风声,那人便已追至身后。相距时十来米,那人便猛地一蹬,一瞬就赶上吴道得师徒众人,一脚飞来踩在末尾一个弟子身上,被踢飞的弟子滚出七八米远,撞在树上便没了动静。这还没完,凌空的一角踢在人身上,空中借力,再向前一跃,撵上另一人,直接抽刀砍翻。 骇人的刀芒闪过,吴道得的心也凉了半截。这才照面,自己带来的六个弟子中两个已经倒在了地上。这身手,放在锦衣卫中也是难得的好手。心下自知不敌,但也不敢再跑,江湖道上,最忌讳的就是把后背露给对手,更要命的是彼此还势力悬殊,差距极大,再跑只会被对方追死。 吴道德铁剑出鞘带着三个弟子就冲了上去,毕竟只来了一人,拼起来占着人数,鱼死网破,犹未可知。 可,吴道德还是高估了自己,见得那寒光一闪,下意识举剑格挡,只觉得自己虎口震裂,双臂发麻,身子忍不住的向后退。接了一刀直接被这鬼神之力弹开三四米。再无战力! 跟在后面几个身位的两个第子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家师倒飞出去。 来人见得对手如此实力不再收势,猛的突进到两人中间左右开弓,左脚踹飞一人,持刀的右手一肘击中头部放翻另外一个。战斗,已经结束了,不,可能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开始。 余下扛着宋家主仆谱的二人见此状况大腿不禁的发抖,背上冷汗直流。其中一个心中一狠就准备挟持肩上的人,可手中之剑还未架到人家脖子上,整个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 被扛着这宋家小姐来来回折腾了一天,突然又再一次躺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就觉得大腿上裙子被什么暖暖的液体浸湿了一大块,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尖叫中拼命的扭动后退,不让自己再多粘上那人不断流淌的鲜血。 见此情景,扛着丫鬟弟子瘫坐在了地上,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口张的大大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啪!”随着火折子被吹亮,宋小姐终于看清了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来人模样。 黑色的飞鱼服比这夜还要漆黑几分,摇曳的火光中冷冷的刀锋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他半蹲下来,拿着火折子左手向前伸出,照亮两人的脸庞,开口轻问:“你,可是武定城中宋家小姐?!” 这一问,宋小姐却是又惊了,那人的脸儿白净,竟是比梳妆台上铜镜前的自己还要白上几分,下巴尖尖,头戴黑色乌纱帽,嘴角拉着一抹微笑。 怎么会有如此俊美,不,漂亮的男子?简直是让人好生嫉妒,为何女娲娘娘捏的如此精美的脸 儿,却又将其赐给了男儿身! 这,还是个锦衣卫?这苍天也着实不公了些? 上一刻,他似阎王索命杀尽恶鬼凶徒,下一刻,他同救主忠仆驱散这夜与惊! 宋雨静,只觉得短短一天的经历比之自己活了的十几载中的任何一天都要精彩,称作奇遇也不为过。 而另外一边的战况就没这么干脆利落了,虽然追着杨二两兄弟的也只有一个锦衣卫,但二人不知真实情况为何,只得卖命的跑,生怕被追上拖住后被赶来的其他锦衣卫擒住。 二人的武功也就一般,但腿脚上的功夫却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也不会被吴道得主动介绍这个绑人的活了。 但此刻再好的轻功要是保不了命那也是白搭,更要命的是身后的那个瘟神的轻功比他们要好。这还是自己一个山上一个山下,虽说是这不是什么大山,但也是直线距离离得对方三四里地的。 却未曾想才跑了一会,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就宛如丧钟一般在身后逼近。 杨二大致看过一眼来人,个不高,但黑色的飞鱼服在黑夜中极速前行,杨二清晰的看到人家已经脚点树梢,凌空飞来,轻功和他们兄弟二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远看如是黑夜中的一只大蝙蝠,贴着树顶飞行,下一刻就将吸食他们的鲜血。 已经翻过了两个山头,周围还是茫茫然的森林。再不做点什么二人可就真得交待在这了。 “来子,咱们分头走!”杨二大声一喊,二人直接奔向不同的方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跑路这事上二人无比熟练。 跟在后面的锦衣卫身形一顿,停了两秒,直接转向了杨二的方向。 杨二得见这瘟神还是缠着自己不放,就是朝着自己兄弟的方向大喊一句“来子,银子你好生保管着,咱们老地方见!” “银子,老地方?主谋?!!!?”杨二一喊,后面的锦衣卫立刻调转方向冲着黑汉子去了。 而这边的黑汉子见得自家兄弟祸水东直接就破口大骂道:“杨二你这狗日天杀的,银子你拿了还要把兄弟的命也送出去!!!!” “来子啊,山上死道友不死贫道,山下捅兄弟不捅弟兄!你的那份我会给你留着的!”跑远后还勉强能听到的杨二听到后还忍不住回了一嘴。 “狗日的!!!这他n的假书生真土匪,我艹啊!!!!(*≧m≦*)!!!”骂归骂,黑汉子脚下却是又快了几分,二人兜转两圈已经下山,离的江近了几分。 那锦衣卫见得黑汉子脚步又快了几分,深知如此情况下不能再久追。直接就摸出一把飞刀全力掷出。 而听闻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黑汉子想都没想,直接就落地稳住前窜,躲了过去。但如此之大的惯性岂是他轻松能化解的,落地这一滚却是直接滚到一个陡峭的小坡顶,下面就是涛涛的长江水,想要刹车是已然来不及了。 整片山林都听到他最后那悲催的一句。 “无道德,你这个老匹夫不讲武德,还有杨二你狗日的.........哎哟,卧槽!!!!” “啊!!!!!!?” “哦哟!!!!!?” “日啊!!!!!?” “哇呀!!!!!?” “别别别别..别啊!!!!?” “噗通!!!!!!” 整片峡谷都回响着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无数早已经站在枝头歇息的鸟儿们被惊起,吓得四处飞散!好久以后那声音才在峡谷中完全消散。 巨大的惯性带着黑汉子直接从陡坡上滚入了长江中,紧随其后的锦衣卫急忙冲向江边死死盯着江面。但那奔腾的长江哪会因为一颗无足轻重的人肉滚石而掀起波浪,除了那远去落水声响,江面波涛滚滚,照常照常奔流。 不死心锦衣卫往下游又跑了一段,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站在江边冷哼了一声,直接转头飞向了山上。 一会后,山顶。 “大哥,人跑了。那两个轻功不错,跟丢了!” “嗯,无事。跑了跑那么远,你也累了,不必多想,直接护送宋小姐下山吧!” wap. /110/110192/28596650.html 第一卷问道阴阳 第三章锦衣夜行(上) 几天后,金鳞城 玄武门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座千古帝都曾几经战乱,见证王朝兴起,目睹枭雄陨落。风吹雨打,浮沉飘渺,千年的光阴里她已经换了数个主人,为这片土地孕育出繁荣,也在城墙之下将无数生灵埋葬,阴阳轮转,天道有常。 九十年前一将城头斩晋之旗立武朝新帜,古城易主,新皇名之为华,定国号为武。自此她便在这暖风温雨中安定了许久。 如今她早已经恢复了千古名城该有的热闹景象,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来自大武各地,各种各样人们在此云集,才子佳人,商贾武夫,货船往来,日夜不绝,文争武斗,擂台斗法,繁华之景更盛前朝。只是,这人流量最大的玄武门口一个黑衣小个子却是与这热闹的街市格格不入。 见她时而登上城楼向远处张望,时而又飞奔下楼,死死盯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一一查看,生怕有所遗漏。比之在此守护城门的士兵们还要尽职尽责,轮值门防的兵士看她来回奔走,宛若是在茫茫人流和街道汇成的河道中自由穿梭的一条黑色小鱼儿,时而逆流勇进,时而来回穿插,几欲跃出河面。 “小鱼儿啊,别跑啦,你两个哥哥只是去武定出个差,你都已经在这玄武门下望了三天了,这需要锦衣卫办的事,必然繁杂,没个几天是回不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慌个啥劲啊!大热的天,快过来坐下喝口茶。你哥哥他们呀,丢不了的!”老张坐在城门口的简易茶棚下招呼着眼前可爱的小人儿。 金鳞已是一甲子都无任何战事了,太平时候的兵,那可是真的闲的慌,尤其是大门守卫这活。但毕竟是大武旧都,样子上该做还是得做的,头盔可摘,铁甲却不敢褪。但这毒辣的太阳可不会偏袒任何人,该热还得热,可若是盔甲齐全在这灼灼烈日下站上一天,那神仙也受不了。因此诸兵士们便在城门口下搭了个简易的茶棚,太阳一来众人也就躲进茶棚里喝茶去了,至于大门?就直接早上一开晚上一关即可。 上峰也是知道情况,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嘛,不就图个安逸么? “哼!老张头,我哥哥他们可是去做大大大大,大事的!我可得在这玄武门待他们凯旋,给他们接风洗尘。倒是你,一早上了,就知道喝茶,下棋,一点意思也没有!”那小人儿听得喊话也转过了头回了一句。 回话那人脸蛋粉嫩带着些许婴儿肥,粉嘟嘟让人见着就想上去捏一捏。眉毛细细弯弯,琼鼻上已是冒了点点汗水,艳阳之下雪白的肌肤下透出微微粉色,其上点缀着一抹樱唇,一双透着狡黠的眼睛乌溜溜,睫毛长长弯弯,眨眼之间又恰似一只调皮的小狐狸,灵动有神。再加娇小的个子,让人生出怀疑这莫不是官窑中烧出的瓷人儿得了灵智走入人间,若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是真,那么,这小人儿一定是她亲手捏出,独得母亲青睐,匠心倾注的一个。甚至于看久了让人有一种冲动让人想要上去狠狠捏住那温雪般的脸颊,将她狠狠欺负一番,看她委屈哭泣。 照说,这么个可人儿如穿花蝴蝶般在这玄武门下来来去去,来往行人们必是一步三回头。事实却是只敢一步一回眸,还得是悄咪咪的偷望一眼的那种。 因为那可人身上着的黑色衣服用于补色纹于其上的图案,龙首、鱼身、有翼———飞鱼服。细腰上左边斜挎一把绣春刀,右边以腰带坠着的一皮袋中装是一把精致小弩。 正可谓是: 姑娘生来俊又俏,腰横秋水雁翎刀。 十指不染阳春水,黑夜御服捉宵小。 那乌黑的眼睛一一在行人中扫过,许多第一次来到金鳞城的人皆是惊慌。心中疑问是否是城中出了何事才惊的锦衣卫亲自来此接过把守城门之责,行人虽见得是灵动如此,但怯于其身份,被她一看,也就低头就走,生怕真的惹上什么事端,唯有走远后才敢回望一眼这美丽的瓷人,感慨一句千古名城,确实养人。 “诶!小鱼儿啊,你可不知这七月的太阳晒多了,皮肤会变黑了可就永远白不了喽!老张我啊,可就是当年在这晒了太多的太阳,才变黑的,搞得后面啊一直娶不到媳妇,到了三十多岁了才找到了你婶子,你个小女娃才十五六七,莫非是想一辈子嫁不出去吗?”老张见得她还不死心,便又换了一套说辞。很明显,这一句就对小姑娘来说杀伤力很大了。 “呀啊!?真的么?老,老张头,你不会骗我吧?”小鱼儿吓了一跳,双手护住自己的脸蛋,再对比了老张那稍显黝黑的脸,心里一下子虚了。 “我都几十岁的人了,犯得着骗你一个小姑娘吗?”老张喝了一口茶,缓缓摇头答道。 “嗯!好,那就,那就。那就先坐一会儿,喝口茶,再继续等哥哥他们!”说罢小瓷人便回头走进了小茶棚。 “诶呀!!!错了错了,杨哥,你这步旗下错了。怎么能上马呢???直接起炮,来一手沿河十八打,将军拉下马!” “你这丫头,观棋不语真君子!” “嘛?!我沈小鱼可是金鳞棋坛第一十九手的人物!杨哥你居然还不信我?” 话虽这样说,但老杨的手不对心,已经偷偷动手撤了马,将炮挪了上去。 “落棋无悔大丈夫!??老杨,你他n的还讲不讲棋德了!?” ......??..... 听的身后众人的说笑声,老张摇了摇头,心下只有一句:安逸,真好! 手中提壶,茶水又加了一杯。 两个时辰后,已值正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城外的渡口,两黑衣锦衣卫下了船,手中无伞,只是捧着一个大木盒子,大步向着玄武门走来,速度很快,周围的行人一见得如此,纷纷退开了两步。 但这二人仿佛如同白昼之间行走于尘世的死神,所到之处毒辣的阳光也没有了脾气,微风一过,路边的卖货的小贩们猛然间觉得脸上袭来丝丝凉意。 且说这边小鱼儿在茶棚里玩的正开心,早已把要等哥哥回来一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沉醉在她口中那些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事中无法自拔。 正趴在桌上,听得老杨讲述他以前的浪荡风流,独闯江湖的往事。突然感觉觉得脸颊吃痛,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揪住了。吃痛之下身子为了减缓疼痛,下意识的跟随着跟捏住脸蛋的手站了起来,粉嫩的左手,不停的拍打行凶的手,右手顺势就摸向了自己的小弩。 “呀啊!?呔!!!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胆敢暗算我金鳞镇府司锦衣卫小旗沈小鱼!”这情况下沈小鱼顺口就喊出上了自己的道上切口。 “小鱼!不好好去寻城在这里躲着喝茶?”不过很明显对方不吃她这一套,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沈小鱼的动作。 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若石入深谭,落入玄武门喧哗的人群中,点出的丝丝涟漪,那声音极富穿透力,让附近波及听到的人们听到都是为之一顿。 “呀!!!!!哥哥!”说罢,顺着那作恶的手就冲入来人怀中。 一会后,三人走在街上,沈小鱼走在中间。一高,一矮,一高。 “哥哥,这是何物啊?!”沈小鱼抱着盒子只觉得冰凉冰凉的,开口问道。 “这是带给你礼物,打开看看?”左边高个的锦衣卫答道。 沈小鱼打开盒子,盒中分两层,外层是诸多大小不一的冰块,中间则静躺着三个皮子金黄圆圆的物体,垫在其下的叶子青绿,显然是才从树上摘下来不久的。 “甜瓜,很解暑,尝尝!?” “路上顺手给你带过来的。” 沈小鱼左右的二人一言一语,轻描淡写,仿佛稀松平常。 但沈小鱼知道这哪里是顺手带的呀,从武定到金鳞。就算坐船顺风顺水,也要一天一夜,江边的夏,这冰块极其难寻,更别提刚打开,盒子底下才是积了一点水,说明冰块才开始融化。这一路上定是两个哥哥耗尽内力,维持着其中冰块不化。而究其缘由只为出差之余给她带来几个消暑的冰镇甜瓜。 “谢谢哥哥,这,太费心了,好珍贵的。我,我,我舍不得吃。我想带回去,咱们晚上一起吃。好吗?”看到了盒中之物后沈小鱼立刻把盒子合上,不让它再过多的接触灼热的空气,左右看看两个哥哥声音低了几分。 “嗯,也好。那小鱼你就先带回家,放地窖里,我们先去镇抚司复命,回来路上再买上几个小菜,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左手边俊美的锦衣卫一脸宠溺的看着沈小鱼回答道。 “嗯呢,哥哥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们。“说罢,极其宝贝的抱着箱子一路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wap. /110/110192/28596651.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第四章 锦衣夜行(下) 大武开国武宗皇帝本是田间良民,但前晋朝对内,百官贪污腐败,严刑爆政,压榨百姓,民不聊生;对外,向北漠卑躬屈膝,割地求和,以至于北漠铁骑马踏中原十三州,几近长江,前晋只得迁都江南,据长江天险苟且偷生。末代皇帝登基之时国中人口竟于立国之时相比居然还少了五成,十代帝王,百年宰治,苍生黎民不增反减,逼得天下农民揭竿而起。历经三年战乱,终是大武开国皇帝于武定城中斩灭前晋皇族一脉,并出兵北方,大败北漠于洛阳,驱除鞑虏,光复中原。 立国后,武宗皇帝担心子孙后代骄奢淫逸,使屠龙者终成恶龙,加之自小深受前晋朝贪官爆政的荼毒,最为痛恨贪污。于是立国五年后设锦衣卫,目的在于监察百官,扼制贪污腐败之风,同时,大武以武立国,以武为国号,加之苍生经历了前朝乱世和立国之战,国中习武之气兴盛。但习武的人多了,江湖变大,免不了武林中人寻鲜滋事。可遇到江湖高手,衙门的捕快对付不了,那锦衣卫便得出手。 也因此,锦衣卫兼有拘捕猎杀武林恶狼之责,史书称:铁鹰猎狼! 大武锦衣卫亦被称为帝国铁鹰。 洛阳一战,北漠虽然被大武赶出中原实力大损,伤及根本,但退回北方草原后任然多次骚扰大武北境。武宗皇帝三次挂帅北伐一直将北漠赶至夜澜山脉以北,并圈地建成燕云十六城,以城连线,派重兵据守北方,裂其国土,封南下之路,欲以此锁北漠于草原。可品尝过了中原沃土的富饶,北漠诸部怎愿再回到风寒雨冷的马背上,大武建国六十年间与其几度交战,大小数十战,双方互有胜负。 但,长弓难过十六城,马蹄声止夜澜山,北漠的铁骑再不能南下一步。 尽管如此武宗皇帝对于这个中原王朝的世仇之敌,终是不敢大意。燕云十六城建成后大手一挥,不顾朝臣反对,迁都北方,帝都名为——东煌! 自那时,金鳞城便成了旧都,锦衣卫总部也随之迁往北方。 可金鳞毕竟地位特殊,加上迁都之时江南还未完全安定。因此特设锦衣卫金鳞镇府司,设金鳞指挥室使一人,地位上与帝都东煌的北镇府司和南镇府司平级,直接受命于锦衣卫总指挥使。 此时,金鳞城镇府司大门外 锦衣卫金鳞镇府司位于朱雀街上,宽阔笔直的大道尽头便是大武的金鳞皇城,虽天子现居帝都东煌城的新皇宫,但金鳞皇城仍旧有人维护保护。 作为锦衣卫的办公地,镇府司自是建的繁华无比,进了朱雀街远远就能望见。大门斗拱重叠,飞檐三重,雕梁画栋,华美异常,日光之下琉璃瓦无比通亮,中间一层飞檐下挂着由武宗皇帝亲自提笔书写的牌匾,上书锦衣卫镇抚司五个就鎏金大字。高大的朱红大门完全打开完全可以容纳两架马车并入,视线越过门框可见一块巨大的影壁,上面同同样上书武宗皇帝亲自题笔的几个大字——明辨是非,惩恶锄奸!主大门边则是两扇关闭的侧门。往外则是两具巨大的青铜麒麟放置于大门两边,怒目圆睁。台阶下两边各站着四名盔甲齐全的锦衣卫,皆是握刀而立。 如此阙门,王侯将相都能难以之相比,往上再比这繁华的便只有天子了。或是说能有如此阙门亦是天子特许的。 大门值班的锦衣卫见得远处来人,热情的打招道:“沈总旗,你们终于回来了,千户大人已经房中等待你们多时了。” “辛苦了,小李,我等即刻向千户大人报告。今天路途奔波,待明日安顿好了,必须得出去好好喝一顿。”高个的锦衣卫回道。 “好嘞,沈哥,到时候可别跑啊!”简单寒暄一下,二人走进了大门。 来人正是沈小鱼的两个哥哥,沈烨和沈七夜,吴道得便是几日被其生擒。 穿过层层庭院,二人在一个单独的小方房间里见到了他们的顶头上司魏千户。 “见过千户大人!”二人抱拳行礼,躬下身子。 “嗯,这次的活你们干的不错。上奏指挥使大人的折子上,我会给你们请功的。”那魏千户坐在桌后,手中把玩着一个铁球。 “谢过千户大人!”兄弟二人再次行礼。 “哎呀,就是可惜了,还放跑了两个同犯。要是上峰追查下来,沈烨,你待如何啊?”魏千户话锋一转,绕过桌子,走向了两人。 “这是我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恳请千户村赎罪”沈烨低头回答。 “赎罪?你以为你一人担得起这罪责吗?” “行了,下去吧!这事儿我会和指挥使大人解释的。舟车劳顿,你们就下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明日再说”魏千户转过身,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谢过千户大人!属下告退!”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魏千户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微哼一声,慢慢走回了座位上拿起了本次案件的记录,手指微微敲着桌子自言自语道:“吴道得吗?” 二人走远后,沈七夜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这个魏无羡,明明是我们抓的人,怎么还整的我们还欠他一样!” 沈烨微微摇头,轻声道:“或许,只是魏大人好心提醒我们办事不该有所疏漏呢?” 沈七夜一哼“他会好心,那才有鬼了。按理说凭大哥的功绩,早就该晋升百户了,百户位上也一直有所空缺。咱们整个镇府司的人都知道大哥的为人,于情于理,皆该如此,哼,只有他,装聋作哑似的,就是不给指挥使大人上报。” 沈烨转头厉声道“住口!我等身为下属,怎可妄议上司?此事,勿要再提。” “行行行,听大哥的,不说就不说,想这些还不如咱回家吃瓜去!”大哥,如此,沈七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心中叹了一口气,只怪大哥脾气太好了。 “嗯!你且先回去,我去案牍库一趟!” 沈烨停下脚步,思索两秒,说罢头也不回的又走向了大院深处。 “诶,行吧,那就先去买菜吧!”看大哥如此决绝,应该是确实有事要做,沈七夜也不再多言。 沈七夜一摇一晃的走向出了朱雀街。 出了朱雀街,驾轻熟路,东市买烧酒,西市买猪肉,南市买黄鱼,北市买......... 行至北市,却在一间茶楼前停了下来,那茶楼不高,只有两层,门口陆陆续续有人结伴进去。 站在大门口考虑一番后,沈七夜做了决定。 “时间,应该还够吧?”沈七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还未落下。说罢便提着东西,径直走向入了茶楼。 才入门,就对着正在各桌之间来回穿插,疲于招呼客人的小姑娘喊到:“笑笑,一壶酒,两盘茴香豆!老地方!”说吧,还未等对方回答便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把刀和手中的东西一放,非常自觉的就先给自己倒了杯茶。看样子是个熟客。 “诶!好嘞!七爷,马上就给您端上来!”待到沈七喝上了第二口茶,小姑娘甜甜的回答才迟迟响起。 茶楼中间中空,留出一个高出地面一大截的平台,平台上是一张方桌,一只高脚凳子。桌上置了三样东西,一把折扇,一块醒木,一个紫砂壶。台下左右往里则是放一屏风,看不清后面有什么,但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客人的桌子围着台子分布一个扇形,二楼则是分出许多单间。 不一会儿,每个凳子上都已经坐上了人。客人们茶水喝了两杯,桌上下酒小菜已是换了一轮,可却迟迟不见正主上台。不由得催促道: “笑笑,怎么回事,你家爷爷呢?怎么今天这么晚?” “就是就是,我可是特意来金鳞城听这个的,咋这时候了,还没见个人影?” “你爷爷不回又去喝花酒了吧!” “对呀,再不开始,咱们可就走了。。。。” “不是不是,大家伙别着急,爷爷他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名叫笑笑的姑娘脸上通红,纤手不住的摆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当她快要招架不住时,忽的眼前一亮,飞似的跑到了门口。 那门口半依着一个老头,花白的长胡须,两只袖子向上挽起,脚上的鞋已经不知跑哪去了一只,手里拎个酒葫芦,衣服半敞开,露出右胸,醉里嘟囔着一句“这小桃红,可真,可真得劲!老爷子,我。我差点下不了楼了!” 一听这话,坐在里面的客人哪里还不明白他去干了什么?皆是哄堂大笑,其中就一盆马上调侃道“老爷子,就你这身板,去了醉梦楼,还抓得住缰绳,骑得动马吗?不怕给你摔着咯!” 茶楼再次响起了欢快的笑声,客人们刚刚等待带来的不耐烦一扫而空。 见此情景,许多跟着丈夫兄长过来的女眷皆是小脸一红低下头“啐”了一口。 “你,你,你看这话说的,知道啥叫老当益壮吗......诶诶诶?!笑笑,笑笑你干嘛?别推爷爷呀!爷爷今日一定要和他们理论理论,讨个说法” “啊呀!!!爷爷!!!快走,快走!”笑笑一路小跑生生将爷爷推到了台上。 下来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酒葫芦,看他拿起紫砂壶喝了一口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很乖巧的坐了下来。 台下众人见得如此也不再大笑,正襟危坐,死死盯着台上。 老爷子也不急,坐下以后,拿起紫砂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茶,醒了醒酒。慢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卷,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代,被翻阅了不知多少次,页脚褶皱。封皮,也早已不见了,也不知是何名字。 他拿起折扇“啪!”一打开!接着醒木一拍,茶楼再无任何声响。 他摇头晃脑,幽幽开口道:“咱们上回书说到,小宝误入白虎堂,智斗妖女炼霓裳!....... 台下的沈七听到这喝到一半的茶直接喷了出来,饶是自己在这茶楼听了多次,但听到前世这些熟悉的名字以这种形式出现,还是没忍住。 “哪个不长眼的.....”前面穿戴华服的男子被喷了一口茶水,回头就准备破口大骂。但一回头见到这人穿的衣裳和桌上的绣春刀,就直接泄了气。急急忙忙,结结巴巴改口道 “这,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温文尔雅,一表人才。。。。” “我到底,长没长眼睛啊?!”沈七喝了一口酒,瞟了他一眼问道。 “长,长,不不,不,是在下眼拙,是在下没长眼睛。。大,大大爷,大爷您是鹰眼凤音龙筋虎骨麒麟劲。。。。。。” 沈七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小插曲一过,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台上。 “这回啊,咱们接着说,第十九回?歪嘴魔主破剑阵,光明顶上决恩仇!!!” “且说韦小宝这边成功潜入黑木崖,于魔教巢穴之中偶遇左护法炼霓裳,二人大战于白虎堂。” “虽说这小宝实力稍逊一筹,但凭天赐聪慧以及六脉神剑,居然与这妖女炼霓裳战了个平手,二人打的是难分难解,天昏地暗。” “诶,里面二人斗的难分伯仲,可这外面,却也不太平。” “天罡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合计一百零八将,组成剑阵为正派先峰,冲在前方,带领六大派和五岳三山,直冲黑木崖,与魔教正面相撞!!!剑指光明顶!!!”(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那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鼓声,茶馆之中众人听此皆是心中紧张起来。) “这边呢!魔教左右护法皆是不在,教主闭关不出,阵中无一高手。教徒们虽人数众多,以死相拼,但万军之中无龙首,背水一战亦难扛啊!” “这才一个照面,魔教教徒们便是死伤惨重,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叫一个,凄凉~~。”(这声凉字拖的长,接着,鼓声才过,凄凉的二胡弦音便突然刺向众人,将众人心火浇灭,一下如坠深渊,仿佛那尸横遍野的惨象就在眼前。) ”一百零八将组成的诛仙剑阵,神威无比,打的魔教是节节败退,丢盔弃甲。后面的正道联盟见此更是士气大振,愈战愈勇,一扫往日被魔教压制的阴霾。不知阵中何人突然喊出一句:斩云澈,灭魔教!” “众人听得更是争相附和,正道联盟士气更盛,一鼓作气,摧枯拉朽般击败守敌越过山腰,直奔光明顶!”(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在茶馆之内响起,许多混迹江湖的游子们下意识就握住了身旁的剑柄刀把,几欲拔出。) ................... “光明顶上,盟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魔教已经是退无可退,教众据守最后的教主大殿,心道今日可能就是传承了三百年教派的最后一天。” (台上的老爷子,顿了一下,拿起紫砂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到) “众教徒虽知今日在劫难逃,但心中不怯。将长刀夹于臂弯,用力一抽,抹去上面的血迹,手中兵刃再露凶光,准备再战一场。” “而大殿外的正派联盟以将大殿团团围住,见胜势已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放火焚烧大殿。” (屏风后穿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场的女眷们皆是一慌抓住自己亲友的手臂,四处寻找火源,想要逃走。这次,沈七夜听出来了,这应该是揉折宣纸的声音。)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大殿之下却突然传来异响。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破屋顶而出,直冲皎月,飞得十数丈高。大殿内外,众人皆是一惊。待的那人如秋叶般飘飘然落下立于飞檐之上,众人惊呼——魔主云澈!” “一群丧家之犬,才几天就已经忘了痛。还敢来此造次!”这魔主云澈淡漠开口,脸无任何表情。 “云狗贼,今日便是你的。。。。呃啊!”可这正道阵中那名为龙白的掌门话还未说完,就已倒飞出去二三十米,宛如一个翻飞的血袋,是撒下一路血迹啊! “胆敢直呼我名号,你也配?!?”这云澈语气平淡,古井无波。那真是万军之中斩敌首,探囊取物有何难呐?(台上之人说到动情之处,缓缓合上了扇子,台下听客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他。却又见他突然折扇往手里一砸!语气高昂) “接着,众人便是听得他大喊一声【乾坤大挪移】,霎时间诛仙剑阵中鬼影重重,一个人影忽闪忽现,魔主云澈宛如天神下凡,虎入羊群,左突右进,手下无一合之敌,一百零八将,瞬间死伤过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魔主云澈却是又回到了大殿飞檐之上。” 他俯视众生,便好似战神下凡,无人能挡。居高临下,漠然一句“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天晴了,雨停了,怎么,你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且说这一句可真是杀意横生,霸气万分,简直是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话锋急转,老爷子折扇一扇,微掩脸颊,语调变低,悄么声的说道)?抬头仰视的正道众人却突然发现那魔主云澈手中多了一人,正不停挣扎扭动。云澈慢慢将他凌空提起,用力一掐,那人便软绵绵的垂下了手臂,不再动弹。接着如拎着一个布娃娃似的将他自大殿屋顶抛下,落在两军阵前方,他慢慢转过身来裂开双唇,歪嘴一笑!!! 那正道阵营见得此景心中胆寒,往后退了两步,万人之阵再无一人敢出来接话,亦无一人敢向前一步!(那二胡再次响起,却只是猛拉几下,阴森无比) “正在此时,大殿之中的魔教残部顺势杀出,打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双方你来我往战在一起,只是这魔教残部打斗之间隐隐占据了上风。”(鼓声重振,听客再次紧张起来。) “这局势是瞬息万变,神鬼难料,本是将要崩盘的魔教却是一转颓势,反倒压制了正道。” “一人之力破剑阵,力挽狂澜扭败局,这云澈,一句话,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听到此处,台下听客们皆是大声叫好。) “而这立于屋顶上的云澈,做完这一切却是背过手去,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 (梆子声突然响起,“当”,“当”,“当”,一声一声敲在茶馆中众人的心头上。)“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道黑影不知来自何方,如同黑色流星直冲云澈,将他砸入脚下大殿中,一时间交战双方都惊得停下手中动作,死死盯着那传来阵阵声响的大殿。 (戏入高潮,唢呐声出) 那宏伟的大殿阵阵爆响,一息之间竟是直接噼里啪啦,轰然倒塌! 然,事情远远还未结束。那大殿废墟中猛地窜起两个黑影,飞起数十丈高! 二人空中一阵缠斗,那打的叫一个天昏地暗,星辰失色。剑若雷霆霹雳闪,搅的天上云碎散!夺得鬼神煞与威,断灭银河星宿光!剑势掩月,煞气冲天,一时间,二人难分高下,自天上打到了地上。二人落地后再战七招,那剑气所到之处便如同刀割麦子一般,魔教正道成片倒下,反应过来的双方哪里还敢缠斗,直接四散开来给二位煞星腾出战场。断石裂地,惊天动地的七招过后,双方弹开落于大殿前广场的两边。 且见得魔主云澈早已失去刚刚的淡泊平静,怒目圆睁,如临大敌,一直未曾出鞘的仙剑明澜也握于手中,剑身白色剑气环绕,黑色斗篷肆意舞动。 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那人隐于残垣断壁的月影之中,不见面目,但可见体态婀娜多姿,听见此问。幽幽叹息一声,如同秋风一般凄苦,忧伤。 (一阵凉风自台上袭来,那种凄苦,忧伤,委屈也直入众听客心上。接着台上的老爷子居然缓缓站起,捏了个兰花指,掐着嗓子道!) “澈儿,你,好狠的心呐!!!” (茶馆里桌椅碰撞,数个杯盘摔碎,众人吓得是人仰马翻,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其中一人哀求道:戏正精彩呢,老爷子别闹,好好说话啊! 台上老爷子一听,摇了摇头,心道,这届听客,不行啊!) 魔主云澈听到这熟悉声音,且看那人慢慢自阴影之中走出,轻纱覆面,行走之间丰乳fei臀,顾盼生姿,目含春水,天上皎月也被她比下三分。那,叫一个天仙化人,美的是不,可,方,物。 眼见佳人风华绝代,云澈剑尖却止不住的颤抖,牙缝之间慢慢挤出了四个字“———轩————辕————玉————凤————!!!!!” 啪!!!醒木一拍,众听客如梦方醒,这才发现听得入了迷,已经是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老爷子折扇一合大声说到“这轩辕玉凤与魔主云澈到底有何恩怨情仇,江湖已乱,朝堂之上该是如何呢!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下一回:万里救夫宁仙子,三哥大败魏忠贤!” 茶楼掌声雷鸣,众听客皆是站立鼓掌,大声叫好,一时间热闹非凡。 但老爷子最后的话才出口,黑色飞鱼服没入夜色之中,七夜拿起东西飞奔而去,急急忙忙在街上买了两只烧鸡就往家的方向冲去。 客厅中,小鱼儿已经等了许久,小人坐在凳子上小腿一踢一踢的,双手则杵着小脑袋盯着桌上的蜡烛火花百无聊赖。突然听见大门一响,眼睛一亮,急急忙忙跑去开门。 “大哥,二哥,欢迎回家!!!” 伴随着大门一闭,炊烟袅袅,金鳞城中再亮起一处温暖的灯光,那是家的灯火。 wap. /110/110192/28596652.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五章 小鱼儿的一天 大街上沈家三兄弟走在路上,依旧是娇小的小鱼儿走在中间,两个哥哥护在左右。 三人全副武装,漫不经心,开始了他们每天的工作之一——寻街。如今是太平盛世,锦衣卫的工作,也不是每天去打打杀杀,最为主要的守护一方安宁。 无特殊事情,闲暇之余他们其实也是和一般的捕快一样,到处闲逛。尝试着看看是否能有着让自己拔刀相向,惩恶除奸,英雄救美的机会。也因此,小鱼儿才能和城防的官兵们如此熟络,毕竟每天不是抬头见就是低头见的。 不过这三人走在街上,那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大哥沈烨,金陵城榜上有名的美男子,俊美的外表只是黑夜一瞥,就已经惊住了宋家小姐。 身高六尺余,那如妖似幻的容貌,本就不该属于男儿身,再着上一袭黑色飞鱼服,长发比女子还要柔顺飘。只要大街一站,无论是何地,男女老少皆会为其回头。 少女们馋其貌,男人们则妒他整个人。 但,最为致命的是他性格温文尔雅,待人和气,无论遇上何事也稳如泰山,处变不惊。但最最最最要命的是这人还是金鳞锦衣卫中最能打的,或者说整个金鳞城也找不出几个比他还能打的人。性格好,容貌上佳,腰间长刀断碎初见印象的阴柔,浑身上下尽显高雅与暴力,试问,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 坊间传言,金鳞城的许多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以他之名组建了一个结社。。。 沈小鱼呢,本叫沈小虞。不过大家伙都小鱼儿小鱼儿的叫着,到了后来,连同僚之间也忘记其本来的名字。虽然腰间长刀一年也出鞘不了几次,但也不是什么花架子,锦衣卫一职也是她凭本事考上的。虽然作为金鳞锦衣卫的吉祥物一直主要负责的是寻街这种闲活。 武功虽不及两位哥哥,但若真的动起手来,也强过一般的江湖侠客。 而且最近城中有几位有名的公子哥们设下一个了天大的赌局,主角就是她沈小鱼。 至于最不起眼的沈七夜,大家都只知道他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容貌也是“惊人”,双颊之上似是自耳根起到脸上纹着闪电纹路一般的刺青,乍的一看确实吓人,但是看久了则会觉得奇异。平时很安静,不爱笑,武功据说稍逊大哥沈烨。其余一概不知。 三人是某年冬天在城外梅园之中拜把子,烧黄纸,斩鸡头,喝血酒的结义兄弟。之所以是梅园,是因为那个大冬天三人才相见恨晚,大冬天里却无处可寻桃园,就选了个梅园将就了下,但也不乏诗意。只是喝鸡血的时候,沈小鱼据说才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还说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了喝过最难喝的东西。 好在最后大哥沈烨言之凿凿的来了一句“江湖传言,结义之时若是鸡血喝不完,那就说明这人是虚情假意,并非把你当做真兄弟!” 加上二哥沈七夜也来了一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说罢直接一碗干下去,给二人看了看那干净的碗底。 沈小鱼眼见得如此,哪里还敢怠慢。牙一咬,头一仰,也是喝了下去。 不过据说还是在河边干呕了很久。 “啊,无聊死了,二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再不想想办法,你可爱的妹妹就要无聊死了。”沈小鱼脚上踢开一块与平整的大街格格不入的小石块,向着刚回来两天的哥哥们抱怨道。 “.......啊,这。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大哥?”沈七夜见识滚妹妹的胡搅蛮缠,可突然被这一问还是懵了一下。 “因为大哥比较凶,。。。。。。呀啊,大哥,我错了,凶的是二哥,他一点都不疼我!哼(ノ=Д=)ノ┻━┻,让大哥想办法?!沈七夜,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了?”注意到一直不说话的大哥,突然视线转向了自个,其中意义不明,沈小怡,本能的,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二哥的身后,把二哥给卖了出去。 “哼,坏二哥,坏二哥!”说要小手用力的在沈七夜身上打了几下,不痛不痒。 三人之中沈烨为大,二人皆是以此为首,大事小事都是大哥拿主意。一个是因为他是老大,再一个是因为,因为本该如此,弟弟妹妹自然得听哥哥的。不过相较于二哥,沈小鱼还是比较怕大哥沈烨的,自己要是调皮过了头,训自己最厉害的一定是大哥,反倒平常很少说话的二哥则会一直向着她。 就比如,上次因为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如月斋点心被老鼠给偷吃了。盛怒之下,她发誓与那只老鼠势不两立,结果抓老鼠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差点把邻居家的一间破房子给点着了。那明明是已经许久无人居住,破败不堪的老房子了。大哥知道后非得逼着自己抄书,罚站,登门道歉加赔钱。 但那家人早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能不了了之。可回来以后大哥还是不肯放过她,罚她扎马步,从下午饭后扎马步扎到晚上。那可是蹲得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无情的大哥,冷眼漠视,一点也不心疼妹妹,也一点也不吃她这一套。最后好在二哥临危救妹,趁着太阳稍偏光线暗了一点,偷偷给她下面塞了个凳子,结果却因为小鱼儿哭着哭着突然笑起来,笑的太明显,两人又一起多蹲了一个时辰。 “.......”沈烨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抿嘴一笑,却不言语。 小鱼儿知道了,大哥在想事情,可不敢打扰。脸上便一改愤恨,笑成一朵小花,转向了二哥。 “二哥,二哥,咱们去李老头的茶楼听戏吧!” “时辰那么早,茶楼还没开门!” “那,那,咱们去潜龙湖划船!” “不顺道,给魏千户看到了又得挨骂!” “那,那,那,去玄武门找老张他们下棋?” “老张他们今天不值岗的。。。。” “那,那,我们去,去,去。。。”沈小鱼没了招,可依旧不愿放弃。小脑瓜子拼命转动,想想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是在自己巡城的路线上。 “去夫子庙!”好久没说话的沈烨突然来了一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有夫子庙啊!今天那里可是热闹啊!大哥真聪明,二哥最没用了!哼!!”沈小鱼直接就是蹦了起来。 “........”沈七夜,无言。 这几天正值至圣先师空空子的诞辰,诸多才子们皆是来这年代久远的夫子庙祭拜,祈愿来年能够考取个功名! 夫子庙的历史和金鳞城一样久,金鳞城厚重无比的城墙历经战乱,三次重建,但夫子庙则是一直保留至今,未曾改变。难怕是当年群雄割据,乱世吃人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人敢动夫子庙。 夫子这个词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来说太重太重。严师如父,尊师重道,这是这片土地上民族的根系之一。因为实际上那不止上为某一个人而建的,那是大武民族的三魂七魄之一,是精神故乡所在。发展至今,那象征的是刻苦好学,勤奋努力,勇于进取。是传承,是感恩,是美德,为人之理源于次,处世之道在其中,它几乎上伴随着每一个大武人的一生。王侯将相,士兵土匪,商贾平民,皆是如此。 总之,那还有好多好多。。。。 言归正传,古老的的夫子庙无论哪个朝代都会坚持修缮,一直保留至今,如此古迹圣地,吸引的不只是附近州县的学子,更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古人言之,有才子就必有佳人,二者相互吸引。对于才子来说,若得夫子保佑,能够考取功名,那绝对是不虚此行。但退居一步,若能在此遇卿,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对于女子来说,来此可钓金龟婿,可遇命中人,再不济,也是个出门的好时机。 毕竟,凡尘俗世谁不喜欢热热闹闹呢? 有了才子佳人,那就必须得有吃喝玩乐的地方来培养感情。 夫子庙建于玄武湖边,前有一个巨大的广场,远有湖边走廊,杨柳依依,湖光渺渺。 江湖卖艺的,杂耍的,玩蛇的,算命的,赌棋的,天南地北的小吃,各式各样的临时小摊,数不胜数。 人来人往,热闹的非凡,有道是:娇娘鲜花成群过,豺狼才子遍地走! 像小鱼儿这样可爱的,一到这儿就引得许多人此频频回头,但见得后面跟着凶神恶煞的两人,也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蝈蝈,蝈蝈,即边,即边,看自过,转来转去,好好玩糯!” “诶呀,这系啥!涩!!!!!噫!!!!” “嘠哦!嘠哦哦哦!小脑斧,真阔爱!!!” 看的前面一手捏着糖葫芦,一手拿的羊肉串,嘴里塞的慢慢的,却还像个穿花蝴蝶一样在在各个小摊小店间跑来跑去的妹妹。二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这一趟来的啊,可是得要逛好久咯! 但脸上的宠溺之色却怎么也抹不去! 人间最难是平淡,最为幸福是陪伴! 这边的小鱼儿眼见那边聚起了一堆人,知道又有个什么新奇玩意,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wap. /110/110192/28596653.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六章 夫子庙前 大武朝文盛武兴,但文人武夫间却又是谁看谁都是不顺眼。 简单的说,文人讽刺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一介莽夫,武用过之战噬苍生,何以能治天下,安万民。武夫则笑文人三尺男儿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头头是道,怯血怕伤如何保家国?家国若亡,一切皆无。 这种矛盾跨越了阶级,上升到了朝堂之上的将相群臣。不过,那毕竟是国家机器,自身所处的位置让他们压下了这种矛盾,但,现为太平之世,无外部压力,朝堂之上,帝都东煌,隐隐有不和之声。 .............. 玄武湖边上一队江湖艺人正在秀操作。走钢丝,耍高跷,蒙眼射飞镖,花样繁多,精彩绝伦引得众人聚集围观,不时大声叫好。 江湖之上,奇人异士众多,但这一队人明显是属于道行不浅的那种。就那踩高跷的,疾跑空翻,确实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人群之外小鱼儿终于是挤了进去,凭借六亲不认飞鱼服,武皇御赐绣春刀,顺利的来到了最里层。众人见她衣着打扮先是一惊,但细细一看却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再看她,手中满满捏着各式各样的小吃,一下子也就放下了戒心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小鱼儿才一进去就见那人踩着高跷往前一跪,双手撑地,一个前翻站立起来,微微挪步,直接就是一个原地前空翻。立起之后动作不停,直接就是一个后空翻,接着腰部向后弯曲,又是双手撑地后立起。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那高跷仿佛真正成为了她大腿的一部分,随心所欲,操纵自如。她时而跪地,腰部发力,一个鲤鱼打挺,猛的弹起来,时而两只高跷相互交叉,翻转腾挪,花式繁多。踩高跷的是个女子,长长的高跷成为她身体的延伸,仟美细长,再加上那一taotao动作,便似是玄武湖边上一只起舞的仙鹤,优雅而精湛的表演,极具观赏性。 最后那女子疾跑一阵,连续两个空翻,最后接一个后空翻,直接跃到了一个半米高的石台上。周围观看的众人眼见得这一顿心惊胆颤却又出神入化的操作,皆是用力鼓掌,高声叫好。 小鱼儿也是如此,口中含着一个糖葫芦,口齿不清地跟着叫道“靠哦!靠哦!靠哦!!” 虽然这一声叫好在场下赢得无数白眼,但也没人敢真的说啥。 不过接下来的表演却是将她的小嘴惊的再也合不上了,因为他人群中央卖艺的伙计一番挥手示意表明接下来要表演节目就是鼎鼎大名的———胸口碎大石!!!! “duang!!!” 一个机灵精干的伙计,提着小锣,重敲一声震住众人,见得四下无声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金鳞的各位父老乡亲,才子佳人,不忙的您看看,绝对是让您惊叹,赶路的您也别着急,望上一眼,包你不吃亏,今日我们老林庙十八铁人来此夫子庙献艺,保证让各位看官,叹为观止,惊目咋舌!先到的众位前面精彩的表演大伙已经见过,但别不耐烦更秒的还在后面,后到的看官也别着急,最好看的还没开始!但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兄弟们刚刚已是耍了一套,身上疲倦,小的我斗胆向各位讨个茶水钱,有钱的恳请您多施舍,没钱的也请您鼓鼓掌,捧个场。更精彩的呀,还在后面!” 说罢抬着铜锣沿着人群转了一圈,围观的众人无论男女老少见得这些个人也是有真功夫,也是多多少少乐于实施,不一会儿那铜锣就满了。 待到重新转到小鱼儿这边的时候,醉里塞得满满当,直接就往里面放了一小锭银子。?“噶油!耍多好啊!” 那伙计看见小鱼儿也是一吓一惊,黑色飞鱼服吓了一跳,是怕她突然动手抓人。一惊,是因为这人儿可爱又大方。一小锭银子落下,他飞快点头感谢。 不过,小丫头也是觉得他们的表演真心下饭,手中的各种小吃,已经是吃了一半。 “多谢各位父老乡亲,才子佳人的支持,我的众位师兄弟也是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的两位师兄弟陈二狗,李小狼表演独门绝技,钉床之上,胸口碎大石!” “duang!duang!duang!duang!”锣鸣四声,场上气氛达到顶峰。 场上四个伙计抬上来上一个两米长的钉床,在场中放好之后先是往上方抛起了一个翠梨,梨子自高处落下后,直接落到被钉床上被穿了个透心凉。可见其锋利,接着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躺到钉床上,两个同伴将一块极不规则的石头放到了他胸口之上。 许多人惊了,见过胸口碎大石的,但那碎的都是四四方方的长石,江湖道义,不踢人饭碗,大家知道其中巧技,但也不去揭穿。可这几人搬上来的却是一块近似不规则矩形的石料,看着像是才从山上凿出来的。 这下,可在无人敢轻视这老林庙十八铁人了。围观的男女老少就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 那伙计拿着锤子在石头比划一番,选了个勉强能当落点的地方。 大铁锤子举得老高,然后猛的落下。 “砰!!!”几颗火星飞溅而出,那是铁与原石的碰撞。然而,石未碎。 “砰!”一下,击在众人胸上! “砰!”又是一下,往众人心口上又进了几分! “砰!!”令人胆寒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但......... “臭丫头你找死啊!!!玛德,敢弄脏我衣服,你赔的起么!!!”一身着苏州上等丝绸的肥胖男子,不停拍打着袖子,对着旁边的小鱼儿吼到。 “对,对不住,我给您擦掉。”小鱼儿拿着的糖葫芦不小心蹭到了这人一下,急忙道歉。 “擦?!你这染血的赃手只会越擦越脏?”那臃肿肥胖的脸上满是鄙夷与嫌弃。 而远处的两兄弟见到自己像是妹妹与人争执,赶快挤入人群冲了过来。 “那,那我,我,我给您赔一件!” “赔?你赔的起吗?我这衣服可是江南第一坊,黄鹤老板给订做的,就你那又是几两肉,卖了你也赔不起!!” “我。。。。大哥,二哥,他。”小丫头辩解不过这胡搅蛮缠的家伙,终于是等来了救星,直接委屈巴巴的就躲到大哥的身后,小手指着这蛮不讲理的死胖子。 “哎哟呵,又来了两条狗,不去巡街来管本少爷的事,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自己的饭碗了!”那肥胖的身躯一震扭动,根本没将三人放在眼里,见人过来就是大骂。 “这位,,,公子?咱们有事好商量,我家小妹若有得罪之处,你尽可说清,我们定会赔罪。如要赔偿我等兄妹必会竭尽所能。”沈烨见得自家妹妹被人如此对待,心中恼怒,但理亏在先,虽然对方胡搅蛮缠,但也不好发作,还是客气的认错。 “赔罪,赔偿?本少爷倒是没好好的瞧瞧你,你这黄毛丫头,长的还算入眼,你就穿着这一身,今夜来我住处。看你表现,三日之后,本公子若尽兴,那就宽宏大量的饶了你,如若不然,我定会禀告府尹大人,让他摘了你们的乌纱帽!!!”那死胖子,摸着下巴打量着先前弄脏自己衣服的小旗官,眼中满是淫邪! 言至于此,那沈烨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下一章进开始进入主线剧情,这一小章过渡下) wap. /110/110192/28596654.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七章 武攻猪公子 “还和他扯什么皮,艹他么的,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沈七夜袖子一撸,就准备上去干。 哦?!他忘了,他衣服现在没袖子。 不过也不尴尬,抹了抹护臂,算是表决心意。 小鱼儿更是,听得对方如此说自己,小脸气的通红,转眼就看着大哥,寻求支持。 “事不过三,无需再忍!”沈烨也微微点头。 旁边围观的众人立马给他们闪出一个圆形的空旷区,刚刚的大石头碎没碎开,众人早已不关心了。毕竟,还有什么表演能比锦衣卫当街斗殴更精彩呢?! 众人视线自觉的转移了目标,倒是旁边台万众瞩目的李小狼举锤不定了,观众一散,心中一懵,放松下来。手中的大铁锤往旁边随手放下,注意力也朝向那边去了,却未曾想自己师兄陈二狗也是如此想法,本来扶着胸口大石的十指只余其五。抱着石头微微想要直起腰,另外一只手就撑在地上,哪里想到与自己师弟的大铁锤来了个亲密接触!? 古语,十指连心。 于是乎,夫子庙前响下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半个玄武湖的游人都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我滴个亲妈啊!李小狼!!!!我干你娘!!!” 这一声惨叫可谓是惊天动地,玄武湖上的水鸟都硬是给吓的飞起一群。 吃痛之下,陈二狗扶着石头的一只手反手一搂直接将那胸口的石头举起抛开,亲身验证了为什么说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单手掷大石,这一招可谓精彩!只是可惜他已不是主角了。 陈二狗不知道,他这一叫,可是引来了许多人,许多事。尤其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人。 今日这玄武湖旁的大戏,伴随这一声惨 叫,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这边的几人剑拔弩张,被陈二狗给打岔了一下。但脸上的懵逼散去,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怎么?!想动手啊,玛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给我打,往死里打!”那肥胖公子大手一挥,旁边的五六个仆人便涌了上去。 “啊,打!!!!”小鱼儿见几人冲上来,居然是摆了个架势,大喊一声。打群架本就是气势问题,庞公子这边见的自己人多势众,仆人们也就壮着胆子就冲了过去,哪怕对方是锦衣卫。 可小姑凉这一喊却是给他们吓了一跳,毕竟谁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是摸出几个暗器啥的,脚步一停。 小鱼儿自知他们马上就会反应过来,即刻就接了一句,左右抱拳道。 “诸位父老乡亲,大家可要看好,今日我沈小虞无辜被这死胖猪诬陷,辱骂。烦请诸位作证,我沈小虞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而是这人胡搅蛮缠,今日,我定要以德服人,还自己一个清白!!!大哥,二哥!!” 众人心里吐槽:看你这阵势,感情你自证清白的方式就是把人给打一顿?对方趴下了就无人再说你什么了,这可真真正正的以!德!服!人!。 虽然心道如此但众人身体却很诚实,脚下又后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听见小鱼儿一喊,二位哥哥也无他法,也罢。就当陪她耍一耍吧,羞耻什么的就算了。 围观众人只见那二位锦衣卫,忽的就是黑斗篷一抖潇洒无比,握住腰间绣春刀左右交叉来了一个单手侧翻身,翻开立身后直接面对面对跪下右腿接一个侧滚翻摆腿,两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合站到一块,马步扎住,手上动作一人摆推掌,一人比冲拳。 大喊一声?“哈!!!” 前面的小鱼儿听到喊声,闻讯而来,也是斗篷一抖,潇洒的两个后翻加一空翻,稳稳当的踩在二位哥哥的大腿上,接着左脚提起单脚而立,手手向上,摆出一招——白鹤亮翅! 三人合体,和声喊道“金鳞三鵟!!!” 沈烨“刀光剑影真君子,沈烨!” 沈小虞“万千锦衣独一枝,沈小虞!” “.....” 轮到二哥却不说了,小鱼儿紧忙小声提醒“哥,哥,快啊,报名号。” “无,无情铁手血英豪,沈七夜” 合“请赐教!” 整齐划一的动作,熟练无比的切口,这下几个虎背熊腰的家丁是真的傻了,这,这几人莫不是哪家戏园子里跑出来的,可这飞鱼服,绣春刀,怕是,怕是镇府司衙门里偷的吧?!有这个胆的,难道是江湖大盗? 一时间,几人左顾右看没了主意,望向了身后的主子。 “这!还看什么看,我刘家白养你们不成?上啊,给我打死他们!”这胖公子在后督战,见的手下一愣一愣的,大骂起来。 本就因为老林庙十八铁人的表演而聚集的人群现下却是更多了,上升的趋势不减。现在过百的人群正翘首以盼双方的后续发展,然而.... “等等!”沈小虞喊了一声,绝对总是少了点什么。从哥哥的大腿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一旁拿着二胡卖艺大叔身边。 “大叔,给我换首曲子,我要———《赛马》!”说罢,直接往那坐在柳树旁边拉二胡的中年大叔碗里放了几枚铜钱,然后头也不回的又回到场上,摆出自己的白鹤亮翅。那大叔起先不明何意,但见这位姑娘出手阔绰,性格洒脱,他也就不便追问了,直了直身子,甩了甩手腕慢慢拿起了二胡。 “今日我们沈氏兄妹就要来一个三鹰战肥猪!?”这是小鱼儿的战前最后一语,非是我无理,你步步紧逼,蛮不讲理。那我管你是何人,现在老子只是一介刁民,只懂一句: 拳头分胜负,暴力定真理! 二胡声起,如剪刀裂昂一般撕碎周遭的空气,这方寸天地,再无阳光明媚,唯有狂风暴雨。 沈七夜一马当先,飞起一脚就是踹在那冲在最前面的恶仆身上,其力之大,直接就是把那重愈百八十斤的身子踹飞出去砸翻其后之人。接着右手抓住挥向自己的拳头,猛的将人拉近,一个膝顶,再废一人。 而沈烨则是闲庭信步,慢慢走来,左手背于身后,单手对敌,一捏,一拉,一扯,一扭,来人便是臂骨断碎,倒在地上嚎啕大叫。 沈小鱼:打斗之中招数百出,还不忘报上招式名,“蛇形步”逼近最后一个恶仆,一招“碎瓜拳!”击中太阳穴,再一记“断玉踢”,直接放倒。 五个虎背熊腰的家丁,只是一瞬竟已全部倒地不起。攻势如同伴奏的二胡名曲《赛马》的节奏一般迅捷,利落,让旁人都是来不及反应。 琴弓来回飞速晃动,阵阵急促的弦音飞出,如闻铁蹄声响,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但此时这些美妙的音符对于这位肥胖的刘公子来说却是一张张地狱而来的催命符。 “螳螂拳!”,“蝎子掌”,“狡兔出击!” 听着清脆甜美的嗓音中喊出一个个稀奇古怪的招式名,刘胖公子被打的节节败退。但看样子他学过一点外家功夫,但明显学艺不精,拳脚挥动,手舞足蹈却是一招招刻板至极的招式,都是使出来却防不住,无甚大用。倒是满身的肥肉,厚厚的脂肪层,为他抵挡了好久。 小鱼儿没有二哥那种蛮横的力道,她打中这肥猪好多下,却都是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力道全被他那肥肉卸去,造成不了真实的伤害。 然而这边的沈烨见得如此,却是很乐。自家小妹虽然武术在身但一直缺乏实战经验,正好这肥胖的刘公子充当了一个完美的人肉沙包,给她练手。 小鱼儿虽不是练武奇才但天赋也不差,几招“飞鹰展翅!”,“黑虎掏心!”,“怒鸦扑”使出之后依然不见成效,心下急了。正思索如何破敌,却见余光之中大哥嘴唇微启,对她说了一个字。 “巧!” 冥冥中仿佛什么被打碎了一样,小鱼儿心中思绪万千。 “是了,大哥说过,二哥是以力证道,以武破镜,要的就是势不可挡,练的就是蛮横霸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兵者,诡!武道,巧!而我要的就是......”小鱼儿打斗之中,一瞬顿悟,心间明镜止水,不再急躁。 众人瞧见那俊俏的小女锦衣卫气势正盛,压着那肥胖的公子打,却未曾想她却是突然后跳两步拉开距离,大伙看得心中极其不解。 肥猪似的刘公子,也是不解。突然之间身上没挨拳,心中疑惑,护住脸的双手才撤开,视线之中就见那小丫头直冲自己而来,口中高喊着招式名——“小鱼儿滑铲!!!” 接着左脚小腿骨剧痛,晃荡一下,直接单膝跪了下来。 小鱼儿见得一击得逞,心中一乐“等的就是这一刻!” 小鱼儿立刻鲤鱼打挺,站立起来接上一招“筷子叉猪头!!”,两根玉手指直取肥猪的那对招子。 “啊!!!”的一声,刘公子浑圆如猪蹄一样的手指才这迟迟赶到护住眼睛。接着后衣领上传来一个巨大的拽力,水桶一般粗的腰身被什么顶住,接着双脚离地,瞬间失重! 小鱼儿喊出制胜一招“四两拨千斤”! 娇小的身躯拽起那两百多斤重的胖公子来了一个过肩摔,一众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才子佳人,嘴巴长的大大的,久久不能合上。这样的画面,众人心间就只剩了一个词——叹为观止!!! 那猪一般的刘公子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被摔得个七荤八素,口中哼哼唧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看样子是真的成了一头死猪。 此时《赛马》一曲已是过半,正到中间弃弓拨弦的一段。 “咦!?大叔,你怎么不拉了?”小鱼儿大获全胜,喜庆之际却发现那二胡声确实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姑娘,给的钱只够拉到这里,想要听后面,得加钱!”那中年大叔心疼的摸着二胡,幽幽答道。 “.........” “啪!!!” 那是众人手拍在额头上的声音,三个锦衣卫在短短的时间里,证明了流传的一句话;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锦衣卫开玩笑! 而这个人,也在短短的时间里,证明了一件事———这世间竟还有此奇葩!!! 言归正传,小鱼儿正要上前补上两脚,一声娇喝却自远方传来。 “住手!!!” 那一声像是高山之上的冷风,凛冽而纯粹,不杂糅任何别的东西,又像幽谷之下的清泉,清凉而深邃,只是一声,却似神谕,让人听得如同泉水叮咚,流入心间,从头到脚,清凉无比,一下就将七月的灼热驱散,甚至于那盛夏的无名心火也被隐隐压下。 wap. /110/110192/28596655.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八章 文斗李居士 眉是远山黛,眼中秋水横,青丝若墨瀑,碧裙依风舞。肤如温玉,指比削葱,夫子庙以为景,莲步轻轻走来,便似是千古传承的神话古卷走出的人儿,又如一篇行走人间活着的诗词歌赋。 雅与琴,花与月,在其面前,亦不过如此。 是为绝色,可称倾城! 正欲动手的小鱼儿听了了那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那,呆呆的望着来人。 小鱼儿停了,观众停了,不过不代表沈七夜也会停。既然浑号无情铁手,那沈七夜就注定不是什么善茬,不会随随便便的因为你一句话就停下来。 见得那刘胖子慢慢悠悠的缓过了神,站了起来,一下听得话站着不动了,这岂不是活靶子吗?沈七夜上去就是一飞jio,直接将那重于两百多斤的刘胖子踹到了玄武湖中。 “你,你,呜~你,不讲~~武德。救~救我!”那胖子哪里想得到这人突然发难,一下就被踢入湖中喝了几口水,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不由得大喊大叫,不过好在身上脂肪多,一时也没沉下去,几个恶仆见得主子落入水忍着剧痛就跳入了水中救人。 “你!”那细细的眉毛一皱,脸上雪肤微微粉红,哪怕是生气却依旧十分美丽! 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人简直可恶。不过她生气,有人比她还要生气,也帮她出这口气。 “哼,李姑娘不必生气。这几人吃的皇粮,办的却是些伤天害理事,如此行径,我自会向家父如实说道,让指挥使大人给予严惩。”俗话说有鲜花自会有豺狼,说这话的人便是旁边随着一起来的一位白衣公子。白衣,白鞋,白折扇,白头巾,除了那黑发,就皆是是白的,就连名字也是姓白。 因为人群这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来人是谁。 “是金鳞府尹公子——白皓明。这,他可是被称为金鳞第一才子的哦!”人群众几个花痴的女子惊呼道。 来的这一群才子才女便是以这二人为首,众星拱月般的将这二人放在中间。皆是齐刷刷愤恨的看着沈七冷夜,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这句话激不到沈七夜,但是沈小虞就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他自己作恶被我们打趴下了,还怪我咯!”小鱼儿双手插着细腰,脸蛋通红,就要与其理论。 “你们三人自持锦衣卫身份,一起殴打这位公子。刚刚李姑娘已经喊停了,你们却还将这位公子踹入湖中,难道这还有假了不成?!”那白衣公子指着还在扑通挣扎的肥胖李公子。那肥胖的身躯一时半会在湖中沉不下去,但也不好捞上来,几个仆人忍着剧痛上去搭救却反而被扯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水,一时半会混乱的不行。 “分明是他先命人动的手,大家伙都见到的,你怎地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又是这样,这人无端诬陷自己,简直是与胖子一样可恶至极。小鱼儿小脸蛋气嘟嘟的,手指指向了周围人群。 人群之中传来阵阵窃窃私语,众人有些畏惧这金鳞府尹的公子。一阵骚动之后终是一位老者站了出来。 “是的,这位小姑娘所言属实。刚刚确实是这位落水的胖公子胡搅蛮缠,对人家小姑娘出言不逊。这位公子你是误会于她了。” 沈烨心知此人不简单,正欲开口但见得二第沈七夜慢慢走到了小妹的身后。便收住了想要出口的话,准备静观其变。 那白衣公子见得这穿着朴素的老人站了出来,眼中满是不屑,像是根本未将他的话听进去。反而是斜过眼神,持扇的右手背过身去,哼了一声开口道。 “锦衣御刀压百姓,不务正业!” “你!!!?”小鱼儿不傻,听出来了他是在骂自己,可自己私塾只是勉强念完了,肚子里墨水怎么能和人家真正的才子相比呢。正恼怒自己不争气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不管对错,连忙下意识就跟着说出了口。 “纸扇白衣乱是非,包藏祸心!” “你这厮!!!”那白衣的公子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能回怼自己,还是以对联的方式。当下就是恼羞成怒,见得湖中几只游鹅,再看这矮矮的小锦衣卫。心生一计,再次开口回击。 “白鹅黄尚未脱尽,竟不知天高地厚!” “乌龟壳早已磨光,可算是老奸巨猾!”(让你骂我小鱼儿黄毛丫头!!!哼(ノ=Д=)ノ┻━┻,大乌龟!!!)。 小鱼儿这次有信心了,不管他说啥,也不多做考虑。跟着耳边的声音张口就答。 “我,你,你,混账!!!”对仗工整,回对的还那么迅速,言语还这么毒辣。白衣公子可是气的不轻,脸上涨成猪肝色。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人击败嘲讽,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题是那人还只是个黄毛丫头!!!! 这简直就是把金鳞第一才子这六个字从自己的脸上撕下来,又摔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最后还不忘补上两脚,吐上一口吐沫。 一时间气血翻涌,心中墨水翻腾却又吐不出来,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五指死死捏着折扇,几乎就要把这名贵的扇子捏断。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拳打恶仆脚踢肥猪,两个对子气煞白公子。 这小女娃可是好生厉害啊。文武兼具,三个字,真是ban!!!(系统不支持这字符,日了!) 一众才子才女见得领头羊的白公子被打的落花流水,皆觉得脸上无光。尴尬至极!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只余小鱼儿那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仿佛是一只得胜的小狐狸。 “德从宽处积!”最终还是那绿色衣裙的女子出来给白公子解了围。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小鱼儿停了笑但却发现这次耳边突然没了声音,一下子失了底气。小脑袋一转,小眼神无辜的盯着自己身后的二哥沈七夜。 众人此时才注意到,小锦衣卫身后的那人。白公子也明白了原来这小丫头是另有高人相助,心里也好受了几分,但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自己败给了一个只会武刀弄枪的锦衣卫。 见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沈七夜也不在隐藏,走到小鱼儿前面。 待得看清此人,众位才子佳人都是一惊。那绿裙的女子也是如此,看到那人脸上古怪形状的不知是刺青还是疤痕的图案,加上一袭黑衣,便是一罗刹恶神。眼中神色闪烁,脚下忍不住就往后挪了半步。 见到这女子看见自己的表情,沈七夜也不做表情,毕竟这样的目光他已经见的太多太多了。微叹一声,开口给出了下联。 “福向俭中来!” “好!!!”人群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了这一声的带头,众人也跟着鼓掌叫好,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棋逢对手的才学较量。 那绿色衣裙的女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心中身为文人的那股傲气也被激了出来。走向前来微微福了一礼。 “是小女子失礼了,不知公子贵姓,还请不吝赐教!” “无名之辈而已,赐教不敢当,你为女子,自当优先,你先请!”沈七夜见这女子落落大方,便也宽下心来,权当放松下心情,陶冶情操。 那女子低头静思,往湖边走了两步,抬头见得玄武湖波光粼粼,开口道。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沈七夜来回踱了两步开口回道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好!!!”这次是小鱼儿带的头,两只小手拼了命的鼓掌。众人也是大声叫好连那群才子才女也跟着鼓起了掌,现在这只是一场简单纯粹的文学较量,他们也只是一群看客,再无任何立场。(致我最爱的三哥,将其嵌于文中也是为了致敬家丁一书,都是是男女主所对之联,后面还会有各种彩蛋。诗词歌赋皆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在我看来诸多语言,唯有汉字能够写出真正诗词歌赋,能够真正体现文字美。此联出自清代沈义甫与其家师。) 这下联对的如此之快并且极其工整,绿裙子女子又是一惊。可这联,刚才未曾想,下联一出,细细一思却是有几分........ 嗯,不,这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女子轻揺额头,驱散那些杂乱的想法。心中思索,抬头望天,又出一联。 “雨初晴,长虹飞过,数数数,共七种颜色!” 沈七夜摸着下巴思索一番,想到了自己几天前去武定登过的观凤楼。灵光一闪,开口道。 “江山定,高楼拔起,量量量,得一十五丈!” “好!!!”又是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 众人叫好声中那绿裙女子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楼说的是武定城中大武武宗皇帝平定江山以后在来凤山重建的观凤楼。传说来凤山上曾有凤凰飞来,因此建有一楼名曰观凤楼,但楼在战争中损毁。武宗皇帝听闻后便大手一挥重见建观凤楼,欲重观凤凰,祈愿凤凰再临保佑大武江山。 那女子心道这人虽着飞鱼服,学识却也同样不低,是个真正的有才之士,只是自己从未听闻过金鳞城中有如此,如此,如此特殊纹身的才子啊。 可心下不服输,细细打量着对手。 沈七夜被她看的有点头皮发麻,却突然见那女子眼中突然光芒一闪,如同跳绳游戏得胜的小女孩一样欣喜的拍掌叫好道 “诶!有了,我出??青梅煮酒论英雄!请对!”神色之中满是小小的骄傲,还有期待。 这次,轮到沈七夜惊讶了。 这女子,心中有剑,不简单呐!来回踱步,回身就是捏住了妹妹那肥嘟嘟,软乎乎,肉嫩嫩的脸颊。 “呀啊?!!哥哥你干嘛啊!!!”小鱼儿脸见得哥哥又是捏自己的脸颊还当着这么多人了的面,欲要逃跑,可哥哥另一大手却如铁索一般将她紧紧的箍住了。 “别跑,二哥正思考呢,需要你的帮助,你不希望二哥输吧?!”沈七夜义正言辞的给出了答案。 小鱼儿被哥哥一唬,吓得不敢动了,小手上急忙抓起二哥斗篷遮住,不让人看到自己的小脸蛋。 沈七冷一阵思索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 煮酒么,那场雪,还有.......诶!有了!!! “我对??倚剑观雪话长生!” 众人沉默了,可一声惊呼却是将他们预要喊出的叫好声给憋了回去。 “抓贼啊!!!!!抓淫贼!!!”一个女子尖叫声自远方传来。 “终于啊!!!终于啊!!!!老子都他么快要憋疯了,终于是来了!!!!”沈七夜心中万马奔腾,迅速看一眼大哥,得到同意后直接就是“刷!”得一下飞起,激射出去,不再理会此处众人,直冲那骚乱之地! “诶?!你,等等!!!”那女子和众人皆是一惊。回过神自己面前就只剩那可爱的小姑娘了。 “啊!!!哥哥,还有我啊,你们把我忘了。”小鱼儿急得跳了起来,大声朝着两个哥哥喊叫。 已经飞出去二三十米的沈烨空一停,落地拍了下额头。怎么把这小祖宗给忘了。立刻几步回身,搂住自己妹妹细细的腰肢,再次直冲出去。 “呜呼!!!起飞!!!起飞喽!!!”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三人一下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只余三个远去的背影。 那绿裙女子好久才回过神来,对着身旁的白公子道“白公子,今日夫子庙一行,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该回去再多读读书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白皓明回话,脚步轻快也是离开了此地。 周围众人虽然未能见得二人分出胜负,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可今日能见得如此文斗武攻,绝对是不虚此行,明日金鳞城大街小巷,茶楼饭馆定会传遍此事。 正主没了,人群也慢慢散去了,而这边刘胖公子也是终于被捞了上来。见得白皓明,便亲切的跑过来打招呼,快步行走之间,身上肥肉上下横飞。 “白兄。。。。。” .............. 而那一个刚刚在人群中认处白皓明的花痴女走远之后突然一顿。自言自语道“姓李的姑娘,如此才气,莫不是江南才女李易安?” wap. /110/110192/28596656.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九章 无情铁手 玄武湖游人众多,时常会有文人墨客,才子佳人选择泛舟湖上,纵享湖光山色。而人流量极大的夫子庙附近就有一湖边小码头,刚好就建在夫子庙前广场的另外一端。小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供给人游玩的画舫;诸多才子佳人聚集斗诗饮酒,也有提供私人空间的小舟;一叶孤舟泛于湖上,一葫酒,一个晴朗的下午,吹着湖风,远望青山,赏金鳞繁华,再抚琴吟诗,确实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寻声而去,远远的就看见许多游船自码头划出,驶向更宽阔的湖面。而码头对面的湖边小道上一个穿着仕子服的男子在疯狂逃窜,后面跟着两三个捕快,正大声喊叫,呼吁路上众人帮忙抓贼。 不过,能被称为淫贼的,那必然是腿脚功夫不弱的,几个捕快虽然已是在尽全力追捕,但奈何那淫贼速度极奇快,身法灵敏,好几个见义勇为的路人扑了上去,却是全被他给灵巧的躲开。 追逐之间双方的距离已经慢慢加大,那淫贼看似就快要逃走,但好在这时的大武朝的黎民百姓,人心皆善。一听得还是个淫贼,哪里还肯放过他?路过的男性同胞们,皆是放下手中的活,冲了上去,给那淫贼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一时之间也那淫贼却也难以真正逃掉。 沈七夜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已经是穿越了广场,隔着码头见着对面岸上所生之事。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心道:玛德!!!光天化日之下,夫子庙前,也敢欺侮妇女,简直就是———欠干!!!! 上次魏无羡美其名曰去武定城有一美差,结果碰上宋家小姐被绑,最后却是只有兄弟两个人上山抓七八个人,满山的跑就是因为贼多兵少,这才最后给放跑了两个。上次,是魏无羡不肯给令牌,调不动武定锦衣卫,最后失了手。这次,我到要看你还往哪里跑? 沈七夜全力尽出,直接在湖边一蹬,弹出十多米远。一脚踩在一艘从码头驶出来的游船,再次借力飞出。居然是准备借着湖水上的游船为点,横渡湖面! “许公子,你不要这样嘛!” 一艘小舟载着一对男女,慢悠悠的从码头驶出。 那摇桨的老者见船舱里这情投意合的小鸳鸯才离开码头一会,进了开阔的水面,就是如此迫不及待,也是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但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像这样的才子佳人配成双的,他也载到过很多,结局都有好有坏。但真正在这玄武湖上被传为一段佳话的还得是那曾经名震江湖的夺命书生剑。夫子庙前斩纨绔,冲冠一怒为红颜! 嗯,就是奈何当时自己眼拙,竟然还未认出来。可惜了!回去以后和几个老哥们吹嘘,竟然还不信自己。诶,真是!也不知那两人现在如何了,也是许久没有听到说书先生提起到他们的名字了。 不过那船舱里的一对小鸳鸯却打断了他的遐想:“诶,白妹妹,你莫要害羞嘛。你如此天仙美貌,又是武艺高强,前日更是在桥上把那几个撕我字画的地痞打得落花流水救助于我,便如那古时叱咤沙场的女将军蓝姑娘临危救主一般。如此秒人儿,为兄此刻便来为你赋诗一首: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轻拢慢捻抹复挑,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妙!秒啊!!啊哈哈哈!!!”那许公子脸上淫笑不止,一边念叨着引以为傲的诗词,一只手握着白姑娘的柔荑,一只咸猪手却是慢慢的伸向了那正在娇羞的白姑娘鼓鼓的胸部。 但,猛的一下,小舟来回左右猛烈摇荡,如同遭遇了狂风巨浪,又如撞了湖底水怪一般,一时间来回疯狂的左右摇摆。船里的两人吓的哇哇大叫,那许公子更是如同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回家哭着求妈妈抱抱一样,死死的抱着白姑娘,直接就把脸埋入那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来了个洗面奶。 待到小船平静下来,二人也缓过了神,慢慢探出了脑袋,就看到了让二人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远远的湖面上,一人离得湖面三四米高,双手张开,飞快的飘向对岸,黑色斗篷在风中肆意飞舞,似是御风而行一般,那黑色的背影越来越远,缓过神来的许公子才惊叹道: “这,白妹妹,这怕是,我们怕是遇见了仙人吧?!” 那湖面上被白公子误认为仙人的正是凭借高超的轻功横过湖面的沈七夜。 刚刚踩了那小舟一脚,最后借了一次力,现在已经是快要上岸了。 “还穿的是仕子服?!你配吗?这衣冠禽兽!”离得近了沈七夜终于看清了那那人的面目,隔的老远就是破口大骂! 而那正在逃跑的淫贼也注意到了这个横越湖面,御风而来的人,而且看样子目标正是自己。 那神乎奇技的轻功,和自己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见得那人上岸后就是猛扑自己而来,顿时胆的都要吓破! 心想的就是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管不住手,摸了人家小姐屁股一把,而且还是在办这种大事的时候管不住自己。心中悔恨无比两条腿拼了命的跑,是打娘胎生下以来最卖力的一次,但却发现两人越来越近,实在是恨不得第三条腿也能拿来跑! 差距就是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眼看就要追上自己,那淫贼也自知今日是跑不掉了,要么搏一搏,要么就是死! 追在身后的沈七夜已经是跟着越过两条街,离的湖边有点远了。突然前面那衣冠禽兽突然就是一缓脚步,一把掀起路边的果摊。沈七夜不及减速,迎面就是要撞上去,下意识的就是一拳挥过去,那几块木板四分五裂,水果撒了一地。 如此一拳,用尽全力挥出,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沈七夜眼中寒芒一闪,那淫贼双手持匕首藏在后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求一击致命,但求出手必定伤人,料定你发力后不及回防,哪怕回防,目标巨大的胸口也不比关键部位的脖颈那般容易躲闪过去。那匕首如毒舌的獠牙一般直插胸口,狠辣无比。 可与那淫贼想的完全不一样的是,沈七夜眼神坚定,并未惊慌,左手一把抓住匕首,整个人被推的后退一步,但手中匕首像被巨石夹住一般,不能再进一分。 沈七夜右拳收回,向前一步,一肘就是砸向淫贼。 那人这才发现沈七夜双手之上早已经戴上了一对怪异的黑色手套,似是玄铁一般,匕首锋刃不能伤及分豪! 虽不知道那到底是如何制作的,但见得被破招,那人连忙松开握住匕首的右手,想要脱身。但还是慢了一步,被一肘重重砸在背上,疼的跌倒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直觉得后背火辣无比,胸腔之中的肺腑心脏仿佛都是被砸的移了位,强忍着剧痛,翻身而起,再摸出两把匕首直接朝着沈七夜掷出。也不管打没打着,脚一蹬路边的摊子,想要翻身上房。 高手过招,就是一息之间,拼的就是一个细节。更何况,这二人实力差距巨大。 一招不中,胜负已分! 沈七夜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闪过两把毫无威胁的飞刀,直接就冲上去抓住他的脚踝,一把拽下来,直接就是拎着人砸在地上。 一声闷响! 那衣冠禽兽的华美仕子服直接被扯碎,再被这么一砸,口中一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出。 “嗯?!”已经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那淫贼却是手中染血还想把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沈七夜一脚重重踩在小臂上,一声脆响,直接将其骨头踩断! “啊!!!!”一声惨叫自那满嘴是血的口中喊出,狰狞无比。 沈七夜弯下腰去,用蛮力掰开了五个捏得死紧的手指。 旁边街道躲在店里母亲赶忙就捂住了女儿的眼睛,不让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 “诚王已同意,速回!” 沈七夜拿起了他捏在手中的纸条,看了其上的几个字后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许久都未移动。 痛打了淫贼,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对了! 沈七夜再起一脚,直接踹在那淫贼裆部。 街上再响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这次,那淫贼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甚至重于生命。毁人清白,夺其贞洁,那将是女子永生都无法挥去的梦魇。沈七夜没直接打死他,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快快快,拿人!按住他!!”混乱的街道上再起一阵骚乱,迟迟未来的捕快终于赶到了现场。 沈七夜默默收起了纸条,走向了后面同样晚一步赶过来的哥哥妹妹。 .............. 玄武湖另一边,夫子庙前 “你是,你刘子文?刘公子”白皓明终于认出来了来人是谁,那肥胖无比的身躯刚刚一半淹没在水中,在湖中挣扎。一时之间没有没有认出来,现在一上岸,白皓明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武定城知府大人的公子刘子文。 “是了,是了,许久不见啊白兄!”刘子文和白皓明同为官宦子弟,私下里还是有一点交情的。 “刘兄怎会来此,也是来夫子庙祈福的么?” “是了,家父一直催促我要读书作文,好考取功名,我耳根都起茧了,这不就来夫子庙祈福,也顺便逃开他老人家。顺道今天也来………诶,总之难啊!对了,白兄我想请你帮我在这金鳞城中找几个人!!!这几人仗势欺人,刚刚我就是被他们打入水中,我几个家仆和我也是深受重伤!” “?!是刚刚那三个锦衣卫么?” wap. /110/110192/28596657.html 第一卷 问道阴阳 第十章 晋升 “你说,你们昨天抓了个贼?”魏无羡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看着自己手下最优秀的三个锦衣卫。 “禀千户,那人还是个淫贼!穿的仕子服,端的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沈小虞小声补充了一句。 “所以这就是你们把人家湖广知府大人的刘子文打下水的理由!!!!”魏无羡是再也忍不下去,一只手拍着桌子对着沈家兄妹大吼道。 “大人,小妹无心弄脏了刘公子的衣服,已经向刘公子赔礼道歉。但是那刘公子胡搅蛮缠,出言不逊。居然扬言要小妹去侍寝,并令手下仆人动手打人。我们兄妹三人是被逼无奈才还的手。”倒是大哥沈烨镇定,不管千户如何火气,先是把事给说清楚了。 “哼!就算他是无理取闹,你们出手教训下人即可,为何还要把他踢下水?若他一折奏章,承报咱们府尹大人说你们几个意图谋害朝廷重臣家眷,这该当何罪啊?”魏无羡其实早就已经知道昨天夫子庙所生之事的前因后果,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自己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三个。 魏无羡语气愤怒,已经是站直了身子。但门外却是传来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放下了戒备之心,宛如一个不厌其烦,对你谆谆教导的叔伯,不带丝毫架子,唯有言语中的无限期许。 “诶,无羡。莫要如此,小烨是他们正当防卫,你何须怪罪于他们。刘子文他只不过是一个知府的儿子,俗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身上无官无名,却敢出言不逊,侮辱我金鳞锦衣卫。还胆敢指使下人,妨碍我镇府司的人办公。此等大罪,我们不计较他便罢了。若他还敢提及,那我便上报总指挥使大人,一省知府又如何?哪怕闹到皇上哪里,我文必胜也不怕他的!!”身上一袭金色麒麟服,外面另有一层软饰,如马甲覆盖上身,其上金丝银底纹饰着张牙舞爪的蛟龙。腰间一把做工极其精美的雁翎刀,金色纹饰,从刀鞘到刀把,一看就和屋子里的众人不是一个等级。 来人身材微胖,个子不高,双手背于其后,圆圆的脸上眼睛也不大,笑起来眯着眼,和蔼可亲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见到就心生好感。(大致形象可见《绣春刀2》许显纯,但是我书中是一个架空的世界,此锦衣卫非彼锦衣卫。) “见过指挥使大人!!!”来人便是锦衣卫金鳞镇府司的指挥使文必胜,早年名震江湖,被称为黄金右手,诸多大盗恶贼都栽在其手上。 才闻其声,屋内众人便是抱拳躬身,大声问好。 “说了多少次了,这是镇府司衙门里,你们见到我都不必多礼!”文必胜待人和气,与人为善,在整个大武锦衣卫中都是极有声誉的。 “是!!!”随着文必胜到来,屋内的三人直接退到了一边。魏无羡也是直接起身将其迎到自己座位上,侍于旁边。 “此事,就这么了了。无羡,你不可对小烨他们多加责备。刘子文这厮,如此目中无人,藐视王法。哼!!!还真当我们金鳞是他家武定了?我谅他爹刘海也不敢多言。”文必胜这一坐,直接开口保护了沈家三兄妹。如此护短,也难怪镇府司里的锦衣卫兄弟如此推崇。 “是,属下明白。若他来寻人问事,我直接打发走了即可。指挥使大人,至于那扰乱夫子庙的淫贼.....?”魏无羡一抱拳,心知既然指挥使大人都如此说了,那他也没什么好再责备三人的了,毕竟这次他们还拿了一个敢在夫子庙犯事的淫贼。 “这何须多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胆敢在夫子庙圣地边行此天妒人怨之事。给上面报一下,过两天直接砍了。哼!这狗贼,砍头还是便宜他了!”文必胜把玩着桌上的毛笔,口中平淡的一句,却已经是定了生死。 “对了,无羡。小烨他们兄妹几个也来了衙门里四五年了。武功人品,在咱们镇府司里都是皆有口碑的。正好百户位有一空缺,刚好你就随着折子给上面报一下。以后,也好让小烨他给你多多分担分担。”文必胜眼神转向了三人领头的大哥沈烨。 “是,属下晚上就写折子。明日便了命人向上呈。你们兄妹三个,还不赶紧谢过指挥使大人。” “谢过指挥使大人!!!”三人齐齐抱拳深躬,刚来时一直担心魏无羡会如何对待兄妹几个。未曾想不但罪责免了,而且来了个突然惊喜。了了一直以来的心愿。心中的欢喜是真,这声道谢也是真切至极。 “大人,卑职还有一事,想要禀告!”似乎是犹豫了很久,但沈烨还是站了出来。 …………?……………… “大人,这事,要不要和上面报一下?”魏无羡立于旁边小声的问道。 一直目送了三人远去了好久,文必胜才回过了神,似是连魏无羡的声音也没听清。 “嗯?!你刚刚说什么?”文必胜这才转头重新开口询问。 “大人,刚刚沈烨说的这事,你看,这淫贼?” 文必胜手指敲着桌子,像是考虑了很久才幽幽开口道 “嗯,暂时先不报吧!你看咱们大武朝开国至今九十余载,有哪一个番王的封号是叫诚王的?这种事,可不敢胡乱开口的,说错了,那可是闹出大事的。虽然来的蹊跷,但这多罢可能是他江湖上的同党,为人诚信,绰号诚王吧,也或许是瞎叫的,那群江湖莽夫,可比不得你我,他们可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的。让小烨他们再去牢里审问一番便得了,你无需太过担心此事。” “嗯,也是。”听了这一番话,魏无羡也驱散了心中的疑问。 …………… “呀!!!!太好了,太好了!!!”才出了镇府司的大门,沈小虞就是欢呼雀跃便是真的如同了条上了岸的鱼,绕着大哥沈烨来回蹦哒。 “是啊,大哥,咱们今天可必须得去下馆子。就说这魏无羡靠不住,还是咱们指挥使大人好!”沈七夜脸上的也满满喜色,毕竟,当了百户,那就是官,不再是小卒了。 “就是就是,魏无羡,真讨厌!这种正事还得是咱们指挥使大人好,那魏无羡办事靠不住,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对咱们下边的人大发雷霆哼!!!指挥使大人才是真的对兄弟们好!”小鱼儿接了话,同时也已经在想着晚上该点什么菜了。 “或许吧!也是你们两个把大大小小的功劳让给了哥哥我,我的功绩簿才能写得满。诶,也真是,沾的弟弟妹妹的光咯!”沈烨也是展颜一笑,毕竟,步步高升,也确实是人生一乐事。而且,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期待的结果。 这样活着,有何不好呢? 忽然的,沈七夜和小鱼儿对视一眼。二人一起猛的往前跑了三步,转过身去,面对沈烨着。 右手斗篷一挥,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动作英姿飒爽,霸气横生! 二人大声开口,齐齐喊到“卑职拜见百户大人,自此愿誓死追随大人,鞍前马后,常伴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突然的这一下,也是惊到了沈烨。 脸上笑意更甚,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们呐………真是…瞎胡闹!” ………… 三天后,夜晚三更时分 镇府司的关押重犯的牢狱里 那被沈七夜所擒的衣冠禽兽,华美的仕子服早已经是被打的破破烂烂,宛如破布挂在身上,布条之上沾满了血迹,头发也是乱糟糟,如破烂的扫把一般,其上一挫挫的头发则是被已经凝固的血液粘起来的。 可谓不惨 远远的他听到响动,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人端着一盘酒菜,向自己走了过来。 “这,怕就是断头饭了吧?!真是,有够丰盛的。只是可惜了啊………” wap. /110/110192/28596658.html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饮酒嗑瓜评美人 “众位客官下午好啊,那,咱们今天啊,就先不说书上的故事了。咱们先来讲讲咱们金鳞城里最近才发生的一件大事!这件事,说起来想必大家其实已经听得人说过了!这夫子庙前一人大战刘子文,二个对子斗败白公子,三步飞跃玄武湖只身铁手擒淫贼!红颜名捕小鱼儿,一时惊震金鳞城!不过,我老李要给大伙讲的啊,可不是你们道听途说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我老李那天可是在现场的,那神乎其技的三步跃湖,铁手擒贼,老朽我可是亲眼所见的。”时值正午,老李的茶楼里,众人都是累了一早上,太阳一大便早早的进了茶楼,叫上了一壶茶,等待这一天中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 “话说这金鳞城中有这么一家,这家兄妹三个里出了个怪女娃,手指不沾阳春水,不爱女红不画画,策马扬鞭把贼抓,飞鱼服,身上装,雁翎刀,手中拿,黑斗篷飘又飒。两个眼睛是天上星,双腿堪比青骢马,二位哥哥常伴她,武艺高强本事大,夫子庙前现威力,玄武湖畔传佳话。嘿嘿,要问她的名字叫什么,沈家小鱼,便,是,她………”李老头扇着扇子,拿着紫砂壶,摇头晃脑又开始一天的活计。 ………………… 秦淮河边的一座小宅子里 “啊~秋~~,哼,肯定是魏无羡那个大讨厌又再说我的坏话了。”小鱼儿,摸了摸鼻子自言之道。 停了一下,她提着着水桶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向了厨房。可一进门就看见二哥还在那里炒着那什么瓜子,就气就不打一处来。 “二哥,你那po瓜子比你妹妹还要重要吗!!!” 小鱼儿朝着哥哥怒吼道。 “诶,急个啥,等哥哥成功了,你也会马上爱上它的。”沈七夜手持锅铲,来回炒着锅中的南瓜籽,头也不抬的回了话。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香香的妹妹变臭吗!!!出去,快出去啦!”小鱼儿不愿意等了,水桶往下一放,作势就要把哥哥推出去。 “好了好了,乖啊,我把瓜子放盘里就出去。”沈七夜赶紧拿来盘子,把锅里炒的金黄的瓜籽,往盘子上一倒。顺手拿了个小板凳,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去。 出了自家大门,大哥沈烨早已经坐在台阶上。见得沈七夜来了,接过凳子,把酒壶往上一放,再把两个小碗放好,斟满酒,顺势就瘫坐在了石阶上。 沈七夜呢,不慌不忙的顺手把门关上,一盘瓜子也放到了小凳上,也就学着沈烨瘫坐了下来。 “大哥,尝尝我的新发明,炒瓜籽!”沈七夜抓了一把,往大哥沈烨的手上递了过去。 可接住瓜子的沈烨却是脑子感觉和手里瓜子一样滚烫,丝毫不知道要拿这个东西干嘛? “哦,忘了,哥,你看我,这样拿一个,把一头放门牙中间,轻轻一咬,吃里面其中已经熟了的仁就行了。这叫,嗑瓜子!”沈七夜忘了这个朝代,长江边上还不怎么兴起嗑瓜子这种全民爱好,正宗的向日葵也还没有传进来,急忙就给大哥介绍手中一把小物件的食用方法。 沈家三兄妹,虽然都是在镇府司当差,可三人省吃俭用,攒了很久的俸禄,也才买的一栋秦淮河南岸边上的小宅子。兄妹三人住在一起,家里不宽,三人也不富裕,但依然是觉得很满足。 但灼热的夏天,穿着黑色黑鱼服外出巡街,回来肯定是一身大汗。两个兄弟倒是没什么,晚上河里游个泳,汗水与累意,一切皆无。可小妹毕竟是女孩子家家,比不得两个糙汉子,这种天气一不洗两次澡就是浑身难受。 小小的宅子里,三人各住一间房,平时也是一个点睡,一个点起的。可到了洗澡这种时候就必须得讲究了,毕竟男女有别。 所以兄弟二人就被妹妹给“赶”了出来。 “大哥,你觉得女孩子为啥爱漂亮呢?”沈七夜喝了一口酒,转过头去,询问自己哥哥这个无解打难题。 “她们不是喜欢美,她们大部分都是喜欢被人看的那种感觉。在我们眼中她们的美貌被称作美,可在豺狼虎豹的眼中,她们就是瘦不拉几的,连崽崽都不能生几窝。美,是相对的。所以说啊,长的漂亮,就是应该给人看的,只有给人看了,那美才有意义。遮着掩着,算个什么回事嘛!就比如说对面那几个花魁,还有我的……嘛,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凡事都有例外。女为悦己者容,可能有的女孩,她们的美丽就只是给所爱之人绽放的。”沈烨已经开始爱上手里的小东西了,只顾着嗑瓜子,头也不回的回答问题。 沈七夜听的大哥一本正经的瞎扯,除了最后那句比较认可以以外。其他的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举目望去,对岸是一座座沿河而建,繁华异常的高楼。楼上的姐姐们,无论天寒地冻,都会在楼上舞者小丝巾招揽客人,客观的说,比他们二 人还要敬业。不过很明显,夏天的效果要好一些,因为穿的少,再加上路过的色鬼们心里本就有一点火星,这就很容易形成燎原之势。 而过了河的这边,却都是些低矮的民房。此时人影稀少,哪怕是大热的天大部分的人也都是外出讨生活去了。 一桥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哥,听你说的言之凿凿,那现在河里撑船的曾姐算的上是美人吗?” “万物降生之时,皆是迥然一身,无任何外物以饰。可俗话说脱毛凤凰不如鸡!凤凰身无彩羽,亦难称美成王。可知,衣着打扮,也是必须。曾姐虽有善心,相貌可佳,但一身粗布衣,戴斗笠,过于隐世,众人难见。虽有先天之貌,但无后天之饰,实难称美?”沈烨一口酒下肚,就像得城门口算命的老先生一样,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 “…………那,这么说,楼上的姐姐们可称为美了?”沈七夜倒想看看他大哥还能怎么扯? “她们?衣着打扮皆是上佳,立于人群之中,也是极为显眼。可她们反而缺的是一颗如曾姐一般的心,无心无魂,如何为真美人?她可以对你笑,也可以对任何人笑。一笑金可买,那便不值了。她们美,但美的是外貌,因此只能称之为妖!”沈烨磕了一个瓜子,微叹一声。 “这,那,陈夫人呢?相貌好,衣着打扮讲究漂亮,对丈夫也好,为人处事皆有口碑的。可称美人?”沈七夜指着从街角走过来的一衣裙华美的少夫问道。 “嗯,甚好。但你不觉得还缺了一点什么吗?她的衣着打扮,人品相貌,皆是上佳,可总是少了一分让人一见便能为之铭记的气质。观其衣着打扮,看似美丽,其实都已是俗套,简单跟风而已,缺了一份自己独有的东西。………” “呸!下流!”沈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夫人打断了。她远远的就见那两个男子,坐相不雅,还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眼中不怀好意。 走到近处,离的二人近了便是直接过去骂了一句,临走还不忘给二人一个白眼。 “………” “………” 兄弟二人低着头,话也不敢说一句。待到陈夫人逐渐远去,消失在街道以后,大哥沈烨才幽幽开口。 “粗俗!粗鄙!我等乃是一片真心不染颜色,客观评价何为美。怎地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下流???!我收回刚刚的话,如此粗鄙之人,一点也不美!”沈烨眼睛一边一直跟随着陈夫人远去,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我美吗?” 听到这个极其熟悉的声音,沈烨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头也不回的就说“你嘛!虽然脸蛋粉嫩,娇小可人,但有点小孩子气,太过淘气。便如一花骨朵,还需雨露浇灌方可绽放颜色。” “哦?!是这样的吗?哥哥?” “这还能有假?!那还得你是我妹,要是换作别人。那我直接就是一句,就是一个还没长大小孩子,除了胸部发育尚好之外也就没啥优点了。诶?(^???^)?,这声音怎么这么近,还……………” “呜呜~~~沈烨,你个,大坏蛋!呜~我是,~小孩子~~,呜,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哭的让人心碎的小鱼儿更咽着就把已经打开的大门紧紧的关上了,本来她已经做好了饭开开心心的去喊自己的哥哥,却未曾想。。。。饿死他们算了。小鱼儿心一狠,把门死死顶住,不再理会两人的声音,径直走回了房间。 “啊!!妹啊,小鱼儿啊,哥哥刚刚都是瞎说的。你在哥哥心就是最最最最美的,什么公主王妃都比不上你一星半点的,这人间再也没有像你这样的玲珑可人了啊!!!!”反应过来的沈烨刚想回头,就听的大门“砰!”的一声响,接着就是妹妹在里面哭泣的声音。 不知敲了多久,但门那边人儿早已经走了。哪里会有贵姓呢? “都怪你!!!嗑瓜子就嗑瓜子!还要喝什么酒?现在坏事了吧?!”沈烨入门未果,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同样懵逼弟弟。 “哈啊?!这还能怪我,酒不是你自个端过来的吗?” “那小鱼儿小祖宗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我也想啊!可是,可你还没等我开口就在那自言自语的说起来了。那我咋整呐!?” “这酒,害人呐!!!”沈烨悲催一句,宛如挣扎着最后蹦哒了一下鱼,最后还是只能接受自己被煮的命运。他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了石阶上,眼中再没有了生气。 沈七夜现在才觉得,大哥是对的。美,是相对的。善良的心是美的,天赐的容貌是美的,每个女孩子都是美丽的,收拾打扮只是让你更加光彩动人。只是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完美,若是执意追逐,反而会丧失本心。 ……… 两个时辰前 金鳞城外的渡口上 一众家丁拥着一人下了船 “小姐,慢点!”贴心的丫鬟扶住了从船上下来,还未能适应舟车劳顿的,使得落地稍有不稳的小姐。 “嗯,翠翠。金鳞这么大,咱们真的能找到恩人吗?”宋雨静虽然来时激动不已,但真的到了金鳞城外,面对着庞大的金鳞城,心中本来的自信却是不见了踪影。 “小姐,你不要着急。恩公他长的这么漂亮,不,是如此俊美,武功高强。在金鳞城肯定也是鼎鼎有名的。再不济,咱们就去金鳞镇府司问问去,恩公是锦衣卫,镇府司衙门里肯定知道他住哪的。”翠翠看着自家的小姐,耐心安慰道。 一反常态的态度坚决,甚至于敢忤逆老爷。这样的小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也是!” 主仆二人带着众位家丁缓缓走入了这名都金鳞城。 ………… 金鳞城北门 一队来自北方的骑兵们也护着一位身背圆柱信筒役使,来到城下。但穿过城门队伍后仍然马不停蹄,直接冲入了金陵城。 wap. /110/110192/28596659.html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风起云涌 金鳞镇府司宏伟的阙门外,提前收到消息的指挥使文必胜已经带着一干人顶着烈日等了许久。 “大人,你说这次是怎么了?怎么惊得指挥使大人突然就来了个急令,还是差人亲自从京城送来的。这样兴师动众的就为一封信,难道是突然要有什么大动作了?”才赶回来左千户宇文成很是疑问的询问着自己的老大。 “诶,谁知道呢?我也是昨晚才收到的消息,玛德,大晚上的,都准备更衣入浴了。突然就有人来敲门了。看这架势,怕是事情不简单呐。”文必胜也心疼自己手下的老兄弟,本来也是要回老家探望亲戚的,都已经出了城了,可这令一来,也只能连夜派人把他给追回来。 “哼,京城里那帮不会干事的,每次都是这样。总是给你关键时候来一下,昨晚我家里的奶妈都给小依哄睡抱走了,这事就掐着点来敲门了。”右千户魏无羡立于文必胜右手边也是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哦?这么说咱们魏大人连给夫人交公粮的头等大事也给耽误了,嘿嘿,这么说来那帮混蛋确实该骂。哈哈哈”宇文成一听这话就知道昨晚报信的兄第误了魏无羡的好事,脸忙探过头去打趣到。 “哈哈哈,是了,肯定是那样的,你看老魏今天这样子,气急败坏的。。。。”听了宇文成的话,文必胜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门口本来严肃的气氛就冲淡了几分,众人心中的紧张感也是得到了些许释放。 二人都知道魏无羡的女儿还小,夫妻二人对其又很是宝贝,夫人带娃一带就是一整天,夜里也带着睡。而难得自己这么早回家一次,孩子也哄睡,憋了那么久的魏大人可着急办正事了,结果……令一来,三人半夜三更赶回衙门里准备。 一阵马蹄声响,打断了金鳞锦衣卫的核心团体们的嬉笑。后面的众位百户急忙端正身子,前面的三人是神情肃穆,死死盯着朱雀街的入口。 一阵马蹄声过后,一队骑兵停在了金鳞镇府司大门前。 “锦衣卫镇府司总旗邓飞,见过指挥使大人以及诸位大人。”那人翻身下马,语气平淡,对着众人简单抱拳行礼,身上背着一个圆柱状的信筒。 “邓总旗,文某早已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请!”文必胜笑着脸走了上去,而后的众位百户也是让开了路。 “不敢,指挥使大人请!”两人客套一番进了门,可在越过大门时却是又开了口。 “话说,文大人,咱们这金鳞镇府司大门可是比咱们在帝都的还要气派几分啊?” “邓总旗说笑了,这都是承蒙武宗皇帝陛下的信任咱们锦衣卫。再说了,咱们的锦衣卫旧部如何比得上咱们帝都总部呢!”文必胜笑呵呵随口一句,接着将人引进了院子里。 锦衣卫在大武全国各省都有分设卫指挥所,而各省因情况而定,省内一般有七千以下,五千以上的锦衣卫驻扎各地,设卫指挥使一名,千户五名。不过,有锦衣卫办事处的至少也得是县城及以上的郡,州。 金鳞锦衣卫则是因为其特殊的地理原因,特设镇府司一个,统领千户两名。不过,直辖的城市的金鳞其实范围也很大。虽然名义上只有两位千户,可手下的锦衣卫可不止一千。 “不知此次总指挥使大人派邓总旗亲自前来,是所为何事啊?”坐在客厅主座上,文必胜端着茶杯询问右边的邓飞,而两个千户则是站在一旁。 “嗯,文大人,此次前来,主要有两个事。”邓飞终于取下了背上的信筒,但其中却并无一物。 “这是何意啊?邓总旗?”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指挥使大人兴许是大人忘了,咱们杀字级秘信,只可言传,不得书写。”邓飞喝了一口茶,不顾三人惊诧的脸色,继续开口道。 “其一,总指挥使大人封千珏特令,十七行省直隶金鳞及燕云十六城,锦衣卫天鹰榜大比将提前于十月召开,各卫指挥所指挥使各推选一名青年才俊,年龄不得超过三十岁,于十月十日前至帝都东煌报道。其二,江浙知府曹冰大人向锦衣卫求援,言有一人,屠杀杭州多位官员,手段极其残忍,并妄言刺杀知府大人。镇府司决定差遣白鹗,夜鸮以及雀鹞大人前往猎捕此人,命金鳞镇府司全力协助。” “什么?这,怎么会?是什么人居然惊动了阙禽的三位大人!!!”当听到第一个消息时,文必胜就已经惊了。雷打不动的锦衣卫内部年底最为隆重的天鹰榜大比突然提前,还破天荒的要求了只要三十岁之下的锦衣卫,就已经说明此次天鹰榜大比的不简单。 但,第二个消息却是已经惊的文必胜坐了起来。像上次这样要锦衣卫如此之多阙禽一起行动的大案,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不可能。那人是谁?”旁边的左千户宇文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管是否身份有所逾越,直接张口就问。 “.....事实上,连我们也还未查清此人是谁,只知他自称为弑仁!”说到这,邓飞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那,邓总旗,三位大人什么时候会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回过神的文必胜,终于想起了自己心中还有的另外一个疑问,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准备什么?这不需要,你们正常轮值即可。三位大人到了,自会与你们见面。” ………………… “大哥,现在怎么办?”饿的两眼昏花的沈七夜声音已经带着颤抖。 毕竟他已经在门口赏太阳赏了很久了,赏它白昼之辉又至傍晚霞光。 “继续饿着,等小鱼儿什么时候气消了,咱们再什么时候回去。”沈烨何尝不能体会兄弟心中的感受,可毕竟还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啊! “……………刀斩风与花,剑气染月华。醉中逞英雄,碗底义气大。衣襟别晚霞,回首牵老马。天涯万里路,何人可谓侠?诶,碗粥难求得,我自不谓侠。。。。。嗯,铜钱??!!”夕阳光下,二人斜躺在石阶上,衣衫单薄,已经有几个路人往哪个空了的盘子里扔了两三个铜钱了。一身诗意,居然被人当成了乞丐? 沈七夜还奇怪天怎么突然就暗了的时候,一声“恩公!”吓得两人直接跳了起来。 “恩公!!!”宋雨静在远处细细打量了两人很久。确定就是要找之人后直接就是直接跑过来跪了下来。 这一下,可是把沈家兄弟两个吓的饿意全无了。 “姑娘,姑娘,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就算你要要饭那也是挑错地了啊!这家的剩饭已经是被我兄弟二人承包了啊!”沈七夜赶忙就把跪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扶起来。心里还咕叨了一句:现在出来要饭的都穿的这么好看的吗? “岂,岂是如此!恩公救我性命,如此大恩雨静岂能认错?”宋雨静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只是眼中湿漉漉的盯着二人。 “姑娘,姑娘,你看我兄弟二人也是破落一身,同为乞儿,你定是认错了人。” 但那女子只是眼中含泪,一个劲的摇头,嘴里就重复喊着一句话“不,你是,你就是我的恩公。” 沈烨见得这人演技如此精湛,也不敢怠慢。既然你不愿起,那我也跪。 于是乎,二人握着手,彼此对跪在地上,四目相望,赤红的夕阳下,晚风吹舞发丝,此情此景,真是说不尽的往事凄凉,道不尽的人间沧桑……直到一个声音……… “呀,小姐,恩人,错了错了。两位恩人,这是我家小姐宋雨静,前些日子武定城外群山之上二位恩人痛打那臭道士和匪徒,救出我和小姐,你们可还记得?”小丫鬟翠翠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刚刚自家小姐才见了二位恩公,直接提起裙子就跑了过来跪下要谢恩,自己拉都拉不住。 “………………” “………………” “你们就是雨静的恩公!” 一会后,金鳞城的一家客栈里 “雨静,再次谢过二位恩公的救命之恩!”为二人叫上了饭菜,宋雨静又是起身福了一礼。 “宋,宋小姐,不必如此客气。锦衣夜行,驱邪伏恶,守护万民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沈烨现在还是觉得很尴尬,人家过来下跪谢恩,自己把人家当成了要饭的。最后还,这,这算什么话嘛!!! “宋小姐,你不怕我吗?”已经抬着饭碗开吃了的沈七夜随口问了一句。 “为何要怕?恩公虽是面有刺青,可心中一颗善良赤诚之心!这是千金难买的,俗话说:易得花月容,难有善心郎。”宋小姐语气高昂,一番话语把沈七感动的不行。 “就是就是,若不是二位恩公及时赶过来打败那两波人,我和小姐就深陷万劫不复之境了。”小丫鬟翠翠补充到。 “两波人?”沈烨突然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个恶道士绑人的案子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对啊!那两个悍匪把我和姐姐绑了,却是要把我们卖给那个坏道士。结果那道士用假银子骗他们两个,两伙人还差点打起来。哼,真是恶贼!一点信用都不讲的,还会狗咬狗!”翠翠一想起那二人就是生气,但还是认真的给恩公说清了当天所发生之事。 wap. /110/110192/28596660.html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变数 变术 辞别了宋小姐,回家的路上沈家两兄弟自宋家主仆二人的口中发现了他们当天被遗漏的细节,便开始重新讨论起来,直觉告诉他们吴道得一案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绑架案。 “那二人轻功很好,绑住宋小姐却不是为了索取钱财,而是将其交给另外一伙人,这么说他们只是单纯被雇佣来绑人的,那雇他们的人就应该是吴道德。那天抓的淫贼嘴很硬,什么也没交代,锦衣卫也只是查到他从汉口登船,在金鳞上岸。这,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而且,吴道得他为什么要绑宋小姐呢?”沈七夜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汉口,武定,一切谜团的起点都在那里。看来,只有再跑一趟武定提审吴道得,才可窥见一二了。”沈烨在离家好几步的地方停住了脚,因为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小人坐在大门口。 小脚上一双红色绣花小鞋,身上则是褪去了往日的黑鱼服,换上了一身平常很少穿的白裙,昏黄的烛光透过灯笼纸洒在一头乌黑的秀发上为其镀上一金芒。一只小手杵着可爱的脑袋,一只则是将一颗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抛入河中。口口振振有词“说好的结义亲兄妹,福祸共担当。在家门口勾搭别的女人,把妹妹晾着不管。哼,有了女人就忘了妹,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了,再也………” 说到这,两只小手收了回来抱住大腿,那瓷玉粉嫩的小脸就埋在了手里,像是一只在外打架斗输的小猫,塌下耳朵,独自一个舔舔着伤口。 两个时辰前 “恩公,已近夜晚,为何你们坐在门外呢?”宋雨静很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是,因为…………” “哼,饭给你们热好了,本小鱼选择原谅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哥哥,但是……”沈小鱼打开了大门,但入眼的就是就是沈烨紧紧的握着人家姑娘的柔荑。眼中含情脉脉,尤其是那个姑娘眼中的一汪秋水,几乎就要流出。 五目相视,久久无语,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颤。那可怜的大门再次受到了小主人的摧残,摇晃不止。 “你不想吃我做的饭,还说我丑。原来你已经是有别的女人给你饭了!!!还就瞒着我!!!沈烨,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小鱼儿愤怒的声音越过大门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又又想起一个轻轻的关门声。沈烨知道小妹肯定是哭着跑回房间了,现下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 “不,不是,小鱼儿,不是你像的那样的。”沈烨右手无力的伸着,想要挽回妹妹,言语之中满是惊恐。 “完了,没个几百两银子的点心是哄不乖了。”沈七夜心如死灰,手捂着额头,言语凄凉。 “这女子是?”宋雨静被下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生怕这是得罪了恩公的家人。 “这是,舍妹。这,算了。宋小姐,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叙话吧。”沈烨心知家里肯定是回不去了,但也不能把人家晾在大街上。 “那,雨静所住客栈离这很近,不如就去那吧?上次恩公走的匆忙,雨静还来不及好好答谢,今日也好让雨静略备薄酒,答谢恩公。”宋小姐一开口就是说了一个让两人无法拒绝的地方。 …………… “你去,快点!”沈烨胳胳膊肘拐了自己弟弟一下,怂恿到。 “哈啊!咋又是我,明明是大哥你惹得小妹不高兴的,咋是让我我去触这个霉头?”沈七夜无辜的开口道。 “…………废物,要你这个没骨气的弟弟有什么用?” “大哥,你可不能不讲义气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二人说话间已经是离得家门口越来越近了,沈烨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开口道 “鱼儿啊,那个,大哥回来了,路上给你买了如月斋的点心。” 听到了来人的声音,小鱼儿一改刚刚落寞神情。一下站了起来,小手抱在胸前,板着小脸撇过头,不去看他。 可那婴儿肥的小脸蛋就算是很生气,也是脸蛋红红的嘟着小嘴鼓起香腮,看上去煞是可爱。 “哼,你不是已经有了女人,有了新家吗?怎么又回到这个破烂地了,莫非是落了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宋小姐只是感激我和你二哥的救命之恩,特意从武定坐船赶过来答谢我们的。”沈烨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 “哦?!感谢你的搭救之恩。于是就牵起了人家的手,这怕是要以身相许了吧?!我是不是也要给礼钱?”小鱼儿一把打开大哥的手,任凭东西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沈七夜赶忙捡了起来,拍掉了灰尘,知道待会儿这东西还有大用。 “怎会如此?你我乃是亲兄妹,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哥怎么抛弃你们两个不管?宋小姐确实是过来答谢的,那天我们将她从绑匪手中救出,后来我们就急忙赶回来了,也没多有交谈。但她一直念念不忘救命之恩,所以此次才特地赶来金鳞答谢的。”沈烨赶紧答道。 “好啊,就算是真的。那你和二哥为什么不愿意吃我的饭,还说我长的不好看。呜~~”说到这小鱼儿朝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各种委屈,涌上心头,开始更咽起来。 “不不不,怎么会?哪个混蛋找死的敢这么说!!!我不撕烂他的嘴!我家妹妹武功高强本领大,心地善良人人夸。玲珑可爱小鱼儿,金鳞谁人不识她?金鳞二十八条大街,四百多个小巷,上千个胡同,城里城外,谁人不知道我金鳞第一小可爱是我家妹子…………”沈烨见得妹妹妹妹哭泣也是慌的不行,一股脑的好话全部说出了口,也不管骂没骂到自己。 反倒是沈七夜淡定的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酥饼给妹妹递了过去。 可递了几次,哭泣的妹妹都是直接推开。不过沈七夜也不着急,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可爱的小鱼儿终于还是败在了点心的手下,脸上挂着一颗颗小小的珍珠,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嘟着的小嘴则是一下一下的小口咀嚼着酥饼,还时不时的更咽一下。水灵灵的眼睛动也不动,死死盯着对自己表衷心,诉衷肠的大哥。 一幅伤心又馋猫的哭宝宝之样,让人只觉得可爱至极。 孤单的一个灯笼,悬在有些许破旧的大门上,摇曳的灯光下,三人站在不同的位置。沈七夜拿着袋子站在旁边,不时的给名为小鱼儿的伤心馋猫喂食。而小鱼儿则是站在石阶之上,对着大哥训话,不过那怕是站在石阶上,小鱼儿也还是低眼前之人。但高大的沈烨低着头,对妹妹唯唯诺诺,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滑稽的景象,却是最真实的生活。 “好啊,说我难看的就是你。你还不快给我撕烂自己嘴?”小鱼儿对沈烨判下了死刑。 沈烨呢,二话不说,四个指头把嘴拉的大大的露出上下齐齐的白牙,左右拇指再拉扯下眼睑,对着妹妹比了个大鬼脸。 “咯咯咯,大哥你真好玩!再来一次!” 那愁眉不展的瓷人终于展颜一笑。 兄弟两个都是松了一大口气。 三人进了屋 “诺,饭都还给你们留着。快吃吧,那个女人肯定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只会给你敬茶端酒。”小鱼儿手指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眼中期待的看着大哥。 “就是,就是。沈烨,还愣什么呢?还不赶紧坐下,这可是妹妹满满的心意,你吃不完都对不起妹妹今天流的泪。”沈七夜很是时候的添油加醋道。 好啊!沈小七,胆子肥了啊。都学会狐假虎威了! 心里这样想着,沈烨恶狠狠的盯着沈七夜但还是赶忙坐下。拿起筷子,端起了饭碗。 “小鱼儿啊,你二哥刚刚为了给你买点心也是跑了一路,让他也坐下吧!”沈烨话锋一转,矛头直向了弟弟。 “好啊。二哥二哥,你也坐下和大哥一起吃呗!” 沈小虞眼中的溢出的慢慢期待却是让沈七夜直觉脊背发寒,刚刚宋雨静也是这样,疯狂的上菜加酒,但凡二人停筷就是觉得自己礼数不周,怠慢了两位恩人,几乎又要给跪下。 现在肚子里早已经是满满的了,可沈七夜知道若是嘴里冒出半个不字,那妹妹那红红的眼睛就再次哭出来。 “嗯?!好啊!咱们小鱼儿的手艺那自然是没得说的,也谢谢大哥如此关心!!”最后几个字,沈七夜是咬牙切齿! wap. /110/110192/28596662.html 第一卷 第十四章 白衣公子欲折花(其一) “少爷,少爷!”白皓明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自己的小丫鬟站在床边。 “少爷,醒醒。该去给老爷请安了。”小丫鬟见白皓明醒了,便是一把掀开被子,将其扶起来,开始服侍他穿衣服。 “小燕,我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白皓明揉着眼睛,披头散发,极不情愿的开始着装,仿佛是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才离开被窝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今早辰初回来的,现在已经坐在书房了。刚刚夫人也过去了。”小丫鬟把白皓明扶正站在床边,为他换上白色仕衣服,细细将衣襟捋正后,再为其系上白色束腰,最后再挂上玉佩。 “少爷,这里。”小燕拉着白皓明的手,引导着白皓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接着开始把他散乱的头发束起以丝带缠上,最后饰以冠玉。 而白皓明则是如同一个牵丝木偶一般,只是单纯的跟随着小丫鬟的节奏起舞。 收拾的差不多了,小燕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端来装着热水的瓷盆,毛巾一拧,又开始为白皓明洗漱。 洗漱完毕,本来披头散发似是街边狂人的白皓明在自己丫鬟的帮助下不出几分钟,一下子又变回了那白玉无双的翩翩公子。到了这时他也终于缓过了神,驱散脑中的一片混沌,取得了往日的清明。 “走吧!”叹了一口气,白皓明穿上靴子就走出了房间。 ……… 白府书房里 “孩儿给父亲大人以及母亲大人请安。”才迈进书房的大门,白皓明就是恭敬的行礼。 “嗯,坐下吧!听下人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夫子庙。”身为金鳞府尹的白杰在家里却是很随意,身上披着一件大衣,正在书桌上埋头喝着自己夫人端过来的莲子粥。 “是,前些日子和学社的几位朋友一起去祭拜了至圣先师空空子。”白皓明坐上了椅子,但也是只坐了前面一点,根本不敢把背靠上去。 “哦?!金鳞城里的人说你和李家姑娘与一个小锦衣卫在湖边斗楹联,结果你们二人还都输了?”白杰这才抬起了头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确有此事,那小锦衣卫是有几分文采,但我和李姑娘并未输给他,反倒是他,才对了个下联,就急急忙忙的跑去抓贼了,我们并未分出输赢。” “哼!没分出输赢?你是我白杰的儿子,没有赢,那就是输了。何来未分出输赢一说!这些日子我不在,你母亲是不是又让你偷偷跑出去玩了?” “没,没有。父亲,我一直都在书房认真念书,提笔练字,小燕一直都有在监督我。” “诶,并非是为父不相信你。只是,你不该啊……算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的再多读几本诗词,过两天是魏无羡小女儿的生辰宴,金鳞的诸位大人都会出席,为父也会去。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别丢人” “是。孩儿定会在生辰宴上为父亲争光,不让父亲大人失望。” “不是为我,是为你!下去吧!” 随着白杰大手一挥,父子的谈话也就中断了。 离开书房,走了好一段距离,白皓明还未能回到自己房间。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的院墙,再看看头顶的天空。只觉得院墙是如此的高大,高大的自己都看不见外面的城,听不见外面的声,也吹不到外面的风,自己啊就如笼中鸟,被这高大的院墙死死的锁在了这一方天地。 白皓明回到房间里,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上午。他来回的翻阅书桌上的诗书经卷,再提笔临摹,细细思考,写满一张一张又一张的草稿。 “少爷少爷,该吃饭了!”时值午时,贴心的丫鬟小燕给他端来了饭菜,却是看到早上被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书桌现在乱七八糟的,上面堆满了一团团的稿纸。 “诶!没胃口,不想吃!”丫鬟一来,白皓明也停了笔,任凭她把乱的书桌收拾干净,再为自己摆上饭菜。 “小燕呐,小燕呐,少爷我啊,可真是羡慕你啊!什么都不用多想,什么都不用多做,每天只要收拾好我和我的房间就行了。多好啊?!”白皓明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却是万分感慨。他被人称作金鳞第一才子,又是府尹的儿子,可说是光芒万丈,前途似锦。但谁又知这一个个称谓的后面要担上多少压力呢?!从小他被灌输的理念就是有三个:读书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有礼貌,讲礼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父亲丢脸! 金鳞府尹的儿子,必须是最优秀的!对于白皓明来说。这是理,也是命! “咯咯咯,小燕不懂少爷在说什么。小燕只是一个小丫鬟,小燕只知道少爷很有文采。小燕也不知道刚刚门口的马蹄声是不是老爷的,但是小燕知道夫人刚刚出门去了。”小丫鬟立于旁边,听得自家少爷是这样形容自己的,捂着嘴笑成了一朵小百合。 “什么,父亲走了!小燕,你可真是本少爷肚子里的蛔虫,真他娘的懂我!我这就走后门出去!”白皓明听得小燕那脆生生的回答,顿时如逢甘霖,如蒙大赦,如饥似渴。 拿起桌上的折扇就往门外跑出去。 “少爷,少爷,您还没吃饭呢!”小丫鬟急急忙的追出门去对着白皓明的背影大喊道。 “你自个吃了吧!少爷我这就去食为仙,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外出踏青,找寻灵感去了。”白皓明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快的向后门跑去,再无一丝斯文之气。那恶狗出笼的样子一路上吓到了不少家丁丫鬟。 现在白皓明的心,就如七月太阳一样的灿烂。心中只有一句:自由,真好! 待跑到了大街,人多了起来,他才缓下脚步,稍稍整理下妆容。 金鳞第一才子的名声加上府尹公子的光环让他才踏上大街,就引得众人回眸,当然,其中女子居多。 无数的官家小姐,店铺老板,向他热情的打招呼。他都是嘴角带笑,一一点头回应。 端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玉面公子。 走到东大街,远远就可见食为仙的酒楼雄据于三个路口饺汇处。 走的近点白皓明就看见三楼之上有人正向自己招手,脚下速度也快了几分。 可突然的左边路口就传来一声惊呼“马惊了,马惊了,快闪开!!” 白皓明才听到那人喊出声,就见一匹黑色纯种漠北追风大马直冲自己而来。虽然相隔十来米,可在那受惊的大马的蹄子下那几乎就是一瞬。 街上顿时乱做一团,逃的逃,跑的跑,孩子的哭声,妇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将往日平和之景搅的稀碎。眼看那巨大的蹄子就要踩在自己胸上,白皓明却是被吓傻了呆呆站在那里,双脚不住的发抖,不知所措。 那巨大的蹄子已经倒映在了他的眼睛中,下一刻就将是胸骨断碎,被撞飞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皓明的仕子服突然就被一双小手给纠住了领子一把甩向了大街旁的一个小摊底下。 生死一瞬,白皓明的身子与马蹄擦肩而过。若是再晚上一秒那都将是万劫不复,暴毙当场。 “傻了呀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叮咚悦耳的声音听着极其耳熟,但白皓明却是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又见到了让人更加胆寒的一幕。那双白嫩小手的主人居然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抓住了那黑色追风大马的缰绳。 wap. /110/110192/28596663.html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白衣公子欲折花(其二) 那一双纤手直抓缰绳,脚下发力,一把就将黑色追风大马的头颅往后一扯。可正在癫狂的大马岂会如愿,吃痛之下更是暴躁无比,高大的头颅一甩,其力之大居然连带着娇小的人儿就甩飞了出去。漠北追风大马身高近两米,那小人站直身体也刚刚才到脊背,体重不过百斤,手中却死死攥着缰绳,这暴怒之下直接被甩离地面,下一刻就将是红颜断逝的人间惨剧。可那空中飞舞粉色裙子中双腿张开,以腰带腿,奋力一旋,玲珑身躯画出完美的弧线,长裙炫舞,裙摆绽开出一朵绝美的樱花,纤手搂住马首,腰腿带动顺势之下却是直接自一侧翻身上马,翩若惊鸿掠水过,婉如游龙穿云渊,灵似飞蝶舞花尖! 双手缰绳一拉,娇喝一声!黑色大马止住步伐,前蹄腾空,高高扬起,长啸一声!追风马上女骑士,千古城郭百里街,十方山水一座城,此刻,便再无风景可言! 黑色大马虽止住脚步但只要前蹄接地,那必又一阵翻腾。旁边一个黑影紧随着那玲珑小人冲出,见得马蹄一止,直接飞身上去,一刀斩断拖在大马后面的木车。 祸源消除,大马又跳了两下,但毕竟是极其通人性的漠北大马,再加上马背上的小人捋着鬃毛抚着脖子轻轻安抚,终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繁华喧闹的大街,噤若寒蝉,针落有声! 就连刚刚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们也止住了啼哭,呆呆看着这玲珑瓷人御黑马。 不知是谁忍不住咳嗽出了一声,长街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路旁店铺内外众人皆是大声叫好,对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小人儿竖起大拇指! 而马背上的小鱼儿见得群人为她高升喝彩,小脸一下子就红的跟苹果似的。低着头,也不语,只是轻快的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二哥就躲到了其身后。 众人一片欢呼声,叫好声,小鱼儿都听不见。只觉得小脸发烫,迷迷糊糊的,想要赶紧离开此地。终于是马的主人自街道另一头赶了过来,急忙给众人弯腰至歉,又向兄妹两人连声道谢。 追风大马本是漠北铁骑的坐驾,不知为何辗转腾挪来到了烟雨江南,而它不识货的主人却是喂的杂草野菜,让它去拉车驮货,本就水土不服,吃的不好驮的又多,在街上还不能迈开步子大步走,偏偏主人还又打又骂长久以来自然怨气积攒,恰逢今日这最后一鞭子打在身上,直接就是爆发了。 “掌柜的,你这马啊,可是好马,就是养的不对。回家得给它换上好的草料,蹄子也得好好收拾下,它是有劲,能拖能驮………”沈七夜看似是比小鱼儿还要懂马对着马主人细细交待着。经他之手,本来依旧还是刨着蹄子喘着粗气的大马一扫刚刚的暴怒之气,现在已经是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 插曲一过,众人也就赶紧收拾乱作一团的街面,来往路人之间相互搭把手,不出一刻,街面上已经是恢复了干净。待到众人回过神想起二位主角时,那黑白二人不知时候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众人还在热烈讨论着。 “诶,我想起来了,那女娃不就是经常在此巡街的小锦衣卫嘛?” “是了,是了,我记得是叫做小鱼儿。是个可讨人喜的小闺女来的!” …………… 惊魂未定的白皓明迷迷糊糊的就上了楼,坐在了食为先第四层的富贵才华。 这食为仙老板据说是玄武湖中水怪所化,精明异常。五层大楼坐镇长街,每上一层楼都是各不一样,各有玄机,外面一看就知其华美异常,进去更是耳目一新,加上老板的经营更是一跃成为金鳞第一酒楼,在整个江南都是有着不小的名气。据说幕后老板姓林,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见其一面,现在则是老板的一位姓董的发妻在帮忙打点。 这五层楼每上一层都有条件,白皓明是这里的熟客,进了门,一个小厮就领着他直接上到了四楼。 富贵才华,自然坐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们。白皓明才跨过楼梯,一众坐在窗边的富家公子们就热情的向他招手,身上绫罗绸缎,腰悬玉珏,生怕旁人不知其就是纨绔子弟。 “嘿嘿!白兄,如何啊,咱们这小辣椒可是厉害吧?!”一个穿着江南上等丝绸织成的大红袍子公子就亲切的搂住了他,言语猥琐,一副你懂的样子。 “小辣椒?这是何人?我未曾听过。”白皓明坐在凳子上拿起一杯酒,仰头就喝,就当是压压惊。 “呵,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她刚刚可是在马蹄之下救了你一命!再说了,前两天她才刚在玄武湖边骂得你还不了口,这个,你总不会忘记了吧?”大红的袍子,是嫁衣的那种红,再加上那颜色稍有点深的嘴唇,让人见着就是说不出来的奇异。 桌子旁边的众人听到这也是哄堂大笑! “什么?你是说,她是那个矮矮小小惹人讨厌的锦衣卫,这怎么可能?!”手上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白皓明满脸的不相信。 “什么叫做矮矮小小惹人讨厌,我们小辣椒那可是金鳞出了名的小开心果,街坊邻居可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再说,那叫娇小玲珑,女娲大神亲自捏出来的瓷人。亏你还叫做金鳞第一才子,怎么说话的!”那红袍公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手上却是指着远远的长街。 听得死党这么说自己,白皓明也不生气,移了两步,走到了窗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这一看,却是惊住了,眼里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长街之上,哪怕人头窜动也很难掩住那娇小玲珑的身影。粉色的连衣裙外裹着的是一层白色纱衣,袖口领子处又以针线将二者缝合,透过白纱可见其里针绣的一朵朵小花。整个人远远的看上去白里透粉,宛如一朵逆着季节在七月绽放的樱花,任凭长街喧闹,行人几多,但在其中一立就是唯美! 粉色虽然讨喜,但却很难驾驭,搭配的不好反而让人第一印象的美感就不增反减。但小鱼儿身上的连衣裙却是完全的符合了她自己的性格气质,裙子被她特意裁断一截,只是刚好没过膝盖,小脚上踩着一双红色小靴,其上露出一截笋嫩的小腿,靴子左右两只上都各坠着两个小铃铛,蹦蹦跳跳之间铃声清脆,让人听得悦耳,下意识的就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见那主人长发辫在身后,末尾以丝带系上。头上两侧的头发则是扎成一个小发包,同样以丝带缠上,系了个漂亮的花结,额头之上刘海弯弯,整整齐齐。身上除了耳上两个红玉耳坠,再无多余的首饰装扮。一身朴素的打扮加上那明亮的阳光下让人想忍不住上去要啃上一口的软糯脸蛋,无论何人只要一眼看过便难以忘记。 “怎么样?我们的小辣椒可爱吧?!”红袍公子贱兮兮的拍着他的肩膀。 “说吧!今天那我来是有什么事?”白皓明头也不回,打开了他的手,继续盯着看。 “啧,哥几个现在组成了一个小社团,名为折花会。至于目的嘛,如你所见,就是那个可爱的小辣椒,我们众人打了个赌,看谁能先折下那朵带刺的小玫瑰。不过她又是锦衣卫,你知道的,手上不做女红拿砍刀,那可不是容易对付的,所以今天就把你请过来了!”红袍公子折扇一开,坐回了自己座位。 但这边的白皓明心中却是不知道何种感受,只是站在高处将那小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她小手背在身后,东看看,西瞧瞧,时而蹦跳赶路,时而蹲下认真的挑选摊子上的首饰,每一个看上眼的都拿来细细观看。但最后却是一个不要,又跳向了下一个地方。 白皓明读到过一篇文章,其中最著名的一句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那些河里的江里的鱼快不快乐,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是眼里中的这小人,一定是茫茫人流中最快乐的那一条鱼!然后他想到了自身,想到了自己的处处是壁的生活,想到了严苛的父亲,想到了那些所谓的家门荣耀!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就可以这么快乐?而我却过的这么难受?凭什么? 不行,我不准你每天都笑的这么开心。 我要把你关起来,把你像金丝雀一样关起来,永远也飞不出去。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想到这儿,白皓明脸上已经有几份疯狂的神色! 面部狰狞,手里拳头攥的死紧,眼睛睁的老大!而后仿佛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终于回头幽幽开口 “你那个什么折花会,也算我一个!不过,我不是要折了这朵带刺的玫瑰,本少爷是要让她心悦诚服,自动投入我的怀抱!” wap. /110/110192/28596664.html 第一卷 第十六章 白衣公子欲折花(其三) 今日的沈七夜也是褪去了飞鱼服,换了一身常服。不过也只是一身常见的黑色武士服,倒是依旧不忘绑上护臂。观其一身,极其普通,放在人群里也不显眼,选远比不上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妹。 身上唯一显得怪异的就是头上的发型了,耳发全部给刮光,前面则是梳了大中分,两边头发齐齐排开,至于后面的其他长发则是简单的扎了一小撮,垂在背上。 尽管如此,除了脸上的奇怪刺青比较吓人外,其他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一人。不过沈七夜也从来不在乎这些,何况今天他是陪着小妹出来放肆的玩的,自己只是充当一个护花使者。 “二哥,你说大哥多久才会回来?”沈小虞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快则十天,慢则个把月。再说了,他不在,你不是玩的很开心的吗?”沈七夜也是很放松的答了一句,刚好这几天二人休息,身上没差事。不用像穿着飞鱼服那样必须注意身份和影响。能够自由自在,痛痛快快的玩,确实是一件美事,毕竟,上班的百般辛苦,就是为了下班放肆的玩耍!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单纯有点想念大哥了,再说人家也好久没出来逛街!”沈小鱼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心中有鬼,赶忙就蹦了步,站在了前面的首饰摊边。 沈七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昨天宋雨静带着礼物,携着丫鬟翠翠真正的登门拜访,报答救命之恩。兄妹三个就待在家里好好的招呼了人家,倒是上来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物让几人推辞了一番。 毕竟兄妹三个,什么也没有,只有心中还未被流尽的热血。救人可不是为了索取回报,更何况三人还是锦衣卫,本就是职责所在。所以三人怎么也不愿意收下银两与礼物。 但宋雨静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了三人真正的吃了一惊。 “雨静自小跟着先生读书,先生的头一堂课便有教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雨静笨拙,不知是何才可当为涌泉,但知救命之恩大于天。雨静略备薄礼皆是家乡的特产干果与酒水,纹银六百两更是只是为表确心意。区区物件而件,自当无法换取只有一次的生命。雨静家中不富,只能尽此,本就惶恐万分,若恩公还是不肯接受,雨静更是无颜回去。雨静听猎户说过猫头鹰报恩的故事:猎人救助于它,它飞回天空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捉一只小鼠置于窗前。它不知猎户不食此物,但于它而言那就是最珍贵之物,它是飞禽,风雨中独飞,食物于它而言无比重要,但它却宁愿饥肠辘辘也要定时给恩人送鼠。飞禽尚且如此,雨静不才,也无法与之相比,但知恩不报,那雨静岂不是连它都不如,更是枉负手中曾握书卷。” 言至于此,三人只好收下宋雨静的带来的干果酒水,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银两。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宋雨静。 “哪有人收礼只收一半的道理,雨静可从未听说过。莫非,是二位恩公嫌弃雨静么?如若不是,那便请恩公收下银两。雨静知道恩公英雄气概,但这也同样是雨静一番心意,酒水赠与恩公,银两便给恩公的妹妹多置几件衣裙,如此不好么?雨静为女子,迟早会嫁为人妇,不能学那猫头鹰一样可以不时过来探望恩公。雨静不愿做那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也不愿此生留有遗憾。如若恩公还是不答应,那雨静便久跪于此,只愿报君恩!”说罢便流着眼泪跪下了,怎么说也不起来。 事至如此,三人哪里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宋小姐一袭话语,已经是封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后来,沈烨对二人说了一句:我此生若被人折服,我想过很多种形式,可能是被人打服,也可能是钦佩真正英雄义气,也可能是感叹凄美至极的爱情。总之我想过很多种形式,但,我从来未想到,我今生第一次被人折服,竟是一个名为宋雨静的女子前来报恩所致。 收下礼物,众人也就皆大欢喜,闲谈一天聊了很多金鳞武定的奇人异事。下午宋雨静带着丫鬟翠翠在沈家小小的院子里,露天摆上桌子吃饭。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架子,言谈之中也是欢快至极。 第二天,虽然去镇府司请令时还遇到了些小波折。但沈烨还是跟着宋雨静上了船,顺道一同前往武定,也刚好一路护送她回家。毕竟,收了人家礼物,无论如何,无论何由,沈烨都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好,顺道护送也能让自己心安。 于是乎,三人中的小妹,便成了真正的小富婆,五百两的银子送去钱庄存着,余下的一百两便装在斜挎在她身上的锦鲤口袋里。 说起那锦鲤口袋,也是别有几分趣味,红色打底,以一块块颜色各异的小布块做成鱼鳞,上下鱼鳍接上一根红色小绳用来背在身上,鱼嘴上另有一根小绳,一拉一松,鱼嘴便张开,可将物品放于其鱼肚中,完了拉上绳子一系,很是讨喜的同时也是方便至极。 当沈七夜第一次把它送给沈小虞的时候她小丫头那可是高兴的不得了,爱不释手,晚上还抱着睡了一觉。现在一看,背在身上随她蹦蹦跳跳便也如同一条活着的锦鲤,小虞,小鱼嘛。也确实是相得益彰。(锦鲤小包在后面会有很大很大的作用!我个人也确实很喜欢,毕竟跟小鱼儿角色很契合。锦鲤口袋的原型就是赵丽颖扮演的《追鱼传奇》中红绫身上背的的那个。哈哈哈,不瞒大家说,连我一个男的都觉得真的可爱,演的也好。好了,总之后面锦鲤袋会有大用。) 兜兜转转,挑挑拣拣,其实小鱼儿也没买下什么。兜里是有钱了,可是平时里节俭的习惯她也没忘。大哥二哥的俸禄,除去必要的生活开支外,其余的便都花在了她身上。三人相依为命,哪怕日子艰难,两个哥哥也从不让她受苦。这些,她一直都记着。 兜里有钱了,也是大哥说的让她去买些喜欢的衣裙首饰,可是她还是不舍得花出去。 正犹豫不决间,街面上她却又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哦?她可是骂过你的,你还要这样吗?”红袍公子倒是奇了,平日里和这个兄弟虽然关系不错,但他都是很少参与他们这群人的共同“兴趣爱好”,这次是怎么了? “哼,岳步群,你不必多问。就给我个话,能还是不能?而且,我说过,我要的是她自愿投入本公子的怀中。”白皓明离开了窗口边,转向了众人。 “那是当然了,不过白兄身为金鳞第一才子,想必自然是学识渊博,魅力无限。那何不先给兄弟几个露一手?”岳公子嫣然一笑,再加上那红色衣袍,看的众人皆是头皮发麻。 “这,好。我就先……不对呀,怎么刚刚那酒味道怪怪的。”白皓明很是奇怪的又拿起了刚那杯子。 “哎呀!白兄,你刚刚用的是人家的酒杯啦!哼哼哼。”纤手微微捂唇,歪着头调皮朝着白皓明眨了眨眼睛。但配上那一身大红袍和男儿身的喉结,却是说不出的妖异。 白皓明看的是冷汗直流,难道小燕曾经说过的岳步群有龙阳之好的八卦是真的?一想到这里,白皓明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恶心。不再多看他一眼,捂着嘴就跑下了楼。 而在其余众位人眼里却皆是以为白皓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为众人打头阵了,还大声为他喝彩叫好。 狂奔下楼的白皓明跑到酒楼门口一阵干呕,所幸是肚子里没有东西,只是吐出来了些酒水。这才在心里庆幸早上自己没有吃小燕端来的早饭的决定是对的。 ………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折扇翩翩,行走之间脸上带笑,来人正是玉面小生白皓明。 wap. /110/110192/28596665.html 第十七章 白衣公子欲折花(其四)变脸 面带微笑,满是自信与从容,手工织成的白色仕子服正面迎着艳阳,更是亮丽无比。行走之间春分得意,正是一个玉面公子俊书生,自长街一边走来,不断引得众多路人驻足回眸。 迎着她的视线,他径直的走到小鱼儿身前,也将一众女子羡慕嫉妒的目光引来。手握折扇,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一礼。 “在下一介书生白皓明,这厢有礼了!”白皓明胸有成竹,想好了一出场就将这没见识的小锦衣卫给镇住。用自己彬彬有礼的形象,牢牢掌握主动权。 他弯腰下去,低头便想好了,不听到这小姑娘的回答就不抬头,好去将自己守礼文雅的书生气质表现至极。 五个数,心想:这小姑娘定是被自己这样的绝世公子惊住了。嘴角一歪,觉得事已经成了一半。 十个数,难道这小姑娘还是过于羞怯不敢应答?那,也罢,也就让我再主动一些。 白皓明挺直了腰杆,似乎并未对眼前之人失礼的行为而怒。依旧是如温泉暖风,开口道:“姑娘……………………” 这不抬头还知道,一抬头一看,白皓明肺都要气炸!!! 眼前的玲珑小人早已经不见,只有路边摊子上的老板,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白皓明急忙四方转身,在人流中寻找那人。 眼睛却发现那人就在前面十几步远处的另一个铺子边上。 那人原来都是根本就没搭理自己,径直的从自己旁边走过去了! 居然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当做空气!!! 白皓明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心中暴怒,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识礼数的女子!!!难怪只能去拿刀砍人,去做锦衣卫!!!原来是做不得女红,没有一点贤淑之气! 这种女子,断然不配让自己费心。长袖一甩,冷哼一声,转身就准备走! 可才转过身去就见得食为仙楼上的众人正说齐刷刷的趴在窗子面前盯着自己大笑! 若是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又要被他们耻笑?一想到这里,白皓明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银牙一咬,生生压住心中的滔天怒火!再次走了上去! 既然搭话不成,那就选择主动出击! 小鱼儿正在首饰摊子前细细比对着一个个样式各异,颜色不同的发簪。挑来挑去,最后拿起了一个步摇钗:以几个红玛瑙为豆,系以银丝编成小链子,长短不一结成一小串,缀在黄金簪上,而簪身上则以碧玉为叶作为装饰。小鱼儿两只小手将其捧在手中细细观看,眼睛还时不时的偷偷瞟了几眼身后的二哥。突然的小脸酝红,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那钗子簪在了秀发之上,接着宛如一株含羞草羞一般,低着头答答的转过身去,小手不知道应该安放在何处,紧紧的捏着衣脚,语气一扫平时里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气,变得娇糯糯的对着沈七夜开口 “哥哥,好看吗?” 这一声甜甜糯糯嗓音倒是让沈七夜虎躯一震,接着就是冷汗直流。这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妹啊,你是真会给哥出难题啊,这要是答错就…………… 沈七夜咳嗽两声,一边缓缓绕着妹妹走了一圈,一边就像学堂里的老夫子一样摇头晃脑的说道 “书中曾有诗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现在小妹一戴那便有了一首新诗:碧玉金步钗,红豆缀妾身。予君同心结,不负相思意!” “是极,是极,小哥可真有才气!这红豆缀金枝,是南国样式,寓意相思,戴在姑娘身上那可真是相得映彰,表决心意!是再合适不过了!”卖首饰的老板也是适合的搭腔一句,发自真心的赞美了一番。 “哼!还行,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妹妹,难得说点好话。但这诗还是少念,以后每天给我念一首就可以了,我听着还是顺耳的。”小鱼儿小脸一红,取下了金钗,嘟起了嘴,给了沈七夜这番赞美一个勉强及格的评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沈七夜直接就是倒吸一口凉气,身上冷汗直冒,心道:嘶!!妹啊,你可是真的会狮子大开口啊!这红豆相思子,我家那边的诗人们都知其意,但千古起落,人才辈出,但时至今日,也就出了那么几个名句啊!你还要每天一首,那你哥哥脑子烧熟了也想不出来啊! 心里是这样想了,可沈七可却不敢说出来,怕消了妹妹的兴致,只得一把抹掉额头汗水结结巴巴的接话“嗯,嗯,这,这是自然,二哥我,我,我定会尽力而为!” “姑娘,所谓前世擦肩而过百余次,只为今生可能一回眸。相逢即是缘,何况我们已然相逢三次了,何不相互认识一下,也好消除以前的误会。”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将小鱼儿心中的欣喜之情冲散。这来人正是那玉面公子——白皓明。 见得那张让人人赞美的俊秀脸庞小鱼儿却是反感的不行。怎么又是这个人,可真的像个鲶鱼精,烦人! “然后呢?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小鱼儿看了他一眼,把步摇钗放回了摊子上,心中再没了兴致,没好气的回话道。 “当然,姑娘与我自然不是在这闲谈。前面的茶楼小有名气,姑娘可否赏脸一叙?”白皓明稍微让开了点身子,手指远远的指着大街另一头老李头的茶馆。 “你就只是这个态度,还有你是来请我喝茶的?哼,雨静姐姐为女子,你连她都,不,你连猫头鹰都不如。还做什么才子,读什么诗书?送你一句话,相逢何必曾相识!告辞!”说罢,小鱼儿气冲冲的就绕开这讨厌的人,脚步飞快想要离开此地。 “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是何意?我哪里冒犯于你了?”小鱼儿语速飞快,白皓明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她怒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白皓明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己言语中有何错误,惹得她生了气。他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时,沈七夜也绕过他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但走到一半却又折了回去………… 哼,这个白公子,还说是什么金鳞第一才子,一点礼数都没有。早知道让他被马撞死得了,真是个讨厌鬼,比魏无羡那个大讨厌还要讨厌!!! 小鱼儿气呼呼的走在街上,小手拽着锦鲤小包,就准备回家。 “气死我了,二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还没跟上来。” 小鱼儿心中思绪万千,突然的就感觉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急忙转过头去,却是见身后空无一人。心中还想这是谁的恶作剧,右肩膀却是又被人拍了一下,这下她心中更怒了,转过头去就准备开大骂! “叮铃!”,“叮铃!” 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响入耳,眼帘中也映入了一个人影。但最先进入视线的是那红豆缀金枝。 “谢谢二哥!!”小鱼儿眼中由暗变明,眉毛舒展,小嘴咧开,露出贝齿,唰一下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入了哥哥怀中。 …………… 白皓明连话都没说上两句,自然是不会再回到酒楼了。心中正怒,也没有了刚刚出门时的兴致,直接就回了家! 一回房间,白皓明一把把扇子扔到一旁,坐在桌上就准备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杯水。可更气人的是这壶里没水,这个小燕! “小燕,小燕,怎么没水了!他吗的,是哪个撮鸟把公子我上好的苏州龙井茶水给干没了的?”白皓明明对着外面大喊,想要把小丫鬟给叫过来。 “来了,少爷!刚刚夫人来过,坐了一会,茶水喝没了。我这就给您泡一壶新的!”远远的自门外传来小燕那脆生生的回答。 “……………” “公子,今天如何了?外出可有所收获?”小燕端来了一壶新茶水,为公子倒上一杯后乖巧的为他揉着肩膀。 “诶,别提了。岳布群那个人,以后一定得离他远一点。太倒人胃口了!”白皓明心里念了好几句罪过,罪过,但还是忘不了刚刚的事。 “少爷看起来有些烦心,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别的事?小燕只是一个丫鬟,做不了什么,但少爷若是愿意,也可以与小燕诉说。城门口的王婆说过,事在心憋着是会把人给憋坏的。小燕不希望公子难受。”小燕笑嘻嘻接着话,为他再续上了一杯茶水。 “……………王婆是谁?也罢,你说的也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白皓明把今日之事也完完全全的叙说了一遍,但其中也是添油加醋了一番,把自己如何彬彬有礼却被那不识礼数女子给无端拒绝好好胡扯了一番。 “哦?!是这样吗?那,小燕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就是得请公子恕我直言之罪?”小燕听完了整个故事已经是坐在了白皓明的旁边,歪着脑袋很期待的看着自家公子。 “但说无妨,我可不是什么昏庸无道之人。听不得逆耳忠言,见不得良将忠臣。”白皓明摇了摇头,也想听听自己这个机灵的小丫鬟有什么看法? “其实吧!我觉得公子说的那个又矮又丑的小锦衣卫之所以生气,不待见少爷,可能是因为少爷被她所救,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向人家道谢。这无礼之举,她肯定是不怎么待见少爷的。”小燕站起了身,给他分析到。 “哦………是,是的。确实是,知恩不报与豺狼虎豹等畜牲何异?都怪我,一时太重赌约,却忘了正事,那姑娘便正该生我的气。未曾答谢,确实是枉负曾读圣贤书,不配被称书生二字。我晚上便与母亲说去,明日便带礼登门拜谢!这姑娘玲珑雪瓷做身躯,粉雕玉琢可人儿。神国画卷一点睛,心为琉璃净无暇。是公子我之罪!明镜正衣冠,我确实该骂!”白皓明恍然大悟,站起身来感慨万分。白皓明虽有陋习,但也算得上有书生义气,小丫鬟三言两语点醒了他,心中也就释然了,更是重燃了信心,绝对要把这个玲珑瓷人给抓在手里,关在笼中。 “嘻嘻,公子你刚刚还说人家又矮又小的?”小燕捂着小嘴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公子。 “哼!胡说,我说的是她娇小可爱。你莫要听错了!”白皓明一口否决,不去理会小丫鬟的嘲笑。 “公子,其实吧,她是锦衣卫也是女孩子嘛?你这样直接前去搭话,人家肯定会有所警觉的,怕你别有所图。所以,公子你还缺了一样东西!”小燕止住了笑,又献上一计! “此话怎讲?” “公子缺了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所谓:师出有名!” (众位兄弟若觉得少,可先把书放书架先养着,不时进来看看,说不定哪天就已经一百章了!!!嚯嚯嚯嚯嚯) wap. /110/110192/28596666.html 第十八章 买卖之道 且说这天,红颜捕快小鱼儿卸下长刀挂香囊,褪去黑袍换衣裳,百忙偶有闲暇时,整待妆容把街逛,时值轮休,哥哥便同她一道在街上闲晃。二人已是走过三条街,天上太阳正热,妹妹已是有些疲倦。哥哥见此,便寻得一处街边茶馆。叫上一壶雨花茶,一盘蜜饯,于屋檐下避暑,待得凉上些许,再上街去。茶水才喝了一口,沈七便见得小妹拿出红豆缀金枝钗子,捧于手中细细把玩,时而摇晃不止,听它叮当作响,时而迎光而视,看其斑斓颜色。眼中闪亮,脸上欢喜,可谓是爱不释手,视若珍宝。沈七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但心中却是极其心疼小妹,正值豆蔻年华未能欢快玩耍,却是伴着两个哥哥整天打打杀杀。三人皆是孤儿,彼此相依,不求富贵功名利禄,只愿每日饱暖潇洒。居于金鳞已是四载春秋,三人也终得在此落户安家,遮风蔽雨,躲寒驱霜。只是,锦衣卫一职,虽是体面营生,但一年之中时常忙碌,常常昼夜不舍巡于街上,二位哥哥也偶有差事,不可久伴小妹,倒是苦了她常常独自看家,一人牵挂。 思绪万千,正想如何再淘些小物件,找几甜品店,却闻那边一阵争吵。 “老板娘,你手中这酒勺盛了几次,却不满一壶,这分明就不足三斤?你为何不添?” “荒唐!你这破壶是何玩意?怎可与我酒勺相比!?我这酒勺子是百年红木心取材,名匠巧手雕刻成,自我祖父之时启用,时至今日已经是传过三代人,盛过万斤酒。我醉仙坊百年之间醉倒文人墨客无数,更是入得皇宫做过贡酒。百年口碑,怎会稀得欠你那几两酒?!” “酒方蒸好引得帝王动,一壶开坛勾来仙下凡。醉仙坊的口碑我自然是识得,可世间买卖皆是一分钱一分货,这并非是你缺斤少两的理由!”远远可见那女子蛾眉微皱,小手握拳正与那酒肆老板争论。 “缺斤少两?!老娘我自小跟着父亲卖酒,长到今日手中盛了不下数万壶酒,却为何无人说我缺斤少两?莫说是老娘,我醉仙坊百年间上到皇帝下至江湖侠客给天下多少酒虫卖过酒,怎不见得他们说过我们少打酒水?我看你这狐媚子分明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来此胡闹!!!”而与她争吵的酒肆老板也是个女子,但浓眉大耳,头上裹着一块方巾,其下头发杂乱,手臂粗壮,腰如水桶,眼睛瞪的如牛眼一般指着前面之人大骂。 “你!!你欺世盗名,分明就是少打酒水,还要如此高价!你不认便罢,还出口伤人。这,酒,我不买了!”那女子身后还带着一个小丫鬟,像是城中的大户小姐,自然比不得这市井女子泼辣。 “你这骚狐狸倒是会说,这酒已入了你壶里,怎知可有沾染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若要倒回我这酒缸里怕不是要污了我的好酒!你可赔偿得起吗?你今日若不与我陪我到赔礼道歉,再偿银钱,弥补我醉仙坊名誉之损,我定会上报官府,让整个金鳞城的人都知道你这狐媚子是怎地恶意薰臭我醉仙坊百年酒香!”那粗壮如大腿的膀子一拍柜台,瓷碗勺子酒翁乱晃,磬儿、钹儿、铙儿一阵响。 “你,你这泼妇,你血口喷人!”本是深闺牡丹花,怎敌街边夜罗刹。那小姐气的耳朵染红,但自个读的都是圣贤书卷,讲的是礼义廉耻,骂人的本事怎么会比的上这市井中人。 听着吵闹声,沈七也约么想起了这醉仙坊是何来历。 这醉仙坊本是前晋朝的一位老者晚年所创,那老者姓郑,本是江湖侠客,年轻时候嗜酒如命,老来了便在这秦淮河边租了一间房。年少曾尝百家酒,晚来酝得一佳酿,凭着多年老酒虫的经历他所酿之酒一时闻名金鳞,加之与天下英雄同醉的口号,深得江湖侠客喜爱,一时间也就誉满江南,名震南晋。 曾有传言前晋的皇帝微服私访,于街边闻着一丝酒香,遂寻着酒香在金鳞城里四处寻找,虽然不识路但东转西晃跟着酒香竟是真的找到了这醉仙坊。由此,酒方蒸好引得帝王动,一壶开坛勾来仙下凡!便成了醉仙坊的招牌。醉仙坊也成了宫廷贡酒,只是,这已经是前朝之事了。 “那姑娘不知是谁家小姐,生得倒是十分俊俏。只是可惜今日遇到了这秦淮的大鳄,怕是要生一点事端咯!” “但那姑娘也所言不虚,这醉仙坊的酒是越卖越贵,越卖越少了!” “这是自然,那酒肆老板郑爽死后他女儿便自己招了一个城南有名地痞子入赘,那土匪样来了就是糟蹋老郑的家产。那泼皮是个赌鬼,老郑攒下的银两早已他被挥霍一空,现在怕是连买米的本钱都拿去赌光了。这还如何能做得出好酒?” 旁边一桌的人喝着茶看着远处吵闹,闲谈之间道出了醉仙坊现状,一旁沈七也是听得深有同感。 “这郑善予生的熊壮,为人又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实在是不会做生意。这醉仙坊,看来也就凭那老字号招牌的一口气吊着咯了!” “那天我馋的慌,瞒着婆娘去打上了一壶,但回来一尝,这酒啊,不是那个味道咯!” 旁边那人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不再言语,只是远远看着街那边的闹剧,静观其变。 一语双关,点明真相。却也点醒旁边忆中人。 小鱼儿不知何时已经收了钗子,泪眼朦胧,远望着那人群之中无助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穿着破布衣服,手心里死死握着两枚铜钱,在大雪天里站在包子铺前的自己。 “哥哥,咱们过去瞧瞧吧!”小鱼儿轻轻抹了下眼睛,拭去悲伤,又成了那只狡猾可爱的小狐狸。 “好!小二哥,结账!”沈七正是心血灼热少年郎,路见不平必相帮的时候,心中也见不得如此卑劣行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当下放了银钱在桌上就领着妹妹径直走去。 wap. /110/110192/28596667.html 第十九章 白衣公子欲折花(其五) 大哥沈烨已经出差几天了,小鱼儿起初的自由感已经没有了。虽说平日大哥对她管的很严,但突然大哥又不在身边,没人管自己了,肆无忌惮的好好玩了两天,可却是又觉得不习惯了,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的贱骨头吧?! 交了巡值的腰牌,小鱼儿就蹦蹦跳跳的准备回家了。 于是镇府司的阙门口那个快乐的身影又按时出现了。一蹦,“啪!”的跳出大门,又一蹦,“啪!”的跳下三层台阶,再一蹦,“啪!”的跳到了今天门口轮值的二哥面前,弯下腰比了个鬼脸开心的哇哇大叫道“哇啊啊啊!哥,我回家了!” “去去去,别在这瞎胡闹!小心千户大人看到了又得骂你!”沈七夜对着这调皮捣蛋的妹妹不为所动,就眼神瞟了一眼,口里就赶紧催促她回去。 “哼!哥哥真讨厌!都不理人家一下!”小鱼儿直起了腰,拍了拍手,嘟着嘴就转了身,准备回家做饭去。 可脚下才是往外迈出了一步,朱雀街上顿时锣鼓喧天,唢呐长鸣,本来平静的大街两头突然一大群人不知从何处冒出,身上都是带花挎红,整整齐齐排成两列,堵在长街两边。这乐声一起仿佛就不带停的,门口轮值的四名锦衣卫皆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赶忙手握长刀,变换阵型,警惕的看着来人。 沈七夜身为今日班首,是值班的负责人,一早他们就知道今天街上来了些人,但又都是些手上拿着铜锣鼓锤,衣上别着喇叭唢呐的乐人。而且鹰眼部的兄弟们今天也没有传来啥消息,几人也未曾在意,权当是哪家姑娘要出嫁啥的,故意请的声势宏大的乐队来彩排的。 谁曾想这一点征兆也没有的就响了起来,值班的其余三个小旗都是齐齐看向了沈七夜,等待命令。至于小鱼儿,她本能的整个人就藏到了哥哥的身后,留出一个小脑袋出来看热闹。 “莫慌,这架势像是来迎人的。且看看他们想干嘛?这地,可是咱金陵镇府司,我就不信真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太岁爷头上动土。”沈七夜右手握住长刀,摆出戒备的架势但脸上神情沉稳,丝毫不慌。 那锣鼓喧天一阵,两个乐队竟是慢慢合到一起,聚集在镇府司大门口。沈七夜见得如此,正准备开口询问,那乐队却突然又是一个变阵。几个鼓手突然的敲响大鼓,乐队慢慢从中间分开一条道,其余人等皆是向两边退去。 接着对面的楼顶之上就顺势垂下两条长幅,其上写了一副对联 接着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自中间走过来,发带轻摇,腰悬玉珏,星眉叫目脸上还是那自信温和的笑,没错,又是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手的白皓明,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拿着那风骚的折扇,而是简单的握一束蓝色风铃草。 见他是直直的朝着镇府司大门而来,那几人不能再当无事发生了。 “白公子还请留步!金鳞镇府司乃是机要重地,若无令牌,纵然是您也不可擅入。”那值班的小旗官急忙上前拦住了来人,开口劝阻。当然也只是像小鱼儿这样整天没心没肺的才会认不出来,这是金鳞府尹的公子。 “小旗官还请恕罪,白某今日前来并非有急事,也不敢擅闯镇府司。白某到此只为一人!”白皓明抱拳行礼,从容回话。毕竟他金鳞府尹公子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虽说锦衣卫是独立于寻常的官僚体制外的,非是皇上有旨不然一般的官员也是无法干涉镇府司行事的。但直隶金鳞府尹的儿子,身份却也不是寻常,毕竟到了府尹这一步,已经是封疆大吏,更何况是极其特殊的直隶金鳞,再往上爬的就是首辅和大学士了,那已经大武的人臣之巅。 “那,请问白公子是要寻镇府司里何人?容在下通报一下?” “勿需如此。白某斗胆请教一事:就算是锦衣卫,那交班之后便不是公职在身,白某为报救命之恩来此答谢,可有不妥之处?” “这,白公子如此明德,自然应当,只要不要干涉到镇府司正常办公,那就无事!”小旗官转头看了一眼沈七夜,寻求意见,见得沈七夜点头,他也就如实回答到。 沈家兄妹那天虽然在玄武湖边与白皓明见过面,还彼此讥讽,但,那毕竟是文学较量。若是要以此为借口兴无名之师,问罪于沈家兄妹三人,那便就成了全天下读书人的笑炳。可今日之事,就不同往日了,白皓明师出有名言是为报恩而来。金鳞镇府司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那就是要出大事了。虽说是在大门前喧闹,但沈七夜也不敢阻挠与他。 但接下来的白皓明所作所为的话却是让沈七夜惊掉了下巴。 “如此么,白某谢过小旗官。但通报就不必了,因为白某要寻的人已然在场了。”接着,他缓步绕开那小旗官,径直的朝着沈七夜走来,才是走到跟前就是直接单膝跪下。 “白皓明在此拜谢沈家小姐救命之恩,那日马蹄之下救助于白某,白某心中感激不尽,欲请沈小姐到茶楼小叙,以谢恩情,但白某过于心急,言谈之中多有冲突,以致沈小姐生怒。白某有罪,可忘恩负义者便同牲畜。还请沈小姐先受白某一谢,再治其罪!”白皓皓这一开口直接就是把众人的下巴都是惊掉了。 尤其是现在已经自觉爬到哥哥背上准备看热闹的沈小鱼。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人是为自己而来的,照理说自己那天拉了他一把,后面又讥讽了他。两次加起来,那也是有点小过节,但白皓明也不至于跑到文必胜面前说:你手底下的锦衣卫不让调戏,不准我搭话,你说怎么办吧?! 那二人之间也应该是形同陌路了。这世道里中人分三六九等,再怎么说他一个金鳞府尹的公子,怎么会屈尊向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官下跪道谢呢?和你说句谢谢都算不错了,毕竟在他们这样贵公子眼里,锦衣卫救助他们就是应当的。 沈小鱼虽然调皮,但也都是有两个哥哥在旁才敢胡闹的,现在却是真的给吓住了。她就觉得的这白皓明来报恩是来寻衙门里的指挥使大人,好捞个好名声,也拉进下两家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想到,白皓明要报恩的对象就是自己。 “常言道:天地不言,广纳万物,江河聚下,包容水族。因上善若水而生,以厚德载物则昌。不以蝼蚁之微却之千里,非因万象之巨多施恩惠。自然之性,被泽苍生。万物之本,怀恩为先……………………”白皓明话才说罢就开始洋洋洒洒的念起了大武书中有名的感恩赋,念到一半,小鱼儿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这人是还真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毕竟这里就只有一个沈小姐。 “那个,那个,得了,得了,白公子你且先别念了,你念的这么多,小鱼儿也不太懂。你赶紧起来吧!”沈小鱼赶忙红着脸蛋从哥哥背上跳下来。 “是,既然沈小…不,小鱼儿小姐不喜文句,那皓明不念便是。可若小鱼儿小姐不肯原谅白某,那白某就长跪于此,直至小鱼儿小姐消气。”白皓明语气诚恳,眼睛明亮,一副誓死不罢休的样子。 又来???这货真是夏天夜里的大蛤蟆,烦死个人。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小鱼儿就没生过你的气!白公子你快快收了你的神通,让他们赶紧停下来吧!”镇府司大门里已经聚了好几个人,几个下班回家的百户也站在门口看这声势浩大的报恩仪式。沈小鱼哪里还敢调皮,只希望赶紧把这白公子给应付走了。就怕魏大讨厌明早知道了又问她的罪。 “如此便好,皓明这就让他们停了。皓明还略备薄礼,皆是些上好的丝绸和胭脂水粉,还请………”白皓明倒是站了起来,但是大手一挥后面就是又蹦出几对汉子,二人一组抬着红红火火的礼箱而来。 “不要,不要,我都不要!”沈小鱼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哥哥还在一旁笑着看戏。 “小鱼儿小姐不收我的谢礼,莫非还是不肯原谅在下?”白皓明脸上顿时神色黯淡,身体一动又要跪下。 “不是,不是!我,我一个女孩子,拿这么多东西没用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公子你是知道的,万一我还被贼惦记上了,那就不好了。我就,我就拿你这束花便好了,我喜欢花,其他的我有两个哥哥爱护,我不需要别的什么。”沈小鱼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蓝色风铃草,小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摇,不想再陪他继续闹下去。 “可…是,可这于礼不合啊!!” “你,你再说,我就走了!”见得他还想坚持,小鱼儿便直接开口打断。 “那,皓明还有一个请求,过两日请小鱼儿小姐前往食为先一……” “成,成,成,我都答应你,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会去!只求白公子快快收了神通啊!!!可让他们别吹那唢呐了!” 小鱼儿管他要请自己吃啥喝啥,就是直接满嘴答应,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神,因为她已经看到魏无羡大人已大门口围观的人群之中,谁知道下一个出来的会不会是指挥使大人! ……………………………… 沈七夜交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朱雀街上已经有很多地方被一些高楼的阴影遮住。 沈七夜不知道,白皓明在这朱雀街上等了他小妹一天。可同样有人也在这等了他一个下午。 才离开镇府司大门几步,对面的阴影中就传来一声呼唤 “官爷!婢子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wap. /110/110192/28596668.html 第二十章 大幕将起 “恩公,外面风大,为何不进船里歇息?”宋雨静看沈烨已经在站在甲板外许久,莲步轻轻,走过来劝说道。 “宋小姐称呼我沈烨即可,不必如此客气。”沈烨回头,转过身去,看着手提灯笼而来的宋雨静。 “这,既然恩公如此说了,那雨静便唤你沈大哥如何?但作为交换,沈大哥也莫要再称我宋小姐,叫我宋姑娘或者雨静即可。”说完这句话,宋雨静便偏过头去,脸上直觉得热乎乎的,自己是还是第一次如此这般主动和别的男子如此搭话。好在这已是夜晚,借着夜色的掩护,她才能如此大胆。 “嗯?哦,好的,那,宋姑娘。可是有事找沈某?”灯火微微,只是点亮一小块,沈烨并没有看到宋雨静脸上神色变换。 “沈大哥,可是有所烦恼之事?”宋雨静走近了两步,与沈烨一同凭栏。 “也,无甚事,只是有些担心家里。”沈烨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可是担心令妹?” “是,宋姑娘怎知?” “呵呵,两位恩公的武艺雨静都是见识过的,都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沈大哥家中就只有兄妹三人,那沈大哥你肯定是担心年龄最小的妹妹了。” “宋姑娘谬赞了,武学之道,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似我们这样也只是勉强入流而已,真正的高手大有人在,只是看你能不能遇到。也不瞒宋姑娘,我们兄妹三人一路走来坎坷万分,极其不易。我的身手自保可有,至于小夜,他若是认真起来,那偌大江湖上,也许遇人打不过,但只要他想跑,那还是很难有人能将他留下来的。至于最让我头疼的小鱼儿,武功招式学了个半桶水,平日里又爱瞎胡闹,时常闯祸,做事经常不计后果。现在我又出差了,小夜对她溺爱,根本管不住她,她更是肆无忌惮了,怕是家里都给闹翻天了。”沈烨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祈求着回家的时候那小人儿还是那个乖乖的样子,只是他其实也知道这多半只能是奢求了! “咯咯咯,沈大哥说笑了。小鱼儿妹妹敢爱敢恨,心中热血,乐于助人,正是求之不得的。哪里像你说的那般不堪,而且,那天雨静登门拜访可是见得沈大哥吃了妹妹的闭门羹呢!”说到最后宋雨静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这,那天宋姑娘来的时候是意外。都是小夜这混小子非要拉着我喝酒,结果惹得小妹不开心,这才将我们赶了出来。平日里,她还是很听我话的。”宋雨静这么一说,沈烨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急忙就把锅甩给了弟弟。 “也是,但沈大哥你们兄妹三人感情也是真心让人羡慕。雨静是独女,家中也无任何兄弟姐妹,如此兄妹情义却是也未能感受到,却也遗憾。” “对了,沈某还有一事想请教宋姑娘。” “沈大哥但说无妨。” “那邪道吴道得可是与宋姑娘家里有所仇怨?” “并无瓜葛,在此之前雨静都不认识此人。” “那,宋姑娘家里在武定城可有仇家?” “这,雨静也从未听说过。我家中自祖父亡故后就弃官从商,不涉政事,一直以来经商买卖都是遵纪守法,并无有任何仇家。” “不对,莫非………” “停船靠岸,湖口下船的客人们抓紧时间下船啦!要搭船前往武定的客人也请及时登船!”随着船上水手的一声吆喝,二人的谈话也是戛然而止。 “沈大哥,船靠岸了,甲班上人多声杂,咱们还是回屋叙话吧!”宋雨静见得岸边渡口上已经开始繁忙起来,陆续有人上下船装卸货物,便不愿意逗留在甲班上了。 “好,那咱们便回去吧。”沈烨也是已经感觉到有些凉意,便也是同意回船。 两人刚走,渡口处就传来一阵吵闹。 “我讲你三姑爹,你他妈的坐个船就要我们十两银子,抢钱哪!” “呵,嫌贵就不要坐,没钱就上岸走路去!”那刚刚喊话的水手此刻正和一个黑脸汉子堵在登船,大声争吵着。 “你个鳖孙,知道老子是谁吗?名震南召十三寨,称霸百越五十城,黑阎王马三说的就是老子我,你个十七八岁的小虫子也敢拦我!”那黑脸汉子暴怒之下就是要抽出长刀。 但那伙计也是淡定,在长江之上跑船跑惯了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这大武天南地北,稀奇古怪的游侠更是多如江鱼。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死鱼眼盯着那黑脸汉子,只是慢慢拿起毛巾把那汉子喷到到自己脸上的口水给擦了,一手掐腰,一手伸出,意思很简单,没有钱就甭想上船。 见得这人一点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黑汉子牙一咬,就要抽刀动手。但同行的白面汉子一把拉住了他,开口劝道“来子,勿要与这小厮动怒。” 说罢转过头去对那伙计抱拳开口“小哥,鄙人送外号毒公子杨二,想要搭船前往武定,刚刚我家兄弟言词之中多有冲突,还请你原谅个则。此是你要的银钱,可否行个方便?!”白面汉子杨二拿出来两块碎银,交于这拦路的伙计,言辞诚恳。 那伙计收了钱,见对方长的还算面善,言谈举止也有礼,也就抱拳回话让开了路“不碍事,公子且请,上船以后再到甲班上再寻我弟兄,他自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那马三还想再说,但那杨二扯着他就上了船。 “莫要多事,此行非同一般,你若再这样,就像上次那样误事了。” “你个狗日的,你好意思说?有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卖兄弟的吗?” “你轻功比我好,我知道你能逃掉。再说了,你这不是没死吗?银子也给你留着,何来卖你一说?” “呵!你他娘也好意思说,为了那该死的两百银子,咱们兄弟差点连命都丢那了。现在就还要回去?对了,那狗n养的无道德还耍了你,就给了一半。” 二人正是那天绑架宋雨静的马杨二人,那晚马来被沈七夜一顿猛追差点就被逮到,结果脚下一滑,阴差阳错的掉入长江里,反倒是救了自己一命。修整了两天后又找到了自己那该死的坑人兄弟。 “………我知道。这事很危险,比上次的还要危险。但,假如事成了,咱们只要得手了,那咱们一直以来的夙愿就能实现,咱们也无愧于那位大人的吩咐。来子,再相信兄弟一次,这次无论成败与否,咱们都回寨子里去,再也不踏足这江湖。”杨二顿了下,似是考虑许久。 “………成,我答应你。希望这次路上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一提到那人,黑汉子也平心静气不再多语。 两人也跟随着船上的伙计,与昔日仇敌住在了同一条船里。只是直到下船,双方都未能发现彼此。 与此同时,渡口另一边的江边高崖上,三双眼睛也一直注视着停靠在江边的大船。 良久之后 “你们只要跟紧他们二人即可,非是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切记要把东西带过来,莫要多惹事!” “是,姐姐!”那二人齐声答到,接着就自那四五十丈之高的峭壁上纵身一跃,宛若两只娇美的夜莺,凌空飞下,直扑江面的大船。 …………… “父亲,咱们真的要这样么?” “为什么不呢?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可那毕竟是…………” “那又如何?我从来都不曾亏欠他们,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是他们若是不识好歹,执意如此,选择挡在我前面,那便只有一个字,死!!!” “是,孩儿明白了,父亲放心去吧。孩儿在这边定会全力以赴,以待父亲凯旋,大事若成,咱们父子再与此处相会!” “时间,不多了。这是拖不得的,对咱们双方来说都是。” “孩儿,明白了!待明日打探清楚,便准备动手。” 言至于此,父子二人再无言语,一同站立在这城中最高处俯瞰远方灯火阑珊,热闹非凡的夜景。但他们二人所立之处却是不知为何,同是精美至极,华美异常楼阁,但四周却是却了无一人,灯光惨淡,与远处的繁华之景相比大相径庭,父子宛若脚踩酆都死城仰望凡间一般。 wap. /110/110192/28596669.html 第二十一章 冰山一角 恒古长江,千载风流,逆流而上求证道,顺势而为称天数! 逆水行舟自然比不得顺江而下,颠簸了两天两夜,宋雨静和沈烨终于是到了汉口。一路舟车劳顿,才下了船小丫鬟翠翠就赶忙叫了辆马车,载着三人入了城。 马车摇摇晃晃,小丫鬟坐了一会儿就是困意席卷,打起了瞌睡,倒是宋雨静还是很精神的和沈烨闲聊着。 “这,沈大哥你真不去吗?” “多谢宋姑娘美意!不过沈烨这次过来,是带了任务过来的。沈某护送姑娘进了城以后就必须得及时到去武定卫指挥所去了,实在是耽误不得。” “这,也只能如此了。本来沈大哥来此武定雨静自然该尽到地主之谊的,可若是沈大哥公务繁忙雨静便不多强求,雨静并非不通事故,但只求大哥答应一件事!” “宋姑娘还请说!” “如若大哥三天后忙完了公务,还请务必到雨静家中一坐,父亲大人如知道是沈大哥来了武定却未能酒水以待,一定会怪雨静不懂事。沈大哥……” “实话实说,沈某也不知这何时才能真正了却公务,实在是不敢答应于姑娘啊!宋姑娘还请恕罪!” “这怎么行?大哥莫不是看不上雨静和我宋家么?”宋雨静一改常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烨。 “怎么会!只是,此次事关重大,沈烨大意不得。若是答应了姑娘又不能及时赴约,沈某岂不是失信于姑娘了。”沈烨也是对宋雨静执着的性格有所了解的,但毕竟案件虽然存疑,他也真的不说能准时赴约。 “…沈大哥就是看不上雨静罢了。雨静与沈大哥只是萍水相逢,大哥容貌俊美,武功了得,自是救助过无数受苦受难之人,雨静对大哥来说只是手下救助的无数之人中最平常的一个,若非如此怎么会连让雨静请沈大哥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宋雨静垂下头,言语凄苦,眼中汪起秋水,泫然欲泣,幽幽叹气。 这话一说,让沈烨也不知如何作答了,只能感叹,这女子确实是心思敏捷。 “这,那,沈某,先答应宋姑娘之邀。但沈某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及时赴约,要是但不能及时前往,还请姑娘原谅沈某失信之罪。”沈烨无奈,只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先答应为好,至于去不去,还是看情况再说。 “哼!沈大哥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去咯!反正对于沈大哥来说雨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到时候你找个借口推脱一下就行了。雨静,也只是薄命浮萍罢了。”说完,宋雨静抬起衣袖遮住脸庞,不再言语,似是不愿意让人看到泪水。 “……………”沈烨满脸黑线,一下子被人看穿了心思,思索半天,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好吧,宋姑娘。沈某答应便是。”沈烨妥协了,但他不知道这远还没有完。 “诶,罢了,恩公如此为难,是雨静唐突了,是雨静不知轻重误了恩公的大事………”宋雨静却突然又是话锋一转。 “不,沈某定会赴约。届时还要扰姑娘了”沈烨直接打断了宋雨静的话,当下就拍板做决定,去! 沈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宋姑娘和自己可爱妹妹不一样,不是一袋甜点,两袋酥饼就能随便收买的。 驼铃叮当,马车继续前进,沈烨在靠近城门口的地方下了车,与宋雨静分别。远去的马车上宋雨静笑得比晴空的太阳还要灿烂,还不忘探出头来,远远的朝着他挥手细心的嘱咐道“沈大哥,三日之后记得一定要过来赴约哦!再说一次,我家就在…………” 此情此景,不得不让他感叹一句:女人最致命的武器,就是她们的柔软之处。而恰好这个武器就是针对男人的,而男人们则又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可真是天生一物降一物! 入城,沈烨急急忙忙就赶到了武定卫指挥所。期间丝毫没有了间断休息,性格使然沈烨做事是是分的上心负责,上交了公文,才安排好了住处,就急忙前往锦衣卫大狱里提现还在被关押的吴道得。 大狱里的吴道得早已经是憔悴非常,头发散乱,全身乌黑,躺在床上不愿动弹。但是见到这个亲手把自己关入此处的仇人时,还是提起了几分精神大骂了几句。 “这不是金鳞的狗腿子吗?怎么,还不愿意放过道爷?又跑武定来了!?” 听得他咒骂自己,沈烨倒也不生气,示意旁边人把门打开,示意狱卒都出去,自己则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吴道长,好生潇洒啊!沈某自己半月前一别,甚是想念,今日来武定办事,特别来探望于你。”沈烨面带微笑,可那俊朗的面容加上这意义不明的微笑,在这黯淡无光的牢狱里显得阴森恐怖。 “呵,有话直说吧!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老道我…………等等,你要做甚?”话才说到一半,吴道得脸上满是惊恐,因为他眼中闪过一道光,那是长刀出鞘后寒芒! 沈烨拔刀直冲,窄窄的房间里吴道得看到刀光的一瞬,沈烨已经是冲到了身前,接着一个飞膝将他钉在在墙上。 胸口剧痛,吴道得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何受得了这一击败,口中一甜。一口献血喷出,长刀冰冷的温度已经由吴道得脖子上的肌肤传遍了全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与恐惧让大脑一下子完全清明过来。 “唔啊!!你,你,住手!!你不能杀我,我罪不至死,处斩的命令还未,你不能…你这是徇私…”吴道得忍着剧痛挣扎着大吼大叫,手上脚上乱抓狂蹬。 “哦?!我为何不能杀你?!你倒是说来听听!”脚上力气加了几分,沈烨冷笑着看着徒劳挣扎的吴道得。 “你若对我下手,那你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你敢………” “便只有这些么?那,你就上路吧!”吴道得话说一半就被沈烨无情的给打断了,接着沈烨手中长刀用力已经没入了皮肤。 “饶命!饶命!!官爷饶命啊!!”脖颈的皮肤已经被割开一个口子,鲜血止不住的救出,吴道得疯狂挣扎,眼睛睁得老大。 沈烨却是不急,让长刀保持状态,脸上带笑,慢慢伸过头去如恶魔般在他耳边低语道“也罢,那就让你死的明白点!可知道,为何我能在山上找到你?!因为这是那位大人交待给我的差事,他说,你办的事,他,很不满意,太慢了!他很生气!所以就命我来了解你。懂了没?记住了,下去了可别在阎王面前做个糊涂鬼哦!” 语速不紧不慢,刀刃却是缓缓抵近…… “不不,不,怎么会,你胡说,他明明没有说时间的,他明明是说的,只有抓住人交给他就可以了,你胡说!!!”生气危机下,吴道得不顾一切的嘶吼。待到他吼完,却发现那人已经离开了自己手提着长刀,站在了自己面前。脸上微笑,那是真正的微笑。 “哦?!是这样的吗?这可和你供词上说的不一样啊!?” 那笑直入骨髓大脑,吴道愣了一下,怪叫一声,然后发了疯似的五指化爪想要扑过去撕烂那张脸。脚上拖着锁链,口中满是鲜血,癫狂无比。但未碰到他的一点衣角,胸口一痛,直接被重踹一脚砸在墙上,接着又落到了自己那张破烂的床上。 “你,狗贼!!你个卑鄙小人,无耻狗贼!!”吴道得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套了话,一下子怒火攻心,口中又吐一口鲜血,将那陈旧泛黄的棉花染红。不过,这不口血不再是源自胸口打疼痛,而是出自心中的愤怒。 “卑鄙?!被鼎鼎大名的鬼道士,无道德,吴骗子说成卑鄙?那,我也是倍感荣幸啊!!!哈哈哈哈哈”沈烨阴森无比的大笑在牢狱里回荡,至于吴道得他躺在床上再无动弹,眼中也再没了神色。 “那沈某,便直说了吧!我可以现在就让你痛快的死,也可以让你更痛苦的慢慢死,你说与不说并无区别,因为对我来说,找到那人,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你可想好了吗?” “吴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骗人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也是落得被骗的下场。真是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啊!呵,不过原来你也不是知晓一切。那我说了又有什么好处么?”吴道得咳嗽了两声,心中凄凉无比,抬头细细打量这沈烨。 “很简单,我不杀你,免你一死!我也想要头上的乌纱帽!” “你凭什么保证我不死?” “你不是自己说了吗?你罪不至死!而且,我是拿了文指挥使大人的令来彻查此案的!” 吴道得叹了一口气,心中万念俱灰。自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慢慢开口。 ………………一刻钟以后 “那人,戴着面具,披着黑袍,我并未看清他长什么样?” “……………你说,他给了你六百两银子让你绑架宋家大小姐,但你又把它外包出去,许了杨马二人两百两银子让他们绑人,你还交货的时候耍了人家一套,只给一百两银子!!”沈烨听完真正的事情始末,对这人又无语了一分。 “狗骗子!!” 听到沈烨这么突然骂了自己一句,吴道得也是一愣,随机开口还击。 “你不也是一样!狗骗子!”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沈某不会食言的,你就在狱中静待就可,要是有了什么想再说的,那便喊人寻我即可,切记过时不候。”说罢,沈烨不再逗留,起身离开了监狱。 出了牢狱,沈烨心中的迷惑没有消除,反而是更多了。吴道得给的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神秘人委托他绑人,点名要的宋姑娘,还不能伤了人家。 “冰山一角吗?不,不是,他并不知道诚王之事。那这就可能他与那事无关………算了,先吃饭吧!”沈烨一路沉思慢慢走到了街上,不知不自觉已经是日暮了。眼见得街边一家刚刚亮灯火的小店,沈烨也没多想,径直走了进去。 “大叔,一碗热干面!多加点葱花!” wap. /110/110192/28596670.html 第二十二章 线索何在? 一夜思考未果,沈烨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带人跑到了吴道得的道观。但让人沈烨更失望的是,翻遍了整个道观他也没得到啥有用的信息。在卫指挥所证物库里找到一堆记录,也都是吴道得的自己记载的黑账。多多少少都是些不干不净的委托,但关键的委托人和承接人的名字也是没有书写,只是大概记了个委托的内容和日期,但也都不是什么大案,虽可定罪但却都不如绑架武定宋家小姐的案件要命。 “沈总旗,兄弟几个就只找到了这些,您看再还要找么?”跟随沈烨同来的武定锦衣卫们已经翻遍了整个道观,甚至还把吴道得的一个弟子也带了过来。但能找到的东西之前他们早就带走放衙门里了,早上忙活了一个早上多了也没翻出来什么东西。 “不找了,咱们休息会,过会下山寻个地吃饭,吃完咱们就打道回府,来回路途遥远,得早点赶着回去,今天辛苦众位弟兄了!”沈烨抛去杂乱不堪的猜测和想法,心知这道观位置偏远,一大早他们就从武定城过来但骑马也得话费了两个时辰还多,而现在时值正午,既然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就不必多做停留。 “沈总旗这话就太客气了,兄弟们来了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倒是今天还得多谢沈总旗啊!咱们武定城寻常日子里太平得很,也就最近才生了两个大案。平日里弟兄们都是闲的快发疯了,今天咱们也是托了沈总旗的福气,才能痛痛快快的骑了马出来溜了一圈,不然那这身子再闲上几天怕就要生锈咯!”那锦衣卫哈哈一笑开始和沈烨攀谈起来。 “哈哈哈,苗大哥客气了,直呼沈烨名字就可。沈某也是,倒是不知道苗总旗的胃,今日是否闲赋,一会能不能陪沈某小酌几杯啊?!”沈烨亲切的拍了拍苗总旗的肩膀,笑着回道。 “这,这是自然!沈老弟,咱们这就下山去,就是只怕这山野之地没有好酒,委屈了沈老弟的胃!” “这说的哪里话?酒便是就酒,没有好坏之分,重要的是一起喝酒的人!兄弟们,收兵,咱们下山去……” 众人一听此话,也就是心中一乐,抛去身体上的奔波劳累再提起几分精神,翻身上马就往山下的村子赶去。 吴道得的道观建于较偏远的山上,不近城镇,要的就是掩人耳目。众人下了山,在村子四处找寻也没找到个店家,最后是付了银钱给一家农户在其院子里对付了一顿早饭。 土鸡腊肉,浑酒山风,虽是简单朴素,但众人倒也是吃的开心,酒席之上众人互相吹捧一番,再聊些奇闻异事,吹吹牛。尤其是沈烨丝毫没有架子,嘻嘻哈哈和众人打成一片,一时间众人关系就是拉近了几分。 “哥俩好啊,好一声来啊就是,一枝梅!” “三江水!” “四季财!” “六大顺!” “诶,苗哥,你输了,来来来,喝!”山村里的人家没有杯子一说,众人也是直接抬起大碗就喝。倒也是有几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 “沈老第这拳划的好啊!是苗某输了,来,干了!”苗木也不推脱,大碗一端,仰头就喝。 其余众人在旁也是笑的闹的,玩作一团。 酒桌文化一直是由来已久的,在大武更是兴盛,文人墨客,豪杰游侠,皆是如此。作为男子,酒量可以不多,但一定要有,因为这是男人们社交的一种重要手段。 一顿酒席下来,众人打成一片,苗木也觉得这个传闻将要晋升金鳞镇府司百户的沈烨沈老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一顿饭又吃一个多时辰,众人吃完后直接就是喝了几大口冷冽的山泉水醒酒,坐在院子里吹着清凉山风休息一会儿后,就翻身上马不做停留,直奔武定。 ………………… “诶,沈老弟,你可不知道啊,咱们这金鳞城墙那是叫一个坚固。当年武宗皇帝打了三个月硬没打下来,这最后一颗就是钉子拔不下来,气的连换三将,最后还是咱们洛老将军出马,用了一个离间计才给攻了下来,这城墙啊,打完仗,居然是没有损坏几分。实话实说,这前晋还是有有些能工巧匠的,这城墙确实是固若金汤,一甲子多了,也没怎么修缮,还是照样的宏伟。”苗木骑在马上和沈烨一起位居队伍领头,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已经是来到了武定城外,半醉之中给身旁的沈烨介绍道。 “确实如此!这城墙修建的如此高大厚实,比之金鳞城都还要宏伟几分。前晋压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大把银子花费于此,修建起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但这城位于长江以南,防的不是北漠铁骑,而用来镇压百姓,负隅顽抗,维系统治!实在是该死!这银子若是用来给军队多我买几副盔甲,多置些好马,哪会被北漠欺凌如此!”沈烨看着无比高大宏伟的城墙,心想也只有燕云十六城的天下第一雄关,,能够与之相比,但却是用来防着自己的人民,微微感叹道。 “沈老弟说的是啊,这北漠草原一直以来都是我中原王朝的头等大敌,千年间来,王朝更替,却一直与其对立,双方打了一千多年,互有胜负。但,没有哪一个朝代是像前晋这么屈辱过,被人占了北方皇城俘虏了皇帝不说,长江以北的大好河山还拱手相送………”说到这里,两人都是摇头叹气,唏嘘不已。 “诶,不过好在我武宗皇帝天纵英才,龙骑神兵绕洛阳,人皇穿甲做先锋。万军之中斩狼头,一战复圆山河图。直接就将这北方鞑子赶回草原去吃羊粪去了,这才一统了咱们的大好河山,出了这口恶气!不说这个了,沈老弟,你可知咱们武定的三绝么!” “哦?!沈烨还真未曾听说过!” “嘿嘿嘿,咱们武定三绝,其一是咱们大武十大面食之一热干面,其二是这江里的武昌鱼,最后嘛,就是咱们观凤楼的酒!沈老弟啊,等过两天咱们案子结了,哥哥我一定带你到观凤楼上去再痛饮一番。”苗木转开话题,又和沈烨侃聊起来。 “这当然好,倒是苗大哥可不要食言呐!到时候可别说嫂子不让你出来,放了沈烨的鸽子啊,哈哈哈哈。” “怎会如此!!苗某向来都是诚信为本的!” ……………… 二人闲聊之中进了城,今天一路奔波,又喝了许多酒,众人都是疲惫不堪,困意席卷。回到卫指挥所交了令牌马匹,就直接回家睡觉去了。 沈烨也是,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直到天黑戊时才慢慢转醒,嘴里干燥,起床喝了几杯茶水后又突然胃里传来饿意。慢慢悠悠的又出门寻吃的去了。 出了大门,走过一条街,沈烨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太认得路,更不知道各处的食店,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前日吃面的地方。 但才过去就听闻街边传来一阵吵闹。 “我呸!你这老头儿,好生不识数!老子在城南吃饭从来都不给钱的,吃你两个包子已经是抬举你了,你还敢找我要钱!”那肥胖身躯上肥肉一顿颤抖,一脚把那追在后面要钱的包子铺老板踹开。 “公子,小老儿是小本经营,一家老小全靠铺子营生的!”那老板坐在地上看见他身后一众仆人,但还是不愿放弃,开口祈求道。 “切!晦气!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打发了。真是影响本公子逛街的雅兴!”那胖公子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一甩袖子,就大步走开了。 看他走过来,沈烨急忙的转过头去坐进了店里。 沈烨认出了上次这个被他们兄弟几人踢下水的武定知府的公子刘子文,心想这人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但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怎么也这么快从金鳞回来了? “诶!公子,又是你啊!”那面馆的老板见沈烨进来了亲切的开口道。 “老板认得我?!”沈烨坐在了桌上,同样要了一份面,和他闲聊起来。 “公子面生,不太像是附近的人,而且昨晚上公子也照顾过本家的店,我自然识得!”那老板手上动作不停,一边与沈烨闲聊。 “大叔好眼力,我确实不是武定人,鄙人怕个做小本生意的,今天是来武定拿货的。却不知刚刚那胖子是谁啊!” wap. /110/110192/28596671.html 第二十三章 前朝旧事(一) “客官可乱说不得啊!那人可是咱们武定知府大人的公子,名为刘子文,平日里就是这样蛮横霸道………是,是某家失言。公子还请忘了这事!”面馆的大叔,到一半就意识道自己言语不当,急忙改口。 “什么?大叔,刚刚我没听清你说什么。”沈烨一笑,装作没听懂。 “对了,大叔,我听闻道上的人说武定宋家是个百年大家族,底蕴深厚,是个商贾大户。我倒是想与其做些交易,就不知这宋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大叔是这有名的万事通,可否指点鄙人一二?” 那中年大叔略微停了下手中伙计,思索了一两秒,接着又把面给捞了起来。 “是,宋家确实是武定城里的大家族,他们祖上是前晋朝中大员,是传承几代的官宦世家,只不过大武朝建立以后他们就从商了。虽说是时间短暂,但凭着手中的人脉,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是长江边上有名的商贾大户,若是公子能攀上他们,那确实是抓住了机遇。来,公子您要的热干面,请!”说到这,那大叔已经是把面端上了桌。 就连街边的面馆的大叔都是如此说法,那这宋家传承几代人,是实打实的豪门,肯定是消息灵通,了解些不为人知的迷辛了。眼下自己案件进入瓶颈,毫无头绪,但时间又不等人,与其自己摸瞎一样的乱找乱察,还不如去宋家碰碰运气。 沈烨微点头示意,拿起了筷子。“如此说来,那确实是有必要登门拜访一番了!” “那,就预祝公子心想事成,马到成功了!”老板也笑着开口。 ………………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沈烨想好自己登门拜访该注意些什么。宋雨静的丫鬟翠翠就已经早早的带着马车仆从等在了武定卫指挥所大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多了,都没见沈烨的人影,最后只能差了值班的锦衣卫去通报一番。 倒是沈烨好不容易外出公干,就想好好休息一番。躺在床上直到苗木来喊人,自己才是悠悠转醒。 听闻是人家前来接人了,沈烨一下子睡意全无,急急忙忙的洗漱一番就出了门。远远就看见被早上冷风吹的小脸通红的丫鬟翠翠正冲着对自己挥手。 才看见沈烨自大门口出来就高兴的从街那边跑来,嘴里也是喊道“沈公子,沈公子,你终于来了,小姐怕你找不到路,特地让我来接你的!” 这话一开口,就更是让沈烨羞愧。这自己是登门拜访当客,睡到大早上不起来,可人家主人家已经派人在门口等候自己多时了。心中有愧,沈烨也就不多问话,直接和小丫鬟登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走过了两条街,沈烨这才想起来,自己啥也没准备,对人家也不是很了解,这样贸然前往,会不会?沈烨感觉上来就问一句你家老爷凶不凶,怕是不太好。想了下还是换了种说辞,向小丫鬟打探到。 “那个,翠翠啊,你们家老爷,那个就是,怎么说呢?平时待你如何啊!?” 翠翠并手端坐,极其规矩,听闻这句话,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明白沈公子是是想要问什么了。 “我家老爷吗?他一点都不凶的,虽然平时在外看着很严肃,对小姐管的也很严。但其实对待我们下人都是很好的,非常关心家里。上次小姐遇险,他本来是与人做媒的,一听消息,直接就把两家人晾那了,跑去请刘知府派了所有城防军去寻。而且老爷他平日在家里对谁都是很和气的,对我们下人也是很好,就没见他发过火。就一次一个有名的船帮老大来家里商议事,言语恶劣多次顶撞我们老爷,老爷也都没生气,还是笑呵呵的把他送走了。” “那后来呢?” “后来么?哦,对了,后来他哭着来找老爷了,我记得可清楚了,那一个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滑稽了,嘴里还喊着什么’别烧了!!求您别烧了,给我手下几百好人留一艘,留口饭吃吧!’嘻嘻嘻,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的哭鼻子那样子可真是太羞人了!” 听得小丫鬟翠翠笑嘻嘻说的是风轻云淡,沈烨却是汗毛直立,深一口气。 这他么的叫和颜悦色?这就是一黑白通吃笑面虎,话少人狠真教父! 看见沈公子端着的茶杯闲的晃了一下,翠翠赶忙就又笑着开口道“嘻嘻嘻,公子莫慌,刚刚都是翠翠胡说的,其实老爷真的真的是个好人呢!” 但她越保证,沈烨心里那彪形大汉抱着一老者大腿哭鼻子的画面就越是挥之不去。 一路闲聊,马车又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停下了。 沈烨跳下车,便见宏伟的大门大开,其外一众人已经等候在此,见得马车到来众人便是缓步走来,走在最前方衣着华贵的三人便是宋家主人。 “哈哈哈,沈贤侄!老朽宋清风,前些日子小女幸蒙搭救,安然无事。只可惜沈贤侄那日公务繁忙,宋某才赶到衙门便听闻沈贤侄已回金鳞,老朽膝下唯雨静一女如此救命大恩却不能亲自答谢,着实遗憾,心中更是自责不已。好在贤侄如今又临此地,今日宋某特在陋室略备酒水,定要好好答谢贤侄一番。”宋清风走在最前面,胡须花白,但眼中闪亮,步履生风,整个人身上满是自信亲切之感。 见得主人家迎上来,沈烨也赶忙抱拳开口“伯父客气了!宋姑娘前些日已是亲自前往金鳞,携礼带银以报恩情,如此情义可是让沈烨惶恐又钦佩。如今沈烨又至金鳞却还要来叨扰伯父一番,实在是不该啊!” “哈哈哈,沈贤侄这说的哪里话?这救命之恩大于天,岂有草草说一句感谢便可轻易忘却之理。倒是沈贤侄此来公务繁忙,可小女雨静在老朽耳边念叨催促三天,加之宋某也是个急性子,适才早早就把贤侄请来,万望海涵呐!早就听闻小女夸赞贤侄英俊非凡,武功高强,如今一见确更是惊为天人啊!”宋清风热情的握住了沈烨的手,口中一通赞美之词更是让沈烨无地自容。 一旁的宋雨静一听父亲开口就是当着人家的面拆台,小脸通红,喊道“爹爹!你,你瞎说什么!” wap. /110/110192/28596672.html 第二十四章 前朝旧事(二) 被宋清风领着入了府,沈烨一路上见得庭院楼阁,层层叠叠,这才更是感叹宋雨静的玲珑心思。 这豪园富宅,在她口中就是被叫做家中不富? 现在看来,是自己对所谓的贫富差距有所误会了。宋雨静来时肯定是想好了,一上来就说自己是富家子弟,白银万两答谢恩情,开始就让人家知道双方有着阶级差异,带太多礼物前来拜谢那沈家兄妹三人,他们或许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所以她一番说辞,还特意只带了酒水特产,就是为了消除隔阂,也好让人接受。 进了客厅,沈烨被宋清风亲切的拉到了黄梨木椅上主座上,言谈之中询问着沈烨的喜好。得到沈烨的回答就是“皆可”后,宋清风一边招呼下人端来甜点,置于沈烨右边,一边让夫人催促女儿。 话音刚落,宋雨静亲沏上一壶大红袍,一双纤手,左手捧盘,右手扶边,缓步走来奉茶。 盈盈浅笑,目中清明,手中茶盘白气蒸腾,小脸似是微醺,步子轻轻,伴着头上钗子的叮铃作响,便似晨风抚过一般,驱散混沌,让人耳目一新。 她缓步走到沈烨身前,弯下身躯,注视沈烨,眼中无一丝杂色,红唇微启,道“沈大哥,救命之恩同再造小女子却难相报,万般感激捧手间千种谢语系一言,恩公,请用茶!” 沈烨一愣准备起身,可又想到这女子…罢了,此刻如若多言那便辜负其心意了。 见她眼中清明与期许,沈烨不再多言。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茶杯,点头示意,揭开盖子,小酌一口,茶水入肚,肺腑之间顿时神清气爽,唇齿之间茶香四溢,嘴角勾起,开口一句:“好茶,好人儿,人如其茶,沁人心脾,芳兰竟体,谢过宋姑娘了!” 全程注视恩公的宋雨静突闻此言,看着他英气又妖异的脸庞,自己脸上更红了三分,微笑点头之后再也不敢多待,双手捧着茶盘飞一般的逃去了。 见沈烨接了茶,但自己女儿又突然跑走了,一旁宋清风抚着胡须赶忙笑着开口道“好,恩人到访,能亲手奉茶答谢,也了却了小女心事。倒是沈贤侄要原谅我这不识礼数的女儿了,这话都没好好说一句,这就又跑下去了。” “怎么会,宋伯父,这宋姑娘已经是礼到极至了,周到万分了,沈烨可是惭愧不已啊。”看着远处的倩影沈烨摇头叹道。 如此一番沈烨也就稍微放开了些,二人言谈之中也逐渐自然,开始东南西北的侃大山。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二人是越聊越起劲。宋清风眼见茶水没了,喊了丫鬟提壶过来,便要亲自拿起茶壶给沈烨再续一杯。 这可一下惊的沈烨就要站起来婉拒,可宋清风却是一手把他按下。 “沈贤侄,宋某向来是讲究自然的,闲聊一番也算得是论道杂谈,甚是欢喜。你可莫要和我见外,这是在家里,不是什么大场合,咱们就不用讲究那些有的没的。”宋清风确实是为人豪爽,一边拦住沈烨的一边也是直接倒茶入杯了。 沈烨见已经如此也只能作罢,急忙正襟危坐,五指并拢成拳,拳心向下,五个手指同时敲击桌面三下。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敢忘了礼数。 “刚刚提到咱们大武朝武林中奇人异士众多,却不知可真有能够一苇渡江能人?若是真能如此,那寻一风和日丽的日子,苍翠青山水中映,白衣乘风渡大江可真是又有诗意又有仙气啊!能有这般意境,才可称得上是真正的豪侠俊杰!”宋清风把茶壶一放,摸着胡须心神向往,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向望的神色。 虽是二人闲谈,但这一句也是肺腑之言。宋清风生于这样大家族中注定了未来命运无法自由选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顾忌太多。所谓欢喜厌恶其实根本不由己心,而在于家族的利益。 金钱,地位他已经有了,但时值今时年至五十,突然有机会与沈烨这样的年轻小辈开怀畅聊一番,加之对方又是最接近江湖的锦衣卫。胸中那早已被磨灭的热血,和向往自由的激情又是回光返照一般涌现出来。 沈烨在旁听闻这宋伯父言语之中感情深深,语气也变了些许,知道这怕是他真心所言。 稍微想了下措辞,沈烨微笑开口道“这一苇渡江的神技,需要年月积累大量练习,沈烨也只是有所听闻,但未能亲眼见过。不过似伯父所说的负剑跃江过,若是寻个江面不宽的地方,倒也是真有可能!” “哦?!贤侄所言不虚?难道是亲眼见过?快快,快与伯父好好说道说道,是怎么个神仙法?”一听此言,宋清风便来了兴趣,便宛如孩童听到好玩的故事一般,直接就凑过了身子,焦急的寻求下文。 见得宋伯父有些失态,与刚刚豪爽有礼的形象大相径庭,沈烨也微微一笑,知道他来了兴致,当下不再胡吹乱扯,认真的看着他,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的,伯父。武学之道若能迈入宗师,武魁之境,蓄力一蹦,确实是能飞去二三里之远,但速度稍慢,飞出去后就似鸟儿滑翔,一会就着地了。但要是内修更甚,那闭气疾跑,使出凌波微步于江面踏水而行奔走百步,也是可以的。” 宋清风一听,更是好奇的接着追问“那,沈贤侄你可否做到如此呢?” “嗯,沈某的话水面上奔走几步,倒也并非难事。但可能就只能踏几步,再多走一点也就跌入水中了。沈某练的外家功夫,却是不太擅长轻功,像是龙虎山,武当山的道长们修内息,气息绵长,便能施展凌波微步的绝技。”沈烨想了想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几个隐世的他也未曾见过,思来想去在轻功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二山一 坊了,其他的门派都是半斤八两,看自己修为几分。 宋清风经商多年,头脑灵活,经沈烨这一点,他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沈贤侄的意思是,武学修为不一定与这轻功挂钩,但若是修为高深,也能做到如此。” 见到沈烨点头肯定,宋清风接着说道 “那如此说来,这江湖中轻功大成者也有人在。刚刚沈贤侄万亲眼见过,倒不知沈贤侄所见之人是何方英雄好汉?又是姓甚名谁?” 听到这一句,沈烨倒是不好意思了,他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开口给出了答案“是沈某的弟弟!” 宋清风一听,愣了下,又是激动的问道“是么?如此说来,令第是功夫稍逊贤侄,但轻功卓绝?” “是,二第沈七夜轻功了得,虽然我没见过他一苇渡江,但前些日子我们在玄武湖边抓贼,他就展示过一手三步越湖,虽然是踩在船上,借力不少。但仔细想来,如果他真的想做,那似伯父说的那般潇洒少年郎,负剑跃大江也是可以做到的。非是沈烨海夸,蜻蜓点水凌空步,电光神行踏叶飞,小夜他也确有这番能耐的。”当然这还是沈烨谦虚了些,要按照自己生平的所见所闻那二弟沈七夜的轻功绝对可以在大武江湖中堪称一绝,单论轻功可说宗师级别的人物,真的跑起来也只会逊于江湖上那些不怎么露面的老妖怪,其余所谓高手,遇见他追逐起来也只能感叹一句望尘莫及。 “诶,只是可惜,此次沈贤侄是一人前来。要是令第也在于此,那宋某今日便可大开眼界一番了。”宋清风说到这,眼中光芒散去,身上那股气也没有了,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些许苍老的宋家老爷。 实际上他就生活在江湖中,但他手中无剑,有的时候江湖又离他很远,虽有交流,但未有涉足。如今突然遇到沈烨这样专治江湖侠客的锦衣卫,免不了勾出深藏心中仗剑走天涯的热血豪情,但此刻激情一散,心中悲叹,整个人似是沧桑了几分。 见得主人家心情低落,沈烨也心想这宋老爷待人确实不错,也就开口安慰道“宋伯父莫要遗憾,沈烨着了飞鱼服,经常出差,下次前来便带着小夜过来,届时可让小夜展示拙技,了却宋伯父心愿,而且,假所伯父信得过我们,还可让小夜带您腾空过江,亲自体验一番。” 一听这话,宋清风便似干涸的鱼儿等来甘霖,重新活过来。 “这等绝学,还可带人同行吗?”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而且似伯父这般青松傲骨,又不是如那日街上沈烨所见的蛮横的胖子一般身材臃肿。带伯父越江而过,那绝对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哦?!原来如此么,那武学之道这外劲内息确实也是神奇不已啊。欸,沈贤侄所说的那蛮横胖子,莫不是刘知府的公子刘子文?” “沈也不识得,但那日面馆中见她横行霸道速度无人敢管,心中有些映像罢了。” “那便是了,那应该就是知府大人刘痴书的公子刘子文了,他啊…………” “诶呀,老爷,你看你这茶水都喝了两壶了,聊的入了迷了。却是不知道照顾客人吃饭,小烨肯定已经饿的不行了。你们啊,一会再聊!沈贤侄莫要见外,来,跟着伯母到这边来。”宋清风的夫人生气的跑来打断了谈话。责怪了丈夫待客不周,接着就是不由分说的把二人拉到了饭桌之上。 wap. /110/110192/28596673.html 第二十五章 索然无味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沈烨就起床去了武定东湖。清晨的湖风轻轻,丝丝凉意席卷全身,他漫步湖边肆意享受这弥足珍贵的惬意一刻。因为不要一会,这方天地马上就会不断升温。 此刻,沈烨的心情也是如此。 晨风吹散混沌,沈烨心维更清晰了几分。 诚王的确存在,原本这只是一趟前来刷履历鸡肋公干。未曾想到自己一个大胆的猜测居然成了真,而且这水面之下的庞然大物只才露出了一个背鳍就是如此让人心惊胆颤,若是它真的摆尾前行,那这势必会在这一省之地掀起滔天巨浪。届时这尾潜藏池塘中瞒天过海的大鱼被上面的人发现并开始进行绞杀,那整个池塘都会是血雨腥风。 诚王?为什么就一定得是本朝的王,不能是前朝余孽呢?一开始他们就被这惯性思维蒙蔽了判断,加之诚王的封号鲜有人知,导致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方向。现在细细想来这大武立国也才九十余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些前朝旧事也并不遥远,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修心修道者活过一两百岁的也大有人在。或许那赵雄就根本还没死,诚王一脉未必是在最后一战中死绝,那赵雄本就是街边流氓,是赶鸭子上架的末代帝王,其出身本就不为人知,未被史官计入史书。城破之时乘混乱之际,换衣出逃,混入人群中,是再简单不过了。而且案牍库中所记载的与宋伯父所述一致,皆是最后洛老将军使攻心之计,策反城中之敌才破城而入,灭亡前晋。但,那真的就是策反?会不会是城中之人觉得死守不可,将计就计,麻痹了洛老将军与大武兵士最后来了个金蝉脱壳,保留了诚王血脉,意图东山再起? 那淫贼自汉口登船,手中携带关键信息,来到在了玄武湖边定是想要交给接头的人。文中之意多半是与诚王协商妥了,让人和他速回武定,但途中那传信的淫贼被擒。那这个接头的人? 沈烨一停脚步,脑海之中突然的炸出了一个名字——“刘子文!!!” 那日他碰巧也在武定,还就在玄武湖边上。若他就是那接头之人,那信件上的内容也就说得通了。 而且自己重回武定后,又是与他再度重相逢。他一个富家子弟,去金鳞若不是为了游玩几天,那是为了什么?这要不是事出突然,他怎么会这么着急回武定?难不成真的去夫子庙祈福!? 沈烨一想那横行霸道的姿态,就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若是真的如此,那就是一省知府刘痴书私藏前朝余孽,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沈烨已经彻底的停下了脚步,身上冷汗不止,本来清凉舒适的晨风,此刻吹在身上却是寒冷刺骨。 这事,太大了! 沈烨转头准备回去卫指挥所,因为路上他还想到了一点,魏无羡!! 自己此番前来武定历练上报文必胜与魏无羡后,二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文必胜虽然不是很同意,唯恐这擢升百户的命令下来之前查案生出事端,但沈烨一番辩驳之后他还是勉强同意了。 倒是魏无羡态度强硬,死活觉得沈烨稳稳的待在金鳞就好了,这案子无论了结与否,都不会影响到沈烨,反倒是东奔西跑,会让下面人觉得还未上任,就已经是如此讲究排场,开始彰显存在感。 难不成?他们还有所勾结?要是这真的已经渗透到锦衣卫当中,那自己让小夜和小鱼儿过来岂不是把他们拉入了这未知的泥沼之中。 想到这里,沈烨一阵阵的后怕,抬腿就准备赶回卫指挥所,要把信件截下。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推断中也是疑点重重。但诚王仍然存活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沈烨心中是又有担忧又有惊怕,脚下速度加快,但猛的走出去四五十米远后,突然却是突然回头,大喊一声! “阁下跟随已久,所为何事?,何不出来一见!!!” 可湖边小道平静无比,柳枝随风轻摇,并无它物,也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是错觉吧!”沈烨摇了摇头,消除杂念,继续赶路回去。 ……………… 武定?湖广知府府邸 “少爷早!”一众丫鬟家仆见得刘子文自路一边走来,急急忙忙让开大道,站在边上排成一排,弯下腰去低头问好,皆是战战兢兢如同老鼠见了猫儿一般惊恐万状。当然会有此反应必定是事出有因的,因为大部分的仆人们都还清晰的记得,上一个敢与之抬头对视或者偷瞄一眼的,早已经是被刘子文丢到江里去喂了鱼。 刘子文径直走过,眼中就看没有过路边的仆人一眼,在他看来,这些下人就是生来下贱,是注定要伺候人的,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将周围众人视做空气,他摇晃着肥硕的身材穿过了庭院,来到了书房前。 可才踏入院子一步,两个人就自门中走出。其中一人白面无须,阴沉无比。而另外一人则是嘴上八子胡,两颊带刀疤。虽是手握折扇,穿着华贵的紫袍,但乍一看却是显得怎么都不太对眼,简单说来就是穿着与气质明显不符。 但嚣张跋扈,眼高于天的刘子文见了此人却是一改常态,恭敬无比上前行了个礼。 “子文向表哥,四叔请安!万事皆允!” “哦?!万事皆允!是子文回来了呀!怎么样?那金鳞的窑姐们儿与咱们武定的相比是如何啊?是不是更嫩一点!”那人摆了摆手倒是很亲切的凑了过去,贱兮兮的开口问道。 见得他凑过来,刘子文也是亲切的搂住了他,宛如两个抽起臭味相投的好兄弟脸上淫笑道“这………嗨,路上急,就主要去夫子庙祈福去了。那秦淮河边也没能去几次,重点是没有表哥在身边,那些个姐们儿,无论多好看多娇美,都是让子文觉得索然无味啊!” “ 第二十六章 破敌之道 刘子文一扫刚刚的浪荡之气,进了门小心翼翼的合上门以后,才是站直身子抱拳请安,“子文给父亲大人请安!诸事皆允!” 刘痴书身材微胖,或许儿子的身材就是传承了其基因,他一身官袍端正的穿在身上坐,手中拿着一卷古文,背对着来人。“嗯,此去金鳞,可有收获啊?” “额,这个,那个,就是突然出事了嘛!子文就回来了,还未能细细调查,但是,这事嘛,可能八九不离十,东西应该是在金鳞的。”刘子文思索一番,支支吾吾的答了一句。总不能说自己只顾着玩,还被人打了一顿,最后又突然被您老人家给叫了回来。 “也罢,能找到是最好不过的,找不到到,那想必你表哥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刘痴书转过了身坐到了书桌上,头也不抬的就将手中书券细细的理好,再与其他书本整齐的的放到一边。 虽说愚钝,但刘子文也不是傻子,知道父亲大人决定的事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他,但还是心有疑问,便开口打断道“父亲,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咱们真的要继续这样做下去吗?会不会?哪个,有点不值当?我感觉,其实咱们现在也挺好的。何必冒险去………” “住口!!”刘子文话还没说完就是直接被打断。 “你懂什么?咱们刘家若是想要长存于世,那就必须做到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这也是为父为了你好。而且,事已至此了,当你爷爷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咱们刘家就没有了回头路了。” “可,这绑架人家金鳞镇府司魏无羡其家眷会不会,太冒险了?咱们正常避开耳目就行了,何必去招惹他?”刘子文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在武定办事要关系到他金鳞镇府司,上次自己被人打了去寻理,人家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是一句:指使下人妨碍我锦衣卫办公,可视为谋反,念刘公子是初犯,不识我得我锦衣卫之人,概不追究,下不为例。 刘痴书抬起了头,似是看出来了儿子的疑惑,不争气的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解释道“你表哥手下的人说文必胜应该是带着病重的夫人回老家休养去了,现在镇府司衙门里是魏无羡在负责。文必胜和魏无羡历来警觉,上次他们前来武定查那起案子就差点捉住了咱们的人,后来又遇到宋家小姐被绑,现在准百户沈烨又来到了城里,虽然未着飞鱼服。但,他这几天里东奔西跑,可不像是过来玩的。我和你表哥都以为,是金鳞镇府司察觉到了什么,可能未掌握情况,让这沈烨过来查实。所以说,咱们可不能大意啊。那魏无羡极其疼爱妻女,可现在衙门里是他主事,那定不会长期陪在夫人孩子身边,只要机会得当,哼,少了他,咱们的人武功再差,也很容易就能得手。只要把金鳞镇府司的注意力转移到那边了,那咱们就大事可成。” “哦!!!原来如此!可,爹,咱们四样东西不是还没集齐么?能找到那…………不是,爹我多嘴了,你们急忙喊我回来一定是想到别的办法了。”刘子文话说到一半,才发觉差点说漏嘴了,虽是在房间里,可是这毕竟是自记事以来父亲一直给自个灌输的理念,不敢随便把那事说出来口。 这次,刘痴书终于是有些认可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就继续出去花天酒地吧!你与那沈烨在武定见过,你还惹到了人家,你就故意去找找茬,继续装作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别让他再有机会察觉到什么!” 刘子文点了点头,回身准备走出房间,但走到了门口,他却顿了一下,转过身去,突然像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爹,鱼和熊掌可兼得否? 听闻此言,刘痴书却是又翻开了一卷诗书,神态镇定自若,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狠色,念叨了一句“偷天换日,何不可得?” “那,咱们真的要,不,那死太…四叔可不好对付啊!” “俗话说得好:一山还有一山高!” “强中自有强中手!爹?!你是说?!”刘子文听到父亲的回答,眼中亮起了光芒,含笑回道。 见得儿子如此激动,但刘痴书脸是却还是未有表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子文,你,可知否了?” 说完这句话,刘痴书放下了手中书券,如同一个严肃苛刻的老考官一般,紧紧的盯着刘子文,等待着回答。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爹,我懂了!”看到父亲的眼光刘子文很快接上了一句,见到父亲微微欣慰的点头以后,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打开门出了房间。 待到门被关上,自己儿子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刘痴书这才舒展身体,走到了窗边看着院中的花木,久久不曾移动。 “就还差最后一个了,宋清风,你这狡猾的老狐狸会到底把东西放哪了呢?可不要选错了啊!” ……………… 赶路的沈烨着急的不行,但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这勤快的小唐已经亲自带着信件顺江而下了。 沈烨回到房间思来想去还是没找到这件事的解决之道,难不成自己亲自回金鳞复命去?然后禀报指挥使,直接联合两省兵马司直接围捕城中余孽? 这显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但若是诚王真的与这刘痴书有所勾结,那突然调动兵部的军队,他一定会有所察觉的,届时诚王再逃那可就麻烦了。 而且,这始终是自己的猜测,未有切实证据之前,兵部是不会随意调兵的。这事关系到前朝余孽和当场的一省首府,对他一个总旗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诸多疑点都指向了武定,可沈烨又苦于手中没有证据,没法直接上报拿人。 “诶,这该死的淫贼,早知道就先让指挥使大人留他一条狗命了。可惜没能从他嘴里掏出别的什么东西来,可就算现在回去的话,他怕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一想到这沈烨坐在房中就是苦恼无比,终于,一刻钟之后他做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 思索许久,他提笔又写了一封书信。这封信,他同样写了许久,来回斟酌了一番,他还是把信件送了出去。 沈烨还是决定留在城中,前晋余孽的诚王未被剿灭,这是八九不离十了。但他究竟在哪,又是被何人所救助,是否还有残党,所剩几分实力,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对敌人多了解几分,破敌之时,胜算便多了几分。 做完一切,沈烨走出了房间,此时太阳已经升至空中,空气中温度正在不断上升。他突然才想起来,这一早上来回跑了很远,他肚中却无一物,正是饥饿万分。 “敌踪未明当守阵如林!也罢,就让我看看你这诚王到底是什么个货色!”沈烨拿上了自己的兵器,一把特制的苗刀,走上了街头准备去寻家饭馆先解决肚子的问题。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完饭,再去好好查查这刘知府的事。 可他不知道,这边同样是心急火燎的刘公子也是已经是准备带人来找他的茬了。 (后面一章,有点多,可能半夜才能写完,可明天再看。后一章有点特殊,我得认真思考一下。) wap. /110/110192/28596675.html 第二十七章万古柔情痴心人,百里长街曲音鸣 前言:谨以此章致敬我最爱的家丁和老禹。 并送给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书友晚荣哥哥! 鄙人工作原因鸽了两天,后面正常更新。但不知道书友的想法,便取其名字,写了一章时间线外的长今归家篇。这在原著中是不存在的,算是另外的一种可能性。所以写得不好,请不要见怪,鄙人文才不行,禹大特殊的文风我模仿不来。而且,这也是通过他人之口诉说的一段故事,文风自是不一样的。若你觉得好,可经常来看,若是不好,就当我是瞎写,不必联想到原著。不出意外后面可能还会有一篇客串。因为家丁故事中江湖打斗很少,我便再想大开脑洞一次。 就这样,下面是正文。 “且说这边林三自高丽携了家眷准备打道回府,但林三心疼长今妹已是身怀六甲,所以为避免路途颠簸,一路上都是捡着平整大道走,几辆马车还随了三千军士,在官道之上一路上走的是慢慢悠悠。 一路过来队伍拉的老长,但路上赶路的商贾行人也无人敢说一句。因为那队伍前方悬的旗帜之上纹的是一个字,林。 要说啊,在这大华朝放在以前,可没人知道你姓林的是哪个鸟毛,这官道之上多的是来往各地的富商老爷们的马车,也向来不缺疾驰而过的驿卒。似这样胆敢阻塞官道的,妨碍通行放在以前早就给你连人带车一起掀到路边去了。 不过啊,奇了怪的是,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途径几省非胆无人敢拦,反倒是当地一众大小官员,上至于知府大老爷下到小小县令,凡是队伍将要过境,皆是早早的就的候在路边了。 一路过来,凡是路上有坑有洞,或是坑坑洼洼不甚平整的。那林三都是直接扛着工具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亲自带人给他它填平。由此一来,队伍速度更慢,快马加鞭一天的路程,硬是给它翻了三四倍。随队的军士中大多都是林三的亲兵,是随他从草原一路杀出来的生死弟兄,也是这世界上他最信得过的一群人。但是啊,这本来一众浴血凤凰的老兵们都是以为此次是个闲差,可自打高丽汉城出门后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悠悠,仿佛啊就不是赶路而是在休闲的散步。太阳一大,林将军就让大家先行休息,待热度过去再赶路,才近黄昏太阳稍斜,林将军就着急忙慌的下令就地扎营。除去了这山与月,所有人都是感觉又回到了草原上的奇袭巴彦浩特的那日,俗话说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但那天这林将军竟是命令兄弟们把那辎重装了又卸、卸了又装,口里义正言辞说的是稍作休整,权当体能训练。但实质则是在一望无际,无所阻隔的草原上还是有着突厥大马的情况下,把七八十里地给走了一天,这还是孤军深入草原腹地,随时可能遇敌。这啊,绝对可以说是中原王朝千古历史以来行军打仗最磨洋工的一次典例,也不知那些史官们是怎么个写法,才能不让这冠绝古今,载入诗书,编入传说故事的一战之前的,准备显得那么的,滑稽。或许可能是写:林将军深知两军交战,气势为首,让麾下将士养精蓄锐是暗中蓄力,只为破城一刻勃发而出,力克强敌。正是行厚积薄发,一击致命之计谋也!亦或许是写:昼伏夜出,使得鱼目混珠,偷天换日之计以蔽敌眼,巧破孤城。 一众老兵们抱着兵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围在篝火旁,席地而坐拿着酒壶,正激烈讨论着这一事。 “我跟你们讲啊,那天我就跟在林将军后面,亲眼看着咱们林将军那,唰的一刀下去,直接连人带棒,把那突厥蛮子,叫,叫拉什么玩意来着,叫,好像是叫拉布稀,啊呸,这突厥人没文化起的名字就和草原上的羊屎一样,反正就那啥拉什么玩意给砍喽。” “嘿,老陈,你这话说的,还拉布稀,我看是你的那马尥蹶子拉稀了,给你落最后面才进的城吧!!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那老陈啊急得脸红脖子粗,急忙又辩解道。 “钟老四,你他娘的,我们一旗可是跟在林将军后面先进的城,你不信可以问小李子,他和兄弟几个都知道………”那老陈啊,说到此处却是一下子如泄气的皮球,手指停在半空,仿佛如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直挺挺的坐回了地上,低着头叹气一声,不再言语。一众汉子们也不再嬉闹,眼中泛光,默默咽了一口烈酒,四下无声,唯有篝火中的劈柴烧的是噼里啪啦,可兄弟们心里,也是碎的七七八八,好久好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何故呢?原来啊,这老陈所在一旗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是跟着林将军先入的城,最后危机关头是他们一旗半数之多的兄弟们与李武陵一起冒着刀光剑影,顶着万箭穿心拼死打开的城门。这才有的孤胆奇兵夜袭巴彦浩特,火烧粮草解贺兰山之危。 然,他们一旗那半数的兄弟们都是与小李子一起在那城门之上的晨光中变成了一朝一国永恒的无名的英雄雕塑,那是血与泪,那是家与国。那是他们的兄弟,那是他们记忆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们可以跟着林将军荣归故里,受尽万民欢呼爱戴,纵享大华英雄之名的赞誉敬仰。可他们呢?他们沉眠于异国他乡,把鲜血洒在了风高寒冷的草原之上,直至死亡都在遥望着故乡。无人记得他们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故事,他们能在这活着谈天说地,是因为他们用以血肉身躯挡在了最前方………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却是打破了安静的空气“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是不是老钟黄段子讲过了,你们几个就都羞着了?” 这见得林将军来了,一众将士们急忙抹了下眼睛,拿好武器,迅速站直了身子,齐齐的大声喊道“将军!” “恩,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哭花了脸,和个小娘们似的。”往日若是林将军这一顿调笑,他们肯定都是大声起哄,跟着胡闹起来了。但今日却是一个个默不作声。 沉默一会,还是那老陈开了口。“禀将军,也没什么。适才是兄弟几个念起了咱们折在草原的弟兄们了,老钟担心他们没酒喝,可这玩意也没法给烧了过去,兄弟几个正在想个妥当的办法捎给兄弟们。” 听到如此,林将军久久不语。这情绪是会感染传递的,更何况这是他过命的兄弟们,战场上一个眼神对方就可心领神会,他哪里会感觉不到他们为何悲伤。只是,为将者当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的是稳军心,固军魂,情绪冷暖难以变颜色的。不过,林将军是何许人也,他注定不同于常人的认知。 “我知道了,都抬起你们的头,好好的看着我。”这林将军如是说道,众将士们抬起来了头,眼中微湿看着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林将军。 他从老钟手里拿过了那壶酒,邀向了明月,悠悠开口道“斯人已逝,愿我头顶之月同照手足同袍,寄去相思带去酒香。这第一口酒,我且敬为国捐躯的兄弟们,人之一生,必有一死,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但就和我曾与你们说过的一样,你们不是一株无名的草,你们不是一颗无根的沙,你们是那巍峨的贺兰山阙,脚踩大地,扛起苍天,纵使身死,灵魂不灭,护我家国,佑我河山,永远镇守疆边。或许,可能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这些兄弟们都老了,老了记不住你们的名字,想不起你们的脸,但你们放心,我们至死一刻都会遥望西北边,或许有一天,真的有一天,所有人都已经忘了你们英雄的事迹,忘了你们为何而战,但你们也不要伤心,因为那高高的贺兰就是你们的永恒的纪念碑,山石刻有你们的名字,风儿传颂你们的故事,任凭风吹雨打江河改道,永远耸立北边,为我大华挡住那塞外黄沙冷风,直至这世界终结的那一天。你们生时,巍峨贺兰是你们的伟业丰碑,你们魂归于天,那它便是苍天为你们亲立亲撰的碑石!干!!” 林将军说完最后一字,迎着天上皎皎月色,仰头就喝,他脸蛋黝黑,头发散乱,放荡不羁,便是纵横世间的一狂人,任凭酒水淋湿衣衫,泪水划过脸庞。 一大口烈酒烧过喉咙流入胃中,他继续开口道“这第二口,我且敬我周围的弟兄们,我林三谢你们信我护我爱我,伴我一路走过草原,踏过沙漠,翻过雪山,屠过突厥王座,谢你们不离不弃,同我浴血奋战,若无你们便无林三。得此兄弟,此生无悔也!来,干!!” 这一声下去,众人皆是泪流满面,跟着将军一把抓起酒壶就是猛灌。 “这第三口,敬我们自己,敬我们活着回到家里,敬我们没死在疆边,敬我们还能陪着老婆孩子。我们活着的人是代替死去的弟兄们传递相思,是寄托着他们的期许与祝愿,所以我们都得好好的活着,莫要愧对于他们流血与牺牲。这一世,若能常伴家人身旁,任他艰难困苦又何妨?” 说完这一句,那林三也是伴着兄弟更咽了许久,缓过来后他抹去眼泪,又回到那玩世不恭的狂人之态开口道“好啦好啦,哭也哭完了,不要整天愁眉不展的和个怨妇似的。我也说了,活着的你们要代替死去的弟兄们快乐的活着,代替他们偿还那欠下的债。来来,先一起唱唱我教的小曲,谁他娘的要是给我唱不出来,哼哼,那明天老子就给他挂旗杆上面去!” 林三敲着酒壶打着拍子慢慢唱到“想当初啊,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啊…嘿…” 众人拭去眼泪,一起嚎着嗓子接道“拢共才百十人来几十条枪啊……嘿……” ……………………… 这一曲唱罢,一群糙汉子扯着嗓子喊的那是难听又怪异,但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就是哄堂大笑。笑过之后又是一顿大闹,接着又开始大喝起来。 正到兴致上,众人更是围着篝火唱起了天南地北经典的小曲,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的这金鳞名曲——十八摸! 这闹到晚上,林将军才是摇摇晃晃的走到向了马车。听到外面响声动静,徐长今轻轻拉开帘子,这才发现是自家夫君回来了,急忙下车迎接。但远远的就闻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又见他身子摇摇晃晃,脚下一绊就要跌倒,徐长今赶忙过去扶住了林三。 “晚荣哥……大人,不,不是,夫君,你,你喝醉了,咱们上马车去休息………” 林将军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就是应了一声,猛的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长今妹,这还了得,心中一惊,酒瞬间醒了一半。 “诶呀,我的心肝啊!你怎么下车来了,快快,回车上去,夜里风大,可别吹坏了身子!”说罢就是直接一个熊抱搂起了徐长今,把她放回了马车上。酒醉的林三那是力大无比,徐长今惊了一下,也不敢挣扎,由着他把自己抱了回去。想到大小姐也还在车上,林三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恩,都是我的四分之三,都是我的四分之三。(台下众人听的老爷子这一声小心肝喊的可是背上一寒,鸡皮疙瘩猛起。) “诶呀,我的长今妹啊,你晚荣哥我可是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不碍事的。你现在可是生体娇弱,可不能乱跑。” 这徐长今脸上一红,打开了他的手,回道“大人,长今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宝宝已经四个月多了,长今正该运动,这才利于日后的顺产。夫君大人可别忘了长今自己就是医师,在京城的时候可是给林大人看过病的,医学之道可长今比夫君懂的多。” 说到这,林将军也是难得的老脸一红,挠了挠头,心下一想确是自己是有点太着急了,刚刚这么一抱反而是个更危险的动作。 但此刻心细的徐长今却是发现了不对,这明明喝醉了酒,怎地眼角还留着泪。当下心疼的把他拉到了怀里,用袖子轻轻将那泪珠一一拭去,柔声问道“夫君大人这是怎么了,怎地尽兴喝酒却还是眼角挂了泪。” 林将军依着马车,靠在自己长今妹的怀中,肆意感受这芳香与温柔。鼻子里猛的深深吸一口气,脸上一副陶醉姿态,这才流连忘返的抬头回答道“刚刚老钟说起了牺牲在草原的兄弟们,我又记起了那日大军入城后的场景。那么多妻儿老母,他们在送别丈夫儿子前往战场,现在满脸的期待在同一个地方等着他们凯旋,等着他们走过那凯旋之门,她们在那长龙般的队伍里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的梦中人。找到的了满心欢喜,痛哭流涕的拥在一起。可找不到的呢?注定会是先满脸欢喜期待,又变成焦急不耐,最后脸上两行清泪,只留下那憔悴的背影,等着下一拨归来的军士们,重复着又一遍的等待。可那黄沙之地埋葬了我多少大华好男儿,那些一次次等待的人儿们,又有多少是始终未能等到那该来之人呢?” 林将军怎能不伤心难过,是他带着这些兄弟们走向边疆,但是回来之刻却不再是那支完整的队伍了。凯旋之际,泱泱大华,从此却是多了一条河流,那是眼泪汇成的河。 每每想到于此,林将军再忆起梦中他带着几千弟兄们奔驰在草原之上,那一张张脸,是那么远,又是那么近,最后只剩他孤单一人纵马疾驰。 泪,再次不争气的流出,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心都是肉做的,一联想此情此景,林将军心中怎能不痛。 徐长今无言,只是将他紧紧抱住。 稍微一会,林将军心情平复了些,便翻身上车去,却是依然附爬在徐长今怀中,头依在小腹上静静听着生命的跳动。 “我想好了,咱们得赶快回去。我让清璇和我老岳丈说一声,咱们得专门搞个大华军士事务所,负责每年安抚,补偿咱们这些英烈的家眷们。” 这林将军话说到此处,徐长今却是听的一笑,细细理着他杂乱的头发开口道“这还不是夫君大人你,非要遇路补路,逢桥修桥,这才在路上耽误了时间。长今的身子啊,真的没那么娇弱,再快一点也受得住的。” 但林将军却是使出的全身的力气抬起来头,看着徐长今认真说道“那可不行,一直以来都是晚荣哥我欺负长今妹,这一次,我便是要好好的补偿于我的长今妹妹。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林三娶的是高丽公主徐长今,三千长道亲修整,八台大轿娶进门。晚荣哥这次容不得这大路上有丝毫的瑕疵,我向你保证,你如今跟了你的晚荣哥那以后的日子里便如这道路一般平整,一帆风顺,再无坎坷,再无忧伤,以后再有人再敢伤害于你,我就,我就把他祖坟墓给刨了,骨灰都给他扬咯!就,就只求长今妹一件事,不要,不要再恨你的,你的晚荣哥了,好吗?…………”说完最后这一句,林三头困意席卷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在长今妹的怀中睡着了。 徐长今想啊,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呢?他不高,也不帅,甚至有些小无赖!他本事也不大,但骑得骏马,入得朝堂。他文才尚佳,可却一肚子坏水,是实打实的奸诈,在京城里更是把自己骗的晕头转向。不,不是,都不是,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那是什么呢?对了,是了,自己喜欢便是他刚刚那样的小固执,是喜欢那样的“无理取闹”,是爱上他那样满不在乎的外表下却灼热善良的心肠。 徐长今此刻怀抱这晚荣哥突然想到了自己喜欢他什么了,她白嫩的下巴停歇在了他头上,那头发短短的刺刺的很扎人。但两行清泪,无声的划过如玉的脸庞,徐长今脸上带泪却又含笑,摇着头轻轻开口道“大人,对不起,长今又给您添麻烦了。” 她怀抱着林将军,玉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嘴里哼着家乡的小曲,沐浴月光,似是将向来不老实的孩子给慢慢哄睡。 听到响动,萧玉若也是走了出来,她听完林三的话,但看到月光之下二人如画如诗,便是不忍打扰。 口中轻轻骂了一句“这死人!”眼睛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许久以后她才平复情绪,和徐长今一起把林三拖回了马车里。 (听到这里,台下众多少女眷皆是泪洗容妆,感动不已。) 第二天一早,这林将军又回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丁,时而抬着铲子挖石开路,时而坐在四拉马车外面充当临时的马夫,陪着徐长今和萧大小姐聊天解闷,他博学多识,吹起牛来更是大华一等一的高手,把一路上脚下之地的风土人情。神话传说尽数给二人娓娓道来。 一路走来,他已经修补了不知多少路,多少桥。为的正如他所说一般的平坦大道亲自把徐长今去娶进门,当然修桥补路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积福。毕竟就和安姐姐说过得一样,手中曾有杀业那一辈子都难安眠。同时他深信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官道尚且破败,那一县一省的基建又该如何?他手中的锄头为长今妹修路是真,但也有点别的心思,一箭三雕,了却诸事岂不是更好? (台下有人问了一句,何为“基建!”但陈老爷子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道是古文中失传已久的名词。) 这来人啊,可是大华朝中扬名天下的林三林将军,是前无古人的一肩双挑的尊贵驸马,虽无王座伴身,但名声实力更盛,是真真正正的无冕之皇!凡是路过,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皆是亲自过来迎接,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一路官道便是林三对他们的一个小考,只是听闻前面有几同僚被他请去喝了茶,乌纱帽就直接给摘了,这才是诚惶诚恐的等待于关键的路口旁。 可让他们奇怪的是,林将军的心思好似根本不在他们身上,一见面,话没说上两句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禀将军!前方路上有一滚石!” “什么,他娘的!是哪个山神不开眼,敢拦住我的去路!儿郎们,且随我来,拉上红衣大炮把石头扬了,这山给平咯。” “禀将军!前方路上有一巨木倒于路旁。是否动手,还请定夺?” “这还消问,跟我拿上斧子,直接斩了分八段!这不识相的劈柴!” “禀将军!前方路上有个大坑!马车无法通行!” “这还了得!兄弟们,铲在手,跟我走,攻大坑,还太平!” “禀将军!前面有座破败的月老庙,是否?” “这还消问,直接给我拆…………拆不得,拆不得,吩咐下去,让弟兄们拿上工具咱们好好的修缮下,等等,我得喊上长今妹,好好的拜上一拜。”这林将军老脸又是一红,习惯性就听见下属禀报,就是一个字,拆。这才发现差点把这姻缘殿掀咯,抓了抓脸,口里念叨着“罪过!”“罪过!”,赶忙就带人拿着工具上去细细打扫一番。 刚出了高丽时,林将军特意绕道去大华忠勇军的驻地一趟,毕竟他这个名义是的大将军,军队组建了许久却是从没露在将士们面前过一次面。林三虽未亲自带兵,但人的名,树的影,早就在这大华万民心中根深蒂固。万千的将士们都是年轻的孩子,见到这熔铸大华铁壁的军神偶像,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那是欢呼如同山呼海啸,涌动恰似惊涛巨浪,一个个激动的不得了。 而之后来的日子里,林将军便是每日来回重复着一样的对话和动作。 无事之时他便坐在马车外面吹着微风与长今妹和大小姐聊天解乏,手下将士们一来报告,他马上抄起家伙顶着烈日就去干活。 每次回来徐长今都是极其关切的为他擦汗端水,捏捏肩膀,心中虽是心疼,但劝了几次后也就作罢了,因为这就是他的晚荣哥可爱的固执之处。 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她背负着家国命运而来,对着陌生的土地,敬畏又担忧。可当自己再次来到这里时,却反而生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是鸿雁飞往应许的地方,朦胧之中觉得这才是片河山该有的古老与壮美。 (老爷子说了许久,停了下,喝了口茶,继续开口道。) 就这样啊,一路上是磨磨蹭蹭,慢慢悠悠走了两月终于才是到了京城。 而京城里的一众家眷听闻斥候来报,早就整理妆容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在了城外。如此的美眷如花,不是一朵,而是一簇,斑斓各色的裙子着在身上,如同一个个百花仙子,嫣然绽放于这清晨路旁,便美过了晨光万丈,胜过了长街画廊。路上叫卖早点的,路过于此皆是停住了叫喊声,屏住了呼吸,生怕动静稍大这一众仙子便会裙带飞舞,乘风而上。只待走的很远之后,才不断回眸,啧啧称赞。 “哼!!徐姐姐,你也不管管你家相公,你看看他,大红袍子跨骏马,一路上怕是敲锣打鼓,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又娶了个媳妇!我的姐姐妹妹被他勾的是魂不守舍日思夜想,结果呢?他才一见面就又给你家里多添了副碗筷,看他这样子,可是得意的紧呐!”凝儿小脸冻的红红,远远就忘见了她的林大哥骑着高大骏马,行走在队伍最前方,左右环视,神气的不得了,嘟着小嘴就扯着旁边徐姐姐的柔荑抱怨道。 纵然是陪着万千将士浴血熬战边疆的徐止睛听得如此,也是眼皮子一跳,心里一惊,这死妮子,说的什么话! “凝儿!!你这死丫头,说的什么混话,什么你家夫君勾得我家姐妹的,我看你是没了相公在身旁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讨打!”徐芷睛作势就要打,洛凝岂能如她愿,嘻嘻一笑,就赶忙躲到了自家大房的背后。 徐芷晴怒气冲冲,可姐姐肖青璇的手里却是抱着自家的宝贝长子。她可不能像凝儿那样瞎胡闹,万一吵到两个大宝贝,他们一块醒了,那哭起来那可是不得了。 动又动不得,直能干瞪着眼,她细细柳眉聚起薄怒,妖娆起伏的身躯上酥胸涌动,狠狠的盯着好妹妹洛凝。 “呀啊!!姐姐快快救救贱妾凝儿,你家妹妹她她贪图我夫君的美色,咱们相公不在她便要打凝儿了!”眼见徐姐姐的“凶狠”的目光,凝儿探出的小脑袋又赶忙缩了回去,整个人儿躲在肖青璇背后捂着小嘴偷笑。 一时之间肖青璇还不知这活宝又犯了什么事,但一听此言,脸上羞得通红,什么叫你家妹妹,我家夫君,咱们相公!她腾出一只手,就狠狠的打在了那浑圆挺巧的小屁股上,开口笑骂道“你这小狐媚子,便数你最会迷人。” “就是就是,凝儿姐姐昨天晚上的时候还特意换了坏人亲自挑的那件金鲤鱼呢!准是今天穿来诱惑坏人的!”一旁的小玉霜粉红裙子外面罩着一件小袄,端的是个玲珑可人儿,站在一旁,捂着粉嫩小嘴帮腔偷笑。 这平日林三夫人里最为乖张安静的巧巧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是了,难怪凝儿姐姐前些日子就不停问巧巧什么颜色的口红好看。原来是早早得了消息,为今日迎接大哥做准备!” 凝儿被姐姐一打小屁股,脸上通红,再听见两个好姐妹如是说自己,“啊?!”了一句,直直扑着二人去了,巧巧躲的及时,倒是这可爱的玉霜被抓了个正着。洛凝背后搂住无霜,一双纤手就揉搓着那粉嫩至极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手中大仇得报,口中也是振振有词“都怪大哥,把玉霜都给带坏了,现在都学会拆姐姐的台了,真是个不知不扣的,小,坏,人,呢!”最后几字她重重说出,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明明就是仙儿姐姐带得头,早早的就起来描眉化妆…………” “才,才不是!!!凝儿你个小狐狸精,少骗人了!”祸水东引,秦仙儿支支吾吾的回答却是暴露了心声。但手里抱着铮儿不敢胡闹,只能言语反击。。 多亏的凝儿这个开心果,一簇娇花们莺莺燕燕闹做了一团,清晨的冷风便被驱散开来。 待到马车近了,众人才是停下嬉闹,端正站好。这徐长今多次诉说不要大张旗鼓,林三也是不喜欢大张旗鼓,因此前来迎接便只有一众家眷。 长长的队伍远远的停下了,萧大小姐扶着徐长今下了马车,前面的林三也是翻身下马,待与二人汇合一起,才慢慢走了过来。 “青璇,我回来了!” “林郎!玉若!欢迎回家!” “徐长今,见过肖姐姐!” “妹妹一路劳累了,以后呢,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如此多礼!外面风大,咱们回家!” 不需任何多余的话语,不需惊天动地,也不要哭泣悲啼,短短几句,驱寒暖心,便是家音。 (说完这柔情一段,老爷子坐在台上喝了几口茶水,缓了许久,才是幽幽开口道:万里接回长今妹,使得东北平,余后便该寻仙子,同作凡尘人!各位听客,此章已罢,预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下一回:眼中有轩辕,娇躯似玉凤,轻纱之下原是倾国姿!众位客官,下一回啊,咱们接着讲这魔主云澈的孽恋。不过呢,这云澈林三一个江湖魔主一个庙堂无冕王,二者终有一战,预知后事如何!还请常来听雨楼,让小老儿我为您细细分解!) “宁被唾弃万夫指,不负家国不负君!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痴情不悔之人吗?”台上故事已毕,台下李清照眼中泛起泪花,她抬袖拭泪,这才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个登徒子,自己已经有些失态了赶忙又端正身子坐好,饮了一口茶水。 一旁的沈七夜心中也是感触颇深,这次老爷子说的不是惊心动魄的冒险,讲的也不是义薄云天的侠客,他只是短短赘述了一段宁静的文字,一段简短的故事,故事虽短但台下众人却也是听得如痴如醉。世间若有真情河,家丁泪水四分多,家与国,爱和恨,忠义乾坤,短短故事中里是表现的是淋漓尽致。 沉默一会,不知是谁带的头,茶馆里水如油锅一时间响起了经久不灭的掌声。 外面天色已经稍暗,沈七夜赶忙开口道“李姑娘,天色已晚,咱们下次再叙,且让沈某叫顶轿子送你回家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寻轿夫去了。 李清照坐在板凳上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的目的。本来是自己下午就过来了,可今天这人站岗,自己便也鬼使神差的跟着等了半天。 终于是好不容易等到他换岗,准备奉酒敬茶答谢前天的结围之情,可奈何自己是来金鳞外婆家探亲的,来了几天也只是逛了几条街。其实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寻不到一个好的去处,最后便被他领着到了这街边茶馆听雨楼。 本来,她对这种说书先生所述的演义故事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可今天的老爷子换了一个口味,一改常态,讲的是感情细腻的文章,对李清照这样的姑娘家极具有吸引力。她一坐板凳便再也移不开身子,聚精会神的听到了现在,这才发觉天色已晚。 ………… 马蹄带着蹄铁踏在的青石街面上,一下一下,啪嗒敲打着地面,清脆至极,脖铃伴着小步,叮铃叮铃,嘀嗒作响,甚是悦耳动听。已经入夜,沈七夜未能寻得轿子,倒是找了一辆马车,拿着长刀在旁护送,一并前行。 这人明明就是拿刀步行,还带了烧鸡和酒,怎么会一点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似是询问,又是确认那人是否还在,她在车里轻问道“沈大哥,清照心中有一问,还想请你解答。” 长江边上的七月,纵使入夜,也并不寒冷。这一声问,如夜一般轻与静,将沈七夜的目光从繁星天边拉回长街面前。 “李姑娘但说无妨!”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小鱼儿妹妹告诉我的,沈大哥如此才华。那为何不拿笔治天下,却是长刀夜行做鹰犬?” 沈七夜顿了下脚步,开口笑道“实不相瞒,那都是抄的!都是念了哄妹妹开心的。” 抄的?自己翻遍古卷诗集为何从未见过,她追接着追问道“那,是抄谁的?这作者又是姓甚名谁,是何方文豪?” “嗯,他叫,反正是我们故乡的一位诗人。” “那沈大哥又是何方人士?仙乡何处?” 问到这一句,沈七夜却是默不作答,脚下步伐乱了三步,马车里的李清照也终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许久都未听的回答,李清照想这样怕是问到不该问的了,他才不愿意回答。 两人无话,安静的走过一段街面。这样宁静的环境里只余马蹄声响,李清照头脑越发清晰,想起了正事。 “沈大哥,多谢那日你舍身解围,护住小女子。清照感激不尽!” 她说到这个,那沈七夜就不能再憋着不说话了。慢慢开口道“不碍事的,你都说了三遍了。倒是那天我欲激怒郑大鱼,引她来打,好抓她住罪证。结果言语中冒犯了姑娘,还连累姑娘受到惊吓。说起来,还是沈某的不对。” 李清照听他一说,又想起那天他要打自己屁股的恶行恶语,轻哼了一声。刚刚感觉他这人有才华,有礼貌,现在想起这人根本就是一恶人,凶煞至极,一点不尊重女子,端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诶~也不知这林三以后和他们娘子们会如何,这故事我在家里却从未听城里说书先生说过,真是可惜了。”李清照只是过来省亲不会久居金鳞,但遇到最喜欢的故事小说,想要要看到结果,这是人之常情,她不免叹了口气。 可惜了,今天小鱼儿不在,不然她也一定是如此想法。 沈七夜想到妹妹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是啊,这是个好故事,只是可惜陈老爷子他也说不出这个故事是哪朝流传下来的,他手里那本古卷也是有些年代了。书这些个女子敢爱敢恨,便似极了《女驸马》里的冯素贞一样。” 马车里的李清照又听到两个新鲜的名词,蛾眉一皱,开口问道“冯素贞?《女驸马》,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么?这可是戏剧里脍炙人口的故事啊!”沈七夜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黑夜无人,长街无声,他便以夜风蹄音为伴奏,把满天繁星当观众,开口清唱到“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wa)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我也曾打马御街(jieer)前 人人夸我潘安貌 原来纱帽罩哇罩……………” 清脆嗓音回响街头,穿透人心,久久才散去。沈七夜虽不是专业戏班出身,可业余爱好的他也照样唱的是字正腔圆。嗓音很高,可惜没有那种女性嗓音听得入魂,还差四分神韵,差一分锣鼓梆子声,算是勉强及格。不过他毕竟是男子,唱起来便得天独厚的将那高中状元的欣喜若狂感觉表现的活灵活现,尤其那一句“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本身便是背负着故事许多,再加上男性的嗓音唱的也是意气风发,极其传神! 几句唱罢,沈七夜觉得当然离自己心中的偶像严凤英和韩再芬等老师相差甚远,但也算是还可入耳一听。重点扣分就是自己的动作神态,没有水袖就算了,这头上的乌纱帽自己刚刚也晃了晃,但毕竟没插帽花,没那种感觉。总之是没有那种神态的!但更重要的是他表现不出来那种娇羞的感觉,所以一唱到纱帽罩婵娟便停了口。 一曲唱罢,长街之上再无任何声响,夜风不动,虫鸣皆停,马蹄声止,万里星夜更清了几分。 许久以后,不知何时已经停住脚步的牵马大叔这才想起来要迈开步子,开口夸赞道“好啊,好啊!唱的可真是太好了,小老儿也爱听戏,官爷您这一口唱功可比戏园子里的角儿们还要强上几分。这中状元的神气和新奇可被您给唱出了一半呐!可惜了,可惜了,这是清唱,若到了台上那必定是会万人空巷啊!!!” 大叔也是个爱听戏之人,虽不曾听过这曲子调子,但才是一开口,他就入了迷。 “小老儿斗胆请教官爷这曲名,这腔调清新明朗,唱词雅俗共赏,真是唱的好,写的秒啊!小老儿还未曾听过!倒不知是谁人写的,又是何故事?而且公子可是安庆人?” 沈七夜受了夸赞,却是不喜,叹了一口气,这世界,虽有黄梅也有京城,却无素贞一名。注定啊,这天空,此月非彼月,自己只是个异乡人! 沈七夜笑道“大叔谬赞了,在下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这个曲子是家乡的一个名曲,讲的是一个绝美的故事:有女名为冯素珍,与李兆廷自幼同窗,订鸳盟。但李家遭害败落,素珍后母逼兆廷退婚,素珍私赠银两,后母却诬兆廷盗银,送官究办………后来,再后来就有了这首曲子。” 可就如刚刚一样,他说到一半便是突然停了。 马车里的李清照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开口问道“沈大哥,你怎么停了!继续说啊!” “李姑娘,你,到家了!” (题外话啊,唱词里的街,听得大师唱的都是jieer。但岭南几省受同化较轻的方言里这个字都是读gai的,鄙人也是从小念上gai念到大学。就不知古汉语是gai字发音,为何戏曲里却是那样读法,希望将来有学之士深入了解咱们戏剧史的为我讲解下,总之也希望书能有更多人看吧。最后,再次感谢我亲爱的书友晚荣哥的支持,希望你还看此书并看到了此章,看到了记得评论区里回个话!) wap. /110/110192/28596677.html 第二十八章 狗头军师 “小~~燕!!!”一回到家,白皓明就是把该死的外衫往边上一甩,手里折扇也扔到桌上,便如衙门里传话犯人上堂一般大声呼唤自己的小丫鬟。 白色仕服,穿起来是比较风骚,但,再风骚的衣服也是人穿在里面的,七月的江边苍天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急急忙跑过来的小丫头一看公子满头的汗,赶忙给他倒上一杯茶水,拿出蒲扇给他扇起凉来。 凉茶入肚,瑟风抚脸,身上热意消散几分,燥热的心里的也慢慢凉快下来。 “小燕,你不愧是本公子的丫鬟啊!慧质兰心,机敏过人!今天公子我按你说的做,果不其然与那小鱼儿妹妹搭上了话!”白皓明牛饮一口,干掉了整杯茶水,趁着小丫会给他倒茶的间隙,忍不住出言夸赞道。 倒好了茶,小燕一只小手继续扇着蒲扇,一只小手捂住小嘴轻笑道“嘻嘻嘻,都是公子才气逼人,白玉无双,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哪个女孩看见了不喜欢?婢子只是随便一点,全是公子您魅力无限,英气过人,神采奕奕!” 白皓明假装咳嗽两声了两声,但对这一通夸赞,看上去还是极为受用。 “她已经答应了我的谢宴,届时本公子便在宴上大展身手一番,真心示人,感动于她。那么,嘿嘿,这事啊,就成了一半!” “那,公子想为她准备一份什么礼物来真心示人呢?”小丫鬟一偏小脑袋,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白皓明一听,也是一顿,虽然自己绝世柔情动佳人的计划已经想好了,可这,可这最关键的一环却还是未曾想好。如今小燕一点,他也是一顿,手指轻敲着木圆桌,但脑海中几个本来已经成型的想法现在仔细想来,却又觉得总还是差了点什么。 “这,诗词歌赋么?我给她念过两次,不过看小鱼儿妹妹的样子,怕是不大喜欢。她平日里都是活泼似锦鲤,人流之中窜来蹦去的,不是一般的闺中姑娘家,这寻常的礼物,她都不喜。可若是送些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怕也是不成。镇府司衙门前我为表谢意,给她奉上过好多,可她都是一概不收。如此那般视钱财粪土,我再给她献一次宝,她怕也是不愿意接受。这活泼可爱的想法和晶莹剔透的心,真是难得,不过倒也是让公子我有点找不到……诶~~该给她送点什么好呢?…………” 小燕一旁突然看得自家被称作金鳞第一才子的公子就开始苦恼了起来,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可三杯茶水已过,身是已经由热转凉,却也找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拳打猥琐胖公子,脚踢恶霸郑夜叉,纱帽原罩婵娟颜,非是金鳞是红鲤。 这小鱼儿之名,近些日子可是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现在再听了公子这么一说,看来这人儿不仅是功夫了得,内心也是真善美。倒是得找个机会亲自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妙人。 “公子,小燕到是有两个主意?就不知中用不中用?公子可愿听否?”小丫鬟看得自家公子想的头都大了,也在一旁想起了事,她含着小手指,小眼睛突然一转,双唇裂开露出贝齿,笑眯眯的又插了一嘴。再次给自家公子出了个主意。 “哦?你又有何想法?快快说来!”白皓明一听小燕的话,停止了无用的思考,好奇的开口问道。 小燕往前走了两步,脆生生的开口道 “恩,这第一个么!公子也说了嘛!那小鱼儿姑娘不同寻常,那就不能送一般的礼物。她是锦衣卫,既然不喜欢诗词歌赋,平日里她又都是手拿秋水雁翎刀巡街的,说不定可能是个喜欢武功兵器的小女侠了。她是个女儿家,那便只能赠剑了!” 白皓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道“是啊,她近些天来名声大噪,又是抓淫贼拿恶霸的,端的是个纵横坊间的小女侠。赠剑不错,那第二个呢,又是有何说法?” 白皓明一想确是如此,眼中亮起了光芒,满脸期待的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小丫鬟。 “啊?这个嘛,,唔,不太好说诶,小燕只是个婢子,刚刚只是顺口就,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不过,这小燕却又是奇了个怪,关键时刻又是支支吾吾了,把白皓明急得不行。 她愁眉不展,语气淡淡,似有万千事情藏心间,又像是心思不在于此,问非所答。 “你这是怎么了?小燕,快快说来啊!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有理,不管事成与否,公子我都重重有赏!”像是看出了小丫鬟的小心思,白皓明拍着胸膛保证道。 一听此言,刚刚还犹豫不止,难以启口的小丫鬟眼中闪出了亮光,蹦到自家公子面前恭敬的跪下道“公子,我,我是被您亲自买过来的,亏您的福,我才能埋葬了父亲。您是知道,小燕家穷,打小便是父亲把小燕拉扯大的,马上就是父亲的忌日了,您看…………” 出所料,这小丫头果真是有别的事想要自己允诺,今天这才大献殷勤。白皓明心中微怒,但也很快释然了。 按理来说,除非是主人有令,差遣你外出办事,或者是跟着主人出门。不然一般情况下这些丫鬟家丁都是不准私自离开府中的。如若被主人家发现偷跑,那就是直接抓回来打断腿,哪怕跑到衙门里也是没理可说的。 因为奴婢就是奴婢,她按的手印,签的卖身契,从那时开始,整个人就都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了。 不过小燕毕竟是白皓明在街上亲自买来的贴身小丫鬟,跟了自己两年多了,使唤着也顺手,这种事,对于一个忠心的仆人来说,自己也不是不能答应。 “好好好,不就是出去一趟么!公子我答应你,你也跟了我两年了,想出去和我亲说就可了,别说一次,几次都行,等明后几天你就陪着公子我出去挑选东西,这是正事,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那里也不会说什么的。届时咱们街上分别,公子我给你半天的时间去做你自己的事,下午咱们在食为仙见面,你再跟我回来,这样够不够啊?”手里还拿着茶杯,白皓明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明主良人模样。 小丫鬟一听,开心的不得了,连答谢之语都忘了说,跪在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嗯嗯嗯,好呢,好呢,公子最好了,小燕定会好好伺候公子一辈子的!!!” 白皓明见她还是跪着,双手捧在一起如是在祈祷。再看她脸上激动不已,喜极欲泣的样子,心里都是忍不住夸自己真是个十世的大善人。 不过嘛,读书人要的是谦虚,心里虽然得意,但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白皓明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诶~好了好了,你就别跪着了,快快起来吧!只要你干的好,那这些就都不是事。” 小丫鬟如蒙天眷,脸上笑意难掩,一扫刚刚忧愁伤春的样子,又变回了那个随时活力无限,机灵可爱的小丫鬟。她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几步小跑到白皓明身后亲切的为他慢慢捏着肩膀。 “好了好了,现在你也可以说了吧!那第二个到底是啥?”白皓明今天也是有惊有喜,精彩纷呈。被小丫鬟这么一捏,也是很享受。 “恩,这第二个……………” 又一盏茶的时间后 “嗯?你是说两个都准备上?” “嗯嗯,宁可杀错,不肯放过嘛!而且,再怎么样,她也还是个女子。公子若是一下拿出来两个惊喜,她必定会是欣喜不已的!” “好!小燕你这个狗头军师做的很称职!事成之后,公子我必还有重赏!” “不可不可,咯咯咯,这都是小燕该做的。” 听完小丫鬟的一番话,白皓明自己就是欣喜不已,觉得大事可成。脑袋里已经是开始幻想着那可爱的小人被自己锁在手里,被自疯狂蹂躏,然后哭着小脸讨扰的场景了。 受此刺激,白皓明居然是欣喜若狂的直奔那自己最讨厌的书房。 ……………… 完全入夜的金鳞城里,批了一天公文的魏无羡也回到了家里。 文指挥使夫人身体有恙,文必胜为了避免影响到后面的衙门里的大项任务,就提前告假回老家去了,先回去陪夫人几天,再回来主持后面关系到整个大武锦衣卫的紧张要事。 而右千户本来就是要回家的,结果京城来了人,又连夜回了城。但现在事情商量妥了,就赶紧趁着年底收官的大事来临前回家休息两天。 于是乎,整个金鳞镇府司衙门里主事的便只有他一人了。直隶的金鳞行政划分上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城,而是长江沿岸的一大片的区域,占地不小,而现在衙门里的主官就只有他一人,诸多地方呈上来的文件便只有他一人批阅,本来分管三人的其他杂事也都由他来定夺,短短几天又是商议,又是批阅公文,他已经是受尽了折磨。 看了一整天,在椅子上坐了一天,眼睛疼就不说了,脖子又酸又痛,整个人都是不舒服。 魏无羡回了家,下人刚打开大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听到大门声响的院子深处就开始响起一阵轻快急促的咚咚声。 咚咚咚的声响伴着一串小小的,听着就是不均衡的脚步声自院子深处而来,魏无羡一听到此声,瞬间身上的累意皆无,本来无可恋的脸上也是突然嘴角扬起,神色喜庆,迎着声音小步跑进了院子中。 wap. /110/110192/28596678.html 第二十九章 所为是何 “咚咚咚,咚咚咚”的声响和脚下的步伐一般激动凌乱,并越来越近,那越来越近的声音也是催促着魏无羡这边的速度更快了两分。 往前再走两步,终于是在圆形院子门见到那声响的来源。 圆拱的门里突然的就蹿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扎着个包子头,身上粉红小裙子,脚下踩着一双红鞋,手里摇晃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奔跑之间,蹦蹦跳跳,手里便是是咚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那可爱的小女娃一转过弯,见到来人正是自魏无羡直接科就是奶声奶气开心的喊了一句 “爹!!!” 吐字不是很清楚,脚下的步伐也是有点摇晃,奔跑起来更是看得魏无羡心里惊的不行,急忙上去一把宠溺的把那可爱的小娃娃给抱了起来。 “小依!你这小下次可不能跑这么快哦!你娘亲呢?怎么没陪着你!” “娘亲在后面!小依阔厉害了,跑快快,娘亲就都醉补上喔了。”依旧是奶声奶气,笑嘻嘻的回答着爹爹的问题,但脸上那份骄傲和得意全然掩饰不住。 魏无羡宠溺一笑,大大手掌握住那小小的手掌,同她一起摇晃着小小的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里他忘却了身上一切的烦恼与辛劳,什么文件密辛,什么行动批令,都见鬼去吧!此刻他怀里的就是他所爱的一切,眼中的世界只有了只一个小小的人儿,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哦?是吗?连娘亲也跟不上小依了吗?那我的小依确实是好厉害呢。” 听到爹爹也是夸赞自己,小手里握住的拨浪鼓更是揺得起劲,心情欢快,便如疾速的鼓声一般,小脸一仰,神气不已。 “小依!?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呢?摔倒了怎么办?夫君你也是的,太宠着她了,你看看看她,一听大门声响,直接就从房里跑出来了,拉都拉不住,这院子里高高矮矮的,跌倒一跤可怎么办!”轻轻一声,带着些许幽怨又有一分责备之意,那说话的妇人脸上因为激烈的小跑微红,金钗绾发,丝裙着身,芊芊柳腰以上缠着赤红宫绦,其上穿着一块翠绿玉佩,缀于正中,八幅四色的裙幅因为奔跑的缘故还未止住,腰间褶裥似水纹般微微颤动。加之身上温婉气质正是动似湘水,辄若西湖,贤淑文慧,水仙拂柳,便是如此。 这清晨脱俗的丽人正是魏无羡的夫人,怀中冰雕玉琢的小女娃娃便是二人的掌上明珠,魏不依。 魏无羡近日里公务繁忙,夫人也就时常等到深夜。而小女娃也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爹爹回家讲故事,听不到故事怎么也哄不睡。守了一晚上,娘亲管得又严,大晚上绝对不许她乱跑,这在房间里憋了这么久,才听见大门声响,可算是把爹爹盼回来了。“嗖”的一下就冲出了门,而房里的刺绣的娘亲一见自己崽儿本来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看蜡烛的,结果才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没了影,那把她给急得,干嘛弄了东西提着裙子就追了出来。现在见到这乖宝贝被爹爹抱在了身上也,心里舒了一口气,但立刻就想起来了要兴师问罪。 “小依!!!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呢!摔成大花猫了,怎么办?”哪怕是一声怒斥,但也是言语轻轻,似风拂水,让人觉察不到任何的怒气。 可这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可对小依可就不一样。 等到爹爹的喜悦被娘亲的一声怒斥吓得烟消云散,小手止住摇晃,把拨浪鼓往身后一藏,急急忙忙就往爹爹的怀里边又钻了几下,想要寻找庇护。 小脸藏进去,装作一叶障目同时小声狡辩到“柴不是呢!!小依,小依跑得一点也不快!是娘亲慢慢!” “你!?你个死丫头!还敢顶嘴!给我过来!”本来夫人也只是略有责备之意,是关心疼爱居多,但一听此话,那还了得!这死丫头有爹爹在身旁都敢回嘴了,才过一会儿就忘了这为娘的好!她两手一把伸过去,如同摘果子一般,从夫君手中把女儿给摘过来,可怜兮兮的小依和爹爹就如此分离了。被她抓在手里的小依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哇哇大叫,但小手小脚的,哪里能寻得什么依靠,挣扎一番,还是落入了娘亲的“魔爪”。 魏无羡夫人这边逮过来了女儿,大手扬起,但又舍不得真的打,可又气她不听话,犹豫一番,终是在那弹性十足的小屁股上轻打了两下,以示惩罚。 可怜的小依随然被打了屁股但手心还是紧紧捏着母亲衣襟,咿咿呀呀的两声后把头埋入了母亲怀里,不再动弹,只是露出一个侧脸,避开母亲,偷偷转向父亲,做着鬼脸。 魏无羡看得好笑,又是宠爱的摸摸了她可爱的小脑袋,伴着夫人走回房间。 明月高悬,辰星闪亮,二人走在青石小道上,夫人怀中抱着女儿刚刚被一打岔,这才想起来正事,轻轻开口问道 “夫君,你看咱们小依马上就满三岁了,明日我想咱们一家带小依去城外的栖霞寺拜拜佛。也好让佛祖保佑她能安康太平,你明日公务是否繁忙,可否,抽空同往呢?” 月华撒在身上,为一家三口镀上银光,可魏无羡心中却不是明亮。他停下脚步,抬头望月,思索再三,一会之后,才是微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夫人满心的期待和欢喜随之戛然而止,虽是为人温婉贤淑,善解人意。可脸上哪怕强颜欢笑,极力掩饰,但还是能感觉到深深的失落。 “嗯,那,既然夫君你公务繁忙,那就算了吧!日后我们一起再去,也是一样的。” 魏无羡这边夫人宽慰之语落入耳中却是心里更加难受了几分,对他们一家子来说,夫人出身大家闺秀,自己也是家境不错,哪怕自己不做这个左千户也是一样不愁吃穿的。可自己偏偏选择了这条路,并一直走到现在,功名利禄自己全能带给这个家里。但唯独陪伴二字,自己却是………… 见到丈夫不语,夫人以为魏无羡这边还是为难,急忙又改口“那,无事无事。这虔诚之心在心中就可,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夫君公务繁忙就不必为此事担忧了。是妻妾唐突了,不该,不该提及此事的,差点误了大事。” 夫人心疼自己公务繁忙还要抽空,这一改口魏无羡心中哪能不知缘由,难受至极,自责万分。心里仿佛压着块大石头,怎么也喘不了气,闷的,堵的不行。他止住脚步,转过身去盯着怀抱女儿的夫人,月华似水,二人沐浴在下,银芒敷面,熠熠生辉,对他而言,这便是最美最美好的风景了。 他抬手轻轻捋起夫人耳边刚刚因为奔跑而散乱的一缕头发,将它捋到耳上,整齐顺好,理其青丝,整好妆容。 眼中温柔,嘴角扬起,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了那句话“不,去,咱们当然得去寺里拜拜神佛。不过,我就不跟去了,衙门里现在就我一个主事的,实在脱不开身。这次我让下人们跟着你们过去,你们先去礼拜,等小依寿宴过后,咱们一家再整整齐齐的去好好礼拜,求个平安康健,事事如意。” 说到这里,他又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小家伙也好久好久没出去了,你顺便也带她去玩玩,给她买点新玩具,咱们家里人少,她也没个玩伴,总是咱们两个陪身边,她想必也是憋坏了。趁着这次你也带她出去走走,逛逛,散散心,等到指挥使大人他们回来,我就告个假带着你们好好出去玩几天。” 说完,伸出双臂,把二人搂入怀中,低下头上脸贴住夫人额头,再不言语。 怀里的魏夫人轻轻“嗯!”了一声,也把头依在了夫君宽阔的胸膛上,久久未动。 wap. /110/110192/28596679.html 第三十章 哥哥真坏 晚饭过后,兄妹二人收拾好一切,小鱼儿洗完了澡,又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二哥的房间,趴在桌子一边开口道“哥哥,明天你陪我去,去,去那个太好吃呗!” “没钱!有了银子也不能这样花,太好吃酒楼的菜品可不是咱们能够承受得起的。你再瞎胡闹,回来我就和大哥说,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沈七夜早就习惯了脑袋里时常天马行空的妹妹,头也不回,继续盯着自己的手中的演义小说,细细品味。 “哼!又没让你出钱!” “那这个冤大头是谁呢?” “名震江北江南,才貌双全的金鳞豆腐花,白公子。他说要答谢我的救命之恩,在太好吃设答谢宴,请我务必赴宴。” “可以去,不准闹事,不准喝酒,那白豆腐花或许心是黑的。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 “所以说嘛!哥哥陪我一起去!” “公务繁忙,无暇顾及。” “可万一那白公子图谋不轨呢?” “嗯,好,那就喊人拿他!” “二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就一点不担心我吗!?” “嗯,好,那就从长计议,直接不去了吧!” 沈七夜漫不经心打回答着,手上又翻了两页,正沉迷于小说无法自拔,对妹妹的回答都是敷衍至极。几句话下来视线和身子都没动一下,都没正眼看过一次妹妹那满怀期待的小脸。 啥?就这? 他对可爱的妹妹的请求就这? 小鱼儿这可就不乐意了! 拉来凳子,小脸气鼓鼓的盯着哥哥,一副要一起耗下去,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七夜不去看妹妹,可小鱼就偏要他看到自己的小脸。 聚精会神看书的沈七夜猛得就觉得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似是桂花清幽淡雅,绵长久远,可又不像花香一般浓郁,可淡淡的清香席卷心神,让人不禁为之一醉。 接着软软的一双小手就抚上了沈七夜的脸颊,用力把整个脑袋慢慢转过一侧。妹妹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也就强行闯入他的视线。 如上好羊脂玉一般的小脸上因为刚刚洗完澡的缘故,泛起一层粉色。只是看着便可以想象其上热乎乎,软乎乎,再加上全身上下散发的淡淡体香,所谓软玉温香,便应该是如此了。而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哪怕烛光摇曳,沈七夜也清晰可见自己的影子,琼鼻樱唇,细眉小嘴,就是那鼓嘟嘟的脸颊有些不太,不太合时宜,但这气嘟嘟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味道。沈七夜怎么看都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二人互相盯了几秒,沈七夜还是忍不住抽出右手掐上了那脸上的鼓囊囊的一小团。 才是触摸的一瞬间,沈七夜心中就是万马奔腾,宛如夏天里一口咬在冰淇淋上一样从脚底爽到了头顶! 啊!!!!这温度!!!这手感!!! 令人神往的热度,无可比拟的丝滑,难以形容的细腻舒适,这感觉,简直就是绝了。手里忍不住又揉搓了下,肆意享受着妹妹婴儿肥的脸蛋,心想自己前世那些个女子天天大包小包,大盒小盒,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化妆品涂在脸上却是及不上妹妹的万分一,忍不住心里感叹一句:这或许就是生来如此,独得上苍恩宠吧。 “哥哥!!!”小鱼儿一把打开哥哥的咸猪手,小脚气的狠狠跺地,直接就是站直了身子,一想到这坏蛋哥哥都这样了还是和自己打岔打诨,眼中水光泛泛,贝齿紧咬,粉拳也是捏的紧紧,一改刚刚的温柔深情,可爱又凶狠的死死盯着自己哥哥。 刚刚的一下无意间激发了埋藏的兽欲,回过神来的沈七夜咳嗽了两声,假惺惺的开口道“啊?!怎么了,小妹。你刚刚说什么来的?” 看着这架势怕是不能随便敷衍过去了,沈七夜赶紧放下手中书本,端正身体。 这才像点样子!看到哥哥终于直视自己了,小鱼儿好受了点,但心里气未消散,双手抱在胸上,扭过头去轻哼了一声,香肩微微耸动语气更咽“唔,哼!难道,难道,那本破书体比你妹妹还要重要么!” 一听此话,沈七夜就知道坏了,都怪自己刚刚鬼迷了心窍,也是妹妹肥嘟嘟小脸实在让人无法抗拒。 沈七夜急忙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开口安慰道“怎么会?你要知道,这天下间你是独一无二的,对于哥哥来说更是如此,你要知道,我们可以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要,但唯独不能苦了你,因为我和大哥最珍贵的宝贝就是你啊!金山银山,不如你开心一笑,我最大希望啊,就是你能一直这样和哥哥胡搅蛮缠,啊呸,是一直能和哥哥们乐乐呵呵。每日耍耍,闹闹,永远的能看着你在哥哥身边快乐的蹦蹦跳跳,那就是我们的幸福了。” “真,真的么?你肯定又是说好话来诨我,以前就从来没听见你这样说过。”小鱼儿仰起了小脸,小声的问道,手里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眼中湿漉漉似是不愿意相信。 看她这可爱模样,沈七夜脸上一笑,弯着食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开口道“那还能有假了,哥哥骗谁也不能骗咱们的小花猫啊!” 听到小花猫一词,小鱼儿立马就抬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 “才不是呢!小鱼儿才不是小花猫!” “这么说,哥哥是答应我咯?” 来了,又来了。诶,本来以为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她就会忘了此事的。看来,是没那么简单了。 只见沈七夜又把身体转向一边,哀叹一声,以及为难的开口道“非是二哥不愿陪你去,只是这公务在身,实在脱不开身啊!而且大哥马上就擢升白户了,可不能给他随便添乱子。” 小鱼儿算是听出来了,这死二哥反正就是不想去。 其实自己也是不想去的,但若是不去。那烦人的白公子肯定又会直接找上金鳞镇府司衙门来。而且,这人家是为报恩而来,还是金鳞府尹的公子,师出有名,身份地位又摆在那,想要拒绝都难! 小鱼儿又开口道“我会和魏大讨厌说的,白皓明白公子欲报恩情,设宴款待,所以我们兄妹二人告假一天。二哥,你待如何啊?” 此话一出,那就已经是堵住了沈七夜所有的退路“这,这不大好吧!你知道二哥,可一向是………” “二哥!!!”小鱼儿这次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打断了阿哥支支吾吾的谎言。 沈七夜也自知理亏,既然魏无羡那里过得去,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当下一拍桌子,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开口道“好!既然事关舍妹的生死存亡大事,为兄岂能前坐之不理。这俗世虚名,不要也罢!” 小鱼儿轻哼了一声,白了一眼自己虚伪至极的哥哥,扭头就准备走。但眼睛余光还是无意间瞄到了桌子上的演义小说,心里也是好奇,这死二哥到底看的什么玩意,看着已经来回翻的有些褶皱的装订本,小手不自觉的就拿起了桌上小说。 这边的沈七夜看妹妹拿书动作,马上就做势要阻止,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二哥!!!我要告诉大哥去,你看看你看的都是什么东西嘛!?唔!!!坏死了!!” ……………… “向江南偷过瓜,笑黄狗与骏马,多情总似我………”一身白裙的小鱼儿背着小手在前面蹦蹦跳跳,嘴里哼唱着二哥教给自己的不知名小调。虽说这次应酬而来,但毕竟还是女孩子,出门人,无论如何都必会好好打扮一番。 长裙小鞋,衣着可比白雪,灵动好似飞蝶,一路走不断引来路人回眸。 穿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她,是名震金陵的红颜锦衣卫小鱼儿,但卸下乌沙,她就是正值年华,闺名沈小虞,是这街上最可爱的一个女儿家。 太好吃,金鳞四大酒楼之一,是食为仙在玄武湖畔的分号,雄立湖边,举目望去可见湖对面的夫子庙,风景尚佳,位置极好。若说食为仙独得富商贵族们的青睐,那太好吃的受众人群就是文人墨客,得名大俗即大雅。再登楼观湖,纵享亭台楼阁,湖光山色,远眺蜿蜒城楼如龙伏地吸水,围绕这千古名城。那风景那意境,确实可说是长江两岸只此一家的。 不过平日繁华的太好吃楼前今日却是极其反常,大门大开,街上行人匆忙走过,却无一人进入。至于原因是什么,沈小虞是知道的。因为前两日是白皓明的丫鬟小燕来通知要改地方赴宴的。太好吃大门前的异样再加上门口两个虎背熊腰的门卫,那必定是那白豆腐花把太好吃大楼给包场了。 白皓明再怎么说也是这金鳞城中呼声极高的第一才子,若是他人前来包场断绝了诸多为文人们的雅兴啊,那必定是惹来一番冷嘲热讽与非议的,更有甚者就是直接作诗讽喻了。可若是才貌双全,名扬江南的白公子前来。那,可就无人可说道了。 小鱼儿停在了长街一边,对着眼前讨厌的二哥再三叮嘱“为妹去这酒楼中赴宴,打发了这府尹公子,免去这事端。你就在此地静坐,不要四处走动!” 兄妹二人过了街,进了茶馆。哥哥这边叫茶,妹妹忙着寻个好座位。要坐很久了,得向店家多要点干果蜜饯才可以。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小鱼儿那时觉得自己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二哥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哥哥终于讲定了价钱;就拿来一盘干果。他给自己拣定了靠街边的一张椅子;小鱼儿接过哥哥手里的干果,急急往嘴里扔了两颗,干果入口,甜的小眼睛弯成月牙。哥哥见此,嘱咐妹妹要小心,吃喝东西警醒些,不要噎着。又安慰说白公子也是书生一个,不会如此不堪。妹妹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表面漂亮,谁知道私下里干的都是些什么事!而且面对我这样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姑娘,他一个府尹公子突然如此大现殷勤难道不是贪图自己的美色? 唉,小鱼儿后来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真是笨二哥! 沈七夜催促道:“妹啊,你走吧。”妹妹往街那边外看了看说:“我进楼赴宴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小鱼儿看那边酒楼门口外有几个虎背熊腰的正阻拦着几个想要入口的才子。走到那边酒楼,须穿过街道,须走过一段空旷无一人广场。小鱼妹是一个女儿家,走过去自然要害怕些。小鱼儿本来要二哥陪她一起进去的,他不肯,只好让她一人去。沈七夜看她背影之上小辫一跳一跳的,穿着白色长裙,外罩一件刺绣小衫,快步地跑到了街对面,慢慢停住身子,这尚不大难。可是她要穿过那酒楼前的小块空地,要经受着大街这边众人的视线,就不容易了。她用两手抚了抚胸口,咬了咬牙似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苗条的身子向前慢慢探出一步,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二哥看见她的背影,嘴角一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也怕这万众瞩目的紧张感。二哥赶紧掩去笑意。怕她看见,也怕别人看见。再向外看时,她已经走到了酒楼门前。到了门口,她先将向门口的两个家丁表明身份,等他们通报一声,再进楼去。到这时,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来,看向沈七夜的方向。于是小嘴轻笑,微微仰起小脑袋,一改紧张神态,心里很轻松似的。那样子仿佛就是说:“我进去了,可得好好听我的信号!”沈七夜遥望着妹妹进去。便站起身来,对她远远的挥了挥手,示意道:“进去吧,哥哥就在这等着你,哪里也不去。”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找不着了,沈七夜便进来坐下,茶水也终于段上来了。 不过,才坐了一会,他四处张望,却是在那湖边又看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wap. /110/110192/28596680.html 第三十一章 请叫我 那本无一人的湖堤上,突然走来一女子。倩影孤独,伫立湖畔,如云青丝与风飞舞,纤细腰枝裙诀飘飘,身旁一株青柳。让人不禁心生疑问:到底是她似拂柳芊芊,还是拂柳如她翩翩? 手中正握着一个红色酒葫芦,温婉柔静,眺望着高楼远山,翠湖苍云。 一人立湖边,她赏金鳞美景,叹繁华盛世,无人扰亦无人闹,可她却不知,此刻芸芸众生眼里,她,就是那最美的风景。娉娉袅袅,山河增色,端的是国色天香乱芳华,孤鸿飞燕惊刹那! 这边街上人流之中窜动,买饼的,喝酒的,赶路的,卖货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不知是谁先注意到那佳人独立,先是几人停下动作,驻足观看,接着这湖堤一边的众人都是宛如中了魔咒一般,视线齐齐的看向同一个方向。有的挑担注视,不甚撞倒,有的斟酒倒茶,杯满溢出却是不自知。逛街到此处的女子们同样是心中大惊大气,惊的是这人,这景真是美的不可方物,恰到好处,虽然看她妆容清淡,衣裙素色,但可往那一站,却是让青山绿水再无鲜亮颜色。她们驻足观看,指指点点,小声探讨她的动作姿态,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气。那是嫉与妒,是见这佳人而自惭形秽,进而生出的妒忌之感。 亲眼见着这只存在于画中与故事中的江山美人景,但,却是无一人敢上前打扰,生怕这红尘画卷一瞬就会破碎。 偶有欲同来此处欲登楼喝酒的才子们,因为白公子在此包场,心中还是有些惋惜愤恼。但才回头走过几步,眼中突现此情此景,一下惊得目瞪口呆,心中皆是忍不住的惊叹: 美,美得纯粹,美得又不真实。惊艳这方寸天地,但口中言语实在难以表达。他们所学的诗词经文中少不了对于女子的称赞之词,可现下却都是找不出一个词能以之形容,因为她美的不只是红颜身姿,她是与这玄武湖景互相辉映,镌刻入这山河画卷之中,挑不出任何一点瑕疵。 湖光山色,裙诀青丝,酒壶柳枝,如梦如诗。 她于这方寸天地融为一体,如是诸神持笔描绘神话卷轴,是由上苍搬山迁水,精心设计,特意摆放之景观。 所谓意境,便是如此。 所有见得此景的才子心中皆是跳出来了一句话:若是诗词有灵,那便是如此了! 此情此景,可遇而不可求,甚至说是千万人来人往于此,唯独这一刻可称美之! 茶馆里一个才子突然疯魔般的叫了起来:“啊,这!!!小二哥,笔,笔,笔,快快,快,笔墨纸砚,快拿上来!” 他坐在茶馆内,与沈七夜一样坐在靠街边。看得是最为真切的。虽是那女子距他足有五十多丈,但这景,这人,永远定格在他心中,余下半生再难忘记。 他脸上神色癫狂,疯狂的催促店家。好在大武朝文兴武盛,这地又靠近这名楼太好吃,来往才子众多,不时有即兴赋诗作画的才子佳人。文房四宝,哪怕与自己做的生意毫不相关,可街上店家们早已经习惯性的准备好了一两套。 因为谁也不确定,在你店中题诗写词的会不会就是文坛之上的下一位文豪。 而且留诗共赏,往来才子互相评比,本就是一段佳话。 他一把抢过店小二送上来的纸笔,袖子一提,不再顾忌什么温文尔雅。推开茶杯,直接就在简陋的茶桌上摊开纸张,开始作画。 沈七夜一旁看他神情激动不已,手中狼毫不停挥动,不时看看她身立湖边的佳人,额头上汗水流下,他挥起袖子就是一擦。但眼睛仍旧死死盯着远处佳人风景,生怕她会随时走开。 而茶馆外的街面上,三个结伴的才子们也是收起折扇。驻足不动,交头接耳,轻声探讨该用何字词来作诗作写词,以载诵这惊艳天地的一刻。 …………… 沈七夜手中拿着茶杯,热气扑腾飞散,却是定格于半空,久久不动。 心中也是忍不住惊叹:这女子,于这湖畔一站,恰到好处的山与水,楼与树,与她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辉,互相呼应,可谓是真正诗情画意,唯美至极。 那女子本来远望着远处高楼,站了许久之后慢慢收回了视线,轻叹一声。 这一叹,所有人都未能其音,但心感微寒,仿佛那愁绪同样感染到了自身。 突然的回了神,她转身向这边走来。一步一步,踏着清风走来,清风明神,也吹入众人心上,将痴迷了的众人给吹醒。 刚刚定格的长街瞬间醒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种种失态,免不了是一顿小小的混乱。 那奋笔疾画的书生。这时也才将将把自己的画作给完成。远望着那女子就要离去,犹豫再三,终于是鼓起勇气拿着画卷走了上去。 长街上的众人本来都是惊艳不已,但却无人敢有勇气前去。可这持画书生,身上衣服有些凌乱,手指也是沾染来些许墨汁,脸上神情紧张,却是做出了他们都不敢做的事。 本来已经平静的街面,却又因为这一颗石子落入而再掀起来波澜。不过那可不是什么一颗小石子。 “这是哪里来的书生,好生大胆!” “那,那人的样子好生熟悉,那玉佩。难道是??那是,那是四绝之一的画圣墨逆锋!!!” “怎么会?怎么可能,最近不是都传言他在北境边城记录我大武将士顶雪卫国疆的雄姿吗?怎么现下却是出现在了江南??” “错不了的!他腰上来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尊龙隐云黑玉佩,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一块!当年在京城,我还有幸见过。绝对是错不了的。” “这,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沈七夜旁边旁边桌上的几人正激烈的探讨着这将要发生的一事。其中的一人的认出了那看似放荡不羁的书生,正是大武文坛之中琴棋书画四绝之中的画绝之一,当代的画圣。 尘埃落定,场面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众人都是心疏一口气又是更加惊寒,又是惊叹不已。只觉得今天这一顿酒没有白喝,这一壶茶没有白上,总之今天是没有白来的。 “是了,幸有画圣墨逆锋芒在此,记载着惊绝天地的一刻。诶,想来也是,也只有画只有他才底气向这佳人呈上这一幅画。” 此言一出,一桌人都是点头认同。坐下身子之后不再讨论,静观其变,准备亲眼见证,这注定载入史册的一刻。 沈七夜这边终于把那杯快凉的温茶水,送入口中。茶水喝完,他又自盘子里拿起了一块蜜饯。 远处的墨逆锋终于快步走去,截住了那女子。众人远远看着两人互相行礼,短暂交谈之后,墨逆锋为佳人展示画卷。可接下来的发展却并未如众人们所预料的那样,那女子也看了画卷,又与他交谈了几句。可之后两人就是一番推脱。那女子拂袖而去,可墨逆锋,却好似在后面穷追不舍。 众人看的都是头上满满的问号。 这是发生了甚么事? 天下间女子,但凡能得墨逆锋亲自为其研墨作画,那必定都是可吹一百年了。这女子美貌若能得此若能得此殊,那绝对将会是名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代佳人! 可为为何现在的状况却是那仿佛是反过来了一样。好像是那女子在拒绝来前来献画的画圣,墨逆锋在一旁穷追不舍,那女子却是劝他好自为之? 这就?本该是佳人倾城入画的一段美名佳画,为何是变得如此。 众人一旁,百思不得其解。沈七夜这边也是看得迷惘不已。好奇这人到底耍得什么妖? 不过,事态度发展极快,容不得众人再多瞎想了。因为那女子已经快快步向这边走来。那一旁的画圣却还是追在后面喋喋不休。 这一走可是不要紧,但这边看戏看得正爽的群众们都是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就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人群之中的女性同胞们更是向着那来人射去无数怨毒的目光。 浅蓝裙子,极为朴素,脸上也是淡妆而已,头上也无几多装饰。却是将人群之中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红红绿绿的的小姐丫鬟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沈七夜看着她慢慢走向这边,嘴唇蠕动,忍不住开口赞来一句:“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那女子呢,同样正苦恼着,但视线扫到这边,嘴角微微扬起,心上却是有了注意。 (昨天回来兄弟接我,晚上喝多了点,搞得就很尴尬。写了章节但是没发出去。么,今天给大家伙补上,我特意用一小章来描写的人嘛,必然会是主角咯。总之现在出差回来了,后面正常更新。渴望支持。) wap. /110/110192/28596681.html 第三十二章 易安大人 走近了沈七夜这才看清了来人是谁,就是上次自己和妹妹帮其解围的那个李姑娘。是叫,叫什么来的?那天她还特意过来茶水道谢的来着沈七夜想了一半天,却是没有想起来她全名叫啥,好像记得是她说过一次来的。叫什么………不对!!!!! 这死小妞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七夜哪能感受不到那两人身上聚集的万千目光。 看她是在拒绝那传说中的画圣,现在却是有意的向这边走来,这是要祸水东引不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还真过来了。。。 见人过来沈七夜连忙低下头,不去看她,装作是一个平常的路人。可李清照眼睛尖,刚刚早就看到这恶人在这喝茶看戏了。一想到上次他妄言要打自己屁股,还把自己扔得老高,心里那个气和恨哪!!只可惜,这人是锦衣卫,自己打不过他,也不好对付。可现在就不一样,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自有人会收拾他!!哼!只要自己………… ……………… “李姑娘,如此美绝的一刻,诗情画意,意境丰涵,为何你还是不肯收下呢?再说你也是通晓诗词,自然知道这画中意境不凡,为何不同意在下为你再画一幅………”墨逆锋还是不肯放弃,追在后面劝说道。 宝刀赠英雄,名画献美人!墨逆锋少年成名,快要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自己送画,而且自己还主动开口为其描绘美人图,对方却是直接拒绝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能够进风,。虽然手中画作是即兴之作,有的地方自然不是很完美但这也绝对说得上是一幅佳作。向来都是别人 泼墨为山,点墨描水,线条勾勒出人影,白纸以为底色,画中女子遥望楼阁,手握酒壶芦,旁边绿柳轻抚,远处可见青山城郭,虽说那意境难以全部表达,但诗情画意却也显现了三分。难道是……… 墨逆锋细细一想,觉得是这画中未重点描摹女子便改口道“李姑娘,是觉得这画中未细细刻画容颜。若是如此,姑娘大可放心。在下可再为姑娘亲画一幅即就可。届时着墨上色,定会将姑娘红颜浸染画纸之上,只要姑娘同意,那墨某保证这画纸必能得到姑娘七分神韵!” 李清照并不答应,只是礼貌的回绝道“多谢墨前辈一番好意,清照自小跟父亲熟读经文自然也知名画最重神与意。可清照只是蒲柳之姿,实难堪入江山风华录,美人图之殊荣,清照实在受之有愧。” 琴棋书画,李清照自幼就是伴她成长,父亲也是文人,家人也都深受其书香熏陶。她爱画不假,可是这画圣名作的主角,她是不敢做的。 所以…………… 墨逆锋一听是这个原因,当下一捋胡须,哈哈大笑道“李姑娘,你家父亲之名我早有耳闻,我此次特意南下江南,必定会去拜访一番。而且姑娘若说自己蒲柳之姿,那天下之间就再也没有美人可言了,姑娘你实在是过于谦称了!这画作讲究的是刹那之间的意境与神韵,姑娘你刚刚眺望远景,真是应了那江山美人,绝代风华!为何说是当不得美人,入不了风华录呢!” 墨逆锋毕竟是文坛前辈德高望重,一番话语下来,已经是让李清照退无可退了。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而且这人还是画圣墨逆锋。 “这,是,前辈说得是。可,清照现在是身在金鳞,得入前辈的江山风华录是要扬名天下的,这是大事。清照,只是一介小女子是做不得主的,清照前来金鳞访亲,父母虽不在身边,但清照也自当听从家中兄长的。”李清照这边已经顶着无数人的目光领着墨逆锋回到了茶馆。 “哦?那李姑娘的意思是,你家兄长在此了?”墨逆锋也知长幼有序,女子三从四德,这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只是画一幅画,应该没有哪个兄长会帮妹妹拒绝的吧? 墨逆锋跟着李清照又回到了自己来时的茶馆,心中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头脑里已经在细细思索该如何为画卷布局了。 婀娜身姿,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如拂柳一般轻轻袅袅步入茶馆。本来热闹交谈的茶馆也随着二人的到来变得寂静无比,那几个刚刚认出了画圣一桌的才子更是站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传说中的偶像。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是让他们几个惊掉了下巴。 “表哥!墨前辈要为我画画!你可同意啊!?”脸上轻笑,轻轻开口。一句话问向了独坐在一桌的沈七夜。 不过,这让人如沐春风的一句,却是让沈七夜惊得虎躯一震。 这该死的小妞,上次我可是救你解围的!现在却要把我当挡箭牌,要把拿到火上烤??! 沈七夜不答,想要装作不认识。可她又走近了一些,喊了两句。那沈七夜也装不下去了。 “谁?你找………”本来沈七夜是想直觉说不认识的,可才一抬头,就看到李姑娘眼中满怀期望,红唇紧紧抿住,似是有万千言语,百般苛求。 就这水汪汪,又可怜巴巴的! 罢了,就再帮她一次吧! 沈七夜急忙改口“哦,是表妹啊!怎么了这是,谁要给你画画啊?” 李清照见得他愿意答应,心里心里悬的石头,也是落了下来,开口道“表哥表哥,这位是,墨逆锋前辈,他说要为我画上一幅画,你看,该如何啊?” 李清照向身后的画圣墨逆锋介绍自己的临时表哥,沈七夜也赶忙起身抱拳行礼,恭敬的开口道“墨前辈好,在下,在下一介武夫刁德一。今日能见画圣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墨逆锋这边看这人相貌奇异,身着劲装,怎么看都不像是书香门第的李姑娘的表哥,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是微微摆手道“诶,无须如此,今日玄武湖边喝茶休憩,能见你表妹这天人一刻,入画成诗,实在是惊叹不已。适才灵感迸发得一拙作,想要献与令表妹,可这惊鸿一瞥,加上时间甚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佳作。所以想将此画赠予舍妹,并再为其好好着墨,入拙作江山风华录,传扬天下,流传百世,让天下之人后世子孙,都能一睹我大武女子温婉柔美!不过,这,兄妹外出,为何是李姑娘一个女子在外赏景,刁小哥却是坐在茶馆之中品茶品点呢?难道,你们兄妹二人,并非是一同外出的?还是说………” 此话一出,沈七夜也是心中一惊。看来这老前辈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这李姑娘特意过来坑自己,确实是不愿意接受了,看来要想拒他也得费一番功夫了。 “刁德一”急忙开口道“诶,这老先生,说来惭愧。刚刚舍妹是为了去湖边看船来的,她好不容易来金鳞一次,自当是要带她泛舟湖上好好游玩一番。可惜今天游船甚少,一直未曾等到,所以我便说先过来喝个茶,可是舍妹心急,便坚持在那边看船,我劝阻无果,脚上有疾,你先来这里,叫上茶点,在此等候了。” 鬼扯狐言,墨逆锋老江湖了,自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也不好直接拆穿,便又调转话头“哦,原来如此!那,不知为李姑娘画画一事,刁小兄弟是如何个看法呀?” “嗯,不允。”沈七夜饮了一口茶,淡淡回道。 “这是为何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万一你表妹其实很想要呢?”墨逆锋倒是想听听他还能鬼说什么。 “是,我非鱼不知鱼之乐也。可,墨前辈也非鱼也,又怎会知表妹到底快乐与否了?” 伶牙俐齿,倒是与这凶恶的相貌不符。 墨逆锋把画卷一展,让茶馆众人一看,开口道“墨某浸淫书画多年,今日虽是临时拙笔,但也算是得了几分味道。如若李姑娘同意在下为其作画,摆好纸笔,备好颜色,墨某多的不敢说,但也绝对不会辱了自己手中之笔!” 茶馆之中的众人皆是一看画纸,虽是简简单单,只有黑白,但一笔一墨皆是不凡,绘于画纸之上,却是让四方景物栩栩如生,楼阁城郭也是极其逼真,尤其是那一株拂柳,柳枝舞于空中,是以笔尖划出,看似是纵笔肆意狂画,可落于纸上飞在空中也是俊秀飘逸,潇洒万分。旁边美人亦是如此,因为此画为远景,只是能见到点出裙诀翩翩,芊芊腰肢,留给众人一个绝世背影。但最妙的地方是在于,不知是不是有意无心,未曾画出这相貌容颜,只留给人浮想万千,遐想不已。现在众人再一看这画中主角的姑娘,终于是明了为何没有画出其容颜,因为这小小画纸实难承载其绝世美貌。而且江山美人,到底能有何种姿色才能当此之名?江山唯一,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各人心中当其之名的美人相貌自是不同了,因此画中只给背影未画其颜,正是与画中意境相得映彰。写实又寓境,众人心中便只剩了一个字。 “好啊!!画得实在是太好了!!” “墨前辈这笔墨实在是景意相当,实在太妙了!!” “对对,这画绝妙至极,晚辈真是佩服不已了。” “……………” 茶馆之中一时掌声雷鸣,叫好声不断。众人今日能亲眼得江山入画色,佳人独立倾城颜,也算是一段佳话了,也是由衷的赞叹,用力的鼓掌。 李清照也是女子,能得美颜满天下,那自然欢喜不已的,毕竟女子谁人不爱美,谁人不喜赞呢。但欢喜不代表她就真的愿意如此。可现在,墨前辈这名作一展,众人都是拍手叫好。自己若是再拒绝,怕就是不识抬举了。 沈七夜一听话语,再看此画,那就只有了一句,卧槽!!!!这前辈,不得了啊!自己这个门外汉一看都觉得是画得好,那怕是,有点难了……… “刁德一”摇了摇头,开口道“墨前辈的手笔,晚辈自然是敬佩不已的。只是前辈你想啊,若是画中之人心有愁绪,这笑不自然,眼失明光,面无喜色,前辈就算把她画入画中也是难以得之灵气啊!那前辈这画作,无法称作是完美,又怎能算是佳作呢?这样的画作,怕是,怕是实难堪称为大武风华。” 是啊,人无神,画怎可有灵呢?活物都是愁绪,死物的画又当如何? 画圣墨逆锋,心中思索再三,居然是是被这小辈说的哑口无言了。 见他不说话,“刁德一”赶紧又补充道“这,前辈。表妹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能成为你画中之主,那自然是欣喜万分了,可这画美人图,入芳华录,表妹她实在是羞愧,不敢入图。这,还请前辈原谅个则。不过,前辈手中江山美人图表妹倒是倒是喜欢,不如画作我让表妹收下,这,入芳华录这等殊荣,小妹实在是受之有愧啊!就还请前辈恕表妹无礼了。” 本来自这北境赶过来江南办事,顺道找寻这绝世佳人填补先师留下的芳华录,可现在终于是遇得一个如诗如画又惊艳无比的女子,墨逆锋是肯定不想轻易放弃的。只是,她却不愿入画,这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 这折中的想法,现在是也是只能接受了。 墨逆锋看了下一旁不说话的姑娘,似是询问。 李清照赶忙福了一礼,致歉道“能遇墨前辈,我本就是欣喜不已了,可,墨前辈之好意,只能心领了。” 见到人家主角都这么说了,墨逆锋还能说啥呢?只能轻叹一口气,摇头道“诶,既然如此,我也不强逼姑娘了。作画作画,不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又如何入画?刁小兄说的极对啊,是墨某唐突了。不过,姑娘之美颜,是当之无愧的风华绝代。只是可惜了,先师曾言要画尽世间美人的宏愿,怕是不知何日才能实现喽!” 墨逆锋是文坛前辈,又是当今的画绝,是受天下士子们敬仰的存在,自然看得开,今天虽是未能达成所愿之一,但也心中释然。 “也罢,那就让我再拿纸笔,增色添彩,好好再画一遍这江山美人图,再赠于李姑娘!” “诶!前辈不必如此!” 见着刁小兄弟又开口说不,墨逆锋心中奇到,这又是为何?莫非是担心两幅画意境不一了? “刁小兄第莫急,墨某保证这两幅画作意境一致,墨某手上这个只是临时作画,笔墨纸张有所欠缺,时间也是欠佳。未能细细描摹。且让墨某临摹此画赠李姑娘一副完美无缺之作!” 不过这让他没想到的是“刁小兄弟”又给他上了一课。他笑着摇头道“墨前辈,这,最初的就是最好的了。这不完美的啊,其实就是最好的,若是完美了,那以后哪能还有上升的空间呢!对吧?!” 这话可是让墨逆锋顿住了,沉思一会。 他又是开口笑道“是极是极,刁小兄弟可是句句在理啊!是墨某愚钝了,是墨某愚钝了啊,差点就被其所误了,疯魔痴狂了。刁小兄说的好,执意追求,反倒是得不尝失了!不如随缘即可,恰达好处即是真正美啊!” 墨逆锋不再多言,将画纸置于桌上,又提笔写上江山美人图五个大字,最后又自怀中拿出印章盖上红印,上书四字——墨逆锋印。 ………………… 一刻钟以后,玄武湖湖岸边的小道上 “沈大哥,再次感谢你仗义相助。小女子实在是感激不尽!” “姑娘客气了!助人为乐,吾亦同乐,何乐而不为呢?!” 沈七夜是笑着这样说的,但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还好刚刚自己一顿乱吹乱捧,用了一个残缺美的概念,把这个画绝给唬住了。不然呐,他这样无理取闹拒绝画圣前辈,那便是是在打天下才子的脸,绝对是走不出的那个茶馆。 蚂蚁都会咬人,何况一大群年轻书生对于信仰执着无比,热血上头来,只要是一人带头那便是如浪似涛。沈七夜一想到大群的仕子们拿着棍棒在后面追逐自己的画面,就不由得一阵一阵的后怕。 李清照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了,转头看向他“沈大哥一定觉得我是个很烦人的女子吧!刚刚又给沈大哥添了许多麻烦?” 明知故问?我帮了你,你却来坑我? 当然,气归气,话是不能乱讲的。 “啊这,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在思考人生而已!” “哦?!那,沈大哥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嗯?我打算待会去霸王鸡店里整只烤鸡!” “不,沈大哥你误会了,我要说的是:这世界,再美的花儿结局也只是凋谢,连最自由的鸟儿最后也会死在尘土之上。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也不过过往云烟,我们最终也会化为一胚黄土。那归根结底,生命的意义又是在何呢?”李清照语气淡淡,但眼神深邃,似是想要看清大千世界,贯穿宇宙星辰,找寻唯一的真理,只是……… “为了待会去整只烤鸡!” 无情而冷漠,一下子把李清照自神游太虚,垂钓星河的境界中给拉了下来。 李清照一听这话,先是一顿,接着就是银牙紧咬,粉拳握紧,这人怎么如此讨厌!!明明刚刚还是哲理满嘴,现在却是庸俗至极!她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上去就是给他一拳!!! 不过自小良好的家教与书卷的熏陶,让她生生压住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毕竟刚刚人家还帮自己结围来的。 她咬牙切齿,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回了一句“受,受教了!” “快乐当下,即是真理。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啊!在下只知道你姓李,就不知你叫啥来的?” 听他说的是风轻云淡,但李清照这边肺都要气炸了!!! 芳名???自己与他也算认识,那晚他还好意护送自己回家的?自己自称李清照不下三次,他却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怎会有如此讨厌的人!!!如此不识礼数!!一个与你相见三次的女儿家,已经自报名号不知有几,你居然还要舔着脸来求问芳名!!! 简直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李清照头顶发热,只觉得一股热气快要自青丝冲出,酥胸起伏不定,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感觉再与他说上两句话,自己怕是要被气死!!!她再不留情面,狠狠一句“小女子姓李名清照,深知人薄言轻入不得沈大哥的法眼!这就告辞!” 语毕,拂袖而去,再不回头! “诶姑娘,你的画!!”沈七夜耿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见她拂袖而去急忙开口。 不过那李姑娘似是没听见他的话,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十几步。 “姓李名清照,李清照,李清照?李清照???!!!是那个李清照!!!”沈七夜来回念了两遍她最后留下的话语,突然脑袋火热沸腾。 这奇妙的世界与自己熟知的那个世界相似又不同相似,难不成?! “李姑娘!!等等!!” 沈七夜在身后一声大喊,李清照也听见了,不过她是不可能停下的。 只是,那身后的话音才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姓李名清照,子易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你之名便是取之于此!你父亲名为李格非,是也不是?” 李清照脸上有些迷茫,这人分明就是未曾记得过自己,现在却怎么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清照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迈开步子,就准备绕开他离去。 不过,现在的沈七夜就和茶馆中的众才子们一样,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敬仰已久的偶像怎么会轻易容易就放她呢。 沈七夜左跨一步,便如一堵大山,挡在了他前面不可逾越。 李清照凤眼喷火,柳眉倒立,怒骂道“你这无耻恶徒,给我让开!!” 沈七夜却是不答话,一双眼睛放光,直勾勾脸上一笑,那我故意 wap. /110/110192/28596682.html 第三十三章 柳枝轻舞道心思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七夜脸上淫笑不止,步步紧逼,李清照刚刚就见识过他鬼般速度,正是六神无主也不知该往何处逃跑,只是步步后退。可才是退了几步,”砰”的一下就撞到了树上,疼得眼泪流差点流下来。 眼中水汪汪,心里乱慌慌,心里把眼前这人诅咒了不知几遍。 “易安大人,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看,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你就从了我吧。”沈七夜不紧不慢逼近,手中慢慢把画卷举起。 简单?小事?我呸!!! 光天化日之下想拿着画卷挑起人家下巴,调戏一个弱女子!!!这就叫做小事?无耻!淫贱!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我就算死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登徒子的!!!”李清照啐了一口,语气坚决。她已经想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只要这人敢碰自己,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清白身家,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李姑娘,我只是想让你在这画作上签个名,这,有这么难吗?怎么又是喊人又是要死要活的!你好好听我说话啊!”沈七夜听她反应,听她话语,那是满头的黑线。郁闷不已! 是自己说错话了吗?不对呀?!已经没有在在花语里加什么特殊的名词了啊,这,就签个字的事不应该听不懂啊! 沈七夜双手展开画卷递了过去,正六神无主的李清照看他把画卷递过来,再被他一说,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 眼睛眨巴眨巴几下,细细分析了他的前言后语。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天大的误会,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顿时脸上本就因为激动而红红的脸蛋现在更是红如了一个大苹果。 她低下头去捂住粉红脸蛋,羞的不行,深深吸了两口气后抬头狠狠的瞪着眼前之人,大吼一声 “休想!!!” 湖中正缠绵的水鸟被这一声尖锐的怒斥吓得飞起,在空中到处乱窜,正是应了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 ……………… “哇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等我回去,我就让人把这画给好好装裱上。收在家里当传家宝,要是,要是能等,能等大哥以后有了孩子,我会告诉我侄子这是大武画绝的墨宝上面还有易安大人亲笔留名的宝贝,这可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独此一件呐!!!”沈七夜捧着画卷赞不绝口,宝贝的不行。虽然听在李清照耳朵里全是风言风语,可依旧是感觉有些羞涩。 这人好生的奇怪,怎么就肯定李清照之名会流传千古呢?自己就只是签了个名字,写了句话,他就如此宝贝?还是说因为这是出自墨前辈的手笔?对,就应该是这样的了,自己有才不假,可也只是在这江南一寓有些名气罢了。 墨前辈的之名才可称是大武南北,皇土之上,不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能得他印章亲盖的墨宝,那确实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可他刚刚又是好话说尽又是恶行相逼的,就为了自己给他写签个名,写句话?图个什么呢? 李清照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去想了,白了他一眼,权当是这沈大哥脑子有点问题罢了。 沈七夜心里可是不同,能够遇到自己民族史书中的人物,那可是开心,还能得其墨宝,那更是激动。 眼角余光里这易安大人仿佛是已经消气了,俗话说得好贪心不足蛇吞象,是人都逃不过这个定律。沈七夜稍微走近了两步,又恬着脸过去,无耻的开口道“那,那个啥,易安大人,你看,你这写一个字是写,写一行字也是写,不如再给我写一首诗,如何啊?反正也是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还来!!? 李清照话也不说,直接就是回应了他一个白眼,头一扭,往前就走了两步。 这个世界,与自己的家乡有些大同小异,同样的是立于这片广袤大陆东方,历经千年传承,经久不灭民族与文明。可不同的是,这大陆的轮廓形状却是不大相同的,有些地方是自己记忆中所没有的,有些地方又是少了记忆中的诸多山和水。 但更奇怪的是,这片土地上朝代的传承与交替又是与记忆中的非常一致。就是有些英雄传说不尽相同。 “诶,别别别,易安大人有话好好说嘛,不愿写也没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沈七夜也不想故意惹人家姑娘生气,又急急追了上去。 就这短短一刻,就搞得自己心里上上下下,心态更是如同高山流水一般起伏跌宕最终又平静的汇入江湖。 “哼!沈大哥,你也知道好好说话。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 “怎么会,怎么会。我真的是见到你太激动了,这才,这才,言语不当,多有冲撞。其实我真的是对易安大人你敬仰已久了。” “不要你来恭维,叫什么易安大人,直呼我一声清照就可了或者李姑娘也行,易安大人什么的,我可不敢自大。” “好,好那就清照姑娘吧?!刚刚是我有些唐突,惊吓到了姑娘了,这边给你赔罪!下次去听雨楼喝茶听戏,一概是由我付钱。” 两人又走到了一平排,一人一句的聊着。沈七夜对这个清照姑娘也感觉不错,落落大方,但又不失女儿家的羞怯可爱;满腹经纶,却是谦虚至极不重名与誉。 李清照呢,第一次来金鳞自然受到许多才子的欢迎拥护,可最让让她感到惊讶又好奇的却是这个平平无奇的沈大哥。暴打黑心老板,妙语劝拒画圣,两次帮自己解围,口里更是经常念出惊人语句,肚里有墨水,手段狠又辣,可是能文能武,除了为人讨厌,还是有些和优点的。是自己来到金鳞除了外婆一家人以外接触最多,交流最多的人,也勉强算半个朋友。 当然,算半个朋友,是因为这家伙心焉儿坏。是个十足的恶人。 “沈大哥,刚刚你所念那一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当是还有其它句子啊?是什么呢?我觉得这应心思细腻的女子所作。” “咳咳…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就是你写得呀…………” “沈大哥!!!你说了要好好说话的。” “额…………好吧,好吧,是我家乡的一位伟大女词人所作。婉约风骨,自成一派。诶,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沈七夜盗着人家的诗词念给年轻的作者听,心中的感觉怪异至极。可偏偏还不能说出真相,这可真的是匪夷所思。 “是么,那这女子,也真是位奇女子,清照真想亲自拜访一番。海棠依旧,绿肥红瘦,这词写得好啊!可真给咱们读书的女子们争气!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女儿家也能写出如此好诗词!”李清照对着湖边言语,语气高昂,没有了刚刚惊慌失措的小女子姿态,反倒是英气秀丽,宛若一朵君子兰,傲然绽放,清幽淡雅。 沈七夜心里忍不住的吐槽:这人不就是自己么?还需要什么拜访不拜访的,还是说你这是一顿自夸? 心里想的怪,嘴上说的乖。沈七夜一旁赞同道“好!清照姑娘说的好啊!有机会,我一定为你引荐引荐。” 一听这句,李清照就来劲了,两眼放光,急忙开口“沈大哥说得可是真的么?” 沈七夜拍着胸膛保证道“那还能有假了?!咱们也算能聊到一起的朋友对吧?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李清照作为女子,不在乎他锦衣卫的身份。能够忍受他有时的疯言疯语。而沈七夜呢,对李清照这样在这时代逆反整体价值观的言论却是表示认同。这样看来,二人,确实很合得来。 “对了,清照姑娘,刚刚你为何你要拒绝墨前辈呢?”沈七夜问出了他最好奇的事,虽然记忆中的李清照是个真真正正的奇女子,可这毕竟是另外一个世界,存在太多的可能,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敬仰许久的才女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会有所一问一般,李清照回头朝着沈七夜嫣然一笑,停住了脚步,走到了湖边,握住了一丝长长的随风舞动的柳枝,幽幽开口“是啊?为什么呢?沈大哥,清照也不过一介凡尘女子罢了。有人夸赞自己美貌,自己是高兴无比的,更何况那是见过万千美人的画绝墨前辈,更何况那是能入美人图,能够名扬天下,代表了大武风华的殊荣。哪个女子不想要呢?哪个女子不羡慕嫉妒呢?能有机会得此殊荣,清照当然甚是欢喜。只是啊,清照是女子。若是入了画,名扬天下,却是画地为牢了呀。沈大哥,你可知先帝周贵妃?” 说到此处,李清照回头问向沈七夜。但异乡断肠人打沈七夜怎么能给出回答呢? 见沈大哥摇头,李清照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他,继续开口道“墨逆锋的江山风华录,继承自他师傅之手。那是上一代的画圣,那是要扬言画尽天下美人的江山风华录。周贵妃本是蜀地女儿,得地灵气滋养,生得灵动美艳,但最美的就是她的笑,那可能是世间最美的笑,一笑可醉天府之国,一笑能让傻子也暂时清明,她一直是成都府街上最美的精灵,许多侠客才子不惜翻越难以上青天的蜀道,只为等在成都府街上看她一笑,据说她的笑能让人忘掉烦恼,再悲伤的人儿只要见了她一笑,都会不自觉的跟着微笑起来。后来,墨逆锋的师傅,听闻了传说,便不远万里来到蜀地为她一画,她是女子,听闻这画是代表了蜀地风华的。所以她那天摘花插发,笑得无比开心,或许画里就是她笑得最灿烂的一刻。可再后来呢,画作被人复刻临摹,一传十,十传百,她的名字也传到了先帝耳中。先帝宣了墨前辈的师傅入京,再看此画,更是惊为天人!便下令将她纳为贵妃,嫁入宫中。” 说了一段,李清照稍微停了一下,轻轻叹气,又继续说道“她是蜀地的精灵,自由自在,可君王之命,谁敢不从,她便离了属地,一路向北,嫁入皇宫。蜀地的花,拔起来,迁到寒冷的北方,怎么可能活得了呢?从那以后啊,入了宫,她便再也没有真正笑过,或许君王面前她笑过,可再也没有画上那般灿烂开心。再后来,周贵妃便不到四十岁就抑郁而终。有人说啊,就是墨前辈师傅的那幅美人图,把她的那股灵气锁在了画中,让她再也笑不出来,笑不真心。沈大哥,清照只是一个女子,是啊,迟迟早早都是要嫁人的,相夫教子,放下许多事,忘掉很多事,那便是我的宿命。可就算如此,清照也想选一个好夫君,仅此而已,这也是我们女子最简单的愿望。可若是入了风华录,画就美人图,那,清照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了。便如这拂柳,世人夸赞她柔美纤丽,可谁知她的初心呢?她舞于空中,近乎唯美,却只是随风而舞罢了?是的,蒲柳之姿,女子与柳,是何其的相似啊。沈大哥,你,可明白么?” 李清照放开了手中柳枝,让她再度起舞,转身等待着沈大哥的回答。 wap. /110/110192/28596683.html 第三十四章 令箭 “这道菜?浪子回头金不换!是取用江里的三年以上,足重三斤的金锁镖烹制而成。早上从江里捞上来,便直接将活鱼送至此地,大太好吃楼大厨们经营精心调料,腌制一刻钟,再文火慢煮,最后起锅撒上葱花,从汤汁到鱼肉,都是鲜美至极!来来来,小鱼儿妹妹,这鱼啊最富盛名的便是这大鱼头,是又甜又鲜,来,尝尝?” “鱼头??你是说我的头很大么,白公子!” “啊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是在下唐突,这菜与小鱼儿妹妹冲撞了,这鱼儿自由自在何其可爱,怎么可以吃它呢?小二,赶紧的,下一个!”白皓明一抹头上冷汗,心想还好刚刚没上鱼籽酱,不然此刻怕是尴尬至极,难以收场了。 虽说,是自己考虑不周,只想着如何好酒好菜了,忘了这吃菜吃饭,也有忌讳,但毕竟还有第二手准备,他也不慌。 硕大圆桌一边,白皓明拍拍手,侍奉在一旁的店小二便将这该死的鱼给端了下去。 一道菜下,一道菜上,白皓明又起身为小鱼儿再次介绍新端上桌来,刚刚才出锅的新菜。 “” “这道菜得冬雪青石观沧海,取材是…………” “这不就冬瓜汤么?白公子,我刚刚就已经喝了好多茶水了。能不能,就是,有没有烤鸡啊?”虽小声的打断了白皓明,但那语气极其可怜无力。 小鱼儿双手杵着脑袋,眨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这白公子。 白皓明本是想浓墨重笔好好介绍一番这自己平日的最爱,可小鱼儿又给他给无情的打断。 刚刚三样菜式皆是这太好吃的招牌菜式,也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可还是半点夸赞之语都讨不到,白皓明有些微恼。可抬头一见小鱼儿妹妹那大大的眼睛,加上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的,白皓明心中那股大男子气概和文人气度就上来了。当下就把这还未放到桌上的菜品给推开,又再次换上后面的一道新菜。 “有,自然有,想不到小鱼儿妹妹与我一样也有此好。说起这烤鸡嘛,那就不得不提一提这太好吃的?玄火涅槃金凤凰。颜色金黄,外酥里嫩,出炉之后再撒上点点辣椒面,便正如凤凰涅槃之时染上点点星火,正是这赤焰灼尽凡尘羽,飞翼重生长新翎!意境与滋味相当,口感卖相皆上佳。小鱼儿妹妹可真是有眼光,这可是白某的最爱啊!来来,快尝尝!”白皓明两眼放光,左手指向托盘里的烤鸡,右手纸扇轻摇,说得头头是道。 一番介绍完毕,直接让人把烤鸡放在了小鱼儿身前。 “嗯,好!那…………”见了最爱吃的烤鸡,小鱼儿也是两眼放光,可到了真的端上桌来,放在自己面前,她又显得腼腆至极,不敢动筷。 一旁白皓明看出是小女孩稍有矜持,便赶忙坐下,先拿筷子,给自己夹了块排骨,大笑道“小鱼儿妹妹不必拘礼,快快动筷,这烤鸡啊,凉了皮子就不脆了。” 小鱼儿见主人家先动筷了,便不再客气,嘻嘻一笑,就动筷撕下一根鸡翅膀。 “嗯!好次!好次!肉香皮脆!” 看到这小客人终于是稍显满意,白皓明也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听了丫鬟小燕的话,做了几手准备。 他挥手示意,又让店家把其余的菜品,一一端上桌来。 “这道菜呀!来头可大,七色彩虹桥!七种水果拼盘而成,最适合大鱼大肉后消油去腻,小二这菜给放小鱼儿妹妹旁边………” 余后白皓明见得小鱼儿不作声,以为是她满意喜欢,后面便又是兴致高昂的介绍了一道又一道菜品。 不过,小鱼儿忙着对付烤鸡,他的一番高论都是没有听进去。 烤鸡味道固然很不错,但她始终觉得要直接手撕的才是正宗吃法,这筷子夹的,又是在这酒楼,她多少有点放不开。可看这白公子那么卖力的介绍,精彩之处她也是礼貌的微笑点头,表示赞同肯定。 就这样,一个人埋头吃的开心,一个人旁边讲的开心,一顿饭下来,但也还算融洽。 不过,饭后,才是白皓明今天的惊喜所在。 ………… 吃过饭,喝过茶,小鱼儿准备拍拍手走人。反正也应了白公子,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过,很不幸的是,她猜对了,这白公子还真的是别有所图。 见着小鱼儿要起身,白皓明急忙制止。快步走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小鱼儿,一边劝退其余人等,一边情深似海慢慢张口“且慢,小鱼儿妹妹,在下还有话想说。” 小鱼儿低着头是一脸的不情愿,可小脸仰起对着白皓明还是笑的好甜 “啊,白公子,但说无妨啊!” 沈小虞本来是打算直接就走的,可是一想到魏无羡那句:莫要多生事,他既然是宴请答谢那你一定要给足人家白公子面子。 那这还能咋整呢?就只有再听他扯一会了。 “小鱼儿妹妹,虽说相识不久。但,白某十几年的岁月里,这是第一次如此感受。” “哦,如何个感受啊?” 白皓明又走近了一点,坐在了小鱼儿旁边。神色温柔,语气轻稳他慢慢展开了一幅画卷。 画卷之上一人着粉裙,跨坐在高大的黑色骏马身上,手中缰绳后撤,脸上神色凛然,那黑色大马前蹄腾空,旁边一个白衣才子正惊得傻站在街边,脸上惊讶无比。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色彩分明,着墨甚多,作画之人,细细的描绘了后面背景上的长街每一个路人和街景,可谓用心至极。算得上是一幅佳作。 小鱼儿细细一看,这不正是自己那天救他的的场景么?虽然有点夸张了,但还是有几英气逼人的感觉的说。 见到这画中主角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卷,嘴角更是微微扬起,白皓明心想大事可成。他急忙乘胜追击温柔的开口“那日下个” wap. /110/110192/28596684.html 第三十五章 异变突起 令箭五声,金鳞城内宛如一个被捅了一下的马蜂窝,无数工蜂,呆滞一会,紧接着就是全城震动。大街小巷三十八道拐,百十来条街上玄武湖边,无数的人影窜动,有的三三两两,有的形单影只。要么横冲直撞,街上死命奔跑,要么直接上马疾驰,要么飞上房檐,轻功飞走。有的自街边酒楼茶馆冲出,口中边跑边咀嚼着嘴里饭菜;有的直接就是一下从青楼姐姐们的怀里醒来,裸着身子,直接抄起衣服物件,飞一般的跳下楼去,吓的一众街上妇女皆是红脸尖叫,但还是边跑边穿不敢耽误;更有甚者,蹲在茅厕直接就是随便扯一把干枯的稻草,直接一抹,拔腿就走,哪怕一步一跨下面就是一顿火辣辣,不管不顾那酸爽之感,也是疯魔一般的赶向金鳞镇府司衙门。 向来平和的昔日旧都,大街之上鸡飞狗跳,无数的人自那些平日里不起眼的角落里冲出来,向来安静的金鳞突然一下就热闹起来。整个金鳞城宛如一口沸腾的油锅。 锦衣卫设立之出本来就是带着特殊使命的,虽然平日里看着和一般捕快的没什么区别,可再怎么说都是大武五卫之一,选拔的标准就和其余四卫不一样,处理江湖事,要的就是能打又入世。个人能力不俗,但也决不能说他们就没有团队执行力。 金鳞镇府司衙门外,城里所有在位锦衣卫都已经整齐的列队,等候在此。虽有衣冠不整者,但腰上绣春刀和各自武器却无一落下。 前面的九位百户,都是低头窃窃私语,互相汇报着讨论这目前已经知道的情况,身后的一众总旗官小旗官则是手握腰间长刀,静默无声。至于朱雀街,那更是除了这镇府司衙门外,再无一人。 “如此,就麻烦独孤兄弟了。”魏无羡拱手道谢,将金鳞城防军统领独孤正合送了出来。 那一旁身着凯甲的大胡子汉子也抱拳一笑,大声回道“魏大人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你吩咐的事,就放心的交给我老合,我这就吩咐下去,一只蚊子也跑不了。我马上照会兵马司各部各站,让他们即刻设岗站哨,密切关注往来人员。同时城里得直接进行宵禁,安排巡逻队。如此,就不多留,老魏,我就先走了!” “那就有劳了,恭送独孤大人!” 见得老大躬身行礼,下面一众锦衣卫也赶忙抱拳,齐齐喊道“恭送独孤大人!” 独孤正合,翻身上马,点头回应,马鞭一扬直接就是打马朱雀街,带着四五亲兵扬长而去。 马蹄声渐远,众人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左千户魏无羡的身上。 魏无羡脸上笑意掩去,回到了平时油盐不进的表情。 他站在大门门框下,扫视一眼台阶下方的众人。 有穿戴整齐的,有丢了帽子,穿了衣服的,也有只穿了上衣,下面不是制服裤子靴子的,当然这中间最显眼的莫过于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小仙女一样的小鱼儿之类。 见到魏无羡的目光扫来,小鱼儿急忙低下头,不敢面对那毒辣的视线。但饶是如此,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身上小小白裙子,脸上微抹胭脂轻点粉唇,脸蛋因为赶路的原因更显粉红。但腰间却是左边挎刀右边悬弩,远远看去小小的人儿身上明显穿戴不搭。 魏无羡自然刚刚就注意到了这人群之中的一朵小花,若是放在往常,他定会过去好好教育一番。但,从此刻开始,金鳞三十多载的平静岁月到今天,就算是结束了。 他揺了摇头,瞪了一眼这可爱的吉祥物。接着大声开口道“诸位兄弟!今日五声令箭,自然是有非同寻常。实不相瞒,就在刚刚大概半个时辰前,本官的妻女,金鳞府尹白大人的夫人,以及其他三位金鳞官府要员的家眷皆是突然遭到歹人绑架,而且时间是出奇的一致,很明显,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绑架案件。明显是出自同一伙人,有组织,有预谋的策划的。”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众人相顾无言, 额头上皆是流过滴滴汗珠。蓄意绑架朝廷官员家眷而且还不止一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绑架案了,而是在公然挑衅大武朝廷! 难怪要五声令箭,急召猎鹰归巢。这已经是威胁到金鳞全城安定的大危机。自武宗皇帝一统江山以后,这金鳞城还是第一次有如此胆大妄为之辈敢如此行为。 魏无羡顿了一下,接着开口道“此事,我已经飞鸽传书速报文指挥使大人了。但路途遥远,想必文人赶回来也是四日以后了。这伙匪徒,绑人之后在案发现场皆是留下字条一张,上面所写字迹不一,但都是内容相同,言:某家如今绑你家眷,只为报当年铁鹰烽火猎狼之仇!若想你妻儿老小活命,三日以后,白银一百万两,带到江豚湾,如若不然。就让你等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二十年前铁鹰猎狼,锦衣卫联合出手,将不知几多所谓的江湖高手扔进了锁龙狱中。但此事已过十载,这些人却突然冒了出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已经是挑衅权威,蔑视王法,打我们锦衣卫的脸!公然和朝廷作对!我不管如何,三日之后,我定要被绑人质安然无事,叫他们灰飞烟灭,一个不留。从现在开始,金鳞城进入特殊时态,所有锦衣卫取消一切外派任务,取消调休,时刻在位,全力调查此案件!白大人原话,不计一切代价,力保人质安然无恙,同时势必剿杀这群恶贼。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请千户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命!”一众锦衣卫齐齐抱拳答道,接着取消刚刚整齐的高矮列队,直接就是打乱重组,各自站到自己部门的百户大人的身后,而各百户大人也是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属下,待到人齐之又赶忙转过身去,弯腰抱拳,向左千户汇报道 “鹰眼口,齐!” “鹰爪部,齐!” “飞羽营,齐!” “…………” 待到各部门汇报完毕,魏无羡稍微点了点头,神色忧愁,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气势,仿佛是一瞬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他轻轻开口道“嗯!好,那,他们常说,我们是朝廷鹰犬,可鹰犬又如何,我们是有心有血的鹰犬,不是铁石心肠的寒冷兵器!那班贼子敢行天怒人怨之事,必定也是一帮亡命之徒。此案注定凶险,我已上报咱们封总指挥使大人,请求总府支援,但案子出在金鳞,亲自擒贼,归还太平,我等义不容辞。所以,众位弟兄,多加小心,还有,拜托了!” 说完这一句,大手一挥,除了三队人马回驻衙门,其余的人便鱼入湖海,几个起落,就全部没入金鳞城四方。 本来人满为患的衙门口外一瞬间就只剩了魏无羡一个,孤单身影独自挡住自空旷长街上吹来的冷风。他刚刚的话语有多决绝,此刻处境就有附魔凄凉。 心里无限的懊悔自责,若是重来一次,他定不会同意让妻子女儿前往清凉寺祈福。 “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说,这身锦衣,到底有什么好呢?盛名夸赞,与你何干?不辞辛劳,又得多少?倒头来却是仇家满目,害得妻女生死未卜!?值吗?真的值吗?功名利禄,浮云而去,是雁过寒潭而不留影,挚爱亲朋,不离不弃,生时齐苦乐,死后地府还同居。你到底是图个什么呢?就为一时风光耀眼而断送妻女之命嘛? 魏无羡仕途风顺,才是三十五六便已经官拜左千户,少年也败恶贼,江湖有名,是金鳞真正的耀眼新星。一路走来,无论何种困难他都能丰胸化吉,转危为安,可是到了这次,他才是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力不安,懊恼自责,却又毫无头绪。 孤单的身影与高大华贵的阙门相比,渺小至极,一人站在门中间更是显得空旷。 此情此景,便如他心境一般。 可他是夫人的男人,他是那个讲不好故事打父亲,他更是锦衣卫的左千户!情况越发如此,就需要他站出来。 想通这一点,魏无羡微微平复心情,打起精神回身走入衙门开始安排差遣。 ……………… 白昼封城,又是如此的突然,此时金鳞四方城楼之下里外皆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将城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数不知实情的平民百姓们正怨声载道,大声询问着突然封门打城防守军。 “老张头,咋回事啊今个儿这是!赶紧把门打开啊!我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就是啊,这才出城拿药的功夫,咋就关门了呢?” “倒是开门啊!这都两个时辰多了。再不开门,是要我们在外面过夜不成?” “……………” 嘈嘈杂杂,多的是自己的老朋友的喊声和骂声,可全身明凯,手握长枪,立在城头之上。老张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苟言笑,失去了往日马种老不羞的样子,只是对着几个老友熟人,无奈的摇头苦笑。 众人虽然见得如此,但不明事情缘由,仍然是在下面一顿询问大喊。好说歹说,就只是换来一句:独孤大人有令,城中有事,暂关城门,开启时日待定。 可又是等了有两个多时辰,楼上的守备军还是原话,什么变化没有,甚至于每人的位置都未变动。心眼多的,已经猜到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今日回城还是出城,怕都是无果了,赶忙就先去酒楼客栈占了个房间。 聚集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可还是有几个不死心的守在了城门外,抱着下一秒就开门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消停了三个时辰多一点,老张头所把守的玄武门下却又是一阵骚乱。 远远可见那标志的飞鱼服和绣春刀,胯下一匹骏马,背上一圆筒。手众马鞭扬起,口中高呼“我乃武定卫指挥所信使,有要是求见,烦请开门放行!” 锦衣卫?还是武定的锦衣卫?! 应该是个信差,可问题是,他口中的要事,到底有多大呢? 城墙之上一众守军不敢随便做出结论,急忙聚到一起,请教领头的校官。 待到沈七夜终于收到了武定送来的家书时,已经是日落后一个时辰了。 wap. /110/110192/28596685.html 第三十六章 回家的诱惑 锦衣卫本就是这个东方帝国的一柄利刃,奈何他是把匕首,自猎狼逐鹿,迁都北方以后,就已藏拙许久。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已经生锈。 任何人,任何事,但凡能有幸窥见其出鞘的一刻,都会惊讶于其锋芒与寒光。而现在,一群妄图偷天换日的无知者,却无意间拔出了这把尘封已久的凶器。 千载暗藏难掩光,一朝出鞘四 自城门封闭的那一刻起,无数的信息流开始自方圆百里不断的传入城中。大到长街酒楼,小到驿站码头,官道上,长江上,无数的信息正在被汇集整理,无数双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周围来往的一切。 锦衣卫的情报网早已经是深深扎根于大武帝国的朝堂与民间,茶馆里的老板伙计,城门口喊卖烧饼的小贩,湖里捕鱼的老叟,皆是他们的眼线。无数的点,汇成无数条线,无数根线又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笼罩在幅员万里的帝国版图之上。巨大的情报网每时每刻都在运转,来自帝国八方无数的信息皆是由此汇报于锦衣卫,再最终反馈于君主,而远在东煌,借此做出一个个决定与批示,通过这种方式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将,时刻掌握着每一寸土地上的最新的变化,并将这伟大的帝国打理的井井有条。 锦衣卫在三卫之中人数众多,但这只是正式编制人员,那些身处外围,处在信息网最末端的外围人数,却是无法估量的。 因此在大案发生的两个时辰后,所有的目击者所述信息以及金鳞城周边大小道路上的往来变化就已经交到了魏无羡的手里。 封城,不是为了震慑,也不是为了困住谁,而是让每条情报网中间的传递者能够无所顾忌的,最为高效的传递信息。因为这些藏于黑暗中的人长久不露面,如今情况紧急,但大街上又突然多出了许多人马,且明晃晃的移动的话,那这些黑暗中的守护者必然会有暴露的危险。屏蔽百姓,让这些本是黑暗的存在的可以肆无忌惮的行动,是封城的首要目的。 不过金鳞城分内外城和南北城,发展至今实际城区已经覆盖了超过前朝快近十倍的土地,不仅仅是裹携包围了玄武湖,还横跨了长江南北岸,更有向南百里之外的??蔓延的趋势。如此一个级别的城市,人口密集的区域,加之商贸往来又有前朝的底子,现在更是发达通畅。各区域之间通过几条官道早已经连成一片,交流紧密,不分彼此。可如今却是突然之间就毫无预兆的封城,造成多少损失暂且不多计量,如再拖几日免不了的就是百姓生怨,动荡混乱。 封城第一夜晚上许多住在街边的商贩们皆是听了一夜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因此,魏无羡拖不起, 第一日封城之后他便坐在金鳞镇府司的衙门里再没有离开过。无数的信息往朱雀街上的镇府司汇集,一夜未合眼直到第二日,魏无羡依旧是愁容满面。 同一天里,北城区和南城区都是发生了六起案件,而且北三南三,并没有集中发生。按照信息,最后一起案子发生时已经是下午申时了。这些都是同一个团伙所为,那带着人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跑出金鳞城所管辖范围。可到现在了,四方传来的信息不管是路上的大小道路,还是水路的往来船只,都是还未发现异常。 六起案件中,四起被绑的都是金鳞官员家眷,剩下的两起则是城中富甲一方的商贾大户的家属。而且事发地都是选得极其刁钻,几乎就是没有目击者。除了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外,就没有其它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锦衣卫的情报网络疾速运转,可传递回来的信息却是没有几条有用的。 离开金鳞辖域的大小关口都昨天一天都没有异样,这群人哪怕是江湖好手,但带着一众肉票轻功再好也是不可能疾行一天的。可若是乘坐马车,目标极大,锦衣卫的情报网里不可能没有留下记录和痕迹。虽然不知道他们身藏何处,但,一定是跑不远的。在地图大致划定了一个范围,城中的锦衣卫和驻军就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排查搜索。虽然这是效率不高的笨办法,可面对连锦衣卫情报网也无法提供有效信息的要案,这却是最为实用的。 不过就算如此,一夜下来,无数的锦衣卫拿着火把敲开了无数百姓的家门,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人,您都坐了一夜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衙门里的留守的百户亲自端着托盘带了早饭过来,站在一旁已经劝诫了许久。 可坐在椅子上的魏无羡却依旧是巍然不动。急切的听着鹰眼?的三个下属汇报消息。 “雨花台外城区来报,暂时未有发现!” “北城六合区来报,暂时未有发现!” “…………” 眼中涌起一次次急切的期待,又再次恢复平静,魏无羡一言不发,拳头不断的捏紧又松开。 干裂的嘴唇蠕动,才慢慢开口道“嗯!好,知道了,弟兄们都辛苦了。先下去吧!” 说完这一句,魏无羡要腰杆上完全失去了力量,再不复平日随时都端正笔直姿态,往椅子上就是重重一靠。眼神黯淡仿佛是失了魂一般,目送着三人离去后还是盯着门外,久久不动。 平日里无论何时都是严肃认真的充满干劲的的一人此刻坐在最熟悉的地方却是憔悴不已。这些变化,一旁的百户都是看在眼里。心中一叹,他再次开口劝导“大人,您这样下去不行啊!昨天下午以后您就滴水未进,再铁的身子这样也熬不住的。您就先把早饭吃了吧。” “文大人把你们和衙门暂时交给我,要我守护这一方平安,可才没两天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案子未破,我如何吃的下饭啊。” 端着托盘的白户又走进了两步,弯下腰慢慢开口道“大人,请恕属下直言。你已经是咱们镇府司是唯一的主心骨了,您要是再倒了,那咱们可就真的乱了。嫂子,可还等着你去救啊!大人!” 一听嫂子二个字,魏无羡脸上神色微变,欲言又止。 那百户一见有戏,急忙就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摆开菜点,取出筷子奉上。口中不忘安慰道“大人,您就放心吃,一有新消息,我马上通知您。” 犹豫再三,魏无羡一想到妻女,终归还是拿起了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 这边魏无羡饿的不行,忙了一夜的小鱼儿也是饿的不行。自昨天下午发生了如此大案,魏大讨厌鬼急急召回众人,分配了任务以后。她也是跟着跑了一晚上,直到黎明时分才又回到了内城。加入锦衣卫这么久,小鱼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案,还是第一次受到无休止加班的折磨。得亏昨天下午那白公子宴请自己,小肚子吃的饱饱的,才不至于给饿趴下。昨天晚上头顶着月亮敲开无数的人家木门跑遍了外城上百条街道,到现在是真的又累又饿又困,连动一根手指都是觉得累。 还好,昨晚查完了负责的区域,可以稍微休整几个时辰。 不过,哪怕是回家的诱惑已经在眼前,她却上再也迈不动脚步,心里才想念着有一个哥哥是真的好。 因为此刻的她正乖乖的,软软的,爬在二哥背上,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一动也不动。小嘴不时的嘟囔两句“啊!快饿死本小鱼了!这该死的贼,怕是想死的年轻!!!给我逮到了,定把他射成个大刺猬!!哼!” 听得背上妹妹小声的抱怨,沈七夜只是摇摇头。妹妹童年悲苦,长大以后也是吃了不少苦,不过,那都是遇到两个哥哥以前的世界了。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可爱的女孩子罢了。这一晚上,不知道走了不知多少路,却是折磨的她小脚都生疼。 不过,对于沈七夜来说,这并不算什么。自己一双铁腿,哪怕是跑了一晚上,现在又背着妹妹从外城走回来,没有觉得累。毕竟,妹妹的童年可以说是悲苦,但自己的童年那就是黑暗与悲剧。只是简单的走了一夜的路而已,对比以前自己遇到过的事来说,这还真的不算什么。 早上回来怕妹妹着凉,沈七夜的外套直接脱了给小鱼披在了背上,此刻上身就只是一件无袖的短衫,也不觉得冷。此刻手臂上好大面积都搂住那挺翘的小屁股,那q弹温软的小臀儿隔着薄薄裙子传来阵阵热度,手上用力,沈七夜把软软的妹妹往上托了托,笑着安慰道“不急不急。小鱼儿乖,马上就到家了。二哥给你买烧鸡去!” “嗯~~不嘛,我还要喝甜酒,老三家的甜酒!甜甜的,热热的,暖呼呼的,老好喝了!”小眼睛已经合上了,背在背上迷迷糊糊的开口闹道,醉角流出口水浸湿沈七夜的肩头,意识困顿不已,但刚好路过旁边早起卖早点的店家,小鼻子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急忙。可全身上下累的不行,只能甩着两只小腿和哥哥撒娇。 因为来不及换衣服的缘故,小鱼儿身上穿的还是那身漂亮的小裙子。此刻背在背上,小腿一蹬一甩,便露出笋嫩的一截,白的宛若东方天空的一朵最先接受阳光普照的云所泛起的那抹鱼肚白,嫩的又像街边阿娘菜篮子里那一颗颗清晨刚刚自泥土和黑暗中挣脱笋叶犹剥的白嫩新笋,煞是惹人喜爱。 沈七夜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弹性十足的小臀,就和哄小孩一样。开口答应“好,好,好,都买,都买,小鱼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得到了二哥肯定的回答,小鱼儿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我就二哥最好了!” 说罢,已经是沉沉的睡着了。 wap. /110/110192/28596686.html 第三十七章 占星卜卦寻敌踪 滴滴答答,铁蹄踩踏青石板,拉着一车的食物向这 大案发生第三日,金鳞城镇府司召回了留守四方卫所的大部。并在各处加派人手继续对城区和山区进行排查,当第一起绑架案的消息传回金鳞镇府司时,直隶金鳞的各个出入关口就已经是设点设卡。拦截一切往来车马以及陌生人员,凡离开金鳞的,必须出示手中路引,并接受排查。 信鸽往来飞行,实时保持着与金鳞的联系,每过两个时辰便将四处的离镜人员的最新消息传回金鳞镇府司。天上的飞鸟无所拘束,绝对要胜过地上的人力车马,那些绑匪哪怕掳了人就跑也不可能会快过天上飞的信鸽。但第一时间封闭后直到第三日,各处的关卡也未见异样。由此可知,这伙绑匪绝对是任然留在金鳞城的管辖区域内。 同时,金鳞兵马司也开始从预测行路的最远距离开始从地图上的外围向里排查搜索,不断向金鳞城靠拢,缩小搜索范围。可尽管如此,魏无羡他们是没有收到一条富有价值的信息。 身在体制当中,他们自己自然是相信锦衣卫的情报能力,不过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堂堂帝国利刃居然还是未能掌握到绑匪的蛛丝马迹,这也是让魏无羡他们? 一边在镇府司衙门里等待消息,一边魏无羡也开始翻遍整个镇府司的卷宗。 猎狼逐鹿,打压了一众江湖中的名门豪派,也将一些所谓的武学世家逼得融刀铸犁,归田避世。偌大的江湖经过帝国一番打压归整,过了整整十年了才稍微恢复了些许元气,现在又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猎狼,猎的是凶狼恶狼,是那些自称豪侠却是杀人越货的山匪恶贼;逐鹿,则是打压了盘踞各地时间久远,越过朝廷一手遮天的世家名门。当然,大武皇帝并非是要对武术赶尽杀绝,而是要新朝新政,树立帝国权威,彰显法制天下。 对外的说辞自然是这一套,但其中诸多秘辛,早已被岁月掩盖,鲜有人知。 魏无羡和文必胜都是经历过十年前声势浩大的猎狼行动,也曾诛杀了诸多江湖中恶贯满盈武功高强的悍匪。其中有的被他们当场诛杀,万箭穿心,有的被齐力围捕,落入大狱,枭首示众,但,有的则是,重伤遁逃,最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魏无羡,担忧的正是这些,一路走来,那些悍匪恶贼,死去的是他的功勋,活着的则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但,翻遍卷宗和自己的回忆,他还是想不到是哪一个死敌……… “难道是是宇文敌?不对,他们几个老家伙,就算是没死,也应该是老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活着,那就是一百三十多了,不应该啊……还是,说,是世家所为?可金鳞冒似并没有什么武学世家,那更不要提结仇了………”魏无羡这边搜寻无果,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几张纸条上,纸条在案发现场,都是被一柄飞刀钉在墙上,十分显眼,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其上的文字,虽然明显不是同一个笔迹,但,内容皆是一样的。那这伙人,身手应该是不错的。如此短时间内分开人手四处做案,并且手法干净利落,做完之后又是凭空的消失了,藏于黑暗中。锦衣卫到现在了还是没有掌握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那只能说这一大群人是有组织,想必是预谋已久的。 若是绑了人以后就近躲藏,那,早就应该被找到了,锦衣卫对案发现场附近可谓是掘地三尺的。但若是绑架了以后再汇合到一起的话,按理说,这么多的人,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怎么滴也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可………… 几个百户都在激烈的争论推测,手中不停的翻阅卷宗案本,同时整合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募集到的信息。 与昨日急得吃不下饭,咽不下水的焦急状态相比。今日的魏无羡,却是冷静的让人可怕。仿佛最珍视的妻女并没有被很可能是仇敌的悍匪绑架,并未处在危险之中。他坐坐在木椅上,静静地听着属下的争论推测,一言不发。目光黯淡,并无什颜色,只是偶有点头,倒是茶水已经是换了几壶。 这看似事不关己的状态,倒并没有让下属觉得很奇怪。 有道是存亡一念间,骨气百代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武自建国之时就确立的价值观,就是一点: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你不是贪图我的烟雨江南,万里沃土吗?你不是把我子民当作下贱人等,妄图入主中原吗?你不是劫掠北境将我边关百姓当做粮仓吗?好,那这青史之上,我大武与你北漠诸族的名字便只能留下一个,无论如何,千百年后这片土地上后世子孙,只会承认一个正统。 大武与北漠,只能活一个! 武宗皇帝大手一挥,将皇城搬到北境,亲自坐镇燕云十六关大后方。就只有一个目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大武就是要和你北漠对着干!你可以破我边关,入我皇城,灭我王血,纵然改朝换代,但我大夏子民自此定会重振旗帜,北伐驱敌,复我河山。 总之,我大武就是要和你死磕! 武宗皇帝戎马一生,临终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史官叫到了自己身前,让他提笔书写,昭告天下:我大夏后世子孙,当视东煌城为地上天枢,千秋百代,暗夜白昼,当向光而行,纵使天灾人祸,强敌侵袭,也不忘家国统一,河山光复。要牢记宁可站着死,不要跪着生!欲亡我家国,绝我民族,必先流尽大夏男子最后一滴血! 自此,这一句话传遍了大武南北,镌刻于石碑上,撰写于书本中。凡是孩童们认字读书,第一所学的必定会是这一句话,士子武人也皆以此自勉。短短一句话,世代流传,自幼熏陶着出声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夏民族。 那因为前朝羸弱和三百年乱世而丢失殆尽骨气如今被重拾回来,现在的大武人,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轻易不会低头。 周边几个小国在中原改朝换代之际蚕食土地欲有不臣者也被大武立国之后锤了一个遍,直让他们国中数载间都是女多男少,再无贪念,几十年都没有缓过劲来。 当然,这不仅是表现在对外,对内也是一样的。似这样绑架案,大武建国近百年,自然数不胜数的。但朝廷向匪徒低头的,那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哪怕是明确知道这帮匪徒绑架的是一省首宪,金鳞锦衣卫们顶头上司左千户以及诸位城中官员的家眷,锦衣卫和兵马司们也是大张旗鼓的搜查,就是明确的告诉这把匪徒,我就是在找你。 众人皆知魏无羡是疼爱妻子,但他不仅是一个丈夫,更是锦衣卫的左千户,是朝廷的官员。因此哪怕妻女的性命就在对方手中,夜绝对不能简单认怂。 一众属下对魏无羡今天的反应倒是没有特别奇怪,仍旧是整理着那些疑似是目击的信息,做出猜测争论。 “这些贼人,消失的如此快,定是躲入百姓家中,掩人耳目!咱们应该在城区加大搜索力度!” “不可能!这么多人,藏在百姓家中定会是容易暴露。我们凡事敲门入户,都是察言观色,再三询问。勘察房屋的兄弟们都会留意烟火灶台是否与屋内人接受排查之人相匹配的,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发现,这些贼人定是藏在了山里!山里广阔,易于藏身,咱们应该搜山!” “怎么可能!划定的范围就那么几座山都看了几遍了!还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 你一言,我一句,两个百户争的面红耳赤。 “会不会他们是坐船跑路了?!” 旁边一个百户小声的插嘴道。 “不可能!!!” “一派胡言!!” 刚刚还在激烈争吵的两人一听此言却是异口同声,转过头来直接否认。 “咱们发现此案的一刻钟以后,就已经让水师封锁上下游。任何船只都不得离开金陵所管辖的江面!” 那插嘴的百户一听这话,也就打消了心里的猜测。又小声询问道“这,事已至此,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那群贼人也再无任何消息,咱们也是毫无头绪……” 他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既然搜查无果,敌人在暗,主动权也不在咱,咱们这,是,是否应该,稍微考虑一下下,第二种方案,先,优先保证被绑的白夫人等人质的安全?” 说到这里,刚刚激烈争论的两位百户也是哑口无言,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接着齐齐的将目光转向了魏无羡,等待着他来做出决定。 wap. /110/110192/28596687.html 第三十八章 是谓之不三不四 那老叟见得来人,先是眼睛一眯眼,细细打量,接着身上一颤,接着就是拍桌而起,两人手一拍,道袍宽袖一甩,向着来人迎了过去,大声惊呼“诶呀!!!!奇!奇!!奇啊!!!真是奇了!!这,这,这,老夫占星问道看相算命几十载,见过王侯看过将相,能结姻缘能避灾祸,可这,几十载间,却是第一次见小兄弟之奇异面相啊!!!!”他花白头的发髻上一根桃木簪,面色红润,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捋着长长胡须摇头惊叹,咋舌称奇“这位小兄弟啊!你,可真是这天地这天地之奇葩也!!!老夫观你行走之间全无声息,可脚下却是步距划一,想必是轻功了得,身手不低!目含锐芒,胸聚元气,面相虽奇异,可乃是千年难一遇,再看你衣冠黑漆漆,脸上笑眯眯,煞气暗藏杀气溢,泰山崩前不惊慌,定有万千过往,百十之殇,一路走来是坎坷弯曲,饱经风霜,但向来是龙潭湖五任我闯,一把铁剑战八方,正应了那一句: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如今已是满天云聚,雷霆炸响!只待一时风起,你必将步步高上,裂土封王,百代流芳!” 快语连珠,不给人插嘴的机会,也不等人好好思索考虑。他是摇头晃脑,称奇惊呼,一番海夸,已经把人拉到了自己摊位上。 一顿称赞过后,他左看右瞄,转了两圈桌上罗盘,手指来回掐算,又是打量点头,又是吸气长嘶,接着又是开口道“诶???!!怎么会??。奇了怪!这可真是不得了啊!!!小兄弟,小兄弟,你快快坐好,再让老夫细细观看细算一番。你这命格啊,可真是奇异,又凶又吉,福祸相依,眉间英气,气息锋利,秉性本善,喜快意恩仇,不过一生之中杀伐居多,本该是天煞孤星,可偏偏又是手指纤长,英雄气短,本心温柔,乐于倾听,极易吸引女子,且你这目中明显有桃花纹。怕是命犯桃花啊!!!嘶!!!这,这,二者兼具,老夫也看不出来是,你这命数将往何方?这,若是错走道路,怕是要落得阎罗殿外,生死难料啊!!!” 他长叹一声,坐回椅子上,脸上似有可怜惋惜,眼神也稍显平静了。 一时让人慌张不已,到底之前所言何意。这时候的人们可是信奉神佛的,这大师之语琢磨不透,担惊受怕之下,寻常之人一顿操作下来怕是已经忍不住握住这大师之手,渴求解惑消疑,指点明路。 只是,老道忘记算了一点,他手指细长,是持刀习武,极善骑射。身上黑衣是因为黑色耐脏,身上煞气杀气不假,可那本就是锦衣卫该有的,嘴角带笑,那是看他好笑,想见识下这老神棍今天又想耍什么花招。至于什么桃花纹,怕是他老眼昏花了,胡编乱造来讨好客人的。 来人正是沈七夜,只是他现在没穿飞鱼服,想来是怕被人看见锦衣卫差案无。 很明显,沈七夜是不会买他的账的。 被他拉着坐到了桌前,沈七夜听完他一番掏心掏肺的胡吹乱夸,却是默不作声,盯着他淡淡冷笑。 小坐一会,自己的戏份已经完全表演完了。可许久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提问,易六钟明显慌了。 这,这年轻人不按套路出牌啊!!!你不该是六神无主吗?接着抓住我的手,苦苦哀求道:请仙师快快赐教!指点迷津! 怎么是就一个劲的冷笑,看得人头皮发麻!让人好生害怕! 他心下正忐忑不安,思索该如何打开打破这僵局。不过,对面的沈七夜却是先开口了“易大师,都是老熟人了,别整这有的没的。我今日来此,不是算命,也不是求神,是想向您老打听个事。” 那易大师听他把话挑明了,眉毛一跳,也不装了,叹了一口气,一边苦笑一边哀求道“夜小兄弟,老夫我可是向来遵纪守法的。今日早早在这摆摊,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干的可都是正经生意,你可不能不分黑白,抓我去大狱啊,老夫这举目无亲,唯膝下有一孙女,两个孤苦无依,相依为命。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老夫只是一个摆摊算命的,平日给人解解签,画几道灵符,那可都是给人消灾驱祸打。其他那些个事,我是真的一概不知啊!你是锦衣卫,小老儿只是个江湖算命的,您那些大事我可是真的不知道也插不上手啊…………” 话还没说完,沈七夜就已经是不想等了,身子探了过去,手上推过去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悄么声的问道“前日城里出了个大案,有一群亡命歹徒声称来报十年前猎狼之仇,绑架了府尹大人和我们左千户大人家眷,你可知道这伙人的下落?” 那易大师本来是手舞足蹈,一副讨饶哀求的样子,见了一锭银子却是止住夸张的动作。瞬间正襟危坐,恢复那高人模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那银子收入了袖中。咳嗽两声,才是又以刚刚那般高深莫测的语气开口道“这,我听闻这伙人是江湖悍匪,不是本地之人。至于这下落嘛,连你们锦衣卫都不知道,我一个街边算命的老头,又怎么会知道人家的下落呢………” 沈七夜不言,只是又默默的从怀中摸出锭银子,贴着桌面递了过去。 见钱眼开,那易大师左右瞄了两眼,一看周围没人。再不顾那高深莫测的形象,直接就是一甩长袖盖住桌上银子,将其卷入了怀中,同时凑过身来,伸手挡住,小声开口道“老夫前日做生意碰巧路过三个案发现场,无意间瞄了一眼,发现那现场都是差不多杂乱,没什么特殊,只是,那案发地都留有给你们的纸信,钉住它的飞镖很倒是特别。” “这是何意?”一听到自己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沈七夜急忙追问道。 “这飞镖和信啊被你当作证物带走,可留下的痕迹却是很奇怪,有的深,有的浅。定然不是一人所为!” “我们猜测过,六个作案地点,分布还极其广泛,贼人极有可能是分散作案,化整为零了。” “不,这飞镖留下的痕迹啊,有一个是极其深,而且它还是钉入了墙壁之上。” 沈七夜还是不解,这飞镖留下的痕迹与贼人的下落到底是有什么奇怪的联系。急忙继续追问“贼人有武术底子,但其高低不一,水平无法相比,又分成了几拨。不同的人扔出的飞刀留下痕迹自然不一样?” 易大师沧桑的轻轻摇头,开口解释道“非也!非也!沈小兄弟,你想,如果是你办案捉贼,想要拦人去路,分其心神,也会抛掷飞刀飞镖一类的暗器,对吧?” 见沈七夜点头,易六中继续说道“江湖之上,凡是有点武学基础的,真正与人交手厮杀之时可不管什么下三滥不下三滥,暗器,因此,凡是游荡江湖的似这些亡命之徒,使暗器,下毒药一类阴损招数必然常伴身旁的,不过他们虽然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但杂而不精,很难一击毙命,充其量只是用来偷袭,打掩护。可城南老街角那墙壁上飞镖可是直直钉入青砖之中,非是专精于此,内力深厚,是绝无可能的。” 沈七夜点了点头,沉默几秒,又问道“假如这人是他们领头的呢?” “领头的?可这领头不亲自去北城绑架最为重要的白夫人,跑来城南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娃干什么?那小女娃我听说还不是本地人士,是来金鳞探亲的来的,叫什么清照来的。” “是李清照!!!” 沈七夜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随即脱口而出! “这么说六起案子,不是同一伙人所为!是有人混水摸鱼!冒充另外一伙人,借他们的名,跟着绑架了李姑娘。” “是极是极,这飞镖纸条,皆是用来混淆视听的。”易老道摇头晃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盯着眼前激动的沈七夜。 案发现场纸条上面的内容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或许这群人别有目的,说来向锦衣卫复仇可能只是一个幌子。而且听易六中这么一分析,这六起案件还是同一帮人干的,有人藏在暗处是借他们的名,也绑架了人,速度把罪名不甩到了他们头上。 那这两伙人到底意欲何为?绑架富商,是为勒索敲诈钱财,那绑架金鳞高官家眷该是如何解释??? 那一个个被遗漏的点如今被易六中一一提点串联起来,便窥见了这惊天大案真相的一角。一想到这这些,沈七夜脊背发凉,坐回了椅子上自责不已的同时开始思索 那日令箭响起,沈七夜急急忙忙与李清照告别,带着妹妹就往朱雀街赶。回到镇府司,他与妹妹得知了这城中发生大案,接着就是被分配任务,开始疯狂排查,这一忙起来就是一天一夜。如此着急的案子,任务分配到了手上,他们一旗的人只想着怎么赶紧完成任务,却根本没想起来细细了解案件详情。他怎么也没想到与自己才是分别一会儿李姑娘就遭到了歹徒绑架,如今生死不明。而自己浑然不知其实自己苦苦寻求的正是这李清照的下落。 沈七夜对自己的粗心感到自责不已,但这案件才有了点眉目就让人觉得非同一般,已经容不得他再多考量。 沈七夜坐在椅子上细细思索,心里想如果这时大哥在的话就一定能迅速做出最准确的选择。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浪费时间。 拳头捏紧,沈七夜抬起头来,做出了决定。 “易大师,那些帮歹徒的下落?” “这,这个嘛,老夫也不大清楚,知道都已经和小兄你说了。”说完这句话,易中天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什?什么??? 好家伙啊!!和我鬼扯半天,原来自己也不知道这人在哪!!! 沈七夜满头的黑线,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朝着他骂道“易经卦像分六爻,这第三爻与第四爻处在六爻的中间位置,象征的是正道和大道。你名为六中也就是不三爻也不四爻,说白了就是不务正业不行大道。你这老不羞的,拿了我的银子还敢这样糊弄我。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拆了你这烂摊子掀了你这破招牌!!!” 只听“砰!!”的一声,沈七夜知道从哪里把自己的佩刀摸了出来,往那桌子上就是狠狠的一砸。 易六中吓得一跳,抓着椅子支支吾吾的道“非也非也啊!沈小兄,以你我的交情,老夫怎会星那不要脸之事。只是你们锦衣卫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老夫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啊……” 可话还未说完,这边的沈七夜做势就要将长刀抽出。 易老道一见这沈小是来真的,这还了得!急急忙改口道“这,这个,带着人移动太远,肯定容易暴露。这,这个,那个,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沈小兄不妨在内城再搜索一番?” “哼!!老易,我可给你说好了,要是找不到人,那你就给我去玄武湖底算命去?” 说罢,沈七夜拿起长刀,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街角。 wap. /110/110192/28596689.html 第三十九章 黑衣执甲夜不语 前来汇报的小旗官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后开始汇报起来“大人,兄弟们在令百户的英明领导下彻夜不休,四处奔走,披星戴月,沐雨栉风……不负众望,终于是在……” ???? 一众百户和魏无羡一听脸上皆是懵逼,这洋洋洒洒的一堆赞词,气得他们差点骂娘,这后该死的令俞是咋教的手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艹!!!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争吵的最激烈的两个百户,话还在嗓子里没出来,这边一直沉默不言的魏无羡却是最先开了口。 “你他娘的道(着)三不着两的!给老子讲重点呐!!!” 向来是斯文严肃的魏无羡这么突然一骂,可把一大干人给吓了一跳。 前面懵逼的手下被吓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魏无羡又准备开口再说。连忙一把捂去额头的汗珠,支支吾吾开口说道“禀,禀千户大人,属下与兄弟们,今晨在江边渔村调查时自一位渔民那里偶然得知,前些日子有一伙外地人来向他们租了一艘大渔船,说是喜好钓鱼,想要在江上垂钓金梭镖。可那船,除了靠岸了两次,已经是在江上漂了几天了,一直未动!” 听完汇报,几个百户与魏无羡对视一眼。 还是魏无羡先开口问“这渔船上有多少人?靠近北岸还是南岸?” “渔船时南时北,但也不移动太远就在那一段固定的水域游荡。至于船上有几人,还不是很清楚,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十几个。咱们好几个兄弟已经在江边盯梢了,卑职来之前,那渔船还是如此,很平静,偶尔能看到甲板上有人活动,有进行垂钓!” 汇报的总旗官话音刚落,房里一众人心里皆是涌起了同一个声音:找到了!!! “大人,跑不了,应该就是他们了。” “对!大人,这金梭镖可不是什么容易钓的。咱们整个金鳞的岸边老渔民,一年下来也打不了几十条条,更何况他们还是外地人,这钓鱼几天还不换地?难不成那一块还真的有鱼窝不成了?行为举止极其古怪,这伙人,肯定有问题!” 刚刚争吵两个百户一开口,其余人等皆是跟着附言。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地毯式排查了三天,无论这伙人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都值得一去。如此大案,线索又少,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魏无羡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再聚起全身的气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口的吩咐道“无论如何,咱们都得一试,咱们拖不起。人质的安全当是首要的!吩咐下去,江南江北的人马分出三分之一,往此段江域秘密聚集,为防城中还有他们的眼线,让兄弟们分散行动,绝不可暴露。其他人,继续陪伴独孤大人的军士进行搜查。镇府司这边,正常留下部分人。其余人等即刻与我分批次,秘密前往江边部署,各百户务必通知到位,即可执行,不得有误! “诺!!!”众百户齐齐抱拳,接着整齐排成两行,站到一旁。 魏无羡绕过桌子,走向前来汇报的锦衣卫。在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那总旗官得令以后,飞奔而去。 魏无羡目送他出了院子,又转过身来面对房里的各位百户。 “现在,咱们开始安排各部………” ……………… 沈家兄妹家里,沈七夜先是绕回了案发地,确认了那非同一般痕迹以后又急急忙忙赶回了家。 一个箭步直接翻身过墙,冲入自己房里换上了黑色的飞鱼服。一阵鼓捣后,沈七夜把长刀挂在身上,再从房间里的床底下摸出了自己那副玄铁的手套。 玄铁手套是为了契合沈七夜自己所练功法所特制的,其内部以玄铁丝密密编成,外面覆有指甲盖大小鳞甲,一块一块死死镶嵌在一起,而在关键的手背上则是直接三根细细玄铁棍为脊骨,再在上面覆盖了两排更厚更大的鳞甲,可用以格挡防御。而最精妙的地方莫过于五指和手心,指尖以是一个个实心锥形铁尖,内力加持下,这一爪下去也是堪比虎爪熊掌,威力不俗,配合上沈七夜霸道的功法,一拳一掌可直接断木碎石。而掌心为了保持灵活,虽然不曾镶嵌鳞甲,但是覆盖上了三层玄铁丝网,只要内力深厚便可手接刀剑锋刃。利爪铁拳攻击多样,鳞甲还可磕碰兵器,使用得当甚至可在打斗之中直接锁住对方兵器,占得先机,可算得上是一件奇门兵器。一双手套,内层用使用了掐丝,缧丝与码丝等一系列高超工艺,外层百炼精钢裁成鳞甲又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一起,更加恐怖的是那内层丝网竟然找不到一个接头。这可是一件真真正正巧夺天工,登峰造极的神兵。 沈七夜第一次得到它的时候就被其高超的制作工艺给深深折服了。两世为人,他本以自己是以未来之眼文明之眼来看这科技落后的封建帝国,却未曾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古人的智慧,非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只不过稍显可惜的是,这奇门兵器的制作者现在身处蜀地,是一位姓墨的大师,他不爱尘世隐居偏远山村。当年还是因为大哥的人情,三人才能才能得此一件由他亲手打制的神兵。而且真要说的话,三兄妹妹家中最值钱的东西可就是这个了。 沈七夜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带上兵器物件,就跑到另外一边的屋子,准备通知一声自家小妹。可莽莽撞撞的他,才是把那房门推开,一股幽香就扑鼻而来,接着就看到了那让人气血沸腾的一幕。 大大的木床之上,沈小鱼抱着被子睡的正香。沈七夜才一推开门就瞧见那她抱着被子,一半身子正暴露外边,小脸微红,眼眸紧锁,但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做的什么怪梦,哪怕睡梦中还是可爱的嘟着小嘴,香肩玉臂,修长的脖颈上系着粉红的带子,带子下面便是覆盖着胸部的粉色小肚兜,其上绣着一朵朵娇艳的樱花,尤其是那初具规模的白团上的两朵,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便似被风吹动的重樱,格外生动,极具特色,看的沈七夜是眼花缭乱。虽然那白团被盖住了,但小鱼儿刚好是侧着睡的,沈七夜便自窄窄的那缝隙中看到了不该看的白腻玉兔。更要命的是夏天灼热,她身上就脱了个精光,躺在床上下身未穿什么东西,那白玉恁腿夹着被子,一条搭在外面,一条压在下面,白花花的一大片,伴着打开房门照在其上的光,晃的沈七夜的眼睛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嘶!!!!!!!!!!!!!” 是什么蒙蔽了我们的双眼?是光啊!!! 沈七夜本就内力循环异于常人,这下子更是气血翻涌,内力紊乱。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急急忙忙合上了门,转过身去就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好你个沈七夜啊!!!那可是你妹妹!!!你这衣冠禽兽,瞎想什么?!”这两巴掌可是没收力,脸上生疼一下子就把自己打醒了一半。他赶紧调整呼吸,稳定内外,强迫自己忘掉刚刚的画面。气息是稳定了下了,可身上那灼热感却是半点未减。 两声脆响,终于是把熟睡的沈小虞给吵醒了。 “二哥?!”本就才睡醒,还是迷迷糊糊,懵懵的状态,这一声更是软糯至极,宛如一只极不情愿被叫醒的小花猫。 可这一声到了沈七夜这里,却是听得虎躯一震。 咳嗽了两声回话到“小鱼,二哥刚刚发现了点线索,得去镇府司衙门找千户大人,要先出门一趟,你就先在家好好休息会!下午吃完饭咱们再去换班。” “是有贼人的消息吗?那,那我陪二哥一起去。” 沈小鱼知道哥哥心疼自己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但兄妹连心,沈小鱼也不忍哥哥一人辛苦,赶忙就起身穿衣。 可才穿了一半,她就歪着小脑袋“咦?!”了一声。 可细细想想却忘了刚刚想到了什么。 或许是刚起来吧!太迷糊了! 小手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几分,手上动作不再停止。 沈七夜隔着房门看不见妹妹的动作,只是听她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 安排好一切,金鳞镇府司衙门的锦衣卫已经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准备围捕那群可疑的“外地人士!”。 几个百户已经分批赶往江边,进行部署,而最后一批次的人,则是魏无羡。 镇府司衙门外的朱雀街上陆百户已经是将马牵了过来“大人,文指挥使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预计明天晚上就可以回到金鳞,咱们要不要等文大人到了再行抓捕?” 魏无羡走在前面,低头思索再三,走出了宏伟阙门以后才是自陆文兆手中接过缰绳回话道“时不待我,机不可失。这次案件牵扯甚多,疑点重重,再拖下去恐有异变。而且,白大人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已经亲自赶往江边了。白大人已经亲自督战,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也是,毕竟人质里是金鳞府尹的夫人。容不得多想咱们再多做打算了。”陆文兆一边接话一边也将魏无羡扶上了马。 魏无羡胯坐在大马上,马鞭高高扬起,正准备挥动马鞭时却是又停在了半空中。他转过头来又交代道 “文兆,你即刻飞鸽传书,通知指挥使大人一声咱们行动的消息。如此来回奔波,太过为难指挥使大人了,咱们得先让文大人宽宽心。” “是!”陆文兆抱拳领命,退到一边,让开路来。 魏无羡马鞭落下,身下骏马一声嘶鸣,响彻长街。 身后一队古怪的骑兵,盔甲刀剑,装备齐全,但皆是黑色,脸上还覆有铁面具,不见容貌,背上背着同样古怪的黑色装备,列着整齐的队伍跟在其后冲向朱雀街另外一边。 可队伍还未走出几步,两个黑影却是突然窜出,拦住了队伍去路。 “大人留步!属下有要事禀告,此事非同小可十万火急!请大人留步!!!”来人正是沈七夜与沈小虞,二匆匆赶来,才入了朱雀街老远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接着就看到了领头的魏无羡和黑压压一片的夜不语。 胯下骏马再度长嘶,魏无羡拉住缰绳眯着盯着二人“沈七夜,沈小虞!你二人为何拦我去路!?你可知案件重要,为何不去帮忙查案,却在此晃悠!” 沈七夜赶紧拉着妹妹弯腰抱拳,辩解道“大人,我们一旗所负责的区域已经排查完,未见异常,此刻兄弟们正在轮休。但属下却在案发现场有了新发现,事关此次绑架大案,拦住大人去路,还请大人恕罪。还请大人听我一言……” “好!!!行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你发现了什么。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今日我便要你们好看!!”魏无羡勉强压住怒火,极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脑海里已经想着该怎么惩罚这两个差点误了他大事的不成器手下。 得到允许,沈七夜也不含糊赶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当然,这找得算命先生这一段,他还是省去了的。 “荒谬!!!城北江面上已经发现了匪徒踪影!!而且这匪徒躲入内城,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千户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而且刚刚我还重回案发地再三确认了一番。那刀痕确实是不一般,事有蹊跷,不可以常识来判断之,还请大人明察!” 马上的魏无羡越听脸色越暗,到最后已经是眉头紧锁。手里死死攥着缰绳, “你想清楚了!谎报之罪,你是知道的!” “属下,属下愿意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 沈七夜再这样说,魏无羡就更加困惑了。他是相信沈七夜的,但也相信令百户和其他兄弟。 魏无羡是靠着猎狼逐鹿走到今天的位置的,交手过诸多的江湖人士,他自然是知道的,飞刀大家都会使,可要真的使得好那不是一般的难。可,毕竟这只是猜测与推断,并无其他实际的证据,沈七夜的猜测推论很有道理。但江面上行踪诡秘的那伙外地人却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彻查以后还并未发现相关的路引,更说明了这伙人是偷偷入境的。 该相信确凿的证据还是相信一个还未得到证实的推断,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做出决断来。 天上太阳正中,但此刻的朱雀街上却是死寂无比。沈小鱼这才发现这传言里夜不语的厉害,刚刚拦路的那一会,他们就只是听到了魏无羡的坐骑的长鸣,后面五十匹骏马却和他们的主人一样,不言不语,同样是立马停住,但却没有丝毫的声响。 此刻也是一样,死静如黑夜,不言不语,仿若无人存在,沈小鱼甚至是怀疑那黑铁面面具之下是否一个活生生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安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七月的正午,站在他们在他们前面,这长街之上仿佛只有他们三个活人。平时火辣的太阳失去了温度,空气只剩肃杀与冰冷。 大事小事,总是得有人来做出决定,总得有人推动历史的巨轮。身在其位,便只有魏无羡能做出这个决定。纵然不知世事如何发展,但魏无羡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江岸边人手已经够了,我给你二十夜骑!今日为限,若是你找不到贼人,那就给我提头来见!!!我们走!”留下这一句,魏无羡不再逗留打马而去,直奔江边。 wap. /110/110192/28596690.html 第四十章 何人能此天降 房间昏暗,同时又静得可怕。除了准时的打更声以外,便再无其他声音,让人都难以觉察到时间的流逝。 被绑来此地已经不知多久,躺在地上,李清照浑身上下都是酸痛。更加要命的是双手被反绑于身后,根本使不上力,连翻个身都难。此刻她实在是后悔不已,那天就不该多看一眼的。 那日与沈七夜在玄武湖边分开以后,她就一个人准备回到内城。可偏偏就在街边拐角处,两辆奇怪的马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的注意力。 那两辆马车旁聚集着七八人,其中一辆平平常常,但另外一辆却是装满了瓜果蔬菜,两架马车停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小巷中,接着两个身着黑衣人就自那马车上抱下了两个五花大绑的女子。一大一小,衣着华贵不似平常人家,口中被塞住布条,正不断挣扎。 看到这里,李清照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分明就是光天化日下有人欲行绑架之事,就算不是,这伙人绑住两个弱女子,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好事。李清照捂住小嘴,慢慢后退,心想马上回去报官。可才准备转身,一个声音毛骨悚然却在她背后响起 “姑娘,看够了没?看够了不如也一起加入啊?” 接着就后背一疼,双眼一黑。再后来,等她醒来以后,就已经是躺在这间房里了。 上午被人为难,中午被人吓唬,下午被人绑架。看了一眼,也跟着遭了罪,看来啊,今日真的不适合出行的。 不过现后悔也没用,那伙绑匪极其猖狂,把他们绑过来也只是扔在了这个房间,绑住双手,锁住房门,每日也三餐伺候。刚来的时候,她还准备大喊大叫,寻人来救,可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任凭大喊大叫,也无人应答。明明附近有人打更,可她喊了一早上,嗓子都是喊哑了,就是没有人应答,倒是把那绑匪给喊来了。不过,那绑匪除了端来饭菜茶水,监督他们吃饭,除此之外便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房间不大,光线极暗,只能感受昼夜变化,幽闭至极,很容易让人生出恐惧之感,不过好在那一对被绑的母女也还在,也不至于那么孤独。 “娘亲,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呀?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我们啊?” “我们在和爹爹躲迷藏呀!” “诶呀!小依躲得深,爹爹比较笨,一时还没找到我们!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那,李姐姐是在等谁来找呢?” “她,她是在…………” “哦!?李姐姐是在等她的相好来找她,对不对啊?嘻嘻嘻,娘亲,小依聪明吧?!” 啐!!! 两个女子哪怕是身处如此境界都是悄脸一红。 童言无忌,但这话从童真的孩子口中说出来,那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死丫头!瞎说什么!!你和谁学的这个词?!”柳婉被女儿给气的不轻,恨不得抓过来狠狠打她小屁股一顿,但奈何双手被绑,只得脸上装出很凶的样子。 小依那是肯定怕娘亲的,看见娘亲这么凶,心里一虚,支支吾吾小声的开口道“是,是,去拜佛爷爷的时候,有个,有个光头大法师说的,他问一个邋遢大叔说,你这次又是来给谁烧香祈福,是你的新姘头还是你的老相。” 一听这话,李清照和柳婉君就更来气了,这么大孩子哪里会撒谎。那来这清凉寺的拜佛的那都是什么人啊!!难怪自己去一趟就遭了殃! “李姑娘,童言无忌,小依这死丫头胡言乱语,你可别当真了。婉君给你赔罪了!”虽然孩子家家的话,但李清照可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此话语可是有损娘身家清白的,柳婉君赶忙道歉。 本因为被绑架而感慨万分眉头紧皱,但被小依这么一闹,柳眉舒展李清照莞尔一笑,开口道“怎么会呢柳姐姐,小依如此可爱,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三人虽是被绑于地上,但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没得聊着,已经很是熟络,倒也将这不安的情绪驱散了几分,封闭的房间因为小依的存在倒是让人不那么紧张了。 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精力再怎么充沛,这么一个小地方,她也没地可跑可跳,闹腾了一会,又躺倒在了堆满干草干柴的地上睡着了。 二人聊了一会,估摸着马上又到了那群贼人送饭的时间,便又停止了交谈,不再多言语,静静等待着。 无事可做,又是安静了下来,坐在一旁,李清照却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她自是没有相好的,这么来探望外婆一次,却还是遭了罪。失踪了这么久,外婆和舅舅一一定是担心死了,现在肯定已经是着急的去报官寻人了。可他们哪里会知道,自己上被人绑架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官府那些人,能寻得到这里么?若是一直寻不到,是不是自己和柳姐姐她们一起被这伙穷凶极恶的歹徒给………… 她突然有点羡慕小依了,柳姐姐的夫君,小依的爹爹是在镇府司衙门里当差的,据说应该还职位不低。 她们有希望,有盼头,知道一定有人会来救自己。可我呢?外婆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还不不是富甲一方的那种。 谁会来救我呢? 李清照想了很久,一个个名字冒出来,又一次次被她摇头否定。可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了一张熟悉而又讨厌的脸。 “沈大哥?!……………不,不会的,一而再? 而柳婉强颜欢笑安慰着一旁的女儿,心中却是焦急万分。这绑架他们的贼人,也不和她们多说话,不说要求财,也不说要夺命,就只是把她们关在这里,扔在这边,除了吃饭以外,都不多问一句。 到了现在,夫君魏无羡肯定是已经知道,自己 不过,这长久的平静马上就会被打破。 …………… “你好啊!我叫小鱼儿,你叫什么呀?” “………” “喂喂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 “你们是哪里来的呢?!” “………” “哇!你们的武器好奇异哦!一定很厉害吧?!要怎么使呢?” “………” “对了,你们的马儿为什么这么听话呀!” “………” “………你们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 “二哥,他们都不会说话的。无聊死了,真的是。”小鱼儿嘟着小嘴,往前蹦了两步抓住了沈七夜的袖子抱怨道。 沈七夜无言,回身准备摸摸小鱼儿可爱的脑袋。不过此刻二人都是穿着完整一套的飞鱼服,此刻那可爱的小脑袋上戴的是无翅的纱帽,帽袋环住小脸和下巴,陷进肥嫩的肉中,大大帽子小小的脸,再加上那那鼓鼓的腮帮子,沈七夜又没忍住,再一次捏了一把那粉腻的肉肉。 “二哥!!!”小鱼儿一把打开二哥糙糙的手,粉拳捏紧,眉间一跳,生气的跺着小脚。 沈七夜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不敢了。然后开口为妹妹解释道得“黑衣执甲夜不语,封灭绝杀不言骑!夜不语,唯令而行,唯令而动,是咱们大武五卫中锦衣卫中的精锐部队。一省的卫指挥所也只有这一百人的编制,凡事能入其中者皆是有四段实力,是在帝国锦衣卫内部经过千挑万选,历经阎罗地狱般训练才能脱颖而出。得此铁面,夜行昼隐,抹去姓名,只为帝国杀伐一生。猎狼逐鹿,就是他们剿杀了诸多赫赫有名的凶匪恶徒,帝国叛逆。那时京城的夜晚,无人敢谈论其名字,无人敢讨论其事。又因为无人可言面具之下到底是谁,所以得名夜不语,不言骑。他们平时都溶于市井街头,听令而聚,唯令而行,锦衣卫是藏于帝国的黑夜中,而他们,藏在锦衣卫的影子里。所以啊,你可不要随便逗他们。整个金鳞城里,只有指挥使大人可以调动他们,其他人之命,无论文官武官,一概不闻。” “啊?!这么厉害么?也就是说是专门用来抓那些咱们打不过的武功高强的贼人咯?”小鱼儿感叹一声,回过头去又看了看这二十个穿着黑衣黑甲的闷家伙。 此刻的他们不知道把马儿藏在了哪,下马步行化为步卒,紧紧的跟在了兄妹二人后面。行进间步伐整齐,二十个人,却只有一个脚步声,兄妹二人一停,也就跟着整齐的停在了后面。 小鱼儿看他们停住了脚步,又蹦蹦跳跳的转过身上,在其中一个的面具前挥了挥手又咧着大嘴做了个鬼脸,期待他们能有所回应,不过让她失望的看到她的鬼脸,他们还是不哭不笑,毫无反应。 叹了一口气,沈小鱼不死心,决定换一种方式。 “哼!魏大人可是说了,现在你们要听我们的!所以本小鱼儿现在就是你们的指挥官,我命令你们和我说话!”沈小鱼就站在大街正中央,一手握刀,一手掐腰,微风吹起身后的黑色斗篷,颐气指使,颇有一点黑道头头的感觉。 “…………” 沉默一会,这次终于是有人回应她了。 走在队伍最第列最右边的一个骑兵开口道“卑职听令跟随沈七夜总旗与沈小虞小旗,但我等只负责战斗,其余一概不知。” 说完这一句,后面无论小鱼儿再怎么说,再怎么命令他们皆是沉默而对,不再有任何言语。 自讨没趣,这大街上又因为封城的原因,走过了平日里几个极其热闹的繁荣的街口都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小鱼儿又跑到了哥哥身后。 “哥,咱们都走过了两条街了。这是要去哪?这内城的搜查是最为严格的,城门口也是最早封闭的,怎么可能有贼人会藏在这呢?” “对啊!?怎么会有贼人藏在这呢?我们都知道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谁又敢真正尝试呢?不过,有的时候,有的人。的确是很大胆。而且,那句话话的含义在我看来其实是在说两个字?” “什么字?” “胆识!” 走过了两条街,二人带着身后的所谓精锐部队兜兜转转,却是又回到了朱雀街上。 “所以呢,那群贼啊,就藏在那里面?”沈七夜抬起手指,指向了那朱雀街尽头之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鱼儿看到的是琉璃砖瓦,金碧辉煌的红墙高楼。 小鱼儿眨巴眨巴眼睛,看了远处的繁盛至极但又略微缺乏生气的另一个“内城”,她不是很确定的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哥哥身上,樱唇张开吐出了两个字。 “皇城?!” wap. /110/110192/28596691.html 第四十一章 摇桨驱船弄渔网 江水滔滔,炊烟袅袅! 长江两岸勤劳的渔民们草草吃完午饭又开始一天的营生,划桨,撒网,收网。祖祖辈辈就住在这里的渔民们每一天都是如此生活,已经记不清楚了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早早出去,或者半夜出去,都是常事,为的就是撒出那一网。一网上来,有鱼获了,皆大欢喜,忙着张罗妻子收鱼,不巧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挂到江里石头沉船,还可能把网给刮破。只得耐心的收网,然后就这灼热太阳细细补上。期待着下一网。 有的时候,这捕鱼就如同摇奖一般,一网下去可能是满满一箩,也有可能离家十几里地跑到远远的上下游,一网下去只是捞了个寂寞。 当人还未开化时,这大江就已经滋养了他们,给了他们抓不完的鱼获;刀耕火种以后,这片片江滩平原是天然肥沃的土壤;文明兴起,帝国浩荡,他们,却是依然住在这长江旁。 母亲哺育了孩子,孩子可能闯荡四方,但长江养育的孩子们,时至今日,却依然陪伴在她的身旁,吮吸着她的乳汁。 江多鱼一家,就是那世代被长江母亲养育的孩子,因此随了母亲姓,又盼望年年多鱼,便得名江多鱼。 活到现在,他已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了。但依然是离不开这江水,好不容易上岸了,却又总觉得少了什么,呆不久,他又急急忙忙跑回了这小船上,哪怕它不及岸上宽广,不如岸上平tang,但这片片木板所构成的方寸地方,有他的风,有他的浪,有他的鱼儿,有他的网………… 人家总说船上睡的不安详,可他倒相反,总觉得这船啊,才是他真正的床,在这,他才是睡的安心睡的香。 可每天就盼着那一网鱼获,在早市上一卖,这就是全家的主要的收入来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度过了满是湿气的童年,江多鱼的儿子就再也不愿意回到这江上。他没条件上私塾,也没时间读书,但每逢补网晒网之于,他总会往那炉子里拿出一截黑炭,自怀里摸出一本皱巴巴又湿ruanruan的旧书,摆在船头翻来暴晒,同时就趴在上面在船上看着书,依葫芦画瓢,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汉字。有的字,江多鱼也不认识,但他看得出来,儿子喜欢书,想认字。 于是乎,他不再让儿子跟着打鱼了,他借遍了邻里亲戚,拿出攒了半辈子的家当,是给儿子买房娶媳妇的家当,让儿子去念私塾,去读书。 “江老汉啊,你这是老糊涂了啊!你借了这么多钱,就让你家老幺去念书,可这天下秀才数万万,又有几人能有幸大名题榜?你这还倒不如让他跟着你好好打鱼,学好了,将来也好好攒钱娶一门媳妇!这么多钱哪!往那笔墨一喂,谁晓得会不会是往江里面扔了几斤黄金白银连泡都不冒出来一个的?” “就是啊!这要是不成,你攒了那久的钱,白没了,那怎么对得起老嫂子啊!” “…………” 这样的话不少,但江老汉听了,也只是笑笑。只不过他后来是更拼了命的打渔,江上起风,别人不敢多留回家去了,他照样下网;五十有几,他划船划不过年轻的,他就起得比别人更早。 他几乎是把一切,都赌在了家里老幺的儿子身上。不过许是江水养人,偌大年纪这么拼,他是非旦不显老,还满面红光,一把年纪,却是这金鳞江岸边上有名的老渔户。 这有道是:江里能打能吃的鱼儿,就没有不在他这交过户口本的。 当然了,老渔民们是知道的,鱼儿也有家,所以他们从来也不用绝户网。捞网上来的,凡是看不上的小鱼,都是又扔回了江里。竭泽而渔不可取,他们比谁都更懂这个道理。 只是人活这世上,有的时候不是所有的事都按照自己想的那样。 不过还好,江多鱼他家老幺争气,还真就考上秀才,中了举人,当了进士。现在在苏州那边做了个正七品的知县,还娶了自己上司的女儿当媳妇。这可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不过,更还惊人的却在后面。 按理说这寒门崛起,江老汉已经是功德圆满了。可他非但不去杭州跟着儿子享福,却带着他的小孙子在这江边打鱼。 起初的时候,这儿媳妇是可是死活不同意,可拗不过老人家,江多鱼就是死活不愿意去杭州,最后两人思来想去,心疼老人家苦了一辈子,还独自一人在这江边上。便同意孩子七八岁上私塾前每年都允许老人家带上五六个月的,可孩子玩性大,跟着爹娘处处被管教,哪里有跟着爷爷好玩,其实差不多一年中的大半的时间都跟在爷爷身旁。 刚开始的两年,江多鱼的孙子才过来,母亲心疼担心儿子,就隔三差五的就两边来回跑。可来了几次,儿媳妇见识到了公公这老江龙的厉害,也就真正的放下了心来。加上去年又怀了第二胎,不便长途奔波,六岁多的孩子过年后便一直待在爷爷这边。 春去秋来,小孙子已经是快要到了上私塾的年龄,而老家伙也已经是带了他四年多了,哪里舍得和孙子分开呢?他也知道,在杭州小孙子才会有更好的未来,自己再老上几岁,也就真不知道还拉不拉得动渔网了,所以总是要走的,要离开这待了一辈子的江。 可他是想象不到的,离开了这江,他会是什么样? “爷爷爷爷,你看你看,白江z 四十二章 “魏大人,既然已经确定了贼人就在船上。为何你的手下却还迟迟不动手?” 江边的一间土胚房里狭小的空间挤满了金鳞的一众高官,兵部的五军都督独孤大人,亲军卫指挥使洛寒以及锦衣卫镇府司左千户魏无羡,还有这直隶金鳞府的府尹白杰。 可以说,这极不起眼的一间破旧屋子,此时此刻,极其幸运的成为了这拥有百万人口的金鳞城的权利中心。不过,这权力中心的白大人却不是很开心。 浮浮沉沉官场几十年,他白杰,可以说是什么大风大浪都已见过。可唯独这一次,却有人胆敢光天化日,绑架自己的夫人。这可着实让他慌了手脚,坐在府中他根本无心办公,心中焦急的盼了两天终于盼来了锦衣卫的消息,可没成想这收了消息他坐着轿子飞一般的赶了过来,这魏无羡却是直接把一干大人们往这肮脏霉臭的土胚房里一塞。 这一塞啊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眼见自己同床共枕了半辈子的夫人可能就在那边船上,可却又是难以触及,他又如何不捉急? 面对白大人的质问,魏无羡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淡淡一句“白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待我手下的弟兄们安排好了,定保白夫人她们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你!!哼!白某已三番五次追问于你,你皆是如此回答,若是延误了战机………节外生枝了,你可担待得起么?”连续不知问了几次,白大人心急如焚,哪里还等的下去。但这魏无羡却是没心没肺似的,仿佛他夫人未被绑架,他只是个事外人一般。 旁边的洛寒和独孤也是盐油不进,不愿意透露半点关键消息。白大人感觉就自己一个在这干着急。 然而事情却恰好与他想的相反。 魏无羡手心里其实早已是汗水满布,纵然是这七月天,他后背依然感觉阴凉无比。 那船上,可不只是有这金鳞府尹的白夫人,也还有他挚爱的妻女。他比谁都要担心,可现实却要求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船在水中央,意味着任何方向都是退路,也都是死路。若是贸然强攻,谁也不知道那伙绑匪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们连白大人的夫人都敢掳去,谁也猜不到他们究竟是有多穷凶极恶。 “白大人,这些许事,下官早已安排妥当,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营救人质。但若是白大人另有高见,那魏某愿闻其详。如若不然,那就请白大人静候佳音,毕竟,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 魏无羡也不急,纵然白?是正三品的府尹,可他是锦衣卫,不受他辖治。而且锦衣卫本设计之初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职业,只是后来这项职能到现在已经开始逐渐淡化。但魏无羡也丝毫不虚他,对你客客气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来这锦衣卫办案现场是不允许文官前来干预的。 一旁的白大人何时受过这种气,脸上一阵通红,几欲甩袖而去。但一想到来都来了而且,这船在水面上,他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生生咽下这口气,白大人稍微平复了心情,开口道“既然千户大人如此笃定,那白某也不便多言。只是还请魏大人不要让我等失望!” 说罢,长袖甩到身后,慢悠悠的走出屋子,透气去了。既然千户大人如此笃定,那白某也不便多言 又过了一会,那在镇府司衙门里被他派出去的手下终于回来了, 魏无羡心中暗喜,大手一辉,走出这破败屋子,直直奔向了江边。 …………… 长江金鳞河段中的江面上一艘长约十来米的大渔船正静静的飘浮在江上。那渔船不展风帆,也无人划船,只是静静停在一片开阔的水域中央,好久好久才会移动一点距离。远远看去,上面依稀可见几个人影正靠在栏边垂钓。 江多鱼爷孙俩许久之后还是划船启航,准备追上捕鱼的大部队。只是两人一老一幼,划得自然上极其慢。小船慢慢悠悠的穿过江心的宽阔水域,准备向上游驶去。 虽然上下游被水师封住,许进不许出,只留了短短一段流域可供自由航行。但哪怕是这只剩这一段流域,江岸的渔民们也要摇桨撑船,下水捕鱼。 他们也都知道最近金鳞局势紧张,官府正在追查一伙绑匪的下落,此事已是人尽皆知。可那又如何呢?官府禁航,可没说不让捕鱼,为了生活,大大小小的渔船还是照样启航,于是乎平日宽阔至极的江面上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老人坐在船头收拾工具,准备一会下网,而小孙子则在后面慢慢的划船。 小船慢慢悠悠穿过一片水域,离得那江心的大船更近,要从旁边经过。 两人本是各干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但许是小孙子看着大船上钓鱼看的入了迷,手上一时没注意,一个浪打过来一把就这小小孤舟推到了这大渔船的侧舷上。 “砰!” 老人及时的发现不对,出手撑船,可奈何两船离得近,这浪又急,一大一小的两艘船还是磕碰了下。 这下,可是不得了。 大船上放风那人本来就揽了这么个差事,正是百无聊赖,别人船舱里划船喝酒,他却是在这风吹日晒的。手中那鱼竿本就只是个摆设,坐在船栏边上他本是昏昏欲睡的,这一声响可是直接把他吓得跳了起来,待到看清来人,直接就是破口大骂道“哪来的老头!瞎眼了不成,怎么?就凭你这小破船。还想鸡蛋碰石头啊!” 一声响动,同样也惊到了船上的其他人,乒乒乓乓碰撞声响带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船舷上马上就又跑来几人,神色凌冽,但看到了那慌慌张张连忙赔罪的一老一幼,又是松了一口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江岸上的渔民们清贫又勤劳,连续观察了两天,似这样的老幼搭配的小渔船,他们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丝毫不感到意外和奇怪。 众人随意的看了一眼,又骂骂咧咧的走回了船舱。只剩刚刚那钓鱼放哨的兄弟还在与那老头儿周旋。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就你啊,真要赔,把你那破船卖了也不够数的。撑着你的破船赶紧滚,我这钓鱼呢,别把大爷我的鱼给吓跑咯。” “是是是,多谢公子的宽宏大量,我马上就走,只是这边江水下面暗礁石众多,公子在此钓鱼,还需小心啊,可别挂着钩子,碰到船底了。”那老头弯拱手,感恩戴德的向着船上之人赔罪,末了,还不忙善意的提醒一番。 只是那满脸横肉的“公子”根本就是懒得搭理,躺回了椅子上,继续烤着太阳。等待今天一过去,明日就是一切了结之时,他们只需要再拖上更多时间就足以了。这锦衣卫正满城的找他们,可谁又想到他们根本就没藏,就是目张胆的整天行驶在这金鳞城边的江上。 wap. /110/110192/28596693.html 第四十二章 巧计擒贼 “魏大人,既然已经确定了贼人就在船上。为何你的手下却还迟迟不动手?” 江边的一间土胚房里狭小的空间挤满了金鳞的一众高官,兵部的五军都督独孤大人,亲军卫指挥使洛寒以及锦衣卫镇府司左千户魏无羡,还有这直隶金鳞府的府尹白杰。 可以说,这极不起眼的一间破旧屋子,此时此刻,极其幸运的成为了这拥有百万人口的金鳞城的权利中心。不过,这权力中心的白大人却不是很开心。 浮浮沉沉官场几十年,他白杰,可以说是什么大风大浪都已见过。可唯独这一次,却有人胆敢光天化日,绑架自己的夫人。这可着实让他慌了手脚,坐在府中他根本无心办公,心中焦急的盼了两天终于盼来了锦衣卫的消息,可没成想这收了消息他坐着轿子飞一般的赶了过来,这魏无羡却是直接把一干大人们往这肮脏霉臭的土胚房里一塞。 这一塞啊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眼见自己同床共枕了半辈子的夫人可能就在那边船上,可却又是难以触及,他又如何不捉急? 面对白大人的质问,魏无羡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淡淡一句“白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待我手下的弟兄们安排好了,定保白夫人她们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你!!哼!白某已三番五次追问于你,你皆是如此回答,若是延误了战机………节外生枝了,你可担待得起么?”连续不知问了几次,白大人心急如焚,哪里还等的下去。但这魏无羡却是没心没肺似的,仿佛他夫人未被绑架,他只是个事外人一般。 旁边的洛寒和独孤也是盐油不进,不愿意透露半点关键消息。白大人感觉就自己一个在这干着急。 然而事情却恰好与他想的相反。 魏无羡手心里其实早已是汗水满布,纵然是这七月天,他后背依然感觉阴凉无比。 那船上,可不只是有这金鳞府尹的白夫人,也还有他挚爱的妻女。他比谁都要担心,可现实却要求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船在水中央,意味着任何方向都是退路,也都是死路。若是贸然强攻,谁也不知道那伙绑匪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们连白大人的夫人都敢掳去,谁也猜不到他们究竟是有多穷凶极恶。 “白大人,这些许事,下官早已安排妥当,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营救人质。但若是白大人另有高见,那魏某愿闻其详。如若不然,那就请白大人静候佳音,毕竟,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 魏无羡也不急,纵然白?是正三品的府尹,可他是锦衣卫,不受他辖治。而且锦衣卫本设计之初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职业,只是后来这项职能到现在已经开始逐渐淡化。但魏无羡也丝毫不虚他,对你客客气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来这锦衣卫办案现场是不允许文官前来干预的。 一旁的白大人何时受过这种气,脸上一阵通红,几欲甩袖而去。但一想到来都来了而且,这船在水面上,他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生生咽下这口气,白大人稍微平复了心情,开口道“既然千户大人如此笃定,那白某也不便多言。只是还请魏大人不要让我等失望!” 说罢,长袖甩到身后,慢悠悠的走出屋子,透气去了。既然千户大人如此笃定,那白某也不便多言 又过了一会,那在镇府司衙门里被他派出去的手下终于回来了, 魏无羡心中暗喜,大手一辉,走出这破败屋子,直直奔向了江边。 …………… 长江金鳞河段中的江面上一艘长约十来米的大渔船正静静的飘浮在江上。那渔船不展风帆,也无人划船,只是静静停在一片开阔的水域中央,好久好久才会移动一点距离。远远看去,上面依稀可见几个人影正靠在栏边垂钓。 江多鱼爷孙俩许久之后还是划船启航,准备追上捕鱼的大部队。只是两人一老一幼,划得自然上极其慢。小船慢慢悠悠的穿过江心的宽阔水域,准备向上游驶去。 虽然上下游被水师封住,许进不许出,只留了短短一段流域可供自由航行。但哪怕是这只剩这一段流域,江岸的渔民们也要摇桨撑船,下水捕鱼。 他们也都知道最近金鳞局势紧张,官府正在追查一伙绑匪的下落,此事已是人尽皆知。可那又如何呢?官府禁航,可没说不让捕鱼,为了生活,大大小小的渔船还是照样启航,于是乎平日宽阔至极的江面上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 老人坐在船头收拾工具,准备一会下网,而小孙子则在后面慢慢的划船。 小船慢慢悠悠穿过一片水域,离得那江心的大船更近,要从旁边经过。 两人本是各干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但许是小孙子看着大船上钓鱼看的入了迷,手上一时没注意,一个浪打过来一把就这小小孤舟推到了这大渔船的侧舷上。 “砰!” 老人及时的发现不对,出手撑船,可奈何两船离得近,这浪又急,一大一小的两艘船还是磕碰了下。 这下,可是不得了。 大船上放风那人本来就揽了这么个差事,正是百无聊赖,别人船舱里划船喝酒,他却是在这风吹日晒的。手中那鱼竿本就只是个摆设,坐在船栏边上他本是昏昏欲睡的,这一声响可是直接把他吓得跳了起来,待到看清来人,直接就是破口大骂道“哪来的老头!瞎眼了不成,怎么?就凭你这小破船。还想鸡蛋碰石头啊!” 一声响动,同样也惊到了船上的其他人,乒乒乓乓碰撞声响带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船舷上马上就又跑来几人,神色凌冽,但看到了那慌慌张张连忙赔罪的一老一幼,又是松了一口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江岸上的渔民们清贫又勤劳,连续观察了两天,似这样的老幼搭配的小渔船,他们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丝毫不感到意外和奇怪。 众人随意的看了一眼,又骂骂咧咧的走回了船舱。只剩刚刚那钓鱼放哨的兄弟还在与那老头儿周旋。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就你啊,真要赔,把你那破船卖了也不够数的。撑着你的破船赶紧滚,我这钓鱼呢,别把大爷我的鱼给吓跑咯。” “是是是,多谢公子的宽宏大量,我马上就走,只是这边江水下面暗礁石众多,公子在此钓鱼,还需小心啊,可别挂着钩子,碰到船底了。”那老头弯拱手,感恩戴德的向着船上之人赔罪,末了,还不忙善意的提醒一番。 只是那满脸横肉的“公子”根本就是懒得搭理,躺回了椅子上,继续烤着太阳。等待今天一过去,明日就是一切了结之时,他们只需要再拖上更多时间就足以了。这锦衣卫正满城的找他们,可谁又想到他们根本就没藏,就是目张胆的整天行驶在这金鳞城边的江上。 风照样吹,太阳依旧晒,小小插曲一过,那“钓鱼”的大汉又回到了椅子上,继续享受着微凉的江风,旁边是那永远不会有动静的鱼竿。 盏茶功夫过去,大船终于准备再次挪个窝。一切仿佛照旧,完全在按着计划走。 “砰!!!!” 又一声闷响,刚刚移动的船只又是猛得一停,这一个趔猝,惊得船上众人骂骂咧咧,心想这次又是那个不长眼的撞到了他们。一众人慢不经心的自船舱走到甲板上,大声喊了两声,却是无人应答,走过去才见那盯哨的大汉躺在椅子上睡的正香。 这群匪徒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贵,腰间佩剑,只看那气质身份,就知与旁边几个邋遢的汉子明显不一样的。 见到他还在睡,走过去就是脆生生一巴掌捆在脸上,破口大骂“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了,还睡!!!” 那汉子被这一巴掌从美梦中惊醒,头脑混沌,直起身子就准备大骂是那个狗日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站在旁边的老大,脸色铁青,后面还跟着一众弟兄。 他揉了一把脸,急忙站直身子,抱拳到“老,老大。您,您怎么过来了!”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四处看了一眼,但江面上依旧平静,除了一两艘散布在江上的小舟之外便再无他物。 “适才有声响动,你可见得有何异常!” 凉风敷面,脸颊火辣辣的生疼。那汉子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赶忙回答“禀,禀老大,没,没有任何异常。” 那中年男子对他的回答明显不满意,怒吼道“没有异常!!!!没有异常那为何我们都会在这!没有异常,为何刚刚船才动就有怪响!!好你个王万,你这厮来盯梢,就是这样盯的?整艘船都听到了响动就你没听到!!!他么的,要是误了主人的大事,老子就剥了你的皮!再把你剁碎了扔到江里去喂鱼!!” 那汉子额头上满是汗水,但也不敢还嘴,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是。 都什么时候了,锦衣卫和金鳞驻扎的所有兵马都在疯狂寻找自己等人的下落,他们都了解过锦衣卫的手段,稍有不慎就是刀斧加身,万劫不复。 而让这家伙来盯梢他居然还睡得着! 睡也就算了,还敢睡得这么死! 他是猪吗? 那是越想越气,中年男子又骂了两句,觉得还是不解气,拔出长剑就准备把这家伙给劈了。后面的人看的那是眼皮一跳,赶忙扑上如拉住了自家老大。 “琛哥,琛哥,算了算了。老万也不是故意的,兄弟几个两天以来一刻不停盯梢,心里紧张得不行,这任谁都会疲的,你就,别和他计较。” “就是就是,琛哥,也是事出有因嘛。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几人一边抱住了那琛哥,就一边为这老万开脱解释。那老万得了兄弟眼色,也赶忙向着琛哥认罪。 老万又最后一个大嘴巴子甩在自己另一边脸上,往那甲板上一跪,道“琛哥,都是我的错,都怪老万我一时马虎,差点误了大事。要打要杀,全听琛哥一句话,只是………” “琛哥,琛哥,不好了,不好了,大船进水了,船进水了!!!”又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响起,甲板上众人停下手中动作,远远就听到了自船舱里传来的惊慌的呼喊。接着一个个子稍小的伙计就自甲板下跑出来,扒开围成一团的几人来到了,那领头的琛哥面前。 “进水了,进水了!!琛哥进水了!”他上气不接下气,手指颤巍巍的指向船尾。 见他如此慌张,琛哥这里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事,一把推开身旁几人,急忙扶住报信的小个子问“什么进水了?哪里进水了?不要急,慢慢说!” “哈,哈~,哈~”那小个子吸了两口气,缓过神,盯着老大,开口回话道“琛哥,琛哥,刚刚不是要挪窝吗,可这才一动。就又听到一声响,兄弟几个干嘛下去查看,就就见咱们船底什左边破了一个大洞,那水就止不住的冒出来。我们在下面一直堵,可怎都堵不上?这,再拖下去,水进多了,这船怕是要沉下去了。琛哥,咋办啊?兄弟几个在下面快要堵不住了!” 旁边的几个兄弟这时候才休息到这来人的长裤早已经被完全浸湿,站在这甲板上,正嘀嗒嘀嗒的不停往下滴水。看那样子是已经大腿上了,可想而这甲板下面是进了多少水了。 琛哥眉头紧锁,却是突然又问道,“船底破了?好好的船底怎么会破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查清楚了没有?” 一顿反问,那小个子却是苦笑着摇摇头,“琛哥,这甲板下面,船底我们都有兄弟盯着的,可不知怎么滴,琛哥你刚刚吩咐一声挪窝,这船才动。就听了那声响,我们下去查看就发现破了个大洞!” 一旁的老万这时却突然插嘴道“琛哥,琛哥,我知道,我知道,咱们这船定是撞上江里的礁石了。” “什么?礁石?这怎么会有暗礁的?你是如何知道的?”听声寻人,琛哥却是看到了那带罪之身的老万。 “琛哥,刚刚不是有一个不长眼的渔民和咱撞了嘛?我把他给打发走了,他最后和我说的,这块水域有礁石,咱们大船吃水深得小心些。那是个老头儿,看样子是个有些岁数的老渔民了,他的话准没错的,咱们刚刚怕就是撞上礁石了,所以才把船底给磕破了!”那老万脸上笑得掐媚,邀功似的开口道。 众人一听,皆是安静了下来。 倒是那小个子又慌张的开口“怕就是如此了,琛哥,下面漏水堵不住的,咱们得马上靠岸,拖不得。快拿个注意吧!” 这船离得岸边还远,无论是何原因进水了都是拖不得。按照这进水的速度,这用不了多久,这一船的人怕就得到龙宫里去做客了。琛哥虽然还有所疑惑,但也深知情况紧急,这可关系到一众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和似锦前程。 “老万,算你还有点用!哼,你给我陪着继续盯着。若再有差池,我就拿你吊王八去。你们几个,回船舱拿被褥,跟我一起到甲板下面堵水去。其他人,给我使出吃奶的劲的往北岸划!”琛哥,大手一挥,甲板上的众人便做鸟兽散。 可一旁的老万又打断道“琛哥,刚刚从下游来了三艘水师的战船,现在正停在北岸呢!现咱们这样过去,会不会………” 才跑出去几步的众人又都挺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这琛哥。 琛哥也是一愣,接着吼道“那就往南岸划,咱们还更靠近南岸一点,也省力。给我快快快!!跑起来!!!跑起来!!!” 于是乎,这艘本该在晚上才靠岸的大渔船早早的就往南岸去了。 漏水危机的威胁下,众人极其的卖力。船底的破洞虽用被褥堵上了,但仍旧不停的进水,不过没刚开始那会严重,加上众位大汉死了命的划船,恨不得跳到江里推着船走。 万幸这大船一边虽已经倾斜了,但还是坚挺到了靠岸。 一靠岸,琛哥一行人却是不急,并没有马上急着让大家伙下船。 这琛哥先是让几人先行下船去找落脚处,找到以后接着就一直在这已经开始漏水的破船上等。他们一直等到这船已经倾斜的难以站住人,才开始安静的往下搬东西。各种锅碗瓢盆,行礼箱子,总计二三十来人有条不紊,也没有其它嘈杂声,就这样搬了许久。而琛哥则就站在摇摇欲坠的破船的杆上,默默注视着下方的行动。 又是半盏差的功夫,一帮人几乎是把这渔船上所有值钱的,能搬得动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堆在这渔船靠岸的陆地上,大大小小各种琐碎的东西堆了一片。 最后,又是小片刻,老万等人抬头与柜杆上的琛哥对视一眼,得到了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又重新走回了船舱里,几人又抗出了一个黑色长条形的布袋,里面不知装的是何物。 七个人肩膀上各扛了一个袋子,在其余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离开船只走到了陆地上,仿佛这黑袋子里装的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也就在这一刻,当最后一个彪形大汉扛着黑色袋子走到岸上的一瞬间。 “咻!!!”一声,利刃破开空气,裹挟着杀意而来。七支精钢,弩箭精确的命中七个肩抗黑袋的大汉,那弩箭不知从何方射出,威力极大又精准无比。七支弩箭准确的钉入七人脑袋,七个大汉未未发一声,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紧接着那半沉的渔船旁边的水中突然射出十四五支尖刺铁索,尖刺带着巨大的穿透力,直接就将离水边最近的五六人身体贯穿,来不及反应的几个大汉,每个人突然都被三支尖刺照顾到,有的穿胸有的插入大腿,巨大的疼痛袭来,可那还远未结束,尖刺之后的铁链猛的传来巨大的拉力,一声惨叫,那几个重于百斤的汉子们直接就被拖入了水中,瞬时那澄清的江水就被几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十五个黑子黑甲的夜骑也在岸上几人被拖入水的一瞬间破水飞出,手中拿着一根黑色铁棍,直直朝着剩下的人杀来。 七个抗黑着黑色袋子的汉子中招和水边几人遇袭的几人几乎就是一瞬的事。一声惨叫,终于是让剩下的十几个人反应过来。一众人愣一下,突然就不知从那摸出一把把长刀冲向那十几名黑衣夜骑。 这群绑匪为了掩人耳目,都是换上了各样蓝色白色的短衣打扮成渔民。在桅杆高处的琛哥眼里就是一团黑色与白色蓝色撞到了一起,混在一块。 他虽不认识这怪异的黑骑士,但却知道坏事了。 腿弯微曲,大腿用力,一脚蹬在桅杆上,琛哥接力飞出,由上而下如同一只俯冲的大雕,直冲地上的几个黑色袋子,而那碗口粗的桅杆直接是应声而断。 一声清脆断裂声炸响在下方交战众人的头顶上,琛哥已是距离那最近的黑色袋子不过三步之遥。就是这三步的距离,琛哥却永远无法跨过去。左前方向猛的就闪来三朵剑花,牙齿紧咬,琛哥脚下用力,踩入土中三分,深深止住了巨大的惯性,避开了那长剑的锋芒。 旁边交战几人只听几声“叮叮铮铮!”,白光闪过,而停下身体一瞬间琛哥长剑出鞘已经冲向来迎着来人接了他十几剑! 来人一身赤红官袍,头戴乌沙,背上披风飒飒,两柄手剑握在左右手中,脸上怒气,眼中杀意指眼前之人,这正是那锦衣卫左千户,魏无羡!!! 绑其家眷,夺其妻女,便是杀其身家,此之恨,其中仇,魏无羡岂能坐视夜骑救人而不亲手!不亲自提刀斩下这贼人狗头,他如何能解心头之恨,胸中之怒! 两三人一个照面就过了三招,直接弹开,虽是双方三招过手,皆是毫发无伤。但琛哥自己却是知道的,这一照面,他其实接得极其勉强。他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 而魏无羡自当上千户以后这种亲赴现场打打杀杀的事,他就几乎是没再做过了。这许久未动手,刚刚一出手,又不知对方深浅,他是有所收敛,是五分防,五分守,可三招已过,他已经明了,再三招他必须杀他! 汗水还来不及冒出,全身已冷。心胆皆寒,可琛哥不敢让身体发抖! 两人对视一眼,琛哥捏紧长剑,直直攻了上去。 不敌之敌,固守终归破,不如放手一搏,攻其害,对其利,寻一线生机! 琛哥冲上前便一招斜斩又上挑,再接上一击直刺! 猛然发难,这三剑来的又快又疾,可魏无羡也不慌,琛哥冲上前来的一瞬他后退半步,避开第一击的锋芒,接着右手剑挥出,止住那上挑的一击,接着左手剑剑尖向下,笔直反握弹开最致命一刺,收回的右手再向对手脑袋斩去! 一瞬间反守为攻,拆了自己的招,琛哥根本来急急回剑防守,直接急急侧滚,堪堪躲过这一击。可他未站直身体,魏无羡已经跟了上来一脚将他踹飞。 胸中一顿翻江倒海,琛哥口中一甜,直接就是咳出了鲜血,染红了嘴角。 “你这是,你用的不是剑法,这是刀法,你使的是边军功夫?你到底是何人!”口中低语,魏无羡不急不慢的走向跪在地上的琛哥。 此刻战场之上胜负已分,剩余的十多人哪里是夜骑的对手。偶有两个机智的想要跑去抓取黑袋中人来当人质掩护,也被仍然埋伏在暗处的夜骑用弩箭精准击杀。剩下的功夫稍好的老万和其他三四人人,虽然还会倒下,但也是苦苦支撑,背上已经挨了好几铁棍,现在也是同琛哥一样被打出内伤,落败也是两三招的事。 余光已经可见战场大概,琛哥已知道他们现在全无机会了,一把抹去嘴角血迹,他站直身体,“哼!!!”。 接着,他再攻击了上去,虽然他知道那一脚下来,他就已经该死的了。可,人,就是这样的生命,哪怕已经知道结果如何,但也总要不甘的挣扎一番,直至力竭。 魏无羡揺了摇头,也佩服他是一条汉子。手中提着长剑再次迎了上去。 “叮叮叮!”剑刃再度碰撞,魏无羡左右开弓,横斩下劈,上挑前刺,琛哥勉强接了两剑,最后横剑架住一剑,另外一剑却是再无可避,魏无羡一剑斩下直接断飞了其左臂。剧痛难忍,琛哥苦苦架住一剑,魏无羡却突然用力弹开,这一剑带着巨力压下,琛哥右手居然未能抵住,猛的一下,手中之剑的另一边锋刃直接就撞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自己的剑,却饮上了自己的血。何其的讽刺,琛哥口中牙齿咬碎,竭力忍住剧痛,但还是哼出了两声,他身躯摇摇晃晃,身上华衣染血破碎,脸上神色万分狰狞! “你败了!”魏无羡面无表情,手中已经收回了剑,接着简单的一个侧踢,踢飞了琛哥右手之剑。 早已经结束了战斗围在一旁的夜骑见此直接拿着绳索和细铁链一拥而上………… wap. /110/110192/28596696.html 第四十三章 掩面为何人? “都找遍了??!再给我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岸边的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贼人死的死,抓的抓,动手的兄弟们并没有伤亡,但百户令俞精神却是丝毫不敢有所放松,正急促的催促手下开展后续的工作。 虽是已经擒住贼人,刀剑入鞘,但魏无羡却是不喜。 三招擒贼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残留在身上的只有紧张。与对敌布局时的沉着冷静不同,此刻大幕揭开,其后却并非是魏无羡想要见到的风景。他不敢想万一……… 战斗结束,也正如之前所料的,那黑色袋子中装的正是四起绑架案中被绑架的人质。才把这黑色袋子打开,就见到浑身被绑,嘴里也被塞住的夫人。跟随而来府尹大人白杰直接就是冲了过去。这边的白夫人这两天来是又惊又吓,刚刚被袋子套住,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突生异变,又听到外面有刀剑碰撞声就心中猜测是否是官府来救人了。而这才是重见光明的一瞬间,朦胧之中就见到自家老爷提着长衫,急急忙忙向着自己跑来,也终于彻底安心下来,心里一酸,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出来。虽然嘴里被塞住说不出话来,只能着急的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激动之情难以掩盖。白杰也是一把扑倒在自家夫人旁边,心疼的为她取出口中的破布,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走过这几近生死别离的一遭,白夫人再不顾周围是否还有旁人,直接埋入夫君的怀中,哭出声来。 这边的白杰搂着夫人轻声安慰几句,接着就赶忙关切的询问状况,不过所幸的是自己夫人也就是是衣衫略脏,精神稍显萎靡,身上并无大碍。然而另外一边的魏无羡却是没有这么好运了,黑色袋子全部打开,也让人再翻遍了船舱,可就是不见自己夫人和女儿。 魏无羡双拳捏的死紧,不敢想象其他的可能性。可事实就是如此,事关顶头千户大人的夫人女儿一众众锦衣卫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里里外外将半沉的船又翻了一遍可就是没见到人。 白大人的夫人已经在此了,难道这嫂子还会没影了?两个百户不信邪了,抓来刚刚被俘虏的老万就是一脚! “说!!!嫂子呢!!!你绑架的其他人呢?” 双手被反绑,身上又挨了好几处伤,老万硬生生的吃了这一脚,整个人直接就在地上滚两圈。肚子是一阵翻腾,额头之上豆大汗珠接连滚落,可哪怕是如此剧痛之下,老万也是咬碎了牙齿没吭一声。 “哼!找人?她早就被兄弟几个玩完了扔到江里去了,你若真想要,不如跳到找龙王爷找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赤血白牙,老万虽是跪在地上,却是笑的无比狰狞。他们算不上是死士,但也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来这一趟之前早就知道了暴露以后的下场是什么。 不过可惜还没等他笑完,一旁押解的锦衣卫直接就是一刀鞘抽在了他脸上。 “呸!”老万满口鲜血,吐出了的两颗被打断了牙齿,再说不出话来,但依然是张开满是鲜血口腔看着魏无羡哈哈大笑。 右手青筋直冒,五指紧握着刀把,令俞几欲抽刀砍死这人,但他知道案子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后面还需要他们的供词来了解整件事的始末。人确实没找到,现在杀了他也是无济于事的,残存的理智让他朝手下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带下去。 魏无羡静静站在江边不发一言,只是看着一旁喜极而泣的白杰夫妇二人。 “千户莫急,嫂子她们肯定是安然无事的。王拱辰王大人的外甥女也未曾在这,这贼人狡猾,定是还有其他同伙,将嫂子他们藏在其他地方了。”令余上前小声安慰道。 这一战看似简简单单,可却也是锦衣卫完美布局的结果。从发现异常到调动水师,再到安排人潜在水中跟随渔民小舟接近大船,再破坏船底,逼迫渔船靠岸,最后等到人质出现到视野之中才动手。所有的一切严丝合缝,被锦衣卫执行的彻底而高效。 琛哥和老万一众人等也并非泛泛之辈,几人虽是突然遇敌,但也是极其顽强。才交手的一瞬间就折损几人也并未让他们有丝毫慌乱,反倒是越战越凶,血性至极,三十几人的最后只有三个活口被锦衣卫生擒,这还是己方占着数量优势加上暗处的冷箭,以及备好的渔网才拿下的。但即是如此缜密的计划,最后也还是让他们伤了好几个兄弟,而且这都还是锦衣卫的精锐存在。若不是魏无羡坚持一同出手,拦住了对方的最强战力,让他失去了劫持人质的机会,那这事还真不好说。 正如魏无羡所言,他们使用的是边军的刀法,就讲究一个狠字!以琛哥为首,其他人也是一样,这给交手的锦衣卫的一个感觉就是:而这帮人也不像是一般的匪徒贪财偷生,被人发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命要紧,他们反而像是一群军卒,如此变故,第一反应不是撤退而是拔刀而战,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并且他们彼此的刀法极其相似。 如此冷静狠辣,绝非常理之中的一般山贼土匪。 好几个夜骑也都挂了彩,突然遭遇面对着可以说是锦衣卫的精锐还能如此顽强。这群人确实是非同一般。 魏无羡并未接令余的话,只是眼中光芒一闪,突然转身就走。 “令俞你带着人处理现场,记得叫上亲卫军洛寒大人的人马一起押解罪犯。其他人,随我速回金鳞!!!快!要快!直接上马!!” …………… 李清照跟着这人兜兜转转转了几圈,一路所见几间楼房也都是红墙绿瓦,极其富贵,不像是什么偏远之地,反倒是在一个富贵人家的大院里。唯一不同的是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任何仆从丫鬟,照理说这么大的院子一般都是有很多下人来打理的。 但让她更奇怪的是,这就这样把她们放了两天,啥也不说。现在终于要找人了,却又找的是自己? 自己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有什么仇家,自己外公更是出了名的和善诚信,更不可能会与人交恶。这金鳞自己思来想去都不可能是有什么仇家的,而且结合自己那天的遭遇,就明摆着自己是被无意间卷进来的,这些恶贼真正要绑架的应该是柳姐姐她们。可,为何是今日突然要找自己谈话呢? 李清照不解,但她亦无惧! 无论这贼人所欲是何,她也不怯不怕。 虽为女儿身,却是英雄心。 红颜薄命,香消玉殒,虽非她所愿,但若是贼人想辱我清白,吾也不畏黄泉孤单,总之,她是决计不会向这贼人低头的! 怀揣如此想法,李清照跟随那持刀蒙面的男子走入了一间偏殿。见到了他们口中的主人,也是此次绑架的“主谋” 这房间并不大,但收拾的极其干净整洁,几面窗户洞开,通风透亮,越过门槛可见左右两边成套的平排桌椅,做中堂的标准布局。正中的是一副松鹤延年图,其余的楹联,匾额,条案,一应俱全,条案再往前的之前是一张八仙桌,右边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个佩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面具为戏剧中的红脸面具,只是遮住了上半张脸,看不出来长的什么样。他身着曳撒,长发束以铁冠,右手正握着一本书卷。见到李清照过来,他放下书卷,嘴角带笑起身迎接,开口道“李姑娘,李才女,在下对你可是敬仰许久,今日能见实奈兴事,来,还请上座!” 他伸手示意上座八仙桌左侧的太师椅,而桌子那边上早已经置上了一杯茶水,正待宾客就坐。 wap. /110/110192/28596698.html 第四十四章 巧合 “帮忙?清照既非官宦也非武夫,无权无势,无钱无财,更耍不得刀枪剑戟,如何可帮阁下之忙?反倒是有一点,清照很好奇。你这面具是“黑色花三块瓦脸”,此乃戏曲中齐楚霸王之脸谱,虽只是一半,但观这黑白配色,虽戏曲诸多,脸谱各异,但如此配色与画法,也只有齐楚霸王脸谱而已。”说到此处,李清照已然起身,她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又开口说道“我猜,这面具你只戴一半,是你期冀可似霸王勇猛无双,但却不愿如他一般悲情退场,因此这下半张脸谱,便是你自己,你想成败皆是取决于你。这么说来,阁下也并非草莽之辈,为何又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啪!啪!啪!安静的小屋中,身为唯一观众面具男子慢慢起身鼓掌。 “不愧是你啊,李小姐。只是可惜了,若你为男子,那这大武天下可就再无人在你面前敢称才了。不过,姑娘怎么知,我就不是那穷凶极恶之徒呢?一张面具可代表不了什么。毕竟,贪官污吏同样信神佛,土匪强盗也会拜关公……世间万事,并简单的曲与直,也不是非黑即白的。” “清照的确不知,不过我想,一般的盗贼应该不会和我说这么多。而且,清照只是无名之辈,但阁下言语中,却知晓清照。这难免不让人心生怀疑?” “哈哈哈哈……李小姐你的名字可是响彻钱塘的,江南文人墨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来无名之辈一说?李小姐,你过谦了。” 李清照走了两步,轻轻摇头道“彼可取而代也!齐楚霸王项宇,于秦末乱世举旗讨秦,背水一战裂秦土,三载之功夫灭却大秦帝国春秋战国百年基业,可谓骁勇善战,他裂土封王,号令诸侯,自称霸王,更是不世之功。乱世之中,项宇脱颖而出,成就霸王之名,豪杰并起,英雄辈出,却为陪衬,见证他封号史书。项宇之名,便如惊涛骇浪,响彻了古今百代人之耳,无愧人杰二字!你戴此霸王面具,若笑那便是败亦荣歌霸王,狂放不羁真英雄。”李清照微微停顿继续说道“可惜,项宇以力伐国,铁蹄所至,东起大海之畔的齐地,西至昆仑山下的楚原,纵横东西,贯通南北,掠土百万。只却落得史书一句: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他灭暴秦,是谓英雄。可他好战不义,诸所过之处无不残灭,并未给苍生黎民太平之世。沉舟破甲决巨鹿,力挽彭城败汉王。虞姬一舞终谢幕,长叹乌江歌霸王!不义之举必败!力拔山兮的霸王尚且如此,何况是阁下呢?” “…………………”面具男子沉默许久,直到末了,才背过身去,幽幽回了一句。 “李小姐,叙旧就到此结束吧。你大可放心,在下确实只是请你们过来帮一个小忙而已,你们只要安静的呆两天,我定保你们平安无事。” “四德,送客!” 不等李清照回话,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黑衣蒙面的壮汉站在了门口,慢慢向外伸出了手。 ………… 皇城占地广阔,其中楼阁房屋无数,若真的有人藏在在其中,以一人之力要短时间之内将人找出来那简直是无异yu大海捞针一般。尤其是还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不过沈七夜也并非没有目的的瞎转,他如箭矢般飞出,动作迅捷至极,脚下踩实借力,两步蹬在墙上,双手抓住墙檐,再一个翻身越过几丈之高的红墙,。而对于这去主人的许久宫城来说,防卫早已经松懈,一众大内高手也早已经尽数前往北方,面对沈七夜鬼魅一般的速度,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也无人能够发现入侵者的到来。 虽然潜入的过程顺利无比,但沈七夜心中任然是忐忑不定,这毕竟是场豪赌,以他个人之力想要看遍皇城每一个角落,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贼人藏在宫中也只是他一个大胆猜测,并无实际证据。找到了,不代表事情就了结了,可若找不到,那他们兄妹三人可就是歇菜了。 宫城许久都没有皇族人员的入住,但还是有诸多宫女太监在此维护,而平日里能够光明正大进出宫城的就只有运送后厨物资的马车。因此沈七夜潜入之后便开始寻找这皇宫御膳房所在。不过,皇城虽然也是旧城,但依旧是硕大无比,更何况沈七夜还从未来过,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四处兜兜转转,还是没找到御膳房。倒是年轻的宫女太监们见了一堆又一堆,没了皇族,他们便是这宫城的主人,虽然也有管事的,但状态皆是散漫无比,干起活来更是如此。毕竟,没有什么比失去自由,还要守着一座死城度过最美的年华更让人绝望的事了。 沈七夜转了好久,甚至一度忍不住想直接跳下屋檐直接向这些磨洋工的小宫女问路。 停在一处大殿屋脊上,沈七夜扶住一个高大精美的脊兽,一屁股骑了上去。他大口喘着气,忍不住抱怨了“该死的!!!早知道就应该把’嘎嘎’给喊过来的。这鬼地方,没想到这么大!” 时间不等人,但纵使神速,一个时辰过去沈七夜也才简单查看了这宫城十分之一的地方。 稍做休息,沈七夜就准备再次飞身出去,所剩时间不多,若是再找不到那他也只能放弃,毕竟他也不确定这深深的宫城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老妖怪。 也正是这一刻。 也许是,站得高,看的远,亦或许是巧合,是幸运。 远处的靠东边的一处宫道上,那身着素色衣裙的熟悉身影映入了眼帘。 这边的李清照正被这黑衣蒙面的壮汉跟在后面看着,刚刚和那人的谈话,她未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此刻脑海中正思索对策,现下,她是跑不过身后这人的,贸然逃跑反而会激怒此人,这群人也明显知道这一点,所以都根本没绑住她手脚,只是紧随其后看着她而已。可若是大声呼救,自己却又不知身在何处,万一这附近都是他们的人该怎么办? 想到这,李清照忽然发觉不对了,自己能听到准时的打更声,说明这并非偏远之地,可能就濒临街道。而且,这一路走来房舍墙壁都现不凡,让她忍不住猜测这莫不是在某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里。 心中思绪万千,脚下的步子就不知不觉放慢了一点。 不过后面一点黑衣蒙脸大汉却是看不得,看她本来就走的慢,现在更是在微微踱步,哪有这样当肉票的!? “给我走快点!!再这样磨磨蹭蹭的,大爷我就让你和我的长刀说理去。” 这黑衣蒙面壮汉一声怒骂,直接把李清照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不过这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声怒吼,却是他最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李清照正准备转过身去,却听的“啪!”一声器物破碎的轻响。接着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耳畔几缕青丝飞舞,她以为起风,本能的抬起纤手护住眼睛,余光中却见一巨大黑影自身侧飞出,速度奇快,接着就是一闷响。待她缓过神来,慢慢睁开双眼,却直接被眼前残象吓得一颤,脚下更是不住往后退。不过喉咙里那声“啊!”还未发出声来,小嘴就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娇躯也被人搂住,耳边也传来小声的一句“别出声,小心还有他们的人!” 可再怎么静若幽兰,定若山石,她也终归是个女子,这一惊一吓,她再难保持冷静,也不管那人是谁,说的是什么,情急之下,抓着那坏手直接就一口啃了上去。 “嘶啊!!!!!”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别提这还是个大活人,惊恐之下下的可是死劲,这一口可是不得了,沈七夜倒吸一口凉气,哪怕隔着衣服也隔着衣服也感受到了那钻心的痛。 “易安大人,易安大人,我是沈七夜啊!!!” “嘶啊!!!李姑娘,李姑娘,是我,是我啊,我是来搭救你的,呀!松口,松口,快松口啊!” “………” 后面传来沈七夜慌不迭地的声音,可慌乱之下李清照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终于听到了搭救二字。 这二字若水滴一般滴入她心神,一下子冲掉了掩在心头的尘埃,她慢慢松口,樱唇微张,急急吸了两口气,让缺氧的大脑清醒过来。 似是询问,又是疑惑,她小声开口问道“沈,沈,是沈大哥?” “对,对对,是我,易安大人,你没事吧?”沈七夜赶忙甩了甩手,脸上龇牙咧嘴。 李清照这下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刚刚一把拉住这支坏手直接就啃了下去,而沈七夜人刚刚就在她身后,本来就离得近,这一拽,可是直接把自己拉到了人家怀里,而那坏手一只正被自己抱着啃,另外一只正搂住了她的香肩。脊背上的热度来自另外一个灼热的身躯,一下子反应过来的李清照只觉得“唰!”的一下浑身上下就是感觉无数的蚂蚁爬过,接着那灼热的温度自脊背上袭来烧遍全身,俏脸瞬间羞的通红,只感觉整个人温度都在上升。本来清醒的大脑,又一下子烧成浆糊,她赶忙跳开,转过身去低着小脑袋宛若蚊音的道 “沈,沈沈大哥!抱歉,刚刚是清照失礼了………” 沈七夜苦笑着摇摇头,同时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李清照虽然落落大方,但毕竟也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如此与男子亲密接触这还是第一回,她缓和了一会才平复下心情,注意力才又回到了当前的处境中。 虽然刚刚已然看过一次,但眼前的场景还是忍不住让她心怵,正前方的石板道上刚刚还在对她大吼大叫的黑衣蒙面壮汉现在正躺在三丈开外没了动静,尸体前面的一块块石板则染上了一道鲜红的血迹,那血迹延伸到了那尸体的下方一滩更加猩红的血迹。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正是赶过来的沈七夜,他居高临下远远蓄力飞来,最后一脚运气踏实踩碎石瓦,直接就是一个凌空飞膝,正中这黑衣壮汉的脊背,力道之大,让那百余斤的身躯直接飞出几丈远。刚刚李清照感受到的劲风正是这身躯飞出而带来的,可见其中恐怖的力道。一击正中脊背,又直接飞出去重重砸在这石板地面上,那人都未能喊叫一声便躺在地上没了生息。 这说不上极其残忍,但视觉的冲击力确实非常大。李清照刚刚头一次见此血腥,哪怕已然冷静了下来,但这头破血流,满地血迹的残景还是让她心惊。 她赶忙又转过身看着这怎么也意想不到的“天降之人!” “沈,沈大哥,为何会在此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七夜这边又是轻甩手腕,又是用右手心疼的按揉“伤口”,口中更是嘶气不断,听到她问,没好气的就回了一句“嘶!!!干什么!!我还能来这干啥?还不是过来搭救你的!!嘶啊!!可疼死我了!!!” 李清照刚刚惊魂不定,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救自己的,直接就是一口“嗷”了下去,现在看着沈大哥的惨样,脸上更是如烈火烘烤一般不住的发烫,只觉得羞愧万分。 低着头小声道“是,是清照之错,都怪清照一,一时慌张,才,才,才咬,才伤到了大哥,清照给沈大哥赔罪!” 伤到我?那是不能的,可这一口咬的疼也确实是是的。但没等沈七夜准备开口说没事,这边的李清照又补上了一句。“可,可沈大哥,也有错!清照是女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沈大哥怎么能,怎可,怎可,怎可贸然,搂住,抱住清照呢!”话音愈小,说到最后几个字便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哈?啊?感情救你还救错了?这易安大人是真的有够不讲道理啊?可沈七夜毕竟比她冷静,知道目前的状况二人并未脱离险境,赶紧使出对女子技能:注意力转移大法 “我这,我这,不这样,你刚刚一喊。这些贼人的同伙听到了不就坏事了?这也是事急从权嘛!不说这个了,其他人呢?被关在哪里了,快带我去。还有,这伙贼人有多少呢??” wap. /110/110192/28596700.html 第四十五章 势若雷霆(上) “有,有,还有柳姐姐她们。这些贼人我也只见到了几个,不知到底有还有几何?” “好,此地不宜久留。你可识得路,咱们快走。” 说罢沈七夜把那黑衣壮汉尸体拖到一边,跟着李清照就冲向了宫院深处。 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沈七夜心里并未有多少得意之感,反倒是比之刚刚更加紧张。 猜测已然得到证实,这就意味这绑架大案并非简简单单的向朝廷复仇,而是还有另外一伙人假借复仇之名,混在其中,转移了锦衣卫的注意力。那这伙人潜在暗处到底意欲何为?而且他们居然还真的藏身在了这昔日皇宫中,沈七夜不敢想,这伙人能顺利藏身宫中到底是金吾卫失职,还是别有隐情。 沈七夜走在前面脑海中细细思索着下一步,但形式所迫,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人,他可不敢大意,这一边走一边就戴上自己的独门兵器。 旁边的易安大人看得真真切切,起初还不明白他这叮叮叮当当的在摆弄个啥?可当看到他双手都戴上那玄铁护臂时,可就不乐意了。 她止住脚步,绣花的红色小鞋重重踩在青砖之上,大声朝着沈七夜质问道“沈大哥!!!你,你这是何意?!” “………嗯?!易安大人,怎么了?”思绪被打岔,沈七夜转过头去看着她。 这一问,李清照却是更加生气了,冷哼一声居然直接转过了身去不再去看这恶人。 “你还问?你自己不清楚么?” 李清照俏脸粉扑扑,酥胸起伏,身上怒意犹之刚刚更甚。 ???? 看得沈七夜是满脸的问号,不知道这易安大人为啥又生气了。他无奈的开口道“哎呀!我的李姑娘,李小姐,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可还在贼窝呢!你就别和我打哑谜了。” 李清照也不是不知轻重,可是,可是,这恶人着实可恶,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感觉这恶人就是故意来气自己的。她也知道还在贼窝,柳姐姐她们还未脱离危险,不能与这恶人多争论,便直言道“恶……沈,沈大哥,男子大丈夫,便应当多有气度与包容之心。清照,清照是女子,脸皮自然薄,刚刚确是清照不对无意间,咬,不是,是伤到了大哥,可沈大哥你,你也不至于要戴上,要戴上这铁护臂来提防于我,难不成,在沈大哥眼里清照便是如洪水猛兽一般让你害怕吗?”说到这,李清照声音小了很多,可又越想越气,便又开口道“如若不然,那沈大哥你戴这护臂,是要故意来讥讽清照么?是,不是,清照,清照是女子,你,怎可如此。反正,反正沈大哥你太过分了!!!哼!!!” 削葱玉指,直直指着沈七夜的玄铁护臂,眼里更是已经泛起水雾,这不依不挠的架势是要沈七夜必须给一个说法。 当然,这也不能怪李清照不讲道理,女子心思本就细腻,不像沈七夜这样的糙汉子直来直去。她们的喜怒哀乐简单却也复杂,有时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她们联想到许多,同样的,或许嘘寒问暖的一句也能让她们铭记于心,感动不已。 沈七夜听的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脑短暂的空白。这都啥跟啥啊?!“不是,不是,清照姑娘你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这玄铁护臂是我自己的独门武器。不是说,不是害怕,你咬我,那,那都没啥,你再咬我多少口都没事。咱们是朋友,我都来搭救你了,我还至于讥讽姑娘你吗?哎呀,反正这真的是我的武器,秘密武器!很厉害的!”沈七夜一边观察周围情况,一边抓耳挠腮的想办法给她解释。 “真,真是如此么?”李清照半信半疑问道。 沈七夜一巴掌拍在胸膛上保证道“那还能有假了!姑娘你若不信,待会我便证明给你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听他都这样说了,李清照也不再多想,她往前迈出一小步,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沈七夜道“嗯,好,沈大哥,虽然你是个大恶人,可你不是坏人,清照信你,咱们快走吧,关押柳姐姐我们的房屋还在前面。” 误会消解,两人又开始继续往前走,可走了两步,沈七夜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清照。 这次轮到李清照不解了,那眼神锐利而执着,看得让人发毛,她小声开口问道“沈,沈大哥,怎么了?可是……” 沈七夜摇头,脚下却是步步逼近。 “李姑娘,冒犯了!” …………… “喂!!!你,我命令你和我说话!!!” “………” “哼!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上司的吗?我要去千户大人那里告你们,你们忤逆上司,不服管教,不听指令,有失职之罪!” “属下并未收到明确指令,何来失职一说?” “我刚刚可是说了,命令你们说话的!!还有,为什么喊二哥你就喊总旗官大人!到我这就什么也不喊?这难道不是看不起上司么?” “沈小旗官...大人,属下等不知该说什么!” “哼啊?!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好,我问,你们答就可以了。”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可更恐怖的是还要和这些大木头一起等。 沈小鱼是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这看着二哥去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消息,已经是等的不耐烦了。这才又逮住了身后的夜骑聊天。 “我问你,这贼人真的有可能藏在这皇宫里吗?” “确有可能!皇城之大,而贼人只需一间房就可。若真能带人入皇宫而不被发现,这确实最好的藏匿地点。” “嗯,好吧。那,你们夜骑到底是受谁管辖,又是如何编制呢?” “此为机密,无可奉告!” “诶~~~好吧,那你可知今年天鹰榜大比,为何提前了啊?” “这,属下不知。但小道消息是说,今年天鹰榜,确实不同往年。” 说到这,沈小鱼不乐意,这些人怎么都这样?会不会聊天啊?! 沈小鱼走了两步,躲到了一处房屋的阴影处,再踏上了旁边的大门外的三级台阶,身处阴凉,心里也是难得有一丝丝清爽,心想:终于不用再受这委屈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她居高临下抱着双手看着这夜骑领队,可想想又不对,赶忙止住笑意,严肃表情,以上位者的姿态气鼓鼓的道“哼!!这不废话吗?连我都知道今年天鹰榜只允许年轻一辈参加!!!” 看到这可爱小举动,夜骑领队那藏面具之下满是伤疤的脸上也忍不住会心一笑,说是锦衣卫,其实平常时候也是和自己小妹一般的可爱女孩儿。他摇头道“非也,非也。我说的特殊,并非是这个特殊。” “那你说,还有什么特殊的。” “天鹰榜,于每年十二月在帝都召开,意在检验锦衣卫各部。且一般都是由各卫指挥使或副指挥使带队,刚好进京向北镇府司和南镇抚司汇报整年公务,并进行商讨安排下年大小工作,并传递皇帝陛下的旨意。一般来说,就是刚好检查咱们平日巡查缉捕情况,同时拟定新员的招收分配,以及核查当年财政,分配下年各卫所的预算银两。以前的这个天鹰榜大比,也只是个传统,也有奖品,但也权当个是新年彩头,各卫指挥也就嘻嘻哈哈的走个过场。但封大人上来以后,这近几年就不同了,他非常重视咱锦衣卫内部人员武力问题,为了督促引起各卫指挥所的重视,这预算分配直接就与这天鹰榜排名挂钩了。那,这可就是不得了了。” 这边的小鱼儿已经听得入了迷,却突然听他停下了。急忙催促道“你怎么停了,快说啊!为啥不得了了呢!” 夜骑领队却是不急,大手一挥,也让其余的兄弟也躲到这墙壁之下的阴影处。毕竟,他们也是人。这么热的天,铠甲齐全,还穿的这么黑,帅是帅了,热也是真的热。 他甩了甩铠甲,坐在了下面一级的台阶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道“这干系到了自己利益的事,那,可就不再是寻常事了。这三年以来,每逢天鹰榜,各卫都是派了自家最能打的那几个进京,以前的天鹰榜大比是逢场作戏,可现在啊,都是真刀真枪的实干。那可是真正的高手对决,丝毫不亚于咱们大武武林的论道大会。不过各卫指挥所所辖不同,人员实力也各有参差,有的连续两年都拿不到好名词,分配的银子也少,这各地卫指挥所上上下下的人哪能满意呢?以前的时候咱们几个卫指挥所指挥使可都是老不愿意年底还要舟车劳顿跑京城去一趟,现在啊可都是亲自带队去,那有的时候在旁边看手下的人较量,他们也在台下也是吵的闹的,恨不得亲自下场提刀上去干一番,所以啊这比武啊,也就愈演愈烈,越来越精彩,每年大比京中大小官员,凡事有路子的都会拖家带口前去观会,前年的时候,连陛下也前去观看了。而且还亲眼见证了咱们川蜀指挥使和洛阳指挥使的巅峰一战,那可真的是一时间打的天昏地暗,差点把台子都给拆喽,啧啧啧,那场面,连云公公都是拍手叫好。所以才说啊,今年的天鹰榜只会更甚。” 小鱼儿不知自哪里找了一个小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听到这,突然忍不住插嘴道“如此盛事,那为何今年只允许年轻一辈参加了?” 夜骑领队听到这一问,摇头笑道“许是前年打的太厉害了,怕伤了咱们内部和气,今年就只是允许年轻一辈参加。” “啊,那这,这都是年轻人打架了,都没有那些老家伙厉害,那陛下还会去吗?”好奇宝宝的沈小鱼又提出了关键一问。 “诶,这可就错了。须知,这以往大家打,都是年长一辈,功力深厚,较量起来确实是真正的高手过招,精彩纷呈,这确实不错的。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在锦衣卫当差当久了见过了太多江湖事,那些老家伙也都是真正的老泥鳅老油条,滑得很呢。而且许多还是老熟人,还一起办过案,哪里好意思直接一脚把人家从台上踹下去?所以啊他们打归打,你看的是精彩,其实他们各自都知分寸,点到为止,都不见血,不伤身。可你们年轻一辈去那就不同啦,那都是各卫的天之娇子,是红人,本就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顶着的是许多荣耀,背负的又是自家卫所的期望,谁肯服输呢?你想想啊,这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是铁了心的要争个高低,那要是斗起狠,动起手来,可决对不会简简单单比试一番的!” 听到此处小鱼儿放下蒲扇,长长的“喔哦!”一声,她突然觉得这些家伙没那么讨厌了,只少要比大木头要好一点的。 虽是在查案子,但始终保持高度紧张反而会更容易消耗人的精力。这酷暑难耐,话匣子一打开,夜骑众人也坐在阴凉处开始听领队胡侃起来。 “那,那你说,今年咱们文指挥使大人会挑选谁去呢?” “这,不大好说。不过你大哥沈烨,刀法精湛,遇事沉着冷静,胆识过人,众位兄弟都是极其推崇,指挥使大人和二位千户那里也是比较看重。我虽不知今年的名额情况,但你大哥沈烨决计是其中一的。” 听到夸赞大哥,沈小鱼小脸一仰,小脸溢出微笑,极其得意的说道“那是,大哥他人品相貌一流,文采武功上乘,代表咱金鳞镇府司参战,那必须的~~~。” 她继续问道“那二哥呢?” 那夜骑领队松了松面具,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后道“你二哥沈七夜,轻功一绝,假以时日必能登峰造极。但,这身手,我们都未能亲见,不好枉下定论。不过就凭刚刚他的身法,那绝对是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还有呢?” “还有?还有那应该就是咱们江湖也小有名气霸王枪传人吕炎吕总旗了……………” 闲聊一会,众人听他如数家珍般的介绍了金鳞镇府司以及其他卫所的青年才俊。话题一抛出,众人也是跟着七嘴八舌的聊起天来。 “那,,,那,那我呢?”大大的眼睛里星光闪闪,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期待,小鱼儿向着领队又发出了一个疑问。 可这一问才出口,本来有些许聒噪的众人皆是一顿,止住了畅谈,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在了领队的身上。 这领队的虎躯也是一颤,可话题又是自己挑起的,逃是逃不掉的。他思索一番,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沈,沈小旗你嘛!我敢打包票,那绝对是咱们里最漂亮可爱的那一个。对吧?” 他转过身去目光左右巡视一番,众人急忙跟着附和。 “那必须的!” “就是,这没毛病!” “是极!是极!妥妥的第一!” “…………” 虽然知道他在敷衍,但小鱼儿还是脸上一红,她轻哼了一声,“恶狠狠”的道“别想打岔,给我说正经的!” 众人噤声,刚刚的热情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皆是齐刷刷的盯着领队。 反正都是要说的,重压之下领队硬着头皮还是说出了那藏在心底的答案“这个嘛!沈小旗你的实力自不用多说了,这红颜名捕的名头咱们金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那打纨绔,抓淫贼,斗奸商,御狂马,敢问谁家的女娃能这般英气?只是这个,这个,要入天鹰榜,可能,或许,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起初还好,可越听越不对劲,小鱼儿脸上笑容渐渐凝固,接着气的小脚一蹬,站起身来就作势要打,口里还骂道“唔!!!扯那么多就是说人家不行!你个混蛋!!!” 领队哪里还敢逗留,“哎哟!”一声,直接起身开溜。 旁边的兄弟们见得自己大哥吃瘪更是笑作一团。 wap. /110/110192/28596702.html 第四十六章 绝望追击(下) 沈七夜雷霆一击直接就把人撂倒在地,不过终究是江湖经验太少,让沈七夜忘了江湖对决最重要的一点:补刀。 被沈七夜拖到墙角的四德,竟是还剩一口气,手中染血的竹哨,打破了金鳞皇城已持续了十数年平静。 沈七夜在哨声响起的一瞬就立刻反应过来,飞身回去一脚踩断了他的脖颈。 这一声持续极短哨声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周围一如之前一般平静。但越是安静沈七夜就越觉得不安。确认了这人死的不能再死之后,沈七夜转身又冲向了一旁的李清照。 “啊?!你做甚么”李清照还未反应过来,沈七夜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人抄起。 “易安大人,事急从权。咱们多快一会,柳夫人那就少危险一分。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李清照已然躺在了人家怀里,看着那恶人近在咫尺的脸,周身被温暖包围,本来平复的心再次疾速跳动起来。她欲挣扎,可那黑色眼眸中传出的是坚定,那可恶的脸上也写满了认真,语气更是严肃无比,根本容不得她反对。 红唇微启,可犹豫再三,最后她只是转过头去小声说了一句。“你,你,哪有沈大哥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占姑娘家便宜的?你若再如此这般轻薄无礼,下,下次我便,我便拉你见官去……” 关押人质的房屋外,面具男子带着三名黑衣人急急赶来。 “怎么回事!” “少爷!!有点不对劲!刚刚兄弟们好像听到哨声了。是不是,金吾卫………” 那面具男子一边听着手下的人汇报,一边大步径直走向房屋推开房门。黑暗的屋中突柳夫人和女儿突然见光,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而看到这两人仍然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面具男子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过身去吩咐手下,却突然一惊,问道“另外一位姑娘和四德呢?!是不是还没回来!” 一旁的手下急忙答道“刚刚少爷您吩咐让四德把人带过去了,这会儿还没………” “不好!!!怕是出事了!”面具男子一声惊呼直接打断了旁人话语。旁边的几人更是听到自家少爷如此一句,下意识的就握刀戒备,围了上来。 那面具男子却是一把推开包围在身边的众人,喊道“快!!先转移人质!此地不宜久留!!”。说罢,他便身先士卒一脚踏入房门。 也正是这一刻,只听得”砰!”一声屋瓦破碎的声音突然众人头顶响起。接着噼里啪啦四碎的屋瓦木块夹杂着零碎的阳光坠落于这黑暗空间中。 “少爷小心!”忠心的仆人飞身上去一把护住了面具男子。 被切碎的光,破裂的瓦,那之后藏的是杀人的刀芒! 道道光束驱散屋中的黑暗的一刹,突如其来的光亮亦是猛的闪住了众人的眼睛,也是这毫秒之间的迟钝,沈七夜刺出了夺命的一击! 七寸绣春刀的刀身全部没入身体,那黑衣人身上胸口上绽放一朵鲜红血花,他闷哼一声,却是怒目圆睁,直接伸手死死抓住了刺来的刀身,不让其主人拔出。沈七夜见一刀未中正主,这人却是嗜血反击,他当机立断直接一个正蹬将其踹飞出去。 而被他以肉身保护的面具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侧滚避开这染血躯体的同时突然就甩出两把带环的奇异飞刀,直直向沈七夜脑袋飞去。 那出刀的角度极其刁钻诡异,飞刀又奇快无比,沈七夜来不及多想,亦是翻身一滚,躲避这夺命暗器。 而这一避,却是让二人的距离拉开,面具男子起身顺势就冲向了那躺在屋中的柳婉君和魏不依。 “声东击西,大意了!!!”眼见对头动作,沈七夜已经猜到了对方目的。 这屋子不大,但高手过招,这么一点距离,沈七夜他是怎么也赶不及的,但身随心动,他急忙起身的瞬间又是一脚将地上的断木踢出。 沈七夜也虽不似他那般擅长暗器,但他练就是蛮横霸道,这一脚之下那断木威力也堪比炮弹一般恐怖。 面具男子见状只得一把抱起地上的魏不依,急急收住身体。断木击在墙上砸得粉碎,木屑落地的同时沈七夜的身体也已经到了。 屋子里的战斗,不过短短数秒,双方却是已经进行了三次博弈。短暂的战斗始于屋瓦破碎,止于这断木砸墙,但这在旁人看来这几乎就是一瞬的事,寻常人只是可见有人落下,接着双方几个动作,然后就停下了,却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更别说看清其中动作。面具男子的下属们除刚刚一个忠心耿耿临危救主之外,其余人等全然未看清二人动作,尤其上在这昏暗的房间里。 所谓武者的差距便体现在此。 也因此,沈七夜势大力沉的一脚,除了面具男子之外其余人等皆来不及反应躲避,又加之这房门狭窄,这被踢飞的身躯重重砸在最前面两人身上,连带着后面几人也一同砸翻在地。 房中二人相隔五步,却都是统一的停下动作,不再妄动。房屋外的一众人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急急涌入房中,狭小的屋子,面具男子和一众手下这时也终于看清了来人面貌。他孤身一人,穿透屋顶的一束光正照在他身上,漆黑的飞鱼服上一半光亮一半隐暗,其上的纹龙更显得狰狞逼真,稍显清瘦的身躯矗立在房屋中间挡在了柳婉君身前,借着幽暗的光线可见其之下双颊之上爬着怪异纹路,纵然光线暗淡,但众人仍旧清晰的看到了那勾起的嘴角,本就是怪异的面容此刻更是骇人万万分。只一人,便宛如一尊修罗神像定在此处,无人敢上前一步! “哇!!!!娘亲!!!”一声大哭,打破了持续几秒的寂静。被面具男子抱在怀里的魏不依此刻同样被迫与自己娘亲分开,这诡异的氛围加之众人亮晃晃的刀锋剑芒,哪是她一个小女孩承受得了的。 而反应过来的柳婉君纵然躺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缚,听到女儿的哭声她挣扎着转过身体,努力的挤出笑容,安慰道“小依不哭,现在大哥哥找到你了。他可是喜欢乖孩子哦!不哭的孩子待会有糖吃!小依要乖啊!!” 房间狭窄,不宜这么多人动手,面具男子一边示意手下两人向前,一边开口道“你可知我手上是谁?她要是伤到了,你们千户大人可非得扒你的皮!” 沈七夜听罢,却是一阵的冷笑“呵呵呵呵,千户大人?!我只知抓贼有功,可不识得她们是谁!而且,你们的人头,比起她们,可值价多了。” 那面具男子听到这回答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就凭你一个人,想拿下我们?大言不惭!”沈七夜的回答明显是在面具男子意料之外的。 “一个人?不不不,我在等……”沈七夜话语刚到一半,屋外不远处便天空上边突然绽放出三朵烟花,接着那迟到清澈的响声才传入了每一个的耳朵里。 “我在等人,却不知你在等谁呢?” 面具男子猛然间才反应过来,这小锦衣卫再怎么勇猛过人,却又怎么敢孤身一人面对他们呢?!尤其是自己手中还有人质的情况下。 “退,走!快,带着兄弟们即刻就走!” 攻守逆转,本来前压的两个黑衣绑匪现在却是慢慢后退。 这边的沈七夜却是不急不慢的再次开口道“我想,金吾卫的人在宫中见到诸位,一定会很是惊喜吧?” 字字诛心,句句入骨!面具男子已经明白这人为何敢如此大胆了,他只是一颗石子,要的是引出这平静已久的湖水中的惊涛骇浪。 “不要动,我手中的可是你们顶头上司锦衣卫左千户魏无羡的爱女!” 寒冷明亮的刀锋已经贴上了魏不依的小脸,沈七夜身后的柳婉君眼角湿润,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住手!!快住手!不要伤害她。”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纵使全身被缚柳婉君奋力挣扎着往前爬去,全然不顾手臂脚踝上勒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血印。 “帝国可从来没有向山贼土匪低头的先例。金鳞镇府司左千户之妻女为歹人所害,卑职全力营救但人质惨遭绑匪毒手,但破获皇城疑案,抓捕绑匪共九人。总旗官英勇无畏,此功,可当晋升百户!”与柳婉君激烈的反应不同,沈七夜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用着最平静的话语引爆了屋子里除他以外所有人的情绪也引爆了新的战火。 沈七夜最后一字脱口而出嘴角一扬,猛的就直接上步出拳。 而那面具男子见这小锦衣卫不顾千户妻女安危直接冲过来,眼角闪过一抹厉色,最后还是选择咬牙后退,“走!!!退出去!” “娘亲!!娘亲!!!大坏蛋,放开哦!放开哦!!”看到远离母亲,面具男子怀中的小依开始挣扎起来,但小手小脚的,胡乱蹬扯也无济于事。 面具男子飞身后退,沈七夜也紧随其后,跟着冲出了房屋,不料房门之外迎接他的却是左右袭来的刀锋。但似是早已料到如此,沈七夜前脚才跨出大门却是突然上手抓住门檐接力卷腹,让二人的合击落了个空紧接着腰腹用力把整个身躯向外摆去。稳健落地的瞬间又是转身扫腿攻击二人下盘。 练功先炼腿,沈七夜轻功了得,这一双铁腿更是致命,刚刚一个飞膝就要那壮汉四德了命。而这二人武功本不及那四德,这一个扫腿踢在小腿之上便是如同被高速的铁棍横到一般。二人齐齐一声惨叫,就往地上倒去,可这还没完,那人还在半空中就又吃了沈七夜一个扎实的马步顶肘,整个人直接砸破木摔入了屋中没了动静。这般的狠辣决绝,剩下一人自不用多说,一招对碰便被抹了脖子。院子里面具男子和其余的绑匪正开始往外逃窜,目睹这一切更是胆寒不已。任谁也没有想到两个埋伏的兄弟不仅是埋伏不成,还没过三招就躺在了地上。 沈七夜慢步跨过台阶,顺手自那刚刚被踢出来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他振刀抖血,而鲜血未凝!刀锋锃亮,刀尖指向众人,正是那幽冥地府判官,向他们宣告了判决。 “大武律,绑架者,绑架朝廷命官极其家眷,即可视为谋反,凡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按律,杀无赦!” 金吾卫的号角声开始在皇城之中此起彼伏,这沉寂了多年的皇城突然间再次热闹起来。急促的号角声更是这群绑匪的催命符,察觉异变的金吾卫们已经开始向此地聚集,待他们发现情况,那么任凭他们功夫再高也不可能脱困,便皆会殒命于此。 来的这个锦衣卫并非他们所想的草包莽夫,而是一个真正的狠角。再被他拖上一会,待到金吾卫合围,那就万事皆休了。可若是不管,看刚刚这人不依不挠的的样子,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如何决策,事关所有人的生死,可他没有任何多余考虑的时间,面具男子深吸一口气,做出来最后的决定。 嘴唇一番蠕动,他只是一句,“你们走!我来拖住他,咱们老地方汇合!”说罢,把怀中仍在哭闹的魏不依递给了旁边的手下。 但一众忠心的手下哪里会让自家少爷殿后,皆是争先恐后要求留下来断后。 “少爷不可!!” “少爷,我来拖住这瘟神,你赶紧走!” “对,少爷。我们来拖住他,少爷还有大事要做,不能在此耽搁。你赶紧走!” “…………” 与激动的对手不同,沈七夜不紧则是不慢的开口嘲讽道“商量完了吗?其实谁留下都一样的,反正你们最后都会一起上路的。” 面具男子挥手止住了手下了争吵,同样是冷冷一句回敬道“好大的口气!你不过孤身一人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看镖!!!” 银光乍现,锋芒耀眼,面具男子突然出手,手臂疾挥掷出数把飞刀。刀尖裹挟杀意划破空气,寒芒闪烁编制成了一道死亡之网,自各个角度封住了逃脱的方向。沈七夜避无可避,只得退回房中。可飞刀如蛆附骨一般直接洞穿门板,也跟着射入了房中。 “叮!叮!叮!”那屋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金属碰地声。 看到这小锦衣卫被逼了回去,也不管是否打中,面具男子不再犹豫,大喊道“趁现在,走!” 一众绑匪听到听到命令直接就跃上宫墙,而面具男子同样跟着飞身上墙,最后一刻却又停下脚步回首再看了一眼为他挡刀而死去的仆人一眼,接着不再犹豫几个起落,紧随其后也远离了此是非之地地。 同一时刻,屋中。 “嫂子……啊不,金鳞镇府司锦衣卫总旗沈七夜见过柳夫人,刚刚为保安全麻痹那群贼人,卑职言辞之中多有不当,万望恕罪。夫人莫慌,卑职这就去把爱女救回,定保她安然无事!” ………… 金吾卫,三卫之一,与锦衣卫同属大武皇帝直辖。兵士虽不及锦衣卫那般有特别的要求,但身兼守卫皇城要职,最基本的就是忠诚和悍不畏死,而皇室亲兵,又怎么会简单普通呢?猎狼逐鹿,迁都北方,他们亦如锦衣卫一般平静了太久太久。 时隔多年,警戒号角声再次响起,沉默的宫城中兵甲碰撞之声,铁靴踏地之声,在层层叠加厚实的地砖上沉重的声响不断的扩散蔓延叠至宫城的每一个角落,一声一声,如同呼吸一般急促而有节奏,似是大地之下潜藏了一只即将苏醒的上古凶兽又如那激起战火的铜鼓一下一下敲打着众人的心脏……… 宫道上,金吾卫的小队正极速的向御膳房靠拢。不过正如他们所担忧的一样,还未到御膳房,前方猛的就闪过两道人影。小队先是一顿,一惊,接着就是抽刀举盾,疯一般的追了上去。与此同时,队伍中的伍长立刻拿出号角,吹出一短一长之音,示意发现敌情。 而面具男子一行人离了御膳房,甩开了沈七夜,疾速向东,欲直接救近翻出宫墙遁入金鳞城。可金吾卫的小队已然遍布各个大小宫道,想要毫发无损脱离合围是绝无可能,而一但被金吾卫察觉到众人的动静,那定会被死死咬住。 众人才奔走急步,就听到愈发接近的脚步声,一行人急急停在了拐角处,如此危机时刻,还未等面具男子下令,又是两个忠心的两个属下相互对视一眼,就已经是径直冲了出去,上前引去了金吾卫的注意力。 “你们!!?等!………不可……”面具男子正欲冲出阻拦,却被其余的手下从后死死抱住。 “少爷!走!!咱们走啊!!不能辜负了阿力他们!” 许是长久未遇到如此紧急状况,又或是金吾卫只是简单的认为只是皇宫里摸进了两个无名小贼,几个小队竟真的被其引开,让合围之势化为了追击。也趁此金吾卫变动一刻,其余众人借着这个缺口成功的逃出了金吾卫的包围圈。 乘这个机会,剩下的六七人,夹着面具男子快速脱离合围奔向了最近的东门。 “少爷,前面就是宫墙了,待会咱们直接冲过去,现在城里的大部分锦衣卫和守军都被外调了,只要出了宫城咱们就好脱身了!” “我们能走,可阿力他们该………” “少爷!!!若成大事,何不可弃!?我们的富贵都是少爷赐给的,没有少爷咱们早就饿死街头化为白骨。为少爷死,亦是我们所自愿的,前路犹远,少爷你断然不可瞻前顾后,坏了大事啊!” 旁边的宫楼红墙正快速的向后掠去,耳中只剩那急促的风声和脚步声。主仆二人短短几句对话,终是点醒了面具男子,纵然此去一别,便是黄泉再见,虽无一句道别,但他们都是知道的,当真的选择走上这条路之后,路的尽头可能就只剩下了死亡。 事若成,遗憾也罢,悲伤也好,总是还会有悼念的人,可事若不成,那便是辜负了他们的鲜血,对不起他们的绝死之举,阎王殿前也无颜相见。 想通了这一点,面具男子心中全空,只剩下了那一件事:无论如何,决不可坏了父亲大人的安排!” “待会到了宫门,我打头阵,咱们直接冲过去,你们务必跟紧。”面具男子冷冷一句吩咐以后,猛的往前冲了几步,跑到了最前前面,同时披上了一件怪异的黑色斗篷,奔跑之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但说是一会,其实也就几息之间,御膳房本就靠近皇城东门,路上再次他们绕开了两队着急赶路的锦衣卫,再穿过两个院子,几人就已经是看到远处宏伟精美的门楼。 虽朱红的大门紧闭,城墙上,墙边上,早已聚集起了两队金吾卫,牢牢守住通向城外的路。 帝国迁都北方,皇帝常驻东煌,金鳞皇城再不复昔日繁华,留下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持金鳞皇宫能正常运转而已。守卫金鳞皇城的金吾卫多数都是托了关系调到此处来享清闲的,当了十几年的差,一半以上的人都没见过血,更有甚者那腰间的长刀出鞘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太平光景早已磨灭了他们曾经的血性和斗志,如今突然遇事,怎能不紧张。虽说是城墙上人数众多,可那捏着长枪的手心早已经布满了汗水,一双双眼睛更是焦躁不安,可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有情况!” 紧随着城楼上哨兵的一声大喊,一众金吾卫的视线中便得见一个黑色身影自皇城内的一道院墙翻出,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越过了宫门前的广场的一半,直扑众人而来。 如此情况,纵然百般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站住!!!” 守卫在门口的金吾卫领队大喝一声,不见对方止步。 象征肃杀威仪的长枪由握变持,枪尖在前,齐齐向来人围去。但那人非但不退,脚下速度反而更快,猛的往前冲了几步,眼看即将四面受敌,却是在距众人一丈之处凌空跃起,身躯左转,右臂抓住黑色斗篷,喝出一词 “星罗满布!” 那黑衣男子凌空转身,斗篷飞旋,自那斗篷之下骤然飞射出无数各式各样的利刃,银光耀眼,更远处城楼上的金吾卫只觉是得见了的道道白昼流星,又似一阵剑刃飓风。接近百余把短小的利刃以黑色斗篷为中心带着风声四散飞出,斗篷如墨云,而点点锋芒化为剑雨,向着四周的金吾卫降下死亡! “叮叮叮!” “锵锵铮铮!” 刀锋刃尖与盔甲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一阵痛苦惨叫,刺眼的刀芒闪过,围上来的金吾卫们如刀割麦子一般齐齐倒下,他们未带盾牌防具,只是持着长枪就冲了过来,如何能抵挡得了这死亡之雨。身上铠甲抵御了众多飞刃,可如此密集的刀风刃雨,距离又是如此之近,剑雨降下,焉能有活物? 面具男子出手的一瞬间刀锋反射光线,甚至是让更远处城楼上的金吾卫们都觉得看到了一片在白昼闪耀的点点星芒,而下一秒,自己的一众同僚就皆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本是包围的阵形此刻却让这剑雨发挥了更大的威力,一阵剑雨夺取了十多人的性命,面具男子速度不减,直直向宫门冲去。而其后的宫墙上又飞出几个黑影,紧随其后,向着宫门杀来。 浩大的宫城中,无数的金吾卫小队皆是听到了东面传来的一声声急促的求援号角,压过了其他一切声响。虽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但那持续不断的声音容不得他们再多想,立刻调头冲向东面。 而这边东侧门处,两帮人已经战做一团,刀剑碰撞之间,鲜血与惨叫充斥了大门方圆。但这两帮人,一伙是想绝死突围的亡命之徒,一方却是疏于刀剑多时,只求安逸的兵士。如此信念之下,虽是守卫城门的金吾卫人数占多,可双方的对决却俨然向着单方面的屠杀演变。尤其是面具男子,便是虎入羊群,左突右进,几无一合之敌,手起刀落之间竟然生生将金吾卫的阵仗冲散,以他为首,七八个人直接冲破了金吾卫的防御,杀上了城墙。 似这样的短兵相接,地形狭窄,江湖剑客的单打独斗的能力远胜过了结阵对敌的金吾卫,加之城墙下的金吾卫崩溃的过快,令本在城墙上占据制高点的弓箭手们还没射出几只箭矢就被迫陷入近战。如此情况之下,守卫的金吾卫根本就拦不住这帮亡命之徒。唯一的战绩就是只重伤了其中一人,让其他人多多少少挂了彩,而冲在最前的面具男子更是毫发未伤,仅仅是那黑色斗篷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左手持一柄长剑,冲在最前,劈砍之间,右手却是不时的的射出道道夺命的飞刀,冲上来的金吾卫功夫本就不及人家,又是这样交战之间突然诡异至极的射出飞刀,一路杀来,无人可挡。 他一人身先士卒冲上城墙,手中长剑掷出,穿过空破甲,直取咽喉,竟是直接将一个迎面而来的金吾卫钉死在了支撑门楼的华柱之上,接着双手疾挥,又是如天女散花一般掷出数把飞刀,将周围的还来不及反应挤在一处金吾卫横扫一空。两招之间收割了四周金吾卫的性命,趁着这真空期,他回头大吼一句“不要恋战,快走!!”紧接着纵身一跃,跳下数丈之高的宫墙,直奔远处的城区而去。 而在他身后的几人也紧随其后,将抱着哭泣停的魏不依以及重伤的兄夹在中间,到了墙边,二人架起他,也跟着跃下了城墙。不过虽是 虽然面具男子勇猛无比,但金吾卫人数众多,还未等其他人多有动作就立刻涌了上来,将剩下还没来得及跳下城墙的五人团团围住。但毕竟已经到了城楼上,地形狭窄,金吾卫人数再多也是施展不开,一番纠缠之下也只是多了几几具尸体,并不能阻止他们靠近墙边。 眼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就要脱身,金吾卫那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再怎么费拉不堪也知道将擅闯皇宫的贼人全部放跑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拦住他们!!!快,快!!!放跑了贼人,咱们谁都得玩完!!”站在人群最后的百夫长正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这群贼人武功高强,思路清晰,不去夺门,而攻上城墙,就是不想与他们缠斗。 这么一大群人藏在宫里,他们却一直没发现,图谋不轨什么的先别说,问题是人家还要大摇大摆的毫发无损的从你侧门杀出去。百夫长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可偏就是拦不住人家,眼看万事皆休,肝胆俱寒却突然又听闻门楼下方自己的手下又传来一声惊呼。 “什么人!!!” 绝命相斗,殿后几个黑衣人又杀退几个金吾卫,依次纵身跃下,最后一人砍翻一个冲过来的金吾卫亦是单手扶墙,作势欲跃。 千钧一发之际,那百夫长才听得城门下一声惊呼,视线中就冲出一个身影,自宫墙之下飞出,足不染尘,自一众金吾卫的头顶掠过,直直的朝着城楼上的最后一人袭来。 一只铁手,猛然袭来,直抓其脖颈,似是拎小鸡一般将那最后一人跃出的动作定格在了半空中。 楼下的面具男子见得属下们脱困,亦是心中微喜,可还未等他发出一声,视野中就乍现了那寒彻入骨而又诡异至极的一幕。 华美的门楼下,自己朝夕相伴了十数年的仆人正在那半空手舞足蹈,挣扎不停,那一只不知何处袭来的死亡之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后颈,将其悬于了宫墙外。剧痛与窒息感之下,他双手发疯似的往后乱抓,双腿毫无规律在空中乱蹬,欲摆脱这索命铁爪,纵然戴着黑色的面巾也可见其因痛苦而狰狞扭曲的五官。如是一条被掐住了鱼鳃,提出水面游鱼,正徒劳挣扎跳动。 静!死一般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异变,生生抹去了刚刚激烈的喊杀声,镇住了门楼下的一众金吾卫也让门外正欲逃离的面具男子一行再迈不出一步。刚刚死命相斗,一众金吾卫都难拦其去路的江湖剑客此刻却变成了一条即将窒息而死的池鱼,眼看着他手脚动作渐渐变软,无力,那扑面而来的绝望之感,怎能不让人脊背发凉。所有人的视线皆是集中到了那挣扎的手脚逐渐变的可怜,以及身后掌握其生死之人。 乌黑如墨的飞鱼服,手中绣春刀寒光摄人,脸颊纹着道道怪异的纹身,似是撕裂黑夜的闪电一般撕裂了他的侧颜。来人正是锦衣卫金鳞镇府司的一个小小总旗,沈七夜。 宫门外的目睹这一切面具男子目眦俱裂,四指深深陷入掌中,他怎么也想不到绝望和喜悦来的如此之快。 宫墙上的沈七夜一言不发,左手用力将人移开一点,微微歪过头去与宫墙之下面具男子隔空对视,随后那嘴唇慢慢勾起,魔鬼般笑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过,你们,是跑不掉的!” 本就骇人至极的一幕再加上阴寒的笑声,城楼上金吾卫们只觉得自灼热的六月天里坠入了腊月的寒冬,一股寒意自脚下往上冷彻了全身。 但,或许已经是习惯了舍弃,学会了忍受,看着门楼上痛苦挣扎的仆人,面具男子在这次抉择之时却没有了半分犹豫和痛苦。 咻的一声,星芒破空,又是那致命的飞刀。不过此次它的目标不是金吾卫亦不是沈七夜,而是那苦苦挣扎的黑衣人。 事发突然,沈七夜也是一惊。但好在二人之间的距离较远,还是给了沈七夜反应时间。 只听得他大吼一声“起!”接着猛的一脚蹬在城墙上,手上用劲,将手中的黑衣人整个提起,甩入了宫墙之内。尽管沈七夜反应神速,可那噬魂的飞镖还是命中了那黑衣人阿四的大腿。虽不致命但依旧上血流如注,再被沈七夜这么一掐一摔,已经去了半条命,此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首先反应过来的百夫长手指指着来人慌忙喊到“你,你是何人!!” 沈七夜头也不回的道“锦衣卫金鳞镇府司,总旗官沈七夜!还不快快通知你们统领去御膳房搭救魏千户的夫人和李姑娘!还有,这个人,速速收押,决不可死!” 语毕,已是翻身跃下,向着即将跑入城区的面具男子一行人追去。 wap. /110/110192/28596704.html 第四十七章 此去别离 脚步声踏破寂长街的寂静,本该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此刻空无一人。面具男子一行人出了皇城直奔金鳞内城的朝阳门而去。 “放,快放开我。再这样下去,咱们谁也走不了。” 重伤的黑衣人腰上挨了一刀,被两个兄弟架在中间,但好在是锦衣卫封城,江外渔船上的另外一伙贼人又吸引大部分城中的守备力量,这才让他们没遇到任何阻挡就越过了正对东侧门的大街。 “说的什么混话!?要死就一起死,哪里有把你抛下的道理?!你可给老子撑住了,再穿过两条街,兄弟几个再他娘的杀上城墙一次,到了外城,可就谁也留不住咱们了。”听闻受伤同伴的如此话语,架着他的兄弟直接就开口打断道。 旁边的几人也是应声附和道 “就是,少爷可说好的,咱们要……要,要那那个,那啥来的?那句怎么说来的来着?” “生死与共!!!” “诶,对对对,生死与共!咱们生死与共,” “老六,你他娘可是还欠着我五两银子的。咋滴了,还想欠钱不还啊!我他么可跟你说好了,这五两银子不还,你就是起死了老子也要追到奈何桥边把钱给要回来了!” “………………狗日的,五两银子的债,你要讨我一辈子啊,死了也不放过。” “所以说,你最好给我撑住了,否则啊,你不是说家里人少吗?可别逼兄弟我倒是候要债要到你嫂子那去。” “…玛德,你敢!?” 星星点点,众人一句又一句之间已经是又带着受伤的兄弟跑过了几条街。众人的鼓励明显是有用的,几人虽是多多少少受了伤了,可一番话语之后士气不减,脚下倒是又快了几分,唯独是面具男子不发一言,依然冲在最前。 不过,这样的温馨只是暂时的,死亡与恐惧并未离他们远去。 一声轻鸣,那熟悉的烟火再次绽放在天空中。还不止于此,四面的天空中又紧随其后跟着绽放出一朵朵同样的烟火,专属于金吾卫的号角声也远远传来。 危机之感倍增,面具男子终于开口道“再快点!待会锦衣卫的夜骑就追上来了!” 他们选的出逃之路本就是离内城墙上最近的一条,只要离了主街,进了密集的居民区,纵使夜骑骑兵赶来在狭窄的居民区小街道内,也不如他们灵活。 但还未待他们缓过一口气,梦魇一般的声音再次远远传来。 “放下人质,束手就擒,可留全尸!!!如若不然,便让尔等做那无主孤魂永世不得超生!”脚下生风,足点屋瓦,沈七夜孤身一人向着一群人径直追来。 不过面对他的警告,回敬着他的不过又是两把飞刀。 武人的体魄让面具男子群人一路且战且走,突出皇城重围,奔袭几里也仍然是体力未竭。但就是这样的一群悍不畏死的人却是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给撵了一路。 一人赶着一群人跑,这样只存于故事中滑稽的场面此刻确实在真实的上演着。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所谓武者的差距便是在于此。他们这一群人,哪怕是没有受伤,没有长途奔袭,以全盛之姿面对上沈七夜也未必会有胜算,更何况是现在正在逃命。 大武江湖上对于武人的实力高低并没有严格的划分,因为一个武人的综合实力并不只是简单取决自身,真正对敌时,武器,地形以及天气的这些外在因素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所以弱胜强并非是不可能的,天时地利人和,对于武人同样无比重要。不过,蚍蜉之力终究难以撼树,无论如何一把武器能发挥最高的战力,最后还是取决于用武器的人。武学之道,当到达了一定的境界和高度之后,与其他的武者就产生难以逾越的鸿沟,那是真正意义上用任何方式都无法弥补和跨越的。 只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不能说谁谁谁武功很高,是个高手。那这样的江湖里,你是高手,他是高手,一抓一大把的高手,可那一个个高手,到底高出一众人等多少呢?这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因此,在前朝不知哪一届的武林大会上,大伙儿定下了个规定,将武人简单划分了为了七个段:门徒,游侠,枭雄,宗师,武魁,武圣。以此来区分江湖儿女们武学水平高低,同时也是对那些真正的武学大师的一种尊重。 也正因如此,一群人中只有面具男子真正可与沈七夜过过招。更别提的是他那诡异至极的身法和轻功,不仅是数次轻松躲开了他们少爷那引以为傲的飞刀,还在落后他们如此之远的情况下一而再的重新追上来。要知道此次皇城突围若不是凭借他们少爷的一手“星罗满布”,带着他们生生将金吾卫阵势给冲散,打了守卫城门的金吾卫一个措手不及,要想突破皇城重围哪里有这么简单?这还是在阿力他们二人以性命为代价,将皇城中大部分金吾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以致城门守备松懈情况之下才勉强达成的,若是东侧门的金吾卫的数量再多少一倍,那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 自然,他们能顺利突围也有金鳞皇城金吾卫已经稀烂之极的原因。 但那小小锦衣卫总旗却宛如飞鸟一般瞬间就跃过后面众多赶来的金吾卫直接冲上皇宫朱墙,中间更是不知又为何耽搁几次,一转眼却又立刻跟了上来,就仿佛如苍蝇一般,怎么地也甩不开。一众人等现在都是想的先如何脱身,看到这个瘟神再次追来,那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撒丫子赶紧跑。 高耸的城墙上道道红旗招展,伟岸的城墙守护着金鳞城中的祥和太平,但于此刻的他们而言这高大宏伟的城墙却更似是囚禁他们的牢笼。只要再跨过这一道城墙,到了宽广的外城,脱身一事便不再困扰他们。 远处的朝阳门已是近在咫尺。但,只要甩不开身后的这个瘟神,他们哪怕跑的再远跑的再快,也是无所遁形,始终暴露在锦衣卫的视野之中,终究是难逃罗网。 沈七夜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所想,都是武人,他们占尽先机,一路走的皆是计划中所以安排好的最近路线,而身后的锦衣卫却是茫然一人追来,却快过了一众骑兵,最先找到他们。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重伤的仆人被夹在中间,随着步伐加快,气息已开始紊乱不堪,犹豫挣扎,他还是开口道“少爷,我不行了,再跑一段,我就算不死,血也快流干了。你带着兄弟们赶紧走吧!我来拖住他。” “老六你他娘的,都看见城门了,又说这丧气话!” “就是,再撑一会,咱们马上就能脱身了。” 听闻他又言弃,一旁的兄弟又是开口相劝,然而沉默许久的面具男子这次却很意外的开口同意了“好,咱们分头走,晚上江边再见。” 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带着受伤的老六,他们是绝对甩不开身后这轻功卓绝的小锦衣卫的,可他们也绝不愿意抛弃自己生死相依十余载春秋的弟兄。说分头走,这其实已经是给身受重伤的老六宣告了死亡。面具男子的开口,是帮他们卸下内心最重的包袱,却也背负了所有不义之名。 众人沉默之中又跑了两步,老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架着自己二人用劲往前一推。 “少爷,众位兄弟,老六我先行一步,你们保重!” 众人齐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可看他身躯微微摇晃,阵阵喘息更是粗重紊乱,众人脸色沉重,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竟是说不出一句道别的话来。 一看众人的目光,老六那里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大笑着开口道“看看你们这怂样,咋滴啦!我可告诉你们待会儿啊,要是到了江边我还不见你们人影,嘿,那你们就一人请我一次到醉梦楼好好的喝一次酒。连一个半瘸的人都跑不过,以后啊,可别再来我老六面前吹牛逼!” 刚刚还鼓励他的诸位弟兄现在却变成了被安慰的人,角色转变的如此之快,让一众喋血的汉子门也是心酸,可如此境况,看他依旧强颜欢笑还不忘调侃众人…………… 几人总算是挤出一丝笑容同样打趣道: “怎的?要是我们先到了,那你可得直接包了醉梦楼的场!是吧,少爷?” “那是,醉梦楼新来的那个花魁听说那是生的祸国殃民,妖孽众生。到时候,你可别见到人家就迈不动步子了啊?哈哈哈哈?” “就是,就老六那酒量见了人家花魁,人家吆喝一声,怕不是得站着出去躺着出来”啊!哈哈” 谈及此处,老六倒是一囧,一边摆手一边慢慢后退道“嘿,行,说实话,老六我可还没真正在酒桌上与少爷交过手呢,少爷,你可得给我好好见识见识啊!” 少爷的性格他们是知道的。一向是守礼明法,不喜玩乐,但这一次却是破天荒微笑着答应了老六的请求“好,届时,不醉不归!” “少爷保重!咱们另一边见。” 简单的一句道别后,老六还是对着众人一笑,接着强忍剧痛运气飞上了一旁的屋顶,拖着重伤的身躯,独自一人遁向另外的方向。 些许摇晃的身躯让人看得害怕,担心他一秒一脚踏空,就会直直的自那屋檐上栽下来。可临到最后了他却依旧不忘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少爷!该走了!老六也走远了!” “嗯,好,你们先走,到前面等我即可!” “少爷,那您…?” “我留下来为兄弟们断后……” “可少爷,没有您兄弟们………” “放心,我不会和他死斗的,就只是简单拦一下他。我一会便会跟上来,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了我的速度。走吧!有父亲的金蚕丝,他纵使轻功高绝,又能奈我如何!就让我,在再最后送老六一程吧………” …………………… 一行人突然分散,沈七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奈何距离他们还是有一段距离,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人向远处遁去。 不过他也不急,他的首要目标并非是拿下他们所有人。 只是看到前方屋顶上止步不前,微笑而立的面具男子,他还是有些诧异的。 他脚踩飞檐,背手而立,斗篷咧咧作响,丝丝清风舞动其衣诀,面对前来的生死之敌,他无惊无惧,面具之下,笑而不语。脸上面具虽异,但发上玉冠加上一身的衣着打扮,如此华贵气质,比之金鳞第一才子白皓明犹为更盛。 猛的几个飞步拉进距离,沈七夜止住脚步,直直落在了他的对面。他们脚下所踩为一间民居正房,屋檐长约四丈,二人各立一边,却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相互打量着。 自皇城御膳房试探三招之后,一路追来,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真正面对决。 “雨燕掠地,飞鸿踏雪。阁下的轻功可谓是出神入化,卓绝非凡。” “你的刀,很快!也是让沈某大开眼界!” “我曾听闻,轻功高绝之人便是了这世间最为自由自在,阁下年纪轻轻轻功已然如此,假以时日定可为一代宗师。却何苦甘为朝廷鹰犬,自缚双翼?” “………我?自缚?不,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一声爆喝,沈七夜飞身扑去,几丈之距宛如一步,只一瞬他已到了面具男子身前。眼见他刀光袭来,面具男子却是不急,脚下轻轻一点,如是水中小舟撑杆离岸,飘离飞檐,悠然简单,却是恰到好处的避开袭来的刀锋。 看他悠然至极的闪避,沈七夜哪还忍得,当下便想着不再留手,丹田运气,脚下发力再次向前追去。面具男子自然不会给他近身的机会,沈七夜速度的极快,但怎会快得过他的飞刀。 二人在周围的屋瓦之上翻转腾挪,边打边走,便似一阵袭来黑色的狂风,卷起无数屋瓦尘土。面具男子手中飞刀如雨般不断挥洒,直取沈七夜脖颈胸膛。纵使沈七夜身法灵活,可这飞刀每一把皆是精准致命,避无可避,让他只能疲于躲闪,始终难近一步。 wap. /110/110192/28596705.html 第四十八章 落幕与交易 几招过后,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两三丈的距离。 如此这般被人牵制,定然不是沈七夜所愿,可无论他如何怎样移步加速,始终被他的飞刀所限,死死封住了前进的每一个位置,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可使。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沈七夜虽不会一时落败,却也无法拿下对手。沈七夜深知再拖下去,自己一旦体力不支,躲避不及出现破绽,那追击之势瞬间便会反转。 如此所想,沈七夜竭力运气,散至周身,只见他整个人浑身上下皆被一层淡淡的白雾包裹,举手之间,那奇妙的白雾溢散于空中,手中绣春刀之上的“白雾”更是浓烈无比,整个刀身如是被剧烈燃烧的白色火焰所包裹。 “呵啊!”一声爆喝,手中长刀往下挥圆,带起数十块屋瓦,霎时间溅起漫天的黑雨,铺天盖地般向着前方之人袭来。 如此熟悉的招数看的面具男子亦是一惊,这些屋瓦碎块虽并不如自己的“星罗满布”般致命,可生死相搏,容不得任何多余的干扰。尤其是似他这样使暗器者,最为忌惮视野被遮掩影响。他握紧飞刀,急急后退,不愿陷入这黑雨的覆盖范围。可才是落到后一间房檐上的一瞬,瞳孔猛的扩大,眼中闪出一道亮光。 手中绣春刀被沈七夜直接投掷而出,藏于这黑雨之后,直向面具男子飞来。 武人之间的较量,手中武器便是自己一半的身家性命,似这样飞刀而出只为逼迫对手,已然是博命之举。不过这一手乱中藏刀沈七夜也是百试百灵,碎瓦飞刀一时间逼迫的面具男子后撤闪避,让他未能掷出一把飞刀。这一下,二者之间的短短的距离便再钳制不了沈七夜。掷刀而出,他紧随面具男子其后,全身如上下内息疯狂外溢,包裹全身的“白雾”越发的浓厚,飞身一脚重重踩在民居的正脊之上,势大力沉的一脚竟是生生将其踩断,一瞬间屋瓦翻飞,屋顶随即开始塌陷。 面具男子心中骇然无比,脚下还未落稳就只觉失重,他想也不想直接向旁边的小巷跳去。 二人一路打来亦是一路破坏,屋顶之上突然的来客更是惊的房屋之中的主人们惊吓不已,使得无数的人急忙跑出家中,尖叫声更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而二位始作俑者的战场从数间民居的屋顶转移至了四通八达的小巷里,目击者们也是愈发变多。 如此之大的动静只会引来更多的敌人,深知不宜久留的面具男子不断后撤,可沈七夜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生生将他逼到了地面,使得二人陷入近战。他反手握住本是用来投掷的飞刀,与沈七夜扭打在一起。可才过几招就让他气得骂娘,这小锦衣卫简直就是离谱!本来这近距格斗自己的飞刀本是占优的,可沈七夜一双铁爪既是剑又是盾,自己几个挥砍劈刺,仅是在铁爪之上刮出一串串火星,更要命的是自己一个斜刺,直接就被他用手抓住刀刃,这一招被破,逼得他硬抗了两下重拳,震的是手臂发麻生疼。 偌大江湖,兵器百般千种,但再怪异的武器本质上还是身体的延伸。再绝妙的兵器又如何比得过本就属于你自己的双手,只是实战之中血肉之躯是绝难抗住冰冷钢铁。但,玄铁护臂刚好就解决了这一矛盾,它既赋予了手臂与刀刀枪剑戟磕碰的资本,又不失灵活百变,更能完美的与拳脚功夫相结合。可接可挡,亦可铁爪伤人,握拳重击,尤其是刀剑之类武器,一旦被其抓握锁住,剑法刀功,便是直接去了七分威力。只要使用得当,近战之中表便是无敌。再成加上沈七夜练的本就是蛮横至极的外家功夫,这一加持之下,面具男子才接了两拳就直接没了战意,心中只想着如何摆脱近战之困。 此刻她也是终于明白了沈七夜为何会这般果决的掷出自己的绣春刀,因为这刀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兵器,掷出佩刀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拉入近战的陷阱,这一双铁臂才是他真正的决招杀器。 纵然自己用内力护体,也决扛不住他再来几拳。 拳脚交错,钢铁碰撞,面具男子亦是丹田运气,内力护住手臂,用左臂硬生生抗住了沈七夜一计砸肘,但背上还是挨了一拳,他忍着剧痛一脚蹬在沈七夜身上借力反弹出去。身躯还在半空中未落地,他右臂便掏出一把梅花飞镖。 才见他有所动作,沈七夜便直接收住身体,双臂合十格挡住这一脚,又见他手中寒光闪过,本能就往旁边的屋檐下闪避。 小巷不宽,难有迂回的空间,一把梅花飞镖几乎是封住了整个笔直的通道。沈七夜不敢大意,撤步避开的同时手中铁爪亦是直接抓住了两个直袭面门飞镖。 这般拼狠斗凶,虽是狼狈不已,但面具男子终于是得以一个翻滚脱身,可才是起身迎面而来居然是一架硕大的手推独轮车! “我日了你个仙人!!!!!”心中大骂不已,面具男子这边还未完全直起腰身,就被迫再次屈身伏地。他单手撑地,眼睁睁看着那木轮车贴着面门飞过,在青石街面上砸的粉碎解体。 心中是骇然万分,背上更是冷汗直流,但不止于此。桌椅板凳,水桶大缸,一个又一个的不要钱般的砸来。二人角色瞬间反转,好像沈七夜才是那一个善于远程攻击的,他边追边捡,身边杂物见啥扔啥,狭窄的巷子里逼的面具男子是左躲右闪不断后退,就是没有一个出刀的机会。 沈七夜想出来对付他的办法,就是死死压制住他,不让他有出手机会。这一招不可谓是不狠,那面具男子被砸的如是一只过街老鼠般,在巷道中蹿来蹿去,狼狈不堪。二人一阵追逐,跑入了一条更宽的街道,街道两边的店铺早已因为封城而关门闭户,只余往街面延伸的棚子,幌子以及几根高大酒旗依旧迎风招展。 一路狂追,面具男子深知硬抗这些奇怪杂物的后果就是要面对沈七夜更加恐怖的铁拳,飞退两步,他一个前滚,却忽然回过身来止步于街道中间。 事出反常必有妖,见他一停,沈七夜也跟着止住脚步。二人的距离还是几丈,见他回身一笑,作势欲跳,沈七夜猛然惊觉不对劲。虽说近战自己是压倒性的优势,可终究是刚刚被他开了一点距离,这一路后退,他却一个劲的跑,一直不曾还手,难不成是故意引自己来此?! “遭了!!!中计了!”危机感瞬间爆发,沈七夜急急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 身上黑色斗篷飞旋,一时间小街上荧光点点,寒芒无数,他飞身于空,抖出片片利刃,正是自己的看家绝技,“星罗满布!” 他居高临下,微笑以对追来的沈七夜,但笑意之后却降下灭亡之刃! 斜射的角度避无可避,漫天锋刃,更是断绝一切接招的可能。 见他疯狂后退,面具男子落地的一瞬,右手伸出,其上五指不知何时已然在关节之处套上了五个黑色指环。 若是距离足够近,便可见其指环之上皆是连接一根根细若发丝的金线,阳光之下耀眼无比。道道锋无比的丝线不知何时已是缠上在街道两旁的木棚,酒旗之上。 五指间乾坤已握,挥手化拳,此间宏伟之物尽数崩塌! 碗口粗的旗杆直接被拦腰切断,头顶的木棚,幌子,诸多高大的木制物,掩天盖地从两边向着沈七夜砸来,无数闪耀寒芒的利刃亦如雨点般降下……… 一声巨响之后,街面掀起来一阵遮掩一切的灰尘。 面具男子取下五指上的指环,正欲动作,却是突然捂胸咳嗽两声。他急忙深吸一口气稳住内息,随后向着满天灰尘简单看了一眼后,却是选择飞身离去。 尘埃落定,一切似乎已是结束,小街之上重回寂静。四周担惊受怕许久的居民们纷纷打开大门探出头来,领里内外,几人走到了小街之上看着满地的狼藉指指点点,不知是谁在惊慌失措的大喊了一声,众人齐齐望去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赶忙又把刚打开的大门紧紧锁住。 那一片废墟之中灰尘之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身上满是灰尘,黑色的飞鱼服略显泛黄,下半身的曳撒更是戳破了好几个洞,头顶之上的纱帽也是没了踪影。 刚刚声势浩大,一时间遮天蔽日,让沈七夜也为之一惊,但好在一番惊险的躲避之后倒也没有大碍。沈七夜一脚踢开一根拦路的圆木,脸上不阴不晴,无怒无惧,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冷静!大哥说的对啊!冷静才是最大的智慧!” 自一开始,自己就被这面具男子的挑衅冲昏了了头脑,以至于造成后面冲动至极的行为。过于冲动,导致遗忘了此次场战斗最首要的目标是夺回魏不依而不是诛杀一个与自己实力不相伯仲的贼首。贪功冒进,让他误以为轻松的将这伙贼人全部一网打尽,现在细细想来,战斗开始之初的挑衅的行为和战斗中间被自己压制,极有可能都是对手提前策划考虑好的。故意示弱,为的就是引自己上钩,最后一路追击,好让自己跟着他进入这个早已设好的陷阱。 自己本是可以避免这场毫无意的战斗。毕竟速度比他快,若是直接绕开他前方追击其他人,他也是拦不住自己的。 可问题就是在于沈七夜自己太想当然了,妄图以一人之力直接擒拿所有贼人以及贼首。结果却落的现在人没救到,贼首跑了,干打了一架,吃了不少灰,却是两手空空,啥也没捞着。所幸,这次的战场是在城中,他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只要不让他们离开内城,那便赢了。 “下次出招,绝不可留手!逮到机会直接拧断他的脖子,玛德,管他什么活人死人,只有掐着脖子捏在手里那才叫抓到了人!” 愤愤不平的沈七夜抖去满身的灰尘,再次飞身追去。 ……………… 而金鳞皇城里已然是炸开了锅,堂堂大武皇城里居然窝藏了一伙蟊贼而不自知,而且最要命的是还在金吾卫眼皮子底下把人家给放跑了,那要这皇宫护卫又有何用?这是在活生生打大武朝廷的脸。金吾卫上到统领下到伍长那是一个个万念俱灰,派出去的追兵还未传来消息,他们便将气全撒在了那两个还在皇宫中逃窜的贼人身上。 “站住!再过来,我便割断她的脖子!!!”刚刚拼死为自家少爷引开追兵的两人之中另外一人早已被金吾卫擒住,打断了双腿双手暂时收押。而仅剩的阿力也被逼入了一个死胡同,手边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宫女为人质,躲在墙角里苦苦支撑。 一众金吾卫将狭窄的胡同围的是水泄不通,墙顶上,盾牌后,无数弓弩手的早已瞄准了他的额头。可狡猾的阿力将哭泣不已的小宫女拉到身前,并不停的调整姿势,好让这小宫女完全遮掩住自己。一时间金吾卫的弓弩手们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伤及这无辜之人的性命,双方在这狭窄的巷道中僵持不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金吾卫始终是皇家的护卫,他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只要上锋允许攻击,在他们眼里,那这一个可怜的小宫女是性命是断然不如抓捕贼人来的重要。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之时,一发精钢努箭却是悄无声息飞来,擦着那小宫女的耳发而过,抓住了阿力不断调整位置的一个微小间隙,一击毙命,正中其眉心。 听着身后突然一声响动,那小宫女转过身去却见刚刚挟持自己的那人半依在墙上,双眼睁圆,猩红的血液顺着眉心流下染红了整张脸。 她一声尖叫,将四周金吾卫紧张的神经提到了顶点。可众人定睛一看却皆是送了一口气。 看见贼人被击毙,金吾卫队伍中的百夫长转头四顾,大声赞叹道“好啊!!!射的好啊!这可真是一个神射手!?这是哪个兄弟谁射的,报上名来,待会我有重赏!” 队伍中的金吾卫对着神奇的一箭也是颇为惊奇,百夫长这么一问他们还亦是交头接耳,四面环顾,最后所有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宫墙之上的一位着飞鱼服的小旗官。 而稍早之前的皇城外,夜骑领队以及留下的小鱼儿收到信号后就急忙动身赶往皇城,但正如他们之前所说,到了皇城大门,小鱼儿对着封门的金吾卫一顿好说歹说,可人家就是不让进。 最后还是东面号角声起,沈小鱼又搬出了魏无羡的大名。守城的金吾卫心想反正都已经是如此,乱了就乱了,只要他们进了皇城能帮上忙那一切都好说。 浪费了诸多口舌,小鱼儿带着数名夜骑这才进了皇城。 另一边,先头的金吾卫在骚乱发生后的几息后亦是包围了一切的始源地,御膳房。 破门而入的他们并没有找到胆大包天的贼人,此地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地的狼藉和三具尸体,以及,两位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女子。 原来啊,刚刚李清照被沈七夜所救后因为担心那一声警示的哨声惊动了贼人。情急之下,沈七夜一把抱住李清照直接轻功上檐,一路疾行带着她来到之前关押二人的房间。但因为得知屋中住人众多,沈七夜也不敢胡来,便将李清照安置在了旁边房屋的屋顶之上,然后就不由分说的把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筒塞在她手上,并嘱咐于她待会一旦听到响动,便直接拉响自己给的“穿云箭”,呼叫援兵。接着,不再多言一句,直接就爬在了关押着人质的屋顶之上,只待时机破屋而入。 自然,一切都如他计划中那样,唯一的偏差就是他的易安大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名为“穿云箭”的小东西该怎么用。研究了好一会,才终于是将其拉响,差点把突入屋中的沈七夜给坑了一把。还好,来得迟,总比不来的好,迟来的响声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唤来了金吾卫,亦唤来了皇城外的锦衣卫。 这也怪沈七夜的惯性思维,毕竟他是想放个炮仗有什么难的呀?这小的时候过年过节哪个小孩没玩过?可偏偏书香门第的李清照就没玩过。这可愁了她!虽是也见人放过烟花爆竹,可自己从未尝试过。现在东西拿在手里,心中还是有些畏怯的………研究一番,她才是壮着胆子将其拉响… 听得激烈的打斗之声终于停歇,易安大人终于是探出了脑袋,可贼人走了。她该怎么从这离地如此之高的房檐上下去呢,这是个难题? 她可不会沈大哥那样飞上飞下的奇妙功夫。 被人就这么忘丢了在屋顶之上可是让李清照愤恨不已,“待会见到沈大哥,定要好好质问他,怎么能,怎么能,把一个弱女子扔到屋顶上不管呢?!这岂是君子所为?!哼,对了,他,他还随便抱人,岂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这更,更不是君子之为!枉读圣贤诗书!这人真是可恶至极!就应该被抓去打板子!”她越想越乱,回想刚刚被他这么一抱,脸上更是一红。 但更让她生气的是,正当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待会见到了那混蛋沈大哥该怎么数落他的之时,余光之中便见一人自那屋中冲出。黑衣铁臂,正是那她心心念念恨得牙痒痒的沈大哥,心中一喜,可还未等她喊出声来,就见那沈大哥一步蹦出去好远,两个起落便只剩了一个背影。 “沈大……………哥” 哥字还未喊出口,两人就已经是相隔了两个院子。清照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怒不可遏的她终于是大骂道。 “混蛋!!!” 纵然她已尽力,只是清脆的声音依旧是消散于风中。 远处的一阵清风抚面而来,身上衣裙并非秋装,丝丝的寒意让人整个身躯皆是一颤。 李清照气鼓鼓将那“穿云箭”重重的砸到一边。气也气过了,但终归还是下去的。李清照思索一会,目光还是看向了那已经被沈七夜撞破的屋子之上。 只是,要到那里,自己得再走过这两间厢房的金色的房屋。此刻所在的位置虽不是皇城中最高之地,但依旧依旧可眺望见远方红墙金瓦,楼阁大殿蔓延至天际。 李清照也曾向往好奇这帝国的政治中心到底是何模样,但她怎么没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金碧辉煌的皇宫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刚刚被沈七夜抱着穿梭于这金顶之上,时高时低,一路掠过诸多楼房,她只觉得刺激好玩,宛若飞翔于皇宫之上的云雀一般。可当她要自己一人面对这高度时,那,就只剩恐惧了。 可她毕竟是李清照,是那此世间独一无二的李清照。 稍微平复下心情,她提起裙角慢慢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她本想直接和沈七夜一般直接在笔直上的屋脊之上奔跑,可才是站到上面,一阵微风袭来她又看到那远离自己的地面,只觉得这风儿再大一点,便会将自己给刮走,脑海中更是数次闪出自己摔下去的恐怖画面,她哪里还敢迈出一步。急急俯下身子,双手死死抓紧这屋脊。 又一次平复心境,深吸了一口气,李清照终于试探性的踏出了第一步。 皇城的屋顶的金瓦皆是光滑艳丽,不过好在圆瓦之间的雨漕为她提供了落脚之处,三寸小鞋带着惶恐不安又踏出了一小步,三步过去,安然无事,惴惴不安的李清照慢慢树立起一点信心。 与众不同的易安大人自是不会被这样的小场面吓倒的。 虽是速度极慢,但毕竟还是在慢慢移动。 直面了恐高的危机,李清照一点一点挪动之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瓦,到底结不结实啊,会不会,被自己给这样踩碎了吧?碎了啊?!刚刚看沈大哥一下子就钻了下去。”他摇摇头,驱散着古怪的想法,心中默念,她祈祷着这铸瓦工匠没有偷工减料。 可偏就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再挪了一步,她依旧是轻轻一脚踩在了雨漕中反扣的金瓦之上。一切依旧,可正当她提起右脚,“咔擦!”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李清照的动作……… “不会吧?!许是自己听错了………” 心中这样侥幸的想着,脚上用劲,再次准备换步。 “咔擦!”又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响,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一声可谓是极大,李清照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下可是把她吓得不轻,许久都不敢乱动。僵持了一会,她又准备挪步,可脚上才一用劲,那金瓦终于是直接破碎,一只玉足踩空,掉落下去,她一声尖叫,吓得是赶紧死死抓紧屋脊。 这爬屋上墙的,确实不适于她这样的文弱女子。 所幸是这一块砖瓦也并未划伤到玉腿,惊魂未定的李清照心里是把这定是这铸瓦的工匠给骂了个遍“定是他偷工减料!决不会是因为自己太重了…………”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缓了许久,但好在后续路上还算太平,再没了任何的意外。 放在平日短短的距离,但此刻回首看去这一段她却是走的心惊胆颤,不过两三百步,却已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而下面屋里的柳婉君虽是极其不愿待在这给她留下痛苦经历的地方,但奈何刚刚沈七夜对她千般吩咐,万般叮嘱,交待于她,决不可离开此处,静待金吾卫前来便好。 为人母,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贼人掠走,她又如何能安心得坐在此处?可还是因为她是母亲,她选择了听从刚刚那小锦衣卫交代,在此等待。她明白,自己是帮上不上什么,此处是皇宫,金吾卫正在四处缉拿贼人,随意乱闯,只会让她徒增凶险。只是留于此处,对于女儿的安危担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思绪万千,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苦祈求上苍保佑女儿平安。 “柳姐姐!!”一声轻呼,屋顶的破洞上,突然就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柳姐姐莫慌,是我,李易安!” “是,是李姑娘!你,你怎地跑到屋顶上去了?” “说来话长,你快些看看附近有没有梯子,我,我下不来了……………” 一阵倒腾,所幸附近有间杂物房,刚好置一吧平日里太监宫女用来修缮屋顶的木梯。 柳婉君费力的搬来楼梯,把困在房顶的李清照给接了下来。 至此,易安大人连续三日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总算是结束了。 ……………… 对于贼人的搜捕抽调了城中绝大部分的兵力,本就太平多年的金鳞城墙上现在更是只有寥寥几人值岗。与皇城中的惨烈厮杀相比,面具男子一行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内城城墙。简单的放倒两个岗哨,甚者都未引起其他城防军士的注意力。 白袍染血,玉冠青丝尽散四方皆敌,长街烟尘滚滚,蹄音渐近。 面具男子立于高墙上遥望金鳞,却是幽幽感叹道 “任你称王称霸,抬望眼,皆已是汉军天下! 纵使万人难敌,又怎及这四面楚歌声起,落幕之刻幸有虞姬一曲,让诗人才子说你凄美,可平生英勇,却不过史官寥寥数笔…………李小姐,你说的没错啊,不义之行,逆天而为,自然必败。霸王尚且如此,何况无名之辈的在下呢?” 他低头一笑,似是自嘲似是感叹。接着却又摇头道 “世人皆知天下归汉王,最后台上却是人人爱听一曲——霸王别姬!成败何如,自有天数,但为男儿者,谁不愿江山美人,英雄无敌!你说是吧?沈总旗?” 言至于此,他慢慢转过身来,自腰间拔出两柄飞刀,依旧是那春风和煦的微笑。 “你,认得我?!” “嗯,无情铁手之名,我曾听父……我素有耳闻!刚刚一番切磋,确实叫在下大吃一惊啊!” “既如此,你还不束手就擒?你若如此,刑场上还能给你个痛快点的!否则我就让你看着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呵呵…在下虽不是那不可一世的霸王,但身为男子,怎可不战而降呢。绑人妻掠其女,实非我所本愿。只是这世界多的是无奈之事………” 身后的城墙上亦是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飘来了一个人影,驻足许久,正是追来的沈七夜。听他一番话语,沈七夜听得有些不解。但也既然不愿降,那就没必要再多浪费口舌了,沈七夜随即开口道: “行了,别费心思拖延时间了,动手吧!!” 可面具男子依旧未动,只是一手指向不远处的三个仆人道“非也,非也。我,就在于此,你们千户大人的女儿也就此处。你若有本事,便将她从我们手中手上救出,顺道,擒住我可也是大功一件。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沈总旗回答我刚刚的疑问:你是愿意做那江山美人同拥得诗家歌颂的霸王,还是愿意当青史封名得国为帝的汉王?” 听他这么一问,沈七夜略有犹豫,接着却又开口道“向来是胜者著史,赢得便是天子龙种,输的那个便是一方枭雄,沈某身微,不愿当那无头枭雄,也没有王孙公子的命,只要平平安安做那随风凡尘寻常之人就足够了。” 说罢,沈七夜扭了扭手腕,看着他冷冷道“刚刚遭了你的算计,这次,我必要你项上人头!” 但面对沈七夜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具男子却是苦笑摇头“在下本是一介书生,生死搏命,喋血拼杀着实是不适合我。若非天意如此,我还是更愿意听雨读书,写诗论文。” “读书人!?读了那么读书,那你肯定是知道什么叫做违法必究!现在就就来切身体验一下吧!” 随着最后一字吟出口,沈七夜身躯爆然发力饿虎扑食一般冲来。 但对方似是对他的突然袭击早有防备。 沈七夜身躯才是一动,四把飞刀直接就是迎面而来。可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交手两次沈七夜已经习惯了他的飞刀。 只见他奔跑之中前跳跳空翻,躲过稍前的两柄飞刀,接着落地的起身,听得“叮叮!!”两声。他竟是左右手伸出,在玄铁护臂的加持之下用手抓住了袭来的飞刀,并将其随手扔出!脚下速度不减,目标直指面具男子! 这挑衅似的行为更是让面具男子看得一惊,他连忙后退,拉开二人的距离,同时又自袖中摸出数柄飞刀激射而出。 城墙笔直狭窄,没有太多的闪避空间,也无任何多余的横向遮掩物。面对这飞刀就只能选择直面硬抗,这本该是使用飞刀的面具男子所拥有的压倒性般的优势,亦是他选择在此处斩杀沈七夜最大的依仗。只是接下来的一切,沈七夜却是生生颠覆了他的一厢情愿的想法。 地形狭窄,无处闪避,那只是对平常武人而言!任凭你飞刀致命,但我亦轻功独步! 空翻侧跃,闪转腾挪,狭窄的城墙上,沈七夜似是一只灵活矫健的云雀,在道道寒芒中自由 穿梭。他势若闪电般疾行,让人眼难以跟的上其移动的节奏,又瞬间定住高速移动的身躯,躲避前方的凌空飞刃!如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在这刀尖锋刃之上翩然舞动! 面具男子此刻亦是全力以赴,十指握拳,指缝间夹满了刀柄,自头把飞刀出手的一刻起,空气中飞射的利刃就从无间断。 二人追逐去百米之远,远处帮忙放风的手下三个手下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尤其是他们少爷的飞刃,快速移动之中不断射出,有的他们根本就来不及看清动作就在半空中射出。那小锦衣卫亦是同样恐怖,他们少爷才有抬手的动作,他亦准备闪避。 虽说是看得追逐打斗激烈无比,但其本质是却是简单至极,一人追,一人跑,被追到了,那就输了。 腰间刀袋中的飞刀已然过半,沈七夜却未被伤及分毫。面具男子心中大骇,他不是没有想过与沈七夜直接近身搏斗,可刚刚街道一战,他只挨了沈七夜一拳便是气血翻涌内息紊乱,以至于后续追逐之中哪怕沈七夜已步入他所设陷阱,他却不敢追击,只得快速脱离战场。 他本以为沈七夜轻功了得是因为在锦衣卫当差,经常四处抓捕飞贼,而得以超过同层次的武者。从刚刚交手的情况看这小锦衣卫本质上还是个主要外练筋骨皮,没有绵长内力的加持,轻功能到如此已然是不凡。他哪里想得到这人不仅是拳重脚快实力与他不分伯仲,这身法轻功已经是逼近了宗师之境! 短短几息,沈七夜再次刷新了他的固有认知! 手上飞刀不断,但他的脸上却是比一旁观战的手下还要惊鄂。几番搏斗,他一路自皇城中杀到此处,又与沈七夜一番长时间消耗,身上的飞刀暗器已经是所剩无几,再如此这般下去,待到飞刀用尽………… 纵然心疼身上为数不多的梅花镖,但生死之战,也容不得他心疼,毕竟只有站着的人才配考虑这一架打下来要多少药钱,躺在地上的只能跟阎王爷说理去! 而另外一边的沈七夜想的其实也是简单,“我就不信了,你这单薄衣服就算再加一身斗篷,能藏下多少飞刀?!” 此刻虽然是在极力躲避一直被其压制,但只要坚持跟他耗下去,飞刀用尽,便是他的末日! 两人本是一前一后的追逐,其中一方想法突变,猛的转过身来,二人之间本就相隔不远,此刻更是一下子拉近,仅是相隔了十余步。 见面具男子突然转身,沈七夜赶忙减速,觉得他要这是搏命了,只要再避开这一波,那赢的便是自己。 也就在他减速的同时,十数枚梅花飞镖普天盖地而来。 “卧槽!!?还真有!!!” 心里一声惊呼,沈七夜吓得赶忙后退。 两波梅花飞镖袭来,逼得沈七夜不断后撤,但面具男子似是得理不饶人一般,双手间又掷出四把飞刀。这一下攻守逆转,反倒是面具男子在追着沈七夜跑了。 观战的三个仆人在一旁终于见得自家公子逆转颓势掌握了主动权更是兴奋不已。 这样急迫的拉近距离,直接使得躲避的沈七夜反应时间更少,躲避起来无比吃力,稍有差池自己便会被扎成一个蚂蜂窝。 只是一个擅长暗器的武者为了压制对手而将自己送到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这不止是简单的占据主动权了,而是在刀口舔血了。 狂风暴雨般的暗器接踵而至,面具男子又是掷出六柄飞刃,但这几柄飞刃轨迹不一,其中之四却是飞向了立于城墙之的高大旗杆上。 凡事暗器的行家都对自己所使用的武器有独到的见解,这些暗器小而精,都有着专属于自己的些许微妙的设计。而面具的男子所使用的飞刃皆是尾部带钩的,刚刚所掷出的四柄飞刃径直向着旗杆上飞去之后竟是与其本就半钉于其上的另一飞刃的尾钩相互扣住,伴随着巨力旋转后来的飞刃直接带动本就钉在其上的飞刃一同飞出。 刚准备闪避的沈七夜瞬间就发现,本来只需躲避四把的飞刃却在空中骤然增长了一倍,突然之间几何增加的飞刃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更是封住了自己刚刚所想的闪避路线。 双手合十,沈七夜眼疾手快弹开了两柄飞刃,但其余的飞刃再无可避之法,逼得他只能往屈膝后跳接力将自己反推出去,后背一下重重的砸在墙边上。 但随之而来的攻击更是让他只觉得叹为观止! 面具男子趁胜追击又是掷出数把飞刃,有的飞刃如同刚刚一般带动之前的飞刃一同飞出,但有的却是以之前定在其上飞刃为跳板加速,在空中改变了飞行的轨迹,以一个更诡异的角度袭来!原来这些环状的飞刃,钉在数个旗杆上有深有浅,深的为后来的飞刃作为跳板,浅的则是可同后来的飞刃一道飞出组成更密集的死亡之网,封住一切逃脱的可能性!更恐怖的是这些飞刃是在刚刚二人追逐中顺道布置好的,这该要怎样精密的计算和思考才能做到如此?! 沈七夜想不出来!此人的城府谋略远胜于自己其对于暗器的理解更是独道! 但就算看穿了这飞刃的原理也无济于事,刚刚的那一避,已是让自己背靠城墙,身后已无退路,后面十数米之高的城墙一旦跃下去,虽有机会避开第一波飞刀,可人在空中无处借力,那再高绝的轻功也无济于事。 道道刃尖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数把飞刀以不同的角度向着沈七夜所在的方向汇聚成一道灭绝的罗网,向着墙角的沈七夜降下死亡。 不跳是死,跳下去还有机会搏命一波! 牙齿一咬,沈七夜直接起身自身后两块女墙中间飞出。但飞刃紧随而来,虽未能刺中正主却是直接是钉在了沈七夜身后的黑色斗篷末尾之上,将本就破烂的斗篷撕扯成了两半。 才见沈七夜跃下城墙,面具男子即刻跟上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是这次已经吃过一次亏沈七夜又怎么会让对方一直算计自己呢? 跃下城墙的沈七夜却是留了一手,并未真正完全跳下城墙。 他双脚才是离开城墙就直接是丹田运气,将全身的内力都汇聚了于双手之上,跃下城墙的一瞬间他立刻转身,在玄铁护臂的加持下生生将五指插入了固若金石的城砖中,虽然只是插入短短一寸,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双手止住了下坠之势,紧接着他双脚蹬墙,直接逆行而上! 他左手抓住墙檐,又切换位右手,在空中完成转身离开了刚刚的位置,接着调整姿态直接就翻身重回到了高大的城墙之上。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三息之间! 而面具男子急急靠向墙边准备补刀却怎么也想不到旁边的女墙外突然就自下而上的飞出一个黑影。危机时刻,他不加思索,几乎是本能的就将全部的飞刀掷出!然而沈七夜似是早就提前预知如此,飞回城墙的一瞬间,他脚尖点地,稍微借力前蹬来了一个凌空翻身,在空中蜷缩身体,避开了全部的飞刃,随后双腿蹬出,接上一记飞踢! 一切动作本迅捷无比,丝毫不拖泥带水,将身躯的连惯性发挥到了极致! 如此恐怖的身体反应和协调力,已经是超越面具男子太多,加之他最后一搏将二人距离拉近,刚刚又急于补上飞刀,此刻已经是来到了城墙边上,二人之间根本无距离可言。 一击正中胸口,将面具男子直接蹬飞出去。 稳稳落地的沈七夜,自是不会再给他任何出刀的机会。 脚尖才是触到地面,沈七夜无视惯性,直接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在他右臂之上,沈七夜练得本就是蛮横霸道的外家功夫,与内息绵长的他刚好相反,近身之下拳脚威力恐怖无比。一切发生又的太快,面具男子还没来得及运气防护,一声惨叫,那小臂骨直接被其踩断,剧痛之下右手飞刃落地,他强忍着剧痛却是搏命般用左手还击,沈七夜侧首避开,刀锋贴着面门而过削断了几根头发,沈七夜一狠,放过已经被废的右手,直接握住他的左手拧到背后将他跪压在身下。 胸中翻江倒海,臂骨断碎,面具男子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躺于地上动弹不得。 “少爷!!”一切发生的太快,远处观战的仆人们刚刚还眼见自家少爷本是已经将沈七夜逼下了城墙,可电光火石之间,那小锦衣卫却又突然回到了城墙上将上爷打倒在地。 他们抱着仍在挣扎的魏不依急急跑来,相隔两丈与沈七夜对视。 “放开少爷!!!不然我就要了这丫头的命!!”黑衣的仆人一手抓着小小的魏不依,一手长刀已经逼近了她惨白的小脸。 三人虽是人多势众,但自家少爷的性命已经握在了对方手中,纵使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妄动。 “哦?!到现在了,你还会觉得,我会为了这个与我素不相干的小丫头而自废前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至极啊!”沈七夜一把提起地上面具男子,手中铁爪亦是卡在了其喉咙之上只要稍加用力。 城墙高耸,冷风侵袭,沈七夜的冷声大笑更是让人只觉得不寒而栗! 虽说魏无羡极其疼爱妻女,可,这毕竟这是他一个女儿而已。到底魏不依在魏无羡心中有多少份量,他们是不知道的。但是少爷的命,就是他们的命! 虽是大放厥词,但沈七夜也只有一人,不可能一手抓着面具男子,一手救出对面的魏不依。一时间双方僵持在了城墙之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哇啊,大坏蛋,放开哦!放开我!!!娘亲!呜呜呜呜……………”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只余魏不依的抽泣声,偌大的孩子,两天来已经是受了不少苦,之前幸有母亲相伴,可今日突变,这一伙坏人将她与娘亲强行分离。可怜的孩子一路上哭得让人心碎,此刻已是哭的没有力气挣扎,眼睛红肿,声音愈发的变小。 而在她惨白的俏脸旁边的却是和她脸蛋一般宽阔的寒冷刀锋,目睹这一切的沈七夜自是诸多不忍。可事情还远未结束,他绝不可向贼人低头示弱,也只能选择对此视若无睹。 僵持的局面,只会对他们更不利,领头的黑衣仆人率先的开口与沈七夜谈判道“你放了我们少爷,我就放了这丫头,同时奉上黄金二百两。你既得了功,又得了财,可谓两全其美,可你若是执迷不悟,那咱们也只好鱼死网破,让你好过不得!!!” “哼!不错的注意,可我的金子呢?金子都没看到,我怎么相信你们?”沈七夜微微眯眼,似是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看到有戏,那人却也不含糊,朝着一旁的兄弟打了个眼色。两人便直接自后背中拿出一个黑色包裹,放在地上慢慢解开。 阳光照耀在那澄黄的金元宝上只是露出些许一角便反射出金灿灿的一片,甚是晃眼。 “等等!全部拿出来,我可保不准你们在里面放了什么别的东西。”沈七夜大致看了一眼,又补充道。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照着吩咐,将金元宝一个一个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金光闪闪的元宝一时间也让沈七夜呆了眼,他不贪财,只是若能救人得财让兄妹三人脱离这整日生杀…………可若是应了……… 有因得果,刚刚面具公子最后不忘为自己的仆人老六争取一线生机,而那老六阴差阳错正好暂时吸引了城中诸多追兵的注意力,可刚刚一战,城墙上人头攒动,纵然城墙上守卫松懈此时也注意到了情况不对,开始向这边靠拢。 时间无多,三人催促道“怎样?生死富贵,如何抉择,全在总旗大人你一念之间!” 思考良久,沈七夜只是应了一声。 “好!!” wap. /110/110192/28596706.html 第四十九章 何谓得失 武定城的大街上,沈烨正漫无目的的寻找今日的早饭。 “糖葫芦!!!甜甜的冰糖糖葫芦!!!甜到腻人的糖葫芦!甜的刻骨铭心的糖葫芦!!” 听得这街上大叔吆喝这奇怪的糖葫芦,沈烨好奇不已,甜到腻人,这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卖自夸。那甜的刻骨铭心,这又是什么一个说法? 沈七夜不解,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上前去问了下。 “大叔,你这糖葫芦到底有多甜?” 那大叔看的来客人了,急忙转头一笑,露出了那缺了一颗门牙的白牙道 “诶呀,小哥,一看你就是识货之人!我这糖葫芦啊,甜如蜜糖,甜的腻人,甜的刻骨铭心!用来送心仪的姑娘,可是再好不过啦!” “怎么个说法!” “情窦初开几多甜,我的糖葫芦便有多甜!敢问小哥,可曾遇到过喜欢的女子?” “不曾遇到………” “那,可有心仪的女子?” “还没有!” “诶呀!!那小哥就应该是尝尝我这糖葫芦了,你还未曾经历这山盟海誓,日夜相思。吃了我这糖葫芦了,你便会知这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那大叔说的是声泪俱下,感动不已,仿佛经历那相思彻骨的人,最后看破红尘的便是他自己。 沈烨看着他冷冷一笑,改口道 “哦?!是吗?!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是有心仪的女子的,只是她并非中原人士,此刻与我相隔万里!” 听得这一句那大叔赶忙假惺惺的抹去两滴泪水,又道“诶呀呀!!!小哥,那这样,你就更应该买我的糖葫芦了!所谓,冰糖葫芦生大武,。 愿君买来吃几支,甜蜜如我最相思。你看啊,小哥儿,这冰糖葫芦中红红的像什么啊? “不知!” “诶呀啊,这不就是像你相思的红心一般吗?你若是多买几支糖葫芦,将赤热之心包裹于这甜蜜之中然后赠与你那心仪的姑娘?岂不秒哉!” “哦!!原来如此!好,大叔,我算是明白这为何甜的腻人了!” 沈七夜看着糖葫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开口问道 “那这甜的刻骨铭心,又是什么意思?” 听他说到这,那大叔却是一副高深莫讳的样子,道“此乃吾家传百年的秘方,轻易不可告人,且只可口尝自会,不可言传解道!” 听到这,沈七夜却是更好奇了,“怎么讲!?” 那大叔嘿嘿一笑道“只要小哥儿你买了我的糖葫芦,浅尝一口便会自知!” “……好,这一串糖葫芦几文钱!” 那大叔笑嘻嘻取下一只糖葫芦递给了沈烨,然后伸出了十个手指头,道“小本经营,十文一串,概不赊欠!” “十文一串,这么贵?!不应该都是三文一串吗?糖葫芦。”沈烨眉头一皱,盯着手里的糖葫芦,左右看了个遍才开口问道。 那大叔又摇头道“诶,非也非也。此糖葫芦非彼糖葫芦,我这糖葫芦怎能与他们那些凡尘俗世的糖葫芦相比之呢?所谓物有所值,便是这个理呀!你尝了,就知道啦!” 沈烨冷哼一声,倒也不小气,大大方方的摸出了十文钱给他。左右一看手中的糖葫芦,便咬了一口。 “还行,是甜蜜腻人,但不是你说的那么甜!我还是不解,怎么个刻骨铭心法了?” “不甜?嗨,不甜就对啦!现在你想啊,你十文钱买了一串平日三文钱的糖葫芦!是不是就感觉很心痛?很刻骨铭心呢呢?” 看着沈烨脸色慢慢变黑,那大叔拍手叫好道“对咯,就是这种感觉,就叫做刻骨铭心!” “…………????好啊!!真是好啊!!!你他娘的坑人都坑到我锦衣卫的头上来了!”捏着苗,刀的手剧烈颤抖,但沈烨心性使然还是忍住了想要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这可不得了,一听对方说是个锦衣卫。那大叔赶忙求饶道“官爷,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小的也是按您的需求才给您卖了一串刻骨铭心的糖葫芦么?” 大叔心里也苦啊,一开始听他这并不是本地人,便想宰他一手。哪里知道这宰的是一个阎王爷啊!! 沈烨也不动手,他把苗,刀往地上一立,自怀中摸出了个铁质腰牌,自上而下书,锦衣卫三个大字,旁边一行小字则写,金鳞镇府司总旗,沈烨! 见了这腰牌,那卖糖葫芦的大叔更是眼圈一黑,直接跪了下来。 颤声道“官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的钱的小人如数奉还,还请大人饶命,免了小人刑狱之苦啊!” 沈烨却是不搭理他,问道“我且再问你一次!你这糖葫芦为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大人,这,这,钱财所失,自然是刻骨铭心的。但,小民以为这人活着,更重要的是,衡量这得失嘛,有得有失自然就是刻骨铭心的,所谓活着不就是失去得到嘛哈哈哈………啊,官爷赎罪刚刚都是小民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那卖糖葫芦的大叔看的沈烨脸色尤未好转,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有得有失吗? 沈烨久久不语… “行了,大叔,你走吧!这串糖葫芦,确实是刻骨铭心!但是若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用这种手段蒙骗无辜之人,我便叫你把所有糖葫芦却都塞进肚子里去!!!也让你知道下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糖葫芦?” 平日里若是惹到了锦衣卫要么就是拿钱消灾,要么就是直接掉层皮,却未曾想到今日这个总沈旗官却是如此好说话。那大叔一番千恩万谢,赶忙就抗着自己家伙事消失在了沈烨的视野里。 沈烨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是自己那调皮的妹妹在这,那就好玩喽!要是她买糖葫芦被人坑了,她准得给他吃回来,不吃他个七八串,都不解气的。 那大叔也是一阵猛跑,直到街道另外一边再也看不到沈烨的身影才是停下来大大的喘了几口气。 想来也是奇怪,自己手上卖出去了那么多的糖葫芦,可吃过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最后一次真正的吃糖葫芦是什么时候呢?啊,对了,想起来了,是他决定卖糖葫芦的时候,他自个试吃了自己做的糖葫芦,那半吊子的产品,糖盖的又不允,又是头一次做生意,被卖果子的坑了一波,做出来的糖葫芦是苦涩中带着淡淡甜味,一口极甜,一口苦涩,怪异至极。不过自此之后他虽然也在头几次做糖葫芦的时候试吃过,可无无论怎样甜蜜却都不如那一串说甜涩的糖葫芦,让他记忆犹新。再后来,手熟了,他只需看一眼这糖葫芦的成色,便知其味道如何。也就再不用先自个试吃了,也再也舍不得吃了。 回首望去,已是过去了十几个春秋啦,一串糖葫芦又能赚几文钱?起早贪黑,斤斤计较,再到精打细算,亦只够刚好过活,至今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本是向世人兜售甜蜜,自己却是过得心酸不已。 得失,得失,有得才有失? 刚才不觉,现在一个人细细思索自己刚刚所言之语,一时回忆过去,卖糖葫芦的大叔却是一时难受不已,老泪纵横。他看着怀抱着,看着自己从来舍不得吃的糖葫芦,他着手慢慢的拔下了一串,这动作本该已经刻在肌肉之中,平日做起来熟练无比。这次,却是缓慢挣扎,颤颤巍巍的取下了一串卖相不是最好的。 一口咬下,甜蜜相思,酸涩回忆,丝丝融进心里。 他自言自语道,“你愿意为人妾,坐在大宅深院里整日哭泣,却不愿当我贤妻,陪我笑着吃着甜蜜的糖葫芦……………也对啊,谁会愿意嫁给一个穷鬼呢?” “糟!这天热起来了,得赶紧吃,不然糖都化了!” …………… “诶!烧饼!!!烧饼!!!曹县烧饼!曹县烧饼,天下最牛逼的烧饼!!” 又走过几步,整条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吆喝声都被路旁一家烧饼店铺的给压倒。沈烨倒也是好奇,天下第一烧饼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老板,你这烧饼为是天下最牛逼的啊?” “因为曹县牛逼!!!” “。。。。” 这武定城里,还是人才济济的。。。。 这烧饼,还是下次再来尝试吧! 心里这样想着,沈烨调头就走进了旁边凉粉店。 店铺门牌上用草书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蔡婶凉粉!” wap. /110/110192/28596707.html 第五十章 智斗凉粉店 “诶,我可给你讲啊,那天我卸货的时候见了个狐仙!” “狗屁的狐仙,这么多年了咱们码头就没听说过有闹鬼的?怕不是你那天喝多了吧!” “怎么会,咱真的是看见个狐仙的,大前日晚上不是来了艘船么?老板那喊咱们卸货呢,天太热咱都是脱了衣服直接干的?你也把衣服脱了的,还记得不?” 桌子另一边汉子干了口米粉接话道:“是,我是脱了衣服?然后嘞?后面咋的啦?你咋就看见狐仙了呢?” 说到这,坐在侧面的汉子,把筷子一歇,摇头冥想,最后叹了一声道“嗨!真是,那后来咱收工,都到回家了,婆娘问我衣服哪去了?我这才想起来落船上了。就又跑回去拿衣服,你说也真是怪啊,咱也觉得是看花了眼,可那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照的路上是明堂堂的。我这才到码头边,就瞧见一个黑黑的人影,老远就从咱卸货的那条船上飞来,飘飘乎乎的飞过了好长一段江面,然后落到咱们岸边码头货仓顶去了。我就搁那看,也以为是看花了眼,咱又揉了揉眼睛。就,就见咱们平时装货的那仓库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件大黑袍,那头发老长老长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有留这么长的头发。那风一来就想好多柳枝似的在那飘个不停。那天晚上那月老亮了,我站着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那头发,很白,不对,应该是和银子一样的银色,啧,怎么说呢?就和,就和,对了对了,那长长的头发就和那天晚上的月亮一样发亮是和月光一样的颜色。看得瘆人。” 说到这,旁边的两个汉子手中筷子都是齐齐的停了下来,聚精会神的聆听他描述那晚所见。 “后来呢?有没有看清楚她长得啥模样?” “就是啊,再后来咋样了?” 二人一阵催促,那汉子继续说道:“没看清她长啥样,我就站那看一会,以为是见了什么白毛老妖怪一下给吓的动不了,刚准备再走近一点,可一抬头,仓库上面就啥也没了。” “没了?” “没了!” “这就完了?” “对啊,再后来咱就回家了。” “嘁!!!”故事戛然而止,两人听得意犹未尽,长吁一声,一同开口讥讽道: “什么遇着狐仙了,分明就是你自个喝多了!这世上哪里又长着那么白头发的人” “就是,怕不是回去的时候被怡红院怡红院的姐儿们给钩走了,晚上回家交公粮交不出来给婆娘编的吧!?哈哈哈哈” “嘿,你们还不信了,可我真是看见了....” 三个汉子一顿讥笑,成功将话题导向了另一方。这个奇怪的故事也就戛然而止了。 故事结束,小店里有的客人们又开始各吃各的,毕竟这样的坊间故事,杂谈怪诞他们已是听了无数个,权当是茶余饭后的一种消遣。 可这桌倒是终于停下来了,另外一边却又朝着进来的沈烨喊上了。 “老严,干啥去了?都等你等你老半天了,咋才来? “本来在路上榄了个差事,可那两个书生小气的不得了,跟他们讨价还价半天,给耽误上了。” 接话那人紧随沈烨之后,进了小店,他到了座位上把斗笠一摘,搁桌边一放,接着熟练无比拿起桌上茶壶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后面才是朝着老板娘喊道: “诶,阿娘,大碗的凉拌米粉,老规矩,多浇点辣子油啊!” 这边凉粉店的老板娘头也不抬的应了声道“好好,小严你先坐。就来!” 她口上应声,手上却是刀尖飞舞,以手心为板,把一块方形的米粉切成块块长条,置于瓷碗中交给了一旁的儿媳妇。她动作麻利迅捷,不一会就已经切出大大小小几碗,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已经鬓角略微斑白的半百之人。 柜台前的沈烨把这小店里外细细打量了一番,已是站了一小会儿。忙完手中的活,那大娘也是抬起头来了看向了这位奇怪的客人。 剑眉星目,英俊非凡,手中握着一把长刀似是不知哪里来的江湖侠客,进来以后却是不做声,只是安静站在柜台前四处打量,已是吸引了小店内的众多目光。 看他默不作声,那大娘便主动开口道“这位小哥儿生得可真是好看,瞧着面生,怕不是咱这的人吧?这凉拌米粉啊最是开胃解暑了,大碗十文钱,小碗七文,小哥儿来一碗尝尝?” 听闻店家开口,沈烨心中奇怪:又是一个瞧着自己面生的,怎么到哪里人家都知道自己不是本地人呢。怪哉,怪哉! (其实原因也简单,像他这般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若是本地人,那大街小巷的姑娘们早就把他名字都传遍了。) “好啊,大娘,也给我整一碗大的,多放点醋,我喜欢的吃酸的。”沈烨点点头亦是礼貌着笑着点头回应老板。 “好好好!大碗凉粉,多加醋!小哥儿先坐那边,” 冰凉酸辣的凉粉,爽,滑顺口,清凉解热。没有比这更适合中午解暑了。江边的码头离这不算太远,诸多在码头干活的搬工,纤夫大顶着灼灼烈日出门干活,时至中午,没有比来此处吃上一碗凉粉,喝上一壶茶水更好的避暑选择了。小店里形形色色的市井之人,杂谈间粗犷自然,如此之地,热热闹闹却也平淡安逸。与自身气质极其不符的是,向来给人谈吐非凡,气宇轩昂沈烨却最是喜蹲这种地方了,把刀依着桌子放好,同样给自己先倒上一杯茶水。茶水入口,并非是自己所想的微苦稍涩,而是泛着淡淡甘甜。眼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耳听着身畔奇闻异事,家长里短,如此平静,便再好不过了,对他而言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在遇到弟弟妹妹之前,沈烨一直背负着太多,如今那些压在心上的已经全部抛下,现在他只是想着三人能够平平安安,便是幸福美满了,其余之事,都见鬼去吧! 只是冥冥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他此行绝不会平凡简单。 “哦,原来如此。这茶是花茶啊,难怪有淡淡甘甜。清香四溢,茶水微甜却不浓郁,真是妙手!” 端着茶水又抿了一口,沈烨对这花茶赞不绝口。 半壶茶水喝完,这边店家也端来了他要的大碗凉粉。 “客官,这是你要的大碗凉粉。你看要是味道不合,调料放在母亲柜台侧边,可移步到那再自行调味。”为沈烨端来凉粉的是一位年轻夫女子,她双手捧碗,将其放于桌上以后细心为沈烨介绍到。 但让她惊讶的是,才到桌边沈烨就是起身相接,双手抬起,却不强接碗,看到凉粉放到了桌上他又连忙抱拳答谢道“哦,好,多谢姑娘,沈某明了。” 如此这般彬彬有礼也是着实让她一惊,她本是想这人第一次来,自是得为他亲自端上东西,平日里来往的这些熟客,都是凉粉拌好了直接喊上一声,让他们自己过来取,也方便自个调味,毕竟老饕们都是对这一口有着不一样的理解的,食盐多少,酱醋几何,辣椒要多红,那个个都是不一样的。 她同样微笑以对道“客官太客气了!茶水可需再加一壶?” 说到这,沈烨倒是想起来了,“对对,那就有有劳姑娘了!” 这边年轻店家笑着提壶加水去了,一旁干粉的汉子们却是齐齐看向了这个生面孔。 与本就在这方水土生土长的他们不同,这人气质高雅,言行得体,处处体现着那股由内而外的非凡气度,正是一位远方而来的贵公子,飘落在此偏远之地,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他应是坐在马车上,出入翰林院的年轻学士,又或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博识书生,但决不会是这样提着长刀在大热天里坐在与他们这群糙汉子一起挤在街边小店里干粉。 可真是奇了个怪! 不过,让他们更奇的却还在后边。 沈烨提筷子稍微搅拌下,便直接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嘶!酸爽清凉,才是一口便倍有食欲,正如自己所想,不不不,应该是说超过自己想象中的美味。几块送入口中,沈烨已是被店里的诸人同化,直接端起碗来,筷子扒拉就开始埋头干粉。 看他如此吃法,众人心中一松。看来啊,也都是同道中人罢了,这米粉来了,那就直接原形毕露了。众人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了自己手中的瓷碗里。 可才是吃了两口,小小的店里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让开!让开!!玛德你瞎眼了不成!?敢挡我们少爷的路!”几个腰背壮硕的家丁恶狠狠的推开几人,簇拥着一个肥胖油腻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进了凉粉店。 其中一个瘦瘦的家丁几步小跑先入店中,直接把旁边桌上的一人赶走,拽出一条凳子半跪在地上用袖口使劲擦了擦,又掐媚的起身迎接那胖公子“少爷,少爷,这边坐。” “嗯,好!”那公子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可那巨大的重量又岂是这小小的木凳能所支撑的,才坐上去就听着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 那胖公子眉头一皱,直接开口骂道“什么玩意嘛?这凳子也好意思拿出来给人坐,这是人能坐的吗?” 这边主子开口抱怨,下面的狗腿子家丁马上对着柜台后的两人就开口骂道“他娘的!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这样的凳子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莫不是要谋害我家公子不成?”边说边卷袖子,一副直接要打人问罪的架势把店里做生意的母女俩吓得不轻。 听着手下狂吠一阵,那贵公子却又是挥手打住,“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山野村夫,一群刁民罢了!我就不用与他们多多计较,那啥,让他们赶紧的,赶紧把那啥,把吃的端上来。玛德,这天可热死本少爷了。” 刚刚那猴精的家丁得了令,止住了狂吠,径直走到这边柜台前叫道“听见没?我家少爷想吃你家的凉粉,这可是你们三生有幸,还不赶紧给我端来。” 眼见这肥硕的公子带来了一班人马,甚至有两个已经把住了门口,店里做生意的两个皆是女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又被那凶神恶煞的家丁一吼,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没了主意,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一时安静,那你胖的公子眼睛就在店内四处打量,不时瞟向沈烨的所在的方向。 见到来人,沈烨心中暗笑,看来啊,今天这关要是必过不可了。 知道这人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不急,两三下把米粉给扒拉完,又喊道“店家,再给我上一碗粉,和刚刚一样,大碗的。” 这边叫来店家简单交代一下,说罢,便和旁边的几个汉子开始聊了起来。 “这,这位客官,您的凉粉!”布裙荆钗,那年轻的姑娘颤巍巍的将凉粉端了上来,眼中满是不安。 但还未靠近桌子旁边,那凶恶的家丁便一把将其夺过来,然后恭敬的将它放在了那胖公子面前“少爷,您的粉!” 说罢,他抓过桌上筷桶里的筷子,厌恶的看了一眼,随便的扔到了一边。又自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以后从中取出了一双银筷,放于了瓷碗上。 而那肥胖的公子则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刚刚端来米粉的年轻店家,发现提不起什么兴趣后,鄙夷的哼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桌上的凉拌米粉。 “嗯?这味道,还行。” 盏茶功夫过去,本是热闹无比的小店里,却是噤若寒蝉,无一人作声。 “诶,大婶,结账!”倒是沈烨最先站了起来。 盯着沈烨看了半天,终于瞧见他动了,那胖公子心里一喜。再看到他桌上两个大碗,他小声叫来手下,一阵耳语,他马上便有了注意。 “诶,小哥儿,两碗粉,一共十七文钱。” “诶,好,大娘,十七文钱您收好!” “诶,好好,小哥儿,下次……”手里接过了钱,口里的话说了一半,那大娘对着沈烨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离开此是非之地。 可她哪里知道沈烨是何人,沈烨对她的忠告却是报以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正当沈烨准备回桌拿上东西离开此地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也在店中响起。 “站住!沈大人,你这在金鳞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怎地,到我武定地界上了还想欺压我武定百姓了不成?” 那胖公子一碗凉粉吃了半天,却也只是吃了几口,剩了一大半。他歇下筷子,眯着眼睛盯着沈烨,脸上堆出奇怪的笑容,慢慢走了上去。 “哦,这不是刘公子么?别来无恙啊,不知刘公子刚刚所言是何意啊?”沈烨慢慢转过身来,亦是面容带笑看向这肥胖的刘子文。 刘子文一声轻笑,再上前一步,与沈烨面对面对视道“沈大人!你吃了两碗米粉却给的一碗钱,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一声怒吼,诉尽不公,是要为这天下百姓讨个公平。 “哦,只给了一碗的钱?刘公子何出此言啊?”沈烨却是不慌,依旧微笑淡然。 “这一碗米粉二十文!你就给了十七文,你说,你这是不是欺压我武定百姓!”他言之凿凿,肥腻的手指直指沈烨,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惊得店里两位女子皆是放下手中活计退到了柜台后面。 “刘公子!”沈烨沉着声,一把推开他那肥腻浑圆的手,接着道 “你家的米粉,要二十文一碗?咱们东煌城里的米粉也没卖的这么贵,这是哪里的米粉,卖的这般金贵,沈烨倒是未曾听说过啊?” “这,这,你,说,你这米粉多少钱一碗!”这一问可是超出这胖公子的预想了,他在街上吃东西,就从没给过钱,也用不着自己掏钱。如何能够知道行市物价。刚刚也是随口问了手下一句,现在沈烨反问起来,他倒是有些心虚了。他赶忙走到柜台边上,指着后面母女二人问道。 一时间,店里所有目光皆是聚集到了她们二人身上。 那大娘经营铺子多年,也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各类人。到了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这二人身份不一般,这刘子文刘公子之名,在武定街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这敢和他面对面的,那也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回,回公子的话,小店经营十年,米粉,米粉,向来是,大碗十文,小碗七文………” 店里吃饭的一众汉子也是跟着点头微语附和,“是,大婶的手艺好吃了几年了。吃了几年了,都是一个价。” “是了,大碗十文,小碗七文。这一口从小吃到大了。” 听得那老妇人颤巍巍的回答,又听得店里的顾客应声,刘子文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回过神来,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那猴精的家丁脸上,破口大骂道“废物,饭桶!!!白养你了,一碗米粉都不知道多少价。诬陷了咱们沈大人,你可知罪!” 那猴精的家丁被一把打的跪在了地上,连忙求饶到,“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刘子文一脚踢开他,走上前去向着沈烨抱拳道“诶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沈大人,都是这不成器的下人,险些让我误会了沈大人啊!沈大人还请见谅啊!见谅啊!” 沈烨看他变脸如此之快,脸上不见表情,只是慢慢绕开他,拿上长刀便准备离去,末了一句 “诶,怎么会呢?刘公子关心百姓,此等人之俊杰,沈烨怎会怪罪呢?只是啊,下次刘公子出来之前要多多问问世事,可不要再这样五谷不分啊?” “你!!” “你!!!” 这一句,可把刘子文轻的不轻,他指着沈烨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看人家就要离去,又被这般被羞辱,他如何忍得。 他小小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烨,余光中看到沈烨放刀的桌上两个大碗,他心上一喜,脸上由怒变喜,直接是笑开了花,他又开口叫住了沈烨道 “等等,不对啊,沈大人,就算这米粉大碗是十文一碗,那你这桌上两个大碗。那就是二十文钱,你刚刚给的可是十七文钱?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难道锦衣卫就可以吃东西少给钱吗?这是何意啊?怎么的,就是欺负咱们店家孤儿寡母吗!!” 沈烨背对着他,看着桌上两个大碗,默然不语。心想,我吃东西少给钱?那你吃东西有给过钱么? 看他不言,刘子文笑的更甚,脸上的肥肉更是笑的堆到了一起。 “沈大人,你待如何啊?” “两个大碗,沈烨自是无话可说!” “那还不得了,你身为金鳞锦衣卫,却是强权欺压百姓。你真以为这还是金鳞吗?来人,给我逮他去见官。” 一声令下,几个家丁恶狠狠的围了上来,准备动手。 “等等,刘公子,这两个大碗,虽说是放我桌上。但,我可没说,就是我的呀。” “沈烨,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烨转过身来,继续开口道“刚刚,我要的第二碗可是小碗。” “一派胡言,那你桌上的两个大碗是从何而来的!!” 面对暴跳如雷的刘子文,沈烨依旧是淡然平静,“刚刚我特地和阿婶交代的,吃得不习惯,让她用大碗装的小碗的粉。刘公子你若不信,大可对比上你的碗中,细细看看这碗里的汤水痕迹可有溢过了一半。” “你!什么?!不可能?!!!”他一把抓起沈烨桌上两个大碗,里面虽无了凉粉,红色辣椒油的辣椒油没过碗底,其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一碗深,一碗浅。 “刘公子,你待如何啊!!” 那刘子文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几乎要将手中两个瓷碗捏碎。本是他设计欲要找沈烨的碴,可却却一而再的被人家反过来羞辱自己,显出自个的无知和可笑。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早就被他看穿,并轻松化解。这丢人丢大了,众目睽睽之下,纵使他脸皮再厚也是扛不住的。 他一把将两个瓷碗摔在地上,抬起头来努力睁大小小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对着沈烨吼道“沈烨,咱们走着瞧!!!” 说罢,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凉粉店的小门。 一众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小小的凉粉店又显得宽敞了几分。 沈烨几步来到柜台前,对着里面的大娘就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抱拳答谢道“沈烨,多谢刚刚大娘仗义执言!” “哎呀,大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这,这如何受的起啊。阿兰,快快把大人扶起来。”那大娘自二人对话中得知这人是个总旗,难怪这般气度不凡,现下她们还未开口,却是他先躬身致谢了。这可把大娘吓了一跳,赶忙用围裙擦了擦手,自柜台后面急急忙忙绕了出来。 名为阿兰的年轻女子急急走过开扶起了沈烨,口上更是一个劲的劝道“大人,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大娘,这刘子文本是冲我来的,多亏了刚刚大娘公道一言不合,这才还了沈烨一个清白。” “大人谬赞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是多亏大人机智,早就料到他会刁难大人。” 一番浅谈,沈烨也简单知晓了这店铺的故事。 年迈的大娘姓陈,很早之前便嫁到了武定,自嫁过来到现在,便一直凭着自己的勤在此间卖凉粉花茶,转眼已是过去了三十多个春秋,正如刚刚店里许多汉子所言一般,他们中好多人都是吃着大娘的凉拌米粉长大的,如此这般,每天过来吃份凉粉已成他们的一种习惯。 而店里另外一位年轻的姑娘则是她的儿媳,据大娘说她的独子如今正在帝都当差,是一年多前才因为在军营中表现突然给调过去的。但帝都物价房价可谓天文,这才去一年连脚跟都没站稳,自是不可能妻儿老母都接过去一起受苦。于是乎婆媳两便留在了武定继续做凉粉生意,期冀哪天能够攒够银子去帝都一家团圆。 三人又闲谈一阵,倒也甚是欢喜。没有一点架子的沈烨,直接改变她们对锦衣卫的刻板印象。而且自他口中得知沈烨亦是穷苦人家出身,也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刚刚啊真是眼拙,竟然未能认出大人,多有怠慢,还望海涵啊。”大娘忙完了手中的活,与沈烨一道坐在了靠门的桌子两边,她的儿媳阿兰则是乖巧的站在一旁。 沈烨摇头道“大娘,我还是喜欢您叫我一声小哥儿。这大人二字,可是生疏的紧啊。沈烨与两个弟第妹妹一同相依为命,也是和您一样的清贫之家,可不是什么公子王孙,达官贵人呐!每日出来跑差也只求可得温饱……” 畅谈许久已经是过了中午,沈烨身上还有事,便不再多留,与二人道别。 临走之时,还不忘问了一句,“大娘,您店里这花茶清香四溢,甘甜可口,可谓妙绝。沈烨喜爱至极,沈烨唐突,敢问大娘可否卖点干茶给沈烨,好带回家去让舍妹也尝尝这奇妙的花茶。” 听他还是这般客气,大娘连忙摆手“哪里的话?着茉莉花茶啊,是自福州那边传过来的,店李的都是我们自家窨制的,都上不得台面,沈小哥儿若是喜欢便拿些回去吧………” 怀里揣了茶叶,沈烨心满意足的出了店,虽是今日遇到了这刘公子败了些许兴致。但是已然收获颇丰。他已经在期待着小鱼儿喝上着美味花茶时的可爱反应了。 不过,除此之外,沈烨的心里同样还挂念着案子。出了长街,也不再多转悠,径直就回了卫指挥所衙门。 wap. /110/110192/28596709.html 第五十一章 连环案中觅踪迹 江边的热让人只要稍微在太阳动一下便会湿出一身汗来,白日里最灼人的那一两个时辰,任谁也扛不住,大到一省知府小到平头百姓,大家伙也皆是躲在檐下喝着茶水摇着折扇躲避这酷暑。 沈烨心中念着案子,没有去避暑纳凉,要了一壶茶,一头就扎进了武定锦衣卫指挥所的案牍库。虽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总旗,还是金鳞镇府司的人,这般深入武定卫指挥所查看别人的案牍库于理不合,但奈何两边指挥使早已打过交道。众人也皆知他即将晋升百户,也就权当他尽心查案,不敢多少什么。 对于沈烨来说他心中诸多猜想已然得到了证实,可毕竟这是关乎着上万条人命的事,能让整个帝国朝野都为之震动的惊天大案。 这事属实有点太大了,大到他有点不敢面对,也害怕面对,他无法想象朝堂上的君王若是得知此间一切,该会是怎么的反应。天下至尊的诱惑力,这世间谁人能放弃?沈烨很清楚这一点。诚王一脉既然能藏身此间数十年,那必然是根深蒂固,经营许久的,更别提他既然曾坐过那个位子,体验过一回九五至尊的感觉,现在又岂会简单轻易的隐姓埋名,忘却一切而苟活于世。届时他若裂土举旗,那这安定了快九十余载的武定,必将如之前的乱世一般赤血染江,浮尸千里。 沈烨宁愿自己没有发现这一切,依旧我行我素的当自己的锦衣卫总旗,待到日子够了直接回去当个“人敬人爱”的百户大人。 可既然见到了,那他也无法视而不见,这是他的国,也是他的家,家里有他最疼爱的弟弟妹妹,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这腥风血雨席卷他们兄妹三人。 只是连宋清风都知道诚王的存在,那帝国高层更没有理由不了解这些陈年旧事。所以仅靠一个诚王的名号和一张信纸,根本不足以引起上面的重视,这也是沈烨迟迟未曾上报的原因。 沈烨也知道,不过一张信纸和几笔文字,还远不能坐实诚王一脉依旧存留于世。但蹊跷之处便在于这宋家小姐的绑架案,虽是抓到了背后的雇主吴道德,但沈烨又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背后还另有其人,他吴道德也不过是个中间人。连这武定江湖上的老油条,子也看不出这雇主身份,这人又点名要的是宋家小姐。再结合上宋清风祖上和前晋朝的关系,这千丝万缕,难免不让人心生遐想和怀疑。 案牍库中的诸多秘辛沈烨已是翻了不知有几,可看遍了诸多有关前晋记载的案本都未有提及诚二字。倒多的是各种大小案件,谁家公子裸死街头,原因是因为在青楼里为了一个姑娘与其他人争风吃醋;还有的就是啥外来的商贾勾搭城里的寡妇,直接被人沉尸江中,尸首到现在也还未曾找到;自然,最近几年的卷宗里出现名字最多的一个也是他最熟悉的一个就是这武定知府的公子,刘子文。 大小案件数十起,牵扯诸多,最后却都是一不了了之。想来是被他爹给压了下来。 刑事的卷宗翻阅了大半,有关前晋余孽的唯一一条记录还是二十五年前武当山下有人意外发现了前晋兵部侍郎韩豹之孙,韩一锦。 一个城破之时外逃的兵部侍郎,其后人在数载之后被人举报逮捕,该抓的抓,该奖的奖,记载的一切简单顺利。相对同一时期的于猎狼逐鹿来说,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自然是引不起人的注意,上面也没有任何沈烨所想要的讯息。正当他准备合上卷宗时,余光中一个名字却让沈烨眼前一亮。酷热的天里看书本就折磨人,密密麻麻的文字可是她看着他头疼无比几欲昏睡。 卷宗上小小文必胜三字,却一时让沈烨来了兴趣,他左手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口中一时苦涩无比,驱散困意。开始细细品读起自己顶头上司曾经的光辉事迹。 “………是夜,百户文必胜携锦衣卫及诸兵士,于江岸三苗渔村中围捕叛贼韩一锦。然反贼先有察觉,火纵宅居,驱鸭禽入水,赶水牛冲门,诸卫所兵士及锦衣卫甚惊,韩一锦于乱中跃江,欲涉水遁逃,幸得百户文必胜武艺高强,才智过人,识破反贼诡计,寒冬腊月跃江追捕,擒贼于江中……” 此案件已是大武建国数十年后所生的,并非什么大案。卷宗之上虽也是寥寥数笔,但可见其中的对文必胜的夸赞。沈烨也没想到原来看似胖胖的和气至极的文指挥使也有年轻热血的时候。那时的他已经是身为百户,但为了抓贼,寒冬腊月的夜里却是身先士卒,直接跳入江中追贼。 腊月里的江水冰冷刺骨,更别提已是入夜。那种寒冷,纵然是武人也是受不住的。沈烨微微一笑,想不到这文指挥使竟是如此性子,按理说都当上百户了,这种抓贼的勾当他只用在后方衙门里指挥调度就可,坐等上报的功劳落到自己头上就可以了。却未曾想他是亲自出马带人缉拿,甚至是为了抓贼直接不顾身份第一个跳到寒冷的江水中。此等气魄,也难怪镇府司衙门里的兄弟皆是对他推崇至极,甚是喜欢。 能在锦衣卫的行当有这样一个体恤下属,不讲身份能和衙门里每一个都能喝上酒吹上牛的上司,这也是真心难得。至于两个左右千户,处处吹捧上面为难下边……… 想到这,沈烨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们兄妹三人初到金鳞时二第沈七夜苦于没有牙牌路引,一直在城中难以立足。而最后却能入职锦衣卫,这一切也全凭依了文必胜。这要是放到别的地方,那没有个一百两银子根本是办不下来的。 而文必胜要的报酬却只是与他们兄妹三人在秦淮河边的夜摊喝了顿酒吃了两斤猪脸肉而已。 这样对于下属的“帮忙”在镇府司衙门里还不止他们兄妹,诸多百户总旗小旗官,只要不涉及求财犯事的,那文必胜只有有门道都是慷慨相助的……… 所以自文必胜告假还乡探望家妻之后,衙门里换作了魏无羡当家,可是把一众弟兄们整得极其不自在。 收回思绪,沈烨打起了点精神又拿来另外一本卷宗,继续搜寻自己想要的线索。 这样不停的翻越卷宗无疑是大海捞针,可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锦衣卫的耳目遍及大武各处,其案牍库中的卷宗记载也是最为详实可靠的,若是诚王真还在武定中只要他或者他身边的人还在活动,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案牍库中少见日光,让人察觉时间的流逝。衙门里看管案牍库的小旗官已经关切的过来为沈烨加了几次茶水,一下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放下一本卷宗,沈烨揉了揉脑袋,在椅子伸了个懒腰,稍作放松,他自言自语道“几起案件皆系一人所为,一年之中先后夺财杀人有十七。那这樵夫也确实恐怖至极,这样的连环案也算是少见…………” “等等,连环案?!” 沈烨心中突然一震,接着他反复念叨“连环案!连环案!!连环案!!!” “是了,上次和小夜过来帮忙调查的那个案子,起初不也是…………难不成和绑架宋小姐的也是一伙人所为?!” 沈烨猛然惊起,额头上更是冒出滴滴冷汗。似是心中灵光闪现想到了关键的信息,他急忙跑向木质的书架寻找最近一段时间的卷宗…… ……………………… 待到沈烨离开案牍库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向着管理的小旗官道声谢后沈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的脸上无甚喜色,一个人慢慢离去,但脚下步伐相较之前略有沉重。 折腾了一天,沈烨准备先休息一会再去寻点吃的。可刚到房门口,双手还没来得及将门推开。眼前就是突然一黑,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身后,悠然响起: “嘿嘿!猜猜我是谁?!” wap. /110/110192/28596710.html 第五十二章 兄妹重逢心欢喜 一双小手温热柔软,紧紧的覆住眼睛。沈烨视线中一片黑暗,不过就算刻意压低了声调,那甜甜嗓子才是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俏皮可人是谁了。 她开心,沈烨心里也开心,他也不多有动作依旧站在台阶下,脸上莞尔一笑,张口便答道“这还要猜吗?那自然是粉妆玉彻,天仙风骨,温香软玉,芊芊柳腰,华如桃李,玲珑剔透,玉指如葱,肤如凝脂,眉如新月,桃腮杏脸,秋波流转,水灵秀气,美绝人寰的酥酥吗?” 身后的娇俏甜脆的声音却是一变,语气重了两分。很明显,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你再好好说一遍?!我是谁?” “啊这?啊~~~原来不是酥酥啊,那肯定就是我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小甜了?小甜甜别闹了哈,待会好哥哥就带你喝酒去”沈烨虽是语调轻松,但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似是很不自信的补充道。 只是可惜,后面的小人儿依旧不买他的帐。 “好你个沈烨!丢下家人说是来此办公,原来你在武定过得是自在啊,才几天没见,你就认识了这么多个狐狸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让我听到别的狐狸精的名字,哼哼!我就把你扔到江里去,让你和那乌龟王八去贴贴亲亲!”耳畔听到这一句时,沈烨已经是重见了光明。只是可惜那双温润的小手此时已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只要他口中说错一个字,那映入眼中所见的一切,便会是他生命中最后的画面。这下,他可是不敢大意了。顿了顿,他一把抹去了额头的汗水。 此举看在身后小人的眼里更是显得他的无知和惊慌,宛如一瞬间自五月的天里到了十月的凌晨,甜甜蜜蜜的嗓音骤然变成了冷冷讥讽“怎么?在祈祷啊?” 这一问可是把沈烨已经逼到了绝境,他微微咳嗽一声挺直了身子,开口道“怎么会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全天下最可爱的小鱼儿啊!我的宝啊,可是想死大哥了。” 说罢,便是转过身去一把抱起了站在三级台阶上的小妹。 听到这一句,刚刚煞星降世誓要搅得天翻地覆的小鱼儿也是小脸一红,由着大哥抱住了自己在空中转了一大圈之后才将自己放于地上。 看到小鱼儿与大哥胡闹结束,本来隐蔽在一旁的沈七夜也也走了出来。 “大哥,可还安好!” 沈烨宠溺的摸着小妹的头,回答道“什么都好啊!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个调皮的小鱼儿有没有乖听话啊?” 听闻大哥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小鱼儿老大的不愿意,一把推开他的手,嘟着小嘴道“大哥!!!人家都十六了,又不是小孩子! ” 接着她又开始“兴师问罪”“大哥才是,几天不见,就认识了这么多狐媚子!我和二哥在金鳞天天担惊受怕,这几天里更是打打杀杀的。得了信,不停蹄的过来帮大哥,结果打哥却是连自家亲妹妹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哼!”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沈烨摇头,极其认真的道“此话怎讲啊?我沈烨就是做了鬼也忘不了自家妹妹的。” 一说这个就更来气! 小鱼儿扁这小嘴道“那什么美绝人寰的酥酥姑娘,温柔可爱的小甜甜又是何人啊?听你把他们夸的这么天花乱坠的,怕不是连魂都给人家勾去了,哪里还记得家里还有个黄毛丫头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 这话说得酸,连旁边站着打沈七夜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示意大哥你这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待会得要几两银子的糕点甜品了。 沈烨却是不慌不忙,他抓起了妹妹的小手,字字慷锵“冤枉啊!这是天大的冤枉啊!!天地良心!这金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沈小虞便是我沈某眼里的酥软,心底的甜蜜,掌中的至宝啊!” 说到这,小鱼儿哪里还不知道刚刚大哥那些的好听话都是说与自己的听的。 倒是一旁的沈七夜看的是胆颤心惊,真不愧是大哥啊! 要是换了自己,那肯定是没办法想这样一下子就能说出这么多漂亮话来把调皮的小妹给哄住的。沈七夜在一旁看得是啧啧称奇,但沈烨为博小妹一笑,已经是绞尽了脑汁。 “眼里的酥软,心底的甜蜜,掌中的至宝!真有那么好吗?!大哥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肉麻话?…”心里窃喜,她红着小脸,轻哼一声,一把甩开沈烨的大手躲到了自己二哥的身后。 口中只是细若蚊蝇的一句,“大哥!!!坏死了!!谁,谁是你的宝啊!!肉麻死了,谁,谁教你这样说的……就会哄骗女孩子…” 看着娇羞可人的是小妹,沈七夜也忍不住上去调笑一波。 他弯下腰,把头伸到了小妹的一旁,用食指挂着脸颊,口中更是学着女孩子嘟着嘴用尖细的嗓音道“诶呀呀!!!羞羞脸!!!” 小鱼儿正怂拉着小脑袋,二哥的脸颊近在咫尺,她如何能视而不见。只是对待讨厌的,还来取笑自己的二哥,她可没有了好脾气! “哼!!!死二哥!”她本抿嘴微笑的脸又鼓了起来。一声冷哼,抬起来小鞋重重一脚踩在了沈七夜宽大的脚背上。 女孩儿心里的娇羞还没褪去,此刻沈小虞不敢抬头去看大哥。乘着沈七夜嘶声喊痛,她直接就便藏到了其身后,把二哥留在了中间。 沈烨看得也是哈哈一笑,不可置否。眼中的甜蜜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兄妹三人嘻嘻哈哈,一阵打闹,心里是热乎乎的。但是在人家衙门嘻闹,始终是不好的,更别提兄妹二人还是赶了许久的路抹黑才到的武定道,此刻肚中还是空空的。 三人走出了卫指挥所,向着夜市去寻家可口的小店,一路上也开始聊起来最近五日所生的一切。 ………… “我数到三,咱们一起放人。如此可行?”领头的黑衣仆人已然是等不了了,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城头上与锦衣卫搞肉票交易,这怎么想都是疯狂至极的事。奈何事局发展边如此,容不得他们再犹豫。 贼首一直戴着面具,沈七夜也很好奇面具之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是敢行如此偷天换日之举,城中绑人,匿身于皇宫中。此行不可谓不凶,但亦是叫人好生佩服其胆识心智。 沈七夜不去理会他们的催促,刚刚他们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被他们称作“少爷”的贼首的份量之重。 刚刚的一踩,一踢,已经是让压在身下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沈七夜腾出一只手来揭去了那三片瓦的半张面具。 秀面红唇,嘴角染血,头发杂乱,但依旧不失其英俊面容。 这人长相清秀,沈七夜看上去第一眼的时光印象就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或者是个文弱书生。 读书人么?或许他刚刚所言不假……… 不过那边的领头的黑衣仆人见得自家公子露了相,手心里也着实捏了把汗。但看那小锦衣卫脸上无多少变化,便松了口气,他许是不认得公子的。 “沈总旗!黄金已然奉上,你待如何?给个说法。” 见了贼首面容,沈七夜也不再耽搁,开口回话道“你们公子可是个暗器高手?咱们一起放人,若是你家公子突然毁约,我该如何啊?” 这一句话呛的三个黑衣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但还没等他们回话,沈七夜就已经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呃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沈七夜拧断面具公子的另外一只手臂。接着缓缓开口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交易了,离近点,三个数,一起放人!” “你!!!” “混账!!!” 眼睛睁的看着自家公子被人拧断手臂,他们如何忍得。领头的黑衣几乎是要要将牙齿咬碎,手中却死抓住了想要冲上去的二人。 手臂被废了,可以治,只要人能保住了就好。 城楼居高,冷风瑟瑟吹在几人身上。那面具公子倒也确实是条汉子,虽是额头上汗水成溪流,被沈七夜拧断手臂除了刚刚哼了一声外便再不出声。 时间在沈七夜这边,但他也怕对方狗急跳墙,真的伤到魏不依,况且城墙上的情况已经被守军察觉。城墙两个方向已经传来的金鳞镇军盔甲碰撞的声音,城中街道上也是烟尘滚滚,想来是金吾卫的骑兵和锦衣卫的夜骑已经追踪他们的位置,正向这边赶来。 虽被废掉了双手,面具公子再难有所作为。但沈七夜还是将他身上搜了个遍。 拿起两个装满金锭的黑色包袱,沈七夜背上也挂满了东西。两帮人步步靠近,终是在相隔一丈的位置齐齐止住。 四目对视,彼此眼中都藏着心思。 被擒住的魏不依眼睛哭的红肿,小脸上满是泪痕,用来扎发的彩绳已经遗失了大半,乌黑的头发有些杂乱,肩膀被那黑衣人死死抓在手中此刻也再生不出多少力气挣扎,因为不时抽泣而轻晃的小小身躯看着更是让人心疼不已。而沈七夜铁爪之之下的面具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臂直接被废,无力的耸拉着,一路出逃本就狼狈不堪,此刻嘴角染血,虽是强撑着没昏死过去,但脸上也是煞白至极,没有了半点血色,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数吧!数到三声,咱们一起把人放开!让他们慢慢走过去!” “好!一起数!” “一!” “二!” “!!!” 张口的二余音未散那领头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直接右手弃刀,双手合力抓起小小的魏不依就往墙下抛去 沈七夜怒目圆睁,一脚踹在面具男子身上。借力飞出,伸开双手,紧随着魏不依坠落下去。 “二哥!!!!”驱马赶来的小鱼儿眼见到二哥坠下城墙,杜鹃啼血般的哭喊道。 听闻贼人自东侧门突出皇城,二哥也只身一人追追出。小鱼儿便借了金吾卫的马匹,带着一队夜骑和金吾卫出了皇城,直奔朝阳门方向追来。跟随沈七夜的令箭指引,他们快马加鞭沿着街道一路狂奔,终于在离城墙一箭之遥的地方远远看到了城墙上与三个匪徒对峙的沈七夜。 初见之时,她心里松了两分,只要二哥能拖住他们,待到夜骑合围,那些贼人就算插翅也难逃。可才是一眨眼,就见到一个小的身影从城墙上坠落,接着二哥也飞身跳下。 小鱼儿心如刀绞,手中马鞭疾挥动,一骑当先,直奔城墙脚下而去。 远远的她便听到一声闷响,眼泪已是不争气的流出。她急急止住马匹,纵身跃下一把抹去眼泪向着沈七夜坠落的地方跑去。 “小依不哭啊,小依不哭啊!哥哥给你糖果哦!” “糖果!?糖果是什么?小依不知道。” “糖果?糖果,糖果,糖果就是就是,一种蜜饯啊!小依快尝尝,可好吃啦!” 接过沈七夜递过来的的怪异小丸子,魏不依先是小嘴浅尝了一口,接着眼中闪光,一把送进了口中,开心的喊道“嗯嗯,甜甜的,真的好甜!” 看着怀里的魏不依安然无事,沈七夜心里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那么大的孩子,快乐来的快,悲伤去的也快。刚刚中凶险万分的情势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记忆,沈七夜也是打心底的高兴。 “大哥哥,为什么你的脸上有很多花纹呢?你是不是大花猫变的呀?” “呃,为什么我是大花猫变得呢?” “因为小依以前问爹爹我是从哪里来的呀?爹爹总是说小依是从果树上摘下来的!所以甜甜的!大哥脸上就像大花猫一样,是不是就是大花猫变的呢!!咯咯咯!” “啊…………,这,不是,小依有没有看到过你家娘亲和爹爹亲亲啊?” “嗯,看到过,每次他们被小依看到了,他们两个脸上就会红通通的,好好玩了!” “对啊,对啊!大哥哥的脸上有花纹是和天上的仙女姐姐亲亲留下的……所以大哥哥可不是大花猫变的哦!” “哦!!被天上的仙女姐姐亲亲了就能和大哥哥一样飞来飞去吗?小依也想被仙女姐姐亲亲!” 心提到了嗓子眼的小鱼儿一路狂奔,却见到自家二哥正坐在地上搂着魏不依闲聊,一时间也愣住了。 再仔细一看他,虽然衣裳啊破损不堪,整个人也是灰头土脸的,但手脚俱在,面带微笑,精神也还不错。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一时间再止不住决堤的泪水。小鱼儿摇摇晃光的走了三步便一把扑进了沈七夜怀中大哭起来,对着是沈七夜又打又骂。 “呜呜………坏二哥,死二哥,你吓死我了………怎么,怎么能一个追出去…呜呜…你要是有个闪失该怎么办?呜呜……你要是折了,谁来疼小鱼儿,谁来买蜜饯吃~……呜呜呜” “…………”怀里满是香喷喷的小人儿,一边是自己的妹妹小鱼儿一边是可爱的魏不依。如此,沈七夜却是不敢消受。 胸口传来失意,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沈七夜心中一甜,抚着她的头发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待会人家小依也要笑话你哭鼻子的哦!” 哭了一阵,小鱼儿也意识到还有别人在,自己多少有些失态了。她直起身子,抬袖拭了似眼角。开口道“这边是魏大讨厌…哦,不不,魏大人的小女儿吗?还真是可爱呢!” 倒是魏不依得见了小鱼儿的面容,张着小嘴吃惊的不得了,拍着小手道“哇啊!!!这就是仙女姐姐吗?原来大哥哥说的是真的!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小依也要仙女姐姐亲亲!” 听得孩子口中的夸赞,小鱼儿自是非常受用的。可突然又觉得不对,她一把抢过魏不依,对着沈七夜就教训道“二哥!!人家才是个孩子!!!你都交了人家什么啊?!!” 沈七夜听得一愣,哀嚎道“??冤枉啊!!” 一阵清脆马蹄声后,夜骑也紧随小鱼儿之女到了城墙下。看到总旗沈七夜与魏无羡之女皆是安然无恙,分了几个人手登上城墙观察,其余直接扬鞭催马,追向外城。 …………… 待细细诉说完了金鳞的惊天大案,兄妹三个已经是坐到街边的一家面馆里。 金鳞突生变故,沈烨并不是不知,奈何消息闭塞传到他们这里已经大案发生的两天后了。接着又过了一天金鳞玄案就宣布告破,那他再启程回金鳞也是无甚意义,索性就继续留在武定调查手头案件。 倒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两个弟弟妹妹,收到了书信,才把案子结了的第二天一早就匆匆的赶来武定帮忙,甚至没给魏家一个答谢的机会。 “后面呢?” “后面,后面魏夫人就过来了,我们把女儿交给了她。晚上就和魏千户详说了你这边有事,需要协助。第二天一早就搭船来武定了。对了,大哥,你信还没说呢,你到底是在武定发现了什么?” 听闻二弟的询问这边的情况,沈烨却没有急于回答他,只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悠悠开口道“如今正是太平盛世,金鳞出了这么一起大案,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上面的那些官老爷子们指不定会拿这件事来挤兑总指挥使封大人。想来,文指挥使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不过好在此次咱们金鳞镇府司雷霆手段,三天之内就摆平了这帮盗匪,堵住了悠悠众口,免得事态向更坏的地方发展。” 沈七夜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哀叹一声道“天下豪强世家,早就在猎狼逐鹿时被打断了骨头,现在虽是休养生息了几年,恢复了些许元气,但任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怕被朝廷给乱棒打死。大武江湖武林之中,也是风平浪静了许久了。可偏偏就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伙人跳出来说要报猎狼逐鹿的仇,还绑架府尹大人的夫人。这不明白着找事吗?本是国泰民安,现在庙堂上,江湖上众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所有人都想看看咱们朝堂之上对这件事会是个啥反应。破案了倒还好,可这事已经生了,免不得有些人动起别的小心思想要拿我们锦衣卫说事,反正和那些书生出的口水仗是免不了的!问题就是这次皇城的金吾卫的反应实在有些让人寒心,守军那边还好说,毕竟协助寻人,外调了十之九的军士去搜罗白夫人她们的下落,城防松懈也倒有可原。可这皇城里的金吾卫可真就是………” 说到着,沈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但凡东侧门那边有个能站出来的人,拦住一会,搓其锋芒。那皇城中的贼人怕是一个人跑不了。如此情势,东煌那边必然会派人来协查此案,但不知会掉几个脑袋。” 沈七夜给大哥续了一杯茶水,接话道“他们该死几个死几个,就怕也牵连到咱们锦衣卫,影响大哥升迁之事。诶,还好大哥你们不在金鳞,真追究起来,这怎么也说不到你头上去。” “哈哈哈,说起来,此次破获金鳞劫匪绑人大案,首功得当数二第你呀。若不是你逆行查案,偷摸进了皇城。那这案,不说要成为一个悬案,怕也不是这容易就能了结的。” 听得大哥夸赞沈七夜,却也不怎么高兴“首功?嘿,魏大人那里才叫首功呢,毕竟他可是亲自带人救出了白夫人,那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就算后面找不到他自己的媳妇,着急的也是他自个,反正影响不会那么大。屈屈锦衣卫,又如何能比治世文臣来得重要,咱们啊,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其实也多亏了了那些贼,让朝堂之上的大人知道咱们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听着沈七夜自嘲,沈烨也是深以为然。 曾经的锦衣卫可是受命于天子,有监察天下百官之责,有先斩后奏的权力。那是真正的文武群臣不敢掠其锋芒,猎狼逐鹿,剿匪讨贼,分兵四海以镇压世家豪强,锦衣卫名声更是到了鼎盛,一时间风光无限,诸家无不低眉巴结。民间更是有传言:白天怕见黑阎王,晚上闭门不敢大声言,测。躺到床上搂着媳妇儿,。 只是,也仅限于此了。盛极而衰,自那以后锦衣卫就开始慢慢走下坡路,人员编制一再缩减,朝堂之上的地位也一天不及一天。民间寻常的案子都有各县府衙门处理,轮不到他们插手,渐渐的他们也越来越发的闲赋,甚至有了个别称——二衙门。 飞鸟尽,良弓藏。沈烨也是知道的,锦衣卫势力过大,被极力打压也是正常的。这些本是属于上面的大事,轮不到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人来议论。只是奈何人心难测,在衙门当差,总得看清楚风向,免得溺水亡毙而不自知为何。 兄弟两个一言一语,倒把妹妹冷落了。 不过,小鱼儿也不太愿意管这些个事。女孩子家家的,在这种地方,不需要那么心思,看得破就足够了,说出来了那就不好了。 反正他有两个哥哥在前面,听哥哥们的话就够了,衙门里为难谁也不至于为难她这个吉祥物,毕竟整个金鳞镇府司衙门就独她一只小红花。 越说越起劲,在这坐了半天,却连菜都还没叫。可把她的小肚子饿的呱呱叫。 “说起来,这次魏大讨厌不仅同意了哥哥的想法,还是分派了几个夜骑协助调查,这还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对咱们这么好。哼,他可是欠了咱们个大人情,也不知道以后还认不认。话说,大哥你说发现的事到底是啥啊?”一旁的小鱼儿百无聊赖的用手杵着小脑袋开口道。 听得妹妹插嘴,两人也知道聊得有些过头了,赶忙先喊了店家要了几个小菜。 就着等菜的时间,沈烨把发现诚王之事的来龙去脉给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前晋皇族余孽潜藏于城中?!大哥,这话可乱说不得。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没有实际证据,谁也不会信的。这要是要弄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沈七夜眉头一皱,虽是不愿相信,但也从大哥话里发现了蹊跷之处。 面对沈七夜的怀疑,沈烨也是一阵苦笑。“是啊!所有的事,都是蹊跷古怪,隐隐透着不寻常。可就是没有一个直接证据。最重要的是,二弟,你可还记得咱们之前来武定协助调查飞天贼入室盗窃的连环案吗?” “自然记得,也正因为那个我们才碰巧救下了宋家小姐。这本来是轮不到咱们插手的,只是那那飞天贼着实厉害,寻常的捕快又拿他没办法,武定的卫指挥所介入了也没有任何头绪。被盗的几个大家又天天在刘知府那里催促,不得已,武定这边才求助了咱们。可这跟诚王又有什么关联呢?”说到这个,沈七夜就更加疑惑了。 “昨日,我查阅卷宗,发现了个以前咱们漏掉的一个疑点。这些个被盗的,都是前晋之时就在城中立足的商贾大户。虽说卷宗上没有明确的说他们祖上与诚王是否有关联。可武定一战,最后虽然开城投降,但战火摧残,城中百姓也伤亡众多。现在许多的武定居民也是后面迁补人口过来的,并非祖籍就在此处。再联想到宋家小姐被绑一事,是否觉得奇怪,后来迁户过来发家的也不在少数,贼人为何老是盯着这些武定遗民下手呢?”沈烨抛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些都是他昨日查阅卷宗而了解到的。 大哥的一番解惑,也愈发的让沈七夜也感到此事的不同寻常。 他开口道“大哥,可就算是真的有关联,前进皇族余孽这么大的事,也不是咱们兄妹三人可以处理得了的。若是最后调查下来是假的,怕以后还会影响到大哥的前程……” 说到这,兄妹三人皆是沉默了。像他们这样最底层的锦衣卫要想一步登天,那必须得有奇遇和机会。只是现在这个机会,有点太过凶险万分。他们本就是外来的锦衣卫,在武定行事多有不便,要万一真的这前皇族余孽藏身于武定城中,如此调查,要是被发现了,可就真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沈七夜与小鱼儿皆是目光转向了大哥,他们一家人,遇到大事,向来都是大哥来做决定的,现在也不例外。 “机会稍纵即逝,要想出人头地,那就得牢牢抓住。咱们一家三个,至今都挤在那个小房子里,可怜小妹正是豆蔻年华,却连好看的裙子也没有几条。这样的苦日子,不是咱们该过的!先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都要调查一番,若推测是真,那咱们上报文指挥使大人就可,不必再趟后面的浑水,这也是大功一件。若不是,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们觉得如何?” 沈七夜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听大哥,咱们就在这陪他们玩玩,而且上次那个飞天贼不还没逮到吗?这次来了,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叫做飞天贼??” 至于小鱼儿,眼睛里面亮汪汪的,大哥二哥转过头来看她,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沈七夜一笑,你伸手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小妹的头,道“好了好了,菜来了菜来了。先吃饭!其他事明天再说!” wap. /110/110192/28596711.html 第五十三章 暗斗伊始 重回武定已逾三日,杨,马二人依旧是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晃悠,也不怕遭人举报拿了去见领赏。毕竟,真正识得他们二人面貌的也就宋家小姐和丫鬟两个,虽是街面上也贴了公文,重金悬赏全城海捕二人,可谁也想不到,这贼匪非但没有逃,还天天跑到了人家家门口蹲点去了。 两人成天在这片瞎晃悠,免不了引人注意。二人便寻了个机会,在这边街面上找了个差事,准备长期蹲守。 杨浩身负功名却因为惹到了一个富家子弟,被人诬陷杀人纵火。县衙审案那县太爷被人以五十银子给收买,公堂之上夺了他的功名,定了他的罪。让他真正看清了何为:世道为浊,黑白不分。狱中面壁,他才知有的事,并非书中所读到的那样,从此便断了仕途之念。 只是他惹到的是县城里的大富之家不愿就这样放过他。县衙里那些个小官小吏被养的白白胖胖的,没少收了他们的银子。说你纵火行凶,那就是纵火行凶。纵然你有理有据,又能如何呢?偏远之地,一个无关紧要的举人,死了便死了。 那日刑场上太阳毒辣,他万念俱灰,心间满是悔意与愧疚,却无力阻止屠刀落下。只是让没想到的是,他那黑脸好兄弟,一把砍刀,一个人,一匹骡子,一根绳,愣是单枪匹马劫法场,杀的那恶官酷吏哭爹喊娘,将他给捞了出来。自此,他二人便离了家,隐姓埋名,流落江湖。 杨浩身上的功名是实打实考出来的,肚中墨水不少,凭着识文断字便跑到了码头边上的客栈当了个帮忙记账的小厮。才来两天的新人,自然是得不到多少信任,老板也都让他干些杂物,想想磨一磨他的性子。杨浩倒也不在乎这个,应聘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更重要的是,帐房对面的码头上有宋家的货船。宋家掌门人宋清风时常会光临此地。掌握它宋清风的行踪,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宋家大宅所在也是武定此间繁荣之地,周围聚集了不少武定城内各商贾大户的大院,形成了一片特殊的豪宅区。宅子大,家底厚,门口少不了的是各种跑腿的活。马来本身就一黑脸,身子长的又粗壮,一眼看去便与众多的脚夫无二。他托人写了个牌子,专在街口接这片地头上各家大院承运的活。武定又多的是无数来讨生活的人,谁也不会生疑。便凭着远超常人的脚力,他才做了几日,便得到了各家大院里挑剔吝啬的管家们的认可。 又加之宋家小姐自半月前的一事,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此频繁的活动,他倒也不怕撞见宋家小姐。 他二人有恃无恐,两人一个蹲人门口,一个守在重要的码头。为的就是掌握宋清风的行踪,了解周遭情况,以待下手机会。 才来三天,寡言少语干活卖力马来赢得了这豪宅区里众多管家的青睐。一天内,承运的活能跑好多趟,除去干吃饭的钱,也能挣得不少铜板,也算是干的风生水起! 才跑完一趟,没歇上半会。胡家的大门一开,那脸上一颗黑痣的管家便急急向着正躲在阴凉处喝茶的马来跑来。 “这柄扇子,你即可送到观凤楼去给我家二公子。这是五十个铜板,你若跑得快,回来以后我这边再多赏赐你十几个子儿。” ……………… 七月二十四,是沈七夜带着妹妹赶来武定与沈烨汇合的第二天。 沈烨应了苗木之邀到观凤楼喝酒,这一大早便领着盛装打扮的小妹到出了门。 一路上小鱼儿走在大哥身旁甚是惶恐不安,走几步就忍不住问“大哥,我,我会不会穿的,穿的又点太随便了啊?还有他们,他们该不会取笑我吧?” 女子爱美是天性使然,同样的好看漂亮的女子带在身边也能帮男人长面子。 沈烨并不在乎这个,可就算是在金鳞赫赫有名的红颜名捕也是女子,小鱼儿不能不在乎。 沈烨开口安慰道“无事。苗木大哥他们皆是好相处之人,这只是简单一叙,吃个饭,喝点酒而已,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不要如此惊慌。再说此前也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的。” 可听见大哥的话,小鱼儿还是没有安下心来。依旧是时不时端着袖子,转个圈,不住的打量。 沈七夜与小妹是赶着趟过来帮大哥的,带的行李也轻简,就只有两套换洗的衣裳而已,哪里会想得到会遇到应酬宴席之事。 昨晚沈烨一开口,可是把她急坏了,天还没亮就着去布行买衣服裙。 好在武定也是大城,也有现买衣裙的商铺。只是一大早就去敲开了人家不布装的大门,可是把店家给气得不轻。 从来都只有他们开门赶早做生意,哪会有客人着急上门来买货的? 只是奈何人家腰牌一亮,那店铺老板准备骂人的话就收回嘴里,一改凶恶的眼神,赶紧笑着脸迎了人家进门,同时让媳妇出来招呼女客。 挑来捡去一半天,几乎是要把店里的存货都给拿出来看了一遍,小鱼儿这才相中了一套喜欢的裙。可这还没完,又讨价还价了好久,小鱼儿才掏出银子,满心欢喜的出了门。 买了衣服又回了住处,又是一番收拾打扮,已是巳时,小鱼儿这才跟着哥哥急急出了门。 这时代女子是不便抛头露面的。要么不出门,要么就是盛装出门。 虽是早早就得知就宴的都是锦衣卫同僚,但毕竟女子比不得男子。这匆匆打扮去赴宴,小鱼儿是生怕给大哥掉了面子。 大哥沈烨即将晋升百户,武定卫指挥所又素来与金鳞镇府司交好,两边人员时常走动。大哥来这边查案子,人家武定卫指挥所的锦衣卫们同僚宴请这准百户吃饭到本就巴结交好之意。小鱼儿也知其中道理,万万不敢赴宴的时候出了洋相。 此时她是后悔不已,就应该让讨厌的二哥来的。换了二哥来,去了就是大碗干酒,酒桌上能喝就是英雄好汉,哪里还有这么多事要考虑。 既然决定一查到底,那就不能马虎对待。暗访调查这种事,自然是由腿脚功夫更好的沈七夜来干。 虽然手头上有更着急的事,不去赴宴,但换了便装一起出门的沈七夜还是跟了大哥他们好长一段路。只到离得观凤楼近了,沈七夜才折了回去。 肇和街上,沈七夜随便在要了一大碗豆腐脑,算是对付了早饭。 他的任务不轻,其中之一是调查暗中宋清风一家。 这世上没有毫无原由的仇恨。可哪怕沈烨登门拜访了,宋清风也未有向他透露除诚王以外任何有用的信息。退一步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能被特别贼惦记上,那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现在对于前晋余孽的调查是毫无头绪,沈烨他们需要一个切入点。从受害者的角度来切入,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何况,宋家小姐绑架案,本身也是一桩“怪”案。若是得以侦破,就算最后发现与诚王没有任何干系。那算沈烨此行武定,也算是了原本目的。 其二,则是要暗中潜入这武定知府的家中。 一碗豆腐脑,沈七夜吃得干干净净,刚可才走到街上,后背就被人给一撞了下。 那撞人的是个黑脸汉子,手上正握着一把折扇,发现刚刚走得太急撞到了人家。急忙回头致歉道“这位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在下着急赶路,冲撞到您了,我给您赔个不是!” 黑脸汉子赶路甚急,看到沈七夜摆手示意无事。一个抱拳,便冲向了肇和街的另外一头。 步伐紧凑,才是一个眨眼,他就已经跑出去了好远。 些许小事,沈七夜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干。 可才走了几步,沈七夜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刚刚那人,好生熟悉的感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wap. /110/110192/28596712.html 第五十四章 观凤楼上有凤凰 坐着马车出了城,小鱼儿和大哥准备坐船过江。才是上船远远就可见那气势恢宏雄踞于山顶的高楼。 江水涛涛而过,紧临江岸的一座小山上远眺可见楼阁重叠,青山苍翠点缀其顶的是一座八边巨楼。飞檐五层,琉璃金瓦在晴空中耀眼夺目,攒尖楼顶之下每一层都是数个精妙绝伦的斗拱飞檐,八方飞檐尖顶上皆是雕琢成一只只秀美的凤凰,金瓦为羽,飞檐为体,向外伸展而出,每当清风徐来便是让人只觉这金凤正舒羽啼鸣展翅欲飞。四边套八边形体的主楼正面第五层屋檐下挂着一黑漆鎏金巨匾,上面是闪烁古今的三个大字“观凤楼!”而最底下一底层檐下则挂着由武宗皇帝亲提的四字牌匾——“气吞云梦”。 主楼下,牌坊、轩廊、亭阁等建筑环绕,正前方的笔直的青砖大道两旁是各色各样的摆摊的小贩,行人往来,热闹非凡。 登楼远望,九派齐流漫至天际,楼阁绵延环城千里,飞鸟穿云高唱,车马往来不歇,人世繁华之景尽收眼底,万类生长一方和谐天地,脚下青山巍峨,眼前江水横贯;清风凭栏会意,只道是一句:天下江山,此为第一! ……………… “大哥,他们人怎么样?会不会嫌弃我是女流之辈啊。”小手紧攥着裙子,小鱼儿跟在大哥后面很是不安的询问道。 沈烨一笑,开口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今天宴请咱们的苗大哥他们都是好说话的人,再说了,你的名声可是比哥哥还要响亮几分喱。你未曾见过他们,他们早已就知道了你,莫要紧张,待会正常打招呼入座即可。今天啊来的都是和咱们一样当差的锦衣卫弟兄,勿需担忧。” 得到大哥肯定的回复小鱼儿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跟着大哥开始登楼。 苗木今日要宴请的是金鳞来的同僚,因此提前几日就已经在这边预订好了一桌酒菜,而观凤楼之盛可容不得你多有耽误片刻,稍微晚来或是席间无人那管事的就直接将其出让给其他有需要的人。楼里大到每层的隔间小到靠窗的一套桌椅那可都是有价无市的。也正因如此苗木没有下楼迎客,而是一早就过来招呼准备。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他正准备让这边的小二准备拿酒上菜。却只觉得楼下突然静默无声,原本热闹的楼层一下子戛然而止,悄无声响。不仅是他如此感觉,那份诡异的安静宛若瘟疫一般瞬间感染了所有人。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莫非今日是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众人探出头来,齐齐向楼梯口往去。 凝心静听,未闻楼下有人说话。 靠窗而坐的一布衣书生小声道“没有阿谀奉承之音,想来不是高官显贵。” 声音虽轻可楼层不宽,众人听到了这一句的微微点头,心中应许。 可又几步,红木的楼梯上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沉闷之声,唯有轻微的脚步声,若不细听,几不可闻。 “脚步声微,定然不是商贾富贵。难道是哪里来的才子名家?”一位老者摸着胡须又开口道。 这话也有理,众人心中却是愈发疑惑。 脚步声步步踏来,愈发接近,众人皆是听出可知来者并非一人,但声音却并不嘈杂,反而有些和谐一致。 这次一位桌上横刀端着酒碗的嫖型大汉说话了“听这步伐,踏木无声且含蓄有力,行走间并不紊乱,已上四楼气息还是如此平稳,好啊,来人可能功力不凡啊,是江湖好手!” 三人前后开口,说得皆是有理,可排除几种可能,众人还是不敢肯定来者何人。人心中的好奇一旦被勾起,那便是如蚀骨之蛆,断绝不了。众人齐齐停下了手中动作屏住呼吸目光聚集在了那平日里寻常至极的楼梯口。 一步,两步,楼内针落有声,那脚步声仿佛是踩在了众人心头压的人无法呼吸。楼梯终是有尽头的,眼帘中最先跳出的是那如云秀发簪金钗,绝美的脸颊上若雪覆樱粉嫩可人,一双大眼灿若辰星灵动逼人,樱唇未点正与碧绿罗裙相映衬,步步登高而见全身,宛如平地生秋莲一般,浑身上下似得了这方天地之灵精,直让人惊叹好一个俊俏的瓷娃娃。然,让人更为止惊讶的是那紧随其后的男子身躯凛凛,爽朗清举,缓步而来,迎向众人目光喜笑颜开正是应了那一句“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这一刻,座上诸人才知古人诚不欺我,原来世上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看他长发玉冠,再联想到此间传说更是让人不禁怀疑这来的莫不是天上的谪仙。 楼内针落有声,隔间里,桌椅上,所有有人俱是齐齐看向这边。 “诶呀,原来啊,这来的是一对仙童玉女哦。” 一众人等瞠目结舌,直到刚刚那老者再次开口,才是惊醒过来。 收回目光,众人皆是啧啧啧称奇,忍不住的夸赞道。 “来了几次见多了达官贵人,看遍了才子名仕。这得见仙气飘飘气质斐然的金童玉女可还是头一遭啊!?” “是极是极,天造地设莫不过如此。” “………” 仅此一面,楼内众人也是明白了为何刚刚楼下会骤然安静。这自古言才子佳人,英雄美人,可现实里那些个绝美的女子要么化为高官富楼内的金丝雀,要么深锁宫墙不见天日,要么就是高不可攀的花魁名妓。典籍故事所述,他们直到今日才算是亲眼得见! 身上聚焦着众人炽热的目光,尤其是看他们还对自己和大哥是评头论足的,小鱼儿脸上发烫赶紧推了推大哥。 沈烨心领神会,二人快步走过直向着苗木等人的方向走去。 呆滞了半会的苗木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向前迎了上去。金鳞镇府司与武定卫关系非同一般,沈烨金鳞美男子之名他早有耳闻,待到亲眼见到以后更是惊叹不已,却未曾想他褪去制服更是惊为天人,且与他同行的小妹也是天精地灵一般,二人走在一块是惊艳非凡,这如何让他不为之震撼。 “沈烨(沈小虞)来迟,还望苗大哥和诸位兄弟海涵呐!这位是家妹沈小虞。” “小虞见过苗大哥!” “哈哈哈好,苗木可是早就听闻小虞妹妹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是惊为天人啊。快来,快来这酒菜啊刚上,快请入座。” …… 几人相互一番寒暄宴席正式开始,而应着众人要求,苗木开始为来客讲起这千古名楼的故事。 玄天十八年,黎朝边关大将齐平海,曾念新拥兵自重,于八月十五日起兵造反,破关雁门而入关内,于金城大败黎朝名将赵舒,一路东进攻无不克,掠土夺城百余,直取圣都洛阳。 十一月十九,黎玄宗与大臣弃城南逃过江。朝野震荡,天下惊恐。叛军席卷黄河两岸,大肆搜刮百姓屠杀黎朝皇族。自陕地龙兴,万邦臣服,四海太平,繁荣强盛了近一百五十三年的黎帝国短短三月内国运急转而下。黎朝由盛转衰,元氏皇族失去了半壁江山。 玄天十九年二月,黎帝国神都洛阳沦陷。 六月,长江以北半数国土几近全失。黎玄宗南逃过江后立武定为新都据长江天险而守,与叛军隔江对峙。 玄天二十一年夏,黎朝大旱,烈日灼地,四月未有雨。长江水位降三尺有余,五谷皆枯,两岸饿殍遍地。更有一日,燥热至极,城中更有中暑而毙者,江中浮鱼无数。 六月十五,乌云压城,狂风疾呼,电光雷霆,撕云震地,碎裂穹顶。霎时,凉风袭城,漫入街头小巷,酷热尽散城中百姓无不惊喜,欢呼雀跃皆于街上,于檐下,抬头仰望,静待甘霖降下。 午时一刻,听得一声雷鸣惊天撼地,遮天墨云中忽现一道金色流光。流光若矢自东南而来掠空而过,伴有声声啼鸣,照的乌云金黄一片。光似明日,熠亮闪耀,却又似月芒,照人无灼,目可直射,隐约可见光中为有一鸟禽之影,于武定城上空盘桓许久。声声啼鸣中瓢泼大雨降下,雨幕浓浓,依稀可见其明亮身影飞舞回旋,声声啼鸣穿透天幕,四方回响。见此异象,城中万民皆虔诚跪拜惊呼“凤凰降世,佑我黎民!” 北方战报传来,焦急战事的黎玄宗正急切的与文武百官急切磋商帝国的未来。三月建成的临时行宫,其中处理政事的宣政殿更是处处透露着简陋贫穷,四方通亮又位居高处的殿内黎玄宗与群臣皆是亲眼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亲眼看那金色之影划破天幕落雨消失在梧山上。 凤凰天降,甘霖救世。 上一刻,纸纸战报带来的是北方诸城接连陷落的噩耗,彼时的帝国的便如同这简陋的大殿一般风雨侵袭,飘渺无定。而下一瞬,突如其来的神迹却把将散的人心重新汇聚起来,让殿内身居高位的诸人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适时,黎玄宗与众臣又闻殿外一侍卫惊呼“急报!急报!隋阳无恙!隋阳无恙!太守张旭,徐源大败叛军!大败叛军!” 神迹突显,再闻捷报,本是死寂静的大殿中众臣纷纷交头接耳,难掩兴奋之情。自叛乱席卷帝国后黎玄宗始终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喜色溢于脸上,他收拾仪容咳嗽一声,示意众臣肃静,然后端正于龙椅上开口道: “念!” “回禀陛下,张旭带兵退守隋阳后与隋阳太守徐源共同守城于昨日在城外大败叛军!斩敌五千,大捷!大捷!” “好啊!好啊!好啊!守的好啊!赏,不,传命:赐封张旭为御史中丞;徐源为待御史;………” 也不怪黎玄宗接连三次叫好,以七千之兵对阵叛军十万之众,不仅是守城无恙,还斩敌数千,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捷。尤其是北方战事噩耗不断,这一封捷报无疑是让黎朝军民灰暗的眼中多了一丝光亮。 封赏结束,黎玄宗又再次询问了隋阳的境况,得到的唯有二字“甚艰!” 神迹惊显和捷报传来的喜悦过去,黎玄宗心情稍微平复后大殿內也渐渐趋于安静。 朝臣中一位身居首位朝臣左跨一步出列躬身,禀报道“陛下,今日得见凤凰天降,可见天佑大黎,甘霖降下大旱之忧已解。前方隋阳大捷更是大挫反贼锐气,反贼大败,一时应不会大兴刀戈。此乃天赐良机,应当通告诸城效张旭之法,坚守城池,养兵蓄力,损耗反贼兵力。待到秋收之后补足军粮挥师北上一举光复北境。” 未等龙椅上的黎玄宗开口,一老将即开口打断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朝臣意见不一,黎玄宗稍微迟疑随后开口问道“老将军有何见教,还请细说。” 那老将得令,出列环顾,道“启奏陛下,隋阳大捷乃是,反贼统兵士十数万,意在必取隋阳,以破我江北防线,进而直下江南。隋阳北控河济,南通江淮,乃是要冲之地,此番攻城失利反贼断不会退却必会围城增兵,隋阳一城已是战局之关键。反贼倾力而攻,七千之兵,纵然兵猛将勇,但终不可能灭十万之众。若皆是守城不出,无所作为,则隋阳为孤城,纵然张旭等部仍能坚守一段时日,但城破兵败是早晚之事。届时反贼南下,那大黎国危也。因此,守城待补乃是一派胡言,实为下下之策。何况陛下今日今日得见祥瑞凤凰,此乃是天启之兆,甘霖降下我军已无后顾之忧,天佑大黎,天命在我,应当即刻出兵援助隋阳,与反贼在隋阳进行会战,一举歼灭反贼主力。陛下,隋阳,万万不可失!天命在我,我军必胜,末将愿为先锋!” 长久以来失败让黎玄宗早已丧失了对胜利渴求,可这一句天命在我,却是激起了他身为帝王尊严。 手拍龙椅,他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天命在我!天命在我!天命在我!”接着一声大吼“好!老将军所言甚是,隋阳绝不可失。既是老将军请战,那便命你为帅,着兵部点兵遣将,即刻随你出兵隋阳。同时传我旨意,命隋阳周围守军全力援助隋阳,务必坚守城池,待大军赶到,一举歼灭反贼!” 圣旨降下,隋阳守城一战扭转乾坤。让黎朝重新掌握平乱之战主动权,终是在三年后结束了这场涂炭生灵险些让王朝倾覆的叛乱。 而一切皆是源于武定城上空惊现的祥瑞凤凰,天降的甘霖逆转了黎朝国运,结束了齐曾之乱,为黎朝再续帝国辉煌,由此绵延了三百五十年的统治。帝国鼎盛,国中子民皆自称黎民,苍生黎民一词,便由此流传。为纪念天降的祥瑞凤凰,平叛结束后黎玄宗特下旨广招天下人能士于凤凰最后消失的梧山上开山拓土,修建了这宏伟的观凤楼。 其后几朝,观凤楼屡造战火涂炭,但又屡次重建。如今武定城外的观凤楼则是武帝灭晋后下令重建的新楼,江山易主世事巨变,可观凤楼之名气与繁华却是不减反增。 这新黄鹤楼建成后本着武宗皇帝与民同乐的旨意,一直是由武定地方官府特设一个机构在此经营的,始终对万民开放。五层的高楼除底层大厅外其余四层皆是设有屏风隔间以及桌椅木凳可供人在此喝茶赏景,宴请来客。观凤楼建成之后,武宗皇帝亲自题词揭彩并定下的规矩,观凤楼上凡饭菜面点皆不可与市价悬殊,此天下绝景当同属我大武万民。 因而观凤楼一直都是达官显贵寻常百姓所青睐之地。哪怕是阴雨之日游人也是络绎不绝。 不过规矩虽定,但仍然是颇有讲究的,底层大厅悬挂陈列着道道长幅其上是历代诸位名家的诗词歌赋,第二层至第四层楼则分别有记录传说故事的壁画及各位名家诗人的绣像画等装饰其中。这也是咱们寻常的商贾百姓,文人官吏机能正常登临的楼层。至于最顶层的第五层楼则非是名声显赫的文士或一方大员方可开放接待滴。 “这,苗大哥,既然楼上饭菜茶水皆是与市价相同,而每年对于楼层及附近的亭台楼阁修缮之费是一笔不少的银子,那经营黄鹤楼的武定官衙岂不是要多有亏损?”小鱼儿歇下筷子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观凤楼的经营之道心中生疑,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小鱼儿发问,苗木一笑并未作答,而是反问道“小虞妹妹你看,咱们桌上今日可是还差了个什么东西啊?”。 天资聪慧的小额小鱼儿立马反应过来,惊喜的道“我知道了苗大哥,武定三绝之一就是观凤楼上的酒,这里主要卖的是酒!主要赚的也是酒钱!” “是咯。就是这样的,这楼里的第五层那是有名有姓方可登楼,而能登上去的那观凤楼是酒水任取,菜肴任点。而余下三楼,若是想在此间宴请来客,那一桌一椅一个隔间可都是有价无市的。这登观凤楼是不允许自带酒水的,更重要的事这观凤楼上的酒乃是一个传承百年的老作坊按照独门秘方酿造的,名曰江山醉。观凤楼啊屡毁屡建,可这专属的酿酒作坊的传承可从未断绝。这滋味,可称得上是江南一绝啊!既然来了这,那就没有理由不尝一尝的。这两个呀,才是真正赚银子的。观凤楼之盛,你们已然得见。”说到这,苗木压低声调,小声补充到“这里啊,除去修缮维护资费,除去各种本钱,那每年给武定府衙上缴的银子可依旧是大把大把的,可是咱们知府大人的掌中至宝,是一只真正的下金蛋的母鸡。” 听完了观凤楼的故事,沈烨心中彻底明白了这宴席的价值,忙开口道“啊这,今日可是让苗大哥破费了啊。沈某惭愧!” 苗木把却是脸一横,道“沈兄弟哪里的话,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赚了银子就是要用来花的。而且啊,这地可是咱们锦衣卫照着的,给他一万胆子他也不敢收高。诶呀,正好,咱们要的酒来了,来来来,沈兄弟,小鱼儿妹妹,今日你们可得好好品味一番这江山醉……………” …………… 入夜,游人散去,繁华至极的观凤楼此时也是冷清至极,楼上虽然明灯盏盏,远在城中也可见山顶的明珠宝楼,宛若天地枢纽,独立可细看这下五层高楼里却只有负责打扫的几个佣人还在忙活。 山下,白日里送了折扇的黑汉子马来却是跑到了观凤楼下。越过那“天下江山第一楼”的牌坊,借着夜色他几个闪身便是来到了楼下。抬眼稍微打量了下高度,凝聚内力他一脚蹬在最底层支撑的圆柱上,接力飞升直接跃到了第一层楼的飞檐之上,如此循环往复,他宛若灵猴一般,三下两步就爬到观凤楼的顶楼屋檐的飞檐之上。攒尖的楼顶上却不知何时早已经立了个人影。 “夜半三更,人眠鸟困。咯咯咯咯,马大哥,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wap. /110/110192/28596713.html 第五十五章 赭与靛 声声轻笑惑人心神,伴着夜风抚身撩人,直让人听得骨酥腿软,饶是已经听过数次的马来仍是身躯一颤,赶忙大笑着驱散这该死的灼热感觉“哈哈,赭羽仙子功力高深,马某人实在是望尘莫及啊,来迟一步,还望多有海涵啊。不知圣姑大人她可还安好?” “咯咯咯,功力高深?马大哥可说笑了呢,马大哥你多有挂念,师父她老人家一切都好,只是有些牵挂这边的事。前些日子还特地让姐姐也过来了.......”及腰的青丝披着银色月芒,一袭黑色披风虽是覆盖于身上,但仍是难掩那其下前后崎岖陡峭的玉峰,玉颜之上一副火狐面具,芊芊玉手轻掩而笑,而这一笑,更是应了那八字:雨打桃园,花枝乱颤! 若真是有那九尾狐妖所化,迷魅妖艳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也不过如此了吧。马来这边正是痴了,那边的赭羽注意到这人看着自己痴了,往前移了两步,便又是咯咯笑道“咯咯,马大哥,可还是没看够么?” 说到这,黑脸白牙正哈哈笑的马来却是一下子止住了笑意,低下头去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这,本来我等听从仙子之命让我兄弟二人故意去接那该死的吴道德的差事,好绑那宋家的小姐来要挟宋清风那老头子。可,可就是都见到人了,半路上却杀出了两个锦衣卫,坏了事,还差点把我们给逮住。闹的我和杨二离了武定,躲了些时日才又了赶回来......那个玉佩,玉佩,暂时还未拿到手。”越说是越小声,马来一抬头,借着月光瞳孔中倒映出了身前那狐狸面具之下同样动人心魄的眉目。 可问题是仙子的眼中的笑意渐无,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寒意,看这眼神是是越来越不对劲,马来急忙收回目光摆着手补充道“但是仙子您放心,这次我与杨二已经盯死了宋清风那老头子,下次出手定将玉佩奉上。还请仙子您再等几日.....”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赭羽却是并未理会马来的保证而是缓缓挪步,站上了那顶层的飞檐尖上自言自语道“武定一省所有在籍的锦衣卫卷宗我都有看过,都是一个个酒囊饭袋的废物,我可不记得又这么一个轻功若此卓绝的,,,马大哥,你可确定追你的是个锦衣卫?” “那可不?那绣春刀是夜里亮晃晃的,那瘟神就硬是提着刀可是追了我两个山头,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拼死一搏跳到了江里,那小命可真就不保了,那天晚虽然天有点黑,但他身上的飞鱼纹我还是看清楚了的。”听到仙子的怀疑马来再次补充道。 “嗯,如此,我便明了。此事非同一般,如无这个两个锦衣卫搅局,想必以马大哥你们的身手,一个玉佩那必是手到擒来的。说来,也是我高估了那肥猪知府,就不该听他的废话,弯弯道道的。早知如此,就该让马大哥你们直接动手,诶......玉佩的事,我和师妹此番会和你们一起行动。至于那半路杀出来的锦衣卫,你们可有些眉目?” “额,这个,后面打听了下,花了好些酒钱可那些儿个龟蛋,也只是好像听道上的说是金陵来人,那日是碰巧归案回府,叫我们给遇着了。” “金陵??!!”听到这,心中一惊,难道是那个狐媚子的人?!她轻哼了一声后接着道,“吾与师妹皆会入城,但我等不便露面,宋府的情况就劳烦马大哥你们多加关注了,时日无多,三日后我们一同动手。不过嘛,这仙子之名....咯咯咯,大武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我赭羽心狠手辣,奴家可是担当不起呢?!你说是吧?马大哥?” “啊这。。。。咳咳”马来面露苦笑,属实是晓不得要咋个接话只得抱拳道“但凭仙子吩咐!” 话是终于说出口了,可马来脸上又显出几分担忧,又小声道“只是,那宋家小姐,似乎,似乎在受了上次的惊吓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在宋府门口守了几日,却是一面也未能得见....” “既然她不愿出门,那我们进去便得了?” “可,那一片地,若是贸然动手怕是会把那些狗腿子们给吸引过来,那些官老爷可没少收这些商贾世家的银子...” 听到如此,赭羽更是笑得喜悦,她伸出五指伸向远方的漆黑的夜中那一片片碎裂斑驳的光,欲要将握于指尖“呵呵呵呵呵呵,既是如此,那便自门口杀进去好了,无非就是多麻烦些罢了。进了门,到时候就看看在这宋清风的眼里,是她的千金女儿重要,还是那玉佩更宝贝呢?咯咯咯......嗯,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呢,本来还怨姐姐又给我们安排这种千里迢迢的累人事。这么一想啊,也还是挺好玩的呢?咯咯咯咯咯” 空旷高耸的塔顶那笑声清脆透亮,久久回旋,可本是魅惑动人之音听到马来的耳朵里却是让他身上止不住的发寒。 他是见识过的眼前的这个赭羽仙子,哦不,应该说是小魔女的厉害的。上次见面,犹记得是在那点苍山下,饵海之畔,看她血绛唇,赤眼眉,鲜血染颜,是边砍人,边欢笑,那叫一个笑得越欢砍得越狠。尤其是她那血泊之中百媚俱生的一抹回眸浅笑...... 噫,想到这些,马来任是忍不住的发憷,只觉得这夜风吹在身上是愈加的寒冷。 见这马大哥不说话了,赭羽又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回眸,红唇微启,道“还是说,打家劫舍的,抽刀见血,马大哥你怕了?” 回过神来的马来一挺胸膛答道“仙子说的哪里话,没有圣姑,我兄弟二人早已在那荒山上喂了狗,我这条命便是圣姑的,只要仙子您开口,上刀山下火海趟油锅,我马来要是皱一下眉头今后我这名字便是倒过来念!!!不就是砸门砍人嘛,简单的很,这还不消怎么动脑子,哈哈哈!” 赭羽微微颔首,道“好了,那就这般定了,三日之后,宋府门口,咱们一道取那玉佩。这几日,就劳烦你与杨二哥盯紧了那宋清风,若是有变,到江边码头寻我们便可。”语罢,她脚尖点于飞檐凤首,漆黑的斗篷飞舞飘扬,其下红色衣裙飒飒,水袖鼓风,正似一只那展翼振翅的月下火凤...... .............................. 武定知府府衙内,刘痴书也同样迎来了一位黑袍客人 “如此好啊,既有两位仙子出手相助这玄武玉佩必当是手到擒来了!” “纵然能得玄武玉佩,四玉有三依旧缺一白虎玉佩,你可有线索了?” “诶,那最珍贵的青龙玉佩家父也只并不其下落。家父临终前曾言四兽玉佩当时城破时是诚王亲手交于四位亲臣手上的,且皆是单独御赐的,为的就是避免复国宝藏被人轻易所得。所以,这青龙玉佩吾确实是毫无头绪啊?!”说到这,刘痴书抚着胡须从椅上起身,自书案后走了出来,亲自为来客斟上了一杯茶水。 只是纵然他一省首府亲自端茶倒水,来客却是依旧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开口道“既无玉佩,又如何得知宝藏所在?” 那人也不接茶,也无任何动作依旧是静静坐在那,自讨没趣的刘痴书只得尴尬一笑,放下茶杯,坐回了椅子上。 “这复国宝藏所在之地,乃是皇族口口相传的密辛,既有诚王在血脉在,那要找到并非是难事。难的是该如何打开他,据说,这四神兽玉佩就是打开其大门的钥匙,所以之前才多有劳烦仙子帮忙打探玉佩的下落。只是,近些时日我府上的那位又说,这四枚玉佩并非缺一不可,得此消息老夫便第一时间通知了仙子前来为吾等助阵。所以这玉佩,能找到自然是好的,要是少了也并非不可,到时候多麻烦些便罢了。只是宝藏开启之时,还望仙子能鼎力相助,刘某在此承诺事若成.....” 可还未等刘痴书说完,便被冷冷的打断道“无须多话,我们应诺而来,自会应诺行事,金银财宝,于我无用,你所言五五分成还是三七分成,这并无所谓,我们只拿该拿的东西。届时,我们自会听从刘大人的安排,不过希望刘大人你也同样能信守承诺。” 语罢,他已是起身。 “哈哈哈,这是自然,宝藏开启,定会让仙子你们先行挑选。”见到客人欲走,刘痴书赶忙起身相送。可还未等他上前打开书房的大门。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一个肥胖的身躯撞将进来,口中正念念有词“爹!?爹!你喊我呢?卧槽,爹,你咋不点灯的!差点给我摔了喂。” 来人正是刘痴书的公子的刘子文,看着这突然闯进来毛手毛脚的儿子,刘痴书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开就训斥道“你,你这逆子?!没见到为父这有客人吗?怎可如此无礼!!!还不给我出去!” 然而肥胖身躯晃了两圈好不容易站住脚的刘子文听得父亲训斥,赶忙站直了身子,可他四处打量一番,并未到除父亲之外的还有任何人。许是房间内光线太暗,刘子文揉了揉眼睛,可定睛再看视线之内还是只有他这一个老爹,难不成?? 房间黑暗,接着月光也只能隐约看到自己老爹的位置,刘子文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鸡皮疙瘩猛得冒起,他急急地向着自己老爹所在的之处走了两步,颤着声的道“爹,这,这房里就你一个人啊?哪里,哪里,哪里还有什么客人....您是不是....” 看着自己儿子那房间里缩着身子畏手畏脚,四处张望的样子刘痴书气得是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他张口就准备臭骂自己这傻儿子,可刘痴书往刚刚熟悉的位置一瞥,却同样也是愣了,已到喉头的话语被他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下,不止是刘子文惊了,刘痴书也同样被吓到了。 怎,怎会如此?刚刚明明就在的,自己就只是看了一眼这门,就这一次眨眼的瞬间。这人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窗外的月光透光窗子将地面照的雪白一片,那本该有人所站的位置却空无一物,仿佛他本就没来过一样,也就不可能会留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嘶!”刘痴书倒吸一口凉气,坐回了椅子上,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不住的惊喜。有如此神仙人物,何愁事不可成呢? 喜上眉梢,刘痴书也没有刚刚那么气愤,他拿出一旁的火折子将蜡烛点着,回过头来没好气的回了自己儿子一句“哼!想问我是不是见鬼了?嗯!?” “嗯,啊,不是啊,爹,这房里真,真没其他人了啊?”烛火亮起,心中的恐惧被驱散开来。刘子文一边接话,一边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接过火折子,将屋内的两盏灯笼也同样点亮。 点完灯笼,刘子文又将火折子放回了桌上,诚惶诚恐的站在了书桌前等着父亲训话。 看着自己的儿子,刘痴书实难有好脾气,但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他摇摇头又道“客人已经走了。你老子我没有见鬼!倒是你,畏畏缩缩的才像是见了鬼!” 刘子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听得父亲训斥只是低着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金鳞的锦衣卫如何了?” 听到这,刘子文才是抬起头来把自己昨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禀报出来。 “这人果然不简单哪?你可知他为何又重回武定?” “听说,听说是为了...” 刘子文话才出口,刘痴书一把拍在桌子上怒吼着打断道“混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听说!!!” 这一下可又是把刘子文全身的肥肉吓得一抖,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据孩儿打探,此人名为沈烨,是锦衣卫金鳞振府司的一名总旗官。也是,也是金鳞有名的美男子,是文必胜手下的得力干将,此番回来正是为了前面宋家小姐被绑的案子,前些日子他还提审了那吴道德。上次,上次在夫子庙前把孩儿打落水中的就是他们兄妹三个。对了,他好像,好像是要晋升百户了,武定的锦衣卫那边熟人的内部消息都是说此人回来正是过来历练积攒功绩的。” “不错。上次差人给你送信到金鳞,未曾想到却被那锦衣卫给拿住了,我与你表哥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始终放心不下,商议之下便即刻派人到金鳞去大闹了一场,好转移金鳞那边的注意力,顺便探探城防虚实。可即便如此,作为文必胜手下的得力干将,如此这般大动静他都没回去救场?难免不让人生疑啊。” 刘痴书目光移向窗外,仍是忧心忡忡。刘子文见得,赶忙上前去给父亲倒上了一被茶水,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拿着茶杯一饮而尽,茶水润喉他便接话宽慰道“父亲大人,二叔的人在金鳞生事之前他就到了咱们这边,且他一到就是提审这吴道德的,然后再去拜访宋清风。看样子确实是一心为案子而来的,可即便那吴道德交代了,那也无济于事啊,他能查出来个啥呢?这查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无头悬案。” 看着儿子给自己斟茶,刘痴书心中稍微宽慰了些。“不错,可,既然查不到,他为何还不离去呢?” “诶,对了忘了和您说了,就在今日,他还带人去观凤楼赴宴了呢。我看啊,是爹你多虑了,这大可不必担心,他现在不回去,也是想等金鳞的浑水结束了,免得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如果他是带了上面千户的命令来的,那金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早该回去了。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是为了那个该死的y贼而来,那到了咱们地界,要结果他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父亲若真的担心孩儿便让人把那吴道德在狱中结果了便是。” “糊涂!那吴道德一死,不更是让人生疑吗?不过,你倒是难得的说对了,这是咱们的地界,这是在武定。”说到这,刘痴书已经是走到了窗边,他合上窗户,转身继续道“这些天,你便继续缠着他,恰好你和他有些过节。我不管他是何来历,所为何事,总之不能妨碍到咱们的事。若他真的有异样,便让你二叔直接出手,让他到江里面找龙王查案去!” “说来说去,都是二叔的人惹的事。那y贼就算了,那去金鳞的人手不过几天就被金鳞镇府司给拿下了。还皇家护卫...”刘子文领了父亲的旨意,不住的吐槽道。 “多嘴!” “是....” wap. /110/110192/28596714.html 第五十六章 眉间深画为谁愁 作为前朝的最后一城的武定非是一般的繁华,人潮比长江,炊烟可蔽日,民居百万,粟红贯朽。其繁华富饶在幅员辽阔的大武境内的千百城市中也是可以排上前五名,仅次于帝都东煌,故城金鳞,神都洛阳,以及蜀王封地的天府城。偌大的武定鱼龙混杂,消息贩子自是少不了的,只是这种事沈七夜可不敢去问。谁也不知道这城里到底会不会有诚王的眼线,搞不好自己才一开口转头迎接自己的就是尖刀长剑。不过,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自不是办法的,既然不能开口问,那便只得细细听。辞别了大哥小妹,沈七夜便直接来到了江边渡口边的茶楼上。 茶馆,酒楼等的热闹地方一向是锦衣卫最爱去的。此时的信息传递,皆是靠人们口口相传的,而这些热闹的地界往来的皆是各行各业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人,此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总能在这种地方最先传开。 不过,期待这些坊间不靠谱的流言流语能有自己需要的信息,那就等同是大海捞针一般。沈七夜此番也并非是毫无头绪的,毫无目的的。 吴道德的后面明显还有人,而且对方所行为还神神秘秘更说明这并非一个简单的绑架案件。而对方点名要的宋家小姐却是意外的被路过的沈烨和沈七夜所救,虽不知这个意外对于幕后之人来说分量有几,但若他的真志在必得的话,那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定会还有所动作。沈烨和沈七夜皆是同样看法,因此今日沈七夜外出最重要的事就是勘察宋家和暗访武定知府大人的府邸。 只是,上次沈烨才刚刚拜访了人家,再次登门,多少是有些不便。而且,比起大摇大摆的进门开口问人家,还是藏在暗处的角落里能看到更多。 茶馆喝茶,听听三教九流的故事,体味这世间百态,是沈七夜最爱的事。他总是觉得待在热闹的地方,才能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自己,他是真的和他们一起活着,是这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个,一同活在这名为大武的帝国之中。 他曾在繁星满天的夜里一个人走过那荒芜的草原戈壁,他已经体味过那种孤独与死寂,现在的他更不愿意将自己孤立起来。 来茶馆喝茶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现在天时尚早,又正是这火炉武定一天里正热的时候,就算真的有人要对宋家出手恐怕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沈七夜自然也是懒得在这热哈哈的太阳底下到处跑,反正这是一场豪赌,耽误一时半会儿的,也误不了事。 沈七夜此行并未公开,明面上只有沈小虞一个过来帮助哥哥查案,就连金鳞锦衣卫镇抚司的同僚们也不知道沈七夜前往了武定,因而来到了武定的沈七夜不仅仅是低调的不行更是戴上了一顶大斗笠,遮住了自己极其具有辨识度的脸。 茶水上来,这边茶馆里的说书的老者也开始摇起来折扇,悠悠开口道: “古话说啊,源起极峰兮白云处,自流而下兮浪碎横断山,卷来沙土兮造天府川,横跨中土兮九州分南北;其淼淼水养有一族,血脉不绝传千古。瀚瀚江城几沉浮,正是龙兴于。。。。” 虽说斗笠是带的极其不舒服,但是这边先生已经开讲了,晚来的沈七夜也不急摘下斗笠,赶忙先找了个座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盏茶功夫后 “好啊!!” 随着那说书先生折扇一合,茶馆里掌声雷动,几个激动的听客更是直接拍手叫好。坐在沈七夜旁边的那一个黑脸汉子,更是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大神喝道“好啊好啊,再来一个!” “!!!?这个声音是?” 这边先生讲完这一回,也是口干舌燥,端起茶壶就先饮水上两口。 趁这个听书的功夫,茶馆里的诸人已是休憩了一会儿,身子也俱是凉了下来,这边先生讲完一回,大家伙三三两两的开始离座,相互招呼着又上码头上工去了。那黑脸的汉子端起茶壶猛的灌了一口,结了账也是大步流星的出了茶馆。 沈七夜见状,也是赶忙叫来小二结了银子,戴好斗笠就径直就跟了上去。 黑脸的汉子正是杨二,昨晚领了赭羽仙子之命,他一大早就跑来江边码头通知自己那该死的兄弟做准备。这边喝了茶,也准备回去宋家继续蹲守。 而跟在后面的沈七夜则是心中激动不已。昨日二人就曾擦肩而过,今日再见了,他终于是想起了为何自总是感觉这声音如此耳熟。前些日子山上一战,虽说是我追你跑,未能拿着他。虽未能见其人,可那声音那惨叫沈七夜可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沈七夜正寻找着该破局的线索,这个绑架案的重要嫌犯却突然跳了出来。虽是已经定好了夜里去宋宅,刘府逛逛,但正愁着白天的时间没法打发掉这逃犯就突然给了他个惊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七夜喜从心底来,可脚下步伐却是不敢迈快,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那黑脸汉子的马来后面。 过了两条街,离了喧闹的江边码头,路上行人渐渐变少。沈七夜也不着急动手,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人居然是堂而皇之的走在对他满城通缉的武定街上,若是没些个依仗沈七夜心里是一万个不信。而且那日逃犯有二,这才叫见其一,自是不能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自从离了江边,他一路上就行色匆匆,不做停留。 这黑脸绑匪在这武定城中到底意欲何为?沈七夜心里是万分好奇。 就这样隔了几丈的距离,沈七夜又跟着他走了几里路,两旁的屋房楼阁是越来越繁华,街上也是愈加的热闹,青石板的大街上时不时的会走过一辆辆豪华的马车。 又是路过几幢豪华的庄园,那黑脸汉子终是停了下来。 此间正是这武定城中豪门富商的聚居地,虽无主街道上那般繁华热闹车马云集,可脚下的青石大街,石板硕大整齐并无坑坑洼洼,街上幽静,每每走过几丈便见立有一对对雄伟肃穆的石兽。而门内依稀可见府内精美高大的楼阁。 街上正热,黑脸的汉子马来四处打量一番,寻了个阴影之地坐了下来,和旁边两个脚夫寒暄一番便是坐了下来不再动作。 暗处的沈七夜远远看着他坐下来,表面上是和那些同行的脚夫有说有笑,并无异常可旁观者的沈七夜眼里,他的视线注意力却总是总是会朝向一个方向。 顺着他那视线而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漆金的大字:宋! 。。。。。。。。。。 同一时刻的宋宅里 对镜点唇,轻描素眉,铜镜里是娇艳如花,可外面的人儿手中红梳轻捋流苏,梳了一遍又一遍。 对镜无语,纵是深深、细细画眉却也难解其中忧愁。 镜中人红妆娇艳,却只是赚的镜外人一声轻叹。 静静地在一旁许久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已经是在这梳妆台前入定般的坐了半天,看她如此心不在焉,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怎么了?可是不好看么!” 可听闻自己的关切,自家小姐却还是不语。小丫鬟站在后面只得见小姐秀发微微晃动,和那又一声的叹息。 心道:不是妆容,那便是心中藏事了,难道是......嘻嘻,有了! 黑色的眼睛滴溜一转,小丫鬟跳到了侧边,侧着身子凑到宋玉静耳边,笑嘻嘻的道:“如此痴情,小姐莫不是在想念沈烨大哥?” “你,死丫头,你胡说什么!讨打!” 这一句,倒是说进了宋雨静的心里。只见得她俏脸微红,放下梳子,将小手抬将起来,带着三分怒意就要把这乱嚼舌根的丫鬟给收拾一顿。可那小丫鬟早有提防,哪能如她所愿。二人房中一阵嬉闹,倒也驱散了长久的寂静。 可嬉闹过后,宋玉静挪步至窗边,看着院中的花草,仍是不喜。 看她这样子,小丫鬟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得吐吐舌头,再次走上前去开口安慰道:“小姐莫要着急,恩公他公务繁多,定必还会再武定停留一些时日,定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小姐你,你也莫过太想念,嘻嘻嘻嘻!” 可这次听闻小丫鬟的调笑,宋雨静却没了打闹的兴致,只是回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想又如何?念又如何?沈大哥公务繁忙,我要是再贸然前去,岂不是太不识大体了。就算他多留几日,我们不日便也要离开武定,这一走,又何时才能.....” “嘻嘻原来是这样啊,小姐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说服自己去见恩公呢?那既然如此,我便把那件事说与她听吧?”小丫鬟心灵剔透,又是局外人,自是看得明白。眼睛微微一转,嘴角轻扬心里便又有了注意。 “可是小姐啊,我今晨才听人说呢,说昨日啊武定锦衣卫苗木苗总旗在观凤楼上宴请金陵的同僚沈烨呢?”小丫鬟口中振振有词,像是确有其事。宋雨静一听便来了兴致,正准备回首细细询问,可身子才微动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止住了动作,再次倚窗叹息。 嘴里幽怨的道“哼!宴请又如何,沈大哥文武兼备,本就是非常之人,得同僚爱戴,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看自家小姐还是傻傻的没明白,小丫鬟继续道“恩公确是很得同僚爱戴,可小姐你想啊,恩公是过来查案的诶,若是武定的同僚为他接风洗尘,为何到现在才宴请呢?这啊,定然是案子已了,武定的同僚们为恩公摆下的庆功宴呐!” 如此一言,可是醍醐灌顶。 宋雨静身子微微一颤,可还是嘴硬的道“那便好了,案子了了,恩公抓到了那两个恶贼,也算是为民除害,大功一件,可喜可贺。” 听得如此回答,小丫鬟摇摇头在心里感叹道:“小姐啊,小姐啊,你可真是....也罢,那就让我为你再加一剂猛药!” 看着不上道的小姐,小丫鬟只得补充道:可是啊,我听说,恩公是带了女眷去赴宴的诶!那观凤楼上的人可是把他们夸的天花乱坠的,什么金童玉女,天仙下凡的。” “什么?怎么会?我,我可从未听说过恩公他,他有有相,有交好的女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且快细细说来!” 这一句可是戳到了宋雨静的心坎上,她急忙回过身子来,紧张的抓着小丫鬟的手臂询问道。 ................. 已是晌午,沈七夜已经在这宋家大宅外面蹲守了几个时辰,可也未见得这黑脸汉子有何动作。七月的天时不饶人,绕是沈七夜戴了大大的斗笠,头上的汗水也是不住的往下流。不过也幸好他这打扮粗鲁简单,隔着宋家大宅不远处,沈七夜同样就着阴凉与众脚夫们坐在一起,这样也不会显得奇怪,倒是也省得他再东躲西藏,藏在暗处观察。 灼热的天,热进了肺腑,二人虽说是练武出身,但也不好受。 正当沈七夜和这贼老天死熬的时候,那宋宅的大门去突然打开,接着一个水灵的小丫鬟招呼来了辆马车,不一会儿又从门内迎出来个俏丽人儿,正是宋家的大小姐--宋雨静。 这一下,暗处的两人皆是惊了:宋小姐要出门了!!! wap. /110/110192/28596715.html 第五十七章 昼争 沸水倾下,方寸里天翻地覆,干瘪的茉莉花苞沉浮旋转,翩翩起舞,待到一切皆停,舞动的花苞却是吸收了水分慢慢舒展出自己的裙摆。一朵,两朵,已然褪色干瘪的花蕾重逢雨露,开始缓缓盛开。五月的天里被人摘下,这些从未曾绽放过的茉莉花竟是在杯里沸水中重又绽出一个自己的春天来。热气腾腾,清香四溢,小鱼儿捧着杯子,轻吹一下,小茗一口。坐在椅上,闭上眼,就静静感受着那热度自咽喉而下,传遍肺腑。虽是热水,却沁人心脾,行气开郁;虽是热天,却能神清气爽,泻火生津。热茶解渴,便当是如此了。 好一会儿,小鱼儿才是慢慢睁眼,樱唇张兮,赞道“口舌沁香,回味无穷,这茉莉花茶果然是非比寻常。大哥,你有没有给二哥留一点哦!” “嗯。好喝便好,好喝啊便多喝些,你二哥那里我还为他备了不少。我听说啊,这茉莉花茶可不止是滋味非凡清热解暑,还能排毒养颜,美肤增白的,你可莫要小瞧了它。” “哇,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留着,可不能一下子就喝完了。”说罢,小鱼儿小酌一口,悬空的小腿来回摆踢,极其宝贝的将手中的茶杯捧在手心里来回细看。 一旁的沈烨手中握着卷宗,宠溺的看着自家小妹,看她甚是喜欢,便又安心的继续查看手中的卷宗。 屋檐二人之外再无他人,一时无语,手中茶水见底小鱼儿抬起头来正准备再续一杯。可才是起身就见大哥眉头紧皱,桌上的茶杯也未曾动过,不由得担心的开口询问“大哥,可是未找到线索?” 可沈烨似是未曾听见一般,直到小鱼儿唤了两次,才有反应。 “哦!?怎么了小妹,可是茶水凉了。” “大哥,你可是在担心二哥?” 沈烨摇头,站起身来,走到小鱼儿身边为她再续了一杯茶水,这才缓缓答道“非也。大哥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小鱼儿接过茶水,轻晃着小腿。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那是谁人呢,大哥?是不是那该死的肥猪刘公子?” 沈烨点头,可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小鱼儿手中的杯子。小鱼儿正欲再次开口询问时。沈烨却又突然笑道“小妹,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这茶叶的来历么?” “嗯,我与刚来的时候大哥你就说过这茉莉花茶乃是那买凉粉的大婶所赠,那天你还遇到了那个肥猪刘公子。”小鱼儿一手握着茶杯,一手食指轻点着粉嫩的嘴唇,分析道“大哥,你是怀疑他那天就是有意冲着你来的,对吗?可,后面咱们再也没有遇见过他呀。” “不错,可到底是不是呢?金鳞刚出了事,大家都知小妹你是过来避避风头的,大哥呀,也还没能带你好好的逛过这武定城。不如啊,咱今天就去上街去看看,看看咱们到底能不能再次偶遇这个刘公子呢?”沈烨放下茶壶,心中已然是有了主意。 他是个天生的行动派。收拾好书桌上的卷宗,他径直就走向了床边。 得见哥哥的动作,小鱼儿也毫不含糊,深饮一口,放下茶杯,便从椅子上蹦将下来,蹦蹦跳跳的就准备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才是出门,便听后面大哥嘱咐了一句“鱼儿,记得把兵器也带上!” 而另一边, 见到这闭门多日的宋家小姐突然出门,虽说手中未曾带有兵器,可马来也再顾不得别的,宁杀错,不放过,径直的就跟了上去。 马蹄声滴滴哒哒,驮着马车远去,马车上的主仆二人正讨论着待会该如何开口,殊不知这马车外面也同样热闹。 见到这黑脸的汉子如此重视这宋家小姐,沈七夜索性也放弃了调查宋宅和刘府的念头。也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就这样紧跟在了马车后面。 武定城街上的热闹景象并未让马车走的很快,但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虽说二人皆是轻功一等一的好手,可人多眼杂,二人尾随其后也不敢轻易施展出来,只得尽力的保持稍显正常的快步走路姿态。 马车一路向北,兜兜转转居然是朝向了江边码头。 看着马车的去往的方向两个人心中所想和感受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wap. /110/110192/28596716.html 第五十八章 夜斗 “伯父,不可不可啊,上次便是多有叨扰,沈烨万不可再麻烦于您了啊!” “贤侄说的哪里话,我们管家啊,刚刚在码头与咱们乡民们买来了几尾刚刚打上来的黄鱼,正好啊,此番沈小姑娘也在,晚上啊我让内人亲自下厨,让咱们尝尝鲜,尝尝这武定一绝啊!上次贤侄你忙于查案,我不便久留,未能畅谈。这次啊,咱们可得是酌上两口小酒,好好详谈喏。” 宋小姐一番突如其来的邀请可是把沈烨给吓了一跳。不过今日偶遇到,倒也恰好是好给宋小姐解了围。若不是这宋伯父也刚好来此。就方才那般紧张至极的氛围,那这镇安街上,今日是定要见血了。兄妹二人方才右手皆是已经按住了刀柄,直到刚刚亲眼看着这刘子文一帮人等退去,对面街边的沈七夜那边也重新戴上斗笠,隐到了人群中。这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才算是消减而去。但肃杀的气氛,才是微微淡去,这宋家父女可又是给沈烨吓了一跳。 “不不不,伯父,此事不可不可啊。上次府上叨扰许久,沈夜心中已是万分愧疚。如今更是公务在身,耽误不得啊!” “贤侄这说得什么话,刚刚小女才说的你公务已了。此番沈小侄女也是来接你回京。哪里来的什么公务在身?沈贤侄你莫不是觉得不好意思?那老朽可得和你讲讲喽,这救命之恩再造之情,岂是一顿饭就可报答的?许是别人家是吃饭送礼,便已觉还清。可要是放到宋某这里,这恩这情可是得记一辈子的。且不说不日之后我们也要即日启程回乡祭奠家母,不知何时才又能相见,再说了我与贤侄你知交莫逆,相谈甚欢。也算是往年之交,便权当做好友相聚。这有何不可?” 宋清风双手紧紧抓着沈烨,眼中满怀期待,再加上这一番诚恳言辞。实在是让沈烨不知该如何回绝。 一旁的宋小姐更是拉着沈小鱼的手再’添油加醋’一番“是啊,正是如父亲大人所言。沈大哥,雨静曾言过,我无法做那猫头鹰日日报恩,可救命之情当永留心底。就算不然,咱们也是好友,挚友之间上门一聚何来不妥?小鱼儿妹妹已经答应了雨静之请,沈大哥你莫不是要食言做那无信之人?” “啊,不是,我..没...”被夹在中间的小鱼儿是被说的头晕目眩,刚刚才剑拔弩张,此刻却是有口难言,哪里应付得了,脸上泛起一阵苦笑。 “......” 一番推脱,沈家兄妹还是找不出来那拒绝之由。最后,便跟随着宋家父女的马车悠悠回府。 当然了,这邀请正好是应了沈烨的下怀。今日街上遭遇对峙,虽是最后大家都收住了动手,但沈烨明确的感觉到了街上气氛的非比寻常。绝非只是沈烨所跟踪之人准备动手,刚刚的街上关注着宋小姐马车的目光绝不止是一个。旁边更还有像刘子文这样意图不明的搅局者。 说实话,短短一瞬沈烨着实是捏了一把汗。心里的猜测也是愈发的坚定。这安宁祥和之下的武定城里,定是有那么一个大事件在酝酿。大到他们甚至不惜当街动手,且这个大事必是牵扯诸多。种种迹象和近日里沈烨了解到的各种奇怪信息都表明一个事实,宋家手里定有什么是他们志在必得的。而且联系到了上次宋伯父所言,宋家曾在前晋朝中为官,那么有关这个诚王的猜测,在沈烨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无论何种缘由,再次登门造访宋府是必行的。不止是为了更深入的调查,也是为了保护宋清风一家。武人的直感告诉沈烨,刚刚街上埋伏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眼见马车远去,街道另一头的马来也停止了跟踪。 ‘听宋老儿他们的谈话,刚刚那个小白脸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莫不是那天山上的另外一位锦衣卫?既然有锦衣卫跟着,那这次便只能作罢。只是可惜了今日大好的机会....’ 马来仔细看了身后,确认无人跟踪之后,兜兜转转进了一个小巷,准备绕一圈再去找那自己该死的兄弟。可回过头的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陡然的出现在他的身前。 “马大哥,刚刚你可知,你后面有个小尾巴?” “什,什么?可是锦衣卫吗?仙子?” 来者正是戴着狐狸面具的赭羽,不过此番她也显得的有些不同寻常,话语中带上了些许严肃。 “不知。不过,瞧他的样子,刚刚是准备动手的。而且,今日街上除了我与师妹,我明显感觉还有一人也在窥视着宋家小姐。不过那人功力高深,吾与师妹皆是有所察觉,却都未能找到他所在之处。” 说到这,马来也脊背一凉,按江湖说法,武学造诣上他只算是一般的江湖游侠。可就连他也察觉到了刚刚街上气氛的不对。赭羽仙子再这么一说,他心中甚是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动手。不然,还真不知这街是谁是螳螂来谁是黄雀,谁又是那持猎弓之人。 “既然有高手,那,仙子。咱们是不是....” “无妨。不过,咱们现在这边只有你与杨大哥,还有我与师妹四人。刘猪头府上那些人我们是信不得的。冲门劫人这个暂时先不要考虑。今夜我与师妹先行夜探宋府,我倒要看看那人是不是宋家从哪里请来的大神。” “那仙子,我与杨二要不要一同前去....” “不必。你今日为人所跟踪,先暂时稳上一夜。看明日那人是否还追着你不放。” 沈烨与沈小鱼跟着回了宋府,这宴席必是少不了的。只是时至傍晚宋清风仍是不愿意放二人走,二人又是一番‘推脱’,最后还是宋清风一句“已经差了下人,前去武定锦衣卫衙门禀报二位在此过夜了,无须多虑。” 如此,沈家兄妹二人便‘勉为其难’的决定留宿一晚。 不过,沈烨本就健谈,与宋清风促膝长谈一番确也投缘,只是沈烨几次旁敲侧击询问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至于沈小鱼,有着宋家母女所在自然也不会寂寞。刚刚宴席之上,那盘酸菜鱼和武昌鱼已经把她给彻底征服,甚至还极其有原则的劝了大哥一句。女孩子在一起自然是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聊,客厅里面沈烨与宋清风坐在了主座上,三个女子在侧席上也是聊得极其开心。以至于到了就寝时间,宋雨静直接就拉着沈小鱼到了自己的闺房准备彻夜详谈。 入夜,热情好客的宋清风一家却是让沈烨有些招架不住,直到被宋清风亲自领到了客房嘱咐他早生歇息,沈烨这才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遣走了服侍的小丫鬟,吹熄了房中蜡烛,沈烨却没有真正躺到床上,而是抱着自己以布包裹的苗,刀坐在窗边,静静等待。 ....... 三更时分,皎月悬天,万籁俱静,纵然是这边繁华富宅区此刻也已是灯火稀疏,了无人影。白天的太阳有多热烈,这夜晚的月就是更加的皎洁明亮。深色的天空为一盏明灯点亮,晴空上的朵朵白云更是闪烁银色的光芒。繁星满天,夜风微微,宋家大宅外的长街上一人正缓步而来。 她袅袅而来,待到走近些,却是停住了步子。歪着头看了一眼那匾额一眼,似是确定来对了地方。 接着她回过头来,笑嘻嘻的道“呀,这么大的月亮,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藏了只大老鼠呢?!” “呵,这么深的夜才敢出来逛,还戴个面具,你是哪里来的丑八怪?!”阴影中也慢慢走出一个身影,头上戴着斗笠,光着膀子,手里面握了一柄长刀。 “牙尖嘴利!着实该打!” “一般,一般!过奖,过奖!” 夜风渐停,月芒坠于互相讥讽的二人身上,沈七夜终于看清这来人是何模样。 那俏脸上一个狐狸面具,后面简单的扎着一个高马尾,黑色的斗篷披在身上,看不清下方是何样衣裙,可衣裙加身,斗篷覆之,却还是难以掩住那宏伟的山峰。 这般宏伟惊人,如此妖魔鬼怪,让沈七夜也是吓了一跳,定睛再看了两眼,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道“靠!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怎么生的这般模样!” 妖怪?她赭羽游走江湖已是几年,多久了是夸她美艳无比的人,也有人那她蛇蝎美人,却从未听人喊她妖怪过。这又一顿讥讽,赭羽如何忍得?“妖怪?哼…看来啊,有个坏孩子需要被管教管教了呢!” 她伸出纤手,往斗篷领处一拉,轻捏一角直接挥手向上将黑色斗篷甩开。斗篷飞空,又听得一声微若雨落般的轻响,月光下一道寒芒自赭羽手臂飞出如毒蛇吐信直向沈七夜面门而来。 沈七夜正准备瞧瞧这斗篷下面藏的是什么妖怪,哪想的飞来寒芒!他瞳孔放大,心中只惊一声“好快!!!” 一言不合便动手,着实打了沈七夜一个猝不及防,按理来说,平日了干这种突然出手偷袭勾当的都是他来的,今日却着了道。 沈七夜下意识的挥刀格挡,偏头闪避,将将避开。绣春刀并未挡住飞来的流星,可却砍中了别的东西。金属反射月芒,他才惊觉这流星后面一细铁链相连接。 “飞流星!!!英雄络!!!是绳镖!”心中大寒,沈七夜也不管狼狈直接就是一个驴打滚躲过回拉的飞流星。 余光中他也终于是看清了这妖怪的真面目:红衣红裙,裙子不长,下踩一双黑色绣花长靴,纤腰肥,臀,至于那上身,自是更不用多说,远比沈七夜想象中的还要宏伟壮观。可来不及他多看一眼,那绳镖收回,那红裙女子秀手绷肘回弹,金针入地,又是一个劈镖砸来! 而此刻,那飞空的斗篷才刚好全部落地! 沈七夜一脚蹬墙避开这劈来的飞镖,赶忙起身凝气。 赭羽见状,亦是猛的用力收镖,不给他抓镖的机会。秀发飞舞,倩影回身,红裙飞起尽显飒爽英姿,她玉手收短绳子,其尖流星再次飞舞,步步而来,正是那玉带缠身战四方! 如流星骤雨般的攻击是让沈七夜苦不堪言,几是难以招架。自己手里的是短兵拿对面对手的软兵器毫无办法!何况自己的玄铁护臂还没带在身边,不过就算带了亦是被其天克,根本近不了身。所幸长街宽敞,倒是让沈七夜有了来回闪避的空间。但也难有还手之力,只得不断后退。不过借着月光,他也发现那乱舞的流星并非绳镖,而是更大一些的绳锥!不过也因之目标更大一点,借着天上明月光他刚刚才将将躲过了夺命的一击。 那长腿,那玉颈,那纤腰,若是放在寻常啊,沈七夜他肯定会驻足停留好好欣赏品论一番。可现在那娇美身躯上处处迷人地方却飞出一道激射的流星!这多变的攻击方向,根本让他无法提前预放,抵挡不得,只让沈七夜心里是不断大呼,卧槽!!! “嗖嗖!”的破空声响彻在寂静的长街镇上,那绳锥划过青砖留下道道痕迹,更溅出无数火星,其声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这边的赭羽虽暂时占据了上风,但心中也是颇为惊呀!这家伙虽说看似是左滚右爬前后蹦跳的,但其身法却是极其高超,看其貌似狼狈可自己几次迅疾的攻击却是都被他躲过了。 “不可,这武器本就是要出其不意一击毙命的。不可再给他机会了!”赭羽又一次收镖收绳缠在了腰上,可手中却是拿起了绳锥的另外一头,在空中旋转蓄力,接着又是那修长的玉腿,秀手一抖,修长玉腿缠绳一蹬! 手中动作不停脚下步伐变化不断,是如舞亦如火,美与力皆现,刚冷兵器与柔美身躯,飞舞的青丝红裙,旋转的流星兵器,正如炽烈燃烧的火焰般奇幻美丽惑人心神,却又灼人万分不可触及!不怪古人会喜欢美人舞剑,此情此景,那燃烧的火焰她灼烧的是人之心神,只叫一个叹为观止! 不过亲身面对这如火一般攻击的沈七夜那是叫苦不迭。 “!!!流星锤!!!!!” “还是双头龙!!!(具体武器可见绣春刀2中的郑掌班)” 沈七夜心中是骇然无比,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美艳女子使得竟是这般武器。 不过这次这红裙女子的动作还是让沈七夜有了些许反应的空间,他横刀格挡,可那流星锤其势之大砸在刀面上又带着刀面重重的砸在胸膛上。 “唔..日了.”胸膛上一声闷响,沈七夜只觉得五脏肺腑都是一震动,他重重退了几步,大呼了两口气才是缓了过来。 可还未等他缓过气来,那流星锤再次袭来。只是这般奇门兵器用多了,要的就是奇和疾,用多了便不是那般致命了。 赭羽的动作快,流星锤更是飞快,可沈七夜的动作也不慢,他又是一个闪身避开的同时手中绣春刀斩出,故意缠住流星锤后的铁链。流星锤一时无法及时收回,便给了沈七夜机会。他左手抓链,大喝一声,立住八字步猛的一拉,便让这红裙女子尝试了什么叫做天生神力! 高手过招,一切便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一端的铁链之上传来突然的一股巨力,手中仍然抓着铁链不放的赭羽竟是直接就被其带飞出去。如此蛮横的力道让赭羽也是猝不及防,而另外一端的沈七夜已经是抬起手臂准备一个顶肘撞去。 而见他抬手,赭羽直接松开铁链,右手摸向腰间,不过饶是她反应神速,被拉的一瞬间就已松手,可饶是如此也差点摔倒,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娇躯。二人距离一瞬拉近,而一端的沈七夜不敢大意,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见她摸向腰间,借着月光他便认出了那武器。 “是九节鞭!?我滴个亲娘啊!这女的怎么全身上下都是些怪武器啊!!!”沈七夜止住脚步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收回刚刚想要近战的想法,抬起手来就是一声大喝开口喊道“妖怪!!!看法宝!!!” 二人的动作神速,一切动作判断都是一息间,才见他抬手大喊一声,赭羽下意识便是来回劈出四鞭打下那袭来之物。可铁鞭打在那黑漆漆的东西上并无是金属碰撞的声响,更无打到硬物的触感。赭羽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被她打得粉碎之物原来就是那混蛋头上戴的破斗笠!!! 而那混蛋借着她停步的这个空隙直接飞上墙上瓦,向远处遁去。 “混账!!!卑鄙!!!”赭羽再也沉不住气,直接开口怒骂!本是肌肉记忆般的反应,却被这人利用当了逃跑之机!更可气的是那混蛋上墙之后居然还不忘调侃道“你这妖精生的这般害人模样,老衲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焯!” 而墙上的沈七夜说一句,头也不回的就跑踏瓦飞奔。赭羽酥胸起伏不停,手中九节鞭直接被她当做了流星锤射出,可沈七夜打架的本事不如她,逃跑的功夫却是不弱。那九节鞭将数块石瓦砸得粉碎,却未沾到沈七夜的一片衣角! 一击不成,怒火中烧的赭羽再顾不得别的,飞身捡起流星锤便向着沈七夜追去。 “没种的混蛋!!!看我今晚不撕你那张臭嘴…!!!” 二人的身影才是远去,宋家大宅里还未睡着下的宋清风和沈烨的屋外却又同时传来了一丝轻响! wap. /110/110192/28596717.html 第五十九章 白发魔女 清辉冷光,月华满天,繁星点缀远方黑暗穹苍,九天之上云霞伴着大明守护着此方万类好梦。地上人间,乌瓦之上凝结夜华,微微夜风吹拂,却难吹散这夜里的逆行人之心事。 屋檐上二人已经是对视良久,若这夜一般的寂静,可藏在布衣之下的是欲要涌动喷薄的心脏。 他们二人,一个手握五尺长刀眼神冷厉,寒若月芒身上杀气渐起;一个持剑亭立身披斗篷,静不语定无移,宛如与幽夜一体。 观他: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其人神似手中兵刃,身形修长俊朗,是有长枪般孤勇无双,又具刀锋之霸道非常。狠绝江湖千般兵,杀得青山葬万人!坊间万千少女少妇之偶像,江湖路上多少贼匪强盗之噩梦,是乃金鳞第一美男子,沈烨! 看她:碧华凝成的五尺人儿,一袭及臀的长发得月华淬染闪耀着夺目的银色,月光之下更是如梦如幻。虽是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可露出的脖颈上是让无数女子为之嫉妒的已是有些病态般赛雪欺霜的肌肤,迎面的夜风吹来,斗篷帖在身躯之上现其袅娜娉婷,曼妙身姿。如此人儿,她静立之这皎月之下,不忍让人怀疑这是否是月宫中出逃的玉兔嫦娥?否则怎会这般如月一般奇幻瑰丽! (沈小鱼:???) 咳,正是名震江湖的白发魔女! 是谓高手过招,出招即收招,拔剑见血,一击即毙命。因而这二人互相打量许久,谁也不愿先手出招。 似刚刚沈七夜与赭羽那般战斗,实乃胡来乱打,毫无章法。因一语而斗,如此急躁,自会破绽百出! (沈七夜:????) 终是美男子沈烨先开口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那奇女子红唇微启,却是答非所问“你,可是宋清风所请来庇佑之人?若否,则速速离去,莫做吾剑下冤魂!” “幽冥地府冤魂千千万,可谁知命债系何人?口中说破无用,手上才可见真招!我敬你明剑红妆,姑娘,我便让你先出招!” 沈烨开口相讥,欲待她反应。可那女子却是波澜不惊无阴无晴。 “吾敬你孤胆莽夫,初入江湖,便让你三招!若能触及吾衣一寸,吾今夜便自行离去!” 沈烨轻笑摇头,道“如此!那沈烨得罪了!” 言出身随,语未止,人先至。沈烨如猛虎扑兽,手中长刀高举贴背挥斩。五尺苗,刀凝聚月芒破空横斩,沈烨本就是人高马大,猛然跨步一招拦腰刀,其势如山崩,谁敢立前。眼见就将那银发女子斩为两段,可那女子莲子足轻点,似微风飘絮,悠然避开。 长刀斩空,银发女子脚下方才所立飞檐直接为齐齐斩断一角! 一击不成,沈烨一脚踏实,紧随银发女子之后落于侧屋顶上。苗,刀十三式讲究大开大合,动如雪崩滚石,攻似奔涛激浪。刀锋如雨连绵不绝,其攻击范围又宽又大,根本不给任何多余反应的空间,要么硬接,要么闪躲。可银发女子手中之剑与沈烨手中兵刃相比属实相形见绌,二人一个龙精虎猛如狂兽一般袭来,一个是红妆娇颜如花似玉的女子,怎可直接对拼力气?二人边走边打,可都是银发女子节节后退,并不接招。 屋顶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震落无数灰尘,沈烨步步紧逼,刀锋数次擦着那银发女子身躯而过。 这动静之大,已是惊醒了宅子里许多睡着的下人。宋家大宅里也是开始热闹了起来。 又是一击威力无比的上撩,银发女子侧步躲过,可身躯避开,飞起的斗篷却是被斩下一角,沈烨乘胜追击不给她调换步伐的机会直接接上连续的八字斩刀。银发女子却也不慌,直接顺势而为,沿着屋檐连续三个凌厉优美的后空翻,拉开了二人距离。 美人飞舞刀锋之上,银发浸染月色,是如梦如幻! 可惜这是生死相搏的时刻,沈烨无暇赞叹这飞仙月姬,八斩刀尽,他上步接上迎推刺,刺向那女子落地之处。可正也是这一瞬,那银发女子终于是拔剑接招。 她一个俏丽的转身,贴着刀锋而过,紧接着回身便刺! 沈烨也不含糊,见招式落空,果断变推刀反击! 两兵碰撞,只听得一声悦耳轻响,如是水滴滴落寒潭。那剑身磕碰在长刀之上,剑身竟是弯曲过去剑尖直插沈烨胸膛! 不出招则罢,出手便是杀招! 沈烨往上推刀格挡,看着对方剑的长度已无伤及他的可能,可谁曾想两兵磕碰,这剑居然以诡异的角度弯曲后刺来,着实打了沈烨个措手不及,他急忙后撤闪躲虽是反应已经无比迅速,可还是被其剑锋划破了左手手臂。 二人距离瞬间被拉近,那女子一剑未能击中要害,上步又是一击横撩。 如此兵器,又被人拉入近战,长刀不再占优,沈烨一时危机无比。他后撤步的同时右手挥刀,可那剑却如是毒蛇般环刀刺来。所幸借着长刀之长,那剑尖未能刺中,勉强躲过了一击的沈烨内心大为震撼。这般诡异的剑法,实乃他平生第一次所见。 可那女子剑势如雨,又细又密,容不得他多想,又是一击刺来。手臂鲜血涌出,吃痛之下,沈烨知道不可再被压制,他一声暴喝,直接选择上步抬刀弹开,同时左腿蹬地一记鞭腿直向那银发女子的雪白的脖颈。 “他想搏命!?” 银发女子眉头一皱,她心想若是自己再向前半步,碧水剑定能刺中他的胸膛。可这一记鞭腿怕是难以躲过了。凭着他的这般身躯力量,这一击鞭腿若中定是没有活路了。 是刺是收,一切抉择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女子毫不犹豫,撤剑收步。而沈烨见她收剑撤步,正欲上前追击。可那银发女子似是发现行踪暴露,不给他留人的机会,直接后跳拉开距离,细剑往下挑起两飞屋瓦砸向后面的追来的沈烨,而就沈烨这闪身的功夫,那女子已是远遁而去........... ..... “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小鱼儿抬起了头,看向了正侃侃而谈的大哥沈烨。 沈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后面,后面她发觉行踪已经暴露,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便逃走了!” “那这么说来,我的大哥还是很厉害的哦!把人家什么飞仙月姬给打跑了!” “那是!若非我看她是女子的份上未尽全力,她早就成为了我剑下亡魂!” “那你这般厉害还被人伤成这个样子!衣服划破就不说了,手上这伤可怎么办?!!”说到这,沈小鱼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子来小脚一跺,啪一下轻轻打在沈烨受伤的左臂上。 才刚刚换药的沈烨那疼的是一个龇牙咧嘴!!! 他急忙求饶道“不会了不会了,小妹。你放心,这次是大哥一时失手,大意了。下次见面,我必要她性命。” “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大哥,你可真会吹!打不过人家就算了,失手大意?还编个什么银发女子!这世上哪来的白毛妖怪!”坐在一旁的沈七夜直接听的躺在椅子上是哈哈大笑。 不过沈烨也不甘示弱,回头道“那二弟不也是被人给追着跑了半个城!?这是如何说法?难不成没了武器便连还手都不敢了!” “我,那是兵器相克.....” 可还没等沈七夜说完,小鱼儿便是开口打断道“哼!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打不过,走便是了。功劳什么的不要也罢,何须趟上这滩浑水。万一真的伤着了,可叫我怎么办?” 听得小妹一说,兄弟两个也为自己的轻敌惭愧,不过也还好那对家看似也只是来查探虚实的,并无真正死斗之意。可吃着这口饭的,可绝无下次小心的说法。一个不小心丢的可就是身家性命! 屋檐下,二人一时无语,便都安静了下来。 见着两位哥哥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丧着脑袋,小鱼儿也不再多言,低下头去拿上针线又重新专注的为他们缝补衣裳。 良久以后,沈烨才长叹了一口气,道“那银发女子,着实不简单呐,她功力比之我与小夜,只高不低。这一剑,带着剑气直接把我的护臂划破,给手上开了个口子!没个两三天是没法再好好拿刀了....不过,那银发女子倒是问了个怪问题,我们倒也不算是这宋家请来的高手。那她这指的又是谁人呢?怪哉,怪哉!” (回来的有些晚了,没能及时发出。呃呃,这一章就是一个小的过渡章,就这么些字数。然后,我想说一下的是,本书的朝代编年史硬要算的话大致是两宋之间,但经济发展和文化娱乐已经是在明后期的水平,书一开始我取材的就是锦衣卫,所以是一个虚构的朝代,还有书中所写的官职地名以及其他事件,也纯属虚构,勿要深究。关于书中的时代背景,我会在后续的章节中逐渐补上。谢谢!) wap. /110/110192/28596718.html 第六十章 如此兄弟 夜居宋家一晚让兄妹三人皆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虽只是夜里双方一次简单的试探,可那两神秘的女子已经是让兄弟二人狼狈不堪。这还没见到正主就已经难以招架了,谁知道后面还会遇到何种劲敌高手。 事关重大,沈烨和小鱼儿对外的一致说辞皆是夜里遇到了盗贼,追捕中不幸伤到了手臂。对于锦衣卫来说,偶有遇到些狠点子,抓人时身上挂彩是再正常不过。那夜沈烨与神秘的银发女子在屋檐上打了个难解难分,吵醒了宋府里的一众人等,最后虽是安然无事,倒也把宋清风一家吓得不轻。上次宋雨静被绑,这次又是贼人夜闯宅邸,短短不过一月两度遭难让宋清风夫妇二人都是揪心不已,不过好在两次遇险皆是有沈烨出手相助,宋家夫妇两对于他们兄妹二人感激之意更盛。尤其是这次沈烨还受了伤。 不过最后沈烨还是以:此贼未能缉拿,须得回卫指挥所里立案为由,拒绝了他们的一番盛情。 尤其是宋雨静见着受伤的沈烨心中又是愧疚至极又是无比感激! 多次犯险,也让她知道此多事之秋,确实有人是冲着他们宋家来的,再不敢离开宅子胡乱走动。 武定卫指挥所招待处,沈烨临时居所 兄妹三个通过对昨晚两场战斗的商讨一番却依然猜不到二人来历。发生在大武朝境内的各种大案件背后都会有锦衣卫的影子,凡是重案、难案、疑案锦衣卫一般都有所涉及。而大武江湖上的那些各门派的高手也都是他们的重点关注的对象,只是搜遍了三人脑海里的名字,也没有一个能与她们二人相符。案宗里的,江湖传言的,或是茶馆听人说出口的,没有一人能与之相似。 沈家兄妹三人并不算是锦衣卫中的顶尖高手,可放眼整个大武朝的锦衣卫他们也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就这样,昨晚二人都是才与对手一个照面,就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虽说最后没有分出高低,可由此而生的挫败感却是无比沉重。 大武江湖上对武人实力的简单划分不外乎七段,名字简单却也直接,一般来说下三段的武人们是占据了江湖中人的十之七八,只有上三段的武人们才配称作真正的高手,达到了这个水平的武人们手下败过各路好手,江湖之上必定流传其名其事。而沈烨的实力正是在这下三段的巅峰,之所以是说他为下三段的巅峰而不称他人世豪杰是因为要想往上,要么是你自己去挑战并战胜十数名上三段的高手要么有一段非凡的英雄事迹。说白了,名声是要靠自己挣来的,只有胜利和实力才会赢得尊敬,江湖有名的才被人称作高手。 而锦衣卫有自己的工作,非是特殊事由一般是不会离开自己的辖地的,没有太多的机会与上三段的高手相遇,也就难有战绩。而见着锦衣卫的官袍,一般的江湖之人也不太会选择登门挑战,因为输了是给人立名,赢了却多半要坐牢。而那些恶贯满盈的恶贼山匪,就算是锦衣卫出手将其斩杀捕获,也不会是选择一个人行动。如此情况之下,锦衣卫里的高手江湖传闻的战绩少,相较那些普通武人就更加默默无名。且锦衣卫的职务是朝廷官职,并非按实力高地划分。 这样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绝大部分的武人一般都摸不清锦衣卫实力的高低,而这造就了江湖侠客的两种极端就是:一部分人惧怕这些朝廷鹰犬,一部分人是无所畏惧,甚至极其蔑视。 从昨晚的情况看,那两个女子的身手绝对是沈烨当差以来遇到过最为棘手的一类。可这般身手的人,自己却毫无印象,着实有些奇怪了。 是行走江湖太少,还是,是自己要找的这乱党诚王私底下培养的高手? 沈烨不确定,而询问了弟弟妹妹们后也没有答案。 “大哥,那两人身手了得且身法也是一流的。可那几个大门派出世历练的几个有名的弟子里我从没听说过有使流星锤这般武器的。想来,怕是那诚王手下的高手。”三人又是一番讨论后沈七夜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缝补好衣服的沈小鱼抬起头来给出了另一种看法“这种狠毒的功夫,一看就不是那些名门正派教出来的,会不会是哪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的弟子?” 听完二人的说法,沈烨哈哈笑着摇了摇头,道“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这倒是未曾听说过,猎狼逐鹿之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倒是有几个,不过现在嘛,几乎就是销声匿迹了,就算是有,一般见过的也多半没命了,没有多少传言。现在江湖上倒是有几个咱们重点通缉的要犯,可对他们,也是知之甚少。唯一确定有用的线索就是那银发女子所使的奇怪软剑了,可惜那昨晚没能把她留下,也没有听她报过名号。”说道这,沈烨一顿又接着开口道“算了,暂时不想了,不管她们是何方高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交过一次手,下次是战是走,咱们就都有底气了。” 听着大哥讲完,一旁忧心忡忡的沈七夜却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解道“大哥,此事甚大,只是那两小妞咱们对付起来就是相当的麻烦了,且保不准这样的手下那诚王还有不少。依我看,事已至此已经很明白,咱们不如直接上报文指挥使吧?兹事体大,远不是咱们三个就能解决的。犯不着为此深陷窘境?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说,沈烨却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开口道“小夜,小鱼儿,你们可还记得我给你们两写的那封信么?” 这是何意? 沈七夜与沈小面面相觑。 “你们信大哥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那是自然!” 沈烨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其实,大哥有一件事藏在心里很久了......” ......... 武定城的另一边,离武定江边码头边不远处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内。 “来子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坐在桌子另外一边的杨二手中拿着酒碗意味深长的问道。 只是对面的马来似是很不耐烦,简单看了他一言便道“酒啊!还能是啥啊?” 杨二看着自己兄弟,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道“不,我手里的,是有温度的江河,岁月如风,把甘甜和苦辣都藏在江河里。我钟爱喝酒的原因,就是....” 杨二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碗中的酒水,接着又深情的开口道“每次当我饮下这江河,那灼热会温暖一路上的黑暗,引领着我在江河的下游,在我的心底,最后遇到你.........” “叭叭完没呢?赶紧干了,nia三爷呢,隔着养鱼呢?” “你狗东西,给有得一滴滴诗情画意?” “我就问你,今日你给干得了?!就三碗酒,你还要养多久呢鱼?” “我他喵的.......” 正当屋里的兄弟二人争执不下,那小破屋子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哎呀!马大哥,杨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人家都说,千金难买快我意?摔门放歌买酒去!这怎地喝酒喝着喝着还闹起来了,咯咯咯咯咯咯!” 听得这妩媚妖娆的声音,不用说,定是那魔女赭羽了。兄弟二人一下子就焉了,互相瞪了一眼,拉开长凳赶紧将这祖宗迎了进来。 “是赭羽仙子啊,今日无事我们兄弟俩买了只烤鸭正准备对付午饭呢!却不晓得仙子大驾光临啊,快快请进。诶,靛鳞(翎)仙子也来啦,快请坐。”这边杨二将来人迎了进来。 马来也赶忙拿来了凳子。 赭羽倒是也不客气,盈盈一礼便坐于桌边。而向来就沉默少言的靛鳞仙子虽是进了门,却亭立在门口边,宛如幽兰般在角落里独自美丽芳香,不言也不语。 “噫!看来杨大哥你们今日伙食还不错哦!”赭羽才是坐下便注意到了桌上两只烤鸭与酒坛。 马来向来是不客气的,听闻赭羽夸赞,拿了个干净的瓷碗就满满倒上了一碗酒递向了赭羽,口中念念有词道“那是那是,这可是观凤楼上的江山醉。前日跑腿的时候我偷偷拐了两坛过来,卖的是贵了点但这滋味倒是的确对得起这价钱,仙子来来,你也来尝尝这武定一绝!” 马来本就大大咧咧,这喝了两碗酒更是壮了胆。想也不想,按着老习惯就直接给这后落座的先满上一碗。他自个在酒桌上认的这个理,可他这一推是把自家兄弟给吓得半死!!! 我滴娘啊!!!!! 他杨二也是走了几年江湖了,对面坐的这位祖宗是啥脾气性格他是一清二楚。上来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赤练仙子递酒,还是满满一大碗的压酒? 他马来子几个脑袋啊?怎么敢的? 打死他他也不敢想的。 对面这个主,那是实打实的嬉笑之间要人脑袋的, 完了完了!!!要是待会她......... 就一瞬间,杨二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就清明无比!赶忙咳嗽了两声,瞪了两眼自己这憨憨兄弟。 马来也不是很醉,自己兄弟这么一提醒马上就醒悟过来。 那一股寒气一瞬间就从脚底传到了脑袋上,身上的那股豪情雄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凝固在脸上的尴尬笑容。 “啊这,那个,赭,赭羽小魔,哦不,仙子,仙子,是仙子。那个是,是是马来今日喝多了,唐突了,实在唐突了!该死,该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的马来赶忙赔罪,可情急之下差点把小魔女三字都给念了出啦。一旁的杨二听到这里心已经是凉了半截。 二人因为来的急,也只租到了这一间小破屋,本就矮矮小小纵是白天里房间里也是偏暗。墙壁更是破破烂烂,几处透风。房里唯一还看得过去的家具便只有一张床和眼前这桌子。人赭羽仙子赏脸进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没成想这该死的倒霉兄弟酒劲上来了,居然敢向人家压酒。 这是真完了!他们兄弟二人几番死里求生,没曾想这次确实要因为一碗酒而丢了性命......杨二不敢想下去了..... 马来的手僵持在空中,屋里的温度一瞬间便是跌倒了零点。看到还在空中的酒碗,马来大觉不妥,讪讪笑着就准备收回去。同时不忘道歉道“这,这个,是马来喝多了。仙子,仙子见谅啊....我,这酒,我我自个喝了。。。。” 马来低下头去双手捧碗,直接准备一饮而尽。可一只纤手却是压住了那黑陶酒碗。 “马大哥做错了甚啊?咯咯咯,武定三绝的江山醉,那日事忙到了观凤楼也未能亲尝,马大哥你还别说,赭羽啊,也是想试试这酒与咱们云垂的酒有何之别?”说罢,赭羽伸出右手,接过了马来手中的酒碗。 她退了一步,倩手伸向秀发后面缓缓摘下了那狐狸面具。 放了面具在桌上,她双手捧碗,端高酒碗道“马大哥,杨大哥今日是赭羽来你们的场子,咱们家里酒桌上的规矩赭羽是懂的。干!” 天鹅般的雪颈完全暴露在二人面前,其上微微晃动,满满一大碗酒便直干脆的被她饮下。喝完,赭羽倒翻酒碗,没有滴下半点。 脸上微醺,她向着二人俏皮一笑。 wap. /110/110192/28596719.html 第六十一章 短叙 “大哥!这不可能啊?” “是啊!大人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大哥这话不能乱说的!” 看着弟弟妹妹激动的反应,沈烨倒是觉得很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种事,无论是谁听到了都不愿意相信。 给沈七夜和沈小虞的杯中加上了水,沈烨继续补充道“小夜,你可有把那封信给左千户大人看了。” 沈七夜捧着手中茶杯,心中还是久久无法平静。答道“是,我亲自交于了魏千户。后面经由魏千户大人同意我才来此的。” 沈烨点了点头,“那便是了!自打一开始我们来武定,就是有人为我们安排好的。那人所欲何为,我虽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通过我们兄妹几人之手,去找寻这诚王踪迹。只是这中间发生了一个最奇怪的意外!” 沈七夜眼中一亮,站着了身子激动的道“大哥!是那个淫贼!!!” “不错,正是那个该死的淫贼的暴露,才叫他的算盘落了空。也才有了后面的金鳞大案中以及皇城藏贼案.......” 正当沈烨准备继续往下分析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打断了兄妹三人的秘谈。 “沈大哥!沈总旗!您在吗?” “哦?!是小唐啊!快快请进!刚刚才开的水,你可来的巧了,正好来尝尝我淘来的茶叶!”沈烨放下茶杯打开了房门,门外的正是武定卫指挥所的信差小唐。 “哈,这,这多不好意思!我这是过来.....”小唐微笑正准备回绝,可沈烨却不给他机会,一把抓着她的手臂,把他给拉进了门。 小鱼儿也是赶忙起身相迎接,“呀!是小唐哥,快来,快来!大哥这花茶可是解暑呢!” 眼见沈烨还包扎着的左手,小唐也不敢反抗,生怕弄疼了这位沈总旗,直接被强拉着进了门,按在了椅子上。 趁着沈烨转身的功夫,那小唐一阵打量,见到那桌上的另一只茶杯,便忍不住开口道“噫!沈大哥,小鱼妹妹,这屋里还有别的客人吗?” 沈烨听得一顿,哈哈笑道“哈哈!这茶水啊!就是为你准备的!” 说罢,他直接抛弃了再倒一杯茶水的想法,转过身去,拿起了沈七夜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的茶杯。径直走回了小唐身边,将茶杯递出。 “我们早就知道你肯定要来的哦!这杯茶水啊,可是小鱼儿为你提前准备好的。来来,快喝喝看,是什么滋味?” 一旁的神小鱼也接着补充道“就是呢,大哥说了,小唐哥勤恳的不行,可是咱们卫指挥所里的最闲不住的。今天啊,他准会过来找我的!” 听到这,小唐脸上笑容的更是灿烂“可没,可没。小鱼妹妹谬赞了!都是分内之事,何谈勤恳一说。”说罢,他端起茶杯就饮了一口,夸赞道“嗯!这花茶,口舌生香!果然不一般....诶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沈大哥,有你信,是金鳞来的!” ......... 日上三竿,江边的小屋里 歇了碗,马来呼了一口气,向着对面赭羽恭敬的抱拳夸赞道“哈,赭羽仙子海量啊!马某人服了,真服了。” 旁边的杨二也跟着道“是啊!赭羽如此豪爽心情可真是让杨二甘拜下风啊!” 赭羽掩面微微一笑,道“可是有些想不到吧?原来名震江湖的赤练仙子也是如此好饮酒?不过啊,杨大哥,你想不到的事可多着呢?就比如师妹啊其实也.....” “姐姐!!!”门口若幽兰般静立了快一个时辰的的靛鳞竟是难得的开口打断道。 “嘻嘻!师妹害羞了耶!嗯,好了,今日便到此吧!我与师妹也要回去准备一番,以确保最后计划万无一失!”赭羽见得师妹慌张的样子,嘻嘻一笑拿了面具便站起了起来。 见仙子欲走,杨马二人也赶忙起身相送。 “对了,杨大哥,你这两天里一定注意下那宋清风的动向。若是他忍不住了,来江边看他的生意了,你不必犹豫,直接吹笛动手。我与师妹就在附近,随时皆可驰援。”临到门口,赭羽又转回身去向着交代了一番事宜。 “昨夜夜里与我交手的那人正是白天里跟随马大哥你而来的,只是可惜,那混账功夫低微,逃跑的本身却是不小。我追了他一个半时辰竟也未能拿住他。不过,我已经从他人那里得知这二人皆是金鳞锦衣卫的好手,并非是宋清风所雇。看他们在街上的样子,应也是突然碰到的,想来,应当是为了二位大哥你们与吴道德之案所来。且就在今早,他们已经是回了武定卫指挥所!这样一来,咱们动手也方便的多。” “是,仙子放心,没了那些个搅局者。咱们夺这玉佩当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最后真的不需要我们兄弟二人陪同仙子你们进去么?刘痴书府上,人手断不会太少的?”马来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再次开口询问道。 旁边的杨二亦是补充道“此行凶险异常!若是真的在里面动手,怕是,不太好对付。况且,我们还不知这诚王麾下还有没有别的高手!万一他们人多势众,带上我们仙子你们也好有个帮手,并非是杨二多虑,只是这宝藏之地,唯有那诚王知道是何种模样。要是机关重重,属实是有些凶险...” “哼!人多势众?!他赵旷也不过是别人养的一条狗!诚王?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这宝藏开启,或许也是他身亡之时!倒是他自个还以为能在这太平盛世掀起风浪。不过这高手,倒是的确有一个。不过他也不见得就能胜过我与师妹。杨大哥你们的好意与担心赭羽皆是明白的。不过也正如杨大哥你所说的一样,那宝藏之地的确凶险,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你们在外接应,不是么?”赭羽冷静的一番话语,也让杨马兄弟二人再无反驳的理由。 “如此,那赭羽便不多留了。赭羽在此多谢今日两位的款待了!” 语罢,赭羽微微一笑,便戴上那狐狸面具,径直走出了低矮的小屋。 wap. /110/110192/28596720.html 第六十二章 夜宴 七月二十七日,武定城平日里向来冷清的刘知府刘痴书的府上今日却稍许有些不同。 今日,那宅子大门完全打开,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宽敞的宅子里面,仆人丫鬟是忙作了一团。 “mad,你们这些废物东西,怎么干活的?!给老子搬快点!他娘的,误了我爹的大事,老子要你们好看!”大宅的主客厅外,刘子文对着一干忙碌的下人是又骂又喊。“刘四!你瞎眼了不成啊!?就这么几张椅子,够人家坐的吗?还有,厨房那边的人呢?,死哪去啦?菜呢?准备得如何了?” 府里的下人们今天起得大早,从早上开始便是里里外外忙碌布置直到中午,也没能歇上一会,喝上一口水。从管家那里收到的吩咐也只是一句:今日府上有要客前来,需得细细准备。其余的,便是一字未提,本来他们皆是觉得按照平日里招待那些大人贵客的排场来就行了。可谁想到这公子刘子文偏偏是这不满意,那不称心,总之是站在一旁指手画脚,疯狂指挥。一会这,一会哪,让本有的安排全部打乱,搞得陪在旁边的两个管家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是如何布置了。那些下人更是被他的一顿神奇指挥闹的满头大汗,晕头转向。中午的太阳已经开始毒辣,一场简单的宴席在刘公子“英明”的指挥下到也是终于安排妥当。不过,宴席已备,赴宴之人却是直到晌午时分才珊珊来到。 最先来到的是两个神仙般的神秘女子,突然的就出现在大宅里。本来正里外奔波的几个家丁一下子就见得刚刚才抬来的椅子上突然坐上了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面具的女子,正饶有兴致的看他们往来忙碌,旁边站了一个同样穿着打扮的女子。 初见时,众人皆是一惊,还以为是请来表演的戏班子,可转念一想,哪家戏班子戴的是这种面具?而且,这角儿也长得太妖娆了些,斗篷都难掩的曼妙身姿,把旁边的一直叫嚣个不停的刘子文眼睛都给看直了。 见得这肥胖的身躯看着自己姐姐直流哈喇子,一旁的靛鳞直接就是偏过头去,一声冷哼。 一下子反应过来的刘子文,一擦嘴巴,肥胖的手指指向二人,开口便嚷道“来,来人啊,把这两个小妞给,,,不是,不是,把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蟊贼给绑了关我房里去.快!....” 只是还没等得旁边的下人动手,闻讯而来的刘痴书便急急忙忙喝住了在场的几人“子文!休得无礼,这二位是主上那边请来的朋友。不可瞎胡闹,还不向二位仙子赔罪!!” 说罢,刘痴书老脸堆笑,走上前去,与赭羽二人寒暄两句,便高兴的将二人迎进了主厅。 又是半个时辰后,门口的小厮又得见刘府里的表公子又领着十几号人自大门进了府。与突然出现在府里的二位神秘仙子不同,这次来的几十号人肤色偏黑,看这群粗汉子装束,一看便知是江里船跑水路的水手。个个身上都是穿着一件大白褂子,满脸的汗水,膀子个顶个的粗,交谈中也是粗言粗语,粗犷至极。 可身为一省首闹的刘痴书对这些满身汗味的汉子非们但是不嫌不弃,反而热情相迎,这可让一群下人惊掉下巴。 平日里那个冷眼相对多少高官富商的老爷去哪了? ......... 时至傍晚,宴席终于开始。 随之刘府上的仆人们将一道道菜肴端上,待到桌上菜品完全上齐,那几个粗汉子桌上的精致的酒壶里酒水已是下了一半。 眼见菜品上得差不多了,主席上的刘痴书离了椅子,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道“诸位!俗话说未雨绸缪,帝国如此,朝廷如此,我刘某亦是如此,而自古漕运便是朝中首事,国之命脉也。值此漠北向我燕云十六城增兵,北方局势不平,今年漕运官粮之事,更是重中之重,我省之所上交之米粮,待到入秋收齐后便要即刻启程运抵北方帝都。届时此要事急事,刘某还全得仰仗各位船帮的壮士们鼎力相助。今日刘某略备薄酒,特邀诸位一聚。还请畅饮畅言!” 语毕,刘痴书端着酒杯便仰头一饮而尽。 今日之宴席,便邀请的是长江上的几位船帮要员,刘痴书之所以相邀,便是为了与他们提前相商入秋后的漕运之事。因北方斥候突然急报漠北军队有集结之势,且燕云十六城外漠北骑兵的活动也突然增多,按照以往各种袭扰记录推测,那不久之后漠北必然会有所动作。无论漠北是否会南下叩关,大武都得提前准备。因此,今年的官粮北运得考虑上要向北方增兵用兵之需,与往年相比,确实更急更重。至少,刘府对外是这样宣称的。 而这边见知府大人亲自起身敬酒,宴上的众人也是赶忙端着酒杯起身。那帮汉子中领头的一个稍壮一点的向着刘知府也开口道“刘大人可别如此讲哦!人家都说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哦们江上跑生活地,既阔以跑了生意,又帮哦们刘大人分忧了。何其美哉哦!刘大人您把心放到肚子里稳稳的就好啊,秋后运粮呢船我们这边会提前安排,人手这边更是随叫随到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既有袁壮士之言,那刘某就放心了。袁壮士快请坐,咱们今日便不谈他事了,诸位唯请动筷举杯!” 这边首要的事情就简单提了两句,得了应答之后也未有其它更细的安排。与其说是商量事,倒不如说是找个借口敬酒罢了。 席间众人杯盏往来,甚是热闹。 可惜,并非是人人心中欢喜。侧席上刘府的表少爷赵旷见了刘痴书旁边两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交谈甚欢,便低下头去与身旁白面无须的四叔一阵低语。 二人一阵商量后,最后是由赵旷开了口“舅舅,却不知这二位美丽的小姐是何方人士,舅舅你也不给我们引见引见?” 刘痴书脸上挂笑与赭羽二人正密切交谈,突闻赵旷一问,脸上笑容一滞,接着便介绍道“这二位啊!是王...是那边,是王老板手下的得力干将,医术高超,功力非凡,近来刘某是心慌头痛,几不能寝。我便写信求助王老板,于是二位仙子便远道而来,一解我身上之恶疾。此番也正是过来助阵的。刚刚一时高兴,竟忘了为诸位介绍二位仙子。至于名讳么,嘿嘿仙子不愿说,刘某也不便多言,总之二位仙子乃是贵客,是我们的朋友!” 赵旷一问,也是问出了席间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可听到刘痴书奇奇怪怪的回答,众人却又皆是哈哈一笑。又继续放心饮酒。 “原来如此啊!二位仙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气质非凡,赵旷这边先敬你一杯!”说罢,赵旷便举起酒杯一口喝尽。 美人在席,其他人等见赵旷举杯敬酒,便也是纷纷效仿。可无论是刘痴书还是赵旷,席间诸位无论是谁举杯敬酒,赭羽她们二人都是不为所动,仅仅是点头示意。虽不能与佳人同饮酒,但席间众人倒也喝得十分尽兴。 酒过三巡,天色渐晚,薄暮的夕阳颜色愈发的黯淡。这方天地间热度骤减可宴席上的氛围却是愈加热烈。众人喝到兴头处,那“表少爷”赵旷拿着酒杯离座。 “说到这,在下倒是还有一事想向袁壮士帮忙,不知袁壮士那边近来可还有空啊?” 赵旷边说边走,端着酒杯,径直来到了另外一边船帮领头袁法的桌上。 袁法见人亲自前来过来,亦是赶忙举起身,恭敬的道“公子但说无妨啊,哦们船帮啊最不差呢就是人。就不晓得公子需要我们整些哪样呢?” 可赵旷却是不急回答,先是与袁法碰了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才缓缓开口道“两日之后,城外江滩,我有一批香料运抵武定。香料贵重,万不可落水沾湿,届时还想请袁壮士带人帮忙卸下货物。不知袁壮士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袁法环顾四周,确定周围已经没了刘府上的下人之后,直接收起了脸上笑容。本来喝得正开心的一众船帮汉子们,也是齐齐停杯投箸。 只是一瞬间,本来热闹的宴席便是鸦雀无声。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是同样怪异的回答“赵公子!主人那边可是有明确交代!若非十全准备,否则不可轻取香料。须知,这香料乃是举旗之根本,可现在时机未到,贸然行动并非上策。主人的建议是让你们稍安勿躁,静待时局变化。况且,上次金鳞之事,主人已经很不满意了。还请赵公子三思!”袁法语气冷淡严肃,一改刚刚憨厚之态,也再无恭维之意。 听他冷言冷语,赵旷盛怒,指着他的鼻子便要开骂“你!!!”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旁边白面的赵四就拍桌而起,替他把话先说出了口“大胆!你这贱婢,怎敢如此与公子说话!” 那声音尖细,他一声吼出,那声却是如针扎般刺耳,让席间众人好一阵难受。木桌被他发力一拍,圆桌之上的酒杯盘盏更俱是碰撞倾倒,酒水菜品齐齐洒出,桌上一片狼藉。可袁法却也没被他的气势吓到。手中酒杯放下,轻佻的看了这赵四一眼,才又缓缓回道“这本就是实话!你们能苟活到现在,全赖主人庇佑关照。可你们呢?非但不识好,前些日子居然未通报主人就私自行动,差点闯下大祸!” 见情况如此,刘痴书赶忙站出来做和事佬“诶呀,袁头领你莫要生气,赵公子也是好意,若是能真的找到卸下了香料,那主上举旗也便有了保障,这也是大功一件啊。且主上那边我早已提前请示过了,主上他让我等在这边见机行事。依我看呐,寻找香料还是势在必行的,确定了香料位置主上也能吃下一粒定心丸,咱们以后起事便也有了保障,不是吗?不过既然袁头领身居要职,此番也还有别的差事,实在番腾不出手来相助,那倒也无妨。只是届时我们这边有所动作怕是会惊动了这武定城中的锦衣卫,那边还请袁统领多多关注。” 刘痴书一番话语倒是让二人都安静了下来,既然两边都生不出反对的理由,就又都慢慢坐回了椅子上。可本是热闹的宴席一下子便因二人的言语而僵住了,要再想热闹起来怕是有些难了。 一时无语,一旁的赭羽可是看得津津有味。这宴席上,她们四拨人虽都是同为一主,可又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平日里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可真到了要紧的时候却是各有各的打算。不知那远在千里外的大人若得知这场闹剧该会是何种表情呢?她有些好奇.......... ............ 酒足饭饱,事也谈完,场面如此冷淡,这宴席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虽然过程不是很愉快,但所幸大家伙还是达成了共识。这边刘痴书还是亲自将船帮的袁法一行人送出了门。 袁法对这位刘大人的感觉肯定是要比那个死太监好的,行至门口,袁法也是抱拳告辞,让主人止步。 可才才走了两步,刘痴书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袁头领,上次行动固然有错,但也是为了试探金鳞虚实。纵然不和,可毕竟大家都是为主上办事。寻找香料,事关重大,到时候还请你再安排几个身手不错的兄弟和一艘大船泊在江上。若是情势有变,也可方便接应。” 袁法也不做声,只是抱拳点头。接着便是迈开步子消失在了武定城的夜色之中。 wap. /110/110192/28596721.html 第六十三章 献宝 宋府 经历了之前的自家小姐被绑架,加之刚刚才过去两日的贼人夜闯,再木然的人也知道这府上怕是被人盯上了。虽说老爷那晚之后一早就去报了官,但是衙门的捕快上门查问一番后,却又是离开了,只是会保证夜里多派些人手在街上巡逻,除此之晚便再无作为。 如此,府上的丫鬟仆人心中更是担忧。连老爷请来的锦衣卫都没拿下的贼人,这普通的捕快更是没了办法。可那位锦衣卫也只是碰巧到府上来作客,次日就离开了,而且还负了伤。连锦衣卫的官爷都挂了彩,可知道这贼人的狠辣,谁知道这贼人还不会再来?如此,哪怕是平日忙碌的老爷也是闭门不出,宋府上下是人心惶惶。 书房里,宋清风已经是静坐了个把时辰。身旁也没有任何人伺候,书桌上也没了平日的账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宋清风坐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精致的玉佩。羊脂玉所制,雕刻为的一个张牙舞爪猛虎,那猛虎形象逼真,只看做工便知不是凡品。 宋清风握着玉佩已是出神许久,他将玉佩来回翻看了几次仍是毫无头绪,哪怕是用来存放玉佩的木盒他也细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夹层也没有字符,确是一普通的盒子。自父亲临终前传给自己的确实就是一块精美的玉佩,可这一个月来所发生许多事,再联想到这锦衣卫沈烨所问,宋清风知道这多半都是因此而来的。可究其缘由,宋清风却是一无所知,父亲临终前也是未有交代。 手中玉佩在日光下泛着别样柔和的色泽,宋清风再次细细端详了一番,长叹一声却也只得作罢,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放回了木盒中。正欲起身,书房门外却是传来一声呼唤。 “老爷,夫人过来了,请您去用膳呢?” 门外的小丫鬟脆生生的一喊,宋清风听得赶忙拿起木盒快走两步,将放到了书架后的一个暗格。合上暗格,又将书本归位,宋清风细细查看一番确认没有异样之后,这才快步前去拉开了房门。 合上房门,宋清风看着院子里的夫人一笑,迎上前去道“夫人久等了,雨静丫头呢?过去了没有?” 看着夫人老爷远去,书房外的两个丫鬟心里正松了一口气,却是又突然听得老爷回头又嘱咐了一句:“你们两个守在此处可别乱走动,待会记得给书房里掌灯,老爷我用过晚膳还要回来看书。” “是!” 脚步声越去越远,两个小丫鬟皆是秀手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看见老爷远去,站着陪了两个时辰多的两个小丫鬟也顾不得别的,随便拍拍灰,径直就坐在了冰凉的石阶上,话匣子打开便是欢快的聊了起来。 “诶呀,老爷这回头,可真是吓死了!” “就是就是!诶,我跟你说啊,小莲,你听说了吗?早上的时候大管家又把咱们在厨房帮忙干活的几个下人给大骂了一顿诶!” “啊!?不知道诶,大管家怎么又生气了啊?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还能因为啥,肯定又是有人夜里去偷吃东西呗?” “啊!这!老爷夫人可待咱们不薄,可从来没让人吃不饱饭的,白天吃不饱不说,夜里去偷,却不知是谁干的,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 晚膳过后,宋清风又是一头扎进了书房里。不过这次他却是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良久以后,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打开房门对着门外的两个小丫鬟吩咐道:“你们去通知下老陈叔,立刻帮我备辆马车,我要出门。哦,对了,待会若是夫人过来问,就说老爷我出门去码头看货了。” 听到老爷吩咐,两个小丫鬟齐齐应声道“是!” 接着靠左边的小丫鬟,拿了一盏灯笼便快步跑去通知大管家了。 盏茶功夫,宋府门外已经是备好了马车。大管家老陈叔掌着灯笼候在了马车旁。远远的便见老爷抱着一个木盒而来。 “老爷,这城里不太平,要不还是明一早再过去吧!”晚上出门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以前货船晚上到岸,老爷也是经常夜里还出门。只是最近府上不太平,老管家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听到管家关切,宋清风却是摇摇头道“诶,已经两日没去码头了,我可放心不下。衙门的捕快也不是说了会加派人手在街上巡逻么?生意可耽误不得!” 见到老爷心意已决,老管家也只得点点头,亲自将宋清风扶上了车,又叫来了六七个壮实的家丁的跟了去。 马车慢慢悠悠挑着灯火明亮的主街道走,一路上倒确实是见得衙门巡逻的人多了不少。 出了城,街边灯火却也未曾暗淡多少,虽不及白天那般喧哗但武定的夜市却也是热闹。酒肆茶楼灯火辉煌,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时不时听得小贩的售卖宵夜的叫卖声。见得如此,宋清风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车帘盯着手中的木盒喃喃道“若是只为此,是祸不是宝。送出去也好啊!” 马车又摇摇晃晃走了小半时辰,驾车的仆人掀开帘子,提醒道“老爷,到码头了!” “恩,知道了。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不必跟去了,我过去随便看眼货便回去。” 语罢,宋清风下了马车,抱着盒子便是沿着架在水上的木道走远了。 一番兜兜转转宋清风走到了一处木道尽头,月色皎洁撒在江面,远处还能远远听得晚间卸货的汉子们的吆喝声。换做平时宋清风定也是着急的招呼卸货,不过今日却是惬意享受着丝丝冰凉的江风拂面,因为今日他并未货物到港。 风儿停歇,宋清风正想换个地,可才一转身,眼中瞳孔极具放大,“啊!”一声,直接是被惊得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木道上不知何时早已站立一人,沐着色,静静立于木道旁的固定插入水中的木桩上,身披黑色斗篷,银发飞舞,玉面覆纱,月光照耀下说不出的奇幻诡异。 这是人?是妖?难不成真是近几日里码头工人口中的盛传的白毛妖怪!!! 宋清风手中发汗,是惊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定了定神,心想道:原来沈烨小友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有银发的贼人? 那人儿静默无声,只直直的盯着宋清风,宋清风被看的心发毛,自己这个年岁,不敢说见多识广也是走南跑北过,可仍是被吓得不轻。他咽了咽口水,强行壮了壮胆,开口道 “你,你是,你是何人!” 可那人儿,仿佛是听不到一般,也不回答,只是目光慢慢转向了宋清风怀里的木盒。 见她不答,宋清风更是惊慌,静默的的夜里,再无他声只余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和扑通的心跳声。 不过,终究是几十年做生意的心细胆大,宋清风还是注意到了这银发女子?的目光下移。 稍微咳嗽一下,确认了还能口中还能发出声,宋清风壮着胆子,又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这,这位,这位姑娘,,,不,不,,这位女侠!宋,宋某知道,你们欲求一物于宋某。现,现,现宋某愿意双手奉上,但求放过,放过宋某妻小!” 用着全身力气,宋清风说完了话,便弓着身子,双手捧起了木盒,低下头去便不敢再直视眼前之人。 “!” 这次,那银发女子是终于有了反应,银色的睫毛微微闪动,脚下一点,便如春风里的落花般悠然的飘落于地。 宋清风猛地就得见眼前多了一双白色绣鞋,惊得浑身一颤,心下想:怎,怎么会?那么高的木桩上下来,怎会一点声音都听不见?!难不成,这,人,不,这真的是那,,,妖怪! 可还未待他想明白,就觉得手中一轻,木盒已被拿起。 “吱呀”的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宋清风知道木盒已被打开,心脏更是急速的跳动,汗水止不住的自额头流下流入眼中,灼的眼睛生疼。 随后,便终于听得了那女子出声“如此甚好,那皆是齐了。我们便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那声空灵清冷,如是银针落入磁盘一般击在心头。 只此一句,再无多言,眨眼的功夫宋清风便发现身前的绣鞋消失,丝丝江风吹拂在宋清风的脊背上冰冷无比,原是那锦衣被汗水浸湿,宋清风慢慢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才发现那人已离去。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大口呼吸着夜里凉爽的空气。而言中的灼痛之感欲烈,方才不觉,此刻疼痛难忍,宋清风急急抬起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虽说庆幸自己的赌对了,可今夜所见所闻,简直是几十年来的头一遭,他站了许久才缓过劲来迈步离开码头,心中仍然是久久不能平静。 。。。。。。 是夜,刘痴书府上 书房里灯火明亮,刘痴书拿着狼毫逐一批改着桌上的公文。手中批好的公文还未放下,却听得旁边一声轻呼打断。 “大人!!!” 如此空灵之音,刘痴书不用抬头便知是来者谁人,急急忙忙就起身相迎。 “是靛翎仙子啊,快快请坐!” 可银发的靛翎却并不回答,只是递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嘶!这是?”刘痴书不解。 可靛翎却仍旧不开口,只是视线目光转向了木盒,示意打开。 “难道说是?”刘痴书声音提高,急急绕开了书桌,接过那木盒小心翼翼的放于了书桌上。 确认木盒无损,刘痴书,盒中静静躺着两枚精致无比的玉佩。其一雕刻作盘龙状的龙形玉佩,刘痴书一眼便认出是由云垂之地上好的冰种翡翠所制成,通体透亮略带浅绿,另一枚则是由产自西域的羊脂玉所制的狰狞虎形状玉佩。刘痴书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捧出两枚玉佩,接着灯光细细观看其做工,确认毫无瑕疵之后,又将其轻轻的放入盒中。 脸上的震惊和紧张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止不住的欣喜。 他转过身来对着靛翎就是深深一躬,开口道“今日寻回玉佩,刘某心中是欣喜若狂啊!一切皆是仰赖仙子所助,若无仙子,刘某纵使掘地三尺也寻不回来这四兽玉佩啊,万分感激,真是无以言表,刘某对仙子之钦佩便犹如那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刘痴书连声音都带着颤抖,老脸更是笑成了一朵花,对着眼前的靛翎就是一顿的猛夸! “刘大人!” 靛翎空灵之音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正沉醉在无限欣喜中的刘痴书。 听得仙子轻呼,刘痴书也是意识到了失态,咳嗽了两声,直起身子道“仙子多有包涵,刘某实在欣喜不已啊。寻得这四兽玉佩,我等定可打开宝藏大门啊!实在是失态失态啊!却不知,仙子是如何寻得这最后两块玉佩?” 靛翎看了他一言,只是缓缓答道“宋清风!” 听到这个回答,刘痴书却是有些气急的一巴拍在书桌上“好你个宋清风啊!原来两块玉佩都是在你这老不死的手上啊!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原是来两块玉佩皆是落到你的手上,难怪我们多方寻觅无果,甚至还害得我们在金鳞出了事,哼!!!宋清风啊,真是好手段,若不是这次仙子出手,这玉佩还怕真是难以寻得啊!真是想不到啊!” 刘痴书已然是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了。他边说边踱步到了窗边,望着武定城内的灯火万家,却是忍不住的又放声大笑。 “还有,刘大人,那锦衣卫的身份姐姐已经调差清楚了。是金鳞镇府司的准百户沈烨,据说正是为了吴道德一案所来,他救了宋家小姐,那晚在宋府应当是偶遇,且我听闻他妹妹也前来了武定,这几日他正带妹妹四处游玩,今日还去了东湖,想来是过来的躲闲游玩的。此人,不值得担忧,只是那晚姐姐在宋府外还遇到了个轻功不错的武人,却不知是不是宋清风请来的护院。” 听到这,刘痴书走回了书房中央,捋着胡须道“若不是此人救了宋家小姐,坏了我们的事,那这玉佩便会早些寻得。也不至于那蠢猪赵旷会出了那么个馊主意,还折损了那么多人手。此人当死!不过,眼下还有要事,便不去管他罢!至于仙子所说的宋清风的护院,我在武定许久却是未曾听说过,手下的人也未曾有人发现过,这倒是值得注意!” 靛翎听完微微点头,“如此,主上所吩咐之事,靛翎已然完成,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便是直接转身走向了窗口。 见她欲走,刘痴书却又急追去“等等!仙子,那么我们所商之事???” 只是没等刘痴书问完,靛翎就已经是莲步轻点,飘然离去。 追到窗边的刘痴书,往窗外一看,哪里还找得到其身影,他长叹一声,正欲合上窗子,却听闻空气中悠悠传来一句“刘大人放心,我们自会守诺践行!” 听得如此,刘痴书脸上再次泛起了笑容,走回了书桌旁。 “来人啊!去请表少爷过来!” wap. /110/110192/28596722.html 第六十四章 谜底 翌日 已是七月的最后一天,武定府衙的公务自然是少不得。 掌一府之政,宣风化,平狱讼,均赋役,以教养百姓。大武正四品的知府也不是好当的,虽说古往今来凡公务诸事,皆一字记之曰:拖! 然,攒了一个月的大小杂事总是要处理的,毕竟有些拖得有些却拖不得。况且这还涉及到年终考评,下面大小官员也都在看着顶头上司,若是连他都应付了事,这衙门也确实办不了事了。刘痴书终归是要上心的。 才是晨鸡初鸣刘痴书就坐着马车出门,而这一走,多半也是明月高悬才会回来。刘府的管家倒也是习以为常了,提前一天就给厨房里打了招呼,定点的做好膳食给老爷送过去。刘痴书是极少吃知府衙门里的做的膳食的。 烈日灼人,时至日落才是稍微凉快些。管家刘福才在宅子大门口遣了几个下人做事,给老爷送饭的小丫鬟却也是刚好乘着马车回来。还顺带着给他捎带了口信:“刘叔,老爷说府衙里还有事没忙完,要在那边过夜,晚上便不回来歇息了,还让我们不用给他准备宵夜了。” “嗯,知道了,那你便去通知厨房吧!我去和少爷禀报一声!”说罢,刘福对着小丫鬟摆摆手,便哈欠连连的走回了宅子里,还不忘嘀咕道“老爷不回来,那少爷今晚却不知道要跑哪里野咯!” 也正如刘福所料,天才全黑,刘子文就急不可耐的叫了马车出了门,带着表少爷和四五个下人就向街上会他们的狐朋狗友去了。 而留在府里的刘福,直到巳时也没见两人回府,也知道两人多半又是在青楼搂着姑娘们过夜了。既然等不到二人回来,困顿了一天的刘福索性把大门一关,明早再去接老爷回府补觉。 又是一个时辰后,月至中天,纵然是繁华的武定此刻也是渐渐趋于无声,灯火渐无。万类俱眠之刻武定城内一群黑衣人却是慢慢蠕动了起来,他们刻意避着月光隐藏在黑暗中,悄然无声的向着武定北城高耸的城墙下靠拢。 “四叔,你可确定是这吗?”领头的一个黑衣人疑惑的开口问道。 “先皇临终前曾有言,我大晋山河倾覆虽是天数难违但龙脉依在,遂在此圈地筑城护我龙脉,儿孙但有志者定可由此起兵讨伐伪朝则国祚重启。这青砖为鳞,巨墙做身,门楼成首,武定一城,便是这盘龙抱珠之象。武定多水,水多而聚财,城中有湖,即为盘龙抱珠。而望远则有来凤山与之遥遥相望,来凤山自古有凤凰来栖之说,龙凤呈祥阴阳和谐,岂不是一处天下罕有的风水宝地!”那四叔声音尖细,掐着兰花指说的头头是道。 周围众人顺着其思路一琢磨,也皆是连连点头。这武定,确也是大武镜内数得上号的繁华之地。立城以来无论天下如何风云变化,可武定之城经久不衰,繁华更胜往昔。 见得众人连连称是,一旁的身形肥硕的黑衣人却是显得有些急躁,不由得就开口嘀咕道“四叔,可这风水好不好跟咱们要找的宝贝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城池不都是这样建的啊,我看也没啥特殊的...” “子文不可无礼!” 可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旁人打断。而开口打断他的人正是其父武定知府刘痴书。 而刚刚说话者正是这五十六年前武定城破之时带着前晋最后一位皇子出逃的大太监普安。 刘府上的表少爷其真身则为这前晋最后的诚王世子---赵旷。前晋亡国后,二人换姓更名深藏于刘痴书府上,图的正是这前晋的复国宝藏。而复国宝藏的秘密由赵旷之父亲口传予亲信大太监普安,而打开宝藏的钥匙则分别交给由了四位重臣保管,只是城破之后战火纷飞四把钥匙失散于战火之中。 数年谋划,而今这作为钥匙的四兽玉佩终于寻回。一番密谋下,众人便迫不及待的欲要证明其真实存在。 毕竟,面对一整个帝国的富藏,世间又有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而刘子文见得父亲开口,也不敢再多言。刘痴书走上前去慢慢补充道“需知,风水一说中所言:山水若丰有余气,而高山大江养龙气。这长江即是九州大地的数一数二的丰水,古往今来养育了多少两岸百姓。就算不谈这风水之说,武定据守江岸,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藏宝此处也不奇怪!” 听到这,那四叔点了点头由继续解释道“武定城经由先皇苦心经营是牢不可破,那伪朝军队围攻数年不得,若不是最后先皇心善,不愿百姓受苦,这武定城,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洛家攻破的。这武定城呈盘龙抱珠之象,抱的也还有我前晋所藏的复国宝藏。” 而说话的功夫,城墙之下的黑衣人也已经是越聚越多,普安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转过身来便对着众人吩咐道“你们,四人一组,沿着这城墙底细细查找有四块有裂纹且连在一起的城砖,找到之后即刻回来复命。速去速回!” 而那些黑衣人,倒也忠心,领头的几个互相交代几句后便迅速四散开来。 虽说有四兽玉佩为证再经普安之口,复国宝藏被描绘的像是确有此事。但这毕竟只是前晋灭亡时的那赵括私下交代给几人的皇家机密,可如今那几位都已经不在人世,除了普安以外再无能证实其真实性。因尔,今夜只是为了证实这复国宝藏的存在与否。 而带来的五十有几的人手,此番也终于排上了用场。除了留下几个放哨的,其余人等在接到普安的指令后也都是麻利的分成几组,悄么声的慢慢沿着城墙开始患难摸索而去。 见此情景,一旁的赵旷却是不解了:这武定城墙高大宽广,就这几人黑灯瞎火的,仅靠双手触摸再借着月光细看,也不能点上火把,这可得摸到什么时候?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叔,这恐怕不妥吧?!夜里不好暴露,兄弟们也没法借光查看。这武定城墙有多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样得干到什么时候?” 而普安似是早就知道他会有所一问,面对赵旷的疑惑不答反问道“殿下可知一句话,叫做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四叔你是说,那地宫大门就在这龙之逆鳞处!龙首是就在前方不远,那么这逆鳞便是在这龙的脖子处!便是周围这一圈范围内的某一块城砖了!原来如此啊,难怪只是探个路四叔你都是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四叔高见,四叔高见啊!”赵旷恍然大悟,对着普安是连连称赞。 “呵呵呵,这啊,却也当不得数的,我也只是大题推算出其方位,等找到了才做得数!” 赵旷一番吹捧下倒也同时解答了刘家父子同样的困惑。而今,疑问已解,剩下的便是等着众人的喜讯了。四人相顾无言,一时便安静了下来。 而深夜里静悄悄的发生一切,却被远处的沈家兄妹尽收眼底。 三人同样着黑衣,趴在远方的一处命房屋顶上。今夜多云,月光暗淡,实在是月黑风高好办事,只是苦了普安手下的一众人等却恰让三兄妹更加隐秘。 “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你让我跟踪刘子文,果真是捞起来了一网大鱼啊!这刘知府果然大有问题啊!今夜必怕是不太平咯!” “就是呀,原来这刘痴书特意示意下人给管家传话,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所谓留在府衙过夜,不过是为了方便这半夜出门。还有那个死胖子,老爹不回家他便带了人出去鬼混!长此以往,谁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这刘家上下倒是端的好深的心机啊!” “是了,看他们如此行动,怕是在找个什么东西。之前苗大哥与我讲过这武定城墙比之金鳞旧都的城墙都要厚实,现在看来果然是别有猫腻的。那前晋最后的皇帝怕就是把这秘密藏在了这城墙之中啊!这史书所载洛老将军策反之计攻克武定,怕也是这前晋皇帝有意为之的。为的就是避免攻城时战火破坏了城墙,被人发现了其中的机密。反正城是守不住的,比起鱼死网破不如舍命一搏,这武定城的故事。啧啧啧,还真是不简单呐!” 兄妹三个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一言一语小声的讨论着。 只是又看了一会,沈七夜却是话锋一转,严肃又小声道“大哥,要不咱们撤吧!这发现前晋余孽和知府勾结,这已经然是大功一件了。这功劳足够咱们兄妹三人齐齐官升一级了,没必要再冒险了。” 听到这,沈烨脸上不见表情变化,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前方高耸城墙下的几个人影,头也不转的回了二弟一句“二弟你怕了?咱们可是有援军的!” “可是大哥,时至今日了,还是没见到千户大人的身影。对方人多势众,就凭咱们三个,是万万不可能把他们拿下的,更别说那两个神秘的女子至今还未露面。要不,咱们还是去武定镇府司搬来援军,再做打算也不迟啊!这太冒险了。” 沈七夜明显是有些急了,声调都大了些许,一旁的沈小鱼看的两位哥哥争执,却也做声不得,毕竟这事,实在是真的,有点太大了! (书中所说的一切有关风水之说,纯属本人杜撰,与现实风水之学无关。大家勿要当真,第一卷马上就要进去高潮部分,伏笔也会慢慢揭露!) wap. /110/110192/28596723.html 第六十五章 帝国宝藏 半个时辰后,派遣下去寻找城砖逆鳞处的人陆续归来。只是可惜十组之八回来禀报的人却都是摇头叹气,又是盏茶功夫,众人翘首以盼着最后两组的也终于回来了,只是消息却是喜忧参半。 其之一同样是一无所获,不过另外一组却是有些斩获。 那人恭敬的来到普安身前,抱拳道“大人,卑职遵您的吩咐,将七块砖高以下的所有的城砖都检查了一遍,未能发现如打人所说的连在一起的四块有痕迹的砖石。倒是发现了四块不一样表面有凹槽却是彼此有间隔的几块的青砖,我已让其他三位兄弟留在那边等候,还请大人明察。” 听着下属的禀报,本有些失望的普安听完了报告是喜上眉梢,兴奋的开口道“那几块城砖所在何处?快快领路!” “大人这边走!” 一群人也是兴奋不已,见得普安如此反应,想来是找到地点了,急急就跟了上去。 而这其中最为兴奋的莫过于是刘痴书了,才是走了两步,他小跑两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向着身后一片黑暗的地方多看了两眼。 沿着城墙底又走一段距离,那黑衣人止住了脚步,指着城墙上的一块砖石道“大人你看,就是这块砖石,表面有个不深的凹槽,这凹槽不知是风化所致还是刻意为之竟是隐隐呈现一个龙形状,若不细细观察是绝难发现的。” 普安伸却是激动的难以言语,伸手上前去细细的摸了摸。接着便是往后挥挥手,道“快!快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而得了吩咐,身后的黑衣人中一人马上捧着各盒子走上前去。 普安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颤抖的双手捧出那块刚刚才寻回的青龙玉佩,慢慢的将其放入那块城砖上的凹槽。 站在最前方的众人只听得一声轻微“咔嚓!”,那玉佩便被嵌入了那砖石上的凹槽。严丝合缝,仿佛是这玉佩就是自城砖上抠下来的一部分。普安见的此大喜,直接就是大声问道“快,快,其他三块城砖呢!!!在哪里!”全然不顾之前的自己定下的要隐秘行事。 而刚刚守在此处的黑衣人见他如此激动,也赶忙为他指出其他三块城砖的所在处。紧接着老太监普安也自锦盒中取出其他三块玉佩,一一对应将其放入了城砖之中。 放好最下面的玄武玉佩,此刻在场的众人才猛然发现这四块城砖的方位却是与四象八卦中的四兽方位一一的对应,即东青龙西白虎,朱雀玄武坐南北。 看完这一切刘痴书也是忍不住的赞叹道“四兽玉佩原是这般用法啊,四块城砖分在四方,其上刻有凹槽正是为嵌入四块玉佩。但四块城砖相隔甚远,其上凹槽也并不明显,就算有心观察也绝难发现其中机密。若无四兽玉佩指引,有谁能够联想到这四块不起眼的城砖却是藏有如此玄机呢!真是绝妙啊!” 普安斜着眼睛看了刘痴书一眼,也是微笑的点点头道“确实是啊,虽说这与先皇临终所说有所不同,但这般设计也正是为避免这天机被其他人所窥探。毕竟,谁能联想到这四块相隔甚远的城砖却是有如此奥秘!” “安叔,这,逆鳞之地倒是找到了,那该如何开启这地宫大门呢?”一旁的赵旷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地方是找到,钥匙也放上去了,可该怎么进去呢? 听到赵旷发问,普安却是没有回答,他同样有如此疑惑,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打开。 赵括自焚前,也只是与他交代了这前晋皇族宝藏的所在,但该如何打开它,却真是从未有说过。 普安走上前去,再次走上前去细细查看那正东的青龙玉佩所欠嵌的城砖,接着又比对了其余三块城砖。 的,那砖石间的细细的裂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出枯骨般的手指细细摸了那缝隙,嘴角一勾,便是有了注意。 他直起身子,操着尖细的口音道“这四块砖石间的缝隙与其他砖石略有不同,想来是可以活动。你们三个,把手放到其他三块玉佩上,待会我数个数便与我一同发力,一起把城砖往下按!” 听他吩咐,旁边三人也急急把手掌按在了那四块嵌入了玉佩的城砖上,心脏更是开始急速的跳动。 一时间,其余人等又重新把把目光聚集到了那四块城砖上,也是同样的紧张与不安:谋划十数年,只待今朝此刻! “一!” “二!” 听得普安那尖细的嗓音,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 “三!按!” 最后一个字吐出,四个人手上发力,齐齐把城砖往里按下。 一阵砖石相互摩擦的刺耳之音,那城砖也正如普安所说的一般,当真是可以活动的,虽是有些费力但是受力下确实被慢慢按入了城墙深处。 四块砖石里陷了一块砖厚度的身位,紧接着,自城墙深处,慢慢的由里而外传出一阵奇怪的杂音。四人也感觉那城砖被按到了尽头,再没法往里进了,皆是急急的抽出手来,往后退了几步。 那持续的声响持续了一会,声音愈发细小,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正当众人感到疑惑之时,却见身前的城墙上几块城砖一阵颤抖晃动,“嘭!”的一声中几块城砖直接掉入了城墙墙体内,本是连成一面严丝合缝的城墙上便出现了一个菱形的黑洞。 便似是在这面坚实无比的城墙开了一个窗口一般,这精妙绝伦的机关,实在是惊煞众人。 震惊过去,刘痴书喜笑颜开,抬起步子就要上前。不过老谋深算的普安却是一把抓住了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口中却是耐心的劝阻道“大人莫急,底下被隔绝不知多少岁月了,先通通风,咱们再进去。” 刘痴书尴尬一笑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着急了,便也笑道“全凭四叔吩咐!” 一个帝国的财宝,一个皇族的富藏,此刻已是近在眼前。在场诸人,眼中皆是泛起了欲望的火焰的。 而趁着等待的功夫,普安也是对带来的死士进行了简单的安排。除了留下四人在入口处警戒外,其余人一同带着火把进入地宫。 wap. /110/110192/28596724.html 第六十六章 地宫 怎么?你这小老鼠,又想逃跑吗?后面这高墙你怕是飞不过去吧?不过这城墙上刚好开了个口子,挺适合做你的小老鼠洞。老鼠钻洞,确实是很适合你呢!” 几人离得已经很近了,赭羽也能勉强听到三人的谈话。另一边的靛翎已然露出了藏在斗篷下的佩剑,右手慢慢握住了剑柄,蓄起剑意。 而看着她们二人自两个方向步步逼近,沈烨也知道,此番是没了退路。 “大哥,没事的,我要走,她们留不住我的!你且先带着小鱼进去,我随后便到。”沈七夜斩钉截铁的道。 沈烨知道,她们二人功夫都不弱,就算只是他与二弟也不可能安然脱身,更何况带上了小鱼儿,那是难上加难。退一步说,就算发出号箭,沈烨也不知道兄妹三人能不能撑到援兵赶来。如此,眼下最好的方式就算只有这般了。若小夜一个人,凭借他独门轻功,就算是这二人也难以将他留住的。 可在后面的沈小鱼可不这样认为,柔夷紧紧的抓着哥哥的袖子,眼儿里已经闪出了泪花“二哥!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同留。” 沈七夜温柔的看着小妹,手上却是无情的将她的小鱼儿的手慢慢剥开,又转过头去看向沈烨,淡淡的道“大哥,走吧!咱们待会见。” 语毕,沈七夜一把推在沈烨胸口上,右手收回,弓弦满月,电光火石的一瞬两只箭矢激射出而出,朝着赭羽和靛翎二人的所在的方向飞去。 赭羽与靛翎在暗处也目睹过这致命的箭矢,却未曾想这毙杀四人的箭矢竟是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箭矢飞快,但二人也是上如此高超的箭法,三段的高手,瞧见箭矢飞来也是侧身闪避。 而趁着二人闪避的功夫,沈烨抱起沈小鱼就冲向了城墙另一边。 可还没等他冲出两步,空气突然传来一阵轻鸣。 沈七夜一听,忙惊到大事不好。撕心裂肺的喊道“大哥,快回来!” 话音刚落,黑暗的天空下便洒下一阵密集的箭羽。那箭羽紧促,数支箭矢落在了沈烨身前,直接拦住了去路,逼得他急急后退。而冲过来的沈七夜一把拉猪沈烨就直直冲进了城墙上的入口。 更远处的赭羽与靛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给惊得不轻。 她们却未曾听说刘痴书她们在外围埋藏了一队弓箭手啊! 箭雨如麻,不停的自黑暗中射来。 二人拨开几只箭矢也是急急后撤,但见得沈烨一行人冲进城墙的破口处躲避箭羽,不及多想,赭羽便道“阿岚,事情有异,咱们也速速进去!” 另一边的靛翎得令,脚下步子不停,秀手抓住斗篷往外一拨。斗篷飞旋,却是直接弹开了几支箭矢,足见其内力高深。而姐妹二人避着剑雨,亦是一前一后的冲进了城墙上的破口处。 而见得二人同样也进入了城墙上黑暗的破口后,那不知何方射出的箭羽竟是慢慢停下了,一时间,城墙下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沈家兄妹三人担心赭羽她们追来,进入洞口后就是一阵猛冲。进来后是一条小道,紧促狭窄,只容得两人并肩通过,是万万不可在此接敌的。三人心中有此顾虑,只得又在黑暗中往前跑了一段距离。 “大哥,这是哪里呀!好窄好黑哦!”怀里的沈小鱼也被刚刚的猝不及防的变化吓得不轻,缓过神来却发现兄妹三个又陷入了黑暗中。 抱着妹妹的沈烨借着前方沈七夜手中火折子的微弱的光亮也看清了包围在他们头顶和四周的方砖,开口道:“这里应该是武定城墙内部,这武定城墙修缮的如此厚实高大原来是别有玄机的!方才多亏了小夜啊。没想到,这对头还留了一手,在外面藏了一队弓兵,都是大哥的错,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会显得咱兄妹三个陷入如此险境!真是该死!” 前面一直举着火折子开道的沈七夜开口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小妹说的对。咱们兄妹三个,结拜之时可说的同生共死的。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再说了,这不是没事吗?” 沈小鱼握着小拳头补充道“就是,二哥说的对。大哥你也别太自责!成败与否我们兄妹三个都永远不离不弃的。” 说完便挣扎着要下来。 沈烨苦笑,点了点头,便放下了怀里的妹妹。 沈小鱼走在中间,三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那通道逐渐变大,前方也远远出现了一点光亮。 待走进后,却发现这火光是插在墙壁上的一束火把,想来是之前普安和刘痴书一行人留下的。而笔直的通道,也在此处发生了变化。通道往下,来了个转弯,往下看可见蜿蜒的石阶。 “你们怎么看?”沈烨这次不排板决定了。 “还能咋办?都进来啦,就只有和大哥说的一般,把这些贼人都拿下了。况且,还有那两个小娘皮怕也追来了。这里不方便动手,看刘痴书那么多人都进来了老半天了,下面只怕不小哦。咱们往下走吧!”沈七夜到也豁达,迈开步子就往下走。 wap. /110/110192/28596725.html 第六十七章 赭羽 跟在后面了赭羽与靛翎却是没有沈家三兄妹这般顺利。二人做惯了飞仙,这又是在城里办事,怎料到会遁入地下,这无尽黑暗倒是给二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赭羽带着师妹在黑暗的通道里一阵摸索,才是见到了光亮。 有了照明,二人速度加快,一阵飞奔便也跟了上来。 飞奔了一段距离,远远就看到了通道远处的出口。二人心中微喜,莲步轻点,准备一鼓作气便冲将出去。如是蜻蜓点水般,而人三两下便来到了出口,可还未及踏出一步,空气中一个亮点直冲面门而来! 二人急急止步躲闪,那亮光砸在地上滚出一地火星,却是一束本该挂在通道两旁用来照的火把!? 这还没完,见得二人慌忙躲闪,通道外的黑暗里沈七夜脸上挂笑,却是一声大喝:“妖怪!看法宝!” 这一声,中气十足,正义凛然,神似了学成下山为民抓妖的道士! 听到这一声,赭羽哪里还不知道是谁在搞鬼。 这小贼,三番两次的暗算她们姐妹二人,言辞中更是冷嘲热讽。可偏偏还每次都让他逃掉,赭羽早就恨的牙痒痒。未曾想这才进了这地下迷宫又遭了他的埋伏。 怒意正盛,红唇开合,张开就骂道“无胆鼠辈!待会我便撕了你那张臭嘴!!!!” 可这一声才骂出口,黑暗里早已经拉弓蓄力的沈七夜听声辨位,弓弦松开,向着赭羽的位置就跟了一箭! 黑暗中银光一闪,靛翎便直觉不妙,一声轻呼“姐姐小心!”飞身上去拉住了欲要冲出去的赭羽,二人飞退两步,低下头去将将避开了那飞来的利箭。 利箭射空撞在侧壁的石砖上,火星飞散溅射,竟是直接将坚实的青砖削去了一块!!! 赭羽看得是脊背一寒。这一箭,可不是刚刚外边那阵随便可挡的箭雨。她刚刚正在气头上,却未注意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好在旁边的师妹靛翎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才避开了这神威一箭!若如不然,今日便是凶险了。 见识了箭矢的恐怖威力,二人可不敢轻视,又接连后退几步,远离了出口处。 这位置是外大里小,像极了葫芦口。赭羽与师妹所在的通道笔直狭窄,而沈七夜却藏身在宽广未知的黑暗中,对于他来说正是一个绝佳的狙击位!敌明我暗,笔直的通道无处遮庇,二人只能后退拉开与沈七夜的距离,以此延长反应的时间,好躲避射来的利箭。毕竟,这箭矢要想射到她们,就必须要自入口处射进来,这样她们怎么都会有反应的时间。 不过,她们还是低估了沈七夜。 既是能被金鳞镇府司的夜骑都夸赞的人物,他沈七夜又岂是泛泛之辈! 箭矢撞在石壁上的声音无比刺耳,在安静的地下空间里更是无比明显。一击不中,通道里的二人又没有了声音,沈七夜便猜到了她们是往后退了。 虽然见不到人了,但沈七夜也还有办法! 一击不中,场面又陷入了死寂。 “呔!你这妖怪,既知道贫道的厉害,何不速速退去。贫道看你良知未泯,上苍有好生之德,便放你一马。以后定要勤加修炼,勿要再生害人之心!”还是嘴花花的沈七夜先开了口。 只是冷静下来的赭羽二人,看穿了这激怒人心以此听声辨位的小把戏。姐妹二人听的外面沈七夜胡口乱说,只是好笑,不再做声回他。 沈七夜一番义正言辞的发言下,却不见得二人回话,自讨了没趣也不再开口。 一时间,又是死寂的对峙之局。黑暗的地下,只余刚刚被沈七夜抛出的火把滚在地上后还在烧的吱吱作响,火焰愈发变大。 可沈七夜不是山上真正的清修老道,才是静了几秒后,又喝道“大胆妖怪!执迷不悟,唯有自取灭亡!” 赭羽姐妹二人正好笑的听得他还要讲什么,却又听他一声暴喝。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般若波若蜜!” 不过,这次可再不是虚招了,两声轻响,两只利箭一前一后自黑暗中射来。只是毕竟没了听声辨位,那箭矢射的方向与二人所在可是天差地别,是歪的离谱。 赭羽才见那箭矢射的方向就微微松了一口气。那斜射箭矢不出意外的又射在了墙上,可撞在墙壁上后却是方向一变直向二人扑来!!! 箭矢速度极快,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 折线袭来的箭矢,可当真是神乎其技! 赭羽和靛翎心中大骇,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避无可避之下只得挥动手中兵刃格挡。好在这箭矢撞在墙壁二次改变方向后威力失去了一半,二人也到有惊无险的弹开了两只箭矢。 饶是如此,二人也被吓得不轻。再也不敢小瞧这嘴花花的小贼了! 酥胸起伏,缓过来的二人大大呼了几口气,地上摇曳的火光将二人袅娜的身姿印在了墙壁上。 她们惊讶的不止是沈七夜深神奇的箭术,更疑惑他是怎样得知确定她们师姐妹二人的位置的? 明明离的出口这么远了,看箭矢飞来的方向也知道这沈七夜并不在正对面,那他又是如何精准的锁定过的她们?匪夷所思! 正在疑惑的赭羽看着地上的烧灼的火把,再抬眼定睛一看墙壁上自己的影子,目光潋滟,瞬间就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手中链剑挥舞,卷起地上剧烈燃烧的火把便抛了出去。 出口外的沈七夜看着落在旁边的火把,心里也是忍不住赞叹她们二人的机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是利用这火光照出了影子,最后估算出了她们的位置。 ‘现在是真的没了法了,不过不知道位置也没事。她明我暗,还是可以压制她们的,多拖一会,大哥和小妹她们便一分安全!’如此想着的沈七夜,再次从背后摸出了箭矢,继续藏身黑暗中。 不过正如沈七夜想的那样,她们师姐妹二人机智过人,又怎么会这样简单的就被他一人堵在此处呢?就在发现了沈七夜的火把显影的手段后,通道里的赭羽心里也同样生出了破局之法! wap. /110/110192/28596726.html 第六十八章 靛翎 听了沈七夜口中的自己,赭羽一番思索,喃喃道“翾雪飞花!剑舞翩跹!雪飞花,雪飞花!”忽而她又一笑“嗯嗯嗯!这个词是你为我写的吗?赭羽可是太喜欢这个词了呢!原来我是这般美么?!嘻嘻嘻” 那笑声清脆欢快似是邻家的女孩得了仰慕的哥哥送了礼物一般,清脆的不带任何杂音。 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也是得到了强化,只要这一点微光,大家眼里便也能勉强看清。远处的沈七夜看她变脸如此之快,也不由得感叹道:这还真是个百变模魔女! 只是,笑声过后,赭羽却是话锋一转,冷冷的又道“不过,就算是为我写的。你这小老鼠,三番五次的捉弄奴家与师妹,今天是饶你不得的。不过,看在你如此喜欢奴家的份上,待会奴家便给你留个全尸。如何啊?!” “啧啧啧,还真就是魔女啊,本性难移。妖怪!要打要杀,无需废话,本天师待会要是眉毛扎眨一下,我儿子就不是吃你的奶长大的!!!”上次交手,沈七夜大家都没动真格,沈七夜倒也不会怕了这两个小娘皮,当下就是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站在一旁的靛翎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她虽无喜无悲,可这沈七夜多次暗算她们师姐妹二人,那张嘴更是讨人嫌,哪怕是无欲无求的她也早欲杀之了! 话音刚落,沈七夜就见那白毛恶鬼提剑走上前来。心想,这二打一,着实也不公平了些!又急忙补充道“等等,等下,妖怪,你且稍等,你们二打一,有失公允!俗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你们还是两个小娘....还是两个小娘子!如此,本天师心里不服!” 反正迟早都是杀了他的,赭羽也到不急,便想看看这小老鼠还想扯些什么“哦?你不说的不怕么?难道是想要一对一?哼,你这小老鼠原来是想支开师妹,好一个人欺负奴家么?真坏!” 正是热恋中的女孩向着情郎撒娇一般,这千娇百媚的一句怒嗔,沈七夜听得也是虎躯一颤! 这小娘皮子!可真够劲的!说起话来,连我山道人都比不过!够,骚!我喜欢!可惜是敌人啊!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笑的这么开心,可手里的剑,要的可是我的脑袋! 沈七夜咽了咽口水,道“岂,岂是如此!我,向来是正人君子!整个金鳞都是皆有口碑的!岂会暗室欺人!更何况你们还是一介女流!以一敌二又如何,只是你们两个人,我独一个,便让贫道也请了祖师爷上身,免得人说我胜之不武,如何?” 请来祖师爷?!难不成他还真是个被师傅赶下山的道士? “咯咯,你,咯咯咯你这小老鼠咯咯....可有意思!” 赭羽听到这一句,是真的再也忍不下去,即便戴了狐狸面具赭羽仍是不忘抬起素手轻掩着红唇,她笑得是前仆后仰,腰肢摇晃,右手上的链剑更被带的叮叮叮作响。那惑人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宽广的地下空间,缓了许久她才停了下来。 而没了斗篷遮掩,纵情放声大笑下那波涛汹涌直把沈七夜的眼睛看直。 “好呀!看在你真心夸了奴家一句的份上,我便依了你!” “好!小娘子一言既出便是十匹马也难追!那你先让这个白毛恶鬼先退下,她站那,我瘆的慌,祖师爷上不了身!” 沈七夜抬起手中绣春刀,指向一旁持剑的靛翎。 白毛恶鬼!?靛翎脸上不见任何表情,拳头捏的是嘎吱作响,可偏偏姐姐还真就同意了。 “行吧,靛翎你也退下。且看看这小老鼠要如何表演!” 赭羽自然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不过,这地宫城里还有普安老太监。以他的身手,对付起另外两人绰绰有余了。更重要的是她多待一会也是为了确认身后到底还有没有人跟来。 得了赭羽的鸡毛令箭,沈七夜向着靛翎就是极其嫌弃的摆摆手,示意后退“听到没,赶紧的退下,退下!” 靛翎还是不做声,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也退到了和师姐赭羽同样的位置。 旁边赭羽把二人的小动作一一看在了眼里。连师妹这样的人儿都是有些怒了,她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这小老鼠会给她们怎样的惊喜。 见靛翎退了下去,沈七夜把刀猛的一插,直插入地宫地砖间的石缝里。接着,呼呼哈嘿的一套拳脚热身。 完毕后,又见他竖起左右手举过头顶,其上大拇指掐住中指,食指和小指完全入掌心,原是捏了个太子爷决,呜呜丫丫一几声后,右脚提起猛的踩地,口中振振有词“” 其实沈七夜请神咒也就会这一个指诀,也不会,但念到一半 请神完毕,沈七夜浑身一抖,脚尖一踢刀把,右手借住,舞了个漂亮的剑刀花后负刀背后,左手捏了个剑诀。 赭羽看的是津津有味,这小老鼠却还真有几分威风神气。 忽的,沈七夜一声大喝“妖怪!还不速速伏法!” 话音刚落,沈七夜持刀迈步就向着两人杀来。 沈七夜速度极快,飞身过来朝着眼里的白毛恶鬼就是一刀斩去,只是靛翎反应极快,也根不不与他拼刀。 一刀斩空,身后是急促的风声,沈七夜想也不想就往一边闪去。旁边的赭羽一击不成,右手握住链剑翾舞回身,往左迈出一步,以脚尖为点,轻轻一旋,娇躯带着裙摆飞起,带的链剑就是一个半月横扫。 利刃秋风扫落叶般袭来,沈七夜哪里敢接,直接两个撤步拉开距离。可赭羽丝毫不给他有任何停顿反击的机会,握住链剑又是一个下劈。 那链剑细长锋利,挥舞时攻击范围极大,而沈七夜手的中的绣春刀根本无法之相比,近身格斗也就无从谈起了。 “唰!”“唰!”稀薄的空气被链剑撕碎,发出阵阵哀鸣。凭着独到的轻功,沈七夜几次闪避倒也避开了剑锋。 赭羽又是一个横扫,沈七夜倒退避开,可人还在半空中眼角余光中突然寒芒一闪。 蛰伏在旁靛翎见势出剑,这一剑拿捏的精准致命,等的正是沈七夜自翾舞范围内脱身的一刻! 剑光刺来,沈七夜无处借力闪躲不能,只能硬接避水剑一击。刀剑碰撞,那避水剑碰撞在绣春刀刀锋上之后其剑尖下弯只插沈七夜心脏。 这避水软剑,剑路当真是诡异至极! 如此近的距离,向哪个方向闪躲都不免为其所伤,沈七夜所幸顺势后倒,一脚踢向这白毛妖怪的胸部,反守为攻! 靛翎双臂护胸,生生挨了沈七夜这天蚕夺命脚! 沈七夜天生神力,加之内力在身,势大力沉的一脚震的靛翎手臂发麻接连后退几步。 wap. /110/110192/28596727.html 第六十九章 幕后黑手 地下城里 早到了一个时辰的普安和刘痴书等人早已经命令人散开在城里四处搜寻。而频频传来的捷报让人二人是喜笑颜开。 “禀大人,属下等又发现两屋兵器,其中弓弩若干,箭矢无数!且都是精钢打制的箭头!” “报!据属下所探,地宫皇城外一圈屋舍里皆是甲胄铁盔!” “报!发现两屋藏书!” “....” 这地下城虽小,但其中屋舍无数,正中竟然还建有一个迷你版的皇城。是真正意义上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就在刚刚无意间发现了这地下城里房屋内的秘密后,普安就让手底下的人分散开来,逐一搜查各个屋舍内的情况。好核实这地下城内的到底是富藏几何。 才送走了一人,一高一矮的两个黑衣死士又走上前来回报“禀大人!靠近外城墙处几间屋舍里皆是存放盾牌长枪,各式兵器无数!” “嗯!知道了,看清了就和其他兄弟勘察皇城的其他房屋!”普安点头示意,又遣走了二人。 “四叔,这宝藏颇丰。未曾想到竟还有藏书啊!刘某以为这复国宝藏只是数箱金银珠宝,却未曾想此处玄妙至极,真让人难以想象是如何建成的!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一旁的刘痴书手捋着胡须,幽幽感叹 不仅是他,就连这活了快四十几年的前朝诚王世子赵旷也是震惊不已。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的是那逝去的,自己也毫无记忆的国家留个自己的是这样一笔丰厚至极的宝藏。 手下的人是捷报不断,可赵旷却总觉得还少了什么。这迷你的皇城外的屋舍都快勘察完了,却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报发现了金银财宝。 这些发现的兵器大都是精钢劲弩皆用牛皮纸所包,几十年过去了也还保存完好,可堪一用。可毕竟都是些死物又是前朝打造的,见不得光,无法直接换钱。而现在手里又没那么多人来武装,那这些精兵好甲,怕也只能再地下待上一段时间了。 他们现在最缺的还是一样东西---钱! 普安也如赵旷般担忧。因此面对刘痴书所问,也不回答,只是微微点头认可。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时,前去查看这微型皇宫的死士也终于回来了。 三人所站之处就是地下城的正中位置,正面便是微型皇宫的正大门。远远的就见那大门一阵晃动,“吱呀!”一声后慢慢打开。里面冲出几个手持火把的黑衣死士,其中一人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处,他单膝跪下身去,拱手道“禀,禀大人!我们,我们有重大发现!” 普安心中紧张,抬抬手示意其起来,全力压住心中的欣喜和紧张,略着些许的不确定张口问道“是.是什么发现!你莫要慌张,且细细说来!” 那死士站起身来,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大人!刚刚属下几人翻墙而人,撬开门后发现这小皇宫里的大殿内放满了箱子,刚刚小人强行打开了一个,里面满满的都是咱前晋的官锭,白的黄的都有!” 这地下城完完全全就是地面城市的缩小版,其中城墙房屋都是地面城市的缩小版,这小皇宫也是如此。可要是每个宫殿里都是这样的箱子,那该有多少黄金白银?实在是难以想象! 普按大手一挥,示意带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进入了这地下城的小皇宫内! 那死士带着普安就直直进了刚刚发现的宫殿,正如那死士说那般,这微型宫殿不高,大门也就刚好比人高些。而进入屋内,眼前的是数个大木箱。普安随便选了一个,一掌震断那满布灰尘的铁锁。 身旁的死士举高火把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箱子里却是猛的银光一闪,让人睁不开眼睛。待到恢复后,众人终是看清了那箱子里的物件。 白亮闪耀的雪花银锭,密集整齐的堆放在箱子内。远远看去,那银锭反射着火光,白茫茫一片。 普安微微平复下心情,又转过身去打开了旁边一只稍小一些的箱子。不出意外,那箱子里是黄灿灿一片,满满一箱的金锭。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足足四五十大小不一的木箱,拥挤堆叠在宫殿里,箱子里面满满都是五十两的金锭银锭。本就窄小的房间里此刻站满了人。高举的火把下,黑暗的房间被大大片的反光映的通亮! “嘶!”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饶是富贵出身的刘子文和赵旷都是心脏急跳。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宫殿啊,这要所有的宫殿都是如此,那该是多少银子!!! 兵甲用以武备,银钱充抵军资,更有书卷相佐;筑城以护之,再深埋地底,这般秘密还只一人所知。无论是谁人得此,旦有逆反之心,招兵举旗,夺下武定,退可入蜀守城,进则东攻金鳞!成则以江浙赋税北伐中原,败也据守长江天险分裂山河。天时地利人和皆算了进去,这才是一国王朝用以恢复国祚的宝藏! 本来一直的盼望着这般情景的几人此刻见了这足可以让屋内众人都荣华富贵三代的巨额财宝却是突然变得坦然了。因为,他们皆知道,这地下城的宝藏,绝不会仅是如此。 普安等人还待检查其余宫殿,却突然听得外面一阵骚乱。 几人急急跑出门去,就见宫殿前的广场上十几个死士将两个女子团团围住。 刘痴书见得,赶忙上前大喊“住手!快住手!这是刘某的请来的护卫!” wap. /110/110192/28596729.html 第七十章 波云诡谲的真相 那黑衣胖子的出现扰得众黑衣死士一阵大乱,而大家伙只当这就是混进来的家伙。见他暴露,也就停止检查,皆是齐齐拿出兵器朝向他。 下面的黑衣死士不知情,而上峰的普安等人如临大敌,一时间也忘了这队伍里还有同样混进来的沈家兄妹三人。 趁着这个功夫,沈七夜也终于找到了大哥和小妹的位置。局势混乱,他学着旁边的黑衣人持刀警戒,慢慢靠向了另外一边的沈烨和沈小鱼。 沈小鱼见到二哥无事,心中正是欣喜万分奈何形势所迫喜乐不露出于形。靠过来的沈七夜只见得黑暗里小妹的眼睛大闪闪的盯着自己,满满的都是担忧和关切。沈七夜微微点头,心中也是欣慰。 一家人只要一起安然无事便好了。 这边的沈家三兄妹重聚欢喜,远处的普安却是面色沉重。 这黑衣的胖子,看那身形根本无法和他刚刚的矫健的身手相联系起来。若不是他轻功高绝,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内力极其高深! 这人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普安完全不知,且就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自己居然毫无察觉?普安自视自己也算得上是高手,可全然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想来这人是筹谋许久了,怕还在地面上时就混了进来。 事情败漏,普安脑子思绪万千,正思索着万全之法。那黑衣的胖子却又开口了。 “你们三小只!我都现身了,你们干嘛还藏着掖着!”声音深沉至极,他手持长剑,指向的正是沈家三兄妹的位置。 街面上的一众黑衣死士顺着他的长剑的方向,看向了站在一起兄妹三个。 这一看,又是让街面上的黑衣死士一惊! 刚刚黑暗,大家伙仅凭一个火把是没法清楚的看起彼此。此刻街面上灯火照耀下,他们也立即发现了不对--中间那人,个子矮小,他们任何人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个子如此娇小的兄弟!能被选作死士,大家伙也都是虎背熊腰的汉子,而那小个子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女子。 明白过来的众人,立刻拔刀相向,拉开距离。一下子兄妹三个身前就空出一大片的空地。兄妹三人也知道装不下去,同样背靠彼此握刀警戒。双方剑拔弩张,可都有强敌环伺,谁也不敢先动手。 普安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才是想起来,这俩人刚刚还过来与自己的禀报过的,自己居然也没察觉到不对!!! “诶!老了,终究是老了!自这进了地宫,就被这满城的财富给冲昏了头脑,这对家就藏在眼皮底下也都没发现。”普安心中哀叹,心知里也知道,两拨人都混了进来,无论如何今天这事情是掩不了了。 “怕什么!不过是四个人无名小贼罢了!你们听好了,谁人能砍下他们任何一人的人头,王爷便赏黄金五百两!”普按尖细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普安话一出口。几个死士面面相觑,拿砍刀便围了上去。 与紧张的沈七夜和小妹不同,身处绝境,沈烨眼里全无那几个慢慢围上来的黑衣死士,而是盯着那屋上的黑衣胖子却是疑惑不已。 “且慢!我有一问,还请这位朋友解惑!”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却都是停止了。这死到临头了不跑不急,却是为了一个问题?! 那黑衣的胖子眼睛一眯,随即一笑道“罢了!那便让你死得明白些,说罢,你想问什么?” “四兽玉佩其一,之前是否就在阁下手中?”沈烨看着他,一字一字慢慢开口道 那黑衣的胖子也到大方,直接肯定道“不错!那青龙玉佩,便是我偷偷藏在了宋清风那老头子的盒子里,然后宋清风献给了旁边那位白发的姑娘!” “原来如此啊!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沈烨微微点头,却话锋一改,冷冷的朝着屋顶上的黑衣胖子吼道“文大人!指挥使大人!你好深的心机啊!!!!” “!!!!!” 身后的沈七夜与沈小鱼皆是齐齐惊道“大哥!你说什么!?” 沈烨慢慢拔出苗,刀,双手持刀朝向了那黑衣胖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回道“小夜,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这金鳞大案里,绑架魏千户妻子和李姑娘的另有其人!并非是和绑架白府尹的是一伙!那日夫子庙前,我们意外擒获了那淫贼,得了信,知道了这前晋余孽诚王之事。而后,我们向魏千户禀报,文大人却以无实证让我们无视。而后,宋家小姐到金鳞报恩,经她之口,我们才知这连外包了两次的绑架案可不简单。之后,我欲前往武定细细调查此案,魏大人反对而文大人却很是赞成,恐怕他那时候就知道我再次到武定来肯定不止只调查吴道德一案!” 沈小鱼神情诧异,满脸的不相信“可,大哥,就算这样,怎么就能证明文大人就跟这个事有关系呢?” 普安听了沈烨的话,也是满脸的震惊。绑架白府尹夫人之计,就是他派人做的,为的就是怕那封信被锦衣卫得到后察觉到什么。所以才不惜血本,制造了这么一个轰动金鳞的大案来转移金鳞镇府司的注意力。而后来得知这锦衣卫千户的夫人也被绑架了,他还有些诧异为何这负责金鳞一事的普琛没按计划来。 此刻听了沈烨的话,他才知道这金鳞绑架案件原是有些猫腻的,因为白夫人失踪,全金鳞戒严查封,消息传不回来,他与刘痴书都一直以为是这普琛没按安排绑架了锦衣卫千户的夫人,才会导致他这么快就被金鳞锦衣卫捕杀。 事关自个,普安一时也是静静聆听,而没了他的吩咐,一众黑衣死士也不再行动,静静听着沈家兄妹的谈话。 沈烨看这些黑衣死士不动,便又继续道“你说,为什么魏夫人好巧不巧的就同一时间就被绑架了?是不是有人真的要找魏大人的事?是为什么呢?江湖仇杀?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魏大人也觉得那封信有问题,所以想往下查,这才不愿意让我到武定打草惊蛇。而那幕后之人,显然不想魏大人继续调查了下去,这才借着白大人被绑之机,打了这伙人的旗号,自己派人去把魏夫人也给绑了。镇府司的人都知道的,魏大人极爱妻女,这妻女被绑,他哪里还有心思往下查呢?” “可,可这不对啊!既然那人不想魏大人往下查了?为何大哥你还能顺利到武定查案呢?”沈七夜疑惑了,这事未免太复杂了些。 沈烨回头看了一眼沈七夜道“小夜你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是文必胜在幕后操盘是吧!?那我问你,那个在金鳞城墙上与你死斗的绑匪用的什么武器?而文大人的江湖称号是什么?” 沈七夜一阵思索,喃喃道“是,是暗器?!文指挥使的外号,黄金右手!!!”沈七夜脑中一点灵光闪过,接着大声道“文大人早年就是以一手妙绝的飞刀闻名江湖的!飞刀夺命,例无虚发,所有才有了黄金右手这外号!” “对了啊!小夜你在金鳞皇城救了李才女,她不是还说了很重要的一点么?那个人好像与她很熟,李才女家在苏杭,文大人老家不也在苏杭吗?那人同善使暗器,想来便是文大人的公子了,文大人要儿子好好在家考取功名,因而没并未将其带来金鳞,那苏杭文仕圈里他认得李才女,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样是不是就说得通了?”沈烨点头,一番言语下又将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给拼凑起来。 沈小鱼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文大人可还是金鳞镇府司的指挥使啊!他为什么要这做?” 沈烨一声冷笑,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的刘痴书。 “他刘痴书一任知府,不知能捞得多少油水!少了说,富足三代是绰绰有余了吧!?可他呢,还不是冒着被诛九族的险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这里的金山银山吗?对吧,知府大人?”说到此处,沈烨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刘痴书。 而那刘痴书听闻这一问,却是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哼!此中事由何其多也!也不是你红口白牙一句就定了得!” 看他不理,沈烨接着道“其实在看到你们用玉佩打开城墙上的暗门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这玉佩,当是前晋灭国后那赵雄留下的,不过,四块玉配应该是交给了四位重臣。宋家祖上曾在前晋为官,手里就应当有一块,也因此她家才会遭了这数次劫难。宋姐小姐被绑架,便是你们安排的。不过,就算得了这三块玉佩,你们也还差一块。而差的那块青龙玉佩,你们久寻不得,却不知这玉佩其实是被当时还是百户的文必胜在武当山下意外所得!” 说到这里,一直冷眼旁观的普安终于开口了“原来那青龙玉佩是给了兵部侍郎韩一锦!难怪咱家久寻不得,原是如此!你这锦衣卫,倒还真不简单呐,就这些蛛丝马迹,还真给你猜到了这诸多秘辛!”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小烨!衙门里,除了魏无羡,我最看重的便是你了,你也倒是没让我失望。只可惜,这里的东西,我志在必得!”屋顶上的文必胜听他一番分析,也知道自己必要藏下去了,揭去遮面,露出了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也换回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人心,总是如此难测!沈七夜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尊敬的上锋五味杂陈,沉默良久,他慢慢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大哥!既然文大人通过那韩一锦知道这地宫宝藏的秘密,他功夫那么好,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借我们的手来找到这地宫,对吧?!因为我们就是他的探路石,他的马前卒!”说到这,沈烨十分激动,眼中欲要喷出火焰,怒道“他自那淫贼的信,知道了这地宫宝藏即将被这些反贼打开。可明面调查此事势必要面对这反些反贼,所以他才会极力同意我来武定。把我拉到明面上的当挡箭牌,那么这些就算被发现了也会最先对付我。没有发现的话,再好不过,他只要跟着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宝藏了!而他自个是对外宣称回乡看望夫人,以此避嫌。而我在武定查案,若被这些反贼发现了,那死的是我,他还是那个金鳞镇府司指挥使!” 沈烨一口气说了许多,大大了喘了几口气才接着道“可是我幸运,有两个天下最好弟弟妹妹。所以陪着小妹四处游玩,麻痹了刘痴书她们,而暗里过来的小夜则是把我该做的都做了。所以他便坐享其成的一路跟着我们,想来那晚在宋府夜斗,他也在场。文大人,功力高深,我们是万万不可能察觉得到的,他就趁着咱们和那二位姑娘交手之际潜入了宋府。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宋老爷献出自家的玉佩之时,把自己手里的青龙玉佩也放入了盒中。这样刘知府他们就根本察觉不到任何不对,寻回钥匙便要兴致冲冲的来打开这地宫了!” 旁边的赭羽和靛翎倒是惊了,没想到就连她们师姐妹都成了这人的棋子,这人当真是好布局啊! 说到这,沈七夜突然觉得,自己和小鱼回来到武定帮大哥查案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的。沈家三个兄妹情深,他和小鱼是绝对不会让大哥是一人面对所有的事情。沈烨这枚棋子,是不会轻易就被围杀的。还真是妙手啊! 魏千户因为大哥的禀报有所察觉,所以文必所以他一边凭着对下属的了解,借机让自己儿子对自己下属的妻女下手。 就连人心,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知道这一切的沈七夜额头冒汗,真心是佩服这位幕后的布局者。 那位对下属和蔼可亲的指挥使,终究还是死了。 “那大哥,那既然如此,文大人,不,文大骗子继续藏在暗处就好了啊!他为什么要冒险潜伏在这些黑黑里?”沈小鱼还是疑问,双手握着绣春刀警惕着前方的黑衣死士,头也不转的问道。 “因为我们这几个棋子走到这一步该死了啊!城墙外那队埋伏的弓弩手就是他布下的,他知道我们兄妹情深只要一个人进去了,其他两个都不会放任不管的!而一阵箭羽射来,就是要逼迫咱们先进到这地宫来,与这些反贼厮杀!驱虎吞狼,他在后坐享其成!我们打得差不多了,他再来摘果子!”说到这,沈烨睚眦欲裂,眼前的是自己最为敬重的上司,但现今要他们兄妹三个去死的也是他。亏的他们兄妹三个还因为文必胜拍板定了是自己晋升百户之事,还一直对他感恩戴德,真是何其可笑! 沈烨一番感慨口又是接着开口道“只是可惜啊!他失算了,他本来是想潜藏在这些人里,埋伏一手与我们交手后或有受伤的那二位姑娘的。却没有想到啊,我们兄妹三个如此坚强,如此命大,与那二位姑娘交手后不仅没有死掉,还和他一样混进了反贼的队伍里。这样一想,文大人会在此刻出现在此就不会显得突兀了?” 沈烨凭着点点滴滴的线索,再加上自己的联想,硬生生的将这厚厚的迷雾一层层揭去。 此刻真相大白,文必胜点点头,手中慢慢鼓掌,笑道“精彩!精彩啊!小烨,你们兄妹三个我一向是很看好的!却没想到你是如此机敏过人啊!我的心思倒还真的被你给猜的透透的!身陷局中,却是洞若观火,真是妙哉!” 那一声一声鼓掌在黑暗死寂的地下空洞里回荡,但在兄妹三人耳中却是刺耳无比! 沈烨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怒吼道“大人!!!你便是如此对待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的吗????!!!” wap. /110/110192/28596730.html 第七十一章 死战 (其一) 沈烨一声怒吼,如虎啸山林龙鸣九天般惹得此方空间为止一颤。隔得近几盏明灯更是在音波中摇曳不止,几要熄灭。在其身后的小鱼儿更是急忙捂住了耳朵。 只是面对这声歇斯底里的不甘,文必胜却是没有多少反应。他低下头去,沉默一番后,抬起头来淡然的回了一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若是命大,便来试试能不能报仇你吧!” 谜底揭开,沈烨的怒吼的回音也在宽广的空间里慢慢远去。 事已至此,场上几方人马心里都明白,今夜,不杀绝其他人等是断然没有活路的! 普安最先挥了挥手,开口道“给咱家杀!一个,不留!!” 这声吩咐下,沉寂了数十年的地宫终还是逃不过身为城池的必然命运。城池建成,本质上便只有一种用途--厮杀! 地宫城里响起里迟到许久的喊杀声,五十几个死士宛如嗅到腥味的飞蝇一般分成两拨迅疾围向了沈家兄妹三人和屋顶上的文必胜。 “小夜,鱼儿,等办完了这差事,咱们兄妹街上吃酒去!”兄妹三人脊背相抵,大哥沈烨做完了最后的交代后,兄妹二人亦是高声回道“杀!” 沈烨单手持刃,只身一个向着冲来的一众黑衣死士发起了反冲锋。 双方离得本来就近,不过四步就是短兵相接。沈烨手中长刀挥圆,一刀逼的领头的几人止住脚步。脚下踩实,向前挪步,又是一是个范围极广的挥斩。两刀无缝衔接,生生将聚在一起的一众黑衣死士冲散开来。 周围空出一片空间,沈烨瞅着左侧一个撤步稍显迟钝的黑衣死士就是直砍下去。苗,刀修长,那人眼中得见寒光一闪,还不及抬手格挡,刀锋斩在其右肩上,一只手臂连带着手中紧握的武器被齐齐砍下!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也是激发了众人的血性,长刀长剑齐齐向着孤身一人的沈烨招呼而去。 沈烨收刀格挡,此时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展览无疑,那些刀剑隔的好远就被沈烨的刀锋逼退。横扫的刀锋与手中兵刃一番磕碰,震的几人虎口生疼。而沈烨似是背后有眼一般,一刀挥圆,达到顶点后猛的反手握刀向着腋下后方就是一个反刺。 身后正欲偷袭的黑衣死士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刺,直接被穿了个透心凉。 而身后其余两人瞅准他长刀插在人上还没收回,挥刀就要砍下,却只闻身后一阵风声,下一秒,后脑突然遭针扎一般疼痛苦,接着便再没了知觉,软软倒在了地上。 沈烨正握刀把,一声怒喝,抽出长刀又接一击拔刀斩!刀锋由下而上,其上沾染的鲜血飞溅而出,霎时间空中洒下一片血雨! 沈小鱼抬手架弩,两只弩箭帮大哥解围后,那弩箭也是射空,她一手持弩一手摸向了大腿上的箭袋。那平日爱笑的俏脸此刻神情严峻丝毫不敢放松,眼看大哥解了围,目光赶忙就转向了另一边的二哥。 与大哥不同,沈七夜“本天师在此,谁敢与我一战!”一声怒吼,便是与几个黑衣死士战成一团,如是猛虎杀入群狼,他左突右进,玄铁护臂与数柄刀剑接连磕碰,飞出一串串火星。 群狼虽恶,但何能掠猛虎锋芒?!一刀砍来,沈烨手掌迎接而上接住刀锋,那黑衣人欲要抽刀,长刀却是被他抓在手中纹丝不动,沈七夜右手反手就是一拳砸在那死士的脸颊上。 铁拳带着神力,直接把他整个面骨击碎,那神威力道带着他整个人转了半圈,接着摇晃两步后便一头载在地上没了生气。 见着同伴熟悉的脸庞直接凹陷下去,这骇人听闻杀人的手法和力道,直让其他几个黑衣死士椎骨生寒,遍及全身。惊恐之下,手中长刀死命挥砍却都是砍出一串火星。他们长刀急挥,沈七夜却比他们还快。或挡或接,一番乱斗,众人竟未能伤其分毫。 沈七夜两手外摆,拨开袭来的刀剑,抓住机会猛的就是侧身一个肘击,狠狠的砸在旁边一个黑衣死士门户大开的胸膛之上。 刺耳的“喀嚓”声中,那人肋骨断裂,胸膛下陷。而沈七夜也随之他倒下,落地一个前滚,猛的起身一声暴喝,竟是把那跌倒在地的黑衣死士举过头顶,砸向了其余被打的发愣的几人..... 远处的普安看的心焦无比,这三个锦衣卫当真是难缠至极。尤其是那沈烨和其兄弟,一人个刀法精湛无比,手中苗,刀挥舞,自己一众手下是无人能近其身。而另一边的沈七夜就不必说了,当真就一头悍虎扑入狼群,是左扑右咬的,惊的群狼夹尾颤抖。他本以为能很快解决掉三人,好集中人手对付这锦衣卫镇抚使文必胜,可未曾想这沈家兄弟两个也是下三段巅峰的好手,动起手来更是凶恶至极。这边围剿沈家兄妹的一半人手,才是照面就折损了几个,而另外一半对付文必胜的人却也是不容乐观。 那文必胜手中飞刀例无虚发,几个冲上去黑衣人直接被他手中飞刀夺去了性命,近处地面几具尸体都是直接被一刀封喉。如此情势,其余人只是远远观望再不敢贸然上前。那屋顶上的文必胜甚至于都没带挪过地方,丝毫不把这些黑衣死士放在心上,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另一边正在鏖战的沈家兄妹三个。 一下就没了五分之一的人手,普安看的是心都在滴血,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文必胜定然是上三段里宗师之境的人物了,只凭自己这些不入流的手下,人数堆的再多也是徒劳。 心里一番挣扎,普安只得无奈向着刘痴书开口道“刘大人!这几个贼匪甚是凶恶,非是咱家出手不可了。还请你让这二位仙子也一同出手,否则,这样拖下去,咱们人都要死光了!” 普安也不想有求于人,但这也是毫无办法,这武人间一旦拉开了差距是很难用少量的人数去弥补差距的,尤其是像沈家兄妹三个这种杀伐果断经验丰富的锦衣卫。 更何况,今晚本来只是先行来地宫查看的情况的,带的人本就不多。如此这般耗下去,就算能杀得那三个锦衣卫,自己的人手也要折损殆尽了。 而刘痴书心中也甚是焦急,战况堪忧,这旁边可是还有一个根本处理不了的文必胜虎视眈眈,只怕真的会应了那沈烨的话:他们和那三个锦衣卫死磕,中了那文必胜驱虎吞狼之计,反倒是最后便宜了他文必胜。 听到了普安的请求,他不敢怠慢“仙子!眼下情况万分危急,请赎老朽唐突。还请而位仙子不吝出手,对付那三个锦衣卫!”刘痴书毫不犹豫,朝着赭羽也是深深一躬,满是诚意的开了口。 赭羽回过头来来,嫣然一笑,只是脸上覆着那狐狸面具刘痴书无法得见。 “既然刘大人都开口了,赭羽莫敢不从!如此这般吧!啊岚,你好生护好那诚王爷和刘大人,师姐我这就去会会这金鳞第一的名捕!” 语毕,她纤手摸环绕在腰间的翾舞,几个起落就是来到了沈烨身前。 而靛翎得了师姐的令,也是拔出了辟水宝剑,警惕的站在了刘痴书身后。 这边的赭羽飘然落下,挡在了沈烨和一种黑衣死士中间,她纤手轻摇,红唇微启道“你们便去保护好你们家王爷吧!这里有奴家就够,你们可不是这小郎君的对手,待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 身后的黑衣死士听得此话,如蒙大赦。他们自知不是沈烨的对手,早就想远离这瘟神了。得了令,急忙就直奔赵旷身边,给二人腾出了空间。 见到赭羽出手,普安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他扭脖伸手,一番舒展后,也是脚下轻点,直接飞到了文笔胜旁边的一出屋顶上。说是屋顶,但这地宫城都是地面城市的缩小版,只有正常屋舍的一半之高。 二人遥遥相望,文必胜脸上和煦的一笑道“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公公气息不对,原来却也是个高手啊!没成想,这太监也有五段境的高手,文某倒是好奇的很啊!你这活都没有了,丹田可还蓄得住气吗?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没激到普安,却是把远处的沈小鱼给逗笑了。平日里这文必胜对他们向来是和气至极的,下属上司心里无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记忆里就没见到他和谁红过脸,却不知道这文大人说起别人来也是这般毒舌。 沈小鱼忙里偷闲的回首看了一眼,却又听得二哥急切喊道“鱼儿,鱼儿啊!快动手啊!二哥撑不住!”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可是生死搏杀,对付文必胜和大哥的人都撤了,那二哥就这边要面对的人可就多了! “二哥莫慌,小鱼儿也!”回过神来,她小脸止住笑意,把小弩放好,举着绣春刀就冲了上去。 沈家兄妹和一众黑衣死士打的是难舍难分,而武定上两位真正的高手却是沉默不语。 刚刚话语没有激到普安,文必胜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也只是想拖会时间罢了。 一声急促的尖啸自地下空洞的入口处传来。城内众人听得皆是一顿。心中皆是明白,响箭一声,这应当便是外面那队弓弩手了。 这该来的还是来了,今夜却是再难平安无事。 wap. /110/110192/2859673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