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节 ?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作者: 是圆宝呀 本文1v1,男主固定。 在那个缺少美人的千楚大陆,女子过少,且被分为女君,女姬,女使,女奴四个等级。本是现代极品美人的褚如初出现了。 极致的妍丽,诱人心魂。 褚如初:女奴是不可能做女奴的,只要马甲够多,就是安全的。 是美少年的奴仆,是貌不惊人的斯文公子,是俊美诱人的小公子,是神秘的贾先生,是身份高贵的首辅二子。 孤傲冷俊的腹黑少年圈着她:“你只能属于我,谁敢动你,我弄死他。” 褚如初:只是弟弟。 清雅出尘的神仙哥哥夜不能眠:“父亲,处利让利,处名让名。可是,不论男女,他,我想争一争。” 褚如初:是哥哥呀。 鲜衣怒马的贵公子挑眉:“爷喜欢他,男人又如何。” 褚如初:一边去。 外表风光霁月一肚子心眼的他:“要她就行了,还要什么兄弟。” 褚如初:不是什么好东西。 …… 等到女子的身份被拆穿,救世之女的身份昭告天下,所有的人都疯狂了。。。 一场前所未有的女君选夫进行中,男人们各自为营,开始了美人争夺战。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褚如初,越君霁 ┃ 配角:各男配们 ┃ 其它:新文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女人争夺战! 立意:男女平等 第1章 被捡 褚如初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戈壁摊上,夜里寒风凛冽,粗粝的沙子刮得她脸疼,还有一点粘液滴落在她的额头上。 纤长的睫毛轻颤,挣扎一下人醒了。 月色下,醒来就与一双冷漠的绿眼对视,距离近地能闻到它嘴里的臭味和看见雪白的牙齿。 瞬时惊了一身冷汗,就地翻转,她利落躲开血盆大口,退后了好几步才爬起来。 哪来的狼! 一击不中,狼喘着气与褚如初对视,垂涎的粘液滴落在沙地上。 真的是狼,还是野生狼。皮毛斑驳,凌乱肮脏,身上还有血痕,这应该是一匹受伤的落单狼。 没听说这里有狼呀,又不是荒郊野外。再怎么没有城市建筑标志,一马平川,风沙乱舞也是城市周边,她确信自己没有跑多远。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对面垂涎欲滴的的喘气声提醒着她,今日恐怕讨不了什么好。 小退一步,疼得呲牙咧嘴。低头一看,纤细白皙的脚腕裸露在外,猩红的刮痕让她眼眶一热。 艹,疼死老娘了,那帮杀千刀的。 风沙吹的褚如初眼睛疼,明媚的大眼眨吧一下,把眼泪咽回去。 她慢慢弯腰从靴子里摸去,冰凉的触感传递到指尖,心中微定。匕首,还在。 褚如初是个富二代,家里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还有个能干的哥哥继承家业。从16岁的时候就开始满世界跑,她是一个天生的画家,老天爷赏饭吃,正直青春活力,笔下的画都洋溢着充沛的生命力和活力。 常年世界各地跑的人一般都特别注意安全,她在人烟稀少或治安不太好的国家都会配置二十人次以上的保镖。 反正老娘有的是钱!可惜零落平阳被狼欺,落单了。 “小可爱,别过来呀,姐姐的肉不好吃。”褚如初安抚地说着转身飞跑。 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但,两条腿的哪能跑过四条腿。被追上不说,中途还交锋几个来回,褚如初仗着利落的身手,一一躲过。时间长了,都没讨着好,战线僵持起来。 褚如初狼狈不堪,小腿已经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淌血。 饿,累,要命。 可是它也饿呀,看她的眼神就是要一口吞了她,难道要命丧今日? 哭死。 今日落单是因为她要赶y国的极光,自己提早一天就到了,预约的安保公司档期没到,需要晚一天。 就这么一天出了问题。 y国是个战乱国家,党政割据,武装势力混乱。可是极光很美,闻名遐迩,久负盛名。褚如初神交已久,又正值被第32任男友逼婚,就不远万里奔赴而来了。 安全抵达酒店后,保镖还没到,她闲不住,自己溜达出了那所安保非常好的国际酒店。 出酒店的时候还全副武装,穿了一身迷彩,与这边党政分子一样的装扮,头发扎紧塞进帽子里,还带了防风口罩和防身武器。也不是她安全意识差,其实一般来说三五个大汉,她还是能对付。毕竟常年在外跑的人,她不能完全指望保镖,之前在其他战乱国家也有单独出行过。 只要是不乱跑随便逛逛,也出不了乱子。 奈何运气太差,出门就遇到一队反动份子火拼,战火纷飞间她被反动头子惊鸿一瞥。不知道对方怎么就从严密的防风口罩帽子下认出她是个美人来着。 被碾着追了一路,伤了腿后,逼得跳了水,跳水的时候正是极光最美的瞬间。 现在褚如初也顾不得为什么跳水后自己全身上下包括头发都是干的了,她躲过了几次狼嘴,孤狼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这是生存的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狼喘着气,发出了最后攻击。 褚如初体力殆尽,握紧匕首也准备最后一搏。 呼啸的夜,狼奔腾而起,褚如初从来都不知道狼能跳跃的这样高,速度这样快。尖利的爪子抓破了她的手臂,血腥的味道,刺激得狼越发凶狠。 就是这个瞬间,褚如初被扑倒时手中的匕首利落刺进狼腰,可惜力道不够,狼没能马上毙命。 完了,狼嘴已经凑近了她的脖子。 千钧一发间,利箭的破空声,从耳边划过,几缕断发飘落,伴随着一声狼的哀嚎。 哦,得救了!就是血太多了,被激喷的狼血染洒了满头满脸。 太血腥,褚如初想。 月色下,落难的少女(划线),落难的女人仰望着犹如救世主出现的少年,长发劲装,眉眼狭长,手挽挽弓,臂膀开阔,最后在意识里消失的是他漆黑如墨的眼。 褚如初彻底晕了过去,她想着还好不是那群反动份子。 等再次醒来时,还是那片戈壁摊上,身下那摊狼血昭示着她躺着的地方没变。不过狼尸已经被拖走了。 不远处起了篝火,火上烧烤着什么,一个俊挺的身影独坐火堆旁,他在吃东西,周围还有一些货物和马匹。 夜色静默如水,褚如初咬牙爬了起来,对方听见声响抬头看了她一眼。 冷死了,冷死了,褚如初身体僵硬,她搓了下手,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是躺了多久,都快冻僵了,要是中途不醒,是不是就得直接冻死在这里。冷血呀,少年,褚如初跛着脚朝他走去。 慢慢走近火堆,对方没理她。 火光照亮了少年的脸,轮廓清晰,眉眼狭长,鼻梁高挺,而且睫毛精呀,纤长的睫毛在橘色火光的剪影下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少年身高体长,长发束起,夜风下墨发翩飞,就是气质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褚如初第一印象。不过实在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想画,话说她画人体不管是彩绘,还是素描都是很棒的。 防风口罩下褚如初艰难的勾了一下唇,不敢过多意yin,她乖乖的蹲在火堆旁边烤火,看着对方吃烤肉,火堆上架着一块,油脂被烤的滋滋作响。 饿,饿得眼冒金星,天知道她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肚子咕噜咕噜响。 少年冷眼扫过她,很冷,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好听,就是音节怪异。她听不懂,不过从神情语气看得出对方极度不欢迎她。 褚如初想着要不是他吃饱了不想动,或许会直接结果了她。 别这样少年,再怎么姐姐也是个美人。异国他乡的她也不想招惹这样不欢迎她的人物,可是饿呀。 褚如初想开口说话,满脸的粘腻提示着她还带着沾满狼血的口罩,她嘴里甚至都能闻到腥臭的血腥味。 呕,太恶心了,她取下了口罩,大口喘气,嘴里唾液都是腥味。 这时,一壶水丢在了她的脚边,是那个少年丢的。 褚如初诧异,尴尬的笑一笑,却手脚麻利的捡起来。不管怎样先喝,真想对付她早下手了。 古老的皮囊里,水很甘甜,她大口喝着,水珠划过精致的下巴,没入衣襟深处,水痕淌过的地方是柔软的白。 喝完水,对方还贴心的递来一块帕子她擦脸。真是贴心,居然还注意到她需要擦一下脸和手,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看来确实是看走眼了,她没有注意到少年深邃惊异的眼神。 “谢谢呀,要不是你我就命丧狼嘴了。”褚如初很高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救她的还是这么精致贴心的少年。 褚如初眉开眼笑,眼波清纯,眉目如水,一笑还有一对浅浅的小梨涡,甜到人心里去了。 “褚如初,幸会。”纤白的手伸过去,手上有些脏。 呼啸的夜风都不能掩盖她轻柔的声线,语言不通,越君霁听不懂她说的话,女孩子? 他心口狂跳,眼底波涛汹涌,狂风肆意,最后沉寂在纤长的睫毛下。 手被握住,他的手很大,指节修长。好手,褚如初暗地里吹了声口哨。 语言不通,国籍也不一样,握个手表示友好,褚如初就不客气去拿肉吃了!她真的是要饿死了,徒留还恋恋不舍收回手的少年。 柔若无骨的触感轻柔的就像羽毛一样挠越君霁的心,他收回手时,指尖还留有一抹滑腻的触感。触感痒痒地蔓延到心底,手指狠抓了几下才止住那抓心挠肺的痒。 对面心绪难平,褚如初却吃的很香。 从来都没觉得烤肉这么好吃,这应该就是那匹狼了,没想到异国他乡还有这么会烤肉的长发美少年。 想着先前狼差点咬死她,她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大一块。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节 吃饱喝足,少年还拿来一个药瓶给她疗伤。啊,真的是小可爱,她脚踝疼死了。 月色下,修长的少年,单膝跪地捧着她的脚,像是研究艺术品一样,给她的脚上了药。 动作轻柔,像拱卫公主的骑士,就是动作太慢了,上个药上的她要睡着了。等站起来的时候腿麻还差点摔了一跤。 “啊,不好意识。”褚如初脸红,对方会不会认为她卡他的油。 少年扶住她的腰,顺势打横抱起她。褚如初挑眉笑了,很man呀,她身高165,体重九十二,上一任男友抱着她还不太稳,哪想这个小弟弟体力这么好,抱着她稳稳的。 不可否认她心动了,不过,祸害异国美少年还是算了吧,这样带毒的美少年她招惹不起,别看现在很温柔,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对方是在她露脸后才转变的态度。 褚如初舒服窝在美少年怀里,她想着掏出手机,还是无信号中,保镖队应该要到了吧? 她可是有体内植入全球定位芯片,这么长时间了还找不到她,也不用在安保界混了。 第2章 异世界 刺桐镇位处东陵边塞,与隔壁西川国隔着天然屏障,一望无垠的戈壁滩,让两国边境相安无事数十年。 就是气候条件太恶劣了,夜风刮着粗粝的沙子,褚如初把脸埋在少年的怀里,接着被他抱上了马。 “要去哪?”褚如初问道,再等一会天亮了,她的保镖或许就到了,等在原地不动才是最省时省力的。 越君霁皱眉,今晚风沙太大,周围也没有遮挡的地方。他无所谓,较弱的女孩可不行。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脚踝,冰冰凉凉的。另外一只手又从背囊里取出一件披风把女孩仔细裹好。 褚如初轻叹,贴心的异国美少年,她脸颊轻蹭了一下披风上的毛,暖暖的。 “你叫什么名字?”褚如初仰起头问,对上少年疑惑的眼神时,笑了。她伸手指着自己。 “如初,褚如初。”切换了好几国语言。 她不说精通多国语言,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少有言语不通的时候。y国不是常用英文么,少年怎么好像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说起来,黑发黑眼的也不像是y国人,或许是y国某个小部族的人?褚如初猜测。 骑着马,身手非常好的清冷少年,真是一身迷。 随风吹舞的墨发,古朴的长袍劲装,腰间还悬挂着一枚玉佩,不像是异国的少年,到像是……华国古老历史里走出来的英俊少侠。 褚如初笑了,真是不羁的想法。 等马匹慢慢小跑起来时,她还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晚风,沙漠,俊美的少年抱着她骑着马奔腾,太浪漫了! 褚如初现在疯狂的想画画。 啊,她的背包! 前面不远处,月色下,厚厚的黄色沙子下,被风沙湮没一半的明显是她的背包,背包上的大logo还闪烁着明显的荧光。 “停下,停下。”褚如初挣扎着下来,跑过去捡起来。发下除了脏了一些,背包完完整整的,东西都还在。 她在逃跑的路上明明仍了的,哪想出现在这里。 还来不及高兴,前面的沙子下的好几具尸体就让褚如初刹白了脸。 是他们,那些追赶她的人。 他们都死了,死状惊恐,褚如初看着汗毛都快全竖起来了。 这时一双手伸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越君霁看着那些尸体神色莫名,这些人与她同样的装扮,一看就是一个地方来的。 “别怕。”他安慰着帮她捡回背包,脸上神情如常,仿若地上的那一堆不是死尸,而是普通的花花草草。 死了正好,免得他动手,越君霁的眼底有一丝冷意。甚至不用掩埋,一夜过后,这些人就会消失在这片沙漠中。 不管是从哪来的,这个女孩他要定了。 千楚大陆从古至今就男多女少,近百年来男婴女婴的出生比例相差悬殊到了100:1。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女孩子就已经稀缺到作为一种战略储备资源被统一管理。女婴从出生开始就被国家抱走抚养,民间根本见不到未婚适龄的女孩。 很多男人从出生到老死都见不到一个适婚妙龄的女孩,不说能生育的徐娘半老要招疯抢,就是年逾50不能生育的老妪在市场上都可以卖到大价钱。 这是一个男多女少,全民崇尚繁衍后代,男性为尊,女性为奴,允许人口买卖的畸形社会。 与男人相比,这里出生的女孩,眉心天然自带一颗朱砂痣。未婚的是红色,已婚已育后就变成了青色,每个女孩都有,从不例外。 越君霁低头看着怀中褚如初光洁的额头,什么都没有,这也是当初他让她自生自灭的原因。 从来没有觉得她是个女人,只是认为是一个瘦小的男人。 毕竟每年驮着东陵货物,想通过穿越克塔尔大戈壁,越过关检偷税逃税去西川发大财的人不知凡几。 两人捡回背包后就又上路了,与刚才的心情不同。褚如初从看见那些尸体后就有点焉,她心底很乱,好像有什么事不对劲,但是她却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想让少年停下来等她的保镖们,可是对方听不懂她的话,或者听懂了,但是不愿意停下来。 一路上,褚如初没了谈话的兴致,她听着马匹的踢踏声沉默着,只感觉少年搂得她很紧,宽大的披风把她从头照到脚,呼啸的风声下显得非常的温暖,与窒息。 等走了一两个小时的样子,天微亮。 伴随着晨光,一片低矮古朴的建筑群,被地处高处的褚如初映入眼底。她倒抽一口气,什么时候y国出现了华国古风建筑群,还是这么大规模的。 离得还算远,但是人群穿的衣物发饰,明显昭著着这里不是y国。 越君霁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他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现在还是晨曦,人不多,他得快点把她带回去! 披风裹太紧了,褚如初难受的挣扎起来,“放开我。”她叫道,细软的声线可怜兮兮的。 越君霁听着心都酥了,一身冷意散尽,眉眼都弯起来了,真可爱。 “乖,忍忍。”他小心的哄着,“回去了就给你解开。”两人明明语言不通,却完整的接上了话。 极力争取之下还是给她留了一条缝。 “胡饼,胡饼,三文钱一个,香得嘞。”从广袤的沙漠走近人间烟火,也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 穿过了士兵把守的古城门,到达人声鼎沸的街市,周遭都是褚如初听不懂的叫卖言谈。 她眼观着,心坠入深底,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这样鲜活的烟火气,是任何古城旅游区都无法实现的。 她沉默着,看着卖胡饼的小贩,麻衣短襟,粗旷的嗓音不停的在叫卖,手脚麻利的包饼,收钱。 “想吃?”越君霁问道。 褚如初神情恍惚,等圆盘一样大的烧饼塞到披风里才回过神来。她悉悉嗦嗦的咬了一口,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还回得去吗?她心里这样问着自己。异常华美的极光,沙漠里的尸体,神秘的少年和低矮的古建筑群,一样一样都昭示着,她可能已经来到了异世界。 或许是胡饼香甜的滋味,唤醒了她的一丝理智。 褚如初注意到街面上的都是男人,年轻的,年老的,许许多多,形形色色。而且一路走来,街边就发生了不下三起打架斗殴事件。 她还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都离他们的马匹远远的,眼底藏着忌惮和畏惧。 她自嘲一声,或许她该庆幸,自己初来乍到搭上的少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毕竟从古至今钱权都是个好东西。 “越公子,回来了?”有人问。 越君霁搂着女孩,对于被人当街拦住很是不爽,神色冷的厉害,“有事?” 来人瑟缩一下,想想还是舔着脸上前来,他神秘地掀开怀里的包裹,露出一角蓝色的书皮。 这是干啥?褚如初疑惑。 “越公子,丹州华书斋新出的好东西,小的第一时间就拿来孝敬您了。”他说着笑容很诡异,还想翻开一页来给越君霁看。 哪想人家不领情,“滚。”大长腿还把人踹远了点。 小贩被踹了个懵,丹州新出的春宫图呀,哪个大老爷们不想要,要不是越公子往常出价最高,他才不会第一时间凑过来。 越君霁微恼,下意识的看了怀中的褚如初一眼。 “越公子,真的是杜柳大师新出的,小的可不会拿其他货色来敷衍您老。”小贩很委屈,叫嚷开来。 ???褚如初听不懂,一脑门子问号。 “啊,杜柳大师新作。” “我要,我要,给我。” 一听杜柳大师,周围就闹哄开来,也不怕越君霁了,都围过来。勾着头想瞻仰一下杜柳大师新作的春宫图册。 这种大师级别的他们是买不起,但是不妨碍蹭看一下。据说杜柳大师画风极美,图中女子都是天仙级别,动作还别样刺激,看得人热血沸腾。简直就是就是居家旅行必有,五指菇凉必备好伴侣。 就是太贵,太贵!普通图册的价格贵到都可以去春风苑消魂一晚了。 人越围越多,讨论的热火朝天,每个人都神情向往满足。 这是在集体yy,褚如初眯着眼睛观察,怎么看都像是一群在讨论意yin女人的男人们,可是这种事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她想不通。 可不就是大庭广众吗?都是男人,又都缺女人,某些下限就会越来越低,甚至没有下限。 等到有人开始讨论哪个姿势最舒服,开始吹春风苑哪位小哥的皮肤最好,最像女人时,越君霁的脸色已经黑如墨了。 机灵点的悄悄往后退去,不知死活,这刺桐镇谁不知道越家公子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春风苑了。 这个煞神当初可是以比春风苑头牌还美的样貌闻名丹州。当然,说他这些闲话,或是冒犯他的全都坟头草老高了。 是的,春风苑是一家男风馆,没有女人。 还女人,想屁吃呢,吹女人的销魂处怎么怎么美那个,你是梦里见过吧,也不瞅瞅自己的熊样。 啪得一声鞭子声,伴随着一圈哀嚎,抬眼就看见死神一样面色难看的越公子甩着鞭子。 也不敢叫嚷,都连滚带爬的走开。 围在周围的人都让开了,空气都新鲜了好多。褚如初轻吸了一口气,又活了。实在是臭,这些人都不洗澡的。 越君霁感受到女孩的微小动作,安抚的拍了她一下,神情微缓。 这时一个低沉且磁性的声音传来,“谁惹我们越大公子生气了?”声音轻佻,满含笑意。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节 第3章 藏娇 越君霁皱眉看着那个浪荡子亦步亦趋的走来。 来人绫罗玉冠,行走间衣带翩舞,长相也是斯斯文文一派公子哥,但褚如初总觉得他骨子里透着一股阴狠味。 不是什么好东西。与人相处她比较崇信第一直觉,若说美少年是狼崽子,那这玩意就是秃鹫、鬣狗。 可不就不是好东西,周围的人彻底散了干净,爬不动的都被拖走了。 闻公子跟个神经病一样,比越公子还让人招惹不起。 惹不起,躲得起。 谁让人家是刺桐镇县太爷唯一的儿子,周围的小商贩眼里是很浓的畏惧。也就是越公子,这人还给三分颜面,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卖春宫图的小贩要趁机溜走,却被闻浩舟提溜着转过身来。“看见本公子跑什么,嗯?” “嘿嘿,闻公子,哪能了。”小贩被揪着衣领,乖觉的双手送上图册,心底却在滴血,“小人新得的好东西,不知闻公子可看得上?” 闻浩舟哼笑一声,不慌不忙接过,“一般的货色本公子可看不上。”他说着随手翻了几页。 褚如初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透过披风的缝隙一眼就瞅到了图册的内容。 她目瞪口呆,这光溜溜的交缠在一起,姿势诡异的,小黄图? 啧啧,居然还能这样?真会玩。就是画风还是差了点,她可以画的更好,褚如初有这个自信,本身人体艺术就是仁者见仁,yin者见yin。 就是这男的看着人模狗样的,众目睽睽下居然毫不遮掩的看这个。不对,那刚才那群人围在一起也是为了这东西?褚如初顿悟后,彻底震惊了,这是个什么世界。 感受到怀中女孩在动,越君霁看着马前的人越发不赖烦,马儿打了个响鼻,踢踏了两下,越君霁冷冷地,“别挡道。” 闻浩舟这才恋恋不舍的合上图册揣进怀里。又在卖家期待的眼神下,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小碇银子,“赏你的。” “是,是,谢闻公子赏赐。”小贩点头哈腰,也不敢质疑价格差了十万八千里,接过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 买书只是一桩小事,不值一提。 闻浩舟对越君霁的冷脸直接忽视,“这马莫非不合咱们越公子心意,这次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他笑着伸手去摸马头,却被马儿喷了一脸口水。 “呸。” 闻浩舟的笑凝固在脸上,他收回手慢条斯理道,“确实不是什么好马。” 畜生就是畜生,只有这越家公子才把这些畜生当宝,每次得了新马,就疯跑出去试骑,一去就是好几天,跟中邪了一样。 要不是老头子三令五申要他和越君霁打好关系,他才不伺候。 他接过身后随从的帕子,擦了擦脸,把视线落在了马上越君霁怀中的人。“怎么带了个人回来了?” 褚如初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大青蛙。 其实之前就有人注意到越公子胸前的这一大坨了,没人敢问,甚至多瞄一眼都不敢。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间混,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越君霁淡淡道;“忠叔家的侄子。”忠叔是他们家的老管家,闻浩舟也知道。 …… 闻浩舟闻言轻呵了一声,狗屁侄子,什么小侄子需要包裹的这样严实护在怀里。 “为兄看看。”他走过去要拉披风,却被一个空响鞭子震在原地。 “不该摸的不要摸。”越君霁态度很强硬。 闻浩舟定定的看着他,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打起来时,他却笑了,后退一步,安抚道:“是,是,为兄的错。” 他开始笑得有点轻挑,“原来是贤弟开窍了。” 越君霁虽然不好男风,不仅不好,而且相当厌恶。可是被这样护着的,不是个小玩意又是什么。 他的眼睛盯着黑斗篷,恨不得盯穿它,这一定是个极品货色。 越君霁回他一句,“不干闻少爷的事。”这也是默认的意思,之后就策马扬鞭离去。 闻浩舟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离去,越是不让本少爷看,那本少爷还真得看看,是什么天姿国色被护的这样紧。 他想着应该是一个姿色比较柔美的他国男奴,刺桐镇位处边境,奴贩子要铤而走险穿过天险过来贩卖他国战俘的话,这里是第一站,有很多新鲜货。 战败国贵公子他也玩过几个,美归美,太烈,还是柔顺一点的对他胃口。 那小子出去那边一趟就带回个人,还跟他藏着掖着,闻浩舟舌尖抵着腮帮子,满肚子的阴毒诡计。 他身后的随从第一天上岗,就吃了一个大瓜。一是越家公子居然带回个美人,再就是自家少爷的脾气怎么变好了。 公子爷贵为刺桐镇土皇帝县太爷的独生子,听说老三天两头的就去热脸贴越公子的冷屁股。 被越公子这样挤兑,居然不生气,真是奇怪。这样屡试不爽,莫非真的是爱而不得。他想着转头就对上了闻浩舟阴狠的视线。 “本公子的热闹是这么好看的。” 随从心底咯噔一声,他忘了,府中早就传闻公子心情不好时会在身边人身上出气。“小人知错。”随从马上跪地求饶。 却晚了,闻浩舟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让你看本公子的热闹。”拳拳到肉,鲜血淋漓,伴随着惨叫声和求饶声,直至声音奄奄一息。 这俨然就是一个神经病的疯狂模样,吓坏了街道上暗地里瞅着这里的人。 到越府后,褚如初被直接抱进了内院。感觉到地方了,她连忙扒拉开自己脸上的披风,闷死她了。 越君霁也没阻止,他心情很好,“到家了。” 忠叔还在疑惑自家公子怎么抱着个人进来了,他拉过马匹准备回马厩,就被扒拉开披风后的那张脸惊在了原地。 女的?? 褚如初打量着这里,让美少年把她放下来,活动了几步,才舒服一些。 以前去跑马场骑马时不觉得,这马骑久了是真的累,她的大腿根估计都磨破了。 越家的院子看着有点旧,古色古香的,不过还算精致,院角还有一片竹林,刷刷地摇着叶子,褚如初很满意。 忠叔激动得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少爷,这是?”他颤抖着指着活蹦乱跳参观院子的褚如初。 这是女人吧?虽然额头没有朱砂痣,但是这柔美精致的脸,他老了还不瞎,明显的女孩子! 现在的女人越来越少,只有鼎盛世家,皇亲贵胄等才能独占。一般的官宦子弟还得努把力才可以享有□□权,运气好的会留下子嗣。 他们家少爷被发配到这里,除非老爷回心转意,他以为少爷要孤老终生的。 而且这么漂亮,是女姬?还是女君? 忠叔激动的热泪盈眶。 时下女人被严苛的分为四等十六级,女奴、女使、女姬、女君。每一等级都有严格的考核制度,用以匹配不同家世的男人。 男多女少比例悬殊之下,一般人见到的多是年近五旬少生育能力的老妪,鲜少妙龄女子。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少爷,有一天会带回一个妙龄少女。 “嗯,我的。”越君霁看着褚如初说道。 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打了专属标签的某人,打量了一圈院子就停下了。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眼下没有地方去,就暂时住在这里吧,等熟悉了她再搬走。 主要是语言不通,要不然她不会跟他回家。 褚如初以为自己只是被漂亮的少年救了带回家,短暂在这边做客。就是老大爷好像很激动呀,莫非他很少带人回家? 也是,冷清清的,没有朋友也正常,她友好的冲着老大爷笑一笑。 对方却更激动了,等美少年说了什么,他才同手同脚的转身离去,出门时还摔了一跤。 有地方住了,就得考虑其他东西,首先先学语言,褚如初定下目标。 就从名字开始吧,也不能老美少年美少年的叫,她指着自己,说道:“如初,褚如初。” 越君霁疑惑,不过他马上会意过来,这应该是女孩的名字,先前她也发过这样的音节。 “如搓?” “no,no,如初。”纤细的指尖轻摇,指甲粉嫩诱人,越君霁看着她愣愣地。 褚如初眨吧眼,怎么傻傻地,沙漠里的清冷少年呢。这种惊艳的视线她熟悉,但是惊艳成他这样的,她可没见过。 莫非她模样变了?变的更美了?褚如初疑惑。穿越的事情都发生了,模样变了也可能。 女人顿时严肃起来,跑去找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化妆镜。她在沙漠里找到的背包,里面除了唇膏,镜子,手机什么的,占地最多的就是她的画板,颜料,各种绘画工具。 当初就是冲着写生去的,也只会带这些,早知道应该多装点的。 等掏出镜子一看,还是那个模样,样子没有变,大美女甜妞一枚。虽然够美,但也不至于把人美傻了吧。 就是脏了些,帽子上还有斑驳的血迹,都干枯了。现在也没有风沙了,褚如初恶心的摘下自己的帽子。 微卷的长发倾泻而下,把本身柔美的脸衬得更加娇媚动人。 越君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他疑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眼睛却不舍得挪开一眼。 同时他也产生了一丝恐惧,这个美丽非常的女孩,真得能属于他吗? “如初。”越君霁呢喃叫道。 褚如初听见声音抬头看他,她高兴极了,这次发音很准确,她比了个赞。 “君霁,霁。”她听见美少年这样的说。 褚如初语言天赋不错,“霁?”她的腔调带点吴侬软语,语音轻灵柔美,咬字非常准确。 越君霁却再也忍不住了,走过去轻拥了她一下,叹息道:“对,很聪明。”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一定要拥有她。 第4章 赠画 不过褚如初马上推开了他,实在是太臭了。她觉得自己都馊了,这都抱的下去。 “洗澡,我要洗澡。”她做了个洗脸擦身体的动作。鸡同鸭脚的交流了一会,她总算得到了洗澡的工具,一个大木桶。 忠叔不停的往木桶里一趟又一趟的加水。“要加花瓣吗?”他看了看安静站在木桶旁边的女孩,笑眯眯的问自家少爷。京城的女君们洗澡都有花瓣的。 越君霁打量了一下褚如初白嫩嫩的脸颊,脸色微红,“加。”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节 “好的,老奴这就去院子里摘一点。”忠叔手脚很快,马上就搞好了。 褚如初手指划动着木桶里的水,泡泡浴,牛奶浴什么的都洗过,她还是第一次洗花瓣澡。 她抬头看越君霁,怎么还不走。“我要洗澡了。”她说着,还做了个推他出去的动作。 越君霁懂了,又红了脸,“嗯,我在外面守着你。”他不舍的摸了摸她的头,出去了。 洗了半个多小时,在越君霁都担心她淹死在木桶里,要冲进去时,褚如初出来了。 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挽着长长的衣袖,褚如初有点囧。她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所以现在她没穿内衣,好在这身男装有几层,不至于凸点。 这一身应该是美少年的,他看她的眼神太热烈了。 “君霁?”褚如初俏皮地摇了摇越君霁的手。 “咳咳,你衣摆太长了。”越君霁回过神,掩饰着咳了两下。他蹲下身来直接把她的衣摆撕了一截。 “这样就行了,好走路些。”说着,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先去用餐吧。” 褚如初看着被牵的手,挑眉,小弟弟很会呀,动作自然地就像她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可是他们才认识一天。 她被牵着手穿过一个庭院,来到一处室外亭台,亭台中有两方小案和两个蒲团。 看来没有板凳,吃饭需要跪坐着。褚如初小心入座,谁让她现在是真空状态,好在就算撕了一截,衣摆还是很长,有安全感。得尽快做点内衣裤什么的,这种事也不好跟君霁说。 不过怎么没有看见府里的女眷,话说在街面上她也没有看见一个女人。褚如初疑惑,直到菜都被刚才的大叔端上来,她才收回思绪。 桌按上已经摆放了五个小碟,盛菜的瓷碟瓷胚略微粗糙。吃得东西她就不太认识了,那个黑乎乎的是豆子?那一碟是肉?这个黄白圆圆的是主食吗?嗯,这一碗是汤,这是酱料。 她一路观察着,美少年的家世应该还是可以的,怎么吃得这么简单。桌子上没有筷子,只有一把小刀和一块比较窄的竹板。 褚如初结合着吃穿住行,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可怜的历史知识,猜想自己到了哪个朝代。 吃饭跪坐,华国唐代之前都是流行跪坐。穿衣样式,她现在衣襟样式是斜襟,战国时期的曲裾深衣就是斜襟。吃方面没看到炒菜,宋朝之前也都是没有炒菜的。 但是,衣服不对呀,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越君霁,他很快的也换了一身衣饰出来。华丽的绣纹,细密的布料针脚,颜色也很美,浅蓝色的。这样的衣物织染水平怎么也不该是唐宋之前的水平。 褚如初一头雾水,她历史知识也学的不太好,猜不出年代。 算了算了,先吃饭。 先从肉下手吧,褚如初学着越君霁的样子,先切下一片肉沾了一下酱料。她尝了一下,烤炙的,还行,不过她不喜欢这个酱。 拿起竹片铲了一勺豆子,软软糯糯的,有点酸,不好吃。汤也尝了一下,味道很淡,有点鱼的味道。 “不好吃?”越君霁皱着眉头问。 褚如初笑了笑,拿起那块黄饼子,有点硬,不过很香。她最后沾着汤吃完了饼,肉也吃了一些。 她其实不太爱烤肉,昨日那顿烤肉是因为太饿了,褚如初想着,以后不会每天吃这些吧。 之后越君霁又拿了一个碟子进来,好像是梨。不过只有一个,还长得有点焉。 越君霁拿桌上吃肉的刀仔细削了皮,还切了块。 “吃这个。”他走过去把盘子推给她。自己拿起褚如初桌上只啃了一半的肉三两下吃了。 褚如初抬头看他,又被摸了一把头。嘴里被塞了一块,确实是梨,酸酸甜甜的。不过她也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就吃不动了。 从来都是吃进口水果的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在现代是个富二代,丰富的物资,奢靡的生活,养刁了她的胃。 看着越君霁越皱越深的眉,像个小老头一样,褚如初勾唇一笑,把一块梨塞在了他嘴里。 越君霁含着口中的梨愣了一下,之后眼含笑意的吃了,完全就是一个陷入爱情模样的少年。 褚如初看着他,心里说了一声抱歉,她欣赏美少年是不错,可是姐弟恋不沾。弟弟太粘人了,她分手的时候甩不掉,还喜欢要死要活的。 可是她现在语言不通,又对这个时代毫不了解,只能暂时在这个地方落脚。 “君霁,我送你一副画吧。”褚如初说道,身无长物,只有这一身技能了。 褚如初知道他听不懂,直接把他拉回自己的房间里,从背包里拿出画板。 水彩得省着点用,褚如初决定画素描。 三两笔褚如初就勾勒了一个小猫,小猫憨态可掬,她试了一下笔,惊艳了古代少年。 之后抽出另外一张干净的纸。 “嗯,君霁站那边,我画你。”褚如初指指他,又指指画板,做了一个画画的姿势。 肢体语言沟通还算顺利,越君霁站在了院中那丛竹林旁。 长身玉立,丰神俊朗,说不出是竹子更挺拔一些,还是他更俊秀一些。眉眼狭长,薄唇微勾,脸庞或许是因为年龄尚小,略微带点婴儿肥。 真是美少年呀,褚如初心中叹息。初见的冷清,在他满眼的笑意中消失殆尽,深情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仿若全世界都入不了他的眼,只有你才行。 或许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马上溺毙在冷清少年炙热的深情中,来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她不是任何女人,她是铁石心肠只爱画画,爱自由若生命的褚如初。 她享受爱情,仅此于享受而已,享受过后当然是走人。 她的画需要充沛的激情与新鲜,不可能也不会与任何人长厢厮守。或许等她厌倦了满世界乱跑后,会找一个成熟睿智,能够理解呵护她的人结婚,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褚如初运笔很快,洁白的素描纸上已经勾勒出大概的轮廓,她描过他的眼,狭长深邃。勾出他的鼻,高挺坚毅。还有形状优美的菱唇。 越君霁的脸颊越来越红,他的手指无意识勾了勾。 褚如初画着,人体素描最难画的除了眼神,就是肢体细节,比如说手。当然,这么简单的问题难不倒褚如初,她善于画手,有一任男朋友的手非常漂亮。 她注意到越君霁手也很美,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挺直,指甲圆润健康。而且他的手很有力道,比她前不知道多少任男朋友的手都好看。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手会越来越好看。 褚如初叹息,要是越君霁再年长十岁就好了。不过世间没有如果,真有如果,就是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 好了,基本完成。现在就是眼睛了,褚如初抬头,被满目的深情差点吓到。 还是快点学会语言跑路吧。 “好了,君霁你看看。”褚如初从画板上取下来递给他。 越君霁看着画久久不语,最后,轻轻地放在旁边。拉过她的手臂,把她使劲抱在怀中。 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哎,哎,又抱,她没穿内衣呀!!!而且她不是平胸,相反还很有料!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胸前的异常柔软,越君霁愣了愣,接着猛得推开她,拿起画纸就大步走了。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先休息。”越君霁背对着她,声音低沉的说道,像是压抑着什么。 褚如初抚额,青葱少年经不起撩,一撩就起火。她不穿内衣也不是故意的呀…… 不管了,先休息吧,手臂脚腕还疼得很,昨晚上了一遍药,今日洗澡后还没上药呀。 这样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熟悉的老大爷。 老大爷笑眯眯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给她递过一个熟悉的药瓶。 “谢谢大叔。”褚如初有礼貌的接过,她吃饭的时候还学了个新词,谢谢。 “如初小姐不必客气,叫我忠叔就行。”老大爷指了指自己,“忠叔。” “谢谢忠叔。”冰雪聪明的某人马上又学到了新词。 照这个进度,她学语言还是很快的,若是结合书本来学会更快,就不知道这边的文字是什么样的,希望她不会成为文盲。 “那如初小姐好好休息,老奴先退下了。”忠叔贴心的给她关好门。 越君霁跑了好远才停下来,他来到演武场,拿起一把长戟就舞起来,他热,热得很。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他的戟如白蛇吐信,嘶嘶如风,又如游龙穿身,行走四身。矫健的少年郎初识情滋味,心中若火烧般炙热,瞎舞了一通,才勉强压抑下来。 他力竭后,丢开长戟,直接躺在地上喘气。 那里触感,如此的柔软,他知道那是什么。华书斋的画本、画册他买过好几本,他懂得男女之事。千楚大陆的男人们,成年后没有不懂的。 他疯狂的想拥有她,可是不行,她太美好了,太娇弱了。 不行,再忍忍,她得更加喜欢他才行。 床上的褚如初滚来滚去,硬邦邦的床她睡不着,不行呀,得快点适应这里,搬家走人。 第5章 珍藏 华灯初上,夜幕低垂。 夜晚哪里最热闹,当然是长乐坊。长乐坊位处刺桐镇后街,是集黄、赌、斗为一体的娱乐街。 这种娱乐街在东陵国属于合法经营,男人们过多的精力,都在这里发泄。自从建起后,日常街面上的打架斗殴都少了许多。 越君霁在用鞭子抽飞了几个醉鬼,解决了几个不坏好意的人后,一身冷意的站在了长乐坊深处,一幢叫春风苑的小楼前。 相比于整个社会的粗旷风,这里显得比较柔美精致。 红灯笼,彩色绸子挂起,店门口倚靠着几个穿红挂绿的男人。统一色泽艳丽的衣裙,画着惨白的脸,偏偏身量粗壮,不伦不类。 他们是这里的小官人,也可以称为小哥儿,为了招揽客人,都着女装,毕竟时下女人是所有男人的终极幻想。 冷不丁看到站在门口俊逸非凡、芝兰玉树般风采的男子,几个小官人眼睛都亮了。 就是这一身冷凝不好惹的气质,实在是让人不敢上。 半晌,看见人还站着不动,也不进来,其中一个小官人小心上前来。“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呀。” 越君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重点在他掐腰的衣裙上划过。 春风苑里,到处都是放浪形骸的男人和假扮女人的男人们,脂粉味很浓,轻歌艳舞,香醇美酒都不缺少。 若是褚如初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开放程度,比现代某些不可言说派对,还要不可言说。 宽敞华丽的包房中,闻浩舟倚红靠柳好不惬意,时不时啜一口小酒,透过二楼的大窗,观看着楼下人的各种丑态。 那三大五粗的也能叫女人,手臂都快比他粗了,他唾弃着。 春风苑的小官人分为好几等,身量苗条瘦弱看着像女人的为上等,只在厢房伺候贵客,不必像楼下那三大五粗的需要伺候好几个人。 “闻公子,翠翠喂你喝一口酒。”趴在闻浩舟怀里的男人嘴对嘴喂了他一口酒。他体量精巧,声线雌雄莫辨,俯趴在闻浩舟的怀里,故意压低声线后,说话声显得低哑柔顺,咋一看还以为怀中的是个女人。 这是闻浩舟的新宠,他这几天都和他厮混在一起乐不思蜀。 翠翠趴在闻浩舟的怀中挑衅地看着旁边的其他小官人。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节 狐狸精!旁边的几个人恨得要咬碎牙齿。这闻公子虽然脾气不太好,可是对他们这些人很是大方。而且到底是贵公子,比其他粗鲁的臭男人稀罕多了,谁不想着能伺候一次闻公子,偏偏被这狐狸精霸占了。 哼,我看他能风光到几时。这男人的秘处用久了就不得劲了,看他之后拿什么留住闻公子。 闻浩舟不管周围人的争风吃醋,他在扫过楼下那个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随着小官人进入二楼对面厢房的某个人后,扬眉笑了。 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越君霁。 不过,这小子来这干嘛?新得的小玩意不经用?还是发现自己的老二不好使?他阴暗着想。 闻浩舟附身在翠翠的耳边说了几句,翠翠轻笑一声,扭着腰走了。 没过半盏茶的时间,越君霁就提着个包袱在小官人的千恩万谢中走出来。 闻浩舟狐疑,挥开身边的莺莺燕燕。 “闻公子,翠翠打听到了,越公子来买了几身新的女裙和头簪,并没有叫人伺候。”他一脸惊奇羡嫉的说。不知是哪位“姐妹”如此有福气,得越公子亲自来买衣物。 这世道女人太少,不说他们刺桐镇,就是整个丹州都没几个,女子衣饰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从来以色侍人的都是下等人,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自己体格太弱小,也不会来这春风苑做官人。 他们这些人衣物都是要自己缝制的。 越君霁还亲自来到这春风苑来买衣服,这小子可是最厌恶男官人的,闻浩舟顿时来了兴趣,不说他还差点忘了越家藏着那么一个小玩意。 是时候见见了,他玩味的想,唇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 褚如初正埋头学语言,她的学说话进度实在可喜,已经能简单的对话了。 谁让她整日除了吃睡就是找忠叔或者越君霁学说话,在人都快闲出个鸟来,褚如初想着什么时候出去看看时,越君霁拿了个包袱进来。 “这是什么?”褚如初问,她现在还穿着越君霁的衣服,长卷发用一根发带半束起,配着宽大长袍看起来娇小妩媚。 “给你的。”越君霁的视线很温柔。他打开来,是几身漂亮的裙子,这是他能找到春风苑最小的裙子了。 “嘻嘻,谢谢阿霁。”有新衣服穿,褚如初很高兴。兴高采烈的拿去准备换上,这个时代的衣物穿法不算难,她这几天已经得心应手了。 分外掐腰的斜襟儒裙,衣服颜色蓝得很淡雅,还有一条五分裤,内裤吧。 这是什么?褚如初拿起一块小小的带着系带的布片。 布片衣料更加柔软,左上角绣着一朵无名小花,这是肚兜?她瞪大了眼睛。 春风苑的某个小官人欢快的数着银子,这越公子真是大方,不枉他还赠送了一个绣花的肚兜。这肚兜嘛,男人都喜欢,哈哈。 褚如初抽了抽脸,小弟弟真的很会,还懂给她买内衣。但这也兜不住她的小白兔呀,聊胜于无,她还是整齐的穿上。 很合身,很美,纤细的腰肢不赢一握,越君霁眼中带着危险的气息,攻势十足,他掐起她的腰,直接托臀抱起,沙哑着说,“去书房识字。” 褚如初坐在他的手臂上浅笑,心里想什么就只有她知道了。 这几日小弟弟越来越攻气十足,就像被压抑着的火山一样。她对于贞洁来说并不看重,但她是真的不想改变和越君霁的关系。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实在太lou。 这不是她第一次去越府的书房,这几日都有去,那里有笔墨,更加方便学习。 就是有一次去书房的途中他们碰到了一个男人,对方是越府的奴仆,见她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甚至是看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越府除了忠叔和越君霁也是还有其他人的。之后的生活中,她更加注意,每日的院子打扫,树木剪理,她换洗叠好的衣物,还有每日吃的食物。让她猜测到,越府不仅有人,人还不少。 那日,她被人看见,越君霁那一瞬间变得极度危险的样子,被褚如初看在了眼里,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是她不会看错。 最后那个奴仆被忠叔和气的带了下去,她之后就再未看见他,这件事已经盘踞在褚如初心中好几天了。到底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这个府里的人为什么她不能见。 “想什么呢?”越君霁抱着她问,他动作很小心,就是手指头不经意的划动像是在抚摸她的腿。 “没有想什么呀,你放我下来走吧,腿已经好了。”褚如初懒洋洋的说。 “不行,我走得快。” 出乎意料的拒绝,褚如初也懒得再辩解。抱吧,抱吧,等腿好了,再过几天她就跑了。府中再奇怪又怎样,姐姐不奉陪。 越君霁的书房很简单,有一个很大的书桌,笔墨纸砚齐备,书很多。她知道古代书籍的重要性,一般来说,能读得起书的,拥有这么多藏书的社会地位都不会太低。 书籍是纸张,不是竹简什么的,很柔白的纸,比之现代的也差不离。 奇怪的也在这里,观察越府的室内摆件,非常简陋,瓷器方面还停留在粗瓷。饮食匮乏简单,穿衣却华丽精致,丝织业发达,这些东西的发展进程差异大到简直诡异。 就是她历史学的再不好,也猜出或许她来到了某个架空时代。棘手呀,架空代表着未知,她急需获取新的知识。 摆好笔墨纸砚,正准备开始学习,越君霁非常热衷从身后捉着她的手教她写字,边写还边教发音,敬业程度堪比劳模。 这时忠叔敲门进来了。在这里好几天,忠叔还是第一次敲门进来。 他过来在越君霁耳边说了些什么。越君霁皱着眉头匆匆离开,“你先自己看一下之前学的,我去去就来。” “嗯,好的。”褚如初很乖巧的样子。 等门被关好,两人彻底离开,她马上丢下了手中的毛笔。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文字她居然大致认识,可喜可贺没有成为文盲。这边的文字结构与华国古代繁体字类似,学了几天后,她已经能连蒙带猜的看懂不少文字。 当然,这件事越君霁是不知道的,在他的认知里如初虽然很聪明,但是也就认识几个简单常用字。 她在他面前藏了拙,不为什么,实在是不安。 今日好不容易落单,她马上跳起来去后面书柜上找找有没有什么山水经,人文风情之类的书籍,这样便于把更好的认识这个时代。 书籍很多,据她观察越君霁做事很有章程,再怎么书籍一类的都不会乱放,必然有一定规律。 时间紧迫,一般这种科普人文类的书籍,普通人不常看,应该是摆放在比较下面的地方。 她蹲下来快速的一本本翻阅。 耶,找到了,褚如初满意地揣进怀中,准备带回房再慢慢看。 咦,这几本好旧,书面边角都磨破了,看来经常看,褚如初好奇。她抽出一本打开来看。 辣眼睛,古代版金瓶梅,十八禁!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少年!我说怎么那天那人直接拦着越君霁要卖黄书呢。 老司机呀,老司机。这放在现代又是一个阅遍各国经典,对十八般武艺独有研究的老学啾。 她翻了翻,对上面的画风不太满意,这人眼睛太长了,没有美感,这身材比例画得不对呀。 太□□了,啧啧,不知道要露不露才更加吸引人吗?总而言之,差评,下等。 她画的才值得收藏,这种垃圾东西,不扔居然还留着。 或许是评判的太入迷了,越君霁走路又没有声音,等门嘎吱一声响,她才发觉他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越君霁漆黑如墨的眼怔怔地盯着她和她手里的书。 “额,no,不是,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珍藏的。”褚如初尴尬的起身,把书准备塞进去。 纤细的手腕被捏住,手中的书被抽走。而她被逼退在书柜和他的胸膛间。 第6章 疯狂的世界 “干嘛?”壁咚呀,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好姑娘可不能看这种东西。”越君霁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喘息间呼吸灼热,褚如初不适的仰头躲避。 哎,哎,差不多就行了,这么耍流氓不太好吧,不要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会揍你,褚如初瞪着他。 可本身就是个小甜妞,瞪人的时候,也甜得很。越君霁视线移到她绯色的红唇上。 “阿霁,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揍你哦。”褚如初说着,意识到自己说的华国语。不过“揍”用这里的话怎么说的,她想不起来干脆挥起拳头试了试。 意思很明显了。 越君霁笑了,笑得胸膛起伏。笑声低沉性感,这一瞬间他哪里像一个少年郎,分明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褚如初见事不妙,推开他要逃避。被一把拉回来,冰凉的唇倾覆而上。 褚如初以为会是一个辗转缠绵的热吻,哪想唇贴着就不动了。 她眨吧一下大眼睛,就这?有种被强迫,裤子都脱了,对方却是阳、痿的尴尬。 越君霁贴着她的唇,很软,很香,他的脑子像浆糊一样,全身都仿若被固定住了不能动弹,直到被推开,他才爆红着脸拥着她。 童子鸡怎么可能会接吻,春宫图里可没教接吻,他最近这段时间把那几本春宫图都翻烂了,每每想着如初就不能自已,只有彻底纾解出来才好受。 他神情有点委屈,“如初我们成亲好吗?” 我们怎么好吗?中间有个词汇她听不懂,语气怎么可怜巴巴的。 搞清楚,是她被强迫! 褚如初抬头瞅着少年,又被捧着脸吻了一下额头和眼睑,“我等你。”他说着。 褚如初一头雾水,什么我等你?不过语言听不懂,神情还是看得懂的。 越君霁又表白了。 等学完今天的词汇,她回到房间后,狠狠地灌了一口凉茶。 住不下去,彻底住不下去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满足阿霁的任何要求,但是她是个渣女呀。再怎么也不能渣了人家就跑吧,救命之恩呢,这不是报恩,是结仇。 偏偏她又不想陪着他身边一辈子。 越君霁在把女孩送回房间后,又回到了书房,他盯着桌上装裱精致的素描沉思。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像,画纸上的肖像仿若活着一样,此画是如此的技艺精湛,神乎奇迹。 今日其实很想直接要了她,但看着她拒绝的眼神他停住了。上天赐予的珍宝,不能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会娶她,让她做他独一无二的妻子,他要让她光明正大的走在蓝天下。 哪怕为此,他必须回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府中。 越君霁提笔研磨郑重写下一封信,蜡油封口后。拿出书房,递给门人,“让人快马送去京城。” 忠叔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公子这是给那边的信?”他惊喜。 “嗯。”越君霁不预多说。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节 忠叔老泪纵横,“好,好。”他心里知道,这一定是如初小姐的功劳。这边陲小镇怎么可能容得下如初小姐这样的女孩,是必要回去的。 这才几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来打听如初小姐的消息了,忠叔眼里闪过厉色。 “那边安排好了吗?”越君霁问。之前在路上遇到闻家那个浪荡子他就警惕了,几日前特地让忠叔暗地找个小官人安置在府中。 哪想小官人刚到,闻浩舟就找上门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要看人吗,给你一个,越君霁的神情很冷。 “公子放心,老奴安排的妥妥贴贴,这次是糊弄过去了。”忠叔看着公子心情不好,话音一转,“湖州的红果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 湖州多雨水,阳光也充足,盛产红果,酸甜甘醇,此果闻名东陵。 “很好,快给如初送去。”越君霁惊喜的说道,看她这几日都消瘦了,胃口也不好,他很是心疼。 这红果虽然不稀罕,却非常容易坏,湖州地界以外不太容易吃得到。 越君霁为了让它不烂在路上,特地花费千金雇人驾驶他后院的十几匹千里马,日夜兼程换马,采用接力的形式,累坏了几马千里马才赶在两日内送到。 果子采摘的时候连着树枝,路上全程冰块镇着,送过来的时候非常新鲜。 或许不日之后刺桐镇就会流传越府的大手笔。 忠叔笑了,“哪还用公子吩咐,老奴已经送过去了。”他想了想说道,“京城丝织造的衣裙也在路上了。” 京城丝织造说到底是一个半官方组织,只卖女子衣物,专供储秀苑的女君、女使们穿戴。 不过其他人花银子也是可以购买,毕竟储秀苑的女子都是要出阁的。 丝织造所出品衣物皆华丽昂贵,受天下女子追捧。以越君霁现在的家私来说,委实贵了点。 可越君霁眼不眨的给如初定了五套,奇怪的是从来节俭抠门的忠叔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这个疯狂的世界呀。 确实是疯狂的世界,褚如初脸色难看的翻阅着被她带出来的那本书,这是一本游记。 讲述的是一个叫东方的贵公子游览千楚大陆的故事,主要是以介绍各地风情地貌为主,穿插一些作者的主观评论。 起初她还看得津津有味,虽然竖版繁体很伤眼,需要连蒙带猜。她佐着果子边吃边看,也看得下去。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子,还挺好吃的。皮薄肉多,酸酸甜甜,可以! 不过,马上吃不下去了。 这一章讲述的是东方游览途中,捡到了一位女子。他这里用笔着墨是,捡。而不是,遇。 褚如初还以为她认错字了,多大了需要用捡的,又不是一个物件。之后大幅的篇幅,写了被捡到的女子怎样的貌美如花,他怎样心动欢喜,她看得眼疼直接略过。 然后就是他占有了女子,占有了?? 东方还大笔墨的写了占有的过程,赤、裸程度堪比现代高/h海棠文。 这是什么鬼!遇到个女人就强/暴人家了。不是自予公子,品貌高洁吗?最让人褚如初不解的是,在女子原有家人找来后,东方写着,他善良的把女子还给了人家。 注意,这里用到了善良。强迫了女子还善良??女子家人不揍他吗。 实际是不仅没有揍他,双方经过了非常很友好的会晤,他还得到了女子家人的感谢。 家里女人被强/暴了,还得感谢强/暴犯?! 后面还写到,就因为这事,东方的品行得到了当地官员的嘉奖肯定。知情人也狠狠地夸赞了他,他的盛名又得到了广为流传。 “我呸!”这是有病吗?还是她看错了,她看得果子都没心情吃了。 褚如初仔细的又解读了好几遍,烦燥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看下去。 上门写道,女子回家后受了处罚,理由是她xx(品级)是女姬又因为怕疼,没有按时去官府补xx(铭章),还乱跑被人捡了,实在是错上加错。 xx的地方是她不认识的字,是陌生的关键词汇。 最后游记写着,女子家人们回家感谢叹息:“还好东方公子品性高洁,放了她回来,要不然他们家会损失一大笔,还得陪钱给其他家。” 褚如初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合上书本,躺在床上分析。 放了她,损失一大笔,陪钱?为什么人跑了需要陪钱。还有那两个词是什么意识。 直到夜色渐深,褚如初结合近来的观察,艰难的得出了一个不太妙的结论。 此地,恐怕女子地位极低,甚至可以买卖交易。 她睡不着,咬着唇,半夜爬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在自己的画纸上写上两个词。正是她看不懂的那两个词。 她直觉这是关键。 第二天,书房习字。 越君霁一袭白衣,白衣洁净如琼树一枝,举手投足间品貌不凡。在褚如初的眼里就仿若一只开屏的孔雀。 这小子最近越穿越华丽了。 越君霁照常圈着褚如初学字,大手捉着小手,白衣黑发和褚如初的绯色衣衫齐腰卷发相缠。 气氛亲昵到旖旎。 “这个字是君,来听我这样发音。”他温柔耐心的教,字体旁边还画了简单的解说实物。俊逸之极的脸上挂着清雅的笑,时不时还啄吻一下褚如初的头顶。“来跟我念一遍。” “君不是学过吗?”褚如初不乐意了,“越君霁三个字第一天就学会了。” “嗯,我记错了。”越君霁从善如流,那我们再学另外两个字。 长袖挽起,他在纸上挥墨,动作很优雅贵气。 两个字墨色大字跃然纸上。 书画不分家,从褚如初的专业角度来说。越君霁的字很好,苍劲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字体间自成风骨。 他写着:“心悦。”两字,她认识。 褚如初暗呼不要脸,见过喜欢表白的,还没见过这种时时刻刻都想着表白的,不是说古人含蓄吗?哪里含蓄了,他比谁都会! 心悦,不就是心怡,我爱你的意思。 越君霁看着她勾起嘴角,“来,先跟我念,熟悉一下发音。” “我心悦你。” 褚如初抬眼瞅他,她错了,他不是想自己表白,是想她给他表白。 “我心悦你。”越君霁又重复一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套路我,偏不。 “我不要这样学。”她开始转移视线,小手摇着越君霁撒娇,“好嘛,我们换个其他的学字方法。” 偏偏某人最是受不了她这一套,娇软的喊着他撒娇的模样,要他命都行。虽然遗憾听不到她说心悦他,但能看到她撒娇也值了。 “你呀,好吧。”越君霁点着她的鼻头摇头失笑。 褚如初随手拿过越君霁桌上的一本书,这一本应该是经文类的正经书籍,越君霁常看。 她随手点过其中一个字,“这个字念什么?” “这是一个城字。可是这样只会发音,你理解不了意思的。”越君霁说道,他的主要目的在于教她说话,并不是识字。 “不嘛,我就要这样学。”褚如初可怜兮兮看着他,如水的眼眸里满是控诉。 “好吧,好吧,只此今日,下不为例。以后还得按之前的方法看图学字。”越君霁投降。 “嗯嗯,阿霁真好。”她抱着越君霁的手臂笑颜如花。 就这样你点,我说。不会的那两个词拆解其中,褚如初得到了真正的意思。 品级,铭章。 女人还有品级和铭章?她猜想着,还是得真正走出去一趟才能完全了解这个社会。 可是,他是不会让她出去的,她直觉。 褚如初看着越君霁占有欲十足的眼神,她在他眼里就仿若是他的所有物一样,感情浓烈的让人心惊。 很快,褚如初就等到了一次出去的机会。 第7章 出逃 闻浩舟自从去越府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就摔了一屋子摆件。身边的奴仆人人自危。 “呵,给脸不要脸。”他脸色一片阴沉,真当老子不敢动你。 “公子何必如此动怒,奴有一计。”身后一个奴仆说道。 闻浩舟斜倪他一眼,“说说。” “公子不就是想见上一见吗?正常的方式不行,用其他方式不就行了。”他凑近闻浩舟,“我们就这样……” “你这家伙够狠呀。”闻浩舟听了他的计谋后说道。 “那公子觉得此计如何?”奴仆笑问。 闻浩舟冷哼一声,“就这么办。” 是夜,更夫打了四次更,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 越府后面的一片民居,突然燃起了火光。火势很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借助着风势席卷了半条街。 “走水啦。走水啦。”惊慌的呼喊声,哭喊声响起。 “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快燃了。” 一阵兵荒马乱,所有的人都醒了。没醒的恐怕早已经在睡梦中被烧死了,有人发现最先燃起的几间屋子已经彻底成了一片火海。 “救人,快救人。”拿盆的拿盆,拿桶的拿桶,乱成一团。 越府的后院正靠近那几间着火的屋子,马厩里嘶鸣声一片。忠叔被嘶鸣声惊醒。 公子的马! 他的房间在后院,披了一件衣服就冲出来了。后门的地方火光可见,是后门一条街上的民居着火了。虽然隔着一条街烧不过来,但是浓烟滚滚已经灌进了越府。马儿们被惊的嘶鸣不止,马蹄乱窜。 “咳咳,公子的千里马呀。”忠叔急了忙吩咐府中奴仆,“快去帮人救火。”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节 浓烟太大,几乎整个府里的人都出来了。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忠叔推着越君霁,“这里有老奴。” “要塌了,塌了,快闪开。”有人惊叫。 顿时哭喊声一片,“爹,我爹还在里面。” 越君霁面色凝重的看着后街的火光,这火势不对,烧的太快了! “这里交给你,我去看看如初。”越君霁说着,快步的扭头离去。 火色映照下,忠叔回过神来,“是,是,如初小姐最重要,公子快去。” 越君霁健步疾走,最后跑了起来。 褚如初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她这几日本身就睡的不是很好,几乎是在惊呼声响起时,她就清醒了。 褚如初轻巧地起身,透过窗子明显看见那边有冲天的火光。 是着火了。 机会来了,她马上意识到。 院外传来了人跑动的声音,她把窗子轻轻的合下,只留下一条小缝。就那么蹲守在窗子边,等看见越君霁从房间出来跑出院子才起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褚如初开始收拾东西,换衣服。 在手触及到精致的儒裙时,“不行,不能穿这个。”她咬着手指思考,“不能急,不能急,得相信自己的判断。” 最后褚如初放下儒裙,拿出越君霁之前裁短了的那件男装。换衣服前又快速的撕了自己的里衣,狠心的把胸裹了。 长卷发挽了个髻子,眉毛画粗了一些,脸就不行了,没时间了。她索性把自己之前的防风口罩直接罩上。 打理妥当后,背起自己的包就要溜出房门。 就在这时。 “如初,如初,你没事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惊得褚如初心脏都要跳出来。 是越君霁! “天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褚如初急了。 门外的越君霁面色如墨,由于久久没有听到回音,他正准备破门而入。 “阿霁,怎么呢?”细糯的女声传来,声音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正准备推门的越君霁,“没事,外面着火了。”他长长呼了一口气,“你先开开门。” “不要,我都睡了,明天再见。”褚如初白着脸一口回绝。 “乖,先开开门,我看看你。”越君霁哄着,语气中透着强硬。 “不嘛,人家衣服都脱了。” 越君霁听了脸色微红,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褚如初柔白的肌肤和胸前/绵软的触感,他温和道:“开一下就好,我担心你。” 褚如初眼见躲不过,正要开门哄哄他时,外面又出现了什么声音。有点远,她听不分明。 “如初,你锁好门窗,记住谁来都不要开门。”越君霁交代一句就大步离开。 谢天谢地,终于走了。 越府门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贤弟,越贤弟。”闻浩舟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闯进来。 “哎,哎,干什么,闻公子你可不能带人进来。”门人焦急的阻拦。 “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公子抓贼。”闻浩舟直奔后院而去,藏娇嘛,当然要藏在最深的位置。 “闻公子你不能这样呀。”门人哀嚎。“公子会扒了我的皮的。” “你再不让开,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你要扒了谁的皮?”是越君霁。 闻浩舟见了直呼晦气,半路就碰到这家伙了。 门人连滚带爬赶进来,“公子饶命,奴拦不住。” “闻公子半夜带这么多人来贺某府中是为何?”越君霁面色铁青的问,大有不说个道理,就让他们这些人今天都交代在这里的架势。 闻浩舟佯装一脸惊喜的扑过去,“贤弟你没事就好,是为兄看这边着火了,带人来抓纵火贼,哪想纵火贼跑入了贤弟的府中。” 闻浩舟说完就要吩咐人抓贼,“你,去这边,你,去那边,每个房间都不要放过。” 越君霁阴测测的说道,“我看谁敢,都给我滚出去。” “贤弟莫恼,为兄万不会让人打扰到府上安宁,只是确实有人看见纵火犯闯进来了。”他话音一转,“这样吧,贤弟只需要让府上的人都出来,为兄确认府上没有人被胁迫就离开。” “本公子府上的安全,不劳你操心。”越君霁道。 “若我今日一定要看呢?”闻浩舟起了火气,今日他夜闯越府,就是不让看,他也得看。 “试试看。”越君霁冷笑。 眼看一促即发,忠叔带着灭完火的人来了。 “这是干什么?”忠叔笑问,山羊胡子一翘一翘,“怎么闹成这样。” 旁边的门人小声的在忠叔耳边简单交代。 忠叔听完道:“闻公子莫急,公子也莫恼。少年人火气大,可别为了这么点事伤了和气。” “忠叔,我可是好心。”闻浩舟喊冤。 “嗯,忠叔懂,这次是我们家公子不懂事。”忠叔拉着越君霁的手,“不就是看看府中人是不是都安全吗,忠叔做主了。” 闻浩舟闻言笑了,这越府忠叔可以当半个主人,他说的话做数。虽然是为奴,在他老爷子那都得给对方三分颜面。 瞧那越君霁不就默认了。 一会功夫,越府的人就到齐了,包括门人一个不那。 一个娇弱的小官人过来时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闻浩舟玩味的看着他走近,这就是越君霁的心肝宝贝?瞧着娇娇弱弱的,是有那个味。一身女式儒裙,远看亭亭玉立,仿若女人。 闻浩舟身后的人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这越公子金屋藏娇呀。这小模样可怜见的,怕是春风苑的头牌都比不过。 “秀秀见过闻公子。”越秀盈盈下蹲行礼。声音也好听,细弱游丝的。 确实美,可是还达不到惊艳的地步,他怀疑过越君霁是不是藏了个女人在家里。 谁让近来这越府千金一掷的豪气,让他产生了错觉。 闻浩舟看见人后顿时有种自己今日白忙活一场的失望感。他深深的看了秀秀几眼后道:“既然府上人员都没事,那本公子就先撤了,有可能纵火贼去了别的地方。” “闻公子这样就想走。”越君霁扬声质问。 闻浩舟回头,“千里马一匹,明日送上,算是为兄赔罪。”说着头也不回带人离开了。 等出了越府,走了一段路,出计谋的奴仆就上来邀功了,他欣羡的说道:“恭喜公子得偿所愿见到如此美人。” 他没注意到闻浩舟看死人一样看他的神情,继续出谋划策,“奴有一计可以让公子抱得美人……”归。 归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咽在了喉中,鲜甜的血液铺洒一地,他眨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闻浩舟,死都没搞清楚状况。 “有点小聪明可以,自作聪明要不得。”闻浩舟慢条斯理的抹干净匕首上的血,一眼都懒得看地上的尸体。 褚如初躲在后面倒抽一口冷气,杀人。 在杀人凶手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的时候,忙捂住自己的嘴。等了好一会,人都走了,她才出来。 背着自己的包包,四处观察了一下,沿着一个反的方向埋头扎进去。 可没走多远,就又被那群人堵住了。“呵,看了本公子的热闹就想走。” 闻浩舟为什么会回来呢,他神经病呀,最烦被人看热闹。 褚如初暗骂了一声糟糕,扭头就跑。 “还敢跑,给我抓住他。” 你让我不跑,我就不跑吗,你是谁呀,褚如初边跑边翻白眼。 杀人凶手呀,她不跑才怪! 第8章 被卖 黎明的时候,街面上很黑,又没有路灯。只能借着微弱曦光到处乱窜。 “小兔崽子,被爷抓到弄死你。” 小兔崽子骂谁呢,要不是怕骂出来会暴露自己是个女人,她早就开骂了。 她边跑边解下背后的背包,朝后扔去。太重,实在背不动,脱了背包跑得更快。 闻浩舟阴沉着脸盯着前面那个像泥鳅一样滑溜的小个子,招呼奴仆两面包抄。 截堵一番,两个大个子奴仆拦住了褚如初。 “看你往哪跑。” “爷爷不跑。”她小声回道。女子防身术第一招,直拳横踢。女子防身术第二招,提档插眼,动作利落干脆。 “嗷嗷嗷。”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倒地的人挡了道被闻浩舟一脚踢开,“没用的东西。” 快准狠两三招制敌后,褚如初顺利突围,拐进旁边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 路过巷口时,路边立着几个臭哄哄的木桶。 夜色下她的眼神很幽亮,轻笑一声,“送点礼物给你们。” 灵巧的身体停下来向后一个助跑,在人追来时连续几脚踢飞了木桶。 “咚、咚、咚。”木桶落地,漫天粪便飞舞。 “耶,漂亮!”现代的武术指导教练们,要是看见她精彩的表现,一定会高兴的哭。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节 “哎呦,痛痛痛。”追的太快,刹不住,顿时几个人摔成一团。 “啊,这是什么?”有人一手摸了一把粪便,黄黄白白的。“艹,老子要杀了那小子。” “呕……”还有人直接吐了。 闻浩舟在后面一点,恭桶落地后里面残余的内容物还是撒了他一脚。 闻浩舟彻底气坏了,他狰狞着脸,字里行间都开始带血腥味。“老子要一寸一寸敲碎你的骨头。” 他竭斯底里的大喊,“愣着干什么,给本公子追,追!” 褚如初抿着嘴继续闷头狂奔。她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就发抖的女孩,这些年遇到的危险就没有少过,要是怕这些,今日也不会流落在这异世界。 在这个没有任何指望的世界,只能靠自己一搏。 在体力快要耗尽,呼吸急促到心脏疼痛的时候,褚如初在一个岔道口暂时甩掉了身后的人,还来不及高兴,发现自己窜进了一个死胡同。 无奈找了个墙角躲了起来。她背靠着墙,后面是男人疯狂叫骂的声音。 “本公子数三声,若你自己主动出来,还能留个全尸。” 褚如初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不出来是吧。胆儿还真肥,好些年爷都没遇到你这样的刺头了。” 闻浩舟冷笑着走近,“你说我该怎样整治你?对了,先卖进春风苑当几天小官儿,千人骑万人欺,再把你一刀一刀活剐。” 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褚如初苍白着脸,掏出匕首,活动一下手腕。 “给我搜,这一片是死路,我看他往哪里跑。” 脸上的汗水滴答如雨下,一滴两滴,在墙角形成一小洼湿痕。 眼见要被找到,这时,一双乌黑的小手,抓住了褚如初的手腕,她浑身一颤。 “嘘。”夜色里,是一双明亮如狼崽的眼睛。 朱六躲过她刺来的利刃,低声叫骂,“差点被你杀了。” “你跟我来。” 褚如初这才发现身后的是个男孩,九、十岁的样子。 个子堪堪到自己胸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稻草一样。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包裹着几块破烂不堪的衣服。 男孩眼睛黑亮,咧着大白牙,“快点呀,难道你想被他们抓到。” 这是? 身后的动静已经容不得她过多思考。她顺从的跟着男孩东拐西拐,最后从一个隐蔽的巷子口离开。 等到危险解除,此时也快天亮了。 “到了。”朱六说道,他上下打量起自己带回来的人,神情很满意。 褚如初松了一口气,刚才跑得肺疼,到目的地后,瘫软在地上开始狂咳。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一个缺口的粗瓷碗递来,是一碗水,她哑着嗓子接过,“多谢。” 咳久了声音沙哑,却还带着女性特有的轻柔声线。 朱六闻声眼前一亮,“你的声音真好听,像女人一样。” “……”褚如初垂眸,看了一下碗中不太干净的水,最后一饮而尽。她等缓过劲,撑着地慢吞吞爬起来。 然后故意压着嗓音说道:“是吗,大家都这么说。” 褚如初:“不过,你见过女人?” “哪能,咱们刺桐镇太穷了,压根没有女人。”朱六一脸向往,“若是哪天能让我朱六也见见女人就好了。” “小孩子家家的,想什么女人。” 屋内一览无余,家徒四壁,褚如初盘腿而坐,“这里是哪里。” “这是琼花巷,我家。”朱六看着她眼珠子轱辘转,最后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这么不像本地人?”褚如初挑眉,她包头包脸的就一双眼睛在外面,这都看得出来。 朱六笑了,“你说话的口音不像。” 他没说的是,这蹩脚的腔调,就像是初学会这边的语言,看来不仅不是本地的,而且距离很远。 他的视线落在褚如初纤细柔白的手上停顿一瞬。 “你是西川国的吧。” 西川是哪里? 半晌,在朱六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褚如初说道:“我是华国的。” 她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她仰头把眼泪倒回去。 朱六疑惑,华国是哪?他只听过西川,毕竟经常有西川的人偷渡过来。 “那你应该没有身份铭牌吧。”朱六看着狐疑的看着她。 又是铭牌,莫非男人也有铭牌?身份证吗? “很重要?” “那当然,没有铭牌哪都去不了,会被人抓去当奴隶。”他说着,一脸骄傲,“我可是良民,不是奴隶。” 褚如初脸色微沉,看来此地户籍管理很严格。 “之前搞丢了,有没有地方可以补办?”褚如初轻描淡写的问,眼睛却定定地盯着他。 此时天已经很亮了,斑驳的日光透过破落的屋顶,倾洒而下。看着朱六的那双眼睛明媚纯净,轻柔似水。 “你的眼睛真好看。”朱六怔怔地说。 褚如初笑了,敲了他的头一记,“瞎说什么。”瞎说什么大实话,她也不能把自己戳瞎吧。 这眼睛确实是个大问题,看以后能不能找个法子遮掩一下,褚如初想着。 “那朱六弟弟知道铭牌去哪里补办吗?”褚如初又问,她刚才听他自称朱六。 朱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恶声恶气道:“我可不是你弟弟。” “再说了,哪有什么补办,铭牌丢了只能为奴。”他说着一脸忧愁,若是这个月底,他再交不出人头税,也会被拉去奴隶市场被打奴印了。 好在,已经想到办法了……朱六看着褚如初的神色莫名。 褚如初还以为他是在忧心她,笑道:“没事,规矩是人定的。总归会有办法。” “办法是有,大把的银子就行。”朱六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他敷衍道,“你先在我的床上休息一下,我出去找点吃的。” 褚如初的视线落在他指着的那个茅草堆。这是,床? 褚如初不想躺。 “那就谢谢朱六弟弟了,姐,咳咳,我以后会报答你的。”之前的恩情没有报,现在又新添人情债,褚如初苦笑。 “都说别叫弟弟了。”朱六跳脚,“就你这单薄瘦弱的,谁是弟弟还两说。”他说着拉开破败的门准备出去。 “你别跑了。”临走朱六还回头说。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比较硬,他补充道:“呃,我这里安全,我怕闻家公子还在找你。” 褚如初莞尔,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她在现代有个堂弟也是这么大,古灵精怪的。 等人走了,褚如初抱膝坐着,她开始想不知道越君霁发现她跑了,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越府。 “忠叔,她是自己跑的。”越君霁的脸黑得都能拧出墨汁,整个人都快炸了,“我对她不好?”他冷冷的问。 “公子,别这样。”忠叔安慰道:“如初小姐并不是这里的人,她兴许就是跑出去玩几天。” “呵。”越君霁心焦气急,“不知好歹的女人。”孤身一人跑出去,会遇到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我就该拿个绳子把她拴在家里。” 越君霁咬牙切齿,“给我找,所有人都出去找。”还敢跑,傻乎乎的别被人拉去卖了。 “先去长乐坊找。”越君霁说。最好不要有人动他的东西,否则…… 长乐坊春风苑。 白日里的春风苑,退去了夜里的繁华喧嚣,显得分外安静雅致。走过曲折幽深的庭廊,绿柳垂周,院内摆设富丽堂皇。穿过门庭,一间一间的厢房相互环绕其中,房门多是紧闭着。 这就是小哥儿们住的地方?朱六想着。 “别乱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带路的龟奴呵斥道,一脸凶神恶煞。 朱六沉默的收回视线。 前厅里等了一会,来了一个男人,是这里的妈妈桑,荣妈妈。 “你说有人要卖给我?”荣妈妈打着哈欠迎来就问。走路腰肢轻摇,少有的不着女装,一袭男袍。 眉眼画得很细,脸上粉黛很浓,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朱六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回道:“是,就是小人。” “卖你?”荣妈妈挑眉,眼神挑剔的看着他。瘦归瘦点,也不是不行。这种自买自身的他更喜欢。 “不,不是的。不是卖我。”朱六马上摇头否认。 荣妈妈闻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是要卖哥哥还是弟弟,还是你侄子?”小小年纪心思就这样狠,现在这个社会女人越来越少,能有个亲人可不容易。 “先说好,我这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荣妈妈说。 “呃,是我哥哥。”朱六结结巴巴的说。 “卖多少银子?” “一百两。”朱六说。 荣妈妈嗤笑,“什么天姿国色?莫非女人不成。” “他比女人好看。”朱六这时抬头了,他反驳道,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虽然他没有看到那人面罩下的脸,但是他就是觉得那人很好看。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节 “先看人。” “等等,我只要50两,还有50两你给他。”朱六说。 荣妈妈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先看人。走吧,带路。” 第9章 拍卖 “我回来了。”朱六拿着个油纸包进来。 味道很香,打开看,是一只烤得焦黄的烤鸡。“吃吧。”朱六催促道。 褚如初问他,“怎么有银子买烤鸡?”她还以为最多就是一个烧饼什么的。毕竟小孩也看着很穷。 朱六眼睫微颤,“今日一个好心人给的。”他作势要抢走,“怎么,不吃还给我。” 褚如初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摇头,还真是草木皆兵了。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才刚上初中。 “不还你。”褚如初说,笑着吃起来。回应她的是一记冷哼。 烤鸡看着不错,可是味道一般。有些鸡毛都没处理干净,她稍稍的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你不吃吗?”褚如初问,从回来了就开始忙东忙西的。 “你吃你的,管我干嘛。” 褚如初又笑了,真的很像她的小堂弟。她笑着,头突然觉得有点晕。 而且是越来越晕,她昏沉的甩了甩头。 糟糕! 褚如初马上意识到刚才的鸡有问题。 褚如初眼神复杂的看着朱六,这年头小孩子都不能相信。“你……”她张嘴想问,却一把摔倒在地上。 碰得一声响,人倒地的声音,朱六眼神复杂的转过身来,“你也别怪我,我不救你,你早就被闻公子弄死了。” “进来吧。”他扬声说道。 破败的门推开,荣妈妈不赖烦的带着两个龟奴进来,“怎么搞这半天,这不是你哥哥吧。” 朱六反驳道:“他没有铭牌不就行了。” 荣妈妈懒得理他。 进来就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纤细灵巧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身量不错,□□好了又是一颗摇钱树。 就是不知道脸如何? 他蹲下来准备拉开褚如初的面罩,哪知手指还没碰上去,地上的人一把撞开他。 烈性子呀,荣妈妈有点不满了。 褚如初还有点知觉,在意识到不对后,佯装倒地不起。本想看看情形,就感觉有人拉她的面罩,怎么行。她撞开他后,准备逃跑。才起身,就被面前那个男人抓住了肩膀。 褚如初挣脱了一会,纹丝不动。肩膀上的手就跟利爪一样,扣得她生疼。 今日算是碰到硬茬了。 褚如初心中犹如怒火中烧,她抬眼看去,面前的男人涂脂抹粉,一脸妖异的样子。 “放开我。”她压低嗓音挣扎,腿同时踹出去。 荣妈妈伸出一只手,格挡住她的腿,不行,不行。 “性子太烈。”他回头对着朱六说,“这人不行,我不能要。”他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不□□人。 朱六急了,“不是说好的吗,卖一百两。” 褚如初算是明白了,这小崽子前脚把她救回来,后脚就把她卖了。她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卖我。” 荣妈妈:“他说你是他哥哥。” “狗屁哥哥,我们今天第一次见。”她怒视着荣妈妈。 这双眼睛倒是极为漂亮,鸦黑纤长的羽睫下是纯净动人的眸,盛怒时都极为迷人,他伸手朝褚如初的面罩摘去。 褚如初眼底闪过惊恐,可男人的动作太快了。 黑色的面罩脱落后,底下是一张滢白小巧的脸,五官旖丽秀美,是极为美丽的一张脸。 两个龟奴倒吸一口气,极品。这回捡到宝了。 朱六怔愣当场,这么好看。他说的比女人好看,只是为了更快的卖出高价,哪想真的比女人好看。哪怕他从未见过女人。 荣妈妈笑了,眼底还残留着惊艳,“给钱,一百两。”他改主意了,这脸太像女人,再麻烦都值得。 朱六回过神来,“不,我卖了。” “由不得你。”荣妈妈斜睨他一眼。 “当我死人呀。”褚如初怒极,这几人就在她面前讨论卖不卖她。她褚如初就值一百两?? 不是,呸,她才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回应她的是妖男的一个手刀,她彻底的晕了。 大爷的,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晕过去时褚如初暗骂。 不过,他们究竟有没有看出她是女人呀。 不会眼瘸成这样吧,阿霁都是一眼就看出她是女人。 不怪褚如初晕倒时会这样荒诞的想,实在是被人看了脸还认不出是女人,太伤自尊心。 她怎么说都是一个大美女来着,她忘了在出门时给自己画了一个夜叉眉。 荣妈妈小心翼翼的扶住晕倒的她,提小鸡仔一样托在肩上。 “我说不卖了。”朱六拦住他们,他后悔了。 不消主子交代,两个龟奴推开他,并掏出怀里的一百两银子。“拿着,别给脸不要脸。” 等褚如初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厢房里。厢房摆设很雅致,她睁眼就又要跑。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被那个野崽子卖了一百两。 别让姐再见到他,否则教教他怎么做人。 “我劝你乖乖听话。”看见她醒了,坐在旁边桌案前品茶的男人说道。 是那个妖男,褚如初警惕,这家伙身手很好。 “这是哪里。” “春风苑。” 春风苑?有点耳熟,“做什么的?” 荣妈妈笑了,慢条斯理的说,“自然是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 褚如初震惊,妓/院?? “小姐不必惊慌,我们春风苑都是男人。”荣妈妈放下茶盏走过来说。看着她的脸,眼里是惊艳叹息。 褚如初:鸭会所? 荣妈妈走近,膜拜一样,看着她清醒的脸。 美,真美,这皮肤,这骨相,男人再柔也没有这样水一般的气质。不怪乎他春风苑做不大,这男人再美哪里比得过女人。 想不到他生平居然能见到女君级别的女人,这样品貌的只能是女君级别的。他下了结论,在褚如初的怒视中收回视线。 本以为是一个长得非常像女人的男人,哪想回来洗干净脸后发现是个女人,那英气的眉是画上去的。若是男人,他一定会让他闻名整个东陵国。 “可惜呀,可惜。” 褚如初:可惜什么?? 不过让荣妈妈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她额间没有朱砂痣,手背上也没有纹铭章。 “你看够了没有?”再看就得给钱了。 “怎么可能看得够。”他已经十来年没有见过女人了。也觉得烫手,这般品貌的他不敢碰,只能过过眼瘾。 若是他再年轻20岁,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或许他还会藏匿下来。 现如今他年近知命之年,更惜命。只想安稳赚点小钱,这样来历不明的,他不敢碰,更不敢留,得快点脱手。 说不准这位还是皇城哪位贵胄的私宠。“你原来的主人是谁?”荣妈妈突然问。 啥?? 主人? 谁有资格做她的主人,啐! 不过马上她反应过来,莫非对方以为她有主。她沉思片刻道:“你惹不起,劝你尽快放我回去。” 褚如初开始无中生有。 荣妈妈不回应她的威胁,叹息道:“瞧这小模样,真是矜贵漂亮。” “真舍不得放你走。”他伸手又要摸一把她的脸,被褚如初躲过。 “今日戌时,春风苑拍卖,不管你的主人是谁,荣某这笔钱赚定了。”荣妈妈收回手说道:“劝你少折腾一点,在我这春风苑可是逃不出去的。” 他说着指了指房门外,门外站了一排大汉,围得密不透风。 褚如初闻言冷视他。 荣妈妈看着褚如初冰冷的凝视,缓了口气。他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最懂枕边风的厉害,这样漂亮的女孩可不能得罪太过。 “过了今日这拍卖会,你逃不逃的走就不干荣某的事了。”他暗示她。 褚如初听懂了,“我没有铭牌。”她说道。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身份铭牌。 荣妈妈沉默一瞬,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绿牌,“只要你配合今晚的拍卖,这个就给你。” 褚如初看着他拿起的小绿牌,好像是矿物质的结构,绿牌上刻着文字。这就是这儿的身份证?她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小绿牌就被收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骗她的,不过也没得选,褚如初沉思。 这诡异畸形的社会,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社会深深的恶意,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回到故乡。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节 褚如初闭眼,“好。”她说。 不管怎样,她将奋力一搏。 …… 短短几个时辰,春风苑有女人拍卖的风声就透露了出来。 满城哗然,什么时候他们这刺桐镇还有女人拍卖了。 还是妙龄女子,有人一脸猥/琐兴奋的模样。 若不是怕夜长梦多,想尽快出了这块烫手山芋,这次拍卖就不止是这一城之事了,那将是整个丹州的盛世。 越君霁得到消息后,面无表情的样子。送请柬的龟奴却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小心的问道:“越公子?”您会去吗,之后的话他没敢问出口。 他原本是要去越府送请柬的,哪想半路就遇上了。一群人来势汹汹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忠叔忙接过请柬,打发他走了。“公子,我们现在去救如初小姐?” 越君霁:“拍卖会开始再去,让她吃吃苦头。”他深深看了一眼春风苑的方向,策马离去。 忠叔叹息,吩咐下去,“找人去看好如初小姐。” 越君霁心里火烧一样,他找了整整一夜。狭长的眼里满是红血丝,他心里想着,先回去修整一下,再去会会哪些敢肖想她的人! 他要一个一个挖了他们的眼睛,俊美的少年戾气横生。 闻府这边,闻浩舟昨日个忙活了一夜,人也没抓到。正休息呢,就被仆从叫醒。 起床气严重的神经病公子,吓坏了来传话的仆人。 眼看就要被花瓶砸到头破血流,“公子,公子,不要呀。春风苑说有女人拍卖,奴才来传话的。”奴仆哭喊求饶。 闻浩舟眯眼,“女人?” “是呀,是呀,春风苑说是有少女拍卖,奴才敢来的。”奴仆赶忙拿出请柬,再小心翼翼的顺手接过闻浩舟手里的花瓶。 闻浩舟狐疑的打开请柬,眼睛越瞪越大。 先不说城里的富户,就是平民百姓都闻得消息。 “春风苑居然有女人。” “那是女人呀,有生之年能见一见也值了。” “去不去?” “快快,等会占不到位置了。” “我上次见到女娃娃还是三十多年前。”有年逾古稀的老人叹息,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他们那一代虽说女人少点,但好歹还是可以几个人娶一个婆娘。自从女娃越来越少,朝庭开始把女娃统一带走抚养。 那真的是好几十年在这刺桐镇都没有见到长大的女娃了。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年轻人打光棍,老年人无人养,这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看着周围疯狂兴奋朝春风苑赶的年轻男娃们叹息,浑浊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后生,还是不要去了,恐有血光呀。” “滚开,老不死的,别妨碍老子看女人。”被拉住的男人一把推开老人。 “恐有血光,恐有血光呀。”他回忆起了十年前刺桐镇的那次拍卖,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朱六刚从衙门补交了人头税,就被一群人冲撞得摔倒。他忙拉住一个问,“怎么回事,怎么都往那边跑。” 被拉住的男人兴奋至极,“春风苑有女人拍卖,跑慢点门都进不去。”他说完看朱六还拽着他的衣服,恼怒的拉开他,“一边去。” 徒留瘦骨嶙峋的男孩呆愣原地,“他居然是女人。” 是了,她那么美。他居然亲手把一个女人卖了。 荣妈妈也没有想到反响这样大,不得已,临时把拍卖地点改在了平日里刺桐镇举行活动的空旷场地上。 他焦急万分,总有不详的预感。离戌时还有一个时辰,人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周边几个城镇的人都在闻讯赶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绝代妖姬 荣妈妈正在着人布置场地,场地简单分为内外两圈,内圈设置雅座,需要10两银子才能入场。外圈离得较远,免费进,不过看不看得清就要靠眼力了。 拍卖定在戌时,当地官府早已经派人来镇守,防止人多闹事。 华灯初上,一盏盏的灯笼亮起,外围的地方干脆燃起了一簇簇的火把,明亮的火光把这一片天地照得恍若白天。 雅座的人已经坐了一半,外面站着的人那就是人山人海。人多了火气大,早有人按耐不住的要往里面冲,官兵们杀鸡鸡猴了好几次,才勉强稳住局面。 荣妈妈见此情形,擦了擦脑门的汗,今日恐怕不能为他所掌控。 “黄老爷到,茶水位50两银。”龟奴高声唱道。“黄老爷,请。” 在这风月场,雅座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要想坐的近,看得清,那都是要付银子的。 “张老爷到,茶水位80两银。” “王公子到,茶水位50两银。” “闻公子到,茶水位10两……”龟奴卡壳了,今日的茶水费一个比一个高。“闻公子,茶水费10两金。”他扬声唱道,后面一片哗然。 闻大人家的公子居然出10两金,10两金呀,这还只是单单的茶水位。今日不虚此行。 闻浩舟摇着折扇,人模狗样的带人进去。 “闻公子大驾光临,赶紧请。”荣妈妈笑着迎了一下。 “别整这些虚的,爷今日可不是来看你的。”闻浩舟瞅着荣妈妈身后,“今日的主角呢?”这一看还是那些老面孔。 “哪能让您现在就看到。”荣妈妈招了两个小官人服侍他。 “可别拿那些比我爹年龄还大的来忽悠我。”闻浩舟左拥右抱,嘴上还不忘说道,实在是之前就有这样的,他心有余悸。 “闻公子放心,荣某保证您不虚此行,准备好足够的银子就行。” 这时龟奴又唱道,“越公子到,茶水费50金。” 闻浩舟侧着脸看他,气质清冷的少年带刀而来,就是脸上戾气很重,不知道谁又惹着他了。 他今日可是来看女人的,没心情再去贴冷脸,闻浩舟转过头来。 “闻公子,喝酒。”翠翠依偎在闻浩舟身边喂酒,看着鲜少踏入风月场所的越公子都来了,心中嫉妒不已。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有没有他美。 “越公子,请。”荣妈妈小心招呼越君霁落座,50金的价格,第一排。 越君霁一身暗黑色长袍,眼眸深沉如墨,气质冷凝。荣妈妈的视线在他腰间的刀上扫过。 “越公子可否卸下佩刀。” 荣妈妈调笑:“吓着我们姑娘就不好了。” 越君霁抬头打量他,解下腰间的佩刀递过去,他轻声道:“拿好,可别划伤了手。” 荣妈妈伸手去接差点没接到,锋利的刀刃险些划伤了他的手。 越君霁菱唇微勾,夸道:“好胆色。”他在胆色两个字上咬字。 荣妈妈疑惑的看着他,莫名就觉得浑身泛冷,这越家的公子五官英俊的让人惊叹,就是太冷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人差不多到齐。 褚如初这边,她透过舞台的幕布缝隙,朝下望去,人声鼎沸,全是人头。 她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作为商品拍卖,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今日她将直面这个世界的疯狂。 褚如初被十几个大汉守着,还有人在偷偷转身看她。 “我很美?”褚如初问,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沙哑,普通的问话就跟撒娇一样。 她自己画了个妆,你要问,被人拍卖还主动化妆? 褚如初跳脚,她还想作为男人在这个世间混的,不做点伪装怎么行。 最好画的她妈都不认识!! 褚如初擅长绘画,作为一个天才画家,化妆技术那也是专业骨灰级别。不说普通的妆容,就是影视特殊妆她都不在话下。 在荣妈妈要给她上妆时她拒绝了。“我来。”接着就是鬼斧神功般的技艺。 荣妈妈评价,这不是化妆,是易容! 他惊叹着,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却美艳非凡,仿若一代妖姬。 褚如初本来想往丑里画的,但被那个妖男看出了苗头,最后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了。 美艳的像个狐狸精,她在夜店厮混都不会画这样美艳的浓妆。 白嫩的脸颊剔透诱人,脸上带着自然的红晕。眼线狭长,睫毛浓密,正经看人时,水灵的双眼波光涌动,勾人心魂。丰盈的小嘴粉嫩中带着绯红,旖丽艳靡,反正很不正经。 偏偏穿了一身月白的儒裙,长发披肩,轻柔的丝带半束起微卷的青丝,慵懒妩媚中带着纯。仿若穿上袈裟勾引小佛的千年狐狸精! 偷看却被问话的大汉刷得红了脸,周围时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 大汉的下身不可言说处还隆起了一个大包。他哑声道:“美,真美。”今日就是这样死了都值了。 荣妈妈过来时,皱着眉头让人拖走大汉。今日光是在他春风苑就惩罚了五个奴卫,在这里处置了两个,前面不远处长凳上的鲜血都还没干。 伴随着不远处的惨叫声,周围的大汉绷紧了皮,背对着褚如初不敢再看一眼。 “你给我安分点。”荣妈妈呵斥她。 褚如初轻笑,“怎么,我做了什么吗?”这种情形,当然越乱越好,不是都想买她吗,她今日就来看看谁有这个能耐,她的眼里闪过冷意。 荣妈妈无奈的看她一眼,“今日的银子三七分,你三我七。配合一下。” “五五分。” “四六。”中年老男人退了一步,避开她妩媚的眼神。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节 “四六也行。”褚如初挑眉,“不过……” “先把铭牌给我。”褚如初伸手。等会乱起来银子不见得拿得到,可是身份铭牌必须先到手。 荣妈妈迟疑。 “怎么,怕我跑?”她嗤笑。 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绝代佳人耻笑,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虽然他做了多年小官人前面可能已经不中用,称不上一个完整的男人,但是被这一激,他还是同意了。 “上台前给你。”荣妈妈咬牙道。真是个狐狸精。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拍卖了,提脚卖给一个大户,直接数银子不是更简单。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吃,在外面的人叫喊震天,要求见人时,褚如初该出场了。 “会跳舞吗?”荣妈妈问。 “我需要跳舞吗?”褚如初仰着脸给他看,意思是看脸还不够? 她是不会承认自己什么才艺都不会的,画画不算,这是吃饭的家伙,必须会。她是富二代不假,却是从小痴迷绘画,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画室中了。 没办法,荣妈妈给她拿了个灯笼,让她拿着出去转一圈就行。 “等等,面纱。”出场时他还给她递了一块珠光色的面纱。 褚如初:“会玩。” 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越君霁幽深泛红的眼神中,一位佳人窈窕而来,手提一盏白兔灯笼,晕黄的灯光首先照亮的是精美的绣鞋,若莲花般随着移步而摆动的裙摆。步步生莲,步步生花。 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咚咚咚,众人心跳如鼓的声音。 随着走近,纤细白嫩的指尖轻捏着灯笼柄,灯光下,微风袭来,墨色的齐腰卷发轻拂飞舞。如水的青丝滑过指尖,仿若在人的心间上扫过。 越君霁猛的站起身,是她!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惊艳和惊喜。 “出来了,出来了吧。”身后是凌乱的脚步声,每个人都想往前挤。 闻浩舟看呆了眼,真的是女人。他玩过那么多小官人,没有人比得上。他的眼里闪过志在必得和灼热。 随着人完全走出来,后面的才看清。 娇小玲珑的骨架,裸露在外显示的白皙皮肤,泼墨一样的长发,虽然遮着脸。 但,无疑。这是一个绝代佳人! 轰得如雷炸响耳边,每个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看清楚一点,再看清楚一点。 褚如初提着灯笼走了一圈后,才抬头,怎么阿霁也在。 如水般娇媚的眼轻抬,雅座圈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抽气声。 美,真美。 “老子出一千两金,谁也别和我抢。”有一个胖胖的的中年男子高声叫嚣。 “黄老二你下来吧,一千两在这里丢人现眼。” “本公子两千两金。” “滚你丫的,两千五。” …… 金额越来越大,外圈站着的人看着咂舌。 褚如初神色淡然的看着底下疯狂的那些人。 越君霁俊美的脸上表情淡淡,却越来越气势逼人,他招呼忠叔耳语了几句,忠叔慢慢的从身后退下去。 这时,闻浩舟推开旁边的翠翠站了起来。“荣妈妈,不让看看脸?”他的眼神热烈疯狂。 他此话一说,“看脸,看脸,看脸。”疯狂的男人们狂叫着要求揭开面纱看脸。 越君霁的手慢慢地摸向腰间,眼底是猩红的神色。他死死的盯着褚如初的眼睛。 在她轻轻的摇头后,他放下了腰间的手。他神色委屈,倔强。 褚如初暗自摇头,这家伙想干什么,明目张胆要截她走? 荣妈妈闻声说道:“闻公子,要看脸也可以,看到那个斗了吗?填满那个斗,我们姑娘自会解开面纱。” 褚如初的视线移向那个桶大的斗。 哦买噶,她有点心慌,她自认为看自己一眼要不了那么多钱。 不过值不值不是她说了算的。 叮叮咚咚投入斗里的银子,白花花一片显示着男人们的疯狂。 现场的气氛很热,很快,斗里的银子就装满了。荣妈妈满意的让人抬下去。 “现在行了吧。”闻浩舟沙哑着说。 面纱划落的时候,安静得甚至能听得到呼吸声,这是那个美艳若妖的女人第一次出现在这千楚大陆的历史舞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一波三折的拍卖 伴随着落地的珠光面纱,是风吹动草叶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几百人都鸦雀无声。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张脸,仿若一阵霞光,刹那照亮夜空。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妖物,有别于男人,属于女人极致的妍丽与娇柔。 那白皙剔透的肌肤,深邃神秘的眼神,垂涎欲滴诱人采摘的唇,轻柔飘舞的墨发,一切的一切都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褚如初抬眸,所有人都仿若被抓住了心脏,扑通、扑通。她就像神秘夜空中一朵摇摆着的吃人魔花,是美杜莎多情勾人的引诱,时刻散发着致命的吸引,诱人扑上去沉沦。 没有人注意越君霁早已经离开了雅座。他在遥远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领着人策马离去。 他离开的悄无声息,没有人注意。 谁会在意一个男人的离开呀,连闻浩舟都没有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 “兹——”的一声破空的声音,有人腾空而起,朝台上的褚如初掠去。男人的眼中还残留惊喜,还没摸到舞台,就被旁边的人一刀斩去。 在这个崇武的世界,又怎么有人会真的放下武器,暗藏兵刃的不在少数。 仿若一个信号一样,所有的人都醒悟过来,疯了一样的往前涌,谁还记得需要拍卖。 “抢呀,谁抢到,就是谁的。” 彻底乱了,疯狂的男人们疯起来,周围都是敌人,不说被杀死的,就是踩踏而死的都不知凡几。 血光汹涌,刺激得人下手越发狠厉。 荣妈妈忙着人护着褚如初。褚如初的脸色很难看,她不过是露了个脸而已。 闻浩舟一个尖锐的呼啸,保护此地的官兵,瞬间倒转尖头,“今日谁敢和爷抢,杀无赦。” “遵公子令。” 有人拦着,他惊艳狂喜的一脚踹开地上几个半死不活的身影,纵身一跃,箭步上台。 褚如初:谁来帮我拦住这个神经病! “闻公子,您不能这样。”荣妈妈要拦人,被一把推开。 “黄金一万或死。”涩哑的嗓音字字冷冽,不管不顾的要一把捞起褚如初。 褚如初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男人也不恼,嘶笑着,“真是一个娇弱的绝色美人。” “跟爷回去如何?”他的眼里是深沉的欲/望。 我呸,也不看看,你这癞□□样。 褚如初吐槽,眼里是厌恶的抗拒,这疯狗昨日疯了一样追着她咬,要不是他,她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死亡刺激的一部分人回过神来,不理智的刚才已经死了个干净。场地上一片浓重的血腥味。 闻浩舟拥兵自重,但是谁又愿意把美人拱手让人。 “闻公子,价高者得,你这样可不光彩。” “是呀,不要以为令堂是县令大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老夫出两万量黄金。”一名老者垂涎的看着褚如初道。他是有身份的人,可不相信闻浩舟敢动他。 可是神经病的思维方式是不同于常人的。 闻浩舟抽出旁边官兵的一把大刀,提刀过去就砍了他,他癫狂大笑,“谁还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闻大人,令公子可真是威风呀。” 褚如初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鲜衣怒马,矜贵天真的贵公子一个。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惊艳。 周业翔没想到这山脚疙瘩地,居然还出了这样的美人。他陪同宁二过来办公,想着越家那个病秧子在这里住着,好奇过来瞅瞅。 却不想居然碰到了美艳若妖的女人。 京中多美女,他见得不少,惊艳到让他初次见面就想据为己有的没有。 闻县令是没想到自己儿子在这杀人的,他一边点头哈腰的迎着周业翔一边狠狠地瞪了闻浩舟一眼。 “闹什么闹。”闻县令呵斥。 “爹!你老糊涂了吧,这可是女人!” 闻县令脑门子青筋直跳,什么女人,怕不是又为了什么狐媚的小官人闹成这样,等他官升上去,不说漂亮的小官人,就是女人都可以到手。他这样处心积虑的往上爬还不是为了给闻家留个后。 他想着抬眼望去,俏生生立着的女人。 女人??闻县令惊艳不已。不过老谋深算,脸上惊艳了一瞬,他就沉寂下来。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节 闻县令近来忙着讨好京城来的贵客,真不知道自己管辖地居然出现了女人,还如此的美艳令人心颤。 若是早知道,这场拍卖会开不开得起来还两说。闻县令平平无奇的脸上懊悔之色一闪而过。 “拖公子下去。”他阴沉着脸吩咐。“其余人等,再敢闹事不要怪本官不客气。” 事情进展的如此之快,褚如初没想到她很快就找到买主了,在兵强马壮的震慑下,花落不知名贵公子家。 周业翔很兴奋,不过端着京中贵公子的架子,在付了荣妈妈三万两黄金后,人到手了。 “哥哥带你回家。”他小心翼翼地牵起褚如初的手,眼中是急不可耐的欲。 褚如初长长的睫毛扑闪,闻言不语,不过也没挣扎。她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 她不停的思考着,阿霁刚才离开的事情。 “周公子慢走,招待不周。”闻大人笑眯眯的送一行人离开。 褚如初被牵着走出去,周围的人围着不肯走。方才离得远好些人都没看清,等人走到面前,才惊愣当场。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人。” “太美了。”有人当场出丑,不可描述处起立致敬。 周业翔不悦的皱眉,他脱下自己的衣袍把褚如初劈头盖脸一顿包,然后打横抱起。 褚如初轻呀了一声,都是些什么毛病,她自己会走。 闻浩舟被堵着嘴,瞋目裂眦的目送周业翔一行人离开。 等人走远,他挣脱开嘶嚎,“爹,你在干什么。” 闻大人反手就是一巴掌,“蠢货,这是京中来的贵客,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干什么。” 一巴掌打熄了闻浩舟的癫狂,他捂着脸愤恨地看着他爹。 闻大人走过来给闻浩舟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道:“舟儿,山高皇帝远,这京中的贵公子走不走的回去还是个未之数,何必急于一时。” 这个绝色佳人注定是他们闻家的! 且不说这边打的主意,在周业翔一行人,行走了一百米,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凭空一支利箭擦过褚如初的头发,准确射中她身后的人。 一声闷哼,周业翔倒地,倒地时还不忘护着怀里的人。褚如初拉开罩住脸的衣服,看着数十道黑色身影随即而至。 战线很快拉开,兵刃相交的声音响起。 “嘶,有毒。”有人惊叫,这些偷袭的人兵刃上居然抹了毒。 惊觉周业翔受伤,“守护公子!” 刷刷,又是几只利箭,弦无虚发。周业翔身边的人顿时死了个干净。 一袭黑衣蒙面的身影,从旁边的街头屋顶破空而起,惊艳绝伦的踩着几个人头,若雄鹰扑兔般惊掠而来,褚如初就是那只兔。 这一箭似曾相识,她翻身就要逃跑。还是那句话,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何况如今银子有了,铭牌也有了。 荣妈妈很干脆,离开时就兑了大额银票给她。 可是有人拖她后腿呀,“别走。”周业翔咳着血拉住她。 “放手呀你。”褚如初恼了,一脚踹开他。不要怪她暴躁,这厮刚才抱着她的时候一直摸她屁/股。 周业翔伤得很重,指尖只抓住了她的几缕发丝。 身高体长的黑衣蒙面人,拦住了几个追褚如初的人,他也不去管逃跑的褚如初,手段狠辣的杀近周业翔,要一刀结果了他。 最后被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拦住了。 蒙面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眼里阴沉猩红,在周业翔以为自己可以逃出一命时,对方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马上人就半死不活的吐血晕过去,活不活的了就看天意。 目标被解决,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褚如初跑的飞快,她来了没几天,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逃命了。这次是最接近自由的一次。 在她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时,被人一个打横抱起。 速度太快,抱她的人被迫转了几圈,才安稳落地。 “跑哪去,嗯?”磁性温柔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雅。褚如初的脸被压在对方的胸膛上。她感觉自己被一阵血腥味包围。 “阿霁,你放开我。”她挣扎,就知道是他。 越君霁脸上是笑非笑,眼里却洋溢着愉悦,“放开你?”他说着勒紧她的腰,“当然——不可能。” 他带着她几个跳跃就来到了一处院子。院子很大,亭台楼阁,精巧华丽,而且很隐蔽。 周围完全被民居包围,大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院子的时候,她落地后,脸色难看的推开他。“阿霁,我很感激你,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 她第一次不想再敷衍他。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毕竟对于她来说意义不同,她愿意和他好好谈一次。 越君霁被推开后脸色很冷,“怎么,不想和我在一起,想跑到哪个野男人的怀里去,是刚才那个吗,还是闻浩舟?” 他说着,心中泛起了一股妒怒之意,捏起她的下巴就疯吻上去,有别于第一次的两唇相贴,唇舌袭卷、纠缠、激/情相接。 激烈的吻让褚如初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 妒火高涨,情/欲高涨,他的唇离开甜美的唇瓣向下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卡文,晚了一点,同时打滚求个收藏~~ 第12章 不放手 白皙的颈项,纤细的锁骨,直至……她狠狠地薅他头发。往哪啃? “哼。”越君霁焖哼了一声,不仅不放手,还吸血一样扣着她舔吻,湿漉漉的。 褚如初捏着手中的断发,正准备一腿顶上去,让他知道轻薄女孩子的下场。 “啊——痛!”褚如初惊叫。她的锁骨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咬她?她不可置信。她被人吻的多,被人咬还是第一次体验。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褚如初低头一看,清晰的一口牙印,还泛着血丝。 她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谁让你偷跑出去的,再敢跑我下次就不是咬这里了。”少年唇边还带着血,他的视线往下滑,意味深长的警告。 流氓!这也是个禽兽。褚如初瞪了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越君霁从身后拉住她。 褚如初无奈,“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是这里的人。” 她仰着头,脸上还是那副妖艳的妆容,这边的妆不防水,现在已经有点花妆了。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越君霁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头发。 他说:“没有铭章的女子是会被抓去为奴的,任何人都可以强占你,被强占了也不犯法。” “……”褚如初脸色很难看,她知道此地女子地位极低。 越君霁何尝不想让她名正言顺。 他疯了一样的想给她印个专属铭章,可是不行。 他如今的地位,不足以一个人拥有她,甚至不能拥有她。只要她曝光了,他就会失彻底失去她。 千楚大陆地广人稀,地大物博,百年前各国之间少有战乱,民风淳朴,相安无事。 可至从五十多前开始,不知是何原因,女子开始越来越少。 每个村落出生的婴孩,十之八九皆是男婴。更有甚者一个镇郡都只出生那么几个女孩。 诡异的是,这时候出生的女婴,额头打娘胎起自带一颗朱砂痣,男婴们则如常人。 女婴们的朱砂痣婚后生育就变成为青色。当时有名人还写了好多歌颂朱砂痣的诗词,称它是上天赐给女孩们的礼物。 是不是礼物不知道,这更像是一个诅咒。 男婴多,当初的人们还欣喜不已。毕竟,从古至今男孩都是壮劳力,值钱。国家有了更多的男丁,兵强马壮,更加国富民强,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可是慢慢的,诅咒开始了,女婴越来越少。从一个国家开始,到整个大陆。 又过了二十年,那一代的少年人长大后开始要成家了,却找不到娘子。 当时出现了真正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是女孩子就不愁嫁不出去,穷苦人家的女孩,配给富户,甚至官宦子弟的不鲜。 这时单独走在路上的年轻女子、女孩都会被抢夺。娶不到娘子的少年人越来越多,开始自发到他国强夺。 在子嗣传承的压力下,从一夫一妻到一妻多夫。 就是这样女婴出生比例还每况愈下,眼看就要灭国,各个国家都开始自发强夺女子。 全民崇武,因为只有战胜国才能拥有女人。 战败国民皆被贬为奴,战败国女子打为女奴,统一配给本国的居民。 在这种情形下,户籍管制越发严格,东陵国的男人女人皆有一块身份铭牌,独一无二,不可伪造。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特权。 因为有了他国女人的加入,女孩们也开始制定等级制度。 东陵国关于女婴管制律法甚为严格,一家藏匿,诛连一村。凡伪造铭章者诛连九族,处以极刑。 女婴从数十年前就开始统一管制抚养,每个女孩从出生就得离开原生家庭,获得一笔可观的钱财,也有买断的意味。 从那开始民间少见妙龄少女。老一辈的都死去后,民间少见女人,有少年一辈子都不曾见到女人。 除去他国女奴,本国的每个女婴从出生,手背处就会被印上铭章。分为女使、女姬、女君三个大等级,每个等级还有四个小级别。 你要说本国奴隶的女儿被分为哪个级别?奴隶怎么可能有孩子,在这种社会现象下,不说女奴,就是一般的普通百姓都见不到女人的面。 普通百姓唯一的传承子嗣机会就是往上层阶级爬。或,战胜他国,接收他国女子。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节 还有,攒钱去育婴堂留子嗣。 女奴制度残忍至极,被终身圈入育婴堂,生育婴孩到死,永不见天日。 那是真正的炼狱,他不可能也不会让他的女孩落到那步田地。 因为她没有铭章,天然被划分为女奴。 女人的世界艰难,男人的世界也艰难。不说她没有本国铭章,会被归为女奴入育婴堂,就是她是女使,女姬级别,都不可能被他独自合法的拥有。 除非她是女君级别,而他官拜三品以上。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她回家。 越君霁想着,卷着她的发丝,他心中五味杂陈。 褚如初道:“我不做女子。” 在差不多摸清了这个社会女子地位低下后,她就打定主意以男子的身份行走。 “呵,我的傻姑娘,你不知道你有多美。”越君霁轻叹。 他忍不住笑了,像是在耻笑她的天真,她的额间虽然没有朱砂痣,可是一眼就让人看出是女的。 “留在我身边。”他温和的看着她,坚定道:“我给你要的一切。” 这是谈不拢? 褚如初后退一步摇头,“不行。”谁也不能决定她的去留,谁也不行。 她发了疯似的要往外跑,跑到门口要拉开门栓,却怎么也拉不开。“开门,开门!” “如初,别这样,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待你的。”他从后面抱着她,心疼的安抚。 “你走开。”褚如初气疯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吗。” 她又不是傻子,多次能感觉到他的渴望,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想要她。 褚如初颤抖着,压抑了多天的惊惶恐惧,一下子爆发出来。她第一次深深地后悔,为什么要去看极光,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变态畸形的世界。 “你放了我。救命之恩,我还给你,我褚如初从不欠人东西。”她哭喊着,要拉开自己的衣襟。 又不是玩不起,在现代时甚至可以称为玩咖,一夜情而已,而且对象还是这么帅的少年。 她只是觉得恶心!恶心的她想吐。什么时候她已经无用到需要用身体来偿还恩情的地步了。 白皙的肌肤刺痛了越君霁的眼,他脸色难看的看着她,走过去轻轻给她拉拢衣襟。 “别哭了。”他皱着眉,心口的地方隐隐作痛。 眼泪从褚如初的眼里划落,一颗两颗,接连不断,她哭得竭斯底里,直到昏厥过去。 越君霁抱起她回房,给她洗漱了一番。洗净铅华,明媚干净的脸露出,娇弱的她晕倒时,是如此的让人怜惜。 梦中还在流泪,越君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放我走。”她睡梦中都在呓语。 …… 京城越家。 雨后,天轻云朗。越大人皱眉叫人灭了三脚金兽香炉里的熏香,熏得他头疼。 “大人,要不要先歇息一下。”有仆人轻声问。 “不用,先处理完吧。”年过不惑的越大人拒绝道,他身形过分消瘦,眉目严肃,不苟言笑。 三朝元老,官拜内阁首辅大臣,家中一妻二子,羡煞旁人。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又活的比谁轻松。 已近午时,越大人才处理完公务,洗漱换衣后,正准备去休息一下。 “大人,丹州加急。”风尘仆仆的驿使在仆人的带领下跪在下面说道。并掏出一封腊印信件递上去。 越大人亲自接过,焦急的打开,“二公子出事了?” “大人别急,看看信上说的。” 越大人的眉头随着信件内容渐渐皱起。 仆人看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皱眉,“大人?” “他要回来了。”越大人说道,递给仆从把信件焚烧殆尽,打开窗子余灰随着风飘出窗外,了无痕迹。 仆从不解,“这不是好事吗?” 越大人苦笑,“当今京中局势,怎能是好事。”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会一辈子老死在那边远的丹州,哪想…… “那不让二公子回来?” “不,吩咐府中准备一下。”既然他想此时回,他怎能阻拦。当然,之后的风云际遇,看他自己造化。 “大人,听说周家的公子和宁家的公子也去了丹州,他们不会找二公子麻烦吧。”老仆担忧。 越大人,“鸿煊不至于。”这周宁两家的公子是越鸿煊的至交好友,他懂他的意思。 老仆说道:“大公子风光霁月,当然不至如此,可夫人……”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老仆人左右看了一下,附耳在越大人耳边说了什么。 “她敢!”越大人拍案怒起。 …… 宁子谦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就单独出去了一会,周业翔就被人搞的半死不活。 老大夫把脉后,摇头,“宁公子,老夫无能为力,还请另寻高名。” 宁子谦道谢后亲自送走大夫,看着床头凝眉。 “公子,这山脚疙瘩的大夫不仅没能力,还一个个医德都没有。”墨四看不过眼了,这都是第几个大夫了。 “不得无礼。” 君子如玉,如切如搓,如琢如磨,翩翩浊世佳公子可能就是形容宁子谦的。闻大人尴尬的冲宁子谦笑笑,“无事,刺桐地小,缺良医。而且确实是本官失职,才让周公子遭此劫难。” “不怪大人,周兄贪慕女色,应有一劫。”宁子谦没说的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抢女人也不多带点人,何况,他们这种人是缺女人的吗,什么天姿国色值得他现在还不放手。 他看着昏迷了的周业翔手中还抓得死紧的几缕秀发摇头叹息。 作者有话说: 有小天使问女人少,男人怎能出来的,这章解释了一下~畸形的世界呀,最后的疯狂~ 第13章 囚禁? 闻父回去后就迎上闻浩舟期待的眼神。 “怎么样,爹。” “被人劫走了,现在周业翔还半死不活躺床上。” 闻耀疑惑的是谁有本事从周业翔手里劫走人,他看了一下事发地的箭矢,很普通的箭支,却招招狠厉,一招毙命。 闻浩舟忍不住摔了桌上的瓷杯。 “我早说过先下手,爹你说什么来日方长,现在好了,被人抢了。” “你急什么,对方蒙着面,这事多半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人干的。” 闻耀看着自己儿子如此的不经事,怒其不争。要不是他在身后撑着,就这狗脾气,早被人弄死了。 闻浩舟一听就要带人去出去找。 “回来。” “你打算去哪找?” “长乐坊!” 闻耀摇头,“不,不是长乐坊。来者很年轻,一群人训练有素,不是那些乌合之众。” “舟儿你在拍卖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人,或奇怪的事情。” 闻浩舟说着想起来了,他迟疑,“我在拍卖会开始的时候看见过越君霁。不过之后抢人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了。” “会不会是他?” 闻耀愣了一下,要是他就不好办了。据他所知,这越大人看似表面上放弃这个儿子,其实暗地里看得比谁都紧。 越府院中光是明卫、暗卫就不在少数。 “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爹来给你解决。”闻耀看着冲动的儿子摇头。 “你前两天夜闯越府,我还没找你算账。” “爹,你怕他什么,不就是个越府的庶子。”闻耀舟不解,他舔他越君霁的冷脸已经舔够了。 说起这个闻父就怒其不争,“我让你去和对方搞好关系,你就是这样搞好的。”人差点没得罪死。 “我对他还不够迁就?要是一般人我弄死他,还让他活蹦乱跳的在爷面前蹦哒。” “你是谁的爷!”闻耀一巴掌又招呼上去,“不争气的东西。” “爹!” “爹什么爹!”他呵斥道:“你最近这几天给我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 “吩咐下去,谁也不能放公子出门。”闻耀出门时对仆从说。 “爹你凭什么关我,我要去找人呀。”闻浩舟对着要锁门的人破口大骂,“滚一边去。” “公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是老爷吩咐的。” 咔的一声,上锁的声音。 …… 褚如初再次从床上醒来时,衣服已经被换了,她不想去想谁给她换的衣服。不外乎就是那个狗东西。 衣服被换了,不用猜她也知道自己藏在怀中,好不容易到手的铭章和银票都没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节 这两日彻底白忙活一场。 褚如初沉默地看着床幔顶,心情无比沮丧。打也打不过,逃不逃不掉。她该怎么办?她该何去何从? 褚如初思考着,转头一看,自己的背包居然出现在了旁边的小案几上。 “居然给捡回来了。”褚如初惊喜。 她拿出熟悉的画板,奢侈的开始拿调色盘挤颜料。 “哦,多了,多了。” 这个是宝贝,得省着点用。她看调色盘上的颜料心痛不已,之前是怎么舍得扔的。 就剩这么点了。 她得画个画冷静一下。 洁白的画纸铺开,下笔很稳,如有神助。 她笔下的画,一挥而就,翩若惊鸿,画面色彩热烈,笔触奔放。她是个浪漫主义情怀画家,不自由,毋宁死。 当自由被人禁锢,救命之恩变了质时,是不是不必再守着心中的良知,对那个少年手下留情? 爱上她的人很多,可是都没有好下场。她的不爱,从来都不是残忍,而是怜惜。 褚如初勾勒完手中的玫瑰,笑笑,自己还挺不要脸的。 画纸上就画了一朵怒放的玫瑰,花瓣鲜艳欲滴,低垂着花骨朵仿若在诱人采摘。花骨朵下是尖锐的刺,刺尖上还垂着一滴露珠。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却闪着黑色的光芒。 整个画面色彩饱满,阴暗对比强烈,触笔有力。让人看了又想看。 越君霁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他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画。 “这是玫瑰?” “嗯,象征着爱情。”她回头,勾唇浅笑,“要我送给你吗?” 透过窗子的日光洒在她身上,仿若打上了一层柔光,美丽的女孩拿着画笔回眸浅笑。 这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越君霁心脏扑通扑通跳,她不生气?他可是拿了她的身份铭章还有银票。 昨日里哭的那样竭斯底里,今日却跟没事人一样?越君霁本能的感到了不对。 这个坏家伙,肯定是想逃跑! 他绷着个脸,眼神渴望的看了一眼怒放的玫瑰,随即收回视线,对褚如初的挑逗般的话语不回应。 “吃饭了。” 褚如初放下画笔,“真不要呀,那我就留着送给其他人吧。” 她笑嘻嘻的,勾起的酒窝甜得醉人。 “随便你!” “那,送给谁呢,给昨日那个买下我的公子吧。” “不行!”越君霁怒了,他知道她在逗他,可是他就忍不住。 怎么有这么恶劣的女人。 真想掐死她算了。 清淡迷人的香凑近,“阿霁。”她的声音又软又甜,这样温柔喊人的时候,没有哪个男人能幸免。 “不要生气,我的画只送给阿霁好吗。” 越君霁本来不想理她的,他抬眼的瞬间,溺毙在她明媚的眼中。 她太美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看着他的时候,他心跳的不可自抑。 越君霁忍住不伸手过去把她捞过来,掐着她纤细的腰,咬牙切齿,“勾引我呢。” 两人对望,气氛暧昧起来。褚如初最擅长这种暧昧的气氛,她微咬着唇瓣,“别闹,我饿了。” 越君霁按耐住了,轻拥着她,勉强给她用完了餐点,今日的是蜂蜜烤肉。太甜。 “甜不甜?” “你尝尝。”褚如初给他插了一块。 “我尝尝。”他说着,低头吻去。恶狠狠的仿若要一口吞了她,褚如初攀附着他的衣襟,娇弱而无力。 太甜了,甜到他心底。 越君霁的眼神黯沉,“可以吗?” “可以吗?”他喃喃的问。 褚如初的眼神很清明,“阿霁是要我还救命之恩?” 犹如一盆冷水,昨日里她哭泣着拉开衣襟的画面,出现在越君霁脑中。 他停下拥吻,紧紧的抱着她,暗哑道:“我等你心甘情愿的一天。” 褚如初安静的窝在他怀中,不语。 越君霁吃饱后抱着她出去晒太阳,天空很美,比现代美,褚如初仰躺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这时忠叔拿过来一个包裹。 “这是?”她问。 “给你装扮一下。” 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找她,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也并不是万无一失。 打开一看,一套合身的短襟衣衫,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粉黛。 “扮男人?” “扮成我的仆人。” “我的铭章呢?”她不想做奴仆。 “我给你收起来了,那个不适合你。”越剧霁解释道:“上面人的年龄样貌不对。”其实不是的,他不想她再跑。 褚如初疑惑,也不深究。 拿起包裹自己去房中换了,等再次出来时,越君霁的面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瘦小奴仆。 暗黄的肌肤,杂乱的眉毛,脸上还有一些雀斑。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唯一还算熟悉的就是那双大眼睛。 他叹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女孩有单独逃跑的底气。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准备带她离开这里。 “你让我出去。”褚如初惊奇。 “嗯。”越君霁牵着她的手走出这里。他从来就没有想着要整天关着她。 褚如初还以为他会一直关着她。哪想……她是自作多情了?她摇头轻笑,算计一场,跑了一场,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她第一次正视这个颀长的少年。 不过,运气不太好。刚出门就碰到了一队前来搜查的官兵。 第14章 美人图 闻山带着人远远的就看见越君霁牵着个人出来。 “越公子,您怎么在这?” 褚如初放开越君霁的手,后退一步,这人她见过,之前在拍卖场上就是他带头杀的人。 越君霁瞅着他们很冷淡,在外人面前和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两个样。 这玩世不恭还拽的要死的模样,看着真让人欠揍。 “你带这么多人到我这别院门口做什么?怎么,你们公子还想给我送一匹宝马?” “越公子息怒,小的只是在这一带找人。”闻山说着有些神往。 “不知您有没见到昨日的那个女人,太美了。小的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就是人跑了。” 越君霁勾了一下嘴角,没什么感情的道:“那真是遗憾。” 冷场王呀,这让人怎么接话。 闻山尴尬道:“您老去忙,小的就不打扰了。” 不过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这是?”闻山疑惑道,越家的奴仆他大多见过。面前的人只到他胸口高,皮肤暗黄,他低着头,不起眼的样子。 “新买的奴仆。” 越君霁带着褚如初准备离开。 “等等。” “怎么?” 闻山注意到越公子的眼神很冷。 “你脖子上?”他说道。 褚如初心里咯噔一下,脖子怎么了,脖子有点痒。 糟了,脖子没化妆! “你脖子上好红。”闻山在越君霁的冷脸下还是开口说道。他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疙瘩。 随即脸色大变。 “不会是痘疮吧?” 一群人赶紧的后退一步,痘疮可是会死人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5节 越君霁上前来扒开她的衣领一看。 红肿了一大片,一个一个连成一簇簇的小疙瘩。 不说脖子还好,一说脖子,褚如初就痒的受不了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挠。纤细的手却被越君霁抓住。 “应该是过敏。”他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疙瘩,眉头锁死。 该死的,奴仆的衣服是粗麻。 闻山只觉得这奴仆的手还挺好看的,他又仔细看了一下面前小个子的长相,长得还不错,发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没想到这越公子家里藏了一个美貌小官人不说,这别院还养了一个娇小奴仆。他就是觉得这身影有点眼熟。 还没等他仔细打量,就见越公子打横抱起小奴仆就走了。 “去哪?”褚如初问。 “别动,带你去找大夫。” 等他们都走了。 “宝贝的这样紧,难道比女人滋味还好。”有人觉得奇怪。 闻山皱眉,“怎么说?” “头,您是不知道,昨日个拍卖会,越公子出了五十金的茶水位,却人都没看到就急急忙忙的提前离场了。” 他说着嘿嘿一笑。 “指不定就是这个或者是他家里的那个大美人给招回去的。” 闻山听了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头,我们这都找了一上午了,歇会?” 他收回目光,“行,先喝酒去。这美人哪是这么容易找得到的。” “嗷嗷嗷,收工。” “我要是得了美人,早跑得不见踪影了,哪能还藏着给人找。” “也是,她可真是美。” “不知道那里大不大,听说女人的那里很软。” “哈哈,你个禽兽。” “要真是能找到就好了,我还可以上手摸一下。” “想什么呢,找到了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动手的。” 几人说说笑笑,这美人一来闹得满城风雨,他们这都找了一夜了,实在累的很。 “头,公子还让你去他那回禀的,你不去?” “嗯,吃完就去。” …… 济生堂。 “没事,过敏了。”老大夫撸了撸胡须说道。“这皮肤太嫩了,受不了这粗麻。” 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往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们一朝国破家亡,沦为奴隶,这粗麻衣服穿着就会起红疙瘩,等皮肤被磨得粗糙也就好了。 “不开点药膏?”越君霁不是很满意。 老大夫瞅了他和褚如初一眼,冲旁边的药童喊道:“去拿点雪肤膏来,下一位。” 越君霁满意了,去柜台付钱。 褚如初离开位子,让给后面的人。 这济生堂很忙,不过多是看跌打损伤的,排在她后面的一个人就脸上像是被人揍了。 “擦身体的?”褚如初问药童,她听这名称像是护肤膏。 “一天擦几次?” 药童摇头,“雪肤膏是擦后/庭的。” 后/庭?褚如初一头雾水,她过敏了,擦后/庭做什么? 等等,后/庭好像是——屁/眼!! “我要这个做什么?”褚如初惊叫。老大夫老眼昏花吧。 “不是你们公子说开药膏吗?”药童不满她的态度。把药膏塞在她手里,“外用内敷,房/事的时候不容易开裂。” “事前擦,走走走。”药童推着她,“别妨碍我抓药,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哈哈哈,小哥恼什么,是不是你们公子不够大,用不着。” “要不要试试爷的。” 褚如初气恼,横了他一眼,就要去收拾他。 “试你的什么嗯?”交完银子的越君霁回来了,他提起他的衣领,俊美的脸上一片肃杀。 “额,是越公子呀。”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对不住。” “滚……”越君霁一脚把他踹出去。连滚带爬的那人爬起来就跑了。 他回过头来问,“药开好了?” “嗯,开好了,你自己用哈,外用内敷,一天一次。” 褚如初把它塞在他手里,就往外走。 这是个什么没下限的世界呀,每天都在刷新她的认知。 越君霁拿着手中的药膏疑惑的看了一眼,怎么好好的又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果然如话本上说的,女人的心思难猜。 “还痒不痒,要不先去买点衣服。”少年人第一次哄女孩子,别扭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先逛逛。”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接触这个世界。看什么都很稀奇。 随处可见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酒馆里的生意都很好,她思考着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立足。 是卖画,还是卖酒什么的,她知道蒸馏酒的方法,应该可以做出烈性酒。 这时一个人拦住了他们。 “越公子,买一个吧,昨日春风苑的绝色佳人图。”来人笑嘻嘻的给越君霁推销,是那日卖春宫图的男人。 越君霁看了褚如初一眼,来了兴趣,“拿来看看。” 褚如初也好奇,会把她画成什么样。 随着画卷的打开。 ??? 这是什么鬼?这五官倒是有点像她妆后的样子。不过,这胸,她的胸有这么大?这前凸后翘的比例太吓人了。 “丑。”褚如初评价。 这还是她口下留情。就这,基本的人体比例有问题。线条方面用的乱七八糟。不说她当初在美院带的那些学生,就是普通中学生的人体画像都比这好看。 什么垃圾堆里捡来的,她看一眼都嫌伤眼睛。 “嘿,你们公子都没说话,哪轮到你个奴仆。”小贩不舒服了,“这哪里丑了。” “哪都丑。” “这一副卖多少银子?”褚如初很好奇。 “哼,五十两。卖了你都买不起。”他懒得理他,正经的买主可在这。 “越公子,您觉得怎么样?” 越君霁看着画,又看看褚如初,脸色微红。 褚如初一眼就看得出他在想什么,这刺裸裸的肉/感图,都可以让他红脸。 “你可别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越君霁摇了摇头,唇边一抹笑意划过。“没有。” 他收了图还给小贩,“我们家小初说的是,不好看。” 叫谁小初,没大没小,你个弟弟。 她瞪了他一眼。 越君霁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还是喜欢看她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昨日里她那样让他心疼。 只要不离开他,他愿意给最大的自由。 他想着,眼里一片温柔。冷漠的少年第一次如此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到不能自抑,喜欢到每日惶恐不安。 不能抓太紧,不能捧太高,也不能放太远,他就像捧着一捧沙,必须把握好力度。 他又何尝不想把她深藏在家里,藏起来,让别人再也找不到。 可是,不行,不能。 不得不说,越君霁凭借自己的直觉找到了一条正确与褚如初相处的方式,他若真的囚禁她,某人一定跑到他再也看不见。 到手的生意又黄了,小贩很失望。 之前被闻公子敲了一笔,亏血本了,今日还没赚回来。 “我给你画一幅怎么样?”褚如初说道,她其实是技痒。 而且,若是不是她,阿霁估计就买了,做点生意也不容易。 “你?” “你会画?” “我画得比这个好。”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6节 小贩气笑了,这年头奴仆都会画画了。 “那你来吧。”看在越公子的份上,他也不在乎这点笔墨,他把褚如初领到他的摊子前。 摊子上笔墨纸砚备齐,国画虽然她画的少,但是这也是基本功。用毛笔画人物画,表现力其实并不逊于炭笔铅笔。 毛笔作画讲究墨分五色,这个纸张没有宣纸的效果,不过凑合用。 下笔干脆利落,干笔法擦出明暗调子,有种大刀阔斧的感觉,初时看不出什么,还以为他在乱画。 小贩忍不住要呵斥他,不会就别浪费他的纸了。 哪想随着之后的笔墨,一个美人逐渐勾勒出来。 美人侧着身子,明明看不清五官,却感觉到她明艳妩媚的眼,垂涎欲滴的唇。还有那婀娜优美的身姿,引人呵护。 最妙的是那种明明美艳却飘渺若仙的气质,小贩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哦,他要是问的话,褚如初会告诉他这是纯/欲风。 她可以很不要脸的说这是写实。 明明是个明艳妩媚的大美人,偏偏眼里只有绘画,因为专注,气质单纯,还有甜甜的小酒窝,可不就成了某些男人追逐的纯/欲风。 自画像嘛,总得像她一点,可不能砸了招牌。 褚如初最后落笔在不起眼处绘上自己名字的英文缩写。 “好了。” 褚如初不是很满意,不过还过得去,毕竟纸张不行,笔也用着不顺。 小贩惊喜的要接过。 “不行,这个给我。”越君霁很执着。 “越公子别呀。”小贩哀嚎。 “阿霁,就别跟他抢了,我回去再给你画一幅?” 其实这个也就画了个侧脸,五官并不像她,流落在外不要紧。 “是呀,是呀,越公子。” “嗯?”褚如初笑着摇他的手。 “行、吧。”俊美的少年不是很情愿,在她的笑容下还是败下阵来。 “谢谢越公子,也谢谢这位公子。” 小贩把画小心的装裱起来,今日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位还是大家,就是不知道怎么到越家为奴了的。 哎,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越君霁看着小贩手里的画,想着等会派人过来买。 不过,有些东西,只要错过,就注定无缘。 …… 宁子谦驻足在这幅美人图前,久久不语。 “这幅画,我要了。”他笑着说,眼里是惊艳和痴迷。 作者有话说: 唔,昨天才两千多字,不妥,不妥,三千字一章还是得保住!入v后日更六千,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入v了,看着遥遥无期的样子,哈哈~ 第15章 约法三章 “公子,您手上拿的是什么?”墨四看着自家公子手上的卷轴问道。 “街头上买的。” “那奴给公子收起来。”他伸手要去拿,却被避开。 “不用,我自己来。”宁子谦亲自放到行囊中收了起来。 墨四还以为自家公子又淘到了什么名家画作,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不能插手的。 “今日怎么样?”宁子谦问。 墨四知道他在问周公子的病情。 “好多了。”墨四说,“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宁子谦转身去了对面的厢房,门口的侍从给他打开门。 房内一阵浓郁的药香,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人,如今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睡。 侍从刚喂完药,见人来了正要起身。 “嗯。不必多礼。”他看周业翔的气色今天好多了。 “醒过来了的吗?”宁子谦问。 “刚才醒过一次。大夫说病情算是稳住了。” 宁子谦看了一下,放下心来,注意到周业翔手中抓着的头发没有了。 “头发呢?”之前还紧抓不放的。 “奴才收起来了。”随从拿来一个香囊,自家公子抓在手里的东西,他怎么也不能扔,找来一个香囊装起来。 宁子谦接过来看了看,很简单的一个白色香囊,里面装着一缕长发。 “她很美?” 随从是周业翔的近卫,他愣了一下,看宁公子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宁公子问的是长发的主人。 “是的,奴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比京城第一美人怎样?”墨四来了兴致,他早就好奇了,听大街上其他人也说过。 “祸水红颜。”随从唏嘘,意思就是没有可比性。 他幸运捡回一条命,可是公子受伤了,一干人等回去都要受罚。 墨四听了扼腕,当时为什么没有跟去看一眼。 宁子谦摩挲着手中的香囊,世间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那副美人图画的就是那个女子。 不管是画技,还是画中的人都让他惊叹。 宁子谦想着把香囊还给随从。 “明日启程,准备回京吧。”他说道。 她美得太梦幻了,若梦中一样,而他只相信现实。 他没有停留在这的理由,业翔的病情也拖不得。 “好,好。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墨四跳起来说,他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好了。 周业翔的随从也很欣喜,现在病情稳定了,慢慢走不碍事。 “不过,越家二公子不去拜访了?”墨四问。 “我何时说过要去拜访越家二公子。” “可越夫人交代的?’ 宁子谦摇头失笑,“越夫人只是借我们做筏子而已,她自有成算。” 何况,以权势欺压一个少年,实在有违君子之风。这内宅之事,他本不欲参与。 “那周公子还往这边跑?” “他好奇心重,来看看人而已。”宁子谦说。 来看看,就把自己看到半死不活了,而人还没看到,墨四吐槽。 越君霁可不知道有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就算知道,他也没怕过什么。 不,他还是有怕的,现在就紧张的很。 “小初,你这么严肃做什么?”他盯着面前和他对坐的小女人。 她回来又换了一身衣服,也是短襟奴仆装,不过内里他特地找人用的好料子。 “阿霁,我之前不告而别,我道歉。”褚如初说道。 也不怪她,越君霁之前藏她的样子,也不难让人多想,连家中的奴仆都不允许看到她。 她又看了游记上记载的当地风情,有这样的猜测也不奇怪。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一个女子非常自由,国家富饶强大的世界。我的亲人朋友们都在那里。” 褚如初说着,眼里是深深的思念。 她来的时间不长,却,恍若隔世。 曾经在满世界浪,一浪就是一年半载都不归家的她,生平第一次如此思念家乡。 “你有我。” 越君霁走过去,轻揽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 “阿霁,你会关着我吗?” 她靠在他的胸口,语气清幽的问。 越君霁握着她的肩膀说道:“只要你不想着离开,我永远不会把你关在家里。”瞧瞧,多么霸道的话,只要你不离开。 褚如初不喜欢这样,不过形式比人强,她得顺一顺毛。 “圈着我,我也不一定爱你。” 越君霁笑了,气质卓然。 “不爱我你还能爱谁,谁敢撬我墙角……” “我弄死他。”他说着语气极轻极淡,却寒意森然。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7节 她这是被人圈占了?其实只要圈子够大,又能随着她的心意走,她不介意多个保护圈。 她如一艘小船在大海独自闯荡了好多年,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突然有一天,她来到一片陌生的海域上,遇到一只还算幼小的虎鲸,他圈着她说,以后她归他罩着了。 谁敢抢,就弄死他。 这个感觉很奇妙。褚如初当初想着,若是阿霁年长十岁,她或许会接受他。 现如今,他说要圈着她,等她。 若干年后,或许,她真的会向他停留。褚如初这样想。 不过,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阿霁,我们约法三章吧。”褚如初说道,她想试探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和他好好相处。 “嗯,你说。” 褚如初放开他,说道:“第一,你不得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当然,我允许你追着我跑。” 不管怎样,自由最重要。她看越君霁没有反驳继续往下说。 “第二,我不一定会爱上你。”少年皱起了眉,纤细的指尖轻点他的额头,说,“我也不会爱上其他人。” “第三,你必须尊重我,任何事情都不能强迫我。”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越君霁。 少年人的情/欲来的猛烈,她不一定招架的住,说起来她今年23岁,明明还算年轻,与他相比那就是大姐姐了。 也是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才16岁!! 这人高马大的哪里看着像16,异界的人都是这么早熟的吗。 吻都吻了,才发觉这家伙是个未成年。 不说未成年,之前惹了个18岁的弟弟,逃了好多年,才真正甩掉。她以为他年纪不大,哪想是这样的不大。 她这是不是犯罪呀,褚如初暴躁。 其实,这一点来说,褚如初想诧了。在千楚大陆,男子14岁就算长成了。平均寿命也就40多岁。16岁不小了,可以娶妻了。 当然,现在一般人没有妻子可娶,都攒钱去育婴堂留子嗣。 褚如初的这三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相比于这个世界的其他男人来说,这几条就是放屁。 得到个女人不占有她,不圈在家里独占,还让她出去跑? 怎么可能,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但是越君霁居然答应了。“都可以。”他答应的很轻松,让褚如初难以置信。 “怎么,答应你的要求,还这幅吃惊的样子。”越君霁捏她的鼻尖。他当然不是大度,而是在人性的算计上,更加老谋深算罢了。 “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是再跑这几条作废。”他一幅你再跑,我就打断你腿的架势。 不管怎样,答应就行。就是小弟弟还蛮凶。 “行,我以后走哪都揣着你。” “来盖章!”褚如初笑着比着大拇指,要拉他的手要盖个仪式感的印章。 大手包小手,大拇指对大拇指,两两相盖,褚如初忍不住笑起来。独在异乡,有这么个人牵绊着她,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有些事还得解决一下,褚如初想起她来时的那天,那片异常华美的极光。 “我来时的那片沙漠叫什么?”她问。 一个简单的仪式感让越君霁也放松了一些,他揽过褚如初来到书房的一张地图前。 “我们现在位处东陵国丹州,丹州相接的是岑州,这边是湖州。都是东陵国西部的州郡。“ “而这片戈壁滩叫克塔尔,也是你来的地方。它紧挨着丹州,我们刺桐镇算是最接近克塔尔的地区。对面的则是西川国。” “克塔尔占地很大,一般人走进去会迷失。” 褚如初看着这简单的地图。 “阿霁那时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指着那边大沙漠。 “我去赚点银子花。”越君霁说道。“卖点东西。” 别人都以为他是去试千里马,其实不然,他往返东陵西川,倒卖两国稀缺品,已经很久了。 褚如初问,“你卖些什么?” 她想象不出他卖东西的样子。不过她也好奇,这么大的家,就他一个主人的样子。 “什么值钱卖什么?”越君霁看她好奇,给她讲,“比如东陵的染料,在这里价格低廉,到西川就价比黄金。” “这么值钱,其他人不会卖吗?” “呵呵,傻姑娘,两国战乱已经十多年不曾通商了,正常的货物贸易要走高昂的关税。” 穿过沙漠去邻国贸易,不敢想象。 “你不怕在沙漠迷路?”不是说很大吗,怎么会几天就能往返一次。 越君霁摸了摸她的头,“早年间得到过一份沙漠的特殊路线图,而且我不用亲自去的。” “你不去怎么赚钱?”褚如初对于他看傻子的视线有点生气。 “我有人。”他说。 哼,你有人,有啥人。说的自己跟□□大佬一样。她来这么久就见到一个憨厚的大叔。 不对。 说起人,褚如初想起来了,来劫她时,他确实带了很多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看来这家伙身份很神秘。 “我想再去克塔尔看看。”褚如初说道。 越君霁比她高很多,他低头俯视她头顶的漩涡,在褚如初以为他不会答应时。 “好,我带你去。” “真的?”她惊喜万分,睫毛扑闪,眼神明亮。 “嗯。” 第16章 怀疑 说去就去,越君霁来到马厩,准备选一匹马。褚如初却要求自己独自骑。 “你会?”他问。 褚如初抬头看他,“那当然。”她马术可是很好的。 越君霁眼神微微遗憾,他是比较享受抱着她骑马的。他不可抑制的想起春宫图里马背上的逸事。 明媚纯真的视线瞅着他,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越来越禽兽。 来到马厩,越君霁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棕色母马,“就这个吧,它的脾气最好。” 棕色马体格高大,大眼明亮,头颈高昂且四肢强健。 好马!褚如初很喜欢。虽然是匹杂交马,不过血统不是问题。 “来,先过来摸摸它。”越君霁牵着她的手过来。 马儿轻啼了一声,手放上去,顺了几下很快就安静下来。很温顺懂事的样子,是个萌妹子。 “有名字吗?”褚如初问。 越君霁顺着它的鬃毛,说道:“你给取一个如何?” 褚如初看着它的样子:“叫褚萌萌?” “跟你姓?”越君霁错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给马带姓式的。 就算是奴仆被赐予主人姓式,也必须是家生子,三代忠仆。 “不可以?” 褚如初无辜眨眼,他们家的小动物们都跟她姓。 越君霁看着她的眼神微暗,转头道:“咳,行。” 他转身去隔壁的马厩又牵过一匹马。比棕色的褚萌萌要高,黑色皮毛油光水滑,被养的很好。 看着很眼熟的样子,好像是她当初来时骑的那匹马。 褚如初要上前去摸一下。却被嘶鸣着躲开了,还打了个响鼻。 “黑云,不许无礼。”主人轻拍了它一下。 褚如初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黑马嘶鸣着像是在抗议,在看见褚萌萌后轻踏着马蹄过去,熟练的蹭了一下它,二马交颈相缠很是轻昵。 “他们是一对呀。”褚如初说。 “嗯,跟我们一样。”越君霁含笑。 又撩她,对于这种日常撩,她都是不理睬的。怕擦枪走火,逮着机会,他就抱着她吻。 翌日,天不亮就启程,越君霁少见的带了一些人,忠叔并不在其中。 他的人很守规矩,令行禁止训练有素,看似并不疑惑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褚如初一身蓝色粗布男装,吸取那日的教训,从脖子到手指,她都有做伪装。 毕竟是要出门的,慎重一些为好。 从他们出了刺桐镇的城门,又行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边就都是戈壁滩了,也不是纯沙漠,就是自然环境恶劣,风沙大。 越往里面走,沙子越多,风沙更大,直至人迷失在其中。到了最里面马儿就走不了了。 好在当初褚如初并不是掉落在最深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8节 看着戈壁滩的天空,褚如初被风沙吹的眯起了眼。 越君霁递来一个三角巾,“把脸包一下。” 褚如初摇摇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她的防风口罩。她此行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若是能够回去呢,她知道这个几率肯定很小很小,可是不看一眼。不甘心。 一行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考虑到褚如初在,越君霁决定先扎营休整。 在几颗荆棘丛下简单扎营,没有开火,都在啃干粮。 褚如初吃的是肉干,她这几天早上吃肉糜,晚上吃肉干,兴致不大。 下巴都更尖了,在一双大眼睛下,显得可怜兮兮的。她今天皮肤粗糙,眉毛浓黑,嘴唇画成黑紫,脸上还点了一些痣。胸部被紧紧束起,纤细的腰肢也缠了东西,看起来就像一个清秀的少年。 “吃这个。”越君霁看她难以下咽,拿了一个绿色的东西过来。之前就看他拿着刀子在削皮。 褚如初伸手接过,这长长绿绿的东西。 这是莴苣?她怎么看都像是莴苣。 周围的侍从们羡慕的看着褚如初手里的莴苣,这可是京城传过来的,刺桐镇虽然不稀奇,但是卖的很贵,这么一小根的价格都可以买一坛子美酒了。 “直接吃?”褚如初疑惑的问。 “嗯,没带什么水果,先吃这个垫垫。”越君霁递到她的唇边。 褚如初捂住嘴巴后退,“不,我不要。你吃!” 她又不是牛,生啃莴苣算什么。而且这玩意怎么能和水果相提并论,这是蔬菜呀。煮熟了她喜欢,当水果啃不行。 她不吃,越君霁自己三两口吃了,同时把这个莴苣排除出了她的日常食谱。 “你不怕我这一去不回?”褚如初突然说。 “你要反悔。” “不,我不是这个意识。”褚如初解释道。 “我不是正常途径来到这里的,你不怕我突然回家?”她提醒他,她的出现并不正常。 原来是说这个,越君霁又躺回去,他躺着的地方有一层浅浅的草皮,他屈着长腿,闲暇惬意。 “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能安全的来到这里,就是天意。”他说道,语气清淡,声音略微沙哑。 “你回不去的。”他笃定。 那日他们一起过来的人,都穿着类似的衣服,就她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这是奇迹。可是奇迹可以出现一次,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第二次。 就算可以回去,他也不许,越君霁倔强的抿着唇。 褚如初吃饱了也躺在他身旁,“我来这里的时候,我们的世界漫天华彩,红的、蓝的、紫的、绿的,各种颜色的霞光,流水浮动一样,变幻莫测,神秘绚烂至极。” 她用手比着,滑动一道道线条。 “世间还有如此奇景,真想一观。”越君霁说。 “这是极光,我就是被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你从未在克塔尔见过?” 他摇头,“闻所未闻。”她的出现本身就是奇迹,是上天带给他的礼物。 他的手臂伸长,把她圈进怀中,柔声道:“我带你来这里,只是因为我们很快就要搬走了,最后带你来看一次。以后你想来都没有机会。” “要去哪?”褚如初问。 “去京城。”越君霁说。 京城呀,也行。她在这里也没有真正的家。四海为家,走天下,多跑跑正合她意。 原先想着若是这一趟没有任何收获的话,她也要到处走走的。 褚如初靠在他的肩头想着,远处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漫天的沙尘随着马儿的跑动飞舞起来,他们透过风沙看着一群人骑马跑近。 “贤弟,怎么今日有兴致带人出来跑马?”闻浩舟坐在马上爽朗笑问,身后跟着一群人。 他的视线重点在褚如初的身上掠过,眼眸深处火烧般炙热,视线一转而过。 “越公子,好巧。”闻山也上前来打招呼,今天他也来了。 哪里有这么多巧合,闻浩舟是听闻越君霁带人出门了,特地来堵他的,或者说是堵她。 他神经病归神经病,可是天生直觉准,也可以说是野狗一般的直觉吧。这么个女人出现在他的地盘怎么不留一些蛛丝马迹。 何况他几次与她擦肩而过。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防风口罩上,眼里是惊喜和确认。 要说他是怎么发现褚如初的,这还得从朱六提起,闻浩舟在家被关禁闭的时候,他手下的人拿着这个月的上供银子来了。 他纵容手下收取人头税,逼迫良民卖身为奴赚点零花钱。本是小打小闹,不过总账时,手下说起,他们都盯上一个穷小子的,哪想那小子运气好最后关头掏出了银子。 他的人好奇,去查了一下,才知道他卖了一个人到春风苑。 之后春风苑就传出了拍卖女人的消息。 这可是个大消息,手下马上就告诉闻浩舟了,然后闻山又来说,越公子在城外还藏了一个小官人。 闻浩舟听到这个消息就起了疑。 然后对了一下朱六的住址是在琼花巷,当初他在越府门口追赶的人,就是消失在琼花巷。 闻浩舟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当日,那个在越府门口的就是一个女人。越君霁为了掩饰家中的女人,找了一个小官人来敷衍他。 他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呢。越君霁那么好说话,简单让他看到了人。 明明平日里最讨厌小官人,不好南风的人,突然有一天,千金买一笑,宠那人宠上天。 当日拍卖也是,他来了一下就消失了,接着就是京城那小子被人截胡。 这一桩桩的,他越想越不对劲,瞅着他爹出门了。逼着闻山带人就追了出来。 他要亲自确认! 现在亲眼看着当初他追赶着的人带着那个奇怪的口罩,还有背包,如今又出现在越君霁的身边。 他惊异,狂喜。 褚如初皱眉,搞不清楚这个神经病的意思。她确定自己的妆无懈可击,就是这一路的其他人都没有起疑,只是觉得自家公子怎么会突然那么宠一个小奴仆。 莫非,他是认出,她是他那晚追赶了的人了。 褚如初只能这样想,其实那晚天色很暗,也有可能是认出她的背包了。 “你来做什么?”越君霁坐着淡淡问。 “带人出来猎狐。”闻浩舟笑咪咪的,从马上下来朝他们走过来。 “这位是?”闻浩舟看着褚如初问。 他看了她一眼说道:“那天晚上的是你吧,好胆色,害得爷追了大半夜。” 越君霁的眼眸危险的半眯起来,“怎么,你想动我的人。” “哈哈,哪能呢,为兄只是问问,毕竟那天晚上我可是追他跑了大半夜。”他笑着,轻舔嘴唇。 “这人实在有趣的紧,贤弟可否割爱。” 他的眼神肆意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今天应该还有一章~ 第17章 她果然是女人 越君霁还没说话,褚如初就爆了。 “我不愿意。”她说,特意压低着声线,声音雌雄莫辨。 真想挖了他那双狗眼睛。 他们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也是好几次了,拍卖会上时,她眼妆画的浓,也不怕他看出来。 褚如初挑衅的看着他。 闻浩舟一顿,“有意思,那怎样你才能跟我?” “你过来。”褚如初说。 越君霁拦住了她,眼神不是很赞同,“你干什么?” “放心,我有数。” “敢不敢比一比?”褚如初说道。 她站在那,烈日当空下,冲他勾指头,说道:“单挑。” 什么?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小个子居然要单挑,他们看看她的身高,又对比一下闻浩舟人高马大的个子。 是的,她就是想揍他,一血之前被追成死狗一样的耻辱。 闻浩舟笑了,哈哈大笑,“还是别了,我们还是比比其他什么吧。”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被我打坏了可不好。” 他的眼神如蛇信子一样扫过她的胳膊腿,想着这要真是个美娇娘,他可不得后悔死。 这可怜样的放在塌上疼惜才是正经。他想起了当日看见的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又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脐下三寸之地蠢蠢欲动。 越君霁双手抱胸站在旁边。 “怎么,你不敢?”褚如初站的比较高,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眼神轻蔑。 闻浩舟气笑了,“你这小奴仆的脾气还真是硬,爷不喜欢。既然你找揍,爷就成全你。” 他话音刚落,褚如初俯冲而下,像个炮弹一下,一脚铲在他的腿上。 咔嚓一声,险些被踢断腿,疼得闻浩舟跌倒在地。 出其不备,攻其不意!她是个女人,天生体力比不过男人,疯了才会和他讲武德。 “你干什么?”闻山看着大喝一声,正要上前去扶,被越君霁拦住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9节 “单挑。”他淡淡的说。 “呸,阴险小人。”闻山唾弃一声,一脸不忍直视的看着自家公子爷挨揍。 是的,挨揍。 一击得中,闻浩舟还没站稳,一只柔软的手臂就缠上了他的脖子,清软的馨香和滑腻的触感还没体会到。 一个锁喉勒住他的脖子,锁喉空翻男人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接着就是无差别的拳打脚踢,拳拳到肉。 眼看着对方被她彻底打趴下,闻浩舟这时扬起一把沙子。 褚如初捂住眼睛后退一步,对方破空的长腿扫过她的腰间,被她险险避过。 闻浩舟阴沟里翻船,总目睽睽之下出丑,脸色阴森可怖,他呲牙爬起来,“真是好样的。” 褚如初冷冷的看着他。 “说我阴险小人,你还不是一样。” 越君霁蹙眉看着,这时褚如初又动了,刚才只是热身。 早就说了,她身手还不错,一个人打四五个大汉不成问题。 女子的体弱可以用格斗技巧弥补,她延请世界上最专业的格斗大师。这样的一对一,要是败在了这里,她的几任师傅们估计都得气到吐血。 戈壁滩上,瘦弱的少年,眼里是灼灼的神采。 越君霁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沸腾。明艳妩媚的她,娇俏可人撒娇的她,安静优雅画画的她,坚毅勇敢的她,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就是这招式……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这下三路的招式以后还是得少用。 褚如初以一脚踹在了闻浩舟的男性薄弱处,彻底结束战斗。 哦,她的师傅们表示,这些下三滥的不是他们教的,明明是很正统的格斗技巧,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样的野。 “嘶。”在场所有的男性都觉得好疼。 后面有人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那里,那天晚上他就是被这小个子这样踹了一脚,险些被废。 “嗷……”闻浩舟捂着打滚。 闻山跑去要扶起他,“公子,公子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他喝骂道。 闻山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赖烦,最后还是扶起了他。 褚如初出了一口气,心情很舒畅,她粗黑的脸上一笑,浅浅的酒窝就出来了。闻浩舟抬头看着她,怒骂声硬生生的咽在了肚子里。 “小兄弟,好身手。”他说道。 闻浩舟的人看鬼一样看着如此反常的公子,中邪了吧,要是平日里,活剐了这小子的心都有了。 越君霁面色冷凝的看着闻浩舟,走过去挡在了褚如初的面前。 “闻公子,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他说道。 “别呀,我们一起,反正我没事。”闻浩舟尬笑,在越君霁的冷脸下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之后再走就是两行人。 后面的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们。在越君霁拿出鞭子后,只是离的稍微远一点。 “他不会是发现我了吧。”褚如初看着后面的人,坐着褚萌萌身上凑过头问越君霁。 “不怕。”越君霁拍了拍她的头,给她拉好头上的围巾,这里风沙更大了。 “我是不怕他,就是太讨人厌了。”她不喜欢被人像鬣狗盯块肉一样盯着。她不用回头都感觉的到他的视线。 越君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眸色冷漠至极。 越走越远,已经快要到她当初落地的地方了。 “公子,再往前过了那死人峡谷,就是真正的克塔尔了。”闻山说道,这进入里面搞得不好就迷失方向,太危险了。 前面地上还有三三两两的野草,再往前那就是寸草不生,马蹄踩上去都会淹没。 闻浩舟盯着前面那个人,“跟,他们都能进,我们怕什么。” 他就是好奇,这美娇娘要到这地方做什么。他想起当初越君霁从这回来时,就是马前带着一个被斗篷包裹的人。 那个人就是她吧,难怪摸都不让摸一下。 这时,越君霁让人停下了。 他脸色凝重的看着前面的峡谷,两壁高耸的沙漠戈壁滩,成葫芦形状。中间有个地方非常的狭窄,他们现在正处于葫芦的上面。 “怎么了?”褚如初问。 她当初来的时候因为看见了那些死人,心绪不宁,也没有注意到走没走过这条路。 闻浩舟看见前面的人停下来了,策马带人追上去,“贤弟,还是回去吧,这鬼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他其实也比较怵这吃人沙漠。往日里猎狐也就是在周边逛逛。 就在这时,陡峭的戈壁滩上冲下来一行人,个个黑衣蒙面,身手矫健。 他们人虽然少,却心狠手辣。 闻浩舟的人一个照面就损失了四五人。他也就带来了十几个人。 “保护公子。” 死士! 越君霁的心沉下去,而且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越君霁一鞭子抽在褚萌萌的身上,马儿疼的嘶鸣,拔腿狂奔。 “跑!”他嘶喊。 “阿霁。”褚如初回头,他已经和两个黑衣人对上了,几招相接,兵刃就划破了他的手臂。 “快跑。”俊美的少年大喊。 这些人不是他能对付的,招招致命,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这时闻浩舟被护送着突围出来,“快跑吧,你们公子没救了。”他狼狈的要拉着褚如初一起逃命。 这些人不知道是哪一道上的,上来就杀,还武艺高强。 好的是,他们似乎是冲着越君霁来的,他心中隐隐快意。 “滚一边去。”褚如初横了他一眼。 眼看着越君霁就要丧命,她调转马头朝他们冲去,“萌萌,上。” 转头时还拉了一把闻浩舟的缰绳,匕首从靴子里掏出,一匕首刺在了闻浩舟的马屁股上。 “啊!”嘶鸣狂奔的马向回冲去。 “艹。”这是闻浩舟的叫骂声。果然漂亮的都心狠手辣,女人更甚。 “公子!”闻山惊叫,他调转马头正要追去,却在转身关头迟疑了。 他们的人已经死的一个不剩了,越君霁的人还在垂死挣扎,他深深地看了对面一眼,转身离去。 这时闻浩舟已经冲散了黑衣人,褚如初驾着马殿后,“阿霁,快上。”她大喊。 越君霁此时的形式已经很不好,鲜血染红了他的腹部,他没有想到褚如初还会回来救他。 两人相交间的刹那,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他握紧她的手翻身而上。 “驾!” 褚萌萌飞奔嘶鸣着跨跃几个黑衣人,跃入了那飞舞的风沙中。 紧随其后的是走狗屎运被黑衣人嫌碍事,一刀砍中大腿,险些摔到地上的闻浩舟。 马跑的太快,他们再追就来不及了,而且风沙将至。 “还追吗?”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先撤。” 跑了一阵子,越君霁抱着褚如初,她感觉他的血濡湿了她的后背,“你没事吧?” “没事。”越君霁笑着,“还死不了。” 他怎能不笑,她居然回来救他了。 “没事就抱紧点。”褚如初抓狂的喊,她感觉他都要掉下去了。这家伙一米八的样子,她可拖不动他上马。 “好。”回答她的是一道虚弱之极的声音。 褚如初回头,只看得到他苍白的唇,坚毅的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要死呀。”她忍不住哭喊。这道情急之下的哭喊声,并未做伪装,娇弱的女声沙哑软糯。 倒挂在马背上被缰绳缠着,一起随马狂奔过来的闻浩舟,听见她的声音。 他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耶~今天的债还完了~第二章送上~ 第18章 垂涎 京城越家 越老大人一身紫袍朝服,又是刚从朝堂上下来。他面色难看的回到家,一路暗骂,周珧那个老匹夫,竖子尔。 “老爷,少爷在书房等您。”胖乎乎的大管家看见越大人回来,勾着腰小跑过来说。 这几日自从老爷破天荒惩戒了夫人,府上的气氛就一日比一日僵硬。他想着要不要请小姐回来一趟。 “他等我做什么?”越松明知故问,横眉道:“让他滚回翰林院好好当值。” “父亲,消消气。”越鸿煊一袭月白长袍,广袖流云从门后走出来,长眉清扬,容貌出尘至极。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0节 京城有双璧,越家越鸿煊,宁家宁子谦。二人各有千秋。但是相比较来说气质上还是越鸿煊更甚一筹。 一个清冷貌若神仙,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二人不知道惹得多少女君倾慕不已。 越松看见这么优秀的儿子,语气缓和了一些,“今日并不是沐休日,你回来做什么?” “父亲,母亲犯下大错,儿子怎能置之不理。” “你不必替她求情。” 越鸿煊跟着越父进入书房,“儿子也不是要替母亲请求,此事却有蹊跷。” “要不然,你以为只是简单的禁足?” “那父亲为何还?”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样的愚妇,还是呆在家里为好。”越松不欲多谈。“煊儿不必理会家中这些琐事,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成家的事情你可以开始考虑了。” 老大人说着,这个年头,女子稀少,人生大事还是乘早解决。 虽然以越鸿煊的品级现在还不能独自娶一位女君到家,但是也能提前接触了。 之后他再卖张老脸运作一下,成婚之事不成问题,只要他看的上。他叹息的看着这个儿子,每次淡到这个事他都避而不谈,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父亲不必多虑。”越鸿煊幽幽地看着窗外刚抽芽的柳枝,淡淡道:“儿子先去看看母亲。” “去吧,去吧。”越松赶走他后,伏案写了一封密信,递给身后的人,“暗中送到周珧那个老匹夫手里,有要事相商。” “是,大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有些消息还是走漏了,越松神色凝重。 …… “咳咳!”褚如初从沙堆里挖出越君霁。 “醒醒,快醒醒。”她拍着他的脸,越君霁人事不省,他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腹部的伤口上被沙子覆盖,血肉模糊。 褚如初颤抖着手伸到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呼,还好,没死! 就是额头发烫,好像发高烧了。 褚萌萌在前边不远处嚼着小草,风沙平息后,他们命不该绝的出现在了一片小绿洲的边上,绿洲里还有一小洼水。 褚如初把越君霁拖到水洼边上,拖动越君霁时还在不远处发现了闻浩舟。 他仰躺着,被沙子几乎淹没了大半个身子,就一个头露在外面。要不是马匹横卧在旁边,被她看见,她也发现不了他。 可惜马已经死了,许是她之前的那一刀下手太狠。褚如初走过去摸了摸马头,把闻浩舟也拖了过来。 日行一善,总不能见死不救。 该出的气,她之前也已经出了,而且是她坑了他。 闻浩舟只是腿受了伤,在她动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感觉自己在被人拖动,对方动作粗鲁的把他仍在水边。 “不是说女人都是温柔如水的吗?”闻浩舟抬头,看着正忙的像个陀螺的小个子说道。 褚如初正在给越君霁处理伤口,听到他说的话,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说谁是女人。” “呵呵,小娘子还在装。”闻浩舟嘲笑。“我之前都听到声音了。” “越君霁看样子快死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爷。” 褚如初笑了,都这样了还口花花,他也不怕她一刀杀了他。她走过去蹲下,说道:“考虑怎么在这里按死你吧。” 被识破,她也就没有再压低嗓音。是她清亮柔和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微微的沙哑。闻浩舟听了眼前一亮,他惊喜的看着她。 褚如初说着掏出匕首比划着闻浩舟的伤腿。“伤口再开大一点怎么样。” “哈哈,别弄脏了小美人的手。” 褚如初闻言比划着刀背,狠狠地摁在他的伤口上。 “啊!”闻浩舟疼的冒冷汗,他怒了,“别给脸不要脸,等爷好了……。” 回应他的是褚如初的一巴掌,她打的手心都红了。 “好了怎样?”褚如初搓了一下手,大有再出言不逊,再给一巴掌的架势。 闻浩舟的脸被一巴掌抽红,他捏紧着拳头,要还回去。却不知为何没有动作。 “哼,安分点。” 越君霁的伤比较严重,褚如初接着给他处理伤口。她之前在他身上摸出的药膏只适合小伤口,其他地方已经用了,就剩下腹部。 腹部的伤比较严重,她一时不敢动。鲜血已经凝固,她轻手轻脚的给他撕开伤口处的衣服,应该是撕的比较疼。 褚如初看见他的嘴唇在颤抖。 这样不行,会流血的。这时,脚边滚来一个白瓷药瓶,是闻浩舟丢过来的。 褚如初抬头,怀疑的看着他,这么好心? “我的腿也伤了,你给他弄完,帮我也处理一下。”闻浩舟说。 褚如初捡起来,闻了一下,是药粉,很浓的味道。 不过…… 她得先试试。 “怎么用?” “撒在伤口上就行。” 褚如初走到闻浩舟的身边,撕开他的裤腿,疼得他尖叫起来。“你轻点。” “是不是女人呀。” “别动。”一点伤就鬼哭狼嚎的样子。 她拖着他的腿先简单清洗了一下,药粉撒上去,血液瞬间凝固。 好药呀,褚如初满意的笑了。 “哎,哎,包扎呀。”看见她撒了药粉,人就走了,闻浩舟不满意了。 “自己没手呀。” 骂骂咧咧的,闻浩舟撕了自己的里衣草草包扎。看见褚如初细心的给越君霁处理伤口,嫉妒到眼睛发红。 他恶毒的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人。 “他有什么好?毛长齐没有。”他嘲讽道。 “想死吧你。”褚如初抬头看他。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男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长得帅的她还会容忍度高点,这种看都懒得看一眼。 实在是越君霁长的太好看了,腹黑傲娇美少年一枚。 她是个画家,长得好看在她这里就是通行证! “越君霁可是童子鸡,他能让你满足?”闻浩舟继续吐槽,看着面前的褚如初,她的黑色面罩摘了,皮肤粗糙,脸色暗淡。 但是他见识过她女装的样子,惊人的妩媚动人。他疯狂的诅咒着越君霁早点死。 不死他也会送他一程。 褚如初脚痒痒,之前那一脚还是太轻了,这玩意还敢意/淫她。 她又准备一个大耳刮子刮过去。 “别打我。”闻浩舟看着她扬起的手,委屈大叫。 褚如初放下手,微微一笑,她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 闻浩舟懵了。 “小美人居然这样主动?你想通了,哈哈。”他配合的让她脱下他的外衣,胸口沸腾,面色潮红。 “嘿嘿,哥哥一定让你尝到人间极乐。”他说着却见到褚如初用匕首把他的外衣划成一条一条的。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褚如初试了试力道,勉强还行。她走到他身后用布条把他的手捆了起来。 不仅手,还有脚。 最后塞了一团破布,把嘴巴也堵上了。 “呜呜,干什么。”被堵住嘴巴的闻浩舟看着她。 “你太吵了。”要不是理智还在,她真想再给他一刀。 见闻浩舟还瞪她,褚如初一脚踹过去,把他踹到背对着她才满意。 越君霁还躺着在,不过体温又有点升高。俊美的脸上,嘴唇干枯,她捧了几捧水给他喂进去。 他的喉头吞咽着水。还有意识,褚如初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烧着也不行。 她又撕了闻浩舟的衣服做了几块帕子,用帕子沾湿水,贴在他的额头上,勉强让他好受点。 不知道是不是在病中,平日里冷漠高傲的少年看起来乖巧的很,脸色苍白如纸,平添一抹脆弱。这时看起来才像一个少年人。 她对他始终是不同的。 褚萌萌吃饱了草也踱步过来,在她身边趴着,尾巴一扫一扫。 “萌萌。”褚如初温柔的摸了摸它背后的鞭痕,它用舌头追着她的脸舔。 “萌萌,别舔,脏。” 她的防风口罩在风沙停的时候就取了,现在脸上有灰尘血迹还有已经花了的伪装。 褚萌萌舔了两下,似乎觉得味道不好,嘶鸣着叫了两声。 褚如初无奈,脸上黏糊糊的,她只得去水洼里又洗了个脸,顺便洗了个手。 洗干净的脸,皮肤白皙柔和,明媚的眼,绯色的唇,脸上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她美得很干净,长齐腰的卷发从发冠里脱落,纤细的手迎着夕阳梳洗着秀发。实在是沙子太多了,她需要简单的梳理一下。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1节 被一脚踹过去的人,早已经翻身过来,他睁大着眼,垂涎的看着这一幕。 地上躺着的人此时也睁开了眼,他幽深的黑眸看了闻浩舟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 沙漠里的夜来得很快,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辉收进去时,夜色降临。 黑夜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遮羞布,壮大了某些人的胆子。他偷偷摸摸的挣脱开手上被绑着的布条,朝那个小巧的人影摸去。 第19章 他不行 褚如初靠在越君霁的边上睡的不是很安稳,几乎就在闻浩舟动起来前,她就醒了。 这狗子想干什么? 黑暗中压抑着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褚如初曲起腿,眯着眼睛佯装熟睡。 她看着夜色中的人影走近,可是对方久久没有动静,只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纤长的羽睫微颤,透着微弱的光,她看见—— 艹!他在解衣服。 褚如初愣了,正要起来暴打他一顿。 这时,一瓶药粉朝她倾撒而来。 褚如初赶忙要避开。可是离的太近,就算及时躲避也吸入了一大半。 完了,她想。 她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下药了,意识到这个事实,她恼怒的很。 她发誓!以后谁再敢给她下药,她就打爆他的头! 实在是在现代很少这种经历。 谁承想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刚才还笑嘻嘻的,转头就给她下药把她卖了。 还撒药粉,这种只在电视上发生的环节,居然真实的存在? 褚如初感觉她的身体开始麻痹,这不科学的东西,在现代都没有这么见效的麻醉药。 下三滥的狗东西!这落后的时代给褚如初上了非常生动一课。 闻浩舟见小美人不能动了,瘾君子一样靠过来,“真美!”他轻嗅着她的脸,仿若吸/毒一样。 滚滚滚!!!离老娘远点,褚如初张嘴要骂出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真香!”他又叹息。 香你奶奶,有本事先放开我。 要是眼神能杀人,闻浩舟估计已经死了十次八次了。 在闻浩舟眼里,褚如初就像一个正在发怒的可爱猫咪,软萌萌的,让人喷血。 这就是女人,还是绝色佳人。 也不知道这么暗的夜,他是怎么看得到的,他擦了擦自己的鼻子,没有流血。 手指忍不住捻了一下她的脸颊。 手中的触感滑腻温软,若软玉一样,闻浩舟不可抑制的勃了。 勃了……褚如初感觉到他的喘息,如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她想喊,又喊不出来。 正当闻浩舟的手伸向她的衣领时。 阴冷的长鞭如灵蛇飞舞,吻上了他的手。啪的一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谢天谢地,暗夜中的强/暴戏码被迫中止。 呜呜,阿霁你终于醒了。 褚如初转不了头,只能感觉后面的人坐了起来。 越君霁半坐起身,他面色苍白如纸,因为发烧嘴唇特别殷红,额头上的墨发被汗水濡湿。 黑白红三色分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异到极点。 闻浩舟被抽一鞭,他伸手摸了一下被抽中的手臂,满手猩红。 “居然还没死。”他一脸晦气的看着坏他好事的少年。 越君霁看着他,眼眸深处若深潭般阴冷幽深。 “怎么,想杀我?”闻浩舟对越君霁很忌惮,实在是从来没能在他这里讨到好。 这小子看着冷清,其实比他还心黑。 闻浩舟有预感这次不能成事,他行事开始有点癫狂。 他看着越君霁忿恨道:“杀了我又如何,你以为你能独占她?” 拍卖会那日的疯狂,他见识过。这样的绝色佳人,别说是他们这种人,就是王公贵胄,也不一定能独占。 已经洗干净脸的女人,跌倒在月色下,脆弱的仿若一朵一捏就碎的小花。 她美丽、脆弱、诱人至极。穷极他对女人的一切幻想。 闻浩舟似乎已经选择性遗忘之前褚如初把他踩着脚下的事。 “你不想把她圈占起来吗?”闻浩舟诱惑着说道:“我有权,你背景也深,我们完全能够把控整个刺桐镇。” “你想想,不用和其他人分享,完全属于你我。”他越说越激动。 喂喂,我还活着呢,又不是一块死肉。褚如初在旁边疯狂吐槽。 越君霁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腹部因为刚才的用力,又开始淌血。 “怎样?”闻浩舟期待的看着他。 对方却只是淡淡道:“不怎样。” 闻浩舟冷了脸,他看着越君霁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手,笑了。 “既然不想分享,那就去死吧。”话音刚落,他就朝越君霁攻去。 他凶狠而狡诈。 其实按照平日来说,闻浩舟是万万不敢惹越君霁的。此一时彼一时,越君霁受了伤。 他虽然伤了腿了,但忍着点也不是不行。趁他病,要他命! 只有越君霁死了,美人才能完全属于他。 褚如初担忧的看着越君霁,他险象环生,身影明显没有之前灵活。 几招之后,两人重新开始对峙。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与其拼得你死我活,不如共同拥有。”闻浩舟喘着气说道。他死死的盯着越君霁的鞭子。 共同拥有个屁,褚如初急怒攻心,喷出一口血。 “噗。”的一声,两人都回过头来。 眼里都有着担忧。不过各自是在忧心什么,就说不准了。 褚如初发现血吐出来,好像可以说话了。 “共同拥有?想什么呢。”褚如初嘲讽的看着闻浩舟。 女人的嘲笑是很有杀伤力的,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闻浩舟忍不住问了,“我哪里不如他?” 褚如初愣了一下,她的意思是她一个也不要,他好像理解错误。 不过…… 那口血吐出来后,褚如初发觉自己正在恢复中,只是暂时不能动弹,她需要一点时间。 “他比你好看,比你高,比你年幼呀?”她开始满口胡诌。 对面的人懵了一下,比他好看,比他高倒是能够理解,可是比他年幼? “你喜欢年幼?” 暗夜中越君霁也是一脸惊异。 怎么,年幼不行吗?褚如初也发觉自己的话有点变态。 “年幼哪里不好,腰好,腿好,会撒娇。”褚如初一脸理所当然,“你会什么?” 闻浩舟一言难尽的看着越君霁。 这小子平时冷得要死,居然会在美人面前撒娇,人不可貌相。 越君霁莫名的红了脸,不知道是烧红的还是怎么。 反正褚如初也不在乎了。 再等等,再等等,她就能动了。 之后的对话就如海里的水,开始浪了,明明刚才还杀的你死我活。 闻浩舟开始反驳了,“他童子鸡,童子鸡有什么好的,我比他大。” 大?哪里大。这玩意在说什么? “美人你还没体验到大的快/感。”闻浩舟一脸骄傲的说道。 其实也不能怪他,这个缺少女人的社会,男人们在某些方面就是这么直接。 “是吗?”褚如初似乎被说服的样子,一脸狐疑的问。 手脚已经能动了,她暗中活动着自己的手脚。 “是的,他不行。”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2节 闻浩舟说,他说的掷地有声。在他眼里得了美人这么久还没吃,不是不行,是什么。 此言一出,没有人说话,实在是语言虽然简短,杀伤力巨大。 褚如初低头不看越君霁的方向。 “呵呵”越君霁笑了,眼底却没有笑意。 褚如初觉得他笑的有点瘆人。 接着横鞭而起,这一鞭子太惊艳了,跳起来的力度,几乎要一鞭子抽死闻浩舟。 褚如初瞪大了眼,看来古今中外的男人都比较在乎自己行不行呀。 啪的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 “死了吗?”她看着地上不动的人小心问。 越君霁却捂着腹部沁出的鲜血走来问她,“我不行?” “不,不是我说的呀。”褚如初尴尬笑笑。她能动了,麻利的准备爬走。 却被妖异的少年按住。 “试试吧!”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老狐狸 “试什么试。”褚如初羞恼,她伸手戳一下他肚子上的血迹。都伤成这样了,还想些有的没得。 “痛!”被戳的某人叫痛,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咳,指尖收回,褚如初扶着他到旁边坐下。“又流血了。” 越君霁虚弱的靠在她的肩头,“放心,我不会死的。” “我要是死了,你找别人怎么办?”俊美的少年勾着唇,有种病态美,一点也没有方才的冷冽。 褚如初又想画画了,越君霁的骨相很好,气质绝佳,是非常好的模特。可惜现在时候不对。 “要先吃点东西吗?”褚如初问。他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还受了伤。 她的背包还在,里面还有点吃的。 越君霁摇头,他仰头观看着星辰,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指南针样式的罗盘。 一番操作后,才确认方位。 “我们现在已经离你掉落的地方很近了,要不要先过去看一下。”越君霁说。 褚如初看着他,又看向星空,这里的星空很美,大颗大颗的星辰像最名贵的宝石。 “不去,去了也回不去。”她轻轻的说道。 她知道回不去,只是回家的执念驱使她走这一趟,现在他伤成这样,还去什么。 越君霁勾了勾唇,“那我们就直接往回走吧。” “外面那些人怎么办?” “不妨事,忠叔现在应该带人等在峡谷那了。”他们之前确认的,只去一天。 他打了个呼哨,褚萌萌小跑过来。 “走吧。”越君霁翻身上马,并朝她伸手。 褚如初仰头看着他,唇边勾勒出小小的梨涡。就算做不成恋人,这个漂亮的少年,也可以是亲人。 她说不出对他的感觉,恋人吧,不是。她确定现在自己对他没有那种感觉。 真的要说可能是雏鸟情节吧,她很珍惜他。 就因为珍惜,在现代玩世不恭,一夜情家长便饭的她,才会那么抵触改变和他的关系,甚至在没有摸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逃跑。 她的恋人保质期都是短暂的,有些时间长了,还会忘掉他们的名字长相。 就因为珍惜,她才对他的各种出格的举动无比纵容。在猜想他会囚禁她时,才会那么愤怒,才会在他受伤时义无反顾的策马回头救他。 毕竟,她是那么自私冷漠的一个人呀。不止一任男友嘶吼着她的无情和冷漠 在这个特别的地方,那一箭射出,救起她时。他就在她心上留下了最特殊的烙印。 想了那么多,其实也就一瞬间。 褚如初伸手搭上去,被一双温柔的手握住。 褚萌萌慢慢踱步走着,等走远了。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褚如初问。 “嗯,不管他。”越君霁说道,他没有彻底杀了闻浩舟,已经是看在闻县令往日颇有照顾的面子上。 这片沙漠,走不走的出去看命。 他是因为经常在这一片打转,才会这样熟悉。不熟悉这里的人想走出去并不容易。 越君霁冷漠的想。 …… 东陵国的朝堂上 越松为首的一派文臣站在右边,越大人气定神闲的看着争论不休的朝堂。因为他没动,他的人也都没开口。 朝廷事情很多,基本上每天上早朝都会吵架,甚至因为某些事还会大打出手。 自从千楚大陆女子越来越少后,各国穷兵黩武争夺女子资源,导致在场的文官,多数文武双修。 没办法,不会武的在多次的赶考路途中,早被人提脚卖到别国当奴隶去了。哪能安稳的站在朝堂上吵架。 现在各地还常有□□发生,不会武的活不长。 至于为何东陵国屹立不倒,没有被推翻。实在是因为老祖宗的底子打的好,百年前,男女比例还正常的时候,国泰明安,升平之世。 就算这几十年来女人越来越少,老百姓只能打光棍,日子也还能过下去。实在过不去了,才会暴动。 就是暴动的次数正在逐年增多。 东陵皇坐在上面看着下方的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他年近半百,法令纹很重,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 或许是因为国之将不国吧,不止是东陵国,甚至整个千楚大陆,女子稀少的问题再不解决,人类都得走向灭亡。 “都给我闭嘴。”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他怒吼出声。 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息怒。”越松带头下拜。 “皇上息怒。”跪了一大殿的大臣。 东陵皇气急,咳嗽了几声,安静的殿堂上只听得到他咳嗽的声音。等声音平息,他坐回椅子上。 “越卿,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他们现在说的是岑州芜湖发生民众暴动的事情。芜湖知府分配不均,中饱私囊,在育婴堂排序上动了手脚导致当地暴动,甚至岑州的育婴堂女子被抢夺。 民众闹事者众,岑州郡守镇压不力,被杀害。现在乱党还聚在泗水河一带,隐隐有成大气候的趋势。 这件事还是丹州郡守上报的,谁让岑州紧挨丹州。 派人去探查,导火线仅是一富户花了银子,育婴堂排了三年队,都没排上他。 也是,现在的男人们能够在育婴堂留下一个子嗣那都是祖上冒青烟,等了三年等到家里老人都去世了,还没能看到孙子。 “回禀皇上,杀贼首,平民怒。”越松说道。 东陵皇又看向最前面站着的太子殿下,“太子,你来说说。” “回父皇,儿臣以为。”南荣淳说着吞吞吐吐,看了一眼东陵皇,“儿臣以为越老大人说的极是。” “朕问的是你,你就没有自己的见解?”东陵皇突然怒起。“老子生的莫不是个应声虫。” 南荣淳被吓到跪地。 越松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到。 周珧怒其不争的看着南荣淳。 外有西川虎视眈眈,内有各地动乱,皇上又年迈。南边还蹲着一个淮南王。内忧外患之下,太子殿下如此心性,怎堪大任! 他失望的摇摇头,看着老神自在的越松,想着之前他们密会说的那件事。 若皇上真的还另有子嗣?!他思绪着,眼里闪烁不定。 其实南荣淳也不是真的这样不堪,作为一国储君培养的人才,文臣武功虽然平庸,但也非常人能比。 实在是作为一个守成之君他可以,在这样的国家境遇下就不行了。 最近挨骂次数多了,他不太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哪想今天不说也撞到了皇帝老爹的枪口上。 真是欲哭无泪! 南荣淳的视线看向左手边的舅舅,镇国大将军王老大人。 “皇上,臣认为不妥。”老奸巨猾的王严丰出来说道。 “越大人此举只能治标,臣认为降低女子生育年龄,多生育子嗣才是根本。” 他话音才落。 “放屁。”有人反驳。 王严丰皱着眉,他当是谁,原来是周珧这个老匹夫。 “那周大人,有何高见?” “我没有什么高见,降低育婴堂女子生育年龄不行。”他瞪着王严丰,眼下女子年14成人,就被许配男子。 育婴堂的女子身为女奴,有些地方的生育年龄本身就更早。 “臣建议,减少女君的数量。”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3节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女君制度除了考核而上,还有一些官员的女孩出身就被授予女君身份。 女君可以正常嫁娶,女子四等十六级。女君一品等级的,作为当家主母被明媒正娶,不必像其他女子一样伺候多位男子,饱受生育之苦。 周珧这话,戳了王严丰的肺管子,他们家的女孩子出了名的多,足足三个。现在这个社会,女子以女君身份为荣。各高门鼎盛之家也只会迎娶女君。 女君数量减少,势必的女姬,女使的人数就会增多。可女君之下都是走婚制度,这时的女子就不能作为联姻的手段了。 这已经动了上层阶级的实际利益。 “周大人,别因为你们家没有女孩子,就这样作践我家女子。” “是呀,周大人,其心可诛。” “哼,老夫问心无愧。”周珧对于这样的指责充耳不闻。 越松摇头,别看这些人吵的凶,其实都是在甩锅。 王严丰也并不是真的要降低女子生育年龄,他这个锅甩出来,太子殿下势必就不再是关注焦点。 周珧这个老东西一样,王严丰递出来的矛头,当然也要找个盾牌挡过去,不然真的让王严丰降低女子生育年龄吗? 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死局,女子数量还是太少了。他叹息。 “皇上,叛军已经盘踞泗水河已久。当务之急,还是先勦灭判贼。”越松说道。 “皇上,臣附议,当务之急,还是先勦灭判贼。” “臣附议。” 好了,接下来都不吵了。勦灭判贼,也得有人去呀。 这镇压派军可是一个苦差事,做的好了是应该,做得不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人避之不及。 “皇上,臣建议,由周珧周大人,亲自带兵前往泗水河主持大局。”有人建议,是王党一派。 王严丰眼前一亮,“臣附议。” “臣等附议。” 谁让周大人刚才犯了众怒,作为忠勇侯的周珧,可是武将出身。虽然多年不曾征战沙场,但是勦灭一个叛军不成问题。 皇上的视线看向越松。 “越卿以为?” “臣没有意见。”越松说着,视线与周珧隐秘对视而过。 下朝时,周珧气势汹汹的从越松的跟前甩袖擦肩而过。 “越大人,不必理会他。”王严丰见此踱步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刚才谢过越大人了。” 他指得是刚才越松给他抬轿子,要不然这苦差事实在是落不到多年不曾出征的周珧头上。 不是他去,就是他儿子去,或者他们一个派系的。 “王大人客气了,越某公事公办。”越松淡然说道。 王严丰看着油盐不进已经走远的越松,冷哼一声。 …… 周珧早朝后回到府中。 “行囊已经收拾好了吗?”他回来就问他夫人。 “老爷,已经收拾好了。”周李氏看着周大人忧心匆匆。“真要去?”之前几日,他们家老爷秘密外出后就吩咐她开始准备出行的东西。 “圣上已经下旨了。”周珧吩咐他的人准备出行。 “顺便接那个兔崽子回来。”他说道:“抢个女人还被人打个半死,没用的东西。” 周大人自从接到消息,就气得很。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 周大人想着,越松那个老狐狸他干不过,还惹不起他家的小崽子么? 他准备把越鸿煊也带去。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玉佩 黎明时分,他们已经接近刺桐镇,远远的能看到那一片城墙和建筑物。 “还坚持的住吗?”褚如初问身后的人。 没有人回应她。 越君霁在到达的时候就撑不住了。这一路上都靠他指方向,他一直撑到现在。 褚如初慌乱了一下,“喂,醒醒。我没有身份铭牌的。”她记得进出城门多要查身份铭牌,之前她是因为越君霁才没人敢查。 褚如初把越君霁扶下马,他的脸惨白得像鬼一样。本来以为忠叔会在死人峡谷接人,他们却没有等到人。 或许是她摇了那几下,人醒了。 “别回越府。”他虚弱的说道。 “怎么了?” “府中可能出事了。”他刚才看见城墙上的一角飘动着红稠巾。 越君霁做的是不太见光的生意,若哪天不宜回府的话,就让人在城墙边挂一道红稠。 “是那些追杀你的人?” 她之前就想问了,昨日里的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越君霁来的,但是他们去克塔尔明明是临时决定,为什么那些人能够提前守在沙漠劫杀他们。 “不一定,咳咳。”他捂住腹部咳嗽起来。 “哎,哎,你慢点。”再咳又要流血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褚如初问,他伤的不轻,不看大夫会死。 “先想办法进城。”越君霁说。 混进城呀,褚如初咬指头,有了。她的背包里还有一小套油画棒,用来画油画的。 她捧起越君霁的脸诡异的看着他。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奇怪。“你要做什么?” “给你做点伪装,不是要混进城吗?”褚如初说。现在没有其他的东西,只能用油画棒将就一下。 褚如初用油画棒画过人体彩绘,但是画脸,还是第一次体验。 她略微有点兴奋。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纤长的指尖轻捏着越君霁的下巴。 她画的很仔细。相比于用油画棒画彩妆,现在做的日常伪装,对于色彩的把握度要求更高,要做到更加自然。 也许是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越君霁来了点精神,呼吸也有点重,脸上都慢慢晕出不自然的红晕。 褚如初掐了一下他的脸。 “不许想七想八!”她恶狠狠的说。 “我没有。”越君霁虚弱着否认,“伤口痛。”他说着,神情分外脆弱。 褚如初疑惑地瞅他,这家伙不对劲,从沙漠出来后,他就明显的比较弱势。 不是带伤的那种弱势,好像是在撒娇?! 她脑中浮现出自己振振有词的说喜欢年幼的,还要身高,腿长,爱撒娇。 莫非,他是在讨好她? 褚如初想着,摇摇头。应该不是的吧,她那明显的是在说鬼话哄骗闻浩舟。 哈哈,做人还是不能太自作多情。应该是越君霁受伤了的缘故。 对,一定是这样的!褚如初自我说服。 眼睛这里再处理一下,就行了,褚如初画了最后一笔。 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嗯,不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 其实五官变动不太,就是完全看不出是以前那个人。褚如初掏出背包里的小化妆镜给他看。 越君霁看了一下,“小初真棒。”他不吝夸奖,人都精神了一些。 给越君霁处理了,褚如初才给自己草草的弄了一下。 来到城墙脚下,明显的这边的守卫非常森严。 “前面怎么回事?”褚如初问排在前面的人。 “不知道呀,传闻是闻大人的公子不见了,现在全城戒严。”有人小声的说道。 不见了?褚如初和越君霁对视一眼,明明是在克塔尔丢了,怎么会是不见了。 城门处的守卫都是生面孔,不仅看人,还查身份铭牌。 “他怎么了?”守卫看着走路不太自然的越君霁。 “他生病了,我们正要去看大夫的。”褚如初压着声音说道。 守卫多看了他几眼,声音怪好听的。“身份铭牌拿出来看看。” “大哥,通融一下,我们公子生病了,走的急,忘了带。”褚如初暗中给守卫塞了一锭银子。 守卫掂量一下重量,看了他们一眼,收了。“行了,走吧。” 两人顺利的通过了城门,正准备去看大夫,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忠叔。忠叔刚开始还诧异两人的面貌,等认出人来后。 老泪纵横,“公子您怎么受伤了。”他说着悄悄的带着两人来到一处民居。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4节 “怎么伤的这样严重?” “路上遇到了劫杀,人凶的很,差点没回来。”到了地方,褚如初明显放松了一些。 忠叔拿来金疮药之类的给越君霁处理伤口。衣襟掀开,是很深的伤痕。 褚如初又被迫看了越君霁的八块腹肌。之前给他换药她就见识过了,没想到小弟弟居然身材这样好。 “谁干的?”忠叔看了伤很气愤,他们家公子的武艺他清楚的很,一般人可不能把他伤成这样。 “是死士。”越君霁说。 换药的时候,太疼,他一声闷哼。额头疼出了冷汗。 “小初来吧。”越君霁开始使唤褚如初。 忠叔马上换位置,“如初小姐?” 哎,回来了还使唤她,褚如初叹气,接着给他处理伤口。 “是京城那边的人?”忠叔又问。 “不是。”越君霁说道。他心中其实隐约有猜测,那么大手笔,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的人。 对方是在阻止他入京,而且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想着,眸色深沉。 或许是伤药起了作用,不久之后越君霁就陷入沉睡。 褚如初和忠叔轻手轻脚的出来,还关上了门。 “如初小姐这两天就在这边吧,不要出去了。”忠叔说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你。” “找我?”褚如初疑惑,“不是在找闻浩舟吗?” “不是,郡守大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现在在找你。藏匿女君是重罪,他们说拍卖会上的是女君。” 忠叔说到这一点也疑惑,他们凭什么说如初小姐是女君,她明明没有任何身份铭牌,她甚至额间没有朱砂痣。 “闻大人被□□了,郡守的人也已经去府中搜查了一遍。”忠叔说着,神情凝重,偏偏在他们要离京的这个节骨眼上。 公子恰逢劫杀,明明他们去克塔尔是临时决定的。而且郡守大人又是怎么知道如初小姐在他们府中的。 忠叔给褚如初细细的说着。 “会不会是府中出了奸细?”褚如初说道。闻浩舟都是之后才确认她的女子身份,那郡守大人又是从哪得知的。还给她按了个女君的身份。 按照忠叔的说法,藏匿女君是重罪。 他们想要越君霁死!劫杀不成,就换其他方式。 “阿霁,还有其他身份?”褚如初问。 “嗯,我们公子还是京城越家的庶二子。” “京城越家?很大的官?” “公侯世及,宰辅相因。“忠叔用这八个字形容。 宰相的儿子?褚如初惊讶。“那怎么生活在这里?” “一言难尽,我们公子已经搬出京城越府十年了。”忠叔以为永远都回不去的。哪想公子一封家书,老爷就答应他们归家了。 褚如初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发配边疆的公子,还是庶子,有什么值得人花这么大手笔的。 就算回到京城,缺了这十年的相处,也翻不起浪花来。 越君霁年十六,出来十年,那就是说六岁就出府了。现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估计他们都不认得。 …… “鸿煊,你还有个庶弟是在丹州吧?”行军途中,有人问越鸿煊。 越鸿煊笑了,长眉入鬓,容颜清雅,即使一身戎装都让人看了自惭形秽。 “二弟离家有十年了吧,父亲已经准备接他回家了。”越鸿煊说, “怎么离家这么久?”那人八卦的问,传言越夫人善妒,容不下庶子。 “身体不太好,曾有术士批命,要远离京城才能养活。”越君霁温和解释。 实在是现在京中对这件事多有猜测,就像当初送走二弟一样。要接他回来时,也众说纷纭。 而母亲始终是众人议论猜忌的对象。 行军路上很枯燥,难免有八卦可聊,越公子居然还回答了。 有人好奇的又问:“那这么久没见,越公子还认得他的长相?” “我也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他说着,不知此行能否一见。 那人笑了,“那路上遇见也不认得。” 越君霁摇头,“不一定,我们越家的子孙都有一块祖传玉佩。”见玉如见人,不可能对面不识,他此行特地带上了。 …… 越君霁这边,养了几天的伤,伤口勉强愈合。这几天闻浩舟居然狗屎运的回来了。 他们的处境不太妙。 越君霁决定提前离开这里,而且是兵分两路,他们二人换个身份另外走。 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最后在决定伪装身份时,褚如初不愿意了。 凭什么她又要当奴仆!! “不行,我为主,你为奴。”褚如初说,她眼神明亮,极力争取,不容妥协! 越君霁考虑了一下,居然同意了。 他拿出一块玉佩给她,“收好!” “这是什么?” “身份证明。” 不是小绿牌吗?褚如初看着这块玉佩。 第22章 丹阳盛会 丹州丹阳城,褚如初透过马车窗子走马观花般的看着这古老城池。他们二人是独自走的,路上不太平,于是扮作两兄弟投靠了一队镖师。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这一路光是山匪就遇到了两波。 “阿霁,这丹阳城你可来过?”褚如初看着窗外问道。 古老的丹阳城热闹非凡,车如流水马如龙,褚如初才知道原来古代也是会堵马车,还堵得这样狠。 褚如初叹为观止,丹州的第一大城就是不一样。 越君霁半躺在马车的软榻上,墨发如泻,五官精致。褚如初没有把他扮丑,相反,弱化了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和英挺的剑眉,整个人看上去很秀美。 侧躺着不看身型时仿若一个女人。 越君霁本身的皮肤是冷白皮,受伤后面色更加白皙。她给他把面色处理了一下,现在皮肤蜡黄,因为本身受伤的缘故,看起来就像久病缠身的俊秀公子。 与之前漂亮健气,气质冷漠的少年相对比,判若两人。 堵车的时候,一位年轻的镖师走了过来。 他轻敲了一下马车壁,“贾公子,丹阳城已经了。” 年轻人语气中略微不舍,“袁某还是先送你们回府吧。” “我们也要在丹阳休整几天。” 按照先前和忠叔商量的,褚如初打算先在这里歇几天,然后走水路上京。 毕竟也走了十几天了,越君霁的伤口经不起路途的颠簸。 马车里的贾公子越君霁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面色不郁。 他们二人,化名贾宜,贾迩。 越君霁名贾宜,褚如初名贾迩。不要觉得这个名字假,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两兄弟。 只是身份的主人惨遭不测,他们的家人还未来得及去销户,忠叔花大价钱买来。 褚如初看着越君霁皱眉,捂着嘴暗笑。 实在不是她故意的,谁让阿霁的五官这么好看,伪装起来这么……招男人喜欢。 哈哈,太可乐了。 这个世界的男人们因为缺少女人的缘故,瘦弱俊美的男人也是香窝窝。越君霁就这么几天,吸引了一枚小小的桃花。 而她,五官特地的丑化了一下,看起来毫不起眼。 马车内久久没有回音,“贾公子?” 褚如初微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年轻男人失望的眼神,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多谢少当家,不过回家之前我们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就不麻烦了。” “啊,那好吧。”男人想看一下里面的人,因为帘子开口不大,怎么也看不到。他踟蹰了一阵,对上褚如初的眼神,微红了脸。 其实他也比较中意这位贾迩公子的,他的眼睛很美,声音也特别好听。 年轻的少当家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的花心,他想着还是早早的攒钱去一趟育婴堂吧,或许尝过女人的滋味,他就不会想着俊美的男人了。 褚如初笑笑放下帘子,托这位少当家的福,他们这一路上可是受到了不少优待。要不是阿霁抵触,他们估计会休息几天继续跟着这队镖师北上。 越君霁在帘子放下后,看着满脸笑意的褚如初,欺身而起压在褚如初身上。 “很好笑?!”他压着她问。彼此间距离很近,气息交融。 少年眸色幽深,逼问她。 “咳咳,没有。实在是因为阿霁很好看。”褚如初看着他有点羞恼的样子,赶紧顺毛摸。 她现在多多少少对于与他相处有点心得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炸毛,要不然得冷好几天,能够冻死她的程度。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5节 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神,越君霁语气缓了一下,“好看有什么用?” 若是从前,他一鞭子就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了,哪容他好好生生到现在。 “我喜欢好看的呀。”褚如初说。 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我们阿霁的五官生得很好,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她甜言蜜语的哄。 越君霁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你的词汇太少了,这边的语言莫不是还没学会。” “因为太好看了,我形容不出来。”褚如初捧着他的脸苦恼地说。 越君霁看着她耍宝,俏皮可爱到爆,他眼神暗沉,低头就要索吻。 不好,撩过了。褚如初暗呼不妙。 还好这时马车开始启动了,咯吱一声,马车向前晃荡行驶,越君霁落错的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也不动,趴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 “不许你对其他男人笑。”他平息着呼吸说道。声音因为压在她脖子间,略带鼻音。 “还有不许跟其他男人说话。” 哎,哎。褚如初哭笑不得。 不许对其他男人笑倒是好说,不许说话怎么能做到。 她这一路看到的几乎都是男人呀,就算有少数的女人,也是很多孔武有力的男人护着,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褚如初也是方才进入丹阳城才看到女人,居然还是年轻的女人。 她惊异的围观了一眼,等马车完全走过去,才收回视线。 越君霁看褚如初没有回答,顺嘴咬了她的脖子一口。 突如其来的刺痛拉回了褚如初的思绪,她抓起他的头发,拉开他的头,“说了不许再咬我。” 上次他咬在锁骨的地方还没好呢。 “疼!”某人仰着脖子哑声喊疼。 疼个屁,她又没使劲。褚如初的手却不自觉放轻力道。 越君霁圈成一个虾米样,“好疼。” 真的抓疼了?还是伤口疼?褚如初还以为她把他的伤口弄到了。 “阿霁,你忍忍,我们先去医馆。” “我不去医馆,你凶我。”身高腿长的男人圈在那里幽幽的说,某人受伤以后越来越娇气了。 褚如初投降,“我没有。”她欲哭无泪。“是不是伤口开了,我们先去看大夫。” “你以后不能对别的男人笑。” “好好,我不对别的男人笑。” 褚如初哄着,要拉开他的衣襟看是不是又渗血了。 “没有渗血,你给我靠一下就好了。”少年清润的说道,身体靠过来。利落的动作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褚如初回过神来,暗瞅着他,严重怀疑他在假装受伤。 “越君霁,你不会在骗我吧?”她清冷的美少年去哪去了,这是哪只狐狸精上了身?! “……”越君霁不语。 等马车停到一家客栈前,褚如初都没能分辨出来,这厮是不是在套路她。 “吁!”车夫稳稳的把马车拉停,“东家,到了,这边是丹阳最大的客栈。” 车夫和马车都是临时租的,从怀疑府中有细作后,他们就没有再用任何带有越家标记的东西。 就算是忠叔也只是知道他们大致的路线。 在这样的小心谨慎下,一路还算安顺,没有再遇到过死人峡谷的那批死士。 可惜运气不太好,客栈居然满了! “对不起,客官,实在是没有房了。”掌柜的说道。 “一间也没有了?” “不说我们这里,就是这丹阳次一些的客栈这几日都是满员状态。” 见褚如初不晓得情况,掌柜的解释说,“客官您是外地的吧,这几日正逢咱们丹阳盛会,除了华书斋的书画比赛,还女姬评选活动。” “不说这几日,就是早半旬之前,厢房就被订满了。” 女姬评选???褚如初瞪大了眼睛。 第23章 夜袭 女姬评选活动?褚如初来了兴致,她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女人了。 不过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个落脚地。 在问了十来家客栈后。 “客官,真对不住,还剩一间上房。”掌柜的说道。看着他们俩,“你们是?” 实在是两人的外貌都很优越,现在又流行男风,掌柜的也说不准他们的关系。 “我们是兄弟。”褚如初淡淡地说。 “兄弟住一间正好。”见褚如初还有疑虑,“我们通铺还有一些,客官您看?” 通铺是不能睡的。“就那间上房吧。”褚如初说。 “好嘞,上房一间。”掌柜高声吆喝。 跟着小二上楼,厢房打扫的还算干净。就是隔音很差,隔壁的说话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房间就一张床和一个小软榻。 “你睡床吧。”褚如初放下背包说,她得迁就一下病人。 越君霁轻应一声,“好。” 如此就算是同居啦,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干柴烧烈火。 啊,呸!褚如初看着病弱躺在床上的少年,唾弃自己。 是夜,褚如初少见的睡得比较沉。坐了十几天的马车,好多天都是在马车上睡的。 而且这个时候的马车避震系统太差,骨头都快颠散架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如今能睡在床上。不一会褚如初就沉沉睡去。 对面的床上,本以为熟睡的越君霁睁开眼睛,他的头发没有簪起来,一袭青丝软软地披在背后,脸上也洗干净了,白皙俊美。 屋中,只留了一小盏暗黄的烛光。越君霁坐起来,看着前面不远处软榻上蜷缩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他想着这些天褚如初对他的纵容和亲近,轻笑出声。 “傻姑娘,怎么这么好骗。” 房间的烛火微明,勾勒出一个蜷缩着的曼妙身影,长发披肩,玲珑有致。她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明显睡的很沉。 越君霁看着曲线分明的身躯,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肌肤润滑如上好的美玉让越君霁流连,他忍不住轻吻上去。 额头,鼻尖,最后是嘴唇。 “如初。”他屏息,“你只能是我的。”他从未停止对她的渴望,弱不禁风的撒娇弟弟是什么,只是因为她喜欢罢了。 他只想一口吞了她。 烛光下,越君霁脸上是浓浓的占有欲。 他很轻地吻她的唇,滋味甘甜美好,若蜻蜓点水般的吻,仿若身下的是一尊瓷娃娃,含着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他用舌尖来回反复,在褚如初翻身后,克制的停住了。 额头抵着她睡着的软榻喘息,她太美好了,他的黑眸有些意/乱/情/迷。 这时,因为褚如初翻身,胸前的衣襟被些微拉开。 越君霁抬头,他的脑中轰然炸响,自制力瞬间倾塌。 等回神时,越君霁已经压着她用力的拥/吻,这种情况下,褚如初就是晕死过去都差不多醒了。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顺,嘴巴里的东西像八爪鱼一样吸允她。 褚如初清醒就看见越君霁抱着她亲吻。 “越君霁,你在做什么?”褚如初用力的挣脱开他的怀抱,反手就是一巴掌。明媚的眼眸里是恼怒。 少年被她的力道,甩下软榻。摔下去时腹部还磕在了软榻的把手处。 越君霁一声闷哼轻呼。 “臭小子,还敢夜袭呀你。”褚如初拉好衣襟,嘴巴火辣辣的。他这架势,要不是她醒了,是不是要直接…… 她脸色羞红,走过去又踹了两脚。 人高马大的少年人,蹲在地上让她踢。 等褚如初气顺了,看越君霁还窝在地上,“哎,起来。别装死。” 他抬头,额头上青筋直冒,“伤口好像又开了。” 越君霁说着,唇色惨白。捂着腹部的手拿开,一看满手鲜血。 褚如初吓了一跳,鸡飞狗跳的给他处理好脸上的伪装,自己就来不及了。头发扎好,带了个口罩了事。他不做伪装不行,有被人追杀的风险。 叫着客栈里的小二,半夜敲开了附近医馆的大门。 看诊的老大夫半夜被叫起来凶巴巴的,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长好又裂开的伤口,“这都快长好了,怎么又裂开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6节 “不会去打架了吧。” “你们年轻人,就是拿命不当命。”老大夫很快的又给他包扎好伤口,说道:“下次再开裂就等死去吧,也别往医馆抬了。” “诚惠一百两。”老大夫说。 “这么贵?”褚如初叫道,他们出来的匆忙,虽然银子带的不少,但是这样花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京城。 褚如初从来都是不为钱发愁的,可带着个越君霁却不得不考虑一下了。这个家伙要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花起钱来比起她来不妨多让。 看病又贵,一路上又是补药又是参汤的,关键是还花的她卖身的银子。 她被拍卖不是得了一笔银子吗,被这家伙掏兜里了。临走的时候忠叔才还给她。 路上那两兄弟的身份铭牌还是她掏钱买的,毕竟,非亲非故的,她也不想花越君霁的那么多钱。 要是早知道这家伙那么会花钱,就不客套那一句了。 哎,还是得找个赚钱的营生,褚如初皱着眉去交了银子。想着该干点什么搞钱。 换药,吃药。折腾了一下天亮了。 医馆有暂时留观的房间,褚如初他们就没有回客栈,她打算等越君霁稳定一点再回去。 她想着事情,取药的时候,还撞到了人。 “怎么走路的。”墨四呵斥道。这小个子走路不长眼睛的。 体重太轻了,一撞就倒。 褚如初跌倒在地捂着胸口,她的胸好痛,出来的急,束胸绑的不是很紧。被撞到后,痛到她眼含泪花。 宁子谦对上她抬头的眼睛,伸出去扶人的手顿住,这眼睛…… 好像画卷上的人。 因为含着泪花,双瞳剪水,纯滟至极。 对面就抬了一瞬的头,之后就低下去了。只看得到头顶。 宁子谦回过神后,说道:“你没事吧?” 褚如初看了一眼被她撞到的公子,长相如此清雅。哦,请原谅她用这个词,实在是这位公子确实气质很好。 龙章凤姿,面如冠玉!嗯,可以入画。 褚如初多看了两眼,不用抬头就感觉的到越君霁倚靠在门边幽深看着她的眼神。 “没事。”她哑声说道。最近都是压着嗓音说话,她已经熟练了。 正要走。 “等等。” 褚如初停住了,没有回头,怎么了? “手好像破了。”他说,隐约可以看到她缩在袖口里的手上有血痕。 褚如初当然知道她的手受伤了,可是手上并未做伪装呀,之前天色暗淡,也没有人注意。 现在天亮了,她都是尽量缩着手的。 宁子谦走过来想看看,行走间衣着翩飞,颇有晋魏之风。 墨四疑惑的看着自家公子,这小个子藏头缩尾的,脸上头上罩的模样都看不到。 公子怎么这样热心肠。 “他没事。” 越君霁这时走了过来,挡住褚如初,对着宁子谦说。 宁子谦有点惊讶地看着对方的好样貌。 越君霁拎起她的手臂就走。 “阿霁,慢点。”她腿短呀。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走这么快。 “我饿了。”他说。 啊,饿了呀。顿时褚如初把身后的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病人饿了是大事。 “先回客栈吧。” 她还得把手上,脸上,特别是眼睛处理一下。 墨四:“公子。” 宁子谦看着二人的背影,太像了,那双午夜梦回间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 “墨四,你刚才看到他的眼睛了吗?”他喃喃自语,平素冷静自持的心怎样都平静不下来。 “这小子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贼眉鼠眼的。” 墨四其实并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只是看那小个子畏畏缩缩的,估计长得也不好看。 这世间谁还有他们公子好看。额,越家大公子除外。那等神仙人物,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议论的。 果真是看错吗?宁子谦想。 也就是一件小事,二人拿了药回去。周业翔伤重,好在丹阳的医师医术高明,在丹阳养伤多日他好了几乎大半,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 “何时启程归京?”宁子谦坐在旁边的小案前品茗,问他。“周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话里话外,无外乎,你老爹来了,你还不快跑。宁子谦想到周大人飞书痛骂周业翔的情形摇头叹笑。 周业翔把玩着手中藏着发丝的锦囊,“我爹有正事过来的,他才懒得理我。” “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他们从小玩到大,有宁子谦在的地方,他爹揍他都会收敛一点。 “最近丹阳如此盛会,子谦何不凑一下热闹?”周业翔浅笑地看着他俊美非凡的好友。 其实他本人长的还是不错的,只是和那两位混在一起了,就没有女子会多看他一眼。 丹阳此行,还有女姬评选会。京城的名门佳丽见多了,何不看看这小家碧玉般的女姬。 或许有貌若岑夫人那样的特列呢。 周业翔想着,自然想到了刺桐镇那个女奴。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妖娆的女人。滟骊美艳,风华绝代。 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周业翔哀嚎。 “又在想她了?”宁子谦轻叹。 “子谦,你没有见过她,你懂不。” “若再次遇见她,不管是什么代价,我也一定要得到。”周业翔说着,眼神坚定。“不可能再让她从我身边逃走。” 宁子谦看着周业翔想到了他深藏的画卷。 如斯佳人,不似人间。 …… 褚如初在和越君霁用膳,就在客栈的大堂里。应该说是她在吃,越君霁看着。他说他吃不下,明明之前是他说饿了的。 她边吃边听旁边的人高谈阔论。 “华书斋这次又提高了赏金,头名赏金一万。” “嘶……”有人倒抽一口气。一万金! “难怪这周边有点名气的文人都来了,原来都是冲着头名来的。” “这头奖都是小事,你们可知道华书斋的杜柳先生,就是上一届盛会的头名。”有人神秘的说。 “难怪,杜柳先生书画一绝,就是不知怎么他只画春宫图。” “银子作怪呗,现在春宫图卖的这样好。” “也是,新出的那一期你们买了没,那姿势,那女子绝了。” “嘿嘿……” 接下来就歪楼了。 女子极度缺少的世界,春宫图册都成畅销书开始大肆贩卖了,没有男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褚如初听着,若是杜柳先生那种级别的话,那这个头名—— 不好意思,我要了! 第24章 东方 既然要参加那个所谓的书画界盛会,那就得搞清楚基本情况。 褚如初饭后问了一下店小二。 这个书画比赛全名华书会,是由华书斋牵头举办的,也算是文化届的一大盛会了。每两年举行一次,每次的地点都不一样。 今年轮到丹州丹阳。 而且比赛就在两日后,这几天已经开始最后报名。 褚如初刚开始还以为这个华书斋只是一家卖小黄/书的书肆。 其实不然,华书斋是一家连锁书肆。开遍千楚大陆,分店多到数不清。而且人家不止卖黄/书,人文物志什么类型的都有。 一家书肆能够在封建皇权社会发展成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是因为它有什么背景深厚的人物在后面撑腰,实在是其在文化界地位超然,无人敢动。 华书斋有个规矩,就像现代的图书馆一样,只需要花少量的钱就可以在华书斋众览群书,实乃穷苦读书人的福音。 褚如初不知道它这个规矩当初是怎么没有被统治阶级打压下去的,但等它发展起来后就没有人能动它了。 撇开这个不提,褚如初只是冲着它的头名奖去的,对它的背景不感兴趣。 她仔细的了解了一下报名规则。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参加华书会,要么有功名在身,要么有书社举荐,或者是名人。再不济五人一组一起连名报名。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7节 褚如初想了一下贾迩的身份背景,一无功名,二无读书人身份,更加不是名人。现在已经接近报名尾声了,连五人一组都凑不齐人。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店小二看着她说,手指比了一个手势。 褚如初秒懂,她塞了一锭银子到店小二手里。 店小二高兴道:“其实名人的推荐信也可以报名。” “推荐信呀?”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哪搞推荐信。 这时,店小二凑过来小声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东方先生现在就入住在这里,天字一号房。” 东方先生是谁?褚如初疑惑。 店小二惊讶,“你不会不知道谁是东方先生吧?” 他一脸你是不是读书人,不是读书人去华书会凑什么热闹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只是东方先生也不会随便给人推荐信吧。”褚如初说道,其实她压根不知道谁是东方先生。 店小二为难了,“小的只知道,东方先生好姝丽,若是有一位女姬或者女使去求推荐信,东方先生一定会给的。” “现在丹阳城已经来了好些女人,准备参加女姬评选。要不你去她们那碰碰运气。”店小二看着褚如初的小胳膊小腿,若是没有被女人们的护卫或者男人打死的话。 这一点也不比找东方先生求推荐信简单,他也只是说说。 “我劝你还是去看看算了,这等盛会我们也是可以看看的。“ 褚如初在店小二的怜悯的眼神下离开了。 天字一号房的东方。褚如初总感觉这两个字很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东方呀,她记起来了。 就是他,写游记的。 褚如初初来乍到时在越君霁书房里偷拿的那本游记就是东方写的,有一则内容狗屁不通,把她气的够呛。 以她的眼光和世界观就是文化界的伪君子一个。 还好姝丽,褚如初有锤他的冲动。 但是推荐信还是得争取一下。 褚如初准备去天字一号房去碰碰运气。 天字一号房在客栈第第三层,到那后,褚如初连楼梯口都没能上去。楼梯口求见东方的人络绎不绝,她挤不进去。 最晚明天早上,必须拿到推荐信。 否则,名都报不了。想到那一万两金要擦肩而过,褚如初心痛不已。 不行,得想一个办法。 褚如初快步回到房中,越君霁吃了药正在休息。 “阿霁。”她蹲在他的床边小声喊。声音娇软轻颤,尾音拖长。 越君霁扭过头,“做什么?” 之前还暴打他一顿现在怎么……他皱着眉伸手抚她的额头。 “我没有发烧。”褚如初拉开他的手,“阿霁,我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小狼狗的直觉没有什么好事,他很警惕。 “我想去参加华书会。”褚如初嘟嘴,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手势,“现在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报名需要一封推荐信。” “你去参加华书会做什么?”越君霁坐了起来,呼吸有点沉重。 褚如初说道:“头名一万金,我想要。”她有这个自信。 不说书画一绝,在这个时代应该少有人能和她比肩。 她相当于站在巨人的肩头俯视着这个世界,背后是华国上下五千年的璀璨文化。 这个世界的时代骄儿们以为自己是在看那个璀璨华丽的她,殊不知看的是她背后的整个世界。 越君霁想到她精妙绝伦的画作,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喜欢那个自信专注的她。 褚如初看到他没反对,笑得很开心,浅浅的梨涡勾起。“我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人发现的。” 其实也不会有人猜测到这种场合还有一个女人。 千楚大陆从古至今都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说现在女人就像一个吉祥物或者生育机器被圈养,就是百年前,以学识闻名的女子都很少。 现在就是报名的问题了。 “报名需要推荐信,现在有一个最近的,就是天字一号房的东方先生。” “可是一般人见不到他,若是女人的话估计就行了。”褚如初刚说完。 越君霁就沉了脸,“不行。” “阿霁……” “没得商量。”越君霁凤目上扬,“敢去打断腿。” 真凶! 褚如初冷哼一声背过他。 越君霁看她生气了,缓和了一下语气。 “只要你不去见那个什么东方,我什么事都答应你。”越君霁把头靠上她的肩头说。 他低缓道:“如初?不要去见他。” “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嗯。” 褚如初转头,一脸笑靥如花。“嘻嘻,那你去吧。”她说。 没错,她就是专门回来套路越君霁的。 褚如初从来都没有要女装去见那个劳什子的东方先生,一万两金还不值得她冒这个险。 恢复女人的身份去见一个男人,她莫不是疯了。 “我?” “对,就是你。”褚如初捧起他的脸,“我可爱漂亮的阿霁。” “我是男人。”他无奈。 “我知道呀。” “男扮女装不就行了。” 越君霁抚额,“我受伤了,不行。” “你坐那露一面就行了。”他身量太高,不能站起来。 越君霁:“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这种要求。” 等越君霁一身女裙坐在那时,他确实疯了。 女妆的越君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很美。鉴于这边的女人额头都有一枚朱砂痣,褚如初还给他在额头也点了一颗。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方。 …… “东方先生,有一位女姬求见。” 东方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女姬?” “是的,今夜辰时。说是约您湖心小筑一见。”奴仆说道。这里的湖心小筑,就是这家客栈后院一个看湖饮酒的地方,客人可以包场不被打扰。 “哈哈,我们的大文人真是艳福不浅呀。” “不知是哪位女姬?我们客栈好像并没有住女姬呀。” 如今的丹阳来了不少女使女姬,就为了争夺那唯一个女君的身份。 一般的女姬从储秀苑出阁,就会许配给多个人家,婚后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出行都是几家的男人一起守护。 但是未出阁的女姬是不受限制的,一品女姬以上都可以自由外出,甚至看望家人。 虽然是长在储秀苑,但是并没有断了和家人的联系。家世越鼎盛,人身越自由。 偶有思/春少女,私自见一见男子也是一段风流韵事。 东方豫在众人的起哄中,矜持的答应了,仿若这只是一件小事。 其实,这种经历对于他来说也很少见。 酒过三巡,他到来时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盏茶的时间。湖心小筑的庭台中,夜风下飘飞的帐幔间坐着一位长发佳人。 只能看见一个侧脸,她侧坐着,白皙的肌肤,轻舞的秀发,让东方豫的酒一下子就清醒了。 佳人的身旁还有一位奴仆背对着他坐着。 “东方先生,久仰。”女人说道。 她的声线优美悦耳,轻软的嗓音略微沙哑。 第25章 华书斋 东方豫眼眸微亮,实在是这声音太好听了,他透过帐幔看着里面的佳人心潮澎湃。 正要走近一点。 “先生,请留步。”褚如初说,让越君霁扮女装还行,女人的声音可不是那么好模仿的。 “小女子甚为倾慕先生。”她的声线变得娇羞。脸上却淡然地温着案几上的酒。 “可私自面见先生实为不妥。”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8节 “先生就站在那里与姬说说话可否?”她轻声问。 今夜的湖边露气有点重,帐幔翩舞的夜露中,东方豫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的心酥软成一片。若不是人还算清醒,这一切都仿若梦中。 东方豫起初还以为有人假冒女姬的名义约他出来。可是看着亭台中那侧脸都可见绝色的佳人,还有清妙酥软的女音,现在就是让他脱了衣服跳湖游一圈都不在话下。 区区站在一旁吹冷风算什么。 “当然可以,是豫某唐突姑娘了。”东方豫说。 呵呵。褚如初轻笑出声,惹地越君霁斜睨了她一眼。 东方豫听见佳人一笑,嘴角高高勾起。 “东方先生的《千楚郡县图志》写的真好。”褚如初开始夸他。 “文笔优美,遣词造句精妙非常,姬欣喜而向往之。” 原来是书粉呀,“姑娘谬赞,谬赞。哈哈。” 男人都喜欢被人戴高帽子,何况举帽子的还是一位纤弱佳人,东方豫听得面色潮红,兴致高昂。 越君霁看褚如初那样吹捧这个东方,心中不太舒服。 “可惜,姬身为女子,不能亲自领略先生笔下的山河风光。”褚如初又略带遗憾的说。 美人的轻叹永远都是那么令人怜惜。 东方豫感同身受。 “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女姬,豫某愿万金求取姑娘。”他激昂地说。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有女姬的,虽然是几家共娶,但是以他的身份来说,不可能再拥有第二个。 褚如初了解过这个东方豫的生平,渣男呀。 不过她只是求一封推荐信罢了,渣不渣与她不相干。 褚如初轻叹一声,“多谢先生垂怜,可是姬……”她一副不愿多谈的语气。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难道大骂你为了把妹,信口雌黄,满嘴跑火车吗。 越君霁已经坐得不是很赖烦了,瞪了她一眼,让她快点进入主题。 褚如初话音一转。 “不过,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先生帮忙。” “何事?” “家中子侄需要一封华书会的推荐信,不知先生?” 原来是这样一件小事,东方豫当场应下,“可此处并无笔墨。” “小初。”褚如初自己叫自己,角色扮演的不亦乐乎。 该褚如初出场了,她拿出事先准备的笔墨,走过去低头奉上。 东方豫有意卖弄自己的才学,一封推荐信愣是写得龙飞凤舞,写完他也不给站在一旁扮奴仆的褚如初,而是准备亲自递给亭台中的那位。 东方豫兴奋极了,这等佳人,若不能近距离接触一番,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糟糕,这样可不行,阿霁会翻脸的。 眼看着要到手的推荐信,褚如初恶向胆边生,拽了他手中的推荐信,伸腿就把他绊了一下。 东方豫完全没有注意脚下,扑通一声摔进了旁边的湖中。 哦豁,挺准的。 这时越君霁走了出来,一身女裙的他身材颀长,头发未束起,墨发如泻遮掩住半张脸。一眼看去雌雄莫辨。 “先生,怎如此不下心。”褚如初笑着惊叫,声线透着浓浓担忧。 “太晚了,姬不能久待,先告辞了。”她被越君霁拽着离开,喊到。 东方豫这一下摔懵了。他抹一把脸上的水浮上来。就见到佳人离去的背影,身姿卓越,纤姿楚楚。 就是怎么好像很高。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场艳遇,他决定写在下一期的游记中。虽然结局有点狼狈。 东方豫隐约觉得是那个小奴仆把他绊倒的,但是佳人身边的人可能也是不小心吧,东方豫想。 “姑娘还未告知芳名。”他高声问道。 没有人回应他,人都已经走远了。东方豫伫立在那浅浅的水池中打了了大大的喷嚏。 …… “哈哈,拿到了。” 一路上偷偷摸摸避开客栈的人回到房中,褚如初开心的拽着越君霁转圈圈。 “很好玩?”越君霁问。 “不好玩吗?” “调皮。”他摇头,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褚如初有些脸红,明明他自己才是个少年人。 不过东西总算是拿到了。 翌日,褚如初拿着推荐信来到华书斋。 “怎么这么晚才来。”负责报名的人问。 “路上耽搁了。”褚如初递上推荐信。这时旁边走来一个老先生接过书信。 “叶掌柜。”负责报名的人起身说。叶掌柜看了一下,原来是东方先生推荐的,他温和地对褚如初点点头。 负责报名的人记录好她的身份铭章,并给她递了一块牌子,写着拾肆号。 “明日辰时开始,过时不候,不要迟到。”他说。 顺利的报了名,褚如初才有心情参观一下这古代的图书馆。 华书斋地理位置非常优越,闹中取静,占地面积大。一排排的书架古朴大气,书香浓郁。 整个华书斋分为三个区,动、静、闹相结合。动区是文人以文会友的地方,真正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静区类似读书区,埋头看书的人非常多。毕竟在这个子嗣与阶层等级挂钩的世界,读书不仅改变命运,还决定你会不会断子绝孙。 闹区那就热闹了,人员冗杂,三教九流都有。 褚如初好奇的过去看了一下,这里卖的书都不便宜,怎么那么多人。 《鸳鸯图志》《绝代之姝》《风月十八式》《花月锦阵》,名字都很文雅,她随手拿起一本。 都是风格各异,印刷精美的春宫图册。 褚如初之前就好奇过这个世界的纸张质量,印刷工艺都远超这个时代的发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人过少,图文刺激需求太大拉动了这方面的发展进度。 不管怎样。 对于吃文化产业这碗饭的她来说,这是好事。 褚如初笑着看了一下,放下来。 “咦,这是什么?” “兄台,这边的都是仕女图。”有一个白面书生热心的给她介绍,他拿起手边的一个图册,“京城十大女君。” “卖的最好的一册了。”李期得意洋洋地说道,面前这个一看就是外地人。要不是看他长相斯文有礼,他才懒得搭理他。 今日褚如初一身读书人的打扮,鞋子底下垫高了几寸,她本身165高,现在近170。看起来在男人堆里也不算突兀。 脸上肌肤暗谈无光,眼睛重点的改了一下眼型。本身的杏仁大眼化成了狭长的眼睛,就是眼瞳比较大,怎么化都有点之前的影子。 总体来看就是一个长相斯文的读书人。褚如初很满意,打算以后以这个形象面向其他人。 “这也是杜柳先生的画?”她看了一下署名。 “不是,这是华书斋的先生们联合作画,杜柳先生只画了其中一位女君。”李期说,“此图在别的城郡已经卖断货了,没想到这里还有。” 京城十大女君? “画的都是真人吗?不是杜撰的?” “当然是真人,要不然也不会是联合作画。”毕竟女君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到的。 褚如初来了兴致,她也想见识一下京城的女君长得如何。 “你不要?”褚如初问他。 “不用,我家里已经藏了好几册了。”一般来说,都是买两册,一册平常用,一册珍藏。至于怎么用,不可说。 李期看她感兴趣,“给你吧。” 褚如初正要接过,被一个人夺过去。 “本公子要了。”来人说道。 拿过画册的人一身锦衣绫罗,看起来嚣张的很,比刺桐镇的闻浩舟有过之而无不及。 脸上一脸横肉,额角一道明显的刀疤。 因为褚如初多看了他的脸两眼,周屹大怒,揪起她的衣襟喝道:“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她淡淡的说道。虽然被揪着衣襟不太好看。 “找死吧你。”周屹身后的人说道,不一会他身后就围了四五个年轻人。 褚如初一脚踢开他,周屹被迫松手。 李期在身后拉了一下褚如初,小声道:“走吧,这是丹阳知府周家的公子。” “想走?我说了你能走了吗?”周屹说。 “你想怎样?” “从老爷我的□□钻过去,再磕三个响头,哈哈。”他说。他身后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褚如初见了抚额,她的眼神很冷。她知道这个世界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但是没想到第一次正儿八经街头斗殴会在这里。 叶掌柜看见这边的情形,叫人开始清场,闹区发生打架那是常态,他见怪不怪。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29节 他想着东方先生这次推荐的人估计参加不了明日的华书会了。 哪想,一会后,躺在地上哀嚎的人是周家公子一行人。 褚如初拍了拍手,一脚踩在周屹的头上,“软成这样还出来混。”她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在这丹阳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周屹的,这个小子估计要倒霉。李期都离褚如初远了些。 “侬给老子等着。”周屹嘶哑着吼,脸上被踩,他说话都不是很顺。 她踩着碾了一下:“你是谁的老子,没礼貌。”她拿过他手中的京城十大女君图,“先来后到哈。” 现场寂静一片,真是不要命了。 这时。 “哈哈哈,好!”有人叫好。 褚如初抬头看去,从华书斋静区走出来一行人。 真巧,这不是在她身上花了四万金的冤大头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你好香呀(入v一更) 周业翔没想到来一趟华书斋会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和宁子谦可是从头到尾围观了整件事的发展。 “哥,哥。救我。”周屹看见周业翔大喊,他鼻青脸肿, 鼻血横流。 周业翔眼中嫌恶一闪而过, 他实在不想承认这是本家的弟弟。如此的愚蠢和欺软怕硬。仗着家世在这丹阳城为非作歹, 父亲早有收拾他们一家的打算。 “闭嘴。”周业翔轻飘飘的说道。 周屹闭上了嘴巴。 褚如初看他们又来了人,松开了脚,“想替他出头?” 她问周业翔, 这厮之前被越君霁射了一箭的,没想到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她因为化妆变得狭长的眼中,黑眼珠比较大,明明是冷傲的质问语气却因为这双眼睛,多了一丝天真单纯。 周业翔笑了,“他技不如人,何况本身就是自己找打,本公子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宁子谦看着褚如初总感觉这人比较眼熟,在哪里见过, 实在想不出来。他面色淡然,做壁上观,这是周家的家事。 周屹爬起来, “哥, 这小子当众打我们周家的脸。”他一脸气愤,横行街头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翻船, 却是唯一一次被人当众踩脸的。 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 他今后还怎么在这丹阳城混。 “你被人打脸归被人打脸, 可不要什么事情都扯上周家。”周业翔是笑非笑。 褚如初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 既然新来的不想替人出头, 那她就要走了。 她拿着手中的图册就要去结账,路过宁子谦的时候,“借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衣诀翩飞相接,宁子谦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好感。 褚如初也觉得这个世界真小,这又是一个熟人,他们不日前还在医馆见过一次。实在是对方的骨相气质太好,与越君霁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做一下她的模特,她还没有画过这样气质独特的男人。 褚如初见猎心喜,少见的给了他一个礼貌微笑。 周业翔看对方要走。 “慢着,虽然是他不对,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他沉声说道。 那还想如何,莫不是要赔礼道歉,明明是他先找茬。褚如初不耐烦回过头来。 她对这位主的印象还行,毕竟现在还花的是人家的银子。 褚如初黑亮的瞳仁看着他,周业翔后退一步,他其实也不想叫他的,可是看这人从身边走过,就怎样都不得劲呢。 周业翔已经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不仅长相,还有脾性。 等人站到他面前时,周业翔却词穷了,本意也并不是要找她的茬。 周业翔的视线从头到尾扫视他,最后落到他纤细的腰间。 褚如初微怒,往哪里看。之前就对她动手动脚,现在她扮成男人莫非他还有兴趣。 实在是冤枉,周业翔的视线其实是落在他腰间的一块牌子上。 “原来你也是要参加华书会的。”他说。 “那你是擅书画?” 褚如初挑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略懂一二。”她抿唇说道。 ”那正好,打断她的手,看她还拿什么画。”周屹狰狞着说。 褚如初真正的恼了,她胸中怒气喷涌,她平日里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手,比脸还甚。 “过了。”宁子谦皱眉看着周屹说道。 周业翔一脚踹开他,“丢人现眼的东西。” 周屹打了个滚,翻身就爬起来。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亲自下手,周屹周围的人都不敢扶。 周屹其实是很怕他,虽然一口一个叫哥,可是人家是京城小霸王,是周家嫡系世子爷,他没有资本对着他干。 周屹眼里的怨毒一闪而过,被踹了也不敢吭声。 “既然你擅画,若是你能以一副画逗得我开怀大笑,那今日之事就一笔勾销。”周业翔整理了一下衣摆说道,他笑着,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样子。 褚如初抬眼瞅他,“你能保证他以后不找我麻烦?”她指着周屹。 其实惹到地头蛇,她也不愿,现在阿霁还受着伤。 不还手也不行,也不能站着挨打不是。 “你能做到,我就能保证。”周业翔说。 “行。” 叶掌柜看着这边,叫人开始准备笔墨纸砚。 “我不用这个。”褚如初说。 现在耽搁的时间不早了,她肚子饿了,想快速解决。“有炭笔吗?”她问。 叶掌柜愣了一下,“有的。”这炭笔还是近几年出现的,一般只是为了他们这些掌柜方便使用,读书人很少用。 “去我房里拿一支炭笔来。”叶掌柜吩咐后面的书童。 趁着拿笔的时候,褚如初就给自己挑好了纸,素描的纸张可不能使用传统宣纸。她选了一种偏硬的信柬纸,一般用来做请柬的那种。 纸质润白有韧性,还留香,聊胜于无。算了,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画作,逗人一开心尔。 “公子,他准备做什么呀。”墨四问宁子谦。这又是炭笔,又是信柬纸的。 宁子谦摇头,“看着吧。” 本来周围围观的人就很多,如今听说要现场作画,来的人更多,里三层外三层。 周业翔皱着眉头让人清场。 等人稍微散开一些后,褚如初开始画了。 起笔似儿戏,随意三两涂鸦,仿若小儿作画。周围开始嗡嗡小声议论了,很多人摇头,这明显就是不会画。 周屹阴沉着笑看她。 周业翔倒是看得兴致勃勃,“子谦,你怎么看。” “不懂。” “不过观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是随意瞎画。” 褚如初画着,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周业翔。 “他老看我做什么?” “似乎在画你。”宁子谦笑了,看笔下的轮廓,就是一个人型的样子。 周业翔舌尖抵了抵上颚,画他?就不怕画的不好惹怒了他。 这人物肖像图可不是那么好画的。 殊不知,这京城十大女君图,每一位女君的肖像都是改了又改,耗费足足一旬的时间才让女君们满意。 是的,褚如初画的就是这个贵公子,而且还q版的。 没有为什么,这样最快。 三两下一个活灵活现的周业翔就跃然纸上,贵气傲娇还带着一种萌。 现在没有人说话了,都惊讶的暗中看周业翔,明明五官都很诡异,为什么就那么像呢。 而且把这位贵气十足的公子画得这样可爱?! 被画的本人也很满意。“有点意思。” 宁子谦看了褚如初一眼,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用笔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这可不是有点意思。” “我做不到。”宁子谦说。 周业翔惊讶,在书画一方面居然还有子谦做不到的。 叶掌柜捋着胡须点头,他见过很多的画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不管明日怎样,这个人才他们华书斋要了。 这时一个书童走过来在叶掌柜的耳边耳语。他惊呼,“主子真的来了。” “是的。”书童指了指楼上。 叶掌柜看去,“胡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0节 主子身体差成这样居然让他出门了,这不是胡闹吗,他急冲冲地离去。 褚如初接下来就开始画周屹了。 她笔下的周屹凶神恶煞,额角还有一道刀疤,这么明显的标志,其他人不用看五官都知道是他。 周屹气急,要去撕了她的画,却被拦住。 “干什么你?” “我看他画的挺好不是。”周业翔笑道。确实是画的很好,只是把他画的很好。 等快要完工,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刚才周业翔踢周屹的画面。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宁子谦笑了,看来还是个心气高的。 画面喜感诙谐,三头身的小人活灵活现。周屹凶煞的气质跃然纸上,一个风光霁月,一个猥琐凶恶。 最后褚如初习惯性的留下她的标志,一个隐蔽的名字首字母缩写。 俊美的公子见此心神微怔,那副美人图…… 他曾日夜观摩,这两个奇怪的字符,位置虽然隐蔽,但他也是知道的。 莫非,那副美人图是他画的?宁子谦心中惊疑。 “哈哈哈,好。”周业翔嘴角绷紧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他如获珍宝的拿过画纸。 褚如初勾唇,要说逗人笑,有什么比q版画更引人发笑。 “给你了。还请周公子兑现自己的诺言。不要让他再找我麻烦了。”褚如初看着周屹道。 “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业翔拉过周屹,“听到了吗?”他看着他,大有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意思。 周屹咬牙,“行。”说着带着自己的人就大步离去。 他心中的愤恨若火烧般,我就不信周业翔能够时时刻刻护着你。这事咱们没完! 事情都解决了,褚如初正要走,被一个粗壮的手臂圈住脖子。 “本公子看你顺眼,一起去喝酒去吧。”周业翔铁臂一样箍着她拖着走。 “放开我。”褚如初愤怒,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动手动脚的。 “不放。”他说着,鼻头轻嗅着她。 “你好香呀。”他说。 作者有话说: 唔,入v第一天,今天还有两章~要老命呀~ 第27章 你流血了(入v二更) 香什么, 她哪里香?褚如初炸毛。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明明没有用过任何薰香,她在这方面非常注意。 褚如初一把推开他。 “那么凶做什么?”被推开的人嬉皮笑脸。他又凑过来,“告诉一下我, 哪儿买的香粉?” “我没用香粉。”褚如初离他远点, 又撞上后面的宁子谦。 “别闹。”他伸手扶了她的腰, 如蜻蜓点水般的,很快就放开她。 褚如初站稳后,“在下还有事, 先告辞了。” 她只想快点离这两人远一点。一个见过她女装的样子,一个见过她带口罩的样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露馅。 毕竟一个人认出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靠的不是看脸。 周业翔捏住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你看看外面的人,难道还想把他们带到家中去。”他说着,面带微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褚如初看书肆外面有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 她脸色微沉。 “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结交一下。”宁子谦走过来说,他语气温和, 令人如沐春风。 真是很奇怪, 平日里在京城,想与他们结交的人不胜枚举, 他们却偏偏对这个人起心思。 莫非真是缘分?周业翔摸着下巴想。 “那狗东西阳奉阴违, 不过没关系, 跟着爷走, 量他们不敢尾随你。” 褚如初叹气, 吹动自己的刘海飞舞,这都是些什么事。 周业翔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又笑了。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看起来对外人警惕心很重,却眼神天真,气质纯粹。 “走啦,走啦。”胳膊又搭在了她的肩头。 褚如初推开他的手。“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她看着他,眼神拒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仿若万点星辰,他突然红了脸。 “行,你走前面。”周业翔咳嗽一声,落在她的后面,他很确定自己不好南风,却为何…… 他说不出来。 生平第一次的心跳是在那天晚上,抱着她的时候,跟做梦一样。 大中午的,喝酒也不能跑什么声色场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普普通通的酒肆。 三人各自一方,对立而跪坐。 这个没有桌椅板凳的时代呀,褚如初规规矩矩的跪坐好。 看着对面公子的跪姿,大气优雅,动作间若行云流水般,她自愧不如。 坐一下就腿疼,平常和阿霁都是怎么舒适怎么坐。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宁子谦给她斟酒问道,清亮的酒带点梅子的味道。 褚如初伸手接过这小巧的杯子,忍不住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好喝!说是酒,其实更像果酒,味道酸甜,略带酒味。 她眼睛都睁圆了一些。 接着就是一大口一饮而尽。 越君霁从不会带她去饮酒,说起来这还是褚如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到酒。 遥想当年泡吧跳舞,仿若隔世一样。 “姓贾名迩。”褚如初放下酒杯说。 周业翔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这算什么名字。 他坐姿就没有那么端正了,斜靠着,支起一条大长腿,略微风流不羁。 “家里莫不是还有一个贾一?” 褚如初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对,家里兄长贾宜。” “哈哈哈。” “令堂是个妙人。” 她爸可不是妙人,她倒是觉得这家伙是个妙人。 看似大大咧咧,挥金如土,却心思细腻,不好接触。看那周屹见他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就知道不似表面良善。 她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要捧着她,还带她来喝酒。 见她杯子里的喝完了,周业翔又给她斟了一杯,“你好像是第一次饮酒。” 褚如初想着她可不是第一次,不过在这里确实是,“嗯,家里管的严。” 越君霁管得严,明明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动不动就是打断她的腿。 “少喝些,这酒后劲大。”宁子谦见他又一口一杯劝道。 “不怕,这点小意思。”果酒而已,她能当水喝,在现代千杯不醉的还怕这点果酒。 “还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她拿着酒杯问,神情略微放松。 “上京宁子谦。”他淡笑道。 狭小的酒肆,窗外是和煦的日光,春风吹拂着他的墨发,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会发光一样。 褚如初不自觉捧着酒杯盯着他看。脑中已经出现了几种方案的构图,极品呀,真的是极品。她的手有点痒,难得碰到这样的好素材。 “哎,哎,看这边。” “我名周业翔,你也可以叫我翔哥。”他慵懒的说。 “幸会。”褚如初又是一口饮尽。太好喝了。她都好久没有喝果汁了。想哭。 每日不是胡饼,糊糊,就是肉干,烤肉。这令人绝望的饮食,早已经让她对用膳丧失了任何兴趣。 只是活着罢了。 趁阿霁不在,多喝点吧。她完全忘记了出门时跟他说的,午时的时候就回来。 越君霁在客栈久等不见她归来,心急如焚。 问了一下华书斋的方向就找了过去。 “那位贾迩公子吗?”叶掌柜印象很深,毕竟这人他们是要挖角的,“被周家公子拉去喝酒了。” “喝酒?”越君霁冷了脸色。 还敢和男人出去喝酒,他气笑了,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 “去哪喝酒了?” “那老夫就不知道了。”叶掌柜见他似乎很生气,“你沿着这条街找找,也就这几家酒肆。” “多谢。”越君霁转身离去,气势汹汹。 此时褚如初这已经酒过三巡,她喝了不少,脸颊微红。 宁子谦建议玩行酒令,她输得那叫一个惨呀,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一轮又输了,褚如初这时已经意识到,这酒后劲有点大了,“不,不,不能再喝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1节 隔壁桌的男人们,酒意上头就开始说昏话。 “这女人不容易见到,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秀美的男人其实滋味也很不错。” “怎么,昨日个那个书生上到了。” “哈哈,知我者魏兄也。” “那肌肤,那身段,还有那妙处。”他笑着停顿了一下。 “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他轻叹着,似乎回味无穷。 周业翔端着酒杯看着他,眸色深沉,这微红的脸颊,莹润的唇,让他有点燥热。 艹! “比这边这个如何?”那人小声的说道,指了指褚如初的方向。宁子谦和周业翔虽然长相也上佳,但是一看就是贵人,一般人不敢招惹。 而且在南风里来说,骨骼精巧,五官清秀的男人更加容易成为别人的下手目标。 褚如初此时已经半醉,她头晕得很。 不是说古代的酒,酒精含量低么,怎么?她锤着自己的头,被一双手拉住。 对方温柔的给她按了一下太阳穴。她还有点意识,推开他就要走。 站起来摇摇晃晃的。 “你醉了。”宁子谦要伸手去扶一下他。 暗黄的肌肤因为喝酒的原因,微微坨红,她还出了点汗,其实有些脱妆了。这样看起来的结果就是比初见时要俊美几分。 氤氲的眼微眯,褚如初努力睁大眼睛,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今日喝多了,先告辞。”她理智的说。 对面那桌的却因为褚如初生理性眼泪而水光氤氲的眼神,惊艳了。 有喝醉了的醉鬼当场就要来拉她,被周业翔暴怒的一脚踹飞。 他早就想揍这群人了,心中说不出的愤怒,男人怎么能有女人好,他是周家唯一的子嗣,将来还得给周家承继香火的。 什么男人那里的妙处,妙不可言,放屁! 不过伤势还未痊愈,他一人对战几人,落了下风。 宁子谦皱眉,放下褚如初就去帮他。 褚如初见人都打起来,那她…… 当然是,先走。 她避开乱飞的碗碟和酒瓶,就要到达门口。 “呵呵,阿霁你怎么来了。”褚如初见到面色黑沉的越君霁出现在这里大叫糟糕。 越君霁看着她,因为饮酒坨红的脸颊,玫瑰花般红润的唇,恨不得一掌掐死她。 “我们家的小初都知道背着我和男人出去喝酒了。”他咬着男人二字。 “呵呵,误会,误会。我就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就醉成这样了。”他质问。 眼见蒙混不过关,“阿霁,我头疼,我们先回去好吗?” 颀长的少年打横抱起他,他因为脸上的伪装,气质比较孱弱,却能一把抱起一个他,动作引人侧目。 宁子谦抽空看了他们一眼,是他。那日在医馆见过一次的人,那贾迩是不是就是他撞到的那人。 他想到了那天惊鸿一瞥的眼睛,心中存疑。 在帮周业翔收拾了那帮人后,他急忙走过来,拉住褚如初。 越君霁看着怀中的人被拉住的衣襟,“放开。”他说。 “宁兄呀,下次再聚,我得先回去了。”褚如初也不下来,窝在越君霁的怀中说。 “这位是?” “呵呵,家里的兄长。”其实是弟弟啦,可是他要做兄长,她也没办法。就喜欢占她便宜。 周业翔也过来了,看着抱着褚如初的双手觉得刺眼,“大男人搂搂抱抱算什么样子,快下来。” 褚如初不理他。 “你……”宁子谦欲言又止,难道他要问,美人图是你画的吗?还是你画得是真实的人吗?或是你知道她吗?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问。 “嗯?”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宁子谦要拍一下她的头,被越君霁抱着躲过。 这时周业翔对着越君霁说:“你受伤了?“弱不禁风三两肉,还学人抱人。 越君霁穿的是月白色的衣袍,鲜红的血迹在他袖口上分为明显。 血?褚如初低头,她起初还以为是越君霁的血,在感觉到自己的奔涌而下后,神情尴尬。 她好像来大姨妈了!!! 男人们担忧的看着她,血迹就是从身上流出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女姬(入v三更) “你受伤了?”越君霁要放下她, 看她哪受伤了。 褚如初巴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走,走, 快走。”她尴尬的要命, 这些人还围着她要她看大夫。 周业翔的脸色很难看, 他怀疑是刚才乱飞的杯子碗砸到了他。 咕咚一下,她感觉又一波的血涌了出来,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 哦买嘎, 血崩呀!她白了脸。 实在是来到这里这么久大姨妈都没有造访,这次就是一次性奔涌而来。 越君霁已经感觉到手臂上的儒湿。 他眼神里透着惊惶,“小初。” 宁子谦道:“先去医馆!” 对对,越君霁回过神来。 “不要,我不去。”褚如初尖叫。 她急到肚子开始痛了。 宁子谦沉了脸:“不能讳疾忌医。” 周业祥拉着褚如初要抱过来,磨磨唧唧的,看这流血量,伤得不轻。 “不要,先回去。”她看着越君霁, 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她的眼里是认真和哀求。少年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决定尊重她的意见。 “你放开他。”越君霁冷声对着周业翔。周业翔拉着褚如初不肯放手, 宁子谦拉他时才不情愿的放开。 他就是看这个人不太顺眼, 没有为什么,第一眼就讨厌。褚如初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 一定会夸他直觉准。 讨厌他难道不正常吗?他身上那个还没有好的窟窿眼还是阿霁扎的。 二人看着越君霁抱着褚如初大步离开。 等回到客栈, 越君霁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伤到哪里了?” 褚如初埋头就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她肚子一抽一抽的开始痛,古代大姨妈来了该用什么的?用草木灰?用破布片? 她来了这么久都没来大姨妈,她还以为是因为时空的原因,生理发生改变了。哪想只是推迟了。 这次还这样痛!!! 她忍不住□□出声。 越君霁看着鸵鸟一样的褚如初彻底火了,他拉开她的被子要带她去医馆。 被子里,她的头发水洗一样湿漉漉,浑身发抖。 “我没事。”她虚弱的说,“只是来月事了。” 月事? “女人每个月来的那个呀。”褚如初焦躁。 越君霁一头雾水。 这古代男人的生理课完全不及格,不是看了很多本春宫图册吗?怎么这都不知道。 还说要带她去医馆,去医馆干什么。去医馆就死定了。她哀嚎,好痛,她要回家。 经过褚如初的解释,越君霁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女人每个月都要流血。实在是最近几十年女性越来越少后,这种私密的事情一般男人都不清楚。 不过看她还有精力大叫放下心来。 “真不会有事?”血流得这样多。他难过地牵着她的手。 “没事,废血而已。”褚如初看他惊慌可怜仿佛她快死了的样子,心一下软了。 开始吩咐他准备布条热水,还有生姜糖水。之后就把他轰了出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到这个姨妈巾都得自己做的地方。 等洗漱换了件衣服,褚如初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进来吧。”她打开门。 越君霁一把把她搂在怀中,“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 “没事的,不用担心。”她拍着他。 “你也去换件衣服吧。”褚如初只要想到他衣服上都是她的经血,就尴尬到脚趾能扣出三室两厅。 等越君霁也换了一身衣服,褚如初开始跟他科普女人每个月的那么一次。这次好的是当时有人打架斗殴,她暴露的可能性很低,他们都只是以为她受伤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2节 “明日还不不去了吧。”越君霁皱眉说。 “不行,一万金呢。”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哪还有那么好的机会捞钱,难道再卖身一次,褚如初想到那次不太愉快的经历。 “我陪你去。”他说。 …… 两年一度的华书会举办地点在城郊,地广人稀。其实吸引众多人来的并不是华书会,而且随后紧接着的女姬评选活动。 有这么一个可以免费看到各类佳人的机会,男人们蜂拥而至。 褚如初今天胸口涨得很痛,不过她还是狠心的把胸前的两坨嘞紧了。给自己准备了两个厚厚的姨妈巾,随时换。 因为是全民性的活动,天微亮马车一辆接一辆驶往城郊。他们到的时候差点没挤进去。 好在参赛选手有特权,走的是特别通道。 在这里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了这边的女人们。 身量都很娇小,脸上蒙着面纱,完全看到头脸。 褚如初因为多看了几眼,惹来女人周边男人们的怒视。似乎她再看就会被挖掉眼睛。 褚如初默默收回眼神,想着等比赛结束回去研究那本《京城十大女君》图册。 她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前面的队伍前进,再之后就和越君霁分开了,他去观众席,而她去参赛休息区。 在休息区的时候还碰到了李期,昨日个在华书斋的那位。 “昨日,实在是不好意思。”他期期艾艾的说道。 “没事,打起来你跑远点也应该的。”褚如初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萍水相逢,凭什么替你出头,人趋利避害是本能。 “你不怪我就好。”李期笑了笑。 “这次来的人比较多,可能评比规则会有所改动。”李期小声说道。看褚如初不太理解,“往年都是分成三轮比试,一轮一轮筛选,命题作画。” “这次因为追加了头名奖金,而且华家的当家人也来了,据说最后一轮会与往年不太一样。”李期讲给她听。 “多谢李兄。”褚如初道谢。 其实对于第一次参加的褚如初来说改不改规则都一样,改规则或许还对她有利一些。不管规则怎么改,书画界的比赛都是要拿作品说话的。 几百人一起作画的画面,有点现代美术联考的感觉,唯一的差别就是考试的都是男人,还都是古装男人。 褚如初觉得有点稀奇。 等人作画非常枯燥,底下的人都在围观几个包厢的女姬。 这次总共来了二十八位女姬,有已婚的,也有未婚的。二十八位女姬决选出一位女君,因为可以上官府名碟,竞争非常激烈。 这二十八位都是一品女姬,算是丹州的所有一品女姬。 东陵国共二十六个州,地大物博,丹州属于西边的一个偏远州郡,整个丹州也就丹阳富足一点,其他地方,像是刺桐镇,那简直就是没有女人。 此话不提,褚如初拿到了手中的题目。 《春》 这边的画都是水墨画,笔墨纸砚由华书斋赞助。 水墨画里的春天呀,这题对于褚如初来说过于简单。她花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了一下其他选手的水平。 在斜度角的地方还发现了周屹。 这真是冤家路窄。 时间过半,宁子谦出现在了评委席上,气质淡然,鹤立鸡群。 她还看见了东方先生。 褚如初低头,绘了一幅简单的山水图。浓墨、淡墨、干墨、湿墨、焦墨的进阶让整幅画层次分明,明明是水和墨的组合却让春意跃然纸上。 等她落笔,铃声被敲响。没有画完的都不许再动笔,有人哀嚎。 评委们一幅一幅的看过来,速度很快。 很快就轮到了褚如初这边,宁子谦看了她的画一眼,接着重点在她身体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比平时略微白一些的脸上。 他的视线比较隐晦,没有人注意到。 对于千楚大陆,水墨画的研究已经极致,褚如初更多的是胜在意境和光线的明暗上面。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幅绝美的山水图,几位评委交头称赞。 第一轮简单的取胜。李期也欣喜的拿到了后面的比赛牌。他不奢望头名,华书会前二十名次的都可以近距离接触女姬,参与女姬最后评选。 这个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第一场比试很快,刷掉了一大半的人,现在就剩四五十人左右。 这时周屹注意到她了,他有点吃惊。昨日奴仆来报说这小子在酒馆被误伤,还伤的不轻,没想到今天居然活生生的来了。 周屹怨毒的看了她一眼。 第一场结束后,中场休息。 这时宁子谦才走过来,他今日穿的很正式,清浅淡雅,俊美出尘。“伤势怎么样了?” “咳咳,没事。”她明明没有受伤。 周业翔在底下隔老远与她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到近乎晃眼! 褚如初伸手遮了一下眼睛,不要对她这样笑,阿霁会吃醋的。 才和宁子谦下了台,下面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嘶吼声。 原来女姬评选是和华书会交叉进行的。 褚如初不得不说一声,时间安排的正好,不至于冷场。 二十八位女姬出场,越君霁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过来。 与先前看到的罩住头脸不同,她们现在没有蒙面纱,每个人的额间都有一抹鲜红的朱砂痣。 褚如初震惊的看着她们。 她起初还搞不懂自己有什么能力在刺桐镇搅风搅雨被拍卖出四万金的高价,现在完全明白了。 这边的女孩子与她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老子管你去死 那粒鲜红的朱砂痣, 仿若封印一样,这边的女孩子皆皮肤粗糙,女性第二性/征不太明显。 可是男人们都是很正常的呀, 褚如初科学的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是雌激素的问题。 “是每一个女人额头都有朱砂痣吗?”她悄悄地问旁边的越君霁。 “嗯, 从不例外。”他嘴唇蠕动, “除了你。”后面的几个字声音轻到近乎无声。他能那么快接受她不是这里的人,很大的原因就是她额间没有朱砂痣。 她的肌肤瓷滑细腻,他的视线下移, 这里大而柔软。 褚如初注意到他的视线,狠狠踩了他一脚。 也许是因为皮肤的原因,女孩子们脸上的粉都涂得很厚,面白而殷桃小嘴,离远看,窈窕佳人,轻移着莲步而来,别有风情。 女姬的评选,从貌、音、秀艺, 三个大方面来评比,据说后面还有一项特殊评比,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入。 男人们说着神情异样而兴奋。 若是褚如初拿到头名的话, 她也有机会参加。 现场的气氛热烈至极, 男人们疯狂呐喊。 “你不看台上,看我做什么?”褚如初小声的凑过去问越君霁。 这样不会让人觉得有毛病吗。 “你更好看。”他很小声说, 褚如初还是凭借着嘴唇的动作猜到。 让褚如初觉得奇怪的是, 宁子谦也在看她。 周围都是狂热的男粉们, 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淡定冷静的样子, 太扎眼, 褚如初慢慢朝后面移去。 她要去换一个大姨妈纸。 “贾兄去做什么?” “嗯,方便一下。”褚如初冲着越君霁使了个眼色,可能是昨天的洗脑,他秒懂,拦住宁子谦。 “去吧,快去快回。” 等她走了,“你们不太像两兄弟。”宁子谦笑道,语调温和,说话内容就不太温和了。 “宁公子贵为官宦子弟,身份高贵,怎么喜欢和我们这种人混在一起。”越君霁就差没有直接点名,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宁某交友,只随心,不看身份。”宁子谦淡淡道。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越君霁转头说,他的眼神不太友好,若是换了他本来的面貌现在就是直接冰冻三千尺了。 “你在怕什么?” “他知道你对他有那种心思吗?”宁子谦轻笑。 眼前的人虽然相貌出众,可是眼神却始终不离贾迩,这么昭然若揭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到。 或许,贾迩这个名字都是化名。 昨日他听到他喊小初。 “小初是吗?”宁子谦说。 越君霁冷笑,精致的五官,特地被柔化的轮廓线条下,这个笑容妖异且森冷。“别挑战我的底线。” “宁公子这么在意我对小初是不是有那种心思,莫非你也在觊觎他。” “我劝你收起那种龌龊的心思,他不是那一路人。”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3节 确实不是一路人,褚如初是女人,不好男男风。 宁子谦被人点破心底最隐蔽的心思,略微狼狈,自嘲一笑。他确实对一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男人过多关注了。 今日过后,还是离得远些吧,他想。 等褚如初回来,这时第一轮的女姬评选已经结束。 准备准备该他们上场了。 第二轮也是命题赛,《晚宴宾客》。这个对于褚如初来说有那么一点问题。她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风俗民情。 不过,看别人画,自己照抄就行,绝对的技艺下可以形成碾压。这一轮周屹正巧在她正对面,他看着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自己要找上门来的,那就是你了,褚如初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 评委席上,叶掌柜坐在东方豫的旁边,“先生,您这次推荐的人,才情不错。有夺魁之能。” 第一轮结束后,评委们对于谁能夺冠,心中已经有了分晓。 东方豫一脸懵,他确实是给出了一封推荐信,却是给了那晚的女姬。他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台上的女姬,没有一位是她。 他随着叶掌柜的话,看向台上的褚如初,心中起了疑。 那天晚上莫不是见到鬼了。 不对,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台上褚如初的五官,最后得出结论。这厮应该是男扮女装骗走了他的推荐信。 他想明白后气急,却因为叶掌柜的推崇,不得不应下来,“豫某也只是不忍这样一位人才被埋没。” “哈哈,先生德行之高,佩服。不过这样的人才埋没不了,可能不日后,你们还会一起在华书斋共事。” 华书斋作为文化产业中的庞然大物,需要经常与文人墨客打交道,东方先生正在写游记,有合作关系。 偶尔还会组织一些先生联名出产作品,因此叶掌柜有此言。 东方豫虚伪的笑笑。 此时台上,周屹画完一部分,褚如初就照着画一部分,人文形态相同,不过最后的效果那是天壤之别。 很快周屹也发现了她企图,“先生,他抄袭。” 马上有巡考先生过来,他仔细看了看,摇头,“不算抄袭。” 周屹气到差点摔笔,“你还敢惹我。” 呵,笑话。说的好像她避着他走,他就不会报复回来的样子。 褚如初画了一部分基本就知道该如何落笔了,后面不再搭理他。 周屹本身画技不佳,又因为被气到了,下笔失了分寸,这局淘汰。他来参加华书会主要就是为了争夺前二十名,那个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女人的机会。现在希望落空。 他恨褚如初恨到咬牙切齿。 “行,你自找的。” 第二轮很快又淘汰一半,就剩二十人。李期欣喜若狂,他掉车尾,勉强挤上。 接下的女姬评选就到了技艺一关了。女姬的评选与他们淘汰制不同,是综合打分制,所有的女姬都会留到最后一轮。 褚如初下来后,站在那里停下来看看。 这一轮比刺绣,女人们刺绣还是很有美感的。特别是这种土生土长很有古代仕女感觉的女人们来刺绣。 这幅画面,简直就是艺术。她欣赏这份艺术。只是这神乎其技的绣艺——她只能勉强缝一颗扣子的程度。 若是女君是以这样评比的,那她这一轮应该是零分。 褚如初想着,在这个世界,她除了长得比较像女人,哪里都不像女人。 旁边的男人大喊着台上女人的名字,太聒噪,褚如初掏了掏耳朵。 还有一些则是在评头论足,谈论哪一个最美。更有甚者……扎推讨论哪一个睡起来更舒服。 语言之露骨,不堪入耳。 其他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人觉得不对。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愤怒了。 “小子,想找死。”一个男人过来,挽起袖子就要揍她。 褚如初深吸一口气,她今日大姨妈,不宜动武。 男人过来推了她一下,她以为自己要摔倒,被越君霁接住。周业翔看着自己接空了的手,神情不是很好看。 “爷的人你们都敢动?”他很快找到出气对象。 男人们看到他后面跟着官兵,一副来头很大的样子,狠话都不敢放,就散了。 “我刚和你打招呼,怎么不回我。”周业翔过来说,伸手要去敲她的头。 被褚如初躲了过去。 “伤怎么样了?”他又问,和宁子谦一样。 怎么样,只是大姨妈来了,褚如初心中无名怒火,或许是因为生理期的原因。 或许是看到刚才的男人们众目睽睽之下讨论的太露骨了,那叫什么,视/奸。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的。 被男人守着,没有自由,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物件一样被评头论足,甚至无止尽的生儿育女。 看似众星捧月,其实没有人尊重她们的意见。 这个劳什子的女姬评选会,等会还有更加私密的评选,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样的。 她以前只是知晓,现在算是真切的体验到了。兔死狐悲一般,褚如初怒不可遏。 她一天也过不了这样的日子,若是被发现女人的身份,被这样对待。 情愿去死! “哎,问你话呢。”周业翔皱眉。 “你围着我做什么?看我好看。”褚如初冷着脸问,“还是你喜欢男人?” 周业翔被她的无名火发的莫名其妙,“你受风寒了?”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不要碰我。” 她现在不赖烦搭理这种不知道什么原因凑上来的男人,还是一个当初花了四万金拍下她的男人。 周业翔也火了,“行,本公子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老子管你去死。”他掏出腰间的一个药瓶就地摔去。 啪,瓷器摔碎的声音,瓷瓶里是药,散发着浓浓药香,周业翔甩袖离去。 褚如初看着地上的药瓶,滴答的眼泪掉落一颗。她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一头埋进了越君霁的怀里。 “阿霁……”她哑声叫唤。 “没事。”越君霁抱着她,“别怕。” …… 第三轮的评选是以抽签决定命题,此时一张命题签被人悄悄的换了。 时刻关注周屹的人马上回来禀报,“公子?” “不管!” 他还没有那么贱。想着那人刚才一副嫌弃的样子,周业翔心中焦怒。 “怎么样?”周屹问。 “搞定。” “不过,公子,这画裸/男,算什么羞辱,他也是个男人。”底下人的想不通。 “若是那个被画的男人是台上的先生呢。”周屹笑着反问。他让人换了命题,也只是换了一份而已,每人的命题都是一式两份。当众羞辱先生,我看他怎么收场。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画我吧 褚如初的红肿着眼睛, 拿到了第三轮的签。 她此刻的情绪基本上已经平静下来。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次的头名,一定要拿到! 就是…… 褚如初看着手中的命题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事?”巡考的先生过来问。 “命题签会搞错吗?”褚如初小声的问。 实在是过于离谱, 她知道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没有底线。但是没有底线成这样是不是就有问题了。 老先生虽然不苟言笑, 但是对于才华出众的人都很温和, 没有计较她质疑。 他翻开手中的签查看了一下,贾迩抽到的是——传神。 传神也是人物肖像,他撸了撸胡子, “人物虽然不太好画,但是抽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换。” 他以为贾迩不满命题难度。这一轮共花鸟鱼虫人物五个主题,每个主题四人。评选出最优的作品为头名。 是人物画呀,“那……”褚如初还想再问。却被开始铃声打断。 周屹看着台上的褚如初冷笑。 褚如初对着洁白的画纸愁眉苦脸。这要怎么落笔,人体行为艺术她画得非常多,可以说是阅遍男男女女。 但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画先生的,怎么看怎么有点侮辱的意味。 褚如初想着, 扫视了一圈底下,不会是那家伙搞鬼吧,她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眼看时间不早, 褚如初又要招手, 巡考先生不再理会。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4节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命题怎么写就怎么画,要符合命题, 又要唯美, 也不是不能做到。 既然决定要画, 褚如初首先观看了台下先生们一圈。唔, 都是糟老头子, 不行,不在审美范围。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宁子谦和东方豫两个人的身上。两人在外形上,宁子谦更加出类拔萃,可是,画他? 褚如初摇头,不行。 “东方先生,小生仰慕已久,这一轮的命题,可否画你?”褚如初试探着高声直接问。 这东方豫为人风流不羁,不知道被人画裸体愿不愿意。 东方豫的耳边浮现出那晚,轻柔的女声说:“小女子甚为倾慕先生。”除了声线不太一样,语句语调一摸一样。 他沉了脸,果然就是这厮那晚男扮女装套路他。 褚如初看着东方豫沉脸,不愿意呀。 也是,不愿意正常。 她笑了,堵住他拒绝的话,说道:“咳,小生唐突了。” 褚如初尴尬的把视线转向其他人,那就画老头子吧,也不是不行! 她挎着个脸叹气。 “画我吧。”一个温和的嗓音说道。 他一袭淡青色的长袍,眸色似玉,明亮而深邃,淡淡的看着褚如初。 褚如初瞪大了眼睛。 看不出来呀,皎皎明月般的公子居然不介意被人画裸/体,还被公之于众。 这可是要参加评比的! “你确定?”她问。 宁子谦愣了下,轻声点头。“嗯。” 哦,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哈,自己要为艺术献身的,不怪我。 不过这里不能画,得换个隐蔽点的地方。 “可否单独提供一个雅间?”褚如初又问这次华书会的主祭。 此次的主祭是神秘的华书斋当家人。 叶掌柜闻言去身后一间华丽的帷帐后面询问了一下,出来后同意了。 台上左边就有一间雅间,为表示公正,只能允许他二人进入。 其他的考生没有什么意见,想着名满东陵的宁公子也不会帮她作弊。 不仅没有人有意见,抽到同样命题的另外四个人还沾沾自喜,这画现场人物,还是名人肖像,平白的拔高了比赛难度。 他们画的人可以是无中生有的美人,也可以是台下不起眼的老者。只需注意传神,而无需在意相貌是否逼真。 画名人就不一样了。 也有人觉得这个贾迩心思颇重,自视甚高,冲头名去的野心昭然若揭,心下鄙夷。 不管怎样,一切按照安排的来。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褚如初整理着画具,决定素描。 实在是模特难寻,这样的极品,水墨画太意境,浪费! “脱衣服吧。”褚如初说。 宁子谦表情一滞,静静看她。 “脱衣服?”他哑声问。 褚如初抬头,“是呀,不脱怎么画。” 空气中寂静无声,等褚如初坐好开始起笔后,他脱掉了外袍,只着白色中衣,墨发披散到一侧,较之往日,多了一丝凌乱。 “不行。”褚如初看了一眼他,摇头。 她之前哭过,眼睛红肿不说,眼妆有点脱,直视着他的时候,眼波潋滟,让宁子谦恍若梦中。 大男人怎么磨磨蹭蹭。 “里衣也要脱的。”褚如初不满,涉及到她的专业,她就比较刚了。 扒人体模特的衣服,教人摆姿势什么,也不是没有做过。一切都是为了最好的效果。 见还站着不动,褚如初亲自上来帮他脱,答应了的,怎么站着不动! 这时宁子谦看褚如初的神色就有点不同了。如玉的面庞因着升腾的热意微微泛红,他的嗓音温雅低沉。 “为何?” 他抓住她的手,手中的肌肤细腻软滑,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粗糙。他怀疑过她是女人,可是她的额头并没有朱砂痣。 什么为何?画画呀! “脱不脱?”不脱就换人。 褚如初想画老头子就画老头子吧,反正是他们出的题,总得有个人为艺术献身。 宁子谦看着,抓着他衣襟的她薄怒的样子,心中一荡。 他低微的笑了,推开她的手,白色的衣衫沿着身体的轮廓微微滑落。 褚如初看他脱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身材还不错。其实也就脱了个上身,不过,这样也行。 下面她用其他的笔法掠过就行,不一定要□□。 俊美的男人,气质隽永,衣衫半落,长发披肩,肌肤白皙有力。褚如初下笔如有神助,运笔飞快。 宁子谦再沉稳也是一个男人,在自己有好感的人面前衣衫半解,垂眼就见她专注着时不时看他一眼的模样。 他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身上燥热渐起。 “不要动。”褚如初说。她马上就要完工了。 宁子谦盯着她的脸,“为什么一定要脱衣服。” 说到这个褚如初就要吐槽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出这种题目。” “画先生不说,还要画/裸/的。” 宁子谦意识到不对,“你的命题呢?” “收上去了呀。”褚如初说,手上不停的完成了收尾工作。 她画中的他,清雅迷乱,衣衫半/露,墨发凌乱的散开,双颊红晕。明明很儒雅的容颜愣是染上了一丝妖冶。 “你……”宁子谦的手按在画上,涩然,“这个不行。不能交上去。” 褚如初瞅他,确实是画得太美了一点,超脱了男女性别的美,她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那我改改?”她满意归满意,不能让他因为一幅画被人肖想。 “你的命题被人换了。”宁子谦说。 “被换了?!” 褚如初如遭雷劈。 那,她刚才在干什么? 强迫人家脱衣服?还亲自动手扒,这么斯文隽逸的公子呀。褚如初捂脸。 她以为他是自愿的,其实他是被强的。 褚如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宁公子……我,我……以为……” 宁子谦走过来,轻抚她的头,“没事。“ 他看了一下还剩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出去帮你解释一下吧。” 这么短时间要再画一副,时间不够。 褚如初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不用,你穿好衣服,等我一下,很快的。” 既然不是那么奇葩的命题,那依据巡考先生的话,应该就是普通的人物肖像了。 赶稿吧,读书的时候常有的事。 不能素描,还是水墨画,意境够美,善于留白,时间绰绰有余。 一时间,只听得到刷刷的落笔声,宁子谦看着这样的她入了迷。 “铛!”锣响的声音,赶在到点之前完工。 褚如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面色微红的拉开厢房的门交卷。 等了好一会,宁子谦才出来。他的衣衫特意的整理了一下,却明显可见还有一些凌乱。 越君霁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出来,眼神如墨般深沉,他心中微怒。 此时的周屹早已经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思,在宁子谦进去后,他心焦。 这宁公子凑什么热闹。 等会画轴出了,发现是裸露的,不止那个贾迩倒霉。他要是被人发现,一定会被扒掉一层皮。 他在那坐立难安。 周业翔走了过来,“瞒着我做什么好事了?” 周屹身后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在看见周业翔的神情后,他自动闭嘴,默默退了下去。 “没有呀。”周屹狡辩。 周业翔淡淡道:“连我都敢瞒了?” 周屹抵不住他的冷脸,和盘而出。周业翔听了眼眸危险的眯起来,一脚踹在他身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子谦也敢算计。”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5节 周屹喊冤,“我哪里知道这宁公子会赶着上的。” 他也没有想到褚如初会直接让他脱衣服的,而不是靠脑补。 周业翔赶忙要去阻止,却没有赶上,才来到台下。 褚如初的画轴一出,满场吃惊。 太美了,超脱现实的清雅脱俗,仿若神仙中人。 “此乃头名。”叶掌柜欣然高声道,不管是技艺,还是意境,已经远远的甩开其他人一大截。 东方豫看着画卷中的人,心中嫉妒,早知道画的这样好,他自己上了。哪轮得到宁公子。 此画一出,这宁家公子神仙容颜的美名,又会在东陵传扬。 周业翔看着画卷气红了眼睛。 对他凶巴巴的,对子谦就那样好,之前到手的q版漫画,顿时不香了。 “恭喜贾兄。”李期自愧不如,看着她的画,他们之前仿若隔着巨大鸿沟,这个头名,实至名归。 …… 头名不头名的都好说,奖金到手了。褚如初也很高兴,颁奖后跳着要去找阿霁,却被人拦住了。 “贾公子,我们家主人有请。”叶掌柜走过来说。 华书斋那个神秘的主人?她看向今日始终不曾打开的华丽帷帐。 叶掌柜拉开帷帐的帘幔让她自己进去,“请!” 神神秘秘的,褚如初心想。 她独自走进去,抬眼的瞬间诧异。 华书斋主家人,居然这样的孱弱,与越君霁的伪装不同,他是真正的孱弱。 清秀的少年人,斜靠在软榻上,长睫微颤,皮肤苍白。 不像男人,更像是女人。 他见她来了,微微一笑,平淡的五官因为这个笑,若千树万树的梨花,盛开般刹那惊艳。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暴露 “请坐。”华恒说着坐了起来, “咳咳,在下身体微恙,见笑了。” 他咳嗽后脸色薄红。 “没有, 没有, 你躺好。”看着马上快死的样子, 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知,您叫我来是为何?”褚如初问。 “昨日在华书斋我见过你。” 他停顿一下,看着她说:“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这是约稿? 褚如初只有在读书的时候给一些公司画过插画。现在不是换地方了吗, 形式比人强,只要给钱她就画。 “画些什么?” “现如今春宫图册卖的最好。”他说。 褚如初差点被口水呛到,她虽然擅长人物肖像,可是春宫图?身为一个艺术家,总感觉有点破尺度。 这在现代不就相当于落魄到去画小黄/漫了吗? 不妥,不妥。 “华……”额,该叫什么?华公子? “叫我华恒就行。” 褚如初也不觉得直接叫一个古代庞大跨国集团的主家人名字有什么问题。实在是他看着太弱气了。 不知道平时怎么和其他人谈生意的。 “华恒,其实我其他画也还行。”她说道。 “每册产出,四六分。”他说。 每册四六???褚如初惊讶, 她知道华书斋卖的任何一本春宫图册都贵到咂舌。 不是买断而是分成,这个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 褚如初想着京城居大不易,点头同意了。 她觉得奇怪的是, 作为一个文化产业的领头大佬怎么那么热衷于卖春宫图册。 这样想着, 褚如初也问出来了。 软榻上的人淡笑,“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好吧, 谁能跟银子过不去, 她解惑了。 事情谈妥, 褚如初也该走了。忙了一上午, 她累了, 今天还是生理期。 “那在下先告辞?” “去吧,后续的事情我会让叶掌柜和你联系。”华恒挥手。 褚如初起身,准备走人,她没有发现自己屁股后面的鲜红血渍。 华恒眯着眼睛看着她臀部上的血渍,接着整个人像活了一样惊起。 “等等。” 又怎么了?她现在最怕人家说等等。这两个字这几天出现的频率太高。 华恒从软榻上起来,这时褚如初才发现,他并不高,太过纤弱。 在褚如初的疑惑视线中,华恒拿来软榻旁边的一件披风。 “起风了,披上吧。”他说着,亲手过来给她披上披风。 褚如初不太自在的想避开。 他给她系披风带子的神情特别温和亲昵,隐隐透着雀跃。“嗯,这样就行了。” “晚上的女姬评选你想去吗?”他突然问。 褚如初顿住,其实她真的不太想去。可是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一个男人要问她这样的问题。 女姬评选的终选赛不是每个男人的幻想吗。 “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想着你或许需要休息。” 他说着像是实在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咳起来声音嘶哑压抑。 “慢点,不要急。”褚如初见他可怜,帮他顺了一下后背。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实在太单薄了。 “你不想去我可以安排。”他扶着她的手臂看着她说。两个人离的比较近,呼吸可闻。 他盯着她的眼睛,仿若她有一丝不愿意,他都会满足她。 褚如初干笑了两声,垂眸。 “不用了,女姬评选我可是想了好久。” 空气中短暂的安静下来。 “看来是我想多了。”他说着,轻推开她。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褚如初却感觉他好像很失望。 再抬头时,华恒又恢复了初时的疏离,看似温和,却不可接近。 他拉了一下软榻旁边的铃铛。 一个奴仆走了进来,“贾公子,主人要休息了,您随我来。” 等她走了,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轻靠在软榻上,寂静无声,了无生气。 很久之后,帷帐的另外一边,莲步轻移走来一个人,来人身姿曼妙婀娜,是个女人。 她走过来,跪坐在软榻旁边,纤细的手指按捏着华恒的额头,“主人今天又咳得厉害了。” “玲珑,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没有朱砂痣的女人吗?” “主人,您身子弱,还是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寂灭大师也有出错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朱砂痣的女人。” “最后一个没有朱砂痣的女人早在十年前就老死了,还是主人您亲眼看见老主人埋的。” “也是。”他自嘲的轻叹。 不过……他轻凑到华玲珑的耳边说,“找个人去试试那个贾迩。” 褚如初总感觉这个华恒怪怪的。 她出来就碰到了越君霁,他上下的打量了她几眼,“哪来的披风?” “华恒给的。” “脱了。”他说。 “不,我冷。”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越君霁仗着身高掐着她的肩膀拖她走,“回去换了。” “不要。” “我生气了呀。”少年人哼唧唧的说。 褚如初笑了,“你生气呀,我才不怕。” “你刚才和那个宁公子在厢房里干什么?”越君霁突然问,眸中似乎有小火苗在飘。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6节 哦,吃醋了呀。褚如初秒懂。 不过想到刚才她也心虚,她扒人家衣服来着,“没有做什么呀。” “真的?”越君霁逼问她。 心虚的某人坚定的摇头,“没有,就是画画。”她举起手指,“我发誓。” “最好是没有。”他一个暴栗敲在她头上,“被我发现还有其他什么,我打断……” 痛呀,褚如初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巴,打断她的腿嘛,她知道。 老说打断她的腿,现在她的腿还不是好好的。 褚如初又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回应她的是他又抬起的手,“别敲我!”她捂着额头跑。 越君霁也不去追她,他停下来看了后面角落里的宁子谦和周业翔一眼,眸色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周业翔怒了,要去教训他,被宁子谦拉住。 …… 华灯初上,今日里最重头的女姬终极评选在城中的一处庭院举行,亭台楼阁伫立,长廊水榭环绕。处处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与白日的众人免费围观不同,此处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或有钱的人,再就是白日里评选的二十位华书会比赛胜出者。 每一位胜出者都可以带两个人进来,她理所当然拉上了越君霁。 而唯一的女君会由这二十位比赛胜出者亲手选出。 评选规则有点类似古代皇帝选妃的架势,从皮肤,胸围,臀围,腿长,脚长,还有私密处这些地方来评比。 来这里的男人皆神情亢奋,仿若狂欢。 褚如初只感觉到无语,她作为魁首,要亲自带头去给女人们量尺寸。 她去菜市场选块猪肉都没有这样仔细,之前应该应下华恒不来的,她不该因为一时的疑虑拒绝。她后悔了。 二十八位女人一字排开,穿着较之前轻透,每一位比赛胜出者负责一位,多出的八位女姬由丹州德高望重的人负责。 这时候的主祭就不是华书斋了,由丹州郡守亲自主持。胖乎乎的郡守大人迎着宁子谦和周业翔坐在主位上,旁边还有丹阳太守一应官员。 褚如初还看见了周屹。 周屹看着台上的二十个人,对于不能亲手接触到一品女姬,甚至唯一的女君嫉恨不已。 台上与李期的兴奋不同,褚如初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她看向越君霁,他对她摇摇头。 很快,评选开始了。 随着唱选,她开始一丝不苟的给女人测试皮肤的润滑度。采用的是一种特质的红色汁液,随着汁液流淌的痕迹,来判断皮肤的手感。 艹!她见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偷偷的上下齐手,她觉得恶心。可能是白日里哭过一次,情绪发泄出来了,褚如初面无表情的完成手下的工作。 她手下的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孩,未婚。身份铭章上写着湖州楚媛媛。 她也是本次评选的最高得分者。 楚媛媛其实五官长相很美,眉间一颗朱砂痣,显得她娇憨单纯。就是皮肤暗淡没有光泽,若珍珠蒙尘。 她看着她只觉得怜惜,这还是个小女孩,根本就还没开始发育。 除了这些,她还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女人们的身份铭章,仿若刺青一样纹在女人的手背,有简单的籍贯等级。 跟动物打标签一样纹在身上,褚如初愤怒,脸上冷的厉害。 随着身份等级的变动,这些刺青还会被清洗。 她不知这里是如何清洗刺青的,就算在现代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痛到要命。 之后的胸围,臀围,腿长,脚长一一记录。 媛媛似乎对褚如初很有好感,对着她笑了好几次。怎么可能没有好感,其他人可没有她那么好的待遇。 褚如初冷着脸旁观鹤发鸡皮的老者对妙龄女子不算隐蔽的上下其手。 这还是女姬,她不敢想象女奴是个什么样的。 “他是不是不太喜欢女人?”周业翔问宁子谦。 宁子谦看着她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完成了最后一步,女君不出意外是楚媛媛。她少见的给了褚如初一个紧实的拥抱,她窝在她怀中,抱的非常紧。 不说台下,就是台上的李期都佩服的看了她一眼。贾兄果然高呀,让女君主动投怀送抱。 他都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孟浪的举动了。 褚如初没有拒绝她,温柔地拍了她的头一下。 临下台,她越走越快,到拔腿狂奔,她怕跑慢一点自己就会吐出来,她忍受了半宿的眼泪会奔涌而出。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女人就该活的如此悲惨吗? 夜风吹拂,褚如初跑的很快,越君霁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追了出去。后面是宁子谦和周业翔。 接着周业翔怒吼,“周屹,你又在做什么?” 周屹无辜的回头,他能做什么,摸不到女人出来吹吹风而已,哪想那姓贾的小子狂奔出来,撞到他的腿,然后就掉湖里了。 …… 评比结束后,后院小路,楚媛媛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玲珑姐姐,她是一个女人。” 第32章 二弟 意外掉落到湖中, 倒是让褚如初清醒了一点。水里面很冷,她长睫微颤,放任自己在水中飘着。 扑通一声, 越君霁跳了下来。 他沉着脸, 墨发被打湿, 失措的在水里寻找。 “小初。”他嘶声叫道。 “我没事。”褚如初钻出水面轻声说道。 她脑子清醒后,就想上去的,却发现脱妆了, 现在是不能上去。 这边的化妆品不太防水,湖里游了两圈,手上一摸都是颜色。 湖边还有周屹站着,怎么敢上去。 越君霁听见声音,快速的游过去,他们现在基本上都到湖中央了。 夜色下,湖中很暗。在岸边只能看见两人在水中的身影。 这时宁子谦和周业翔都跑过来了。 周业翔见她没事,扭头就去揍周屹。 周屹被揍的嗷嗷叫。“真不是我干的。” 他是希望那姓贾的小子淹死在湖中,但是这次真不是他干的。 越君霁见她会游泳, 却故意蹲在水里不说话,气到咬牙。水珠从他脸上滑落,露出俊美白皙轮廓分明的脸。 他拽着她要往岸上游。 “别。”褚如初不上去。越君霁嘴唇抿的很紧, 褚如初看得出他很生气。 “阿霁, 脸上颜色掉了一些。”她解释说。 越君霁闻言猛地回头。 清水出芙蓉般,虽然没有朱砂痣, 但一看就是女人。眼妆掉的不多, 脸上涂抹的调整肤色的药水, 彻底洗掉了。 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水珠, 水太冷而薄红的苍白面容, 黑眸惊颤,平白多出几分魅惑。 “阿霁。”她唤道。 越君霁表情微凝,伸手揽过她,把她的脸压在胸前。托着她,向远离他们一点的岸边游去。 宁子谦看着被越君霁打横抱在怀中的褚如初,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却见越君霁的脸与刚才不太一样了。 若说之前是秀美的病弱公子,现在就是一个俊美孤冷的少年。 “你?” “把你的衣服给我。”越君霁说。 宁子谦看着埋头在他怀中的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他。 越君霁仔细把她包了起来。 “没事吧?”后面周业翔问。 这时评选会上的郡守大人带着一应官员走来。 实在是周家宁家的公子突然离席。他们忍不住过来看看。 “宁公子,这是怎么了?”丹州郡守看着只着中衣的宁子谦问,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京城的二位贵公子怎么关心这一届华书会的头名。 他们回忆了一下贾迩的长相,互相暧昧的对视了一眼。 宁子谦微微挪动了一下步伐,挡住他们。 “没什么,落水了。”他轻描淡写的说。 “没事就好。”丹州郡守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那我们先入席?” “大人,宁某先去更衣了再来。” “好说。好说。”丹州郡守吩咐后面的奴仆带宁子谦去换衣服。 越君霁这时抱着褚如初从他们旁边走过去。 身高腿长的少年人,面容俊美,气势惊人。走在哪里都鹤立鸡群。有些人疑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这样容貌出众的人。 也只是疑惑一下就释怀,今晚来的人多,没有印象正常。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7节 周业翔对越君霁的本来样貌倒是吃了一惊。他与宁子谦的猜测一样,那贾迩估计也做了伪装。 或许名字都是假的。 他思考着,见丹州郡守看着越君霁的脸色不太对劲。等他再仔细去看他,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也就是几个眼神的功夫,褚如初完全不知晓这些。 她全身落汤鸡一样的回到客栈,就算提前喝了姜茶,还是落下了重感冒。 整日昏睡在客栈,一躺就是三天。 在这三天中,华书斋的叶掌柜来过一次,给她带了非常丰厚的补品,补血的,补身的,还有美容养颜的! 褚如初看这架势,像是送给久病缠身的病人一样,华恒实在太客气了。 “我们家主人要求的,您还是不要推辞了,让老夫回去好交差。”叶掌柜笑眯眯的说。 “那多谢了。”她见推辞不过,只能全部收下,想着之后多画点稿子给他挣钱。 叶掌柜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这个您也一道拿着。”他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看着手中的玉牌,一手掌大,精美贵重,正面写着一个‘华’字。 “给您在路上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当地的华书斋。”叶掌柜说,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员工福利这么好?褚如初想。 她不知道的是,整个华家这样的令牌也就两块,见牌如见主人,拿着这块玉牌,她甚至可以调动华家近一半的流动资金。 等叶掌柜走了,褚如初想着他们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丹阳继续上路了。 …… 宁子谦拿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皱。 “怎么,老头子催我们了?”周业翔不是很高兴。 他从那天晚上后,去找过贾迩几次,次次都被那个假脸打发回来。 “周大人已经基本平息了岑州的动乱,催我们尽快去汇合。” “还有,鸿煊也来了。不过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他接到我们后,另外有私事去办。”宁子谦说。 “我不走。” “由不得你的,鸿煊的船只今日其实已经到了,明日我们汇合了就启程。” 周业翔充耳不闻,他遥视着褚如初客栈的方向,说:“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 宁子谦知道他在说谁。 “他是男人。” “我知道。”他这几天想着,男人又如何,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打脸,自己还上赶着往前凑。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看着他。 宁子谦在劝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劝自己。上京好男风者众,但是不包括他们宁家和周家,越是他们这样的家世,越要娶一位女君回来传宗接代。 周业翔越想越生气,凭什么不让他见人。 “大半夜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他说着,扭头就走。 宁子谦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居然陪着周业翔半夜去找一个男人,或许他也想确认一下他那副伪装的妆容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实面貌吧。 …… 一如往常般平静的夜,不同的是,今天客栈的人似乎都睡的非常早。 女姬评选会结束,该离开的在这几天也都离开了,客栈非常安静。 褚如初那天落水差点暴露,她心有余悸,这几天睡觉都带着妆。 本来睡的很熟,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身体还被人推着。睁开眼睛,屋里是一片漆黑,她的口鼻被人捂住。褚如初吓了一大跳,要去掰开他的手。 “如初,别动。”是越君霁,他的声音压的极低。 看褚如初清醒了,他微微放开手。 “怎么了?”褚如初小声的问。 “那些人追来了。”越君霁沉着脸说。 不应该呀,阿霁也就那日晚上露了一面,在场的就那些官员见过他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刺桐镇时她被人安上女君的名头,越府涉嫌藏匿女君还被郡守大人亲自搜查。 是的了,丹州郡守! 他认出了越君霁。他们是一伙的。 若还是那批死士?褚如初的心不断下沉。 “我们该……”她话都没说完,就听到窗子被人撬动得悉悉簌簌的声音。 周业翔本想着翻窗去他房间看看的,哪想来的这样凑巧,他差点被人砍死。 越君霁收回匕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褚如初惊讶。 周业翔也是一肚子疑问,还没等问出来,外面的人听见声响按耐不住的破门而入。 他们也不怕吵醒客栈的其他人。 短兵交接声起,来了四个黑衣蒙面人。 周业翔同样是重伤才愈,他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喊,“你们究竟是惹到了哪路人,要被人追杀。” 谁让你半夜摸来的,褚如初被越君霁护着瞅了他两眼。大半夜的偷摸过来想做什么! 客栈里的人跟睡死了一样,因为有了一个帮手,他们顺利的从房间冲了出来,没有被人包饺子。 哪想外面还有四个黑衣人。 越君霁脸色很难看,“如初,等会你看着跑。” 褚如初也知道自己的功夫斗一下地痞流氓还行,这种练家子她上去只是送菜。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君霁摸了摸她的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鞭子。 “子谦,子谦。救命呀。”周业翔大喊,他们是两个人来的。宁子谦不愿意进来,在外面等着。 这人呢,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听到声音。 战况一触即发,褚如初瞅准机会向外跑去,没跑多远,迎面就遇到宁子谦带着人过来。 她还来不及惊喜,黑衣人的利刃随即而至,她直面锋芒的那一刻,被人救起。 对方下马救她的动作太过惊艳了,身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容颜清绝出尘至极。 “鸿煊,先放下他吧。”宁子谦走来把褚如初接下来。 越鸿煊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了她脖子上因为大动作露出的玉佩上。 他的眸中微闪,这是二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四个男人 也许是看他们人多, 黑衣人马上就撤了,被周业翔拦住一个。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 越君霁回头,“拦住他!”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黑衣人自尽死了。 周业翔捂着受伤的胳膊, 走过来踢了黑衣人两脚, “你们这是惹到谁了,这么狠。” 他这是糟了哪门子的无妄之灾,前面的伤才刚好, 现在又添新伤。 这时凌厉的鞭子逆转甩过来。 破空声近在耳边,周业翔一个翻滚避开越君霁的鞭子。 如影随形,长鞭换个角度而至,擦着他的身体扫过,鞭尾掀起他的墨发,啪地扫上他的脸。 周业翔偏过头,几丝断发掉落,一道猩红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打他的脸。 明明刚才还在并肩作战, 转眼那小子就不分青红皂白拿鞭子抽他,周业翔彻底的怒了,两人马上缠斗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褚如初赶了过来。 周业翔不敌, 气急停下,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他侧过脸给她看。 英俊的脸上一道刺目的血痕,一看就是鞭子抽的。 褚如初心中咯噔一下, 有一种自己家的孩子打了别人的感觉。 “不要紧吧, 他也不是故意的。”褚如初说, 伸手过去要看看他的脸。 却被越君霁拉回来的动作, 拉扯到一个踉跄。 这下可是捅了周业翔的马蜂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偏心! 他红着眼抓住她的手。 三个人手拉手的状态,你不放开我,我不放开你。褚如初就像一块香窝窝一样被争抢。 “都给我放手。”褚如初气道。 这是干什么,都是小孩子吗? “让他放手,你看我的脸。”这是一个告状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8节 越君霁:“你三更半夜过来做什么?” 褚如初记起来了。 是呀,这厮三更半夜摸到她的窗前想做什么,她要不是这两天晚上睡觉都带妆,是不是就要暴露了。 周业翔见褚如初脸色变了,讪笑,松开她的手腕。 “没有呀,路过。” 他扭头看见了宁子谦和越鸿煊,“啊,鸿煊你怎么来了?”激动的仿若看见救命恩人。 “你给我说清楚,半夜摸到我房里做什么?”褚如初气到要打人。 她现在是男装呀,平时行为举止也特别注意,大大咧咧的,有些时候比男人还男人,充其量长相精致一点。这玩意居然敢狗胆的夜袭,该打! 褚如初摸了摸越君霁身上的伤。 宁子谦走了过来,褚如初才放开他。 “你?” “我没事。”褚如初说。 宁子谦笑了,笑意温和。 也是,他好像每次开口都是问她有没有事。 宁子谦注意到她的脸,当知道她在伪装后,平日里忽略的脸部细节就会被放大。 比如她的眼睛轮廓,每日的皮肤色泽,都有轻微的差异。他在心中叹息,以为她做伪装,是因为有人追杀。 他们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越君霁看越鸿煊的眼神。 越君霁离家时六岁,而越鸿煊那时已经十四岁,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上京的越家公子,十四岁就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舞勺之年就作为谋士之一随军出战,战场临危不惧,巧施妙计,成功退敌四十公里,从此一战成名。 他远在丹州都能听到越大公子的丰功伟绩,十六岁弃武从文,满朝惊艳,现在刚过弱冠就在东陵朝中占有一袭之地。不愧是越松的好儿子。 越君霁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你的真名叫什么?”说着宁子谦突然问。 额…… 褚如初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成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洞了,若不是额头没有朱砂痣,手上没有纹身份铭章,一般人不会往她是女人这方面想,估计早就暴露了。 褚如初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暴露了,现在还有人在惦记她。 不过,毕竟相逢一场,褚如初对宁子谦的感观也很好。名字可以告诉他,她的名字也不太女性化,褚如初正准备说。 “他名越如初。”越君霁这时说,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压的很紧。 “至于在下,无名小卒。” 不是呀,我什么时候改姓了? 褚如初抗议,要回头,被他按着不能动。 “越如初?”宁子谦轻声说。 另外一边,始终注视着这里的越鸿煊。 越如初?二弟什么时候改名了。如初,他思量着这两个字,是一如初衷的意思吗。 他其实从小与家中的弟弟没有太多交流,只是隐约记得每次归家,那个瘦小的身影都默默站在一边。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这么瘦小。 “嗯,呵呵。”褚如初尴尬的笑。 越君霁的手指太用力了,都要捏痛她了。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她的姓哪里见不得人了。 “如初,我们明日启程去京城。不知道你们去哪?”宁子谦问。 去京城呀,同路。 他们也是去京城的,不过,阿霁应该不太愿意和他们一起走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却听越君霁说,“我们也是去上京。” 时刻听着这边说话的周业翔闻言跳出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这个褚如初不能做主,她回头看越君霁怎么说。 几个人都注视着他。 褚如初以为越君霁不会答应的,小醋坛子一个不说,她的身份也不太方便,哪想。 “好。”他说。 周业翔斜睨了他一眼,“算你小子识相。”他摸着脸上的伤痕,冷哼了一声。 越君霁冷漠眼。 …… 既然决定了一起走,他们的东西不多,最多的算是褚如初收到的华恒送来的补品。她原本想着要不要雇人先送到京城,回头看了一下多多少少受了一些伤的越君霁和周业翔。 留着吧,补补身体。 宁子谦安排人帮她把东西搬上船。 船上厢房不多,刚好五间,因为还要留两间给船上的其他人,所以留给他们的只剩三间厢房。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途中怎么住?是个问题。 “如初你和我一间,他们两人一人一间,鸿煊有事要走的,他不住。”周业翔在一旁边包扎伤口边说。 越鸿煊闻言挑眉,“我不去了。” 他是准备去刺桐镇接他二弟的,现在既然已经路上遇到了,他还去做什么。 “你怎么不去了?”周业翔叫道,如意算盘落空。 宁子谦也奇怪地看了越鸿煊一眼。 那,现在就是五个人睡三间了。 “我和阿霁一间,你们三个人看着办?”褚如初说,她是不可能和其他人住一间房的。 越鸿煊和越君霁都没有意见。 “不行。”周业翔和宁子谦异口同声的说。 既然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怎么可能还让他们住一间。 “那和我住?”越鸿煊这样说,引来了周业翔和宁子谦的侧目。鸿煊不像是会主动要求和人住一间的样子呀,怎么这次?两个人都神色微变。 褚如初抬头看他,哪来的神仙公子,她这是捅了美男窝吧,个个丰神俊朗。 不过长的再好,她也不能和他住在一起,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去住船仓。 褚如初拒绝。 没办法了,宁子谦最后建议。 “要不如初独自一间,我和业翔一间,他们两个?” 他看着他们。 越君霁和越鸿煊对视一眼,两人没有反驳。 就这样厢房分好了。 褚如初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比昨日被人追杀还要累。她背着她的包准备去房间休息一下。 三间厢房刚好在第二层,她住中间那个,越君霁看了一下选了左边。宁子谦与周业翔住右边。 左边房中。 “你叫阿霁?”越鸿煊总感觉他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见过。身材颀长的少年,一身劲装,墨发束起,冷漠孤傲不可接近的样子。 “嗯。”越君霁沉默寡言,他自发地躺到旁边的软榻上小憩,闭眼休息。 长睫微颤,他似乎陷入了非常久远的梦中。 等到褚如初来敲门,是越鸿煊开的门。 褚如初对着神仙公子点点头,见越君霁在软榻上睡着了。 “阿霁,肚子饿了,先起来用膳。” 她叫了一会,他没醒。褚如初轻推他。 陷入梦魇的少年这才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中还残余着惊惶。他见褚如初看着他,长臂一揽就把她拉入了怀中。 不算宽厚的胸膛紧紧的拥着她。 褚如初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得到他异常快速的心跳,抱着她的手臂微湿。 “怎么呢,做噩梦了?”她小声的问。 越鸿煊静立一旁,看着抱得很紧的两人,目光极为不赞同。 门口等着的周业翔不耐烦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踏进去,抬眼就看见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他的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酸溜溜地说道:“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一袭淡青色长袍的宁子谦站在门外,三个人静立着看两人抱在一起,空气中似乎听得到电弧撞击的噼啪声。 褚如初背后汗毛直起,她莫名感觉到些微不安。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四个男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接二连三 饭桌上, 一人一台小案,没有桌椅,都是跪坐着。 没有筷子, 就餐使用餐刀和长竹片。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39节 船已经开了, 开始顺着河流北上。许是才开船, 食物还算丰富。豌豆,肉干,胡饼, 汤饼,蘸酱,还有鱼。 哦,还有一根生莴苣。 好好的,煮一下不好吗?为什么要生吃。 越君霁主动的过来给她拿走那根莴苣,肉干也切走了一半。 “吃吧。” 他动作娴熟到亲昵,另外三个人看着他们。 “你都拿走了,她还吃什么?”周业翔看不过眼。 他一直看这小子不顺眼。 “我不太喜欢吃这个。”褚如初看周业翔要挑事,马上解释说。 “那我帮你挑鱼刺。”周业翔要蹭过来。 褚如初见小案上的鱼, 有点像秋刀鱼的样子,与秋刀鱼不同,应该是河水鱼, 不过刺也不多, 她在越府吃过一次。 实在还没有到需要别人帮她挑刺的地步。 褚如初拿起一条三两下就连吃带吐的完成了,身体力行的向他展示了自己不需要帮忙。 宁子谦笑了, “如初家中常吃鱼?” 褚如初点头, 现代物资丰富, 什么鱼没尝试过。鱼吃了再喝点汤吃些肉干, 这一顿就算完了。她对于这边的饮食算是彻底绝望。 看这几人官家子弟的样子, 吃的都只是这些,饮食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 “还不知道你家住何方?”宁子谦又问。 哪有什么家,她现在四海为家。 不过这话不能说,褚如初看了越君霁一眼,“丹州刺桐镇,小地方。” 宁子谦似乎满意了,果然。他的美人图就是在刺桐镇得到的。 越鸿煊沉默地吃东西,就是在看见褚如初吃了两口就不怎么动之后,眉头紧皱。 难怪长这么瘦小。 “如初,你脸上的妆是不是该洗掉了?”周也翔被拒绝后,再接再厉凑到她边上。 他们知道她脸上有伪装?褚如初扬眉。 不过在越君霁暴露后,她被猜到也不稀奇,本身这种妆容就只能忽悠一下很少见面的陌生人。 她也不慌,这件事她早有对策。 “我自小长相比较文弱秀气,现在出门了,做一点伪装会更方便。”褚如初说。 这下越鸿煊终于抬头,另外两人也来了兴致,到底是多秀气到需要做伪装出门。 他们看褚如初瘦小的身体,想到现在秀美的男人出门也比较危险后,能理解。 “看看。”周也翔饭也不吃了,推着褚如初要去洗脸。 越君霁疑惑地看着她,褚如初对他微微摇头,与其今后被他们抓到现行,暴露女人身份,不如现在给他们想看的。 等到了京城,她还指望这几个人给她保驾护航的。 等了一会。 再次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小公子,五官秀美到诱人。肌肤润白如玉,眼神清澈单纯。 微微一笑时,还有浅浅的酒窝。 褚如初重点处理了脸部轮廓和眉形,胸前的束胸与腰间的布条没有变,脸上的药水则洗掉了,眼型也做了些微处理。 总的来说,还是男装,只是从50分的外貌,涨到了90分的样子。 周也翔怔怔地看着她,他的脸色突然爆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越君霁微松了一口气。 宁子谦顿立当场,若不是知晓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他或许会认为那个画中美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室内一片静谧,这时…… “换回去。”越鸿煊站起来说,他语气严厉。 好友看着自家弟弟的眼神,让越鸿煊心中微怒。 他甚至对父亲把二弟单独放在刺桐镇十年之久,不闻不问,很是不满。 越鸿煊的容颜十分出挑,不柔不魅,清雅卓然,浑然天成。 天人之姿却没有人敢肖想他,实在是气质上仿若神仙中人,一般人站在他身边就像低他一等,除了仰望,生不出别的心思。 褚如初的这副样子就不一样了,诱人占有,想狠狠地欺负,深深拔高了他人的占有欲。 “是,是,快换回去。”周也翔说,他语调轻快,眼里的灼热与强取豪夺之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 “呼,这一关算是顺利的过了吧。”褚如初回到房间后轻呼一口气。 这一招算是兵行险招。不管怎么,只要他们不对她是女人的身份起疑,她就是安全的。 褚如初又重新给自己整理一下,恢复那个略微秀气,肌肤暗淡无光的斯文读书人形象。 诱/受小公子什么的,仅此这一次,她之后可不会再让他出现。 或许是那副样子杀伤力太大了。 夜色将至未至,周业翔就摸上了她的门。 “如初,开门。”周业翔提着一盒东西。 褚如初拉开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事吗?”她问。 “给我换一下药。”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拧了拧盒子,“我给酒你喝。” 褚如初闻到空气中的酒香,带着梅子的香气,是梅子酒! 她惊喜,虽然铱誮上次喝多了险些出事,不过这酒滋味确实不错,跟果汁一样,她少喝点就行。 周业翔的笑容有点痞气,“怎么样?” “行。”她开门让他进来。 周业翔进来后却关上了门。 褚如初看他。 “伤口见风了不好。”他说。 褚如初也不怕他干什么,不说大家住的这样近,她喊一嗓子阿霁就会来打爆他的头。 没听到也不怕,她还可以自己上。 周业翔明明是胳膊受了伤,偏偏他就脱了外袍,脱中衣,直到露出大半个胸膛。 这是要色/诱? “快点呀。”周业翔拿出药瓶催促。 他斜坐着,肌肉隆起,皮肤光泽诱/人。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男性魅力。褚如初却觉得啼笑皆非。 这家伙太好玩了哈哈。 周业翔看褚如初笑了,更加得意。他最为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一身肌肉了,相比那两人的脸,他这身肉难道没有吸引力?! 褚如初拿过药瓶给他换药。 “本公子身材不错吧。” 褚如初点头,“嗯,确实还可以,比宁公子的好。” 周业翔顿住,“你还见过子谦的?” “是呀,之前画画的时候。”褚如初说,手上使劲一按,疼得他呲牙咧嘴。 周业翔想起来了周屹干的好事,他以为没有画成的,哪想…… “是周屹做的,等以后本公子再去收拾他。”他咬牙道。 “我知道。”要不是宁子谦,她就出大丑了,哪还能拿到头名。 “以后不要再看他了,白斩鸡有什么好看的。”周业翔不惜拉踩自家兄弟。 褚如初三两下就给他换好药,“行了,酒留下,你可以走了。” 她伸手去拿,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按住。 “怎么,想反悔?”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喝吧。”他说着,眼里亮晶晶的,毫不掩饰他的心思。 褚如初看着他。 “不。” “你快走。小心我叫阿霁来打你。” “不走。”周某人耍赖。 “走不走。”褚如初瞪他,“我喊人啦。” 还没等他喊人,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如初,我可以进来吗?”宁子谦在门外问。 褚如初看周业翔衣冠不整,还有被关上的门。扶额,这怎么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快把衣服穿好。”她压低嗓子吼他。 周业翔却笑了,转身钻进了雕花大床的后面,床很高,背板后完全可以藏一个人。 “你干什么?” “藏起来呀。”他无辜脸。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0节 藏起来做什么!!!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藏起!她要拉他出来,对方却纹丝不动。 “如初,睡了吗?” 门外的宁子谦能微微听到房内的动静,他敲门的手微顿,再次敲门时失去了一丝从容,明显比之前的敲门声要急促。 褚如初见拉不动周业翔,要气死。只能扔下他去开门。 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脑袋钻了出来,“有事吗?”她又问。语气中略微无奈。 这都是在干什么,天都黑了,不睡觉往她这里跑。睡不着去甲板上看夜景,钓鱼也好呀。 “近来得了一副佳作,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宁子谦笑得温和,手中拿着一个卷轴。 “是画?” “嗯。”他点头。“如初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快来,快来。”褚如初惊喜,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这个时代的名家画作。 能被宁子谦称为佳作的肯定不同反响! 对于一个专业画画的人来说,这个诱惑力很足。曾几何时,她满世界的飞,到处看画展,就为了吸取其他优秀作品的长处。 不过,拉开门时,她想到自己房中还藏着一个男人,萎了,“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宁子谦看着她,摇头。明明非常善解人意的公子,此时却拉着她的门,“我房里有人在休息,不方便。” 胡说! 周业翔明明在她这里。 褚如初还沉浸在风光霁月的宁公子居然说谎这件事上。 宁子谦趁机拉开她的门,“还不进来。”等褚如初进来后随手关上了门。 咔的关门声,褚如初心中一跳。 宁子谦进门后,环视室内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床后面的一角,那里有一个些微露出的蓝色衣摆。 温雅的公子怒了,眼神幽深。 周业翔仰头靠在床沿后,故意斜伸着脚吊儿郎当的样子。 进来后的宁子谦却没有打开画卷,“如初,再画一幅怎么样?” “画,画什么?”难道再画人体写真?? “不,不。不画了。”她摆手摇头。 宁子谦一步一步走近她,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如初不想画了?画哪里都可以的。”他轻笑。 周业翔在后面捏紧拳头。 什么叫画哪里都可以!这还是那严守礼教大防的宁子谦?!他吃错药了吧。骚/成这样。 这是来发小的吐槽。 褚如初也觉得宁子谦像是吃错药了,她吓到了! 宁子谦看着她的样子大笑起来,“算了,不逗你了。” 哦,开玩笑的呀,说起来像真的一样。 呼,褚如初深叹了一口气。 宁子谦摊开画卷,一副壮丽的山水画出现在褚如初眼前。 她顿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不久后,敲门声又响起。 “越如初,开门。”门外是越鸿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宣誓主权 越如初? 对于这个新名字, 褚如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越君霁在他们面前给她改了姓。 褚如初想着越鸿煊这两天对她诡异的态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越鸿煊, 越君霁。 她心中隐约的摸到了一点苗头。 可是, 她与越鸿煊素未谋面, 他是如何认定她的? 褚如初思绪万千,其实也就一瞬间的时间。她要去打开门,却见宁子谦朝着她的床那边走去。 喂喂, 要去干什么,她的雕花大床,没什么好参观的吧,他们房里的都一样。 宁子谦笑了:“已经藏了一个了,我想不介意多一个。” 宁子谦的目的地很明确,直接朝着床栏的后面走去。 他这是发现周业翔了? 褚如初有点绝望,她什么都没干,怎么搞的好像在偷/情。 不过。宁公子,宁大大, 我们堂堂正正的赏画,您实在没必要躲。 宁子谦转过去一看,果然是他。 周业翔淡淡的看着宁子谦。 “你在这里做什么?”宁子谦问。 周业翔藏在狭小的床栏背板后面, 他的衣衫有点乱。 他想着刚才宁子谦的样子, 挑衅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宁子谦不刺激他,直接挤进去, “让让。”理所当然的仿若他只是平常的借过一下, 温文有礼, 斯文俊逸。 褚如初气死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真想把他们都赶出去。 门口还有一个敲门的,眼看对方不耐烦了。褚如初一把拉开门,脸色这时已经有点冷了。 “越公子这么晚敲在下的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点事我们淡一下。”越鸿煊说。 褚如初想不出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淡的。说起来,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她有点心力交瘁。 “对不起,今日有点累了,可否明日再说。”她现在只想把他打发走。 越鸿煊这时拿出一块眼熟的玉佩,莹白如玉,质地上佳。和她脖子上的那一块一摸一样。 “现在可以谈一下了吗?”他说。 褚如初看着这块玉,她脖子上的这块是越君霁给的。 “去外面吧。”褚如初说,屋子里还藏着两个男人呢。 想起来她就暴躁。 “外面不太方便,还是到你这里。”越鸿煊正色道,见褚如初站在不动。“快进去吧,风大。” 越鸿煊凑近她揽住她的肩膀,单薄瘦弱的肩让他不太满意。 这么弱不经风。 褚如初看着肩头的手,古代的男子,都是这么自来熟的? 算了算了,都来吧,三个了,干脆凑成一桌麻将。她有点自暴自弃。 越鸿煊的侧脸很美,长眉斜飞如鬓,肌肤莹润,天生的冷白皮,虽然没有广袖博带,但就是仙气飘飘。 这副好样貌,在仙侠文中,那也是仙君级别的吧,褚如初无厘头的想。 越鸿煊坐下后,“你这些年在刺桐镇过的怎么样?”他问。 褚如初被他长话家常的架势搞懵了。 越鸿煊以为他拿出玉佩后,他应该会认他的。他的相貌相比十年前改变不算大。 改名,见面装作不相识,他的心中有怨。 十年来家人的不闻不问,有怨也正常。不过,他那时也是离家在外,等二弟被送出去两年之久,他回家后才知晓。 虽然初时对于父亲的做法不满,但之后在母亲的抵触,父亲的冷淡固执下还是妥协了。 这样一别十年不曾相见。 当初的垂髫小儿,如今也长成了少年,他若不是因为他的玉佩还认不出他。 就是太瘦弱了,也太弱气。 越鸿煊想到他过分秀美的脸,眉心紧促。 本以为自家二弟在缺乏家人陪伴的十年中会长成一副冷漠孤傲的性子,哪想这么单纯柔弱。 他本来想就这样护着他回京的,现在也不得不管了,他的弟弟身边群狼环视,他就如那一块谁想可以啃上一口的肥肉。 越鸿煊心中思虑万千,见站在他面前低头不语的人,心口软成一片,保护欲爆棚。 吃了很多苦吧。 褚如初不知道神仙公子已经脑补了一大堆。 “你是?” “叫哥哥。”他说。 周业翔心中吐槽,哥哥个什么,要叫哥哥也轮不到叫你吧。 褚如初:凭什么要叫你哥哥,不要以为是救命恩人得寸进尺啊。叫什么哥哥,情哥哥,还是大哥哥。 见褚如初站着不动。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1节 “你不想认我?不想回家?”越鸿煊的眉头越蹙越深。 褚如初这时突然明了了。 莫非,这位就是阿霁京城家中的哥哥?她好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认他,回家? 床栏后的两人心神微怔,如初是鸿煊的弟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难以让他们接受了。 周业翔直接出来,“他是你弟弟?”他脱口质问。 若如初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倒还有点机会,现在府中养俊美男奴的比比皆是。 民间甚至出现了男妾。 可若他是越家的二公子。那他们的想法无异于异想天开。 三朝元老,公侯及世之家怎可能允许子孙做他人的男宠。哪怕他的母亲只是区区一个女奴。 周业翔想到至今在美人图鉴上还占居榜首之位的那位岑夫人,红颜薄命,卿本佳人。 他的心中一阵绝望。 也是,只有岑夫人才能生出这么秀美的儿子。 乖巧好看的弟弟房中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可把越鸿煊气坏了。 他眼眸骤冷,“你们怎么在这里?” “别打我弟弟的注意。否则,不念旧情!”越鸿煊看着自己的两个至交好友说道。 向来从容不迫的宁子谦急切的说道:“鸿煊,他真是你弟弟?” “是越家的二公子?”他艰难地问。 “子谦,之前的我不计较,但希望你能收一下自己的心思。”越鸿煊不反对好友喜欢男人,甚至找男奴,但是惹到他越家的头上就不行了。 褚如初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搞错了吧。 她可不是什么弟弟,玉佩又不是她的,褚如初正要解释。 越君霁这时出现在门前,她在越鸿煊进来后就没有关门。 身材颀长的少年站在那里,船上的夜风,吹得他长发飘舞。他面无表情,走过来的时候又没有声音,指不定在这里站了多久。 “如初,过来一下。”他招手。 褚如初心中咯噔一下,有种找男人回家,被老公抓个现行的慌张感。 哎呸,什么鬼比喻。 总而言之,她怕他吃醋。 褚如初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见脸色还算正常,赶紧跑过去。 “阿霁。”她诺诺道。 “嗯。” “阿霁,玉佩……”褚如初正要问玉佩的事情,她想说你大哥搞错人了。 话音未落,就被炙热的唇吞入了口中。 他拥吻着他。唇齿厮磨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他小声的说着。 越君霁的吻很激烈,让她手脚发软,她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被他吻了,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褚如初被他的臂膀锁扣在怀中时想。 空气中似乎听得到厮磨的声音,气氛暧昧热烈。 越君霁很愤怒,他的女孩被这么多人觊觎。这时吻她,除了拦住她说出不该说的话,还有…… 他在宣誓主权。 就像动物界宣誓主权一样,他想在她身上烙印自己的气息。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别想动。 “阿霁,不要这样。”褚如初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被人看着这样当众拥吻,让褚如初头皮发麻。 一个激烈的吻,彻底激怒了另外三个人。 他们知道褚如初和这个阿霁关系匪浅,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嚣张成这样,是要挨打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沾染他们的人了。 是的,在知道褚如初的身份后,这三人已经自发的把她圈进了自己的圈子。 周业翔首先忍不住了,他想着她的红唇被人品尝,想着她被人拥抱,就像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 “想死吧你。”他一声喝道,就要向着越君霁揣去。 “不要。”褚如初推开越君霁拦住他。她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人,唇色红润诱人,还泛着水光。 “你还护着他,他这样轻辱你。”宁子谦说,他看似温文,其实少有能入他眼的人。 说白了,贵公子脾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越鸿煊冷着眼说。他看着褚如初护着身后那人的样子,觉得分外刺眼。 “我知道。”褚如初后退一步,“你们不能动他。” 越君霁笑了,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却像个需要被人保护呵护的弱者一样。缩在褚如初身后,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看着他们三个人得意中带着挑衅。 周业翔要气死了,他快气吐血。另外两人也气得够呛。 “如初,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你们尊重。”褚如初泠声说。 “不要跟着我,我等一下会自己回房。”她拉着越君霁离开。 一对三,她不拦着一点,这臭小子会被打死。 何况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褚如初拉着越君霁来到甲板上。夜色很暗,甲板上的风很大,呼啸着的风,吹散了其他声音。离得稍远一点,谈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褚如初气到脸红,等没有人后,她才放开他。 “说吧,怎么回事?” “说什么?” “统统都说,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生气的要命,他这么一副处心积虑要把身份送给她的架势。 还有他为什么要被人追杀。她以为他是因为越家后宅之事才被人追杀,可看越鸿煊的样子,明显不是这样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他会主动跟她说的,哪想,没有。 或许在阿霁的心中,她始终是需要他呵护,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人。 褚如初气哭,他们两次被劫杀,他次次险些丧命。他每次都叫她先跑,每次伤痕累累。 现在还要把自己的身份让给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别哭。”越君霁急了,抱着她轻哄。 “你是不是要丢下我。”褚如初哽咽着问,一路走来,怕了。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不,怎么会。”越君霁抱着她,“我会一直守着你。” “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得我去做。” 不放心的另外三个人,离得老远,看见褚如初哭着被哄的样子,心中焦急,愤怒,五味成杂。 若她是长在京城,那这副密不可分外人插足不进的样子,是不是就属于他? 哦,不得不说,脑补是一种病。 可能看着她被拥吻,刺激太深。他们对视一眼,心中统一了战线。 得尽快把这小子赶走。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掉落 越君霁带着褚如初找了个避风的角落。 “你别哭了, 我什么都跟你说。”他扶着褚如初坐下。 “忠叔和你说过我是上京越家的庶子吧?” “他错了。越松再怎么喜欢他的女人,也不会把亲生儿子丢在外面不闻不问十年之久。” “我不是越家的庶子,我的母亲是一名女奴。她在育婴苑生下我, 没过多久就死了。” “那你?” “我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罢了。”他嗤笑。 褚如初以为他在骗她, 不知名的野小子会被人追杀。 越君霁看了不远处的三人一眼, 呼啸的风中,她离得这样近,都差点没听清。 “可是有些人偏偏认定我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办?”他轻声说。越松如此, 那个追杀他的人也如此。 越君霁是四岁才被接进越府的,当时越松凭空多了个庶子,惹来轩然大波。没有哪个男人会帮人养儿子。可是越松却做了。 因为岑夫人临终托孤。 可,他的亲生母亲不是风华绝代的岑夫人,只是岑夫人身边交好的一个女奴。岑夫人原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从小美名远扬。一朝国破,沦为最低贱的女奴。 无数男人只要付得起银子就可以拥有她。那些可笑的男人以为他们把她保护起来,她就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呵,笑话。 他四岁之前都在育婴苑长大, 见多了岑夫人竭斯底里疯狂的模样。 现如今的东陵皇拿她的家人作威胁,她才没有自尽罢了。怎么可能给他们生孩子。那个孩子他没有见过,听岑夫人说, 当初是有一个孩子的, 生下来没过几个月就死了。 满怀仇恨生的仇人的儿子,注定活不长。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2节 恰逢, 他的母亲生下他难产而亡, 生父因为不是走正规渠道进育婴苑的, 查不到生父。 他被岑夫人接到身边对外称是她自己的孩子。 那个死去的孩子, 确实是皇帝的。 不, 当今的皇上当时还不是皇上,他那时只是个王爷。晋仁帝而立之年突然暴毙后,他才捡了那么一个空子。 所以当初越松他们才有胆子瞒着他,称孩子不是他的。 正逢东陵动乱,新旧皇朝交替,岑夫人才喘息几年把他养大。可惜,她最后还是死了。 他则被越松接进了府里,作为他的庶子。越松当年也是真心把他当作儿子养。 好景不长,他居然越长越像当今的皇上。 真是可笑,他们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下越大人怕了,被他忽悠的王爷突然成了皇上,又因为家中的夫人百般抵触刁难这突然出现的庶子,他干脆找了个由头,把他送得远远的。 越君霁不是第一次遭遇劫杀,最早一次是八岁的时候,险些死掉。那之后越松就派了暗卫守在他身边。 文韬武略的延请名师教导。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从前他是没打算淌这浑水的。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不是皇子。 而如今,越君霁看着褚如初,他想争一争。 至于把越家二公子的身份让给如初。 就算不把这个位子让给她,越家二公子也不可能存在,或者找个不相干的人糊弄过去,几年后对外声称病逝了。 越松怎么可能在天下人面前暴露他这么大一个把柄。 而他,会被忠勇侯周珧接走。周大人明面上是来平乱党,实际上是来接他。 越大人好样的呀,真是算无遗策。越君霁扯了扯嘴角。 皇上的儿子?皇子?那这样被人追杀就不奇怪了。 “越鸿煊不是你大哥?” “对。我们只相处了短短两年。”他揉了揉她的头。 “你为什么把越家二公子的身份让给我,还有这个也是能让的?这越大人就算认不出儿子,也会查吧。”褚如初就疑惑了。 “你放心,不会的。他会非常高兴的接受你。” 能够捏到他的软肋,掌控他,越松怎么可能把如初拒之门外。他会高高兴兴的认她。 “你呢?”褚如初问到了关键一点,“你去哪?” “我中途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越君霁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记住我们的约法三章。” “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他勒紧她的腰,在她耳边咬牙说。 这次她听到打断腿没有跳脚,“我不想你走。”褚如初只听到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也不要越家二公子的身份。二公子在被追杀。”她气呼呼地说。 “哈哈,那些人认脸的。”越君霁笑了。见褚如初没什么笑意,他干笑两声后收了笑容。 正色道:“你一个人也别怕,有事找越鸿煊。他不会拿你怎么样。” 越君霁说着面容有点古怪,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越府中的一件事情。 越鸿煊居然恐女,他怕女人接触他。 现在如初顶着他二弟的身份,越鸿煊这个人虽然一本正经了一点,人品还是靠的住的。 他不会拿自己的弟弟怎么样。他们如初这么可爱,他会护着她。 哦,凡事无绝对,这一点越君霁还是太年轻了。 “那我要叫他哥哥?” “不许叫他哥哥。”越君霁打翻了醋坛子。 “可是我要真顶着越二公子的身份,是必须叫他哥哥的。”褚如初故意刺激他,“你要是不回来,我还会有更多哥哥。” “不许。” “还有离那个周业翔和宁子谦远点。” 褚如初眼角微红,“你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几天,到岑州就走。”他上船之前和周珧通过信。 也就这几天!! 褚如初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事情。 这家伙果然是个腹黑的,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今日要不是她逼问,他是不是打算走的时候才告诉她。 “乖,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他说。 “我不是小孩子。”她气急,他明明才十六,弟弟一个,老在她面前充大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临到当口,快要走,在逼问下才告诉她。他也真是做的出来! “走吧,走吧,我一个人会活得很好。”她背过身说。 越君霁拉过她,又要拥吻,被褚如初推开。 “走开。”演偶像剧呀,动不动就抱着啃。 之前当着那几人的面吻她,跟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 两人拉拉扯扯,越鸿煊走来,“有事回房间说。” 他防狼一样看着越君霁,生怕自己家的肉被野小子叼走了。 褚如初看着越鸿煊的样子,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头疼。 她现在一个都不想搭理,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褚如初直接回到房间关门睡觉。 …… 至于越君霁,一连两天都找不到和褚如初说话的机会,他还因为犯了众怒,被三人明理暗里的挤兑。 这日午后,褚如初见越君霁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甲板上吹冷风,动了恻隐之心。 “哎,进屋去。”脸都吹红了。 少年人倔强的很,“不去。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褚如初拧起他的脸,“你还真行呀,这样就杠上了。” “是谁什么都瞒着我的。” “对不起,原谅我。”越君霁伏在她肩头,一副脆弱易碎的样子。 周业翔见了,直接气到摔杯子。 人高马大的,好意思抱着如初撒娇,哪里来的鬼东西。 要是周业翔在现代生活过,估计会直接给越君霁定位绿茶腹黑男。 他这种直来直去的真直男是干不过心黑手狠还会撒娇的弟弟的。 “原谅我,如初。” 其实褚如初也不是生气,她明白阿霁是为了她好。披上了越家二公子的皮,她将会无比安全与自在。 他想的很好,就是太好了,她怕将来还不起。 恩情什么的,越积越深,她会不会有一天心甘情愿的以身相许? 不得不说,褚如初摸到了真相。 越某人确实在温水煮青蛙。她不是这种男的对手。 另外三人坐在不远处品茗,马上就要到岑州地界了。 船只顺水而行,一路上风平浪静,前面再进过一个弯口就到达泗水河,正式进入岑州。 周大人的兵马就在泗水河附近临时驻扎。 这里还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美人弯。东方豫的《千楚郡县图志》就重点描写过此处风貌。 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褚如初见了眼前一亮,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越君霁看着褚如初终于展颜,也勾了勾唇。 或许是景太美了,他们都忽略了此处暗藏的杀机。 他们的船要转弯进入美人弯时,被前面的一艘小船挡住了去路。 “船夫,让一让,我们要过去。”负责掌舵的仆人喊道。 “走不开呀,底下有东西绊住了。”那个船夫喊,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越鸿煊他们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公子,前面的人说底下有东西,把他的船勾住了,现在他过不去。” 越鸿煊皱眉,“人呢?都下去了?” “嗯,小的让几个会水的跟着下去看一下。尽快解决了我们好走。”他话音还没落。 褚如初就见到水面泛红,几具尸体漂了上来。赫然就是他们的人。 越君霁神色凌然,揽过她。 “底下有人。”宁子谦大喊。 几条黑影朝着他们的船底游去。咚咚几声震响,他们的船就被水底的人凿破,水倾涌而至。 “艹!又来。”周业翔捂着还没好的胳膊看越君霁,这家伙就是个扫把星。走哪被追杀到哪。 他自动把褚如初划分出来。 很快追杀的人就来了,这次比上次的人多得多,而且不再只盯着越君霁,每个人都有人招呼到。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3节 周业翔边打边骂,宁子谦武艺不太精,自身难保。 下面还有人在凿船。他们很快就待不住了。 “如初,记得我说的话。”越君霁在船碎时推开褚如初,把她推到越鸿煊的边上,“你去护着她。”他对着越鸿煊大喊。 越鸿煊一个回旋接住褚如初,越君霁则帮他拦住一部分的黑衣人。 刹时,轰隆的一声,船彻底完了。河水倒灌,马上就得沉。 褚如初站不太稳,越鸿煊抱着她,踩着几块碎木头回到岸边。 这边不是正常的靠岸点,山石嶙峋,枝叶繁茂,林中的形势比较复杂。 他们才站稳,有两个黑衣人随即而至。 几个来回后,越鸿煊因为护着人,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中背部,踩空后,就要朝着山涧滚落下去。 “不要。”褚如初去拉他,最后因为越鸿煊实在太重了,他们两人一起掉下去。 另外一边的越君霁回头时胆寒,他目眦欲裂。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抓鱼 滚下去的时候褚如初想, 不会这次就被摔死了吧。 这边看着陡峭,其实腾空一个下摔后,茂密的枝叶下面, 是一个斜坡。 越鸿煊还有点意识, 他护着褚如初翻滚了几圈后, 顺者斜坡滚了下去。 “痛。”褚如初只感觉全身都痛,她窝在越鸿煊的怀中,勉强的护住了脸。还好穿的衣服比较多, 要不然全身都是刮伤。 上面的黑衣人在见到两人滚下去后,撤了。 越君霁在褚如初掉落后,几欲疯狂。 “跑吧。”抵不住了。周业翔拉起宁子谦就要逃命。 越君霁在砍杀几个黑衣人后,就要朝着褚如初掉落的地方跳去。却被突入其来的一只大手拉住。 拉住他的是一身戎装的周珧。 他的人在这一带有斥候,几乎是在劫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朝这边赶了。 随着周大人的到来,战局一边倒。很快那些黑衣人就被收拾了。 没等审问,黑衣人与上次一样皆自尽而亡。 周大人拉着这小子,轻呼一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他真是不好交代。 越君霁回头,怒视着他, 冷声道:“放手。” “放手就死了。” “你就是越家的那个小子吧。”他仔细的打量他, 之前只看过画像。真有点皇上年轻时的影子,不过比皇上俊多了。 他的眼神火热。越松这个老匹夫果然没有虎他。 此时的越松正在大殿上请罪。 皇上在得知自己还另外有一子后惊喜。 他皇兄就是因为后继无人, 皇位才落入他的手中。近来他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下的太子殿下平庸无能。如今得知原来还有一子, 且听越卿的说法, 此子心性能力远超常人, 如何不惊喜。 可随着惊喜而来的就是震怒。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得意大臣, 几乎算是左膀右臂的越松居然敢瞒着他这件事十六年之久。 “臣知罪。” 越松匍匐在大殿上。 此时殿中只有他二人,皇上踱步而下,塔塔的脚步声,仿若击打在越松的心间。 撇开少时的情谊,如今的皇上,积威甚重,多疑易怒。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大殿上直接砍了他。 “越松,抬起头来。” 越松抬头,苍老干瘦的面容下隐约可见年少时的风华。 “你老了,朕也老了。朕问你,若如今不是朕坐位,你今天会不会来告诉朕这件事。” 他盯视着他,浑黄的眼睛里是深不可测。 “臣不会。”越松答的很干脆。 他答应了她的,远离权势中心,只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 皇上闻言大笑,“越松啊,越松。你就不怕惹怒了我,直接杀了你。”他笑着狠戾的看着他。 他抓住越松的衣领,略微的疯狂,“那是她给朕生的孩子,凭什么要叫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真是好胆子你,当年居然敢蒙骗朕。” “那是她要求的。”越松低声说。 皇上闻言泄气,想到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眼中掠过一抹柔情。 “欺君之罪,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你。” “臣罪该万死。”越松也不辩解。 “那你今日为什么要说出来。”皇上凝视着他。 “皇上,国之将不国,太子殿下难当大任。” “放肆。”一块墨锭砸到了越松的头上。鲜血染着墨滴落下来。越松微晃了一下,又匍匐下去。 皇上看见越松的样子,眼眸微变,手颤抖着收回来:“朕的那第四子,如今身在何处?” 越松舒了一口气,这样算是稳了,“回皇上的话,如今老臣已经联系周大人去接了。就是路上四皇子殿下屡次遭遇劫杀。” 皇上闻言微怒,“何人?” “皇上心中应该明了,淮南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越松说。而且淮南王知晓当年的事情也正常。 上面的人久久不语。半晌后,“天下皆知你越府的二公子,何来四皇子?”老皇帝问。 这已经就是说,这欺君之罪,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如何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皇上,四皇子并不是岑夫人之子,而是您与贤妃娘娘的儿子。”越松抬头说。现如今皇上后宫只有一后二妃。除了皇后娘娘名下的太子殿下,其余两位公主皆是德妃的。 贤妃娘娘原来有一子,只是早夭,如今拿出来做文章虽然不太恰当,但只要血脉没问题,一样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松,要不是朕知道你是个纯臣,一定杀了你。” “臣为东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越松叩拜。 “那你安排一下,早点接回来吧。”皇上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皇上,臣认为不妥,就算臣认定此子心性尚佳,可是没有建树,如何能在朝中立足。” “越鸿煊十四随军出征,老臣认为,皇四子也应当多多历练。”他一副好儿子就该多多操练的架势。 越松说起自己的儿子,有点得意忘形了。气得皇上又一个卷轴扔过去。要不是年少的情谊和这么多年的君臣相伴之情,哪容他这样放肆。 还在他面前炫耀。 “行,让他去,去北戎战场。” “死在那了就别回来了。朕不需要不成器的皇子。”老皇上也发了狠,不磨练不成器,他身下独子就因为是独苗苗,护得太紧,才长成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谢皇上,老臣这就去安排。” 越松踉跄的站起来,一身狼狈,额头还淌着血,面容都仿若苍老了几分,可是眼里的光芒却更胜从前。 …… 至于越松的好儿子,如今,一身伤的躺在一个山洞里。 周珧得知人掉下去了,已经派了两三批人下去找了。或许是掉落的地方太隐蔽,至今未能寻到。 褚如初福大命大,又有人护着,受了点皮外伤。两人都是清醒的,就是越鸿煊伤的有点重。 她在他的指点下,勉强的生了个火堆,然后找了些草药给敷上了。 “你好像没有流血了。”褚如初看了一下他覆满草药的背说。 “叫哥哥。”越鸿煊趴在那里说。洞中很阴冷,他又脱了上衣敷药,现在冷到唇发抖。 之前她一直护着那个叫阿霁的小子,众人面前他也不好说她。如今,就两个人。越鸿煊很执着于哥哥的称呼。 褚如初看着快半死不活的他,叹气,“哥。”叫了哥,也不是她真的哥哥。她的哥哥在现代呢。 “嗯。”越鸿煊回应,他满意了。 就是似乎伤口很疼,肌肉都在发抖。 褚如初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旧伤,这就很奇怪了,贵公子一个,怎么满身是伤。 “你这伤是?” 越鸿煊轻描淡写,“以前从军的时候留下的。” “你在刺桐镇是怎么过的?” 越鸿煊想到他六岁就带着一个老仆离家,眼中有些心疼。 嗯,不得不说,人都是外貌协会,许是看之前褚如初的那副男装样子,觉得他比自己的小妹都让人需要呵护,自动觉醒了弟控属性。 说起这个褚如初就回答不上来了,她也不想撒谎骗他,只有沉默不语。 “你与那个阿霁是什么关系?”他又质问。看着之前他拼死护他的样子,越鸿煊稍微熄了点火气。 “你喜欢他?” “不,我依赖他。”褚如初想了想回答。她不得不承认,什么时候开始她明显依赖他了。 所以听到他要离开,才会那样失控。明明之前还很抗拒的,或许他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或许他是救命恩人,或许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对她强取豪夺,或许他们经历过生死。 很多,很多,她依赖这个少年不奇怪。他长的还那样好看。 说起好看,这家伙也很好看。褚如初看着趴在那里的人,俊美,仙气,气质独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4节 越鸿煊对于褚如初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不过不是喜欢他就行,他们越家的男人不可以也不可能做别人的栾宠。 越鸿煊想着,沉沉睡去。 褚如初拨弄了一下火堆,望了一下上面很小的洞口,洞是一个葫芦口的形状,想自己爬上去很难。 她不敢去想阿霁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有人来救他们。 褚如初见越鸿煊昏睡过去,她找了一根木棒朝着山洞内部走去。 这里很大,隐约听得到山涧水声。 她脚踩着厚厚的落叶,顺着微弱的滴答声,找到了一个条小溪。 好消息是,小溪里有鱼,暂时饿不死。 褚如初洗了个手,脱了鞋子袜子,卷起裤腿,准备抓鱼。不过抓鱼是个技术活。 她弯着腰扑腾了好久,一条都没捞到。 没有办法,褚如初找了些藤条编了个破网子,准备用网子捞。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水中的鱼,有人走过来都没听到。越鸿煊醒来后没看见人,顺着声音找过来。 水中的人脚腕细到他一手就能捏断,裸露出来的肌肤白如凝脂,溪水中圆润可爱的脚趾,还有那人微脱妆而显得斑驳可爱的脸。 莫名的纯情而诱/惑。 他的心头微热,潋滟的眸子微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佛堂中的少年 越鸿煊忽略心中的异样走过去, 他的衣带未系紧,行走在山丛间,衣带飘舞, 墨发披散, 不似人间。 褚如初听见脚步声, 看了一眼。有种亵渎神明的罪过。这男人太美了,也是一种罪。她心中想着,低下头去。 “你这样是抓不到鱼的。”越鸿煊说。 褚如初不理他, 专心抓鱼。可就是她的动作永远没有鱼游得快。 褚如初有点泄气,太难了,比画画难。 越鸿煊这时也脱下自己的靴子,扎好衣摆下水。 两人离得近了,大脚和小脚的对比有点强烈。潺潺流水间越鸿煊似乎能感受的到肌肤相接触的热度。 他后退一步,说道:“你去前面赶,把网子给我。” “不用了,哥你上去吧,毕竟有伤在身。”小溪太小了, 两个人站的太近,比肩接踵的,褚如初不太自在。 叫出了第一声, 她现在叫哥也从善如流。 “无碍。”神仙公子说。 哦, 那行吧。褚如初也想早点抓到鱼。溪水流过,她的脚踝有点痒, 她轻轻的抬脚蹭了一下。 越鸿煊低头看着她纤细的脚腕, 太瘦了。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要让他把功夫练起来。 越鸿煊之前有注意到他的功夫, 架势还可以, 没有什么力道。一看就是没有下过苦功。 褚如初还不知道她的苦日子要到了, 脚踝不痒了后,她蹑手蹑脚的跑去前面的小溪,脚底的石头,踩着疼。 哪怕再小心,还是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瞬间被划破脚底板,让褚如初惊呼一声。 越鸿煊皱着眉头走过来,“我看看。” “不用了。”褚如初拒绝道。她知道流血了,可是把脚给个男人看,算了,算了。 “这里溪水看着干净,石头上却很多青苔,容易化脓感染。”越鸿煊皱眉说,他见多了在战场因为小伤口化脓死掉的士兵。 “真的没事。” “听话。”越鸿煊很严肃。他不听她的辩解,打横抱起她,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褚如初无奈。 潺潺的溪水间,神仙般的公子半蹲着托住她□□的脚,这是什么香艳唯美剧情。 她没有勾搭他的意思,真的没有。 这剧情怎么就朝这方面发展了呢? 越鸿煊捏起她的脚时,才感觉不妥。手中的脚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他几乎一掌就可以掌握。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男人也会有这样秀美的脚。和他那个人一样。精致秀美到诱人,不同于之前的一瞥,现如今这精致的小脚,完全在他面前展现。 手中的肌肤润滑,瑟缩着卷缩的脚趾头,一个个圆滚滚的。 越鸿煊的脸上微微发热,清绝的容颜显出几分妖娆之色。 他不自觉抿唇,耐住性子仔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脚,脚底只是破了一个小口子,没有其他的杂物。 “以后不要在其他男人面前脱鞋。”越鸿煊放下她的脚后,转头说。 褚如初吐槽,当然。这次只是意外。她以为越鸿煊睡死了的,以后才不会再发生这类事情。 可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又差点滑倒。 男人转身接住了她,褚如初的额头撞到他的胸膛。 咚的一声,额头都撞红。 他闷哼一声,后背估计裂开了。 “站稳。”越鸿煊说,他双手掐在她的腰间才感觉特别细。 他的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少年人掐着怀中人的腰,抱着拥吻的一幕。 脑门青筋一跳,手指不自在的缩了两下,才放开她。 褚如初在越鸿煊放开她后,连跑带跳的跑开,实在是刚才太暧昧了。 不妥,不妥! 得保持距离,长得再帅都不能过界。 还抓个鬼的鱼,褚如初连忙穿好自己的鞋袜上岸。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越鸿煊抓鱼。 这人长的好,抓鱼都是一副可以入画的美景。 溪水里的鱼都挺大的,或许是前面有人抓鱼,一些鱼不停的往褚如初坐着的地方跳。 “这鱼应该有一斤了吧,水这样清澈,肉质绝对鲜美。”她说着肚子饿了。现在全身上下估计很多地方都摔青紫了,可怜还要饿肚子。 越鸿煊的动作很快,一会功夫就抓了三条。 之后的杀鱼,烤鱼都是他,她坐着等吃。 还没吃完,来救他们的人就到了。 “如初。”有人在上面呐喊。 褚如初跳起来,惊喜非常,“这里,这里。” 跳下来的人是周业翔,宁子谦伤的比较重,他自告奋勇的带人来搜救了。还以为今天晚上会找不到的,哪想在一个藤蔓交缠的洞口找到人了。 “总算找到你们了。”周业翔想去抱一下褚如初,被越鸿煊冷着脸栏着了。 褚如初总算感觉到有个哥哥的好处,这个哥认得值! 她看了看他的身后,没有人,“阿霁呢?”她问。 “如初你就不先问问我吗?”周业翔夸张的大叫,他可是带伤领着人找了好久的。满山都要翻遍了,周业翔想着有点委屈。 “阿霁哪去了?”褚如初不理他的耍宝。 “他没事,被我爹带走了,神神秘秘的。”周业翔说着,不太爽的表情。 “走了?”褚如初有点失落。 都不看看她的死活就走了。这个家伙心真狠呀,比她还绝情。 这时越鸿煊走了过来。“先上去吧。” “嗯,先上去,看如初这花脸猫的样子,哥哥心都疼了。”周业翔说。 被越鸿煊轻踹了一脚,“这是我家弟弟。”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嘛。”他笑嘻嘻的。 讨厌鬼走了,他心情都好些,现在如初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周业翔看着褚如初自动把宁子谦还有越鸿煊忽略。 来搜救的不止是周业翔,还有其他的士兵,又丢下一根绳子把他们拉上去。 不远处,周珧和越君霁看着他们。 越君霁看着褚如初完好的上来,才离开。 “走吧。”他对周珧说。 周珧严肃的看着他,喜欢男人是不对的。他拿这新出炉的皇四子,没有任何办法。不趁着这个刚被劫杀的端口离开,难道还等着敌人反应过来。 可是他一定要看一眼那个叫如初的男人才肯走。 周珧特别的看了一眼他,这长相也没有什么值得得他那傻儿子还有皇四子惦记的呀。 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审美不太一样了,周大人摇头不解。 越君霁转身很利落,他怕自己忍不住,要一起把她带走。 他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期限,最多半年,他一定要再回到她的身边。 …… 接下来回京城的路,就一路太平了。他们随着大部队一路来到这东陵国的上京城。 褚如初第一次体验到了古代都城的繁华景象,比丹州丹阳城要热闹好多倍,不敢想象几十年前女人没有缺少的时候,这里的盛世荣景。 现如今女人过少,但是在这上京,还是可以见到一些的。比起其他地方全部都是男人的景象来说,要正常得多。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5节 他们的马车还路过了京城的华书斋。按照和叶掌柜的约定,她来京城后,就得开始工作了。 她将要在这里,作为越家的二公子生活下去。 在拜别了依依不舍的周业翔和温文尔雅的宁子谦后,褚如初随着越鸿煊来到越家。 第一个见到的并不是她以为的越大人,而是越夫人。据说越大人上朝去了。 雍容华贵的越夫人,眉间是一颗青色的朱砂痣,平白的为秀雅的五官添了一丝佛性。 这边的女人生了孩子后额头上朱红的朱砂痣就会变为青色。 越夫人也没有怎么为难她,可能是越鸿煊带回来的缘故吧。她只是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下,才冷哼着离去。 褚如初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会有宅斗什么的,没想到就是这个段位。 这位夫人其实还蛮可爱的。 “别在意。”越鸿煊拍了拍她的头,“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转转。”他说。 “嗯,哥你先去休息吧。” …… 越府很大,她的房间也很漂亮,来这里的第一夜,褚如初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天微明时才合眼。 等她醒了,才知道越鸿煊已经有事出门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处理妥当,第一站就来到了华书斋。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先工作吧,只有工作才不让她空虚。 京城的华书斋比丹阳的要大得多,在她进门后,还没亮出身份玉牌,这边的掌柜的就迎了过来。 “是贾公子吗?” “嗯,你认识我。”褚如初觉得稀奇。 “主人等候多时,您随我来。” 华恒也来了,褚如初诧异。 不过,来了见见也无妨,她还得谢谢他的那些补品。 穿过华书斋后院的亭台楼阁,廊檐小院,她来到最里面的一间佛堂。 檀香了了的佛堂间站着的少年,瘦弱非常,他咳嗽了几声,听见敲门声看着走进的她,笑了,淡茶色的眼眸中似有万般星辰。 “你终于来了。”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贾公子 其实也没有多久吧, 怎么华恒看起来这么兴奋。 褚如初被请进门后,笑了:“谢谢你送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你身体没事了吧?” 华恒今日一袭紫色长袍, 衣服材质很华美, 虽然五官平淡, 但贵气十足。 “没有什么大碍了。” “现在何处落脚?”华恒问。他殷勤道:“若是没有地方落脚,可以直接住在华书斋。” 还提供员工宿舍,福利不错。要是没有越家二公子身份, 她估计会直接住在这里。 不过…… “华恒,其实我并不名贾迩。出门在外,为了方便行事,才化名。之前对身份多有隐瞒,希望你不要见怪。” 褚如初说着站了起来,正色道:“在下越如初。” 马甲是一层接一次,连名字都改了,褚如初有种略微的羞耻感。 越如初?姓越。 华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莫非是越家的那位二公子?” “嗯。”褚如初点头,暂时是的。 他看起来似乎非常的惊讶。 华恒如何能不惊讶, 他知道她女人,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个额头没有朱砂痣的女人。 昨日有探子回禀,她被越鸿煊带入了越府, 他还以为只是平常做客。今日一早就叫人来收拾了这边的厢房。 哪想……这样就不好办了。 他心中思量很多, 面上却看不出来。 他笑道:“没事,出门在外化名更加安全。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是越家的二公子。” 我也没有想到呀, 褚如初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她一个飘落异乡的人, 如今居然有家有身份了, 身份还不低。这样更加有利于她掩饰她是女人的事实。她想到了越君霁,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直接叫你如初?” “可以。” 他微微一笑,若梨花盛开般美好。 “我是不是应该再想一个作者名号?”褚如初想到之后的工作问题问道。 “如初想叫什么?” 褚如初沉思了几秒,“你我相逢时我名贾迩,那名号就用贾公子吧。”一语双意,她本来就是一个假公子。 贾公子。男人踱步,轻念几秒。轻声道:“好,就贾公子。” “初入京城,如初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我,近来我都在华书斋。”他又说道,今日异常的贴心,实在不像一个掌家人。 “多谢。”褚如初道谢,她环视这里一圈,是个小佛堂,环境很清幽,就像他的人一样。只是此地檀香味太浓了。 “阿嚏。”熏得褚如初忍不住打喷嚏。 他轻笑。 小佛堂装饰古朴典雅,紫金雕花瑞兽的三角香炉里燃着香薰。 一尊手持莲花的白玉观音伫立在佛龛中间,容颜清丽,慈眉善目。 褚如初见他的手边还有一串念珠,颗颗珠圆玉润。 “你信佛?”她问。 要不然怎么会在家里摆一个小佛堂。 “原先是不信佛的。”华恒摇头,顿了一顿,道:“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为何?” “原以为永远不会实现的事情,出现了。”他说着,眼神很亮。他如何能不欣喜,寂灭大师的临终预言出现了。他以为等到死都不可能出现的转机,将要到来。 “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 他狂喜非常,夜不能寐,日立不安。 直到今日她坐在他面前,才生出一丝真实感。其实之前在知晓她是那个要找的人后,他是准备守着她一起入京的,可是这副破败的身子太不争气了。 或许是内心压抑着的情感太浓烈了,他又开始咳嗽,咳嗽声沙哑难听,他背过身去。“见笑了。”。 褚如初看他拿出一块丝帕捂住嘴,收回来时,上面丝缕血迹。他掩饰着收起来。 这时从内门走出一个瘦小的奴仆,递给他一瓶药丸。 褚如初心中想着,不太妙,咳血在现代都是大问题,何况古代。 华恒拿出来吃了一粒,才缓过气来。 “你身体似乎不太好。”褚如初忍不住问,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方又不讨厌的合作伙伴,中途死了怎么办。 “嗯,娘胎里带来的。习惯了。”他淡然道,仿若说的不是自己的病。 他咳久了,有点气若游丝,他指着身边的奴仆说道:“如初,他叫玲珑,以后专门去给你跑腿吧。” 这是要给她奴仆?褚如初摆手,她一个假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拆穿女人身份,要奴仆做什么。之前在越府越鸿煊也说要给她找个奴仆的。 “不用了,我平时也没什么事。”褚如初道。 “要的,给你收稿子什么。”他见她坚持,又道。 工作助理呀,这还行,只要不是贴身侍仆都行。 褚如初勉强接受了,她看了他一眼,瘦瘦小小的,比她还矮。 长相五官秀气,额头蒙着抹额。皮肤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这脸褚如初看着也有点违和感。她也就看了一眼,对方又就低下头去。 玲珑,像女孩子的名字。褚如初随意想,并未放在心上。 从华恒那出来后,褚如初也没有直接回去,既然决定要画,还是这种商业性质的。她得做一下市场调查。 最起码的得仔细阅览一下同行的作品。 褚如初走后。 “主人,你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说。”华玲珑问。 他们已经知道她是女人了,完全可以凭借这个把柄要挟她。 华恒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玲珑,你太急躁了。” “主人,我们没有时间了!”华玲珑大喊,她担忧地看着华恒,他已经时日无多。之前是没有希望,如今希望来了,为何还要磨磨蹭蹭。 “咳咳,我自有分寸。” “你先下去吧。不要让我发现你私自的去做什么,否则,回到桃花坞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华恒冷声道。 “是,主人。” 华玲珑低头道,眼中有着不逊。她是可以不做什么,若是别人呢,寂灭大师的预言一出,天下人皆涌动的时候,她是不是没得选择。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6节 华玲珑心中想着,垂下眼眸。 …… 领着她进来的掌柜姓元,在知晓她的要求后,给她找来几册畅销的春宫图册。杜柳先生的最多。 “贾公子,这边这些都是。”元掌柜说。 “嗯,多谢。您去忙吧。” 她坐下来准备慢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图书馆看书呢,哪想全是一册又一册的春宫图。 褚如初看的面无表情,这种程度的东西,能让她有什么表情。她们有的她都有,图册以暴露刺激,夸张的手法描绘女性的性征器官。 褚如初摇头,庸俗。 “兄台,你看了这么多一点感觉都没有?”旁边一个男人好奇地说,他扫视了她的身下一眼。 这已经不是柳下惠,是不行了。男人眼里有些怜悯之色。 褚如初淡看了他一眼,被一个男人认为不行,这种感觉还挺新鲜的。 “太无趣。”褚如初说道。 这都无趣,那什么有趣,男人睁大了眼,正要让她去看看大夫。 “在下的图册会无趣?”一个青年男子走过来说。 他广袖长袍,风姿绰约,五官端正,书生气很浓。但眼底色泽青黑,似长期纵/欲,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女人,莫非是和男人?或许是熬夜,褚如初盲目猜想,脑洞大开。 实在是看着他,他整个人有一种糜离的慵懒感。 “没有内容。”褚如初说,太空洞了。看多了现代的小说,电视剧,这种程度的乏味至极。 她看了一圈,不成剧情。 青年似乎很生气,提起了一些精神,“在下张渊,请问怎么称呼?” “贾迩。” “你就是贾迩?”张渊脱口而出,上下打量他一眼。若说之前他只是单纯的不满有人这样评价他的图,那么现在就是生气了。 这身无二两肉的小子,凭什么鄙视我的画。 虽然春宫图在以前难登大雅之堂,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社会看图成风气,朝廷也鼓励男子多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以免造成社会动荡,画春宫图这一行俨然已成产业。 认得她?褚如初挑眉,她看了一下手中的这一本,署名杜柳。 “杜柳先生?”她小声的问。 “对,正是在下。” 哦,吐槽吐到正主面前了。 “你来说说,哪里不好。”张渊瞪视她。 “也不是不好,只是在下不太喜欢。” 不喜欢那就是不好。 张渊被她嚣张的态度气笑了,“既然你今日也来了,要不,我们下一期比试一番?看谁的卖得最多。”华书斋的春宫图一般每半旬一期。下一期按照刚才元掌柜说的交稿时间,是十天之后。 原本元掌柜是让她下下期交稿的。 不过十天的时间搓搓有余。褚如初答应了。 她其实还是挺高兴见到杜柳先生的,说起来还算同行。 “哼,那就这么说定了,输了的人,在对方面前拜三拜,喊一声爷爷。” “喊爷爷?” “换一个吧。” “你怕了。“ “行吧。”褚如初略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太想要这么大的孙儿。 …… 褚如初准备连载漫画形式春宫图,肉要有,剧情也要有。其实这都算不上春宫图了,称为小黄/漫更加准确。 她叹气,真的落魄到画小黄漫了,还是古代版的。她在现代可是一幅画价值几百万的。 就是这漫画的主人公该选谁,褚如初思考着回到越府,迎面走来的神仙公子,惊艳了她一脸。 她心底在呐喊,画他,画他!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就算要画, 也只是画类似气质的。 褚如初略微遗憾,她暗地里还是非常想知道这一类神仙公子动情是个什么模样。 说起来,她来了这边这么久, 就素了那么久。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苦行僧。 哎, 实在是这边的男人都碰不得。 暴露身份会要老命的。 “哥, 你去哪了?”褚如初隔老远就冲越鸿煊打招呼。并没有注意到越鸿煊旁边的人。 越松眯起眼睛看前面那个跳起来的人,叫哥,这应该就是他那个“儿子”吧, 他没想到长这样。他以为的能够入那冷冰冰小子眼里的人,至少应该是一个相貌比较出众的。而不是这样相貌平平。 走近了,褚如初才发现越鸿煊旁边的中年男人,实在是越鸿煊太耀眼了。 这位就是越大人?看着干瘦干瘦的,眉目严肃,不苟言笑。可能是久居高位,气势还有点凌然。 应该就是她的便宜爹了,褚如初在心中确认。 越松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 点了一下头。“跟我来。”他说。 褚如初随着越大人走进越府的书房。 “鸿煊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单独淡淡。”越松拦住要跟进来的越鸿煊说。 褚如初对越鸿煊笑了一下,进去, 把门拉上。 等只剩两人。 “越大人。”褚如初说。 越松看着他, 原先他是打算自己安排一个的,现如今有了现成的当然最好, 他很满意。 据暗卫来报, 越君霁对此子非常重视, 一路几次三番以命相护。他虽然对原来的二子, 现在的四皇子殿下喜欢男人颇有微词, 可是那样一个人,有弱点是好事。 他就怕他无欲无求,没有任何弱点。 “你叫如初?” “是的,我本名褚如初。” “哪里人?” “丹州刺桐。”应该是吧,她在那落地的,四舍五入算出生地了哈。 “家中还有亲人吗?”越松又问。 “在这里没有了。”褚如初说,她也没有说谎,确实在这里没有。 “文治武功如何?” 褚如初摇头,“我只擅长绘画。” 她就是一个文治武功都不行的小垃圾,褚如初自嘲。刚来时还是半文盲,现在才好点。武功明明是她骄傲的,经过几次追杀,和那些男人比起来,她不是一个小垃圾是什么。 越松皱眉。看着她单薄的身体,“以后把功夫练起来。” “越大人,您是认我了?”褚如初问。 “叫爹吧。”越松很干脆的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越松的二子,以后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都不要叫错了。” 褚如初没想到这门亲认得如此简单。不过,她现在需要这个身份,没有比这更好的马甲。 “爹。”褚如初叫道。 “嗯。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在我们越家最好安分点。不可仗着越家的身份,在外横行。”越松定定地看着她道:“否则,你来的了,或许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这是在威胁她。 褚如初心中明了。越大人的意思,她能占的只有一个名。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不过这也正常。 “好的,爹放心。” “不需要告诉越鸿煊我的真实身份吗?”褚如初问。 越松想了想,“不用了。” 他这个大儿子天生冷情,告不告诉无所谓。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身份确认了,褚如初准备出去。 越大人又说,“你去准备一下,等会见一见家里的叔伯亲戚。” …… 这边张渊才到家就被自己爹拉到了越府。 “你表弟回来了,去见见。” “爹,那算哪门子表弟呀。”不过是一个庶子。真要算表兄弟的只有老头子天天挂在嘴边的越鸿煊。 “闭嘴。这种话也是能在外面说的。”京城禁军统领张大人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每日就知道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的脸都要给他丢尽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不是正经表弟吗,可是越大人愿意认回这个儿子,就代表他在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不管是谁肚子里出来的,他都是你越伯父的儿子,再让我听到这话。”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7节 听到这话怎样?张渊懒懒地看着他。 “我就烧…” “烧什么?” “我就停了你的例银。”张大人撩下狠话。 “哈,爹,您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够赚多少银子吧。”他笑道。 “哼。”张大人其实是想说,我烧了你那些破画的。可是他有点怵。真动了张渊那些画,他会发疯。 褚如初没想到在这越府还能碰到杜柳先生。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 似乎还是表哥? 张大人笑眯眯地看着褚如初道:“渊儿,表弟才回京城,很多地方都不熟,你有空带他出去多转转。” “好呀。”张渊说。 褚如初笑笑,没当回事,之前他们才见过,还闹的不是太愉快。还有个爷孙局来着。 等她跟着越鸿煊转了一圈,把人认全后回来,发现张渊还等在那里。 “表弟,我们出去采采风如何?”张渊说着略微兴奋。他其实每次都是一个人去,难得有志同道合的,还是亲戚关系,他迫不及待的邀约了。 “采风?” “你画画不需要采风吗?” 褚如初看着他,有种和画友相约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她分外怀恋。 “好。”褚如初答应了。 等越鸿煊回来时就找不到人了。仆人说二公子被表少爷带走了。 …… 褚如初是没想到张渊说的采风,是到这种地方采风。这怎么看都像是风月之地。 褚如初扭头就要走,实在是之前她被人拍卖的经历,让她对这种地方敬谢不敏。 “来都来了。”张渊看她不是很愿意,拖着她的肩膀往里带。 “我不去,放开。” “你画春宫图不需要素材的吗?这里大把现成的。”张渊说。 褚如初看着他眼底的青黑,“你常来?” “对呀。这房中之事凭空想象怎有实观来的快哉。” 这话褚如初同意,可是她不需要呀,在现代不说阅遍a字打头的影片,经典的两人动作片还是看过一些的。她完全不缺素材!! “不,不。我要回去了。”褚如初要走。她对于妖男没有任何兴趣。 这里是南风馆。 “不行。你跟我去。”张渊连拖带拽的把她拉进去。“不止有男人的,还有女人。”他说。 还有女人?褚如初的动作停顿下来,“怎么可能还有女人。” 张渊看他没那么抗拒了,“表弟你丹州来的可能不太了解,确实女奴们会全部被收入育婴堂。” “可这天子脚下,有钱有权的那么多,从别国掠夺来未经官府登记的不就可以了。” 他说的一脸轻松,褚如初停下了脚步,她是想知道这个时代女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看来表弟不好南风,还是对女人感兴趣呀。”张渊见她态度松懈了,调笑道。 另外一边,周业翔和宁子谦正好来越府找褚如初,却听闻他被鸿煊的表弟张渊带走了。 “坏了。”周业翔说。 “哪里坏了?” 宁子谦虽然对褚如初和别人出去了,今日他们扑了个空,有点遗憾,但是也还不到坏的程度吧。 越鸿煊也看着他。 “你们是不知道,这张渊就是杜柳先生。”他叫道。 这件事其实比较隐蔽,官宦之家,出了一个画春宫图的子孙,虽然现在社会环境不同了,但是说起来也不好听。 周业翔还是以前特地的查了一下那个杜柳先生才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这个杜柳先生经常去京城最大的南风馆采集素材。 二人听了他的解释,想到如初伪装下那副堪比女人的样貌,皆沉了脸。 …… 张渊熟门熟路的带褚如初开了一个包间,“表弟,这边就是我专人使用的房间了。”他得意洋洋的说。 褚如初笑了,“你还有专门的房间。”这么玩不怕得病呀。 “来,来。你跟我来。”张渊拉过褚如初,来到屏风后面的一堵墙旁边。 “你可知道,这隔壁的是谁?” “是谁?” “哈,这边例来都是这南风馆头牌的房间。”他拉着她,把这边的一个花瓶移开。赫然出现几个小孔。 褚如初一言难尽,“你就是从这里看?” “那当然,这种私密之事,别人怎么可能给我观看。” “表弟,你也要开始画了。要不你求求表哥,表哥把这间房匀给你。”他说。 “不用,您老留着自己用吧。”褚如初挣脱开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回到旁边的小案前坐下。 “不要算了,等着十天之后叫我爷爷吧。”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声,张渊凑过眼睛瞄。 褚如初觉得口渴,随手拿起桌案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 味道居然甜甜的,有花香的味道。 等张渊因为没有看到想看的,一脸晦气的回头时,褚如初喝了好几杯了。 “你怎么把这个喝了?”他问。 “有问题吗?”她喝着像花茶。 “没有问题。” “等会多准备一些雪肤膏就行,表哥这里有最上等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 “哥哥给你找这里最美的小哥儿!” 雪肤膏?褚如初的脑海中闪现出在刺桐镇看大夫时,那个老大夫开的就是雪肤膏。 这东西似乎是男男一起用的。 那这玩意是啥?她看着杯子里粉红色茶水,脑中有不好预感。 “呕!” 不知道现在吐出来行不行,褚如初一脸如丧考批。 第41章 逍遥散 “这是春/药?” 张渊愣住了, “哈哈,怎么可能是春/药。” “助兴的东西罢了。”张渊笑着,觉得这个表弟分外单纯。 褚如初松了一口气, 不是春/药就好, 她就说哪有直接在日常的茶水里下春/药的。 “不是春/药你给我找小官人做什么?”差一点吓死她。 张渊坐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道:“此名逍遥散。” 身着华服的他,气质慵懒,他晃动着酒杯, 浅绯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荡漾,沁透诱人,迷人心窍。 “什么是逍遥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服此散会阳气宣畅,面色红润,气血上涌。会让你忘掉一切烦恼。益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这男人嘛,血气上来了,找人运动一场,岂不快哉。”他笑得意味深长,“所以名为逍遥散。” 他说着一饮而尽。 褚如初听着怎么那么像华国晋魏时期上层人士流传的五石散。晋魏时期的风流名士, 饮酒行散成风气,服用五石散后,需要衣衫尽开, 狂奔行散。 五石散还有类似摇头/丸的功效, 服用后人体忽冷忽热,然而精神却可以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飘然若仙, 让人上瘾。 褚如初想着此时已经感觉有点上头了, 她内心热热的。忍不住要伸手去解开衣领。 “有没有办法可以解?” “我不太喜欢小官人。”褚如初说, 面色因为药的原因开始微微薄红。 “逍遥散不用解。不喜欢小官人也行, 我们一起画画吧。”他说着凑过来, 眼神明亮,神情略微癫狂。有时找不到灵感的时候,他也会浅饮一杯逍遥散。 褚如初听到不用解松了一口气。 张渊没说的是,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当然不用解,男人们喝多了若不想睡小官人,脱了衣服自己运动一下也是一样的。 张渊看着面色微红的褚如初,因为凑得近了些,觉得这个一眼看上去不起眼的便宜表弟,多看几眼,怎么越看越好看。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脸,被褚如初打开。 “画什么?”她斜仰着头瞧他,一脸你要画什么都可以放马过来的表情。 张渊摸一下被打到的手,也不恼,他知道这是上头了。 他轻笑,拍拍手,一个龟奴应声进来。 “张爷,有何吩咐?”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8节 “爷要画十美图,上你们这最美的美人。”他斜睨着他,神情放浪形骸,面容慵懒强势。 “这?”龟奴犹豫。现在的客人很多,一时叫来十人怕是有点得罪人。 张渊掏出一把银票甩在桌子上,身为杜柳先生的他,日进斗金,从来不缺钱。 “好。”褚如初叫道,这甩银子的动作漂亮。她眼神幽亮,神情亢奋。 她显然还没意识到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褚如初嘻嘻地笑了两声,伸手到张渊的面前:“表哥给钱钱。”她在现代还小的时候也是经常找哥哥要钱。 张渊扯开了衣领,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把。 “来拿着,拿着。”他看这表弟顺眼至极。 就是这小表弟的皮肤未免太好了,不比这南风馆的小官人差,还好没叫男人来,真正要上起来,指不定是谁占谁的便宜。 褚如初挥手,张渊想着其他,险些被打到脸。 “滚!”褚如初喝道。什么人都敢占老娘的便宜,滚一边去。 褚如初在药力的作用下,完全放肆开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都是憋着,憋屈的很。 “表弟,你可是刚拿了表哥的银子呀。”张渊笑骂。 褚如初踩上案几,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不就是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她的画从来都是价值千金。 哦,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分不清是现代还是古代了。 张渊看着她骄傲的小模样不仅不生气,还哈哈大笑。 “你比我那个正经表兄看着顺眼多了”他爬起来拍手赞叹。 张渊本身就是一个不遵守礼教,放肆纵意的人,如今碰到喝了逍遥散,被憋很了一朝放纵的褚如初,那不就是脾性相合,看对了眼。 不一会,鱼贯而入的走进来十位衣着轻缕的小官人。皆描眉画红,举止娇柔。虽然没有女人天生的柔美,但是在翩飞轻软的衣服装饰下,颇具美感。 美人们一字排开,场面壮观。 褚如初勾唇,“拿笔来。” 她内心火热的很,热得想脱衣狂奔,她已经意识到那几杯逍遥散不太对劲了。不过理智还在,就是性情略微轻狂。 她看着这十位美人,画瘾也犯了,一时还不太想走。 “想要什么样的画?”她问张渊。 张渊此时因为药力作用,拉开了衣襟,他裸着胸膛,斜靠在软榻上,眉宇间靡靡之意。 闻言轻挑的笑:“画他们。” 他倒要见识一下这位表弟的斤两。 美人们轻笑,“公子,可要把奴家画得漂亮一点呀。” 十人或坐或卧,姿态不一。张公子画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熟的很。不仅银子拿多,还不用伺候人,多美的事情。 有时候张公子还会把自己不满意的画赏给他们。 今日一听是张公子要人,有些就算有客的都推脱了,很快凑齐了十个美人过来。 一画就是十位,还是风格各异的古装男人,褚如初内心激动到发抖。在现代就算她有钱,也没有尝试过画群体呀。 还是这么具有地域风情的男人们。 就是这姿势不太美感,强迫症犯了,褚如初忍不住亲自去指导。 “公子,奴家这个姿势好看吗?” 褚如初嘻嘻的笑,“美的很。” “公子,你怎么不看看奴家,不看怎么画。”有人抛媚眼撩她。 药力略微上头的她,马上抛回人家一个媚眼。眼波流转间的妩媚,惹得小官人心脏扑通扑通跳。 “奴家的皮肤最好了,公子你来摸摸。”有人趁着褚如初指导姿势的时候,拉着她的手暧/昧的说。 一时之间,被众“美”环绕,如鱼得水。虽然这些男人真正来说称不上美人,不过,在灯光还有这个气氛下,褚如初照单全收。 那个被媚眼撩到的小官人,在褚如初走过去之后还捂住胸膛。这位公子虽然长相貌不惊人,但是怎么那么的招人喜欢呢。 张渊看她在花丛中如鱼得水的样子,轻笑,看不出来呀。 摆好了姿势,就是开始画了。 她画画的样子,严肃正经。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来打扰她,连张渊都站在了她的身后。 挥笔洒墨,好不快意。大开大合,触笔自然。由浅及深,细腻勾画。此刻她的灵魂如入云端。飘然若仙,笔随神至,画中的人物都仿若活了一样。 张渊狂热的看着她,等最后一笔落地,忍不住的抱住她转圈。 “哈哈哈,快哉!” 哪里来的宝藏弟弟,他仿若挖到了宝。此时张渊的心中已经忘了他们的爷孙局了,说了谁输了要叫对方爷爷的。 他不是叫定了吗。 小官人们见此一窝疯的围上来。 三尺来长的画纸上,十位美人的衣衫配饰,容颜笑貌皆跃然纸上,画面整体统一,色调艳而不俗,让人回味无穷。 就算不懂画,也看得出这么一副是多么的出色。 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吵闹沸腾至极,惹来隔壁人的侧目。 就在小官人们要缠着褚如初单独画一幅时,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了。 “我到要看看是谁抢了我的美人。”来人叫道,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锦靴,天青色长袍,再就是消瘦的脸。 有小官人心中一跳,王公子。这位王公子可不得了,几乎京城一霸。国舅爷王家的独苗苗。 张渊听见声响回头,王霖川?他放下褚如初,道:“什么风把王公子吹到我这来了。” 王霖川嗤笑,“原来是你呀。”软脚虾一个,他每次对着他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实在无趣。 “抢了爷的人怎么说?”王霖川指着其中一个小官人说道。 张渊不欲与他纠缠,摆了摆手,让人全都出去,反正也是画完了。 “给你。”他无所谓道。眼底却掠过一丝恼恨。 被王公子找上来的小官人见势不妙依偎过来,撒娇道:“王公子,您来了,奴家真是太高兴了。” “哼,小/贱/人。爷一天不来,你就找别的男人了。” “哪有。”小官人凑过去吻了他一下。 王霖川美人在怀,气消的差不多了。他临走时疑惑的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匍匐在一旁的人,这张渊和谁一起来的。 “王公子……” 最后横了张渊一眼,王霖川急急忙忙搂着人就出去了。 “好走。”张渊淡淡的说。 被人一闹,张渊这药劲也彻底散去,本来也就是浅酌了一杯。 “表弟,回去吧。”他说。 哪想褚如初匍匐在小案上一动不动,她之前就已经快压抑不住身体里的热度了,好不容易撑到画完,又被张渊抱着转圈。 现在彻底迷糊,脸色爆红,都快烧红了眼。 张渊扶她起来,暗骂了一声,这是喝了多少。他正要拉开她的衣襟,给她散散热。 “做什么?”褚如初拉住他的手,眼底泛红,她在笑。 ……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把人先给我 “给你行散。”张渊可不想第一次带人出来玩, 就让人玩出毛病。 褚如初笑,脸上特意涂抹的暗黄已经掩饰不住肌底的红晕,她眼角泛红, 唇瓣滟丽, 整个人看起来就不正常。 “难受。”她皱着眉头说。身体难受, 脑中却销魂到死去活来。 ”捂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不难受,扒了衣服多动两下, 热力散出来就好。” 褚如初想了想,摇头,“不,不行。” “不能脱衣服,不能洗脸。”她摇着手指头说道。她虽然不太清醒,却记得自己不能暴露身份。 “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就不能脱衣服,不能洗脸了。” “快快脱了。”再等下去,就要出毛病了。 褚如初跑, 张渊青筋直跳,围着她要扒她衣服,这不肯脱衣服是什么臭毛病。 她窜得跟个兔子一样快, 两人在房中转圈躲猫猫。 “抓不到, 嘻嘻。”她现在就跟个神经病一样。 “站住,表哥送你回去。”张渊体力不太好, 追了几圈后气喘吁吁的放弃了, 打算找表兄收拾他。 褚如初身量灵活, 跑了几圈, 更加的热血沸腾, 她瞅准机会,冲出了房门。 正好碰到和小官人喝了几杯,出来解手的王霖川。 王霖川感觉一个人飞快地撞进他的怀中,对方的额头撞到了他的鼻子,顿时鼻子一阵酸爽。 他摸了一把,流鼻血了。 褚如初转了个圈继续跑,她只有跑起来才舒服点。 “给我抓住他!”王霖川面色扭曲的大喊。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49节 一阵围追截堵,褚如初被三个奴仆困住。这京城公子哥手下的人不比普通人,都有功夫在身,三两下就把她拿住。 “放开老子。”某人飙脏话,声音因为烧红了眼,略微嘶哑。 她眼底猩红,脸上的暗色药水,因为大动作流汗,已经淡了一些。此时虽然说不上皮肤白皙长相俊美,但起码的,也算清秀可人。 在加上那副小身板,还是比较对某些人胃口的。 王霖川第一眼就看上了,他吃多了浓妆艳抹的小官人,偶尔碰到这样纯天然的,也想试试,何况还是在这南风馆,那更加理所当然。 他一眼就看出他不太正常,似乎是喝多了逍遥散,又加上行散不及时,已经有点疯癫状态。 褚如初挣扎,拳打脚踢,旁边的奴仆被踢了好几脚。王霖川使了个眼色,奴仆一掌劈到她的后颈项。 顿时晕了。 他眼神微暗的看着他艳红的嘴唇,这小嘴,不知道滋味如何。 “给本公子拖到房里去。”他说。 张渊看褚如初和王霖川对上的时候就暗叫不妙,现如今被人打晕拖走,他不得不出来了。 “王公子,这位可不是南风馆的小官人。” “你想带他去哪?” 王霖川轻哼一声,“怎么,你敢管爷嫌事?”。 “带走。”王霖川不理他。 “这位可是刚刚回京的越家二公子。”张渊喊道。 王霖川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越家刚回京的那一位? 他捏起她的下巴,原来长成这样,手中的肌肤润滑细腻,他暗叫一声可惜,可惜不能吃。 “呵呵,既然是越公子,那本公子更要好好招待一下了。”他说着,直接走人,不需要他吩咐,底下的人就拦住张渊。 显然经常做这勾当。 “王霖川,你放开他。”张渊愤怒的吼道,他眼睁睁看着表弟被人带走,激动到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可是他一届文弱书生,比武力比不过人家,比家世他的父亲拍马比不上王大人。 等人彻底被拉入厢房,张渊拔腿就朝外跑去,他得去找能收拾王霖川的人来。 …… 房内的小官人诧异怎么刚才给他画画的公子被带进来了,看王霖川来者不善的样子,他的心沉了沉。 “王公子,怎么把其他人也带进来了。”他娇嗔。 王霖川轻笑,眼中兴奋不已。 “请来做个客,乖,去给爷端盆冰水来。” 小官人动作微顿,王霖川喝道:“还不快去。” “好,好的。” 至于王霖川要冰水做什么。 当然是给他这个越家二公子解解药力。 越家那两个,一个是千年老狐狸,另外一个也滑不溜手,他们王家次次在越家面前吃瘪,现在越家出来个二公子,还落到他手里。 他当然要好好的出那一口恶气!最好今日废了他。 等褚如初恢复意识的时候,一阵窒息的感觉,她忍不住挣扎。 “给我按好了,没吃饭呀。” 醒来就感觉自己被人按住头一次又一次的往水盆里浸去。 咕噜噜,按下去,在她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又被拧起来。发冠因为挣扎已经掉落,现在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脸色苍白,神情狼狈。 “哈哈,好。”王霖川在旁边叫好。 褚如初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张渊呢,她为什么会被人抓来这里。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面前的盆中,冰水里已经掉了些许颜色,要不是一直低着头,一头凌乱的墨发遮掩,几乎暴露。 在又一次被人按住头往水中按时,咕噜噜又喝了几口水,她呛咳,感觉快要死掉。 褚如初被拉起来时阴沉沉地斜睨他,深深地记住了那么一个人。 两个压住她的仆人们见她这次没有反抗,手中的力道松懈下来。又来了几次,褚如初瞅准机会,挣脱开来,一脚踢飞水盆,横冲出去。 泼洒的水飞溅了王霖川一身,他站起来破口大骂,神情狰狞,“给我抓住他!” 可是急于逃命的人跑得飞快,怎么可能让他抓住。边跑褚如初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拨开头发,系住自己的脸,才感觉安全一些。 直到被一个人快速接住。 越鸿煊隔得老远就看到飞奔而来的狼狈身影,半身都是湿的,头发凌乱,狂奔着被人追,可怜兮兮。 他们不知道张渊带他去的是哪一家南风馆,京城数一数二的南风馆好几家。找了两家,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在来这里的半路上,遇到神色慌张的张渊,听说被王霖川带走了。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褚如初直到被越鸿煊抱住,才松了一口气,“哥,他欺负我。”她回头就告状。此仇不现场报了,难道还等明天? 周业翔和宁子谦也来了,看着心尖尖上的人被人这样作践,脸色黑沉沉。 王霖川见几人来势汹汹,他暗叫不妙,忙吩咐身边的仆人回府搬人。 “艹,爷的人你也敢动。”周业翔抬脚就上前踹人,二话不说开打。王霖川身边带来的护卫,勉强抵挡。在宁子谦加入后,就不行了。 褚如初把脸埋入越鸿煊的怀中,“哥,我脸上的颜色掉了。”她说。 “他们把我按在冰水中,要淹死我。”她又说。 “他还揍我。”她哭唧唧。 越鸿煊听见张渊带走了二弟,就赶忙出府找人,生怕这个样貌出众到诱人的弟弟被人欺负。 找了几家南风馆,心急如焚。 现如今看见他发丝凌乱,浑身忽冷忽热的颤抖,声音都嘶哑着告状。心底酸软成一片,接着就是愤怒。 听张渊说,他之前警告了王霖川的,这是越家的二公子。他们王家的人真敢!他清透的丹凤眼中流露出浓郁的煞气。 “我只是在给他行散呀。”王霖川被周业翔揍了几拳后大喊。 “行散?”宁子谦皱眉,问张渊:“你让他喝了逍遥散?” 张渊叫苦,他之前就被表兄的冷眼瞪得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现如今又摊上了给表弟喝逍遥散的罪名。 冤枉。 何况这逍遥散,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就不能喝点了。 这时王霖川的人来了,他的手下来不及回府叫人,直接借的其他公子的人。王家现在如日中天,巴结他们家的比比皆是。 人来了,他有了底气,又雄起。高声叫嚣:“三位这般,好没有道理。本公子看他服了逍遥散,行散不出,给他浸点冷水帮帮他而已。” “怎么,你们越家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他没说的是,他只给他浸了头。旁人用冷水行散,都是脱/光衣物,完全浸入水中,可他却是只把他的头按在水中。这样做不仅不能行散,还会让药力更加来势汹汹。 搞得不好,烧成傻子。 最后也只会得出,行散不当导致,这一招太毒。 周围的看客顿时起哄,这一出贵公子们大打出手的戏,实在是太精彩了,起因居然还是越家那个庶子。 看这几位那么珍惜这位庶子的样子,都觉得奇怪,盯视着越鸿煊怀中的人,想看看到底长得如何。 一个庶出才回京城的公子,居然有本事让周宁两家的公子也护着他,真是奇哉。 王霖川也没想到今日差点被揍,他以为这位越二公子才回京,就算被他怎么了,也不过是吃个哑巴亏,还能打打越家的脸面。 哪想今天差点现场被揍。 越鸿煊感觉怀中的人在发烧,快要烧融化的那种,怎么都不像被人浸了冷水,行过散的样子。 周业翔也来摸一下他的头,很烫。 宁子谦看了一眼褚如初的墨发旁,裸/露的肌肤白皙诱人,耳垂红到仿若滴血。 “鸿煊,先把他给我。”他说道。 他们家书香门第,文人频出,他们家老头子作诗写文章的时候,喜欢饮逍遥散。宁子谦虽然敬谢不敏,但是对于这种行散不当该如何解救,他们家经验丰富。 越鸿煊看了王霖川一眼,潋滟的眸中眸色微深,“带路。”他说。 先救人,其他的来日再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一二三木头人 “去青梧院。”宁子谦对着墨四说道。 青梧院是宁家的一处别院, 离这边非常近,院中环境清幽,后院中满园的梅花, 每年赏梅时节, 他都会约几个好友去那边赏梅饮酒。 再过几天梅花应该就会争相开放了。 “鸿煊, 我来抱吧。”周业翔要接过褚如初,被越鸿煊避开。 他长眉入鬓,眉头紧皱, “管好你自己就行。”温雅的嗓音下是不容拒绝的语调。他可没忘记这家伙觊觎着越如初。 越鸿煊抱着她屈身进入马车,随后拉上车帘。 宁子谦和周业翔骑着马,跟在后面,这马车还是南风馆提供的,一般供喝醉酒半夜回去的客人使用。 马车很豪华,马蹄跑起来哒哒响,褚如初感觉到些微震动,“去哪?回越府吗?”她虚弱地问。 发烧归发烧,还是有点理智的。 “不是, 去宁家的青梧院。”越鸿煊说。他脸色不太好看,被人欺负是一方面,越如初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 体质又差, 实在不成体统。 一点都不像他们越家的人。 “不去,直接回越府。”她嘟囔着说。她感觉自己在发烧, 她红润的唇瓣开始干枯, 一头秀发半干不湿, 黏在头上冷冰冰的, 偏偏体内又热, 一冷一热让她头痛欲裂。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0节 “乖。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回家。” 他已经想象到父亲如何震怒。越松对子女要求颇高,不论是他,还是在储女苑的小妹姗珊。 “我回去洗个澡,泡一下就好了。”她说。 “好,等会到了就泡个澡。” “我好难受。”褚如初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哥,我头疼。” 她眼神迷蒙,仿若看到了现代的哥哥。 微笑着宠溺看着她的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她呢喃着,声音很小,此刻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伪装,若不是因为发烧引起的声音嘶哑,她马上就会暴露。 越鸿煊低头才听到她说什么。 他在说,“哥哥,我好想你。” 越鸿煊心神微怔,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弟弟放在心上过,虽然刚开始时不太满意父亲的做法,可时间长了几乎是完全把他忘记了。 没想到他远在刺桐镇居然一直把他放在心间。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做一个好兄长。”越鸿煊说。他此刻才算是完全的把这个从小无父无母,在外孤独长大的少年纳入了保护圈。 遥远的地方,夜色下,越君霁独坐一旁。周珧周大人拿来一壶酒递给他,他们行军很快,再过几日就要到达北戎战场。 “怎么不去休息。”周珧说。 “睡不着。”越君霁接过来喝了一口。一滴酒液顺着他年轻坚毅的下巴划过脖颈,落入衣襟间,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睡不着。”周珧坐到他旁边。 他一直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孤独感,现在这种感觉更甚。 “在想什么?” “你有思念过什么人吗?”越君霁问。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夜不能寐。 “有,想我的家,想我们家老婆子,还有我那个败家子。”他说着。 越君霁笑了,笑意冲淡了他周身的冷漠。 “你在想什么?想那个如初?” 他就不明白了,是女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喜欢男人。 现在他贵为皇四子,虽然没有过明路,但是在皇上那挂了号的。回京后要什么女人没有,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那个位子,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越君霁不语,他沉默地喝完酒,喉头火辣辣。 遥望着星空,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记得他教导她写字的样子,记得她绘画的样子。好多好多个她。 就是这一片星星把她送到了他身边,如今却只有星星,没有她。不知道现在如初怎样了,这一瞬间他心中刺痛。 越君霁喝完酒,放下酒壶,抽出腰间的长剑。在这一轮明月中舞起剑来。他的剑意凌厉果决,与在刺桐镇时完全不一样。 从踏上去北戎战场的路上,他就开始放弃了长鞭,改用长剑。就如他的选择,不争朝夕,只为未来,不惜走上这条充满荆棘的路。 披荆斩棘在所不惜,只为拥她入怀。 …… 到了青梧院,宁子谦马上吩咐人准备深井之水做行散用。 “还有汤药,墨四你亲自去盯着。” 主要还是在这汤药,是家中一位叔伯有一次行散失败,碰到的一位华神医开得,对于男人行散失败有奇效。 所以宁子谦才让越鸿煊把人带到他这里。 “先把他带到房中吧。”宁子谦说。 周业翔也跟着来,他偷瞄着褚如初,他被越鸿煊抱着,此刻似乎已经陷入了昏睡中。 他仰着头,脸上蒙着一方素色手帕,纤长的睫毛紧闭。一头乌黑的秀发此时已经半干,他被抱着,仰着脖颈,纤细的脖颈白皙诱人,勾出诱/惑的弧度。 周业翔忍不住抿唇,要不是知道这是一个男人,他还见过他本来的模样,现在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女人。 周业翔不由的想起如初那天的样子,他垂眸看他一眼,他都觉得他是在诱/惑他。 “你等在外面。”越鸿煊抱着人进去后,被宁子谦拦在外面。 “凭什么?”周业翔不满,凭什么他不能进。 “我也是他哥哥,我当然要进。”周说。 他算哪门子哥哥,直到越鸿煊淡淡看了他一眼,才止步。 “行行,我门口站着,有事你们叫我。”来自大舅哥的瞪视他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周业翔搓着手关上门。 等来到房内,一个浴盆早已经准备好,里面是冰冷的井水。越鸿煊摸了一下水温,刺骨冰凉。 这种天泡冷水真是受罪。 “怎么做?”越鸿煊问。 “先脱了衣服浸入到冷水中,等会汤药来了直接倒入水中就行。”宁子谦说。 “这药水能够短时间内把存留在体内的逍遥散激发出来。”他顿了顿。 “不过,等会药力上来了,他可能会短暂的不清醒,甚至陷入幻觉。所以这边得有人守着。” 宁子谦看着他怀中的人,“我来吧,你不太熟悉流程。” “不,你也出去。”越鸿煊拒绝这份贴心。 “行,我就站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没过一会汤药就烧好了,很浓郁的一小桶药汁,为了不影响井水的温度,特地用冰块镇着,被夜风一吹,此时已经凉透了。 等倒药水的人出去,越鸿煊开始解她的衣服,晕黄的灯光下面,她被放在软榻上,胸前的盘扣被一颗一颗解开。 解扣子的主人风神俊朗,清朗的容颜上,唇形优美的唇瓣紧抿,墨发流泻,他低头的发,交缠着褚如初的秀发,随着手上的动作,发丝轻舞,暧/昧地动着。 周业翔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烛光的剪影,嫉妒到心里冒泡。 要不是知道是他哥哥,他早就冲进去了。鸿煊也是的,脱个衣服,磨磨蹭蹭。脱到他心头起火。 等外袍被脱下,越鸿煊的手伸向中衣时,褚如初醒了。 “哥,你怎么脱我衣服。”她才醒,脑子还有点不清楚。傻乎乎地问。 越鸿煊莫名的吓了一跳,他缩回手,“嗯,给你泡个药浴,泡一下就好了。” 褚如初回过神来推开他,“哥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她心中一阵后怕,再晚一点是不是要被扒光。 越鸿煊在褚如初坚定的态度下,败下阵来。他也没有围观别人沐浴的癖好,他出去了。 夜风中,三人在门外站成一排。 褚如初回到屏风后,解开自己的中衣,衣衫划落在地,之后是胸前长长的布条。形状优美的小腿踏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水刺激着她打哆嗦,等整个人都浸入其中时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她解开脸上的手帕,白皙柔美的脸露了出来。说起来,她这么多天睡觉都是带妆,脸上皮肤都快要长闭口。 如今被三个男人守在门口,她却露出了真容在里面泡澡。 褚如初轻笑,笑着笑着又想哭了,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究竟要过多久。 水中的药液很浓郁,一阵药香,她泡久了开始觉得皮肤刺痛。 直到越来越痛,几欲她承受不住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思绪也慢慢开始迟顿。 褚如初意识到不对劲,挣扎着爬出来,颤抖着手要去给自己缠上裹胸,却因为手打哆嗦怎么也缠不好。 最后没有办法,直接穿上了衣衫,爬上床把自己裹在被子中藏起来。 她不仅拉上了被子,还吹灭了灯。 褚如初:今日谁都别想拉开我的被子!! 屋内的灯突然熄灭,惊到了门外的三人。照宁子谦说的话,药效激发的最高点还没有到,越鸿煊才安静的守在外面。 现在他出来都没有多久,怎么如初就把灯吹灭了。 “如初。”越鸿煊问。 没有人回答他,担心他出事,越鸿煊直接推开门。 此时的褚如初陷入了幻觉中,男人与女人的身体还是有差别的,这份药只适合男人,不太适合她。 她的药效被提前激发出来,来得又猛又烈。 躲在被中的人,渐渐陷入了深沉的幻觉中。那个她无比怀恋的现代社会,那段在国外求学时,略微疯狂的日子。 幻觉中她在参加换装派对,她才藏好,接着三个古装男人就推开门进来了。躲在被子中的褚如初勾唇笑了。 风格各异的男人们呀,不知道她的姐妹是从哪里找来的,不过姐姐笑纳了。 “不许开灯。”她说。 “咱们来玩一二三木头人!”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裹胸布 “如初, 你在做什么?”越鸿煊进门后屋内一片漆黑,只能透过月光看到他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不许动。都好好站着。”褚如初顶着一床被子坐在床中央,黑暗中只看得到她幽亮的眼睛, 还有一口大白牙。 她笑了, 月色下容颜清丽, 笑容如昙花一现,风情万种。 “最左边那个帅哥,去关上门。”褚如初指着周业翔说。 最左边的周业翔挑眉, 三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可能他脑子不太正常。 越鸿煊要上前去,被宁子谦拉住,黑暗中他摇头。 此刻贸然打断不妥,等这逍遥散彻底散尽,他自会恢复正常。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1节 “好,我数一二三,你们就开始走, 等我睁开眼睛时,你们就不能动了,谁动谁就出局。” “出局的人, 就只能遗憾你从我房间出去了。” 哎, 男人太多了也苦恼,她再怎么开放也无法像国外这些小姐妹们玩多人。 “最后留下来顺利走到我床边的人, 有神秘奖励。”她轻笑着说, 声线软糯清亮, 此时三人皆担忧她的身体, 没有在意细节。 神秘奖励, 有什么奖励?周业翔闻着屋内的药香,浮想联翩。他顺从的去关上门。 等房门关上,屋内就只能看见几个黑影了。 褚如初拍手,“好,开始。” “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就出局。”她睁开眼睛。 最左边的周业翔走了一步,另外两个都没有动静。 “没有人动。” 褚如初又闭上眼睛数,等再睁开眼睛时,最左边的人都已经快走到屏风这边了,另外两个人还是不动。 褚如初生气了。 “不动的人,等有人到了,自动出局呦。” 周业翔裂开嘴笑,哈哈,有意思。快点把那两个碍眼的赶出去,这样我就能和如初独处了。 周业翔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等褚如初再喊时,另外两人动了,越鸿煊走得又稳又快,宁子谦看着周业翔快到了,眯了眯眼眸,再喊开始后一脚绊上周业翔。 “哈,抓到了。”褚如初睁开眼睛,周业翔正好摔倒。 “出去,出去。”她欢快地叫道。没有人出局,她都没有成就感。 “如初,他绊倒我的。”周业翔委屈的大喊,他离得近,稍微看的清他白皙的脸和闻得到他身上的药香。 还有温软的气息。 明明只差一步。 “不行,要遵守游戏规则呦。” 褚如初纤细的手指头轻摇。 周业翔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头,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烫。 他的手指好软,好细,好想亲一亲。 某人按耐不住了,低头,要亲她。 最后被越鸿煊提着衣领丢了出去。 褚如初笑意盈盈,透过开门关门的一丝月光,看清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是一个类型的。不过最右边的那个似乎更美,更仙。 她抿唇,鲜红的小舌蠢蠢欲动。 就你了! “来,站好。” “我们又要开始了。” 越鸿煊回到刚才的地方,他怎么就陪他闹成这样。越鸿煊想着等会他清醒了,一定要抓着揍一顿。 弟弟不揍,不听话。 现在的位置是,越鸿煊站在右边,比宁子谦快几步。 “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就出局。”褚如初数着,发现左边的公子已经跑的很快了,马上就要到她床边了。 不行呀,她看中了那个更仙的。 褚如初恶意一笑,闭上一只眼睛开始数。等看到宁子谦开始走后,她最后几个字念的飞快。 宁子谦跑快了一下子收不住,险些摔倒。 “嘻嘻,又抓到一个。出去吧。”她笑呵呵地,玩得高兴极了。 宁子谦叹气,无奈一笑。“鸿煊,你陪他玩吧。” 不可否认,宁子谦的心中也在期待着那个神秘奖励,要不然不会陪着他瞎闹。 他走过去床边,拍了拍褚如初顶着被子的头,能看到他兴奋的大眼睛。现在好像退烧了。 宁子谦转身出去,经过浴桶的时候,见浴桶旁边有一团长布团。他疑惑的多看了一眼,因为室内光线比较暗,看不清什么。 借着开门的光,身材颀长的男人回头,广袖长袍,龙章凤姿。他这次看清了,浴桶旁边的是一条很长的白色布条。 布条宽半尺左右,质地柔软,非常长。上面还有褶皱和水迹,明显是刚换下来的。 褚如初眯眼,“快关门,关门。”她已经迫不及待享用美餐了。 他拉上门,合上最后一丝光亮。 宁子谦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眼眸深处是深切的疑虑。 周业翔斜靠在门外的立柱上,见宁子谦也出来了,幸灾乐祸地笑。 “子谦,机关算尽,还不是出局了。”还绊他,文官的心都脏得很。 “有什么人会在身上缠长布条吗?”他突然问。手指比了一下布条的宽度和长度。这也不像是受伤的人缠在身上的布条。 宽度不对。 夜色下,周业翔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在外面站久了,身体都带着凉意,冰凉的手指触在宁子谦的额头上,让他更加清醒。 “傻了吧,谁会在身上缠布条,又不是裹脚布。”他说着,哈哈大笑。上一次见到宁子谦的这种蠢样子还是在总角之年。 他们温文尔雅,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居然也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裹脚布……”宁子谦喃喃默念着这几个字。 “你在这守着,我去去就来。”他急切的离去。 长廊前面站着墨四,“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越家二公子出事了?” 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公子急成这样。 “这边书房,是不是有一本人文志。是女子代父从军的那本。”他问道。 这书墨四有印象,他看的书少,可以说这一本印象深刻。 有一年冬季来青梧院赏梅的时候,在这边书房的交落里,公子发现了这本古籍。 讲得是两百多年前一位代父从军的女子的故事,公子觉得有意思,还讲给他听过。 墨四那时还羡慕,两百年前的女人真多。 可怜他们现在不说女人了,去育婴堂留个子嗣都成问题。 只盼着北戎的这场战事,能为东陵再添一个奴隶国,他们这类人能够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女人,哪怕是和很多人一起分享。 墨四想着,“是的,公子,奴记得放在书房的书柜上,最角落的一个地方。” 宁子谦得到准确消息,直奔书房。 他翻找着,找出那本书。布满灰尘的书籍上,书名的墨迹都快褪去。这是百年前的书,不知是那位长辈收藏在这里。 他心中激动着,手都忍不住颤抖。 他想到了那双清纯妩媚的眼,想到了她纯美/诱/人的男装形象,想到她画他脱衣服的样子。 宁子谦翻开那一页。 “瞄眉,裹胸,易男妆。万里赴戎,代父从军。”修长的手指,轻点在那裹胸二字上。 那种宽度,长度,除了裹胸还能做什么。 他沉思着,如初来自偏远的刺桐镇,他的美人图也是在那里得到的,美人图是如初所绘,周业翔那天拍得美人,还有阿霁。 宁子谦把他知道的线索一个一个都写在白纸上。 可是越如初是越鸿煊的弟弟。 宁子谦来回在房间踱步,若他不是鸿煊的弟弟呢? 少小离家,十年才归,又有谁真的记得他的长相。 一定有哪里不对。 还有越大人应该不会老糊涂到认错儿子。 最后宁子谦的视线落在了阿霁两个字身上。如初依赖着他,周父接到他们后,就带着阿霁提前走了,还有一路的劫杀更加对准他。 阿霁?他姓什么? 若他姓越呢?宁子谦眼眸渐深。若他才是越家二公子,如初是个女子。听那日越鸿煊所言,他也仅是凭借那块玉佩才认出弟弟。 宁子谦的脑中浮现出那个阿霁抱着如初拥吻的样子。 还有那天晚上他说她叫越如初的情形。 如初不姓越! 脑中若长光乍现,刹那清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朱砂痣,为什么越家真正的二公子把身份让给了她。 但是,她一定是女子! 宁子谦最后哈哈大笑起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他们都被那个小女子骗了。 如此的聪慧,古灵精怪。还专门换个男妆骗他们。假作真时真亦假,若不是今日被他发现她的私物,他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这边,房间里只剩下越鸿煊一人。 越鸿煊要去点上灯,被褚如初制止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抵触点灯。 不过黑灯瞎火的也可以玩。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极品,真想看他疯狂的样子。 “哥哥。”她轻叫。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2节 哦,她这里叫的是哥哥,而不是哥,或者大哥。一般除了自己的亲哥哥,褚如初是不会如此暧昧地叫其他男性的。 明显地还没有清醒。 越鸿煊听见她叫哥哥,还以为她脑子清醒了。 “过来呀。”她勾手,跟个妖精一样。 越鸿煊走了过去,褚如初纤细的手臂攀附般摸上他的肩,她高高地仰着脖颈,满脸红晕,眼眸迷蒙,红唇微启,猩红柔软的舌尖探出,诱惑地想舔上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各凭本事 嘴角的濡湿让越鸿煊不禁倒吸一口气, 身上的人如藤蔓一样抱着他舔。 他应该马上推开他的,可是他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沉浸在自己被弟弟给吻了, 这样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中。 纤弱的人匍匐在他胸前, 传递的热意和躁动是如此强烈, 瞬间蔓延至全身。他从未和人这样亲昵。 其实也算不上吻,褚如初本来就不太正常,怎么可能正常的吻他。 她小狗一样啃着他, 攀在他胸前,指尖撩拨着他厚实而机理分明的胸膛。 像啃一块肉一样,摸一把,啃一下。 啃一下,摸一把。 她抬头,眼神幽亮,在他清绝的视线中伸手捏上他胸/前的一点。 越鸿煊脸色爆红,他心中惊涛骇浪,猛地推开她。 褚如初摔倒在地上。 “哥哥, 怎么如此粗暴。”吃尽男色的褚如初娇嗔,她此刻完完全全就是女声。又要爬过来。 软糯动人的女声,让越鸿煊拉回了理智, 他不禁后退一步。 越鸿煊恐女。 越鸿煊年少时, 青葱岁月。那真是美得跟一把葱一样,比现在还仙, 又没有如今这样高冷的气质。 一日, 在宫中的一次宴会中, 险些被一位女君在后花园霸王硬上弓。还是周业翔救了他。 从那以后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人就玩到了一起。明明周大人和越大人还时不时在朝堂上吵到脸红脖子粗, 俨然一副政敌的样子。 就因为那一救之恩, 哪怕这么多年,周业翔时不时的傲娇犯蠢,越鸿煊都极度容忍。 之后,他就落下了恐女的毛病。宫中的宴会,能推就推,甚至自己要求去边境从军两年。 褚如初又爬过来撩拨,他不禁低浅的喘息,薄红染上他俊雅的面容。 “越如初,你在做……什么?”在又一次被扑倒后,越鸿煊几乎语不成调,好好的学什么女人讲话,好好的亲吻他做什么。 这一次被推倒的就有点重了,褚如初几乎被甩出去。她气血上涌,一口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越鸿煊平息了自己的呼吸后,才意识到她流血了,越鸿煊对血腥味很敏感。 黑暗的房间中,沉寂半晌。 过了一会。 “哥,对不起。”褚如初沙哑着说,她清楚的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醒了。 越鸿煊拿她没办法,明明知道刚才并非她本意,却怎么也无法忘记方才的一幕。 黑暗中,看着那个摔倒在地的瘦弱身影,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越鸿煊嘴上数落着,动作却很温柔,把她扶起来。 褚如初没有说话,她胸口痛,此刻感觉虚弱至极,仿若被药力掏空了一样。 “哥,你先出去,我整理一下。” 褚如初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女人的模样,她避开越鸿煊的手,尽量离他远一点。 今日没有暴露身份,完全就是运气好。 她不敢想象自己暴露在这三人,甚至是南风馆里。 越鸿煊听了她的话,让人出去准备衣物。 “哥,准备一点妆粉。”她又说。 “嗯。”他拉开门,沉默地走出去。 过了好一会褚如初才出来,几乎算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等她拉开门越鸿煊和周业翔才发现她面色惨白如纸,一副快要命不久矣的模样。 越鸿煊惊愕,他以为刚才流血,是因为推她时弄伤了。 “如初,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周业翔扶住她。 ”鸿煊,还是得找个大夫。”他说。 褚如初知道她脸色差,刚才在房中给自己上妆的时候看到了,但是她不能找大夫。 越君霁不在这里,没有人跟她打掩护。 “没有事的。”就算是死她都不会看大夫的,等明天白天她再去买点药。 “你护着他,我去请大夫。”越鸿煊对着周业翔说道。 这一脸灰败的脸色,还有完全没有血色的唇,就像是元气大伤的样子。 “好,你快去。弟弟我看着。”周业翔心疼。 “我不看大夫。”褚如初反驳,不过现在没有人听她的。 越鸿煊俊雅的脸庞已经笼罩了一层寒霜,瞎胡闹了一整晚,现在还讳疾忌医,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他甩袖子要离开。 褚如初急了,拉住他的衣袖,“哥,对不起。我不看大夫,休息一下就好了。” 越鸿煊背对着她不语,显然气的不轻。 没有办法,褚如初上前抱住他的腰,越鸿煊的心神微怔,实在是刚才的刺激太大了。 褚如初为了逃避看大夫,撒娇:“哥……” 周业翔看着褚如初抱着越鸿煊的腰,忍着自己把他拉过来的冲动。 她撒娇,可是越鸿煊并不是吃这一套的人,就因为在心底把这个弟弟放在了心上,他就不可能纵容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过,他还是缓和了语气。 他轻哄:“乖,我很快就回来。” 越鸿煊拉开褚如初完全没有力道的手,大步离去。 周业翔被越鸿煊的这一个乖字雷的不轻,这还是那个冷淡冷情到仿若仙人的越鸿煊吗。 要不是知道这是他弟弟,他还以为越鸿煊也对如初有意思呢。 这行事风格实在不像他。要知道,当年他救了越鸿煊后,那个家伙说把他当弟弟一样对待。 他是怎么对待他的,该打打,该踢踢。功课做不好,不仅在夫子那里挨打,还要受他的冷脸。 他功夫现在这么好,就是被越鸿煊打出来的。 越鸿煊一走,褚如初就站不住了,被周业翔扶着去了房间。 他把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叹气,“就一天没看住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以后不要再和那个张渊厮混知道吗。” 褚如初半死不活的,她身体虚弱是一方面,主要是有点不敢见人,她这做的都叫什么事。 逍遥散的药劲算是解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脑子不正常时做的所有事情。 她想着,逃避现实般闭上眼睛睡觉。 现在越鸿煊还去找大夫了,她得想一想,等会怎么过那一关。 周业翔看她闭眼了,给她找来被子盖上。 “那个王霖川,你怎么就惹上他了。”周业翔边给她掖好被子,边说道。 他和王霖川虽然都京城一霸,但本质不同,周业翔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正派的。不像王霖川欺软怕硬,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褚如初闭着眼睛听他说,起初还不知道王霖川是谁,后来听他咬牙切齿的骂,今日没有在南风馆给她找回场子,来日一定要找王霖川算账。 应该就是她在南风馆惹上的那个。 褚如初想起那种窒息的感觉,心中沉怒,此仇不报非女子。 周业翔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哥哥给你报这个仇。” 他摸着她的头,看四下无人,手摸着收回来,头却轻轻地俯下身去。 他老早就想亲亲他。 褚如初感觉到周业翔的气息越来越近,想着是不是该爬起来揍他,可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现在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亲就亲吧,又不会少块肉,她刚才不是已经把某人啃了吗,她自暴自弃。 唇逐渐靠近,等无限接近那形状优美,色泽苍白的唇瓣时,周业翔就被人拉住了。 “你在做什么?”宁子谦看着他说道。 又一次被人打断好事,贵公子脾气来了,他起身回头。“怎么,大家公平竞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宁子谦轻笑:“如初可是男人,你不怕你家老头子打断你的腿。” 宁子谦明明已经知道褚如初是女人了,还这样忽悠兄弟。看着温煦俊雅,其实一肚子坏水。 “爷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爷喜欢就行。”周业翔从来就不在乎男女,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和如初在一起。 宁子谦眼眸微暗,收了脸上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具有野兽般的直觉。 她本女娇娥,天性吸引男人。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3节 周业翔还在刺桐镇见过如初女装的样子,宁子谦想着,第一次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一起去。 见过船上时男妆的她,他无法想象她女装的样子。 宁子谦看着床上的她眼神火热。 他从得到那副美人图起,几乎夜夜入梦。直到遇到扮成男妆的她,才没有再做类似的梦。 从前不是一样吗,明明知道他是男人,还无意识的被吸引。 在回京的途中,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有好兄弟在一旁虎视眈眈,原本是打算及时抽身的,毕竟再纠缠下去,注定没有结果。 或许是老天眷顾他,竟然让他无意之间知晓了她女人的身份。 那就不好意思了,在她面前,他还要什么兄弟。 大家各凭本事! 宁子谦突然说道:“你不要那个刺桐镇的女奴了,你还留着人家的发丝。” 褚如初闭着眼睛,刺桐镇女奴,发丝。不会说她吧。 她没想到自己的头发还被人留着,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女奴我要,如初我也要。”周业翔轻哼。 “你别在这站着,赶紧着人请大夫去,鸿煊已经去了,大半夜的不知道找不找的来。”周业翔说。 “什么!请什么大夫?”宁子谦震惊回头。 她怎么能看普通的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她是药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周业翔说。 “没有, 只是这么晚了。”宁子谦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妥,他说道:“如初非急症,不如休息一晚, 等天亮了再去找大夫。” 他原先是搞不懂为什么那药在如初身上反应不太同, 现在知晓她是女人后, 明白了。或许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药力过猛所致,这一类的病情多靠调养。 褚如初听到这里,也适时的睁开眼睛, “我不看大夫,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能拖,就拖。 宁子谦看她醒了,坐到她旁边,看着她。 他的视线热烈,灼人,黑玉般的眸中星光点缀。 褚如初扭开头避过,这男人吃错药了吧, 还是她的妆没有画好。 “嗯,我们等会就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下。”宁子谦温柔的说, 嗓音迷人低沉。修长的手指轻勾着她凌乱的发丝, 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他说着低头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乖。” 褚如初感觉到额头的濡湿,还以为自己的药力还没有散。这, 这, 这! 这怎么回事?! 她听着这个乖字全身起鸡皮疙瘩, 果然是吃错药了吧。 “子谦, 你还说我。你在做什么?”周业翔不乐意了。 “公平竞争不是么。”斯文俊逸的公子淡淡道。他仿若没有看到褚如初震惊的眼神, 站起来对着周业翔。 两人眼神对视,电闪雷鸣般。 他此举已经是公开的表示要竞争了。 “我不管,我也要亲。”周业翔推开宁子谦,就要亲上来。 “亲什么亲。”褚如初忍不住了。 “我是男人。”她特别强调。 她又不是肉骨头,你亲一口,他亲一口的。 “宁公子,在下不好那口。”褚如初躺了一会有点力气了,她爬着坐起来,对着宁子谦说道。 “嗯,我知道。”宁子谦笑。 “别叫我宁公子,叫我子谦,或者子谦哥哥。”他说。 呕,还子谦哥哥,她算是知道了,这个时代的男人们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她清楚的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越君霁也是上赶着贴,不仅撩她,还逮着机会就亲亲抱抱。 她不知道宁子谦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很正常的,斯文有礼,进退有度,翩翩佳公子一枚,现在怎么跟发/春一样。 褚如初看着宁子谦多情的眼眸,无语。 “都出去,我病了。” 等宁子谦和周业翔出去的时候,碰到越鸿煊带着人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位老大夫,两人风尘仆仆。 “华大夫?”宁子谦惊讶的看着越鸿煊身后的人说。 “宁公子,好久不见。”华大夫说道,他发须皆白,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仙风道骨。 “你们怎么?”宁子谦看着越鸿煊和华大夫,怎么那么巧。 他眼中掠过一丝忌惮,若是普通的大夫还可以糊弄一下,在这华大夫面前可能什么都瞒不住。 “老朽出诊晚归,正巧碰上越公子。”华大夫说。 “您先进来看看。”越鸿煊说。 他是在半路捡的这位,听说他要去医馆找大夫,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也惊疑,不过既然子谦认识,那就最好了。 “你们认识?”周业翔奇了。 “嗯,华大夫妙手回春,堪为神医。”宁子谦对这位华大夫的评价很高。如初那副解逍遥散的药方还是这位华大夫开的。 房间里的褚如初听着门外的谈话,深感马甲不保。 门吱嘎一声响,她心神一跳,拉起被子就捂住自己的头脸,准备做个缩头乌龟。 一行人都进来了。 “如初。”越鸿煊看见包的严严实实的他,叹气,把脸蒙起来睡觉成何体统。 他轻拉了拉,拉不开。 里面的手抓的很紧。 哦,只要我死不看医生,谁都奈何不了我。 “越如初,你在干什么?”越鸿煊拉了一会,开始连名带姓的叫她。清雅的公子忙活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找到大夫,某人却不看,他气煞。 真是打不得,说不听,比朝中之事还要棘手。 褚如初:不,听不到,听不到。她不叫越如初。 越鸿煊伸手拉,褚如初虾米一样蜷在里面,锦缎的被子很丝滑,她手都抓流汗了。明明没有力气的,此时却可以和越鸿煊因为一床被子形成僵持的状态。 华大夫满脸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鸿煊,要不算了。”宁子谦劝说。 “不看大夫。”被子里面的人低声叫道。“我好了,不用大夫。” “你给我起来。”越鸿煊看他还有力气拉被子,气笑了。刚才是谁一副要死的样子。 “哥。”被子里的人开始哀嚎的喊哥。 越鸿煊额角青筋跳,他起身道:“各位,麻烦先出去一下,我给他说说。” 他一副你们出去,我先修理她的表情。 宁子谦欲言又止,他想帮褚如初说话。可是从哪说起,他没有任何立场拦着鸿煊给她请大夫。 周业翔这种时候是不掺合的,他也觉得如初不看大夫该修理。身体这么弱不禁风,之前就在丹阳病过一次,现在又闹成这样。 元气大伤的,还不好好看大夫调理一下,以后会落下病根。 等人都出去了。 “出来吧。”越鸿煊说。 等了一会,褚如初才拉开被子,她满脸通红,额头还有汗珠。苍白的唇色因为这一闹勉强有了一点血色。 “说吧,为什么不愿意看大夫。”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讳疾忌医之人,心中不解。 “哥。”褚如初可怜的看着他。 哥,你是我亲哥,不要扒我的马甲了。 越鸿煊凝视着她,明明很生气的,看着看着心就软了。 “别怕,我在这里。”越鸿煊或许是想起了,床上这人是独自在遥远的偏僻小镇长大,或许成长中有什么阴影也说不准。 他开始给她找借口,而不自知。 “看这一次就好。”他轻哄,生平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 明明十六了,身材还这样瘦小,身无二两肉,他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提起来。喝个逍遥散都快要把自己喝到死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心。 他潋滟的眸中是深切地忧愁。 褚如初捂脸,罪恶呀,俊美的公子请不要这样看着她。这人长太美了,吵起架来她都想自己揍自己一顿,何况看起来就是她无理取闹。 不过,大夫还是不能看的,褚如初叹气。 眼看谈不妥,越鸿煊气急。 这时门被敲响了。 “越公子,不如老朽来和这位小公子单独淡淡。”华大夫在门外说道。 等了一会,越鸿煊开门,迎着华大夫进去,满脸无可奈何。他第一次在这个半路回家的弟弟身上尝到了挫败感。 褚如初窝在被子里,头脸都包住,就露出一双眼睛,她看着那位华大夫进来。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4节 “老朽华佗。”华大夫进来就自曝家门。 褚如初差点被口水呛到,华什么? “你叫华佗?” “小友似乎很诧异老朽的名字。”华佗道。 “其实这个名字是祖上传下来的,到老朽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 褚如初看着他啧啧称奇。 “不管叫什么,我不看大夫。您回去吧。” “小友不看病,老朽也不勉强,我们可以随便聊一下。”华佗笑眯眯道。 褚如初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涉及到暴露身份的事,其他都好说。 ”你们家祖上为什么要叫华佗?“她首先问,实在是太好奇了,居然和华国历史上的某位名医撞名,她是不是可以盲猜一下之前也有人穿越过来。 “据说名字是祖上的好友所取。”华佗说。他撸了撸胡须,“老夫之前听越公子说过,你这是行散失败所致。” “大夫,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心口痛,全身无力。”褚如初忍不住问两句。她只需要开点药就行。 “嗯,小友这个病不难解,需要长期的调养,老朽开几幅药吃一下。”华佗一脸好说话的表情。 如她的愿给她开几幅药。 “不过,老朽虽然没有诊脉,也看得出,小友忧思过重。” 褚如初听了眨巴眼,脸都没看到就知道她忧思过重,她就说这个大夫不像大夫,像玩神学的老神仙。 “还请放宽心。”他又说。 可不是忧思过重,褚如初日夜都怕暴露自己。 “嗯,多谢大夫,我会注意的。”褚如初说。 随便聊了两句,华大夫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这位自称华佗的大夫是如何跟越鸿煊他们说的,之后就没有人来打扰她,喝了药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 华书斋 华恒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色,几近天明,人才回来。 “怎么样了?”他问。 “公子,无碍。” “华先生,能救公子吗?”华玲珑期待的问。 “是公子的一味良药。” “那该如何救?”华玲珑又问。 “须/发,体/液皆可为药引。”他说。 “辛苦了。”华恒淡淡道,他浅茶色的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早做准备吧。”华玲珑很高兴。 华佗淡笑,他们祖上与华书斋有不解之缘,他也是看着华恒长大的,如今有救了,他高兴。 就是不知这异世之女可否愿意。他观那人不似能强迫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割伤 天气渐冷, 临近梅花盛开的季节,加上如初还得养伤。越鸿煊在宁子谦的劝解下,留在青梧院住一段日子, 等赏梅过后, 再回府。 周业翔见越鸿煊和如初都在, 他当然也不走。 就这样四人住了下来。 清晨,越鸿煊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他一连做了好几晚春梦。 梦中的人, 纠缠着他亲吻。他从生涩到熟练,从被动到主动。 将她香软的小舌含入口中勾缠,细细舔扫着她的牙床和舌根,唇齿相交,夺走她口中的香甜。 他吻得缠绵而热烈,虽毫无章法,却极其认真虔诚,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滴落下来,形成一条长长的银丝。 越鸿煊惊醒后坐在床头, 一身白色中衣,墨发披散,他垂眸。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那黑暗中的, 喘息着地吻, 让他入了魔。 …… “鸿煊,怎么一大早就练剑?”周业翔一身劲装, 衣饰华丽不说, 还很显身材。显现出他的大长腿和胸肌。 越鸿煊皱眉看了他一眼, 一脚踢过一把长刀, 锋利的刀刃直冲周业翔而去。“练一练。”他说。 “啊, 太狠了吧。” “要破相了。”周业翔险些接住,越鸿煊的攻势就来了。 他的剑天生的君子风度,今日却多了一丝急躁,步步对周业翔紧逼不放。 周业翔狼狈的躲开,他的脸上前段时间才被那个阿霁抽了一鞭子,今日才好。他可不想又破了相。 耍了几招,周业翔扛不住了,“不行了,不行了。”他摆手。等会就要出门收拾那个王霖川,不能在这里就累坏了。 他求饶,越鸿煊这才罢手。 运动一番,他白皙的脸泛红,清冷的早晨,略显冷艳。与那园子中处处可见的寒梅相比,不知道是含苞欲放的寒梅更艳,还是他更美。 褚如初披着厚厚的披风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越鸿煊。 她叹息,她这个便宜哥哥,长的还真是好。 不怪她那天晚上脑子不清醒时占他便宜。不过,现在不会了。她如那尼姑庵的尼姑一样。 贫尼不行,贫尼不可! 周业翔见到褚如初惊艳的眼神,略微嫉妒。不过还好,只是哥哥罢了。 他挡在越鸿煊的前面,冲过去。“如初。” 褚如初伸手要去挡他,“停,停。” “别又把我撞倒了。” 实在是有前车之鉴,不过被越鸿煊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如初,画完了吗?”周业翔笑嘻嘻的问。 “嗯,今天的画完了。”褚如初说。 张渊之前来过一次,来看了看她,带来了纸笔和珍贵的颜料。 原来这个世界不止有水墨画,还有水彩画的。她惊喜万分,自己从现代带来的绘画包得到了补充。她再也不担心,材料用完,没的画了。 不过可能是用的人比较少,这些颜料非常昂贵。 宁子谦得知后,又给她找了一些来,她没有收。一般来说,她不会随便收男人的东西,何况这个男人还明显对她有意思。褚如初叹息。 赏梅过后还是快快回越府吧,她现在喜欢单纯一点生活环境。哪怕回越府去看越夫人的冷脸都比这儿好。 周业翔不止一次好奇她在画什么。不过实在不便观看,都是些破尺度的东西,她与张渊的赌局还在进行中。 她的第一部 连载风月画册,马上就要上线了。 不是q版,是写实风格。 画面唯美精致,故事连载成册,内容滟而不俗。参考某点的种马文章,虐渣打脸收女人,保准让这个世界的男人看了,茶饭不思追下文。 她要让这些男人们也尝一下追更的感觉。 褚如初恶意的勾唇一笑。 “越二公子,华书斋的书童来了。”青梧院的奴仆来说道。 “让他进来吧。”褚如初说,回到房间里准备一下稿子。这已经是玲珑第二次来拿稿子了。 周业翔又吵着要看她画画。 “不行。”褚如初不理他。跟越鸿煊打了个招呼就又进房了。 被拒绝的人也不恼,“如初,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礼物。”他叫道,大笑着离开。 褚如初看着他摇头,天天精力旺盛到跟个二哈一样,她原以为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想到是一个逗比。 华玲珑跟着人进来,她一般在人前都是低着头的。穿过青梧院精巧的回廊,来到内院中。 她不比褚如初,扮男人还是有一点难度,主要是额头上的那颗朱砂痔。就算被挖去,它都会再长出来,简直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妆粉很难遮住。平日里她用布条绑住,不过要出门的话,就不行了。 桃花坞的女人们要出门都会准备一种特殊昂贵的易容材料。整个额头都会包裹起来。 因此一般没有什么事情,她们都不会出桃花坞。 褚如初正在房间准备要交给他的稿子,“华恒身体还好吧?”边整理,她边问。 时刻关注大老板的身体是必要的功课,实在是这华家唯一的主人,身体太差了,他还没有任何子嗣。 褚如初在之后查过华书斋的相关资料。 华书斋起源于百年前,家族在东陵国的一个小岛上。有个很美很熟悉的名字,叫桃花坞。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很美。 可惜的是华家的传承并没有那么美,世代独苗苗,一代比一代早死。 现在的华恒对于外人来说,年岁不知,非常神秘,少有人见到。 不过,华恒对于她来说并不神秘,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就已经见过两次了。并且,想见的话随时可以见到。 “主人最近好些了。”华玲珑说着,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她接过褚如初递过来的一叠画纸,却没有马上走。 “还有事吗?”褚如初问。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5节 她低头看着这个比她还矮半个头的小子,她扮男人,鞋子垫了东西,勉强170。而玲珑作为一个男人,锵锵165的样子吧,甚至更矮。 她知道古代的人身高普遍都不高,可是这个世界她接触的男人都挺高的。显得她在那一群人面前就是一个小矮子。 “还可以给奴一截头发吗?”华玲珑说。 褚如初疑惑的看着他,他这不是第一次找她要头发了,之前的那一次,华恒亲自送的手信。 腊八节将至,华书斋统一着人做祈福香包送给员工,她也有。需要头发一束,放在香包里送到寺庙祈福。 褚如初那一次欣然的给了,古代不比现代,没有dna克隆什么的,头发都长一样,她给出一小戳无所谓。 可是怎么今日又要? “上次的奴不小心弄丢了。”华玲珑说。 其实不是的,是她看最近主人好转了,自作主张想多要一点。这样主人好的更快。 “没事,我不信这个,你包个空的就行。”褚如初笑着说。她平时很少掉发,上次截短了一截,已经不太好看了,她不想再剪一段。 “可是,主人会骂奴的。” 褚如初无法想象华恒骂人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下次去华书斋自己和他说,不怪你。” 华玲珑眼见要不到,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在褚如初转身整理稿子的时候,衣袖中的手腕翻转,一个薄薄的刀片出现在指缝中。 “越二公子,这个稿子的顺序好像不对。”她突然说。 “怎么会呢?”褚如初闻言走过来,她明明都整理好的。 “我看看。” 在接过稿子的时候,手心一阵刺痛。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褚如初皱眉。 “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恕罪。”面前的人似乎吓得不轻,马上跪地求饶。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越鸿煊走进来就看见褚如初的手心在流血,非常明显的一道口子。 越鸿煊在身上上下摸了一下,没有找到帕子。 鲜血滴答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很快就一小滩了。 越鸿煊最后解了自己的发带才勉强给她缠住。 “公子恕罪。”跪着的人还在求饶,他浑身发抖。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先回去吧。”褚如初见不得别人跪她,她比较疑惑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划伤了她。 “走,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褚如初被揽着出去,回头的时候,看到那个玲珑拿出一块手帕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他擦得很仔细从容,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慌张。 褚如初看着他,心中疑窦丛生。 …… 才出门,碰到回了一趟宁府的宁子谦,他见褚如初伤了手,忙从越鸿煊的手里接过她。 “鸿煊,你先去整理一下头发,我来吧。”他看着他披散的墨发说。 等越鸿煊换了一条发带回来后,见到宁子谦捧着褚如初已经包扎好的手,他半跪着,低头一个吻就落到她受伤的手心。 越鸿煊险些捏断刚拿来的药瓶,清俊的容颜变了颜色。 第48章 倾慕者们 褚如初低头看他的头顶, 这个姿势实在有点暧昧,俊挺的男子,墨发用白玉冠束起, 半跪在她面前。 药粉沾上了鲜血, 刺激太大了, 疼得褚如初的手直接往后缩。还好伤的是左手,要是右手这些天都画不成了。 “有些疼,我帮你吹一下。”宁子谦捏着她的手说。 “不用了。” 可是那人已经低下头去, 距离非常近,或许换个角度看,会以为他在吻她的手。 吹了一下,明显好些。 宁子谦还没起来,就被一个力道拉开。 越鸿煊的脸庞已经布上了一层寒霜,沉声道:“子谦,我之前说过,希望你收心,我们越家是不可能, 也不允许这种关系的。” “鸿煊,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宁子谦淡淡道。 褚如初:“?” 越鸿煊看这两人的样子,也意识到他刚才可能看错了。 不过说出的话, 也不必收回。他的两个发小, 对越如初过界了。 “我对如初确实有好感。”宁子谦看着越鸿煊承认道。 在神仙公子的冷脸下又说,“可惜他是个男人。”言下之意, 他们家不可能迎娶一个男人。 “如果如初是个妹妹, 而不是弟弟, 你会把她许配给我吗?”宁子谦看着越鸿煊幽幽地说。 褚如初听了, 什么叫是妹妹, 而不是弟弟。莫非他发现了她女人的身份?她皱眉,心中敲响警铃。 “我是男人。”褚如初再一次重申。 宁子谦莞尔一笑。他解释道:“我只是打个比喻。” “鸿煊,若她是女子,你会把她许配给我吗?” 越鸿煊浅淡道:“没有如果。”他从宁子谦的身旁走过,牵过褚如初的手腕,修长的手在冬日里,微凉。 “你不觉得自己对如初也过度紧张了吗?”宁子谦说。 “她是你弟弟。”他强调。 越鸿煊回头,长眉斜飞入鬓,容颜清雅飘逸。 “我知道他是弟弟。还有,我的妹妹只有姗姗一个,你若是想娶我的妹妹?” 他波光潋滟的眸,颜色微深,冷声道:“先把这功勋往上涨一涨,或者官位再往升一升,再谈吧。” 越鸿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管弟弟还是妹妹,都不是你能肖想的。说着,他就拉着褚如初离开了。 独剩宁子谦负手而立在那窗前。冷风吹过,垂落的黑发拂过他的下颌,他浅淡的红唇紧抿。是的,他的地位还不足以单独娶妻。 他没有资格单独迎娶女君,按照他们家给他的安排,最快都得五年后。 如初还能等五年? 在东陵国,女人过少,不说平民百姓,就是官宦子弟,娶妻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除非官居三品以上才能单独娶妻。 可升官谈何容易,于是东陵朝还有一条路可以娶老婆,那就是功勋。 为国做出大贡献的可以积累功勋,或者直接在战场上累计功勋。现在北戎战场积极踊跃了大批年轻人,搏一搏或许还能娶老婆,在家守着那就只能打光棍了。 若不是只有一位皇子,就是太子殿下都得上战场。 女人太少,各国战乱不休,东陵因为国力强盛,又偏安一隅,国内百姓生活稍微安稳。 但是这个安稳也不是长久的安稳,他若真想完完整整拥有她,或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上战场。 宁子谦想到这里眸色微暗。 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就他那样的身手,就算是作为军师,上战场也是九死一生。 宁家三代纯文臣,只是如今世道乱了才学了一些功夫,仅仅起到一点强身健体的作用。 宁子谦也不认为如初可以瞒五年,等他完全准备好。 那该如何? 除非和别人一起拥有。 他年仅二十,现在位居翰林院修撰,六品官职,本身就是一个镀金的闲差。东陵朝律法,五品以上就可连襟娶妻。 一品女姬就行,只要如初是一品女姬,他就能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拥有她。 这个阴暗不光彩的想法在他心中盘旋。 良久后,窗外天坠未坠的雪终于下了,东陵今年的第一场雪,冰凉的雪花从窗外飘落到宁子谦的脸上,最后化成一滴水珠滴落。 站了很久的人,仿若被这丝凉意惊醒。 他的发丝被风吹地微微凌乱,温文儒雅的脸上一片苦涩。 “宁子谦呀,宁子谦。莫非入了魔障不成。”他苦笑。 没有想到一向自予风光霁月的他也会被美人迷了心窍,生出这等龌蹉的心思。 “公子,下雪了,您怎么站在这?”墨四看见自家公子站在窗前吹冷风。 “站这里更容易让我清醒。”宁子谦看着窗外洁白的雪说。 …… 褚如初被越鸿煊拉走后,“哥,哥。走慢点。” “现在是回越府?”她问。 越鸿煊是想马上带她回越府的,可是突然下起了雪。 这还是褚如初第一次见到异世界的雪花,刚开始飘得很小,慢慢地就跟下鹅毛一样。 园中的一些寒梅悄悄地绽开花骨朵。满园清幽的泠冽梅香。 越鸿煊看着褚如初惊喜的脸,“不,赏了梅再回吧。” “这才是前院的,后院的梅花才好看。” “好,赏了梅再回。”褚如初赞同。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6节 “姗姗妹妹可以出来一起赏梅吗?”褚如初突然问,她也是刚才听越鸿煊说起姗姗,才记起这越家还是有一个妹妹的,叫越婉珊。 是一名女君。 越君霁当初也给她简单的提过一下。 “可以,她每个月都可以回家探亲,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她。”越鸿煊说起小妹很温和。 “我现在让人去储女苑递个消息,她明天就可以过来。” …… 没想到第二天一起过来的不止越婉珊,奴仆侍卫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批。 因为越鸿煊的妹妹要来,几人站在门外迎接,周业翔从昨天出去后就直接没有回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们怎么也来了。”墨四惊讶。 “她们是谁?”褚如初问。 “王家三个小姐呀。”墨四说,见褚如初不认识。 “越二公子,您才回京,可能不太了解。这镇国大将军王家的三个小姐,可是在上京闻名的。” “不过,之前在南风馆的那个也是王家的公子。”墨四小声的说。他知道这位越二公子可是在王公子那吃了亏的。 是他的妹妹们?褚如初眯起眼睛。不过,她也不是那种迁怒的人,对这几个小萝莉没什么恶感。 “这长得最高的是王家的大小姐,王姝,年十六。奴听说已经暗定为太子妃了。” 褚如初看着那个女君,一袭烟粉色罗裙,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松松的云髻,头上金钗玉环,满身贵气。她身材纤弱,五官端庄,就是皮肤不太好。 未来的太子妃,啧啧。 她酸一下,在这异界,人家出生就在罗马,哪像她需要躲躲藏藏。 当然,也就是说一下,真给个太子妃她还不做呢,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份她非常满意。 “那个是谁?”褚如初指着那个长相最娇俏的。 她穿着一套简单的素白色锦裙,银丝线勾勒出浅淡的花纹,五官精致,腰肢纤细。 褚如初还是第一次在异世界见到五官长相这么好看的女孩,除了皮肤天生的粗糙暗淡外,已经与现代那些美女差别不大了。 而且她很会打扮,脸上并没有抹太多的粉黛,唇色粉嫩,看起来很出众。 当然,她也是一个平胸。 褚如初就奇怪了,怎么没有一个丰满的,这生了孩子怎么哺乳。 “越二公子,这位是王钥,上京十大佳丽中的一位,您不要盯着女君的胸看呀。”墨四拉了拉她。 或许是她盯着人家的胸看得时间久了,那个叫王钥的女孩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宁子谦直接在旁边噗呲笑出来,笑得很灿烂,让人惊艳。他的视线隐晦的掠过她的胸。 这时又下来一位女孩子,身着黄色绣着花朵的碧霞罗,应该年纪很小,眉宇间略微骄纵的感觉。她下马车就打招呼:“子谦哥哥。” 宁子谦皱眉。 不管怎样,这几位女君观衣着神态,与丹阳的女姬们完全不一样,感觉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女孩子。 “这是王宝珠。不过……” “怎么了?“ 墨四小声的说:“这位女君追着我们家公子好几年了,老太爷有意让公子娶王二小姐的。” 宁子谦横了墨四一眼,“别什么不靠谱的都说,没有的事。” “我没有要娶王二小姐。”宁子谦对着褚如初说,他眼神认真,朱门前一袭月白长袍,清淡雅致,谦谦君子。 褚如初随意笑笑,别跟她说这些,只会让她觉得慎人,她会感觉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 最后下来的就是越婉珊了,人如其名,非常温婉良善的女孩子。她一袭浅紫色罗裙,五官与越鸿煊不太像,五官不太出众,不过气质很好,温婉秀丽,端雅娴静。 而且年龄最小,就十四岁。 这一群女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六,在褚如初眼里都是萝莉。不过介于在刺桐镇被那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卖了,她现在不太看年龄说话,越君霁也才十六,哪像十六的样子。 看着一起从马车下来的那几个人,越鸿煊直接冷了脸。 “姗姗,怎么回事?” 越婉珊在越鸿煊的冷脸下走过来,低头说:“哥,宝珠她们说想一起来看看。” “鸿煊哥哥,钥儿不请自来,你不会赶我走吧。”王钥挽着越婉珊娇俏的说,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越鸿煊。 哦豁,还是倾慕者呀。 褚如初看着王钥和王宝珠,又看看自己身旁两位长身玉立的佳公子,看来都是有目标的。 她满脸兴味。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今天就这一章了,明天再继续。 第49章 围了一圈萝莉 越鸿煊淡淡地看了王钥一眼, “二小姐严重了,在下也只是在青梧院做客。”他说着转身离去。 行走间衣着翩飞,速度快到仿若后面有鬼在追。 王钥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并不气馁。哪天要是越鸿煊微笑着答她话了, 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心中已有计较, 你躲我就追,反正总归是在这青梧院里。 “你就是二哥?”越婉珊见越鸿煊走了,松了一口气, 同站在旁边的褚如初说道。 “嗯,姗姗。”褚如初微笑。她元气大伤,最近格外怕冷,于是今天穿的比较多,不仅穿了棉袍,外面还罩了个大斗篷,穿得像个球。 越婉珊看她的眼神略带怜悯,一直听说这个二哥身体不好,今日一见果然。 “二哥哥, 回来就好了。”她小大人一样安抚地说。 褚如初不知道她的脑补,见这名义上的妹妹对自己态度不错,笑了。她笑起来时平淡的五官仿若活了一样, 让人眼前一亮, 惹得旁边的王钥都多看了她一眼。 “等会赠你一件礼物。”褚如初对着越婉珊小声说。 越婉珊微愣:“谢谢二哥哥。” “不过,送珊儿礼物做什么?” “见面礼呀。”虽然不是真正的家人, 可他们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 她很感激。 “都先进去吧。”宁子谦说。 “冒昧打扰, 还请见谅。”王姝轻声对宁子谦说道, 她盈盈下蹲行礼, 身姿纤弱,唯美动人。 古代高水准的仕女。 褚如初眼含赞叹,这样气质的女孩,在现代少有。 主要是这姿态就完全不同,坐卧立行都严格训练过。 “无碍,这满园的梅花,总归是要有人欣赏的。”宁子谦笑道。 “墨四。带几位女君去梅园,务必好生招待。” 王宝珠不满意了,“子谦哥哥,你不一起来吗?”她厚脸皮的跟着越婉珊来这青梧院可不只是赏梅的。 不是猜到宁子谦也在这里,怎么会来。 “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恐怕不能陪各位女君赏梅了。”温柔的公子拒绝起人来一点情面也不留。他语气温和,却让王宝珠红了眼。 “哼。”娇俏的女子看出他的推脱,一跺脚,带着奴仆跟着墨四进去了。 王姝歉意的对宁子谦笑笑。 “这位就是越二公子了吧?”她经过褚如初时说。 “嗯,在下越如初。” “各位女君们允许在下一起去凑个热闹吗?”她笑道。 王钥闻言皱眉。 越婉珊欣然,“二哥哥一起吧。” 这时,王宝珠回头叫道:“你们还不快点。” “二公子愿意一起赏梅当然最好。”王姝轻声道,她带着奴仆和老嬷嬷跟着过去。 宁子谦看褚如初也去,他最后也跟着去了。 王宝珠见宁子谦也来了,“不是说有公务在身的吗?!”她娇笑,以为是自己生气了,所以宁子谦妥协了。 而王钥看得明显,轻哼一声,小蠢货。 明明就是那个越二公子要去,宁公子才一起过来的。 至于这个越二公子,她见过太多要和她们凑在一起的公子哥,今日这越二公子的要求也不算突兀。 该去的不去,不该去的就去了。什么时候她的鸿煊哥哥也能这么主动就好了。 少女满腹心思,皱起了一张脸。 精致的青梧院在下雪后,美轮美奂,穿过亭台楼阁,到达后山梅园。 满园的梅花,昨日还含苞待放,今日却早已悄然绽放。 是一片很大的梅林,白的,粉的,红的,黄的,各色梅花交错一起,翻起层层花浪,风吹过,落英缤纷。 踏入梅林,霎时梅香扑鼻,清淡隽永,连呼吸都变得愉悦。 “太美了。”褚如初赞叹。 几位女君已经入座了,是林中最深处的一方亭台,有三面挂了挡风的厚棉布,亭中小红炉里烧着碳,温着酒,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可是,越鸿煊享受不到啦,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女孩子就跑。 “子谦哥哥,快来坐。”王宝珠跑着要来拉宁子谦,被他避过。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7节 褚如初看那明显空出的两个位置,还有旁边靠角落的位子。她不惹人嫌,自觉走过去在角落坐下,她的旁边就是越婉珊。 王宝珠笑了,拉着宁子谦坐到那两个位子上。 “子谦哥哥,你们家的梅子酒就是好喝。” “这是墨四在酒肆买的。”宁子谦道。 “那也好喝。”小姑娘拉着男人瞎聊,宁子谦无奈,应付两句,墨四在后面窃笑。 褚如初看着他们,品了一口杯中的酒,浅淡的梅花香,她知道这个酒后劲很大,小抿一口就放下。 几人品酒,赏梅。 褚如初听着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她也不插话,心情都开朗了几分。不妄自己厚颜挨过来。 实在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听过女人讲话了。就已经卑微到这个地步,听见女孩子说话她都觉得舒服。 过了一会,有奴仆抱了一个东西过来。 “姗姗,二哥哥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就送你一副画吧。”她起身对越婉珊道。 仆人拿来的是她的背包,她拿出了油画棒。 “二哥哥还会画画?” “嗯,也只会画画了。” “二哥哥莫非是要画这满园的梅花?”越婉珊好奇的走过来,看着她那些与众不动的画具。 “画你吧。”梅花什么时候都可以画,这种古代仕女可不是常能画的。 “画我?”越婉珊犹豫,万一画丑了怎么办。 萝莉们看着她,宁子谦也看过来,褚如初在夹板上换好油画纸,这张油画纸是她从现代带来的,是为数不多的存货之一,再用完就只能自己做了。 “这是何物?”宁子谦见过她画水墨画,甚至素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画笔。 而且颜色如此艳丽。 “这是油画。” “水墨画在乎意境,而油画相对写实。”她简单的介绍一下。 “你们玩,不用管我。”她说着,在一旁安静的画。 油画对于连水彩、水粉都属于萌芽阶段的千楚大陆来说,效果极其让人惊艳。 褚如初才画至一半,越婉珊就好奇的过来看了。 她一脸惊叹,没有想到画纸上这个娇俏的女孩是她自己。 “二哥哥,怎么会……”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如此美。 画纸上的女孩独坐一旁,娴静淡雅,若一朵空谷幽兰独立绽放属于自己的魅力。 “喜欢吗?”她勾唇。 宁子谦看着她的表情仿若在看一块宝藏,这样神乎其技的画技,不知道是哪片天地养育出来的。 另外几人也走过来。 “哇,太美了。”王宝珠看着她,“越二哥哥,宝珠也想要。” 王姝也期待的看她,她想拥有一副自画像。一直没有找到靠谱的画师,没有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越二公子,居然有如此技艺。 “越二公子,可否也给姝儿画一幅?” “是我的荣幸。” 褚如初笑容满面,有什么比一群古装小萝莉吵着要当她模特更让人欣喜的事情。 “钥儿也要。”王钥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说,一脸我给你画是看得起你。 哦,还是一个傲娇萝莉。 “都有,都有。” 王宝珠看人太多,“越二公子先给宝珠画。” “凭什么?要画也是给我画,你有我长得美?”王钥一脸骄傲道。 宝珠找不到话语反驳,“姐,你看她。”她拉着王姝撒娇。 王钥不理她,她莲步轻移到褚如初面前,媚眼如丝的看着她,娇柔道:“越二哥哥,先画钥儿可好?” 这是□□? 褚如初的嘴角越咧越开,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王钥见她这样,五官扭曲。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 褚如初看人生气了。 “我一起画,一起画哈,很快的。” 一时之间众人围着她,宁子谦都靠边站。他叹息,浅笑盈盈。 看着这样的她,宁子谦深切的知道再相处下去,自己只会越陷越深,不是因为她是女人,不是因为她很美。而是,她就像一个发光体,不论男女,皆会被她吸引。 赏梅已经没什么人赏了,等越婉珊的画才画完。 王家三姐妹凹造型的凹造型,让奴仆整理妆发的整理妆发,忙得很。褚如初让人拿来更多的油画纸。 三人一起画! 她拿住赶稿的架势,因为其中一只手受了伤,宁子谦自告奋勇打下手。 啊,真是久违的快/感,她享受画画的感觉。 褚如初跟吃了鸦/片一样,飘然若仙。之前喝了逍遥散在南风馆画小官人也就是这个状态了,现在那副十美图,被张渊收藏在家里,没有还给她的架势。 三个人一起画,动作就慢了一些,中途宁子谦让人简单的准备了一点吃的东西。等到全部画完,天色渐暗。 古代的小仕女们欢喜的拿着自己的画回储女苑了,可以想象回去后引起的风暴,褚如初不会知道今后她将会有画不完的古代仕女。 马车上,王宝珠突然大叫:“我明明是要和子谦哥哥培养感情的,我做了什么?”她捂脸。 想起自己一下午,除了刚开始,之后连话都没和宁子谦说两句。 王钥欣赏着自己的自画像,已经陶醉在自己的美貌中,至于原先打算的中途去找越鸿煊,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 王姝想到那个俊秀的身影,她折服于他的才情之下,若不是自己注定要嫁入皇家,她真想……想到这里脸色微红。 画了一个下午,褚如初手痛。 宁子谦要过来帮她按一下,被拒绝。 她正要走,“你等等,我们晚上就在这里用膳吧。”宁子谦说。说着他就去吩咐奴仆准备餐点。 此时天色将暗,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墨四点起了灯,晕黄的灯光下,褚如初转着手腕,哈欠连天。最近都有午休的习惯,突然一天没休息,现在实在撑不住。 她匍匐在小案上慢慢睡着。 等再睁眼时,见消失了一天的越鸿煊和宁子谦坐在小案两旁,一人一方,举杯浅酌。 雪花,红梅,灯下的谦谦君子。还是两位。 这是什么神仙美景。褚如初没有喝酒都感觉自己已经醉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浅吻 褚如初睡得跟小猪一样, 若不是醒得快,估计还有呼噜声。 她看着桌案上的口水印,红了脸。一脸只要我偷偷擦掉, 就没有流口水的表情。 另外二人忍不住扬眉。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越鸿煊说。 褚如初整理了一下头发, “哥, 你今天都去哪了?” “有点事办一下。”他淡淡道。月色下一袭蓝色长袍,领子边一圈白狐毛,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 唇红齿白。 “那真是可惜,没有看到我画画。”她得意洋洋。吃着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在女君中有多受欢迎。 宁子谦轻笑,“确实,我们如初魅力很大,几个女君都围着她团团转。” 褚如初今天心情很好,眉眼弯起,眸色清透,脸上勾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宁子谦看着她,忍不住眼神微暗。小案不大, 三人坐的很近,他挨着褚如初的手臂,仿若在发烫。 越鸿煊浅酌一杯后, 放下杯盏, “如初,你才回来, 担心你不适应, 我们才陪你闹了这么些日子。” 他神色很郑重, “是不是该收收心, 做点实事了。” 褚如初眨眼, 做什么实事,她的正事不就是画画么,今天画了四副,整整四副! 宁子谦啄着酒,看着他们。 “等伤差不多了,先跟着我吧。”越鸿煊拍板说,决定了褚如初今后不能在家混日子。 越鸿煊现任正四品工部侍郎,能文能武,年轻有为,算是东陵开朝以来第一位。 等褚如初搞清楚跟着他,就是早晚去工部上班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不去,不去。” 开什么玩笑,她在现代都没有上过班,何况还是古代,现在身份已经稳了,只要小心谨慎一点,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何必自讨苦吃跟着这位哥们。 听说古代的官员每天上班可是非常早的,四更就起了。 让她四更就起床,混男人堆里干活,这不是要命吗。 褚如初还是觉得画点古代小萝莉要更加舒坦一点,何况她现在在给华书斋画连环画册,日进斗金指日可待。 宁子谦浅笑,让人如沐春风,“要不跟着我去礼部?” 他现在是翰林修撰,很快就不是了,三年期满,他会被考核外放,按照家里的安排,大致去礼部。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8节 所以,他有此言。 “都不去。” “还能往朝廷里插人的?”褚如初怀疑。 她就算再没有常识都知道,古代的官员考核都是很严谨的。 十年寒窗,好多学子都只能某得一个浊官小吏的位置。她说去工部就去工部,说去礼部就去礼部怎么可能。 “因为你是越家二公子。”宁子谦说道,他现在由衷的感谢那个阿霁,这个位子是对如初的天然保护。 东陵朝虽然有科举制,不过对于上层士族来说,子女还实行的举荐制度。官员的子孙可以去科考,也可以直接在家族的运作下走马上任。 他和鸿煊是少有经历过科考上来的官宦子弟。 当然,一个萝卜一个坑,在举荐制度下上来的官宦子弟,若自己是个绣花枕头,那位分也是不太容易升上去的。 这一类的子孙只能保证他们能连襟娶一个女使或者女姬,勉强留个子嗣罢了。 现在东陵国虽然政治不太清明,但是也不腐朽。 因为女子过少,全国上下的人按照现代的说法,内卷非常严重。人人都有危机感,毕竟稍不努力,等待自己的就是断子绝孙。 越鸿煊是不会看着他心爱的弟弟断子绝孙的,他严肃的看着她,绷着个白如玉的脸。 见实在躲不过。 “那好吧,我跟着你。”褚如初勉强道。 宁子谦有点失落,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褚如初装作看不到他失落的脸,她是不可能跟着宁子谦的,她这几天总感觉自己在他面前马甲已经掉了。 还是跟着越鸿煊这个看着女人就跑的大哥好点。 失落归失落,俊美的公子马上就打起精神来,“行酒令如何?”宁子谦薄唇上扬,看着越鸿煊是笑非笑。 越鸿煊接收到他的挑衅,“好。” “我呢?”褚如初说。 “伤病者不能饮酒。”宁子谦拿走褚如初面前的酒杯。 不止是伤病的原因,还有他见识过她的酒量,那日和周业翔一起,几杯梅子酒就灌醉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她衣衫后流血的事情。 或许并不是伤了吧,他想着心口微热。 在知道如初是女子后,宁子谦就把女人的那点事都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女子每个月都会流血的,叫做月事。 他盘算着那天的日子,连下个月,褚如初什么时候来大姨妈都一清二楚。 据说月事前不能受凉。宁子谦想着,伸手去把褚如初的披风拉好。 “做什么?” “怕你着凉。”他目光清明,浅笑。 “来吧。”越鸿煊见不得宁子谦对越如初这么殷勤。 接下来就是神仙打架了,褚如初第一次知道行酒令也能行得这么快的,你来我往,整的跟辩论赛一样。 月色,美酒,雪中梅园,吟诗的古装美男子。景色太美了,她撑着下巴看两个男人斗诗喝酒。 生平第一次觉得男人喝酒怎么这么美。 果然颜值决定一切! 等到二人生生把自己灌醉,她才觉得不妥。 得送回去呀,在这睡会着凉的。 其实有人是装醉。 若说文武双全,宁子谦算不上,可是比文,他不输越鸿煊,甚至在诗词的造诣上更甚一筹。 而且文人的酒量都很好,他遗传了宁家三代的酒量,在越鸿煊喝醉后,才微醺。 不过,这件事褚如初不知道呀,她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好像都喝醉了。 “墨四,墨四。”褚如初大喊,没有人回应她。她打盹之前还看到好几个人站在后面的,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都去哪了,来人呀,你们家公子喝醉了,快抬回去!” 褚如初对着林子外大叫,只有几声鸦雀的声音。 微醺的宁子谦睁开氤氲的眼眸,看她。他在浅笑,笑意直达眼底。等喊了半天没人应答,气呼呼的褚如初转过头时,他赶忙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颤。 怎么办,一个一个拖回去? 褚如初比划了一下越鸿煊和宁子谦的体型,都差不多,长胳膊长腿的。她拖了一下越鸿煊,拖不动。 又过去拖宁子谦,对方呓语一声,似乎快醒了。 “喂喂,醒醒。回房再睡。”她拍着宁子谦的脸叫道。 男人暗地里皱眉,实在是太疼了,脸估计都拍红了。 可不是,褚如初下死手来着,让她拖个大男人穿过梅林回去,这不是搞笑吗。 “好,回房。”宁子谦适时嘟囔着说。 褚如初看他回应她了,惊喜,忙问:“你们家仆人去哪了?” 某个醉鬼睁开一只眼看着她,醉意浓浓的回道:“过几日就是腊八,沐休了。” 沐休?是放假吧,褚如初恍然。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没有人权的古代呀,仆人都是家里的,怎么可能放假。这个醉鬼说醉话吧。 褚如初气,准备先自己去前面找人去。 可是衣摆被人拉住,“如初,如初。”是宁子谦,他站起来了,双颊微红,拉着她摇摇摆摆。 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褚如初忙接过。 男人压在她的肩头上,呼吸的气流直往她的脖子里灌。 褚如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暗骂一声,“醉鬼。” 她要把他推开,可是推不动,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样。 无奈,褚如初只好搀着他走,还好这个还能跟着一起走,要不然,她直接把他们两人仍在这里算了。 夜色微深,地上还有积雪,褚如初拿着个灯笼,还得搀着个大男人,走得艰难。 走了一半,她累了一身汗,气喘吁吁。 中途地上不平整,眼看两人就要摔倒,宁子谦一个回旋,他倒在地上,褚如初压在他身上。 身上的重量还有背后的石头让他闷哼出声。 褚如初摔倒时,灯灭了。 夜色中,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醉意的样子。 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还忍得住,他抱着她,抱得很紧。 “放开,放开。”褚如初拍他的手,她今天里三层外三层,外面还罩着斗篷,所以并没有绑裹胸,不过这样抱会露馅的。 “冷。”某人喊冷。 “冷就快起来呀,回房间就不冷了。”褚如初暴躁。还是丢这里算了吧。 她勉强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拉过他,力道轻了拉不动,力道重了,对方直接扑面而来,她感觉一个湿润的东西蹭过她的脸颊。 褚如初:“装醉吧你?!”她怀疑的看着站不稳的他,不过光线太暗,看不到表情。 宁子谦见好就收,之后的一路上都安分守己。在快出后山时,褚如初就遇到了墨四。 “你去哪了?”褚如初喊道。 “啊,公子有事吩咐我去做了。”墨四看着自己家公子醉了,连忙接过来。 “越二公子,谢谢呀。” 褚如初解脱了,“不谢,不谢。” “我哥还在梅园,你去把他带回房吧。我搞不动了。”她手脚都快断了。几乎是爬回房的。 等褚如初走了,一脸醉意的人站起来,推开墨四。 “公子,您怎么?”这不是没醉么。 宁子谦抬头,墨玉般的眸中隐含笑意,“做的好。”他说。 啊,什么做的好。他也就是带着所有奴仆出去买了些腊八节需要的东西罢了。不过看公子这么高兴,那就好吧。 墨四笑呵呵地。 “梅园的越公子,你找人带回房去吧。” “嗯,好的。” 宁子谦回房,他明显的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如初确实是一个女孩。他想着,心中火热。一整夜,窗外的冷风都没有吹灭他心中窜起的火花。 他的床头挂着那副美人图,梦中都是那满园梅香中抱在怀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抽他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越鸿煊就安排马车,两人回越府。 越大人对于两人在外面过了几天没有什么意见, 就是听说越鸿煊准备腊八节过后, 带着二弟去工部上任时, 多看了褚如初几眼。 “拒绝他,拒绝他。”褚如初站在那里,在心中默念。 她这个外来的便宜儿子吃在他们家, 住在他们家就算了,怎么能占他们家族官场的坑位呢。 “嗯,那煊儿你就好好带着他。”越大人居然同意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59节 褚如初不可置信,老大人,您没吃错药吧。 越大人瞪她一眼,“站好,成天惹事生非。” 南风馆里几人大打出手的事情,现在满京城都是流言蜚语。说他们越家仗势欺人,王家公子给越家二公子行散, 还反被打。 今日朝堂中,王严丰那厮还用这个挤兑他。 哪有惹事,不就是去了一趟南风馆吗, 被人差点淹死在水盆里不说, 险些暴露身份。 褚如初委屈呀,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 都出去吧。”越松没闲功夫搭理他们, 今年冬季来的早, 不知道又要冻死多少黎明百姓。 北戎的战况, 也因为这场雪又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不打也不行, 外面不打,里面就得打起来了,女人越来越少,这多余的精力该去哪发泄。 这些小儿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回去后,褚如初又开始画画,今日画到了男主角收了第一个女人后,励精图治开始赚钱,因为冬季田地里没有事情,他开始出门找活干。 是的,她的主角是个草根。 男主角祖上会盘炕,刚好县太爷家在招盘炕工,看男主相貌堂堂,又有力气,招来了。 跟引狼入室一样,盘着盘着就和他们家小姐勾搭上了。两人处得,如那新炕一样火热热,暖洋洋。 褚如初因为在东北旅游过一段时间,这炕画得还像模像样。 这一章结束,这一小单元就完了。 不久后就可以在世面上看到贾先生新出的《李二狗的戏梦人生》第一季。 就是这么狗血的名字,在她眼里,男主角就是一个狗子。狗子的人生配不上文雅的名字。 狗男主也不会有好结果,爽后就得付出代价了。 比如得个花柳病烂小叽叽而死,或者被吃醋的女人们剪断小叽叽而死,或者用多了摔断小叽叽而死。 现在还是前期阶段,当然是怎么吸引人怎么来,自草根阶级出身的男人才更让广大普通男性具有带入感。 当他们幻想着自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众美环绕,然后突然有一天正爽的时候,作案工具就不能用了。不知道会不会让一批人就此阳/痿。 在这个没有爽文又缺少女人的世界,褚如初相信《李二狗的戏梦人生》一定会掀起抢购高/潮。 不说剧情,就是她的画风,说句不要脸的话,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能比肩的人。 嗯,画完李二狗,下次就画《我在育婴堂当管事》。一定让他们欲/仙/欲/死,不看想看,看了怕看,直到对女人彻底丧失兴趣。 褚如初的嘴角勾起恶意的笑。 不过,这贾公子的马甲得捂好了,要不然会被人打死的。褚如初想着,这件事得特地去和华恒吱一声。 今日来收稿的是另外一个小厮。 “玲珑呢?”褚如初问。 “回贾先生的话,玲珑另外有事情,以后就是小的来取稿子了。”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样貌普通,一笑一口大白牙。 确实要比玲珑看着顺眼一些。 “那行,以后麻烦你了。” “不麻烦,贾先生有事都可以叫小的。” 忙了一上午,褚如初用过午膳后,准备小憩一下。 这时院外传来了周业翔的声音,“如初,快出来。”他在院外隔老远就跳着叫道,笑容灿烂。脸上还有些许擦伤。 可眼神幽亮兴奋。 “怎么了,这么高兴。” 周业翔拉过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他拉着拉着就把她拉出府。 “出府?”褚如初在马车前停住。 “嗯,哥哥我有礼物送给你。”周业翔兴高采烈的说,看他这么兴奋,褚如初也不好扫兴,而且她下午除了睡午觉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 他扶着她上马车,自己转身骑了一匹马。 天气那么冷,骑马也不怕冻着。 “我们去哪?”褚如初掀开马车帘子问。 “你到了就知道了。”周业翔骑着马蹭过来,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眼底青黑。 褚如初挑眉:“昨日又去哪鬼混了。” “哥哥可是去办正事了。”周业翔伸手想揉她的头,被躲过。 “莫要动我头发,还有别老自称哥哥。” 一个个的,自己才多大,她本来的年龄说出来吓死他。 周业翔哈哈大笑,“我本来就是哥哥。” “你要是不想当弟弟,那就长高点呀。”他坐在马上比划着两人的身高差,一副你个小矮子的表情。 这欠扁的表情,褚如初想揍他。 路上闹了一会,就到了京城外郊的一处民宅。很普通的一处民宅,听见马蹄声,院门被打开,钻出来一个小个子。 “公子,就猜到是您。” 周业翔翻身下马,身高腿长,玉树临风。“人还在?” “那是,您放心,小的看得好好的。” “好。”周业翔眉目上扬。 “如初,哥哥就带你去见见礼物。” 周业翔拉着她来到一处柴房。被五花大绑起来的不就是南风馆那日,把她的头往水盆里按的小王八王霖川吗。 他衣衫狼狈,头上蒙着黑头套,嘴巴里还被堵了东西。 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呜呜地叫。 褚如初看了一眼,拉着周业翔出去,小声道:“你怎么把他绑来了?” “给你出气呀。”周业翔理所当然。 褚如初皱眉,她是想出这口气来着,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简单粗暴。 她听墨四说王家现在可是气势当头,旁人惹都不敢惹。 王家的家主是镇国大将军王严丰,当今皇后就出自王家,是王严丰的亲妹妹。 而皇上唯一的子嗣,太子殿下就是皇后所出。 且王家祖坟冒青烟,生了一儿三女。 那三个小萝莉褚如初都见过,挺可爱的,长得也不错。可以想象今后靠着这三个女儿联姻,王家将会更上一层楼。 所以王霖川才能这样嚣张,知道她是越家二公子之后都敢惹。 现在周业翔居然把人暗自绑来了?不怕王家为了这个独苗苗报复他? “他没发现是你吧?”褚如初问。 “呵,发现又如何,爷不怕他。” “以后别这样做了,我的仇我自己报。”褚如初说。 她不想牵扯周业翔进来。 周业翔虽然是忠勇侯唯一的儿子,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世子,但是周家从这一辈开始明显走下坡路,朝堂上只靠周珧大人撑着。 “你是我接回京城的,我有义务照顾你。”周业翔说。 褚如初说不过他,现在人绑都绑了,说什么都晚了。 周业翔拿过来一条鞭子,“来,给你。” “干嘛?” “抽他呀。”他把鞭子塞到她手里。 “走,哥哥带你去抽死他,一雪前耻。”他笑着,略微痞。 周业翔看她没动,“你要是怕了,我来帮你抽。” “我自己来。”褚如初脱了披风,挽起袖子。“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不就是抽人吗,她可不是那种你捅我一刀,我还舍不得还手的。不说今日周业翔把他送上门来,就算之后她也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门开了,嘎吱一下又关上,接着门内就响起了吱唔的哀嚎声和皮鞭抽打的声音。 鞭鞭到肉。 翻滚间王霖川蹭掉了嘴里的布团,他开始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老子,别让老子发现你。” 还挺有力气呀,这样了还骂得出来。 褚如初气笑了,她活动了这么一下累得很。对方却连衣服都没被抽破,不知道越君霁怎样拿鞭子抽人抽的那么利索。 正要再抽两下,周业翔进来了,他接过褚如初手里的鞭子,一鞭子下去那就见了血。 他绷着个脸,满脸寒霜。看惯了笑嘻嘻的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业翔,褚如初还真有点不习惯。 两鞭子后人彻底没了声响,周业翔这才丢了鞭子。 “死了?”。 “哪那么容易。” “没死就好。”褚如初松了一口气。两人出了柴房,她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都新鲜了一些。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周业翔说。 “你不回去?” “我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0节 “今日多谢。”褚如初低头道谢。她很少有和人道谢的时候,她以为他对她只有觊觎,没想到居然为了她这样铤而走险。 之前因为拍卖的事情,她对周业翔印象不太好,现在看来,还挺可爱的。 “跟哥哥我客气什么,你就说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褚如初微笑,显出唇角的梨涡,微甜。 “喜欢就亲我一下。”周业翔把脸蹭过来。 “滚。” 等把褚如初送上马车,转身又回去时周业翔就碰上了越鸿煊。 越鸿煊薄唇紧抿,不威自怒。 “你把如初带到这里做什么?”他问。 原以为周业翔是带着如初出来玩,哪想越走越偏,觉得不对劲才跟过来。 “别,我可没带如初做什么坏事。”眼见说不清,越鸿煊要收拾他,他连忙把他拉到柴房。 越鸿煊看王霖川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气笑了,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大胆。 今日要不是他发现,不出三日他就会被王严丰这个老狐狸揪出来。 “那怎么办?人也绑了,打也打了。”因为被训斥,周业翔不逊道。 越鸿煊凝眉,“你准备等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丢到大街上去。”他说。 越鸿煊不语,周业翔以为越鸿煊不同意直接丢到大街上,“难不成爷还要把他亲自送回去?” “嗯,脱光了送到他们家门口去。”越鸿煊说。 “你说什么?”周业翔不可置信。 …… 不日,京城就传言,王家公子因为玩上头,在南风馆被人玩了。 哪怕王霖川不停的解释,他是被人掳走了。恨铁不成钢的王大人都差点气晕。 这满身暧昧的鞭痕,除了两道比较深的,哪里像是被人掳走的样子。 褚如初可不管这些,她的《李二狗的戏梦人生》开卖啦。贾先生横空出世,不出两日就风靡整个上京。 在越大人为了冬日里穷苦百姓难熬而忧愁不已的时候,一名小官悄悄地献上了那册春宫图。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祈女节 “大人, 您来看看这个。” 越松眉头深皱,一脸你喝多了表情。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这一看就是华书斋新出的春宫图册。 “您看里面。” 越松将信将疑,拿过来翻开。 画风优美, 笔触细致, 完全不同以往的人物画法, 仿若真人跃然纸上。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古代由于不了解人物的内在结构,画者多凭借对人物的感觉, 和人物的身份来画图。因此呈现出来的人物图比例不协调,看起来怪异。 越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媲美真人的画法,他点头,画者是个人才。 若是兵部和刑部用这样的画师,一定会如虎添翼。 “如此技艺,不用在正道上,实乃家门不幸。”越松看完后,摇头评价。 “不是,您看一下这一个章节。”来人指了指图册上, 李二狗和县令家的小姐在火坑上颠鸾倒凤的一幕,还有前面两张盘火坑时的情景。 褚如初采取的现代漫画分镜的手法,不仅有镜头, 还有语言解说。 为了凸显狗男主的身材颜值, 简单解说了一下盘火炕的方法。 这火炕本身就不是个多么难的东西,图文并貌下, 清晰明了。 如此简单有效又不费银子的东西, 那可不就当场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不止是官场上的人, 其他的平民百姓中, 不乏有识之士。 不远处的京城西郊就有一个泥瓦匠当天就在家里盘了火坑。一传十, 十传百。已经有流行起来的趋势。 就算现在没有人告诉越松,等到不久以后他也会知晓。 越松的眼神越看越亮,这火坑不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可着人验证过?” “下官已经让家中的人试过,确实可行。” “好。”越松拍案叫绝,额头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褚如初出门的时候正看见越松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官员,急急忙忙的出门。 生怕被这便宜爹抓住又训斥一顿,她背身避过,等便宜爹走了才转身。 “二公子,您这?”说话的是越家胖乎乎的大管家。 他笑眯眯地看着褚如初见越大人,仿若老鼠见了猫似的情景。 “没事,没事。”褚如初讪笑。不过她也好奇便宜爹怎么这么急冲冲的。 “便宜……咳咳。我爹他怎么,这是去哪?” “好事,老爷发现了一个好东西,正准备进宫面见圣上。” “哦哦,好事就行。” “二公子,您这是要出门?” “我去华书斋,接了点活?”她含糊的说。因为今后去华书斋的次数应该会比较多,然后那边又有人来收稿子,所以这个事情是瞒不过去的。 大管家眼前一亮,“莫非您是贾……” “不不不,不是。我只是小打小闹一下。”褚如初连忙否认。 最近这两天到处都谈论的是贾先生,而她又刚好是新加入的画师,不免家里人多想。 “这样呀。”大管家一脸遗憾。《李二狗的戏梦人生》第一季卡到了关键的位置,他现在这心里跟猫抓一样。他之前着人去华书斋问贾先生的真实身份,可是遗憾而归。 “那我让人给您备马车。” “不用了,我走去吧,也不远。”褚如初道。 出了越府,褚如初一路踱步去华书斋,她慢走在这青石大街上,一袭青色长袍,微卷的长发经过这些日子,已经慢慢变直,满头青丝用发带高束起。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 明明时隔不久,却仿若经历了两辈子,现在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工作,甚至新的性别。 若那时候遇到的不是那个少年,她现在将会何去何从。 或许早已经死了。 褚如初看着这热闹的的街市,与刺桐镇的完全不一样,不知道阿霁现在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听人说周珧老大人都回来了,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褚如初想着,过些日子还是去周府问问吧,不可否认,不告而别的某人始终盘踞在她心间,不曾忘记。 “如初?” 突然有人轻声喊她。 这声调仿若是越君霁在叫她,褚如初猛得回头。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那个俊秀颀长的身影,而是好像长高了的华恒。 她眨了眨眼,“华恒?” 华恒一身狐裘,雍容华贵,面容还是那个面容,就是这身高? 褚如初比划了一下他的高度,这是打了鸡血还是吃了激素,明明之前比男装的她矮,怎么现在一样高了。 褚如初狐疑地看着他的鞋子,莫非靴子里一样垫东西了。她也就瞅了一眼,老盯着人家的鞋子看不好。 抬头时见华恒的身后是一个熟面孔。 “叶掌柜,您怎么也来了。” 叶掌柜就是丹阳华书斋的主事人,之前比赛他还是裁判之一。 “贾先生。”叶掌柜撸着胡须笑道。 “嘘。”褚如初左右看了一下,生怕被人听见。她小声道:“别,您还是叫我如初吧。” 叶掌柜呵呵笑起来,“我叫您越二公子吧。”他来时就知道了她现在的身份。 “越二公子如今可是名满京城呀。”他指得是这两天画册的事情。因为才刚开始,就算非常看好贾公子的画册,初期也只是在北方试卖,按照往常的期刊份数在各分店发行。 可这效果,就跟疯魔了一样,不说京城这等富庶之地,就是周边不太富裕的郡县都卖断了货。 更有无数的人上门来打听贾先生的消息,追问下一期什么时候开始卖。 要不是华书斋平常超然物外,不媚权势,加之底下的人也不太知道这贾公子是谁,贾公子这层马甲早就被人扒了。 “华恒,碰到你正好,我还准备去找你的。”褚如初半路看见华恒很高兴。 “如初,恭喜。”他笑道。 “同喜同喜。” 叶掌柜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嗯,好。” “华恒,我那个身份的事,你可给我捂紧了,任何人都不得告诉。”褚如初边走边特别强调说。 她去找他也就是为了这个事。至于画册在开始卖之前她就得到了样板,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印刷业很高超,对比她的原画,也差不离多少了。 褚如初想着之后的油画棒什么还是托华恒帮忙找找,或许有替代品呢。水彩颜料不就是,只是价格昂贵一些罢了。 华恒听褚如初特地来要求保密身份,还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不太理解。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1节 “如初的画册我看过,虽然是风月之画,可是这画技无人能比,现在画稿一画难求,就算身份暴露也是好事。” 华恒以为她是因为怕暴露女子身份,才不想做名人。 可是,有的时候来说,盛名之下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他不认为暴露贾先生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你千万要给我守住了。”褚如初没有告诉他,之后她要搞事的,这事现在还不能说。 最起码等贾先生这个身份站稳脚跟时。 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叶掌柜叫了一间厢房。 刚过午时,正好喝喝茶。 “华恒,是身体大好了吗?” 褚如初看他今天的气色比较好,而且都没有咳嗽了,不知道是什么灵丹妙药效果这么佳。 “托如初的福,确实。”说起身体,华恒嘴角轻微上扬。要是没有眼前的这个人,他可能活不过今年冬天。 他们家祖辈都是虚弱咳喘致死,到了他这一代,更加严重。而从他晓事的那天起就知道,只有异世之女才能救他。 褚如初微愣了一下,什么叫托她的福,不过,身体好了是好事。 “如初,过几日就是祈女节了,不知道越府有没有接到要入宫的消息?”华恒说。 祈女节?不是腊八节吗? “不是腊八吗?”她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越二公子居然不知道?”叶掌柜惊奇。 从四十年前开始,在腊八节的这一天祈女就已经成传统,所以腊八节也在民间称为祈女节。 “呵呵,我当然知道,只是突然没想起来。”褚如初看着向来严谨的叶掌柜诧异成这样,意识到是自己问了什么无知的问题。 华恒在一旁饮茶,淡茶色的眸中满含笑意。 “说起来去年祈女节还是越大公子担任的使祭。”叶掌柜对着新出炉的越二公子八卦道,满脸兴味。 褚如初不语,乖乖喝茶,实在是这个话她答不上来。什么是使祭她都不知道。 华恒看了她一眼说道:“每年的祈女节都会有使祭身着女装在朝阳台上跳祭祀舞,以祈求上天诞下更多的女孩。” 褚如初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身着女装跳舞? 她脑中想到越鸿煊清雅仙气的模样,着女装也不会太突兀就是。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选拔标准,要是抽中她就不妙了。 “确实,去年越大公子虽然一身女裙,却公子如玉,气势如虹,一舞惊天下。”叶掌柜赞叹,眉宇之间对越鸿煊颇为推崇。 “不知道今年的女君们会选择哪位公子?”他好奇道。 “每年由女君们投票选择吗?”褚如初听出了这个意思。 华恒说:“对,每年都是由女君们投花选出最优秀的公子。” 褚如初听到这里就觉得没她什么事了,到时候看热闹就行。 毕竟她才到京城没多久,又认识不了几个女君们。这幅样貌也貌不惊人,在男人堆里勉强算是一个清秀公子,怎么选也轮不到她。 今年或许又是越鸿煊,或是宁子谦吧,其他的公子也行,不知道这东陵朝中还有多少俊美的公子们。 啧啧,真是期待呀……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不一样的心思 才回到府中, 大管家就迎上来。 “二公子,夫人让您回来了去她那一趟。” 夫人?没事叫她做什么。越府很大,府里住的主人又少, 越大人和越鸿煊还好说, 每日都会进出, 有时候见得到。 可是这个越夫人久居后院,又不出门,至今一面之缘。 褚如初不知道的是张婉荷被禁足了, 所以才只在回来时见过一面。人家特地跑来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不过如此,身无三两肉,长得又矮,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儿子,所以也就没有了找她麻烦的心思。 越府中没有姬妾什么,当家主母不管,越鸿煊又护着她,这日子可不就是越过越逍遥。 以至于, 突然听到夫人找她,她才会诧异。 褚如初随着大管家直接去后院。 府中也是有老嬷嬷的,一般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会被允许到大户人家为奴, 相比于外面, 在大户人家为奴,起码可以保障自己不受到侵犯。 这种老嬷嬷会给女主人们梳头, 处理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褚如初就在这里见到了老嬷嬷, 正在伺候越夫人用膳。 吃的都差不多, 就是相较于越府的其他房间, 越夫人这里明显精巧一些。 院中还被种满了鲜花, 褚如初不认识这个品种,但是闻着味道不错。 屋子的主人没有什么胃口,桌上的食物,几乎没动几口,就让人撤了。 越夫人闺名张婉荷,是张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不过张家家世并不太出众,再加上她本人也不怎么样,除了长相好点,其他平平无奇。 所以她年轻时在储女苑才将将是四品女君的位子。可是运气好呀,挑中了当时还并不太出彩的越松。 越大人婚后扶摇直上,她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之后更是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在京城女君圈子里一时风头无两。 可好景不长,在儿子还未长成的时候,越府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庶子。让她从云端跌落,几乎成为所有女君的笑柄。 好在,庶子马上就被送走了。 十年过去,张婉荷几乎忘了那么一个人。 有一天突然收到老爷要接庶子回京的消息,她就不谈定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又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挑拨,做了一些蠢事。 现在被禁足这么久,又加上这庶子并不出众,威胁不到煊儿的地位,张婉荷的敌意淡了。 而且听说鸿煊很喜欢这个弟弟,两兄弟的感情不错。 “坐。”张婉荷淡淡看她一眼道。 “谢夫人。”褚如初坐下去,其实她想站一下的,这跪坐太难受。 “你应该叫我母亲。”她说。 褚如初见这仅有一面之缘的越夫人也就四十出头,额间一点青色的朱砂痣,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花纹,一头青丝挽起,仅插了一支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优雅。 就是这皮肤不好呀,这边女人的通病,八分颜色,硬是折了五分。 张婉荷看她不叫人,皱了眉,“你不想叫我母亲。” “不是,母亲大人。”褚如初笑道,叫人又不会少块肉,她这明显就是示好,要是惹毛了,还不知道怎么哄呢。 张婉荷说:“这次叫你来主要是两日后的腊八节,我们越府上下都要入宫。” “这入宫的衣饰,跟平日里不太一样,给你准备了一套,让你来试试。”张婉荷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一套长袍是越鸿煊的改小的。 之前就应当给他准备的,可是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张婉荷没有放在心里,等到前两日越松突然问起,入宫的事情可有准备好。 她一时懵了,心里盘算了一下,似乎漏掉了一个二公子。 也不能说没做呀,当时掩饰了过去。 这两日急急忙忙找了一件越鸿煊没穿的衣衫出来,忙了两日才改好。一套月白色的长袍,衣衫华贵,衣料上还用银丝绣了暗纹。 “谢谢母亲。”褚如初笑开了花。 张婉荷看她这么喜欢,不自在的笑笑。 “嗯,下去吧。”衣服送了,她赶紧赶人。 “母亲等等。” “怎么?” 褚如初凑得近了点,小声道:“您想不想入宫那日艳压群芳呀。” “我可以帮你。”她神秘地说。 其实早就想试一下,这个世界的女人们,这脸上的粗糙能否用美妆技巧掩饰过去。 她见过的女人们为了掩饰脸上的瑕疵,皆面敷粉,用粉很重,妆感不自然。白面而樱桃小嘴,可以从画法看出,审美都没什么问题,完全就是化妆手法不行。 这女人化妆那就费时间了,等到越松和越鸿煊回家,天色都完全黑透了。听说夫人把二公子叫去后院,两个时辰都没出来,门关着还不让人进。 “母亲找他做什么?”越鸿煊浅淡道,眼眸中却起了波澜,他转头就朝着后院走去,甚至朝服都没换下。 他越走越快,越松在后面都跟不上。 老大人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儿子,他那个平时任何事情都入不了眼,崩泰山而不眨眼,清冷到仿若神仙公子的儿子,心似乎乱了。 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把家里的庶子叫去了两个时辰。 就算是被罚了,又能怎样,张婉荷再过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 等越鸿煊赶到他母亲的院子,就看见那个瘦弱俊秀的人刚从院子出来,送他的还是母亲身边的老嬷嬷。 “哥,怎么了?”褚如初见越鸿煊急急忙忙的过来。 “你没事吧?”他衣着翩飞,发髻上的露气都还未消,满身凉意。大步的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上下打量。 “我能有什么事情。”褚如初黑亮的眼眸在夜色下略显清透。 这个世界的女人们,天生的皮肤粗糙也是能够盖住的,只是需要的步骤比较多,要专业的化妆手法。涉及到对阴影明暗的把控,虽然最后效果她不太满意。 但是越夫人直接看呆了眼,不能理解她怎么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事怎么待这么久?”越鸿煊不相信。 他身为人子,现在大了,最多也就是在母亲的院子里待一盏茶的时间,留饭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越鸿煊想不出如初做了什么需要在母亲的院中待两个时辰之久。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2节 “被罚跪了?”他清雅的眉微凝。 “怎么可能。”褚如初笑了。“母亲人还是很好的。”她说。 寒暄几句,越大人也来了。他看了褚如初一眼,重点在越鸿煊放在她肩头的手上。他眉头狠皱,仿若不太理解。最后点了点一下头,直接推开院门进去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褚如初拉着越鸿煊。她可以想象越老大人,见到自己的妻子仿若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估计会非常的惊讶和惊艳。 “我去和母亲说说吧。”越鸿煊要进去,被褚如初抓住了衣袖。 人家两夫妻相处,他这个做儿子的去做什么电灯泡。 “哥,真的没有被罚跪,母亲还送了我一套衣服。”她掂了一下手中的衣衫。 越鸿煊顺手帮她接过,一看就是要入宫的衣衫。 “没事就好。”他道,松了一口气般,笑意温柔。 “哥你好像非常关心我。”褚如初仰头看着他说道,因为夜晚的冷风,她唇色绯红。她站在阴影里,脸上刻意被勾画的轮廓在阴影中显得分外柔和。 就似那梦中的人,索吻一样攀附他的眼神姿态。越鸿煊几乎是逃离般避开她的视线。 其实他也不太理解,听说如初被母亲叫去了两个时辰为什么会那么慌张,他当时就心中一跳,几乎乱了分寸。 青梧院时,子谦说的没错,他对这个弟弟过多的关注了。 所以最近才刻意疏远了一些。 越鸿煊在前面走着,褚如初跟在后面。小道悠长,夜风吹拂,黑灯瞎火。前面的人腿长,走太快了。她都要追不上。 “哥,慢点。”褚如初气喘吁吁。 眼见前面风姿绰约的人越走越快。 “哥!”疯了吧,跑这么快。 暗淡的月色下,这条路又没有路灯,跑这么快她会摔倒的。 这黑暗中的一声哥,仿若那从青梧院就开始的,梦中暗夜里的一声声喘息。语调一样,声线一样。 越鸿煊怔住了,从青梧院开始,他就时常做梦。 梦中的人喘息着叫他吻他,他一直没能听清他叫的是什么。 这时的一声哥,就像在他心神中敲响一样,越鸿煊薄唇紧抿,黑眸幽深似海。 褚如初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跑什么?”要上厕所了?她想着。 却突然被一个清凉的怀抱抱住。 越鸿煊身着朝服,衣衫材质很硬,她被抱到脸疼,“哥,怎么了?” “别动。”越鸿煊祈求般说道,他抱着她的手臂轻颤,东陵的朝服衣袖宽大,几乎是整个包住了怀中的人。她娇小的嵌入他的怀中。 要不是越鸿煊在发抖,褚如初一定认为越鸿煊在占她便宜。 他突然抱住她,只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禽兽般,对弟弟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他是弟弟呀,他怎么可以。 可是,此刻怀中那和梦中一样的触感,一样的心中溢满喜悦和满足,他潋滟的眸闭上,脸色颤白。 完了。 作者有话说: 哦,晚点还有一章 第54章 嫉妒 仅仅抱了一会, 越鸿煊就放开她。 褚如初看着他,黑暗中看不太清脸色,不过可以看到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 这么冷的天, 居然还会出汗。 “生病了吗?”她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被他轻轻地躲开。 “没有, 我很好。” “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越鸿煊说。 直到回房,褚如初都觉得越鸿煊怪怪的。 一晃两日就过了, 今日是腊八节。 昨日华恒让人送来了一个香囊还有一封请柬。香囊是之前说要头发去寺庙祈福的那个,做工非常的精致,褚如初笑着收下了。 至于请柬,是官府发给贾先生入宫参加腊八节的请柬。对于这一点华恒初时也很惊讶,虽然如初的画确实很好,但是怎么也不会到需要入宫的地步。 在想到如初画里的那个火炕后,华恒了然了。 无心插柳吧,估计画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画中的这么一样东西。 华恒猜测,这火炕应该是如初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但是,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按照东陵皇求贤若渴的态度,招贾先生入宫也未尝不可。 这张请柬也只是表明一个招揽的态度,华恒让人给她送过来。 褚如初看了一眼, 就压箱底了, 掉马甲是不行的,不管是什么马甲。 既然过节, 褚如初也准备了回礼。 她回的是一个漫画人物送腊八粥的祝福画, 画面俏皮可爱, 漫画人物是q版男装褚如初。 这种不要钱又特别的礼物当然是都有份, 越鸿煊, 宁子谦,周业翔他们都有。 连越大人都有一个。 三头小豆丁的人身笑嘻嘻的送腊八粥,严肃的老大人当场呵斥,画得什么东西,却还是收起来了。 在华国古代也有腊八节,原是佛教纪念释迦牟尼佛成道之节日,后逐渐也成为民间节日,在这一天会吃腊八粥。 千楚大陆的腊八节也是从一碗腊八粥开始,不过这碗粥得进宫喝。 褚如初不知道其他百姓家里,腊八节是怎么过的,她过得不太好。 四更就被仆人叫醒,按照现代的时辰表就是不到三点起床,简直生不如死。 昨日里已经睡得很早了,再早又如何,这大冬天半夜里,从温暖的窝里挖出来,脸色都是青黑的。 迷糊着脸束胸穿衣,到最后一身月白华服人模狗样,她边给自己的脸做伪装,边叹气。 这个节过完,她就得跟着越鸿煊去上班了,虽然不会四更起,但是据大管家说,每日大公子都是五更之前就出门,那就是凌晨五点之前就出门了。 简直就是劳模,每天起那么早,还长得这样高,不科学。 褚如初整理妥当,最后披上一件火红的狐裘披风,搞定。 这披风还是昨日越夫人送来的。 一水的火狐皮,异常华贵。就算是褚如初在现代,家庭条件优越,也没有见过这样华美的狐裘。 原本她打算里面多穿点,外面就穿那件月白锦衣。要入宫手里的几件披风都不太行,披了披风里面的衣服就看不见了。 既然越夫人都特意的准备入宫的服装了,褚如初不想特立独行搞特殊化,冷点就冷点吧。 做好了受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狐裘就送来了。这男人们还是没有女人细心,最起码越鸿煊他们就没有想过褚如初只穿那件会冷。 一身狐裘裹上,瞬间从脚底都开始暖了。褚如初的脸色在药水的作用下本来是暗黄色的,现在愣是被这红底白边的狐裘映衬成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身体暖洋洋的,褚如初叹息,估计是那日的妆容让越夫人很满意。 张婉荷确实很满意,不过越大人却不允许她带着这样的妆容入宫。没办法,张婉荷遗憾,只能在家里自我欣赏一下了。 也是这一次,越大人知道自己这个半路来的儿子还有这样一手,他一路审视着他。 “你这脸上?是不是化了妆?”越松眯起眼睛问。 褚如初从整理好自己到全家集合出门也才半个时辰,天还很黑,因为有女眷,是乘坐马车出行。 他们三父子一车,张婉荷带着老嬷嬷一车。 路上,越大人突然的问话,让车厢静谧了一瞬。 越鸿煊今日穿的一身暗青色锦袍,样式和褚如初里面的那件一摸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她若是脱了狐裘,那就是妥妥的兄弟装了。 神仙公子面容轮廓清晰,清雅隽永,一样的颜值在线。他听见越松的逼问,看着褚如初,“嗯,如初脸上做了点伪装。” “你见过?”越松听懂越鸿煊的话意问道。 “回父亲。我见过。”越鸿煊停顿一下说,“如初的本来面貌太过惊艳,不太合适。” “惊艳?”越大人听见相貌出众的大儿子居然用这样的词汇形容越如初。 他的神情略微诡异,这是有多好看,才会让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出惊艳这个词。 越松打量了褚如初几眼。“是吗?”他问褚如初。 褚如初轻点头,她不点头该说什么,说我是为了掩盖女人柔美的脸部轮廓所以才会化妆的吗。 她没想到那日在船上的男装样貌,越鸿煊居然用惊艳来形容。 看来诱受男装的杀伤力确实挺大的。 这次入宫因为一整天,又接触的都是权贵,褚如初特地把自己的伪装用具都带上了。以防万一,落水脱妆什么的。 “伪装只是为了减少麻烦。”褚如初对着越松说。她也没有撒谎,确实是为了减少麻烦。 越松看着他现在的这幅样子,也不太好奇他的本来面貌。越松为人心思深沉,老谋深算,一般人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一路无话,只听得到马车的声音。 本来就起的早,现在还一路摇摇晃晃,褚如初都快睡着时,皇宫到了。 马车帘被拉开,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呼吸都可以看见白气。她在越鸿煊的帮助下跳下马车。 站在宫门前她眺望着这高大的宫墙。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3节 这是褚如初离东陵皇权中心最接近的一天,她看什么都好奇。 入宫后,男女分开走,他们都下了马车,里面要改道步行。 东陵百年历史,石壁宫墙历经风霜,古朴巍峨。墙内琉璃鸳鸯瓦,朱漆大红牖,赤柱挺起,雕梁画栋。 整体布局虽然比不上华国的故宫精巧华贵,却别有一番恢弘气势。且从这皇宫的建筑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大国。 等到达目的地,是大殿前的一个广场。此时,天才蒙蒙亮。 托越大人官高位大的福,他们站的比较靠前,褚如初个子不高,虾米一样跟着两个大佬的后面,看见他们干嘛她就干嘛,他们笑她也跟着笑。 不过好像没有几个是越大人面带微笑接待的,一般皆是面无表情。 褚如初还在这里看见了王霖川,他跟在一位老大人的身后,那位应该就是王大人了,褚如初猜测。 王霖川也看见了他,他们都站的比较靠前,眼神一瞥就看见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王霖川面色扭曲,看着褚如初几乎要撕碎他一般,他也不蠢,想着自己最近得罪过谁,谁又有胆子暗地里搞他。 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有胆子搞他的就不多。他也猜测是越鸿煊,可能是越鸿煊的相貌太有欺骗性。 这种拖走他鞭挞一顿,脱光丢门口的作风怎么也不太像他。 他现在怀疑是周业翔和这个越如初搞的鬼,他的人也在出事前发现过周业翔出没在他的周围。 这口气他是怎么也要出回去的,他们走着瞧。 说到周业翔,就站在褚如初不远的后面,跟在周珧大人的旁边。周业翔今日贵气十足,满身矜贵,剑眉星目,风姿飒飒。 褚如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周家祖上是东陵皇的外戚,虽然现在隔了两代,也还是算在亲戚里头。所以周业翔昨日就来了,还在宫里住了一夜。 可能是皇宫内苑的规矩太大,他今日有点恹恹的。对于他来说,每年的腊八节也就那个意思。 除了等一会京城的一品女君们会一起出席,他实在找不到任何期待的点了。 现在看见褚如初出现,才露出了笑容,要不是老大人太多,他都要上前打招呼。 周珧看着周业翔翘首以盼前面越如初的情景,冷哼了一声。这小子就是欠□□,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去喜欢一个男人。 他想起那个远在边境的四皇子,对方也是一个死脑筋,临走都拜托他照顾那个叫越如初的小子。 宁子谦站得比较靠后,远远看见褚如初的那身火红的身影,想到昨日才收到的q版漫画,莞尔一笑。 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或许是佳人在心间,他看着褚如初的眼神颇为柔情,眼波旖旎,儒雅风流。 旁边见他一笑的一个小官顿时看傻了眼。 这东陵双璧,果然不同反响。 一群人喝了一碗腊八粥,然后就解散了。休息一下,还有下一个节目。宫里为了各位大人小憩,准备了专门的屋子。 褚如初今天起太早,正准备找地方休息时,就见几个人朝她走来。宁子谦,周业翔,居然华恒也来了。 越鸿煊站在她旁边,看着这几个人,眼眸幽深。他不染纤尘的心中突生嫉妒之感。 第55章 祭祀舞 “如初, 今天真好看。”周业翔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动作快到触不及防。他头戴金丝冠,华丽贵气, 一身肌肉硬邦邦的。 褚如初的脸被压在他胸口, 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让另外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放开我。”突然被抱的人挣扎。 “太久没见了,如初今天真可爱,像颗冰糖葫芦。” 呸, 这是说她圆吗?她只是穿的多。 周业翔还没得意完,脚就一阵生疼。 他低头,火红的斗篷下是褚如初的锦靴,她踩上去不说,还使劲的碾压了一下。 “嗷……” “再敢动手动脚。”褚如初试了试拳头。 “你软乎乎的,又香,爷才喜欢抱的。”某人跳开脚后还说。 褚如初笑了,她今日就要让他尝试一下她是不是软乎乎的。 华恒突然笑出声来:“好了,如初。”他走过来拉住她。 “别让人看笑话。”他说。 褚如初顺着他的视线, 一旁的几位官员,扎堆站着看他们。 “走吧,先去休息一下, 等会还要站很久的。”华恒说着, 很随意地推着她的肩前行。 两人离得很近,步履间衣衫相接, 自然亲呢。 褚如初都没有发觉自己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离得这样近。实在是她对于和她一般高, 又病弱的公子, 天然起不了警惕之心。 “如初, 这位是?”越鸿煊问, 此人面生,他从未见过。 周业翔也抱胸看着他,又是这种病秧子,晦气。 他想起了越君霁。 “在下华恒。”真病秧子对着越鸿煊说。 “华家那个神秘的当家?”宁子谦踱步过来。 “久仰大名,幸会。” 华恒对着他们淡淡点头。 周业翔挑眉,派头挺大。 宁子谦笑容微收,看着华恒拉着如初走到休息区。 他知道如初是丹阳华书会的头名,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遇见的。 看他们二人的相处,他有理由怀疑,现在那个名声大噪的贾先生,就是如初。 他房中的美人图,丹阳赛上他脱衣的那副自画像,参赛的水墨画,华书斋画的周业翔和周屹,青梧院中的女君油画,他见过很多次她的作品。 每一次的作画手法都不一样,他轻叹她为何能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作画方式。张张惊艳,触动心神。 华书斋最新发行的那一册春宫图,不谈新颖的故事内容,笔触和他房中的那副美人图很像。 不过外人就不一定猜得到了,如初不管是给周业翔还是几位女君们画的自画像,与春宫图上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越鸿煊深看了华恒一眼。 这一位年年都在宫廷内务局的邀请名单上,却从来没有来过,这次怎么来了。 他知道如初和华书斋有合作,没想到与对方的主家人这样熟识。 褚如初到休息地点后,找了个蒲团就坐上去。 一时之间,众美环绕,围绕着这一个中心点,身姿优雅的坐了一圈。 褚如初看着这一圈,姿态各异,广袖长袍,青色如泻的美男子们,暗自啧啧两声。 不过都是黑芝麻馅的,带毒。 气氛不太好,宁子谦刚才热脸贴了冷屁股,周业翔看着褚如初和人这样接近,不冷哼一声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找话题。 华恒也是个耐得住的,笑着饮茶。 褚如初轻叹。 “哥,起太早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褚如初指着自己的眼圈给最后来到她旁边的越鸿煊看。 她开始卖惨,找话题不说,主要是想垂死挣扎一下。那个工部咱们能不去,还是不要去了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之前就是起太晚了。”越鸿煊浅淡道,他知道他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褚如初眼巴巴看着他。“哥。” 她想到一句诗词,“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 他确实是出尘了,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声音都不带搭理的。 宁子谦笑了,“我来看看。” 清晨的光从窗台洒进,他站起来,低头凑近看她,墨发如泻,清雅端方。场景唯美到可以入画。 周业翔见了暗骂一句,“骚狐狸。”他怎么没想到。 华恒面色如常。 越鸿煊潋滟的眸微闪,扭头避开。 褚如初差点就溺毙在对方柔情的笑意中,她感觉宁子谦在勾引她,却没有任何证据。 人家又没有动手动脚,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可是刚才那一瞬,距离近到呼吸可闻,晨光下,仿若给他的脸打了柔光,来自温柔公子的美貌暴击。 她的心都乱跳一步。 宁子谦规矩的坐回来,唇边笑意柔和:“好像是有一点黑眼圈,这身体还是不太好。” “你这还是身体太差了,从明天开始,哥哥我每天到越府去教你练武吧。”周业翔突然说,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跟着我比划一下,精气神就来了,怎么样?”他勾唇笑,一副看得起你的样子。 “不。”褚如初毫不犹豫拒绝。 周业翔垮脸。 说起身体,褚如初就想到华恒。 “华恒,你们家是请的哪一位大夫?”褚如初凑近问。在这古代,得个感冒都有可能死掉,多认识一个有能力的大夫,多一分保障。 虽然她现在不敢看大夫。 “如初有兴趣,下次给你引荐一下。”华恒说道。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4节 他淡茶色的眸微闪,看了周围的人一圈后突然说。“其实之前也是这个大夫,只是如今换了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有此奇效?”宁子谦来了兴致。 他之前就听说华家的现任当家体弱多病,恐命不久矣。他看他现在的模样,不像。 而且华家每一代当家人都早逝,这病更加像是家族遗传。换句话说,没得治。现在快好了,他怎能不好奇。 华恒沉吟片刻,“如初,其实这药引与你也有关。家中仆人备药时,把准备送去寺庙祈福的一束头发不慎落入其中。从那以后我就明显好转了。” 他说着,略微不解的样子。 “我的?” “对。” 越鸿煊这时抬头看了华恒一眼,人发为药引,他闻所未闻。 宁子谦和周业翔也看着他。 褚如初闻言,这是什么奇幻的展开。 她突然想起那次见面华恒就说是托她的福,还有玲珑……他那日莫非是有意的。 “真是我的头发?别人的不行?”褚如初眉头微皱问道。 “只有你的才行。”淡茶色的眼眸正视她。 褚如初微怔。 她与这边的人也确实有区别,本身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长的。她额头没有朱砂痣,她的皮肤柔软白皙,身材曲线玲珑。 哦,她还打过各种疫苗。 华恒这个病是娘胎里带来的,而且外界传言他们华家的人一代比一代早死。 褚如初想到这里,这更像是一种基因缺陷病,而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莫非是补偿了这个缺陷。 可是基因问题哪有那么简单,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意外就凑对了。 这太巧了,不像是意外。 褚如初抬头,她的眼神微厉,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百年书肆,神秘的当家人莫名出现在她身边,怎么也不像是无意的。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褚如初心惊肉跳。 他轻声说。“如初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怎么会这样算了,她瞪着他。这也是一个千年的狐狸,真要这么算了,他根本不会让她知晓这种事。 而且为什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是笃定她碍于隐藏女人的身份不敢马上的质问他吗。 一时间,几个人都看着她,她神情不对。 褚如初心思千回百转,很快就收拢情绪。 “不就是头发吗?能够救你就行,小意思。”她朗声笑道。 “不行。”这是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声音。 越鸿煊拉起她,宁子谦也是不赞同,周业翔怀疑的看着华恒。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只是头发,岂是他随随便便说一下就可以要到的。 “华公子,如初不懂事,这件事还需另行商议。”越鸿煊对着华恒淡淡道,声音低沉柔和。 他这样说也只是因为这个是华家的当家人,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会直接拒绝。 这华家明面上属于东陵,却与千楚大陆上的各个国家都有牵连,背地里的能量远非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事关他们主家人的性命,这个头发不是说不给就能不给的。 可也不能如此简单的就给,这次只是要的头发,若之后要其他身体上的东西呢? 那是给还是不给。 宁子谦也是这个意思,这个华恒太神秘了。 华家每一任只有一位子嗣,据他所知,这一位不过束发之年,还未弱冠。 上一任老家主逝去将近六载,华恒是在垂髫小儿之时就接任了华家这么大的家业。 他父亲曾断言,华家家业不保,哪想这么些年华书斋蒸蒸日上,更甚从前。 如此多智近妖之人出现在如初身边,不得不让他心惊。 “应该的,确是华某冒昧了。”华恒道。 “什么冒昧不冒昧的?说来孤听听。”来人笑道。 进来的人一身杏黄色锦缎龙袍,三爪金龙,头顶东珠,眼眸狭长,皮肤白皙,是东陵朝的太子殿下,南荣淳。 这是太子?褚如初从这个人的衣着猜出,她跟着他们行礼。 “免礼免礼。” “恒弟,好久不见。”南荣淳说着去拍华恒的肩膀,“长高了呀。” “殿下。您还是这么大力气。”华恒苦笑道,被拍了拍他差点摔倒。 “哈哈,你太弱不惊风,不过这次看好像比以往好多了。” “嗯,是好些了。” “那这次就选个女君回去吧。”南荣淳暧昧地凑过去说。 每年的祈女节,所有一品女君和东陵青年才俊都会到场,也可以说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还有你们几个,级别不够,就先下定。”南荣淳对着越鸿煊和宁子谦三人说。 越鸿煊不语,宁子谦淡笑,周业翔兴趣缺缺。 “这是?”南荣淳见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吾二弟。”越鸿煊道。 “太子殿下。”褚如初打招呼。 南荣淳上下打量他几眼,似乎有些失望。 褚如初一脸懵。 周业翔倒是知道,这岑夫人艳名远播,越大人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太子是在遗憾,为什么这两人生出的儿子这样貌不惊人。 他心中暗喜,这样最好。 几人聊了没两句,宫仆就来叫人,“各位公子,女君们到了,请前往太和殿参选投花。” 这是每年腊八节的重头戏,女君投花,选出东陵最受欢迎的公子。然后在下午的祈女祭典上在朝阳台跳祭祀舞,以祈求上天诞下更多的女孩。 你说不会跳舞? 东陵国人人都会,至从女人越来越少后,只要是生小孩,一些普通的人家都会在产妇面前跳祭祀舞。 每年选出的都是大家公子,跳得一个比一个好。 可是某人不会呀,褚如初在殿前暗自庆幸,还好选不到她,要不然就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何方神圣 太和殿前的广场上, 乌压压站了一群人。旭日东升,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 因为皇上要来,这次是按照个人官职站位。身无半职的褚如初当然站在后面, 和她一起在后面的还有张渊。 至于同样没有官职在身的华恒, 则被太子殿下直接提到前面去了。人家是特邀嘉宾, 和他们不太一样。 张渊躲躲藏藏的,生怕褚如初看到他的样子。 “叫爷爷。”褚如初扭过头看他,轻声喊道。 这家伙说的, 谁的发行量高,喊谁爷爷。现在这结果都出来好些日子了,他就躲藏起来不见了。 要是别人还可以说是没见到人,他们可是知根底互爆马甲的,还是名义上的表兄弟关系。 张渊举手遮面,知道他比他行是一回事,叫对方爷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愁得几宿不眠,今日一早就躲着他,没想到现在站一块去了。 张渊拱手赔礼, 褚如初笑了。 “一顿饭。”她说。 “好,好。”张渊忙不停点头。能一顿饭解决当然最好,真要叫了爷爷, 老头子还不得气死。 这时, 几队仪仗走来,是女君们出场了。 东陵国女君级别分为四个品级,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只能是一品女君, 也就百来人的样子。 裙裾环佩叮铃作响, 未见来人, 先闻其香。褚如初他们太靠后, 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只听得到前面嗡嗡作响的声音。 有人欣喜,有人痴狂。张渊明显的就来劲了,他个子比较高,不像褚如初在男人堆里不出挑。 他神色痴迷,“静静,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喂,醒醒。”褚如初好笑的推他。 “走开,别打扰我,我要静静。” “静静是谁呀?” “三公主呀,你这都不知道。”张渊鄙夷,就这还是画美人图的。 褚如初回想起那本压箱底的京城十大美人图,她确实不太清楚这女君们的情况。她就认识四个,婉珊妹妹,还有王家的三个萝莉。 “她最漂亮?”褚如初好奇,想跳起来看看,差点摔倒。前面的人嫌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伸手不打笑脸人,褚如初马上道歉。 或许是看她态度比较好,前面的那个高个子,拉着她上前一步,他的站位比较好,前面的都不高。 褚如初勉强能看到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5节 她一眼扫去,站在最前排的几个,王家三个小姐,婉珊妹妹都在。有一个娇小玲珑的特别出众。 乌黑的秀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巴掌大的小脸,我见犹怜,气质出众。 确实好看,而且她的皮肤明显要比其他女君要好。 不过,若这就是东陵女孩的最高水准的话,那她真的要失望了。或许是女孩子们的先天劣势,她感觉越君霁的女装更吸引人一些。 劲瘦的少年,在罗裙的装饰下,身材高挑,纤姿楚楚。眉不描而黛,肌肤莹白,唇绛一抿,红如丹果,眼线微挑,气质若鬼似仙。那才是仙品级别的呀。 褚如初叹气,怎么又想起他了。 “叹气做什么?喜欢哪一个?”张渊挤过头来问。 褚如初扫视一眼,第一排最左边的一个女孩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高挑飒爽,皮肤有点美黑的感觉,气质略冷。 酷!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女孩子。 “那个叫什么?” “哪个呀?” “最高的那个?”褚如初笑问,在众多婉约的古代女孩子之中,这样的别具一格,她说实话,想她做模特。 “那个呀,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张渊介绍起女君来,如数家珍,“这位沈将军的女儿,沈夭。” “哪个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张渊说。 “美。人美,名字也美。”褚如初赞叹。 若说王钥小姑娘是五官长相不错,且美商足,懂得如何扬长避短规避自己的皮肤缺陷。 那么这位沈夭沈姑娘,浅巧克力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天然避开了皮肤粗糙这一短板,加之五官大气,她美得非常具有自己的特色。 若按照褚如初的审美,这位沈夭最美! 不过她的眼光,不代表东陵男人的眼光。张渊看着她摇头,这眼光太差了。 褚如初不知道的是,前面的女君们也在讨论她。 “哪位是越家二公子呀?”有女君小声问。 “没看到呢,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听说越家二公子的娘亲是岑夫人,那他一定非常俊美。” “如此才情,就算再丑也丑不到哪去吧。” “婉珊妹妹的画太好看了,我也想要一副。你说我投花给他的话,他会不会画我。” “王家三姐妹居然都有。”有人嫉妒。 现在皇上还没来,女君们叽叽喳喳的。 王钥问旁边的南荣静,“三殿下,你今年会投给哪一位公子,还是越公子?”她暗搓搓地问。 要说王钥最讨厌的是谁,那就非南荣静莫属。身份比她高不说,长得还比她好,她看着南荣静头上的那个珍珠步摇嫉妒到眼红。 这串步摇上的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大小一致,是战败国上供的一盒珍品。仅仅二十几颗。 他们家得了那几粒,姐妹几个一人一颗。她的做成发簪,本来早上出门时是簪在头上的。 看见南荣静的步摇后,取下了。免得平白惹人笑话。 南荣静轻瞥了王钥一眼,“钥妹妹,投花都是保密的。”她一向看不上王钥,就这样的还想和她争。 不过就算再看不起人,她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 这个朝堂间,也就越鸿煊能配得上她,她不投他,投谁。投那不知道从哪个乡下回京的越家二公子不成。 几幅画把那群女人迷了个神魂颠倒,还没见到人,就嚷嚷着要把花投给越二公子。 都是些蠢货。 她不认为还有谁能够比越鸿煊更出色,若真有,那也一定是她的! 南荣静看着不远处的越鸿煊,容颜倾世,才情过人,年少而誉满京城。她惊艳的看了一眼,微红了脸颊。 王钥在一旁见了指甲都要揉碎自己的帕子。 王姝握着王钥的手,暗自摇头。 另外一边,“婉珊,你二哥哥在哪?”说话的是兵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女君,名李依秋。明眸大眼,一副天真爽朗的样子。 越婉珊避开她的手,轻声道:“二哥哥无官职傍身,应该是站在后面吧。” “你是要投二哥哥吗?” 李依秋淡笑,暗地里看了南荣静一眼,她要投谁那得看三公主的意思。 ”对呀。”她却说。 “夭夭,你投哪一个?”有人问沈夭。 “投越二公子吧。”沈夭说,她对这个兴致不大。基本上每年谁被投得多,她就投谁。 此时大半的女君都是打算投越二公子的。实在是那几幅自画像太惊艳了,超脱本人,却又让人一眼认得出。 在娱乐活动匮乏的女君圈,让人艳羡。 都想要一副属于自己的,那么投花当然得投他,卖这个好,之后才好找上门呀。 在皇上和几位娘娘到了之后,投选就开始了。 “越爱卿,看来今年又花落你家呀。”皇上道。 除了越鸿煊不在的那几年,选的是别人,只要他在,选的都是他。皇上有此说法不奇怪。 至于太子殿下,那也当选过几期,不过实在是两人长相不可比,只要是越鸿煊在,就算有些人投太子殿下,最后的评比结果也会是越鸿煊。 越松翘起胡子,“皇上见笑了。” “等四殿下回来,那就不一定了。”他看人很准,那小子本非池中之物,又长得一副好相貌,回来后一定会受女君欢迎。 皇上笑眯了眼,北戎战场上一连胜了好几场,他那个未曾蒙面的好儿子屡立奇功,勇武非常。 就算不是治国之才,也是一将才。他已经通过暗卫见过越君霁的画像,那双眼睛像极了他。 皇家血统不容小视,暗卫也早把越君霁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 确实是岑儿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岑儿逝去后,才被越松找机会以自己孩子的名义接到了家里。 老皇帝接到调查结果时激动不已,当天就在宗室中宣布了消息。 当然是以贤妃的名义,贤妃原本早夭的四子南荣煦。钦天监找了个由头就瞒了过去。就算有人有疑虑又如何,皇上要接自己在外的遗珠回京,这是挡也挡不住的。 皇后和德妃闻言隐晦对视一眼。贤妃娘娘冷眼看着她们,唇边笑意若有若无。 她不知道皇上是哪里给她找的儿子。不过,既然皇上和越大人都认为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四殿下只能是她的儿子,她的煦儿从来都不曾早夭,从来不! 投花很快结束。 宫人计数后,诧异。 “怎么不报结果?”皇上问。 宫人呈上后,皇上看了一眼,递给越松。 皇上笑了,“确实是你们家的。” 越大人眉头狠皱。 这个越如初是谁,两人心知肚明,不过是一个用来顶包的小子罢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短时间内竟然能让超半数的女君投选他。 “这个朕得见见,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宣越如初觐见,宣越如初觐见……”一声传过一声,悠长的传唱声响起,直至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褚如初闲到扣手指甲,听见越如初也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直到张渊一脸兴奋的推她,“怎么选上你了,走狗屎运了吧。” “选我?”褚如初懵然。 “越如初不是你吗?” “是我呀。” “是你?”前面的高个子转头,他还惊讶怎么是个陌生的名字。 “宣你呢,投花结果已经出了。”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实在是第一次出现后排的人被选中。 前面宁子谦和华恒脸色突然非常难看。 这使祭可是要沐浴梳洗换祭祀裙的。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月倚泉 “选……中了, 我?”褚如初结结巴巴的说。 她才来不久,就认识四个女君,怎么会?褚如初的心无限下沉, 手脚发凉。 她随着宫仆走上前去, 旁人都不太了解越如初是谁, 此时看见这个走上前的小公子,长相只能说是清秀,一身红裘披风, 墨发披肩,略显贵气。 “这就是越家二公子吗?长得也不如何,怎么女君们?” “选越鸿煊,爷还好想一点,输给这样身无二两肉的小子,真是不甘心。” “莫非是越大人做了什么手脚?” 一路窃窃私语。 在上太和殿的时候,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叫她,褚如初回头,是越鸿煊几人。 “公子, 快走吧,皇上还等着呢。”宫仆看她停下了,催促道。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6节 “嗯。” 褚如初拢了一下肩头的披风, 跟随着走进这太和殿中。 考虑到这位是第一次觐见皇上, 一位太和殿的圆脸宫人在她等候的空档,简单教了她一点面见皇上的礼节。 “多谢公公。”褚如初说, 这东陵朝也是有太监的,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越二公子客气了, 小的哪能称为公公, 奴唤小和。” “嗯, 小和。”褚如初笑道:“多谢。” 她心中乱的很,和人说了几句话才好些。 总归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沉下心来,不能自己乱了自己的阵脚。 等进入大殿,左右皆站立着官员,有能力站在里面的都是高官,不需要和外面的人一样吹冷风。 她看见站在最前面的越父。 越松简单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去。 “抬起头来朕看看。”上面一个声音说道。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微微带着回音。 褚如初抬头,这就是东陵国的最高统治者,与她在现代国外见识的那些小国皇室完全不同。 积威盛重,杀伐果断,真正的统治者。只是或许年老,他的脸上略带沧桑疲惫。 这也有可能是阿霁的父亲,看了一眼,褚如初就低头。 褚如初的心一下子松快起来,在这严重缺少女人的世界当国君,其实也不太容易吧,她见过的越父就是从早忙到晚,现在见到皇上也是一脸沧桑。 她知道女人过少的问题再不得到解决,这个国家甚至千楚大陆都会走向灭亡。 这样一个让东陵国内百姓还算安稳过日子的国君,一定不是什么昏君,她只需要正常的应对就行。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吗?”皇上问道。 “小人不知。”褚如初自己也疑惑,为什么会选中她。 这时皇上的手中已经拿了一副画,正是王家大小姐,王姝的自画像。艳丽逼真的油画展示在众臣面前时,满朝惊艳。 “越大人,不得了呀,你们家这个二公子大才。”有人马上对越松说道。 “难怪女君们会选越二公子。” 王严丰笑眯眯的,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他打量着褚如初,在心中重新衡量越家的位置。 他放任自己家的儿女去接近越家的儿女,为的就是能够拉拢越家,可是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油盐不进,时间久了可不就杠上了。 现在王严丰心中也说不出对越家是个什么心思,但基本上朝中的每件事都要争上一争的。现在他们家又出了一个画技如此高超的二公子,他能笑的出来才有鬼。 “各位大人过誉了。”越松其实心中也诧异,自己这个半路儿子,还有这样的才能,不过当着朝中众人的面,他当然是稳稳的。 褚如初没想到是,仅仅只是因为这几幅画,她心中哭笑不得。 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坑到了深坑里。 在褚如初的心中,只是简单的几幅画而已,她画过就忘了。哪里想到这样的人物画会在女君们那里掀起风浪,居然纷纷投选了她。 就好比现代的女孩子们喜欢自拍,在没有自拍的古代,艺术品一般人物等比例,仿若真人的自画像如何不惹人瞩目。 此画一出,就连几位娘娘都侧目,纷纷暗自想着等以后招这越家二公子来给自己也画一幅。 “不错。”东陵皇赞叹不已,女人们看重的是这人物画,这里站着的老狐狸们更加看重的是这非同一般的绘画才能。 人物画都能画得这样逼真,舆图应该也不在话下吧,重点就在逼真二字上。 就连此前对褚如初颇有微词的周珧都改变了观点,果然能得四殿下看重的,都不是什么庸才。 此前出了一个神秘的贾先生,现在又来一个同样擅画的越家二公子,要不是两人的画差别悬殊,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他都要以为这是同一个人画的了。 既然贾先生不出世,那这越家二公子上也是一样。 “越卿,可不要埋没人才呀。”皇上笑眯眯地说。 东陵的中央测绘部门,至今还归工部管,主要是因为人才奇缺,完全组织不起来。 一般善画的文人画起舆图,那就四不像了,本身浪漫主义的水墨画家怎么可能画得好舆图呢。东陵皇愁呀,满朝的大人都愁,随着战乱,殖民国增多,这堪舆的重要性不可言说。 皇上此言一出,朝中大人们秒懂,毕竟之前就在殿上讨论过让贾先生出任舆图绘制的可能性。 “恭喜皇上觅得良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人们高喝,声音大到外面都听得到。 褚如初一脸懵逼,他们都在说什么。 等大臣们讨论完,该用午膳时,便宜爹才来告诉她,以后要去工部主持舆图的绘制工作。 本来之前就准备让鸿煊带着他去工部混日子的,现在发现他还有这样的才能,圣上钦点,那更加得去了。 越松看着他颇为满意,本只是一个牵制四皇子的工具,没想到还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褚如初了解后,默然。 虱子多了不痒,债銥嬅多了不愁,她现在主要关注的是下午的祭祀,至于以后去哪上班,上班做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搞的不好暴露了,得去育婴堂上班都说不准。 越松看她一脸丧,略微嫌弃,“垂头丧气做什么?腰板给我挺直了,没吃饭呀。” “爹,确实没饭吃,说是使祭午间要禁食。”褚如初哭。 她早上三点多就起床,来这里就喝了一碗腊八粥。面见皇上后,其他人都去享用宫廷的午膳了,她还得禁食,等会宫人来了,就得被带去沐浴更衣。 肚子又饿,又担惊受怕,她没当场晕倒,已经是这段时间身体养得比较好了。 晕倒?褚如初眼珠子一转。 越松看了瘦弱的她一眼,轻咳一声,“嗯,暂且忍耐一下,等到祭祀结束就可以用膳了。” “爹,我要是中途晕倒了,是不是就不用参加祭祀了?”她仰头问。 越松气得呦,“你就是快死了,也得给我去,宫里可不差御医。” 御医!她差点把这个忘了。 那她真的就是晕也不能晕在宫里了,被御医诊断,掉马掉的更快。 这时宫仆来了,“使祭大人,请随奴来。” 哦,催命的来了。 “快去,快去。”越松瞪她一眼,明明已经养育两个孩子,唯有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半路认的,让他尝到了为人父的艰辛。 真是处处惹毛他,偏偏还不怕他。 越松暗自自省是不是平日里太和蔼了,以至于这个乡下小子一点也不怕他,对他没有敬畏感。 “爹,我脸上……”褚如初拉着越松的衣摆疯狂暗示。她脸上可是有伪装的,怎么能够在宫廷沐浴。 越松也想起了,来的时候鸿煊说过,他脸上是做了伪装的,本来样貌让人惊艳。 越老大人眯眼,“无妨,你的母亲是岑夫人,就算长得再好,也是理所应当。”他暗示他,现在可是顶着岑夫人之子的身份,不必对本来面貌藏头缩尾。 “皇上那里老夫去交代一下就行,以后你大可不必顶着这幅妆容。莫非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冒犯我越家子孙不成。” 越大人说完就要走,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宫仆守在那里,碍于越松的身份并不催促。 褚如初抱住他的腿,小声道:“爹,我还不会祭祀舞呀。” 越大人额头青筋直跳,他抽了抽腿。 “这年头还有不会祭祀舞的?你先沐浴更衣,我叫鸿煊去教你。”他咬牙道。 “爹……”带你亲爱的儿子走吧。 “放手!” 旁边围了一圈准备带人去沐浴的宫仆,都笑了。 “越二公子,快去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越松抽出腿走了,后面还在大喊,“让哥来的时候带我的包呀,千万不要忘记了。” 褚如初望穿秋水,教跳舞是一方面,主要是她的包呀,里面有她的伪装工具。 等人走了,褚如初才收回视线。 她要去的是月倚泉,之前宫仆已经介绍过,是宫中的一方天然温泉。月倚泉除了皇孙公子,每年对外人开放就只有腊八节祈女祭祀这一天。 只能使祭过去,不可带任何东西,洗净铅华后换上祭祀裙前往朝阳台。 她跟越大人耍了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看官居一品的越大人有没有能力让越鸿煊着带她的包到月倚泉来。 若是东西被扣住,她就完蛋啦!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入魔 月倚泉是一座围绕着泉水修建的宫殿, 地处东陵皇室宫殿群的后殿中,因此离前殿的太和殿比较远。到目的地后,褚如初被简单的搜查了一下才准进去。 “使祭大人, 更衣吧。”一群宫仆围着她, 要帮她脱衣服。虽然是太监, 但是,不行。 褚如初咽口水,“你们都下去吧, 我自己来。” “衣服也放在这里,我自己换。”她说道。 宫仆也不勉强,之前越家大公子每次也是自己沐浴更衣。 “那您有事就叫奴。” “嗯,快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要进来。”褚如初特别交代。 “是。” “使祭大人,祭祀者脸上不能带妆粉,您脸上的妆粉也是要洗掉的。”宫仆说。 现在很多公子们会敷粉,特别是大家公子,他看着越二公子脸上应该也是带了妆的。 “我知道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7节 褚如初望着这一池泉水, 何如碧玉温泉水,绝胜华清礜石池,美是够美了。 若是换了一个地方, 冬季里能在这样华美的地方泡温泉, 她早就脱光,下去了。 可……她现在欲哭无泪到只想跳下去淹死算了。 这一池水洗净的不是尘埃, 是她的马甲。 越鸿煊这边, 越大人离开后就吩咐宫人给越鸿煊带话了, 不过没有让他带褚如初的小包裹过去。 宫中要什么没有, 何必带过去, 他能让越鸿煊进月倚泉教他跳祭祀舞,已经是皇上开恩。 毕竟皇上也知道这个越二公子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家公子,虽说不会祭祀舞比较离奇,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许是哪个山野间长大的。 皇上看在他画技很好的份上,也不想为难他。 宁子谦见一个宫人过来越鸿煊的耳边耳语几句,然后越鸿煊翩然起身,跟随而去。 “鸿煊,去哪?”他走过来说。 “是如初那里有什么事吗?”他之前就想去找她的,可是宫中戒备森严,他们这些外臣并不能乱走。 如今这月倚泉还在后殿,更加去不了。 “无事,我去去就来。”越鸿煊温和的笑道。家丑不可外扬,他并不想到处宣扬自家弟弟不会祭祀舞的事情。 “她没有交代要带什么的吗?”宁子谦眼神深沉如海,看着越鸿煊。 越鸿煊和他对视一眼,对宫人说:“劳烦先去前面等我一下。” 等人走了。 “如初的脸上?”他们三人都是在船上见识过她’洗尽铅华’的样子,越鸿煊以为宁子谦说的是这个事情。 “迟早是要揭穿的,公子立于世,永远躲躲藏藏算什么。”越鸿煊垂眸,墨发如泻,广袖博带,清雅翩然。 “你真这么想?”宁子谦笑了,“如初应该有带妆粉之类的,你还是先帮她带上吧。” “我怕你后悔。”宁子谦意味深长的说。 越鸿煊抬眉,“后悔什么?”后悔对自己亲弟弟起心思?!他多少午夜梦回间,不能眠,在这一段不容于世的情感中挣扎。 幽深的眸中波澜四起。 片刻后,越鸿煊转身,他还是去旁边的小憩间拿出了褚如初的包裹。 宁子谦守着等他出来,看他两手空空:“拿了?” “拿了。” 月倚泉并不能带任何东西进去,越鸿煊只能简单的捡了几样随身携带。 宁子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他的女孩呀,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宁子谦浅笑,笑意温柔,满腹柔情。惊艳了旁边一个高挑的女君。 华恒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去。 ……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褚如初泡在水中无厘头的想着,她手臂轻抬,泉水划过她白皙柔软的肌肤,最后落入水中。 与华清池不同。 月倚泉修建在露天,池塘外壁经过后天加工,保留原有泉水的基础上,人工雕琢。 周围花团锦簇,假山流水潺潺,带着热气的泉水不断流入池中。 泉中水波荡漾,暖雾蒸腾。四周还有很多花株树木,在温泉的热意下,很多这个季节不该开的花,还在默默地吐露芬芳,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风拂过,花瓣翩落,落在泉中人的墨发间。 她墨发全湿,一身冰肌玉骨仿若凝脂一样,骨架纤细修长,身段妙曼多姿。洗去一身束缚的褚如初在这升腾的温泉水中,美得仿若一个纯净诱人的妖物。 水温太暖了,褚如初叹息。在泉水中缓缓地游动,全身都被细密的暖流包围,水雾轻微的拍打在她每一寸肌肤上,说不出的爽快舒畅。 泡了没一会,全身泛红,脸上都仿若嫩到能掐出水。 其实褚如初之前有打算过,她不洗脸不就行了,拖到祭祀的吉时快到了,就这样上吧。 事后被打板子,也比掉马甲好。 她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下去后,这泉水中升腾的雾气就把脸上的妆溶了。 眸色纯净,唇不点而朱,脸颊在温泉水中变得粉嫩白皙,唇边勾起,显出浅浅的梨涡,巴掌大的小脸在水中致纯致欲。 纤细修长的手指撩起水花,缓缓洒在玲珑的锁骨上,水珠晶莹剔透,花树下闪着动人的光,顺着欺霜赛雪的肌肤滑落下去,在水波间晃动。 “真享受,溺死在这水里算了。”褚如初不想起来。 此时的越鸿煊已经走到外间了。 “越公子,时间不多,您请尽快。”宫人说道,因为是得了皇上的允许,他进来的很顺利。 祭祀舞非常简单,短时间内学会不成问题。 身材颀长的男子推开那扇大门,再往里间就是月倚泉了。 四周静谧,等褚如初要起来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升腾的雾气间,越鸿煊离得远,只看见一个纤细的后背,墨发披散在肩头,她惊慌的回眸,浓郁的水雾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抹诱人的红唇。 他潋滟的眸微深,心中仿若擂鼓一样响起,他仿若惊到了一个精灵一般。 水波荡漾间,褚如初向后面的花树游去。 有了遮挡,她才顺着来人的影子,轻叫:“哥?” “嗯。”他的声线低沉优雅,比平日里略微低了一些。 “哥,你吓死我了。”褚如初轻呼一口气。 “东西都拿来了吗?” “拿来了。” “放在那里吧,你转头,我要起来了。”褚如初也不怕他看,相处这么些日子,越鸿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算大致了解。 这种人间极色,不可能也不屑于偷看她。 要是换了周业翔现在估计已经跳下来了。 越鸿煊背对着她站着,水雾间,他的身影飘然若仙。谁又能知道,这身皮囊下是一副跳动着不安分的心。 他修长的手拽紧,潋滟的眸微闭,是费了多大气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转身。 那淅沥的泉水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仿若是魔鬼在他眼前跳的一曲勾魂舞,时刻诱惑他沉沦。 下一秒,心中的渴望战胜了理智,仿若仙人坠入人间染上烟火气息。他的眼中有了欲。 褚如初穿好了祭祀裙,头发没有干,她没管。蹲在地上找着越鸿煊带来的她的家当。 “药水呢?”她的脸色主要就是靠那份药水的,这还是在刺桐镇时阿霁给她准备的方子。 她抬头的瞬间,某人惊慌失措的转头。 “哥?” “……嗯。” “哥,我的药水呢。一个小瓷瓶装着的。” “守卫查的严,比较大的,都没有带。” 若是刚才越鸿煊转头慢一点,或许就会发现她是女人,五官清丽脱俗,脸部线条柔美。 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 褚如初叹气,算了,聊胜于无,总比暴露女人的身份要好。 这么点东西,只能描绘一下脸部轮廓和眉形眼形。脸色方面用妆粉就太过了,宫人那一关就过不了。 越大人也说,顶着越家二公子的身份,没有人敢因为样貌冒犯她。她怕什么,大不了仗势欺人,持美行凶! 褚如初咬牙想着,样貌普通的清秀公子这个马甲不能用了,那就用容颜过盛,骄纵跋扈的衙内公子哥这个身份吧。 她手上的动作不慢,三两下就给自己打理好。与来京的船上那副男装相差无几。 可那时是身着男装,她现在是一身祭祀女裙。还好祭祀裙比较大气,要不然,死了算了。 “好了,哥。”她说。 越鸿煊转头,他心跳到不能自抑,眸中只剩泉水边,花树下,那个墨发披散,笑容可爱,诱人俊秀的他! “我教你跳祭祀舞吧。”他揽着她腰,压抑着的气息笼罩着她,潋滟的眸中,在这一刻是满满的占有,和强取豪夺。 弟弟就弟弟吧,这一瞬间,他想拉着他一起沉沦,若入魔黑化般。 褚如初不太了解越鸿煊的心思,只觉得这舞教得似乎颇为暧昧了,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也太过炙热。 “哥,是有点热吗?” “嗯,很热。” “呵呵,去那边一点吧,温泉边是太热了。” 她就说嘛,阿霁都说了,有事找他哥。这不是挺靠谱吗,她差不多都快学会了。 等到她头发半干,宫人们惊艳着给她束好发冠,准备出发去朝阳台时。 “如初。” “嗯?”祭祀冠很重很华丽,她轻轻地回眸。 “明日开始,哥哥教你练武。”他说着,勾唇浅笑。 “好。”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一顾倾城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8节 午后, 冬日里的暖阳吝啬收回,窸窣地飘起了小雪。很小,地上浅浅地铺了一层就停了。 褚如初身着那件单薄的祭祀裙, 在冷风中冻到瑟瑟发抖。 好在祭祀冠够大, 金丝玉缕编成, 四角微勾坠着龙眼大的东珠,巴掌大的小脸藏在祭祀冠下面,飘不到雪花。 褚如初只能庆幸还好不是下雨。 …… 朝阳台这边。 宁子谦伫立着, 面色如玉,眸色深沉。 周业翔比较兴奋,他的如初跳舞应该是很好看,入月倚泉洗尽铅华不知道会不会看到本来面目的他。 他期待,眼神灼热。 华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太子殿下聊天,心不在焉。 “恒弟,你在看什么,人还没来。”南荣淳已经亲自上去好几次了,并没有什么期待感。 女君们叽叽喳喳的, “婉珊,不知道你二哥哥好看吗?”她们之前其实并没有见到他。 “还是越大公子好看吧,整个东陵都找不出比越大公子更美的男子了。”有女君羞涩道。 王宝珠不乐意了, “宁公子也不差呀。” 从来不和她们一起发表言论的沈夭居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南荣静高傲的立在一旁, 看她们讨论,不语。 这时擂鼓声响起, 钦天监李大人在朝阳台上宣读祭祀词。祭祀词又臭又长, 周业翔打着哈欠。 去朝阳台的路上太冷了。 越鸿煊要把披风给褚如初披上, 却被阻止, 甚至从着一刻起他都不能靠近她。 “不用了哥, 等会动起来就不冷了。”因为冷意,褚如初的眼眸格外清透无辜。 本身的杏仁大眼,在碳笔和妆粉的修饰,淡化了女性的柔媚,增加了坚毅和清冷。 剑眉入鬓,脸部线条尽量往硬了调整。 总地来说,和她的本来面貌相差不大。条件简陋下,还要求不能有妆感,她还能易容不成。 最多也就是雌雄莫辨。 甚至在这一身华丽庄严的广袖祭祀女裙下更加偏于女性化。 不过先入为主,大家都知道使祭是越家二公子,她额头没有朱砂痣,且是第一美人岑夫人之子。 虽然惊叹她的颜值,但少有往女人身上想。只要不是被当众扒了衣服,她还是安全的。 褚如初再一次感叹,越家二公子的这层马甲太好用了。 褚如初走着,所过之处,宫人们届呆愣当场,心扑通扑通地跳。 她的美从来就不是越鸿煊那样的。 再怎么装扮男人,女人的气质都不容易改变,漂亮女人特有的柔、弱、诱,也呈现在她的男妆上面。 倾世红颜,不外如是。 今日过后,这天下第一美人或许要换人,虽然外人认为这是一个男人。 走过悠长的宫墙,穿过那扇宫门,外面就是进入朝阳台的位置,她将会以这种近乎本来的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门前半蹲行礼的两个小太监,有一个她认识。 “小和。”褚如初道,她唇角微勾,梨涡浅浅。 小和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 那人。 唇色浅红,若冬日里桃花枝头最嫩的那瓣浅粉色桃花,诱人轻嗅采撷。肌肤莹白如玉,在泡过温泉水后,柔白的肌肤就像喝饱了水,粉嫩白皙自带柔光。 她微笑着看着他,眸色清透,眉眼灵动温和。 一切都是最诱人的姿态,就算是男妆又如何,就算硬化了脸部线条,装扮成一个纤弱的少年又如何。 他的灵魂都像被这一眼禁锢,在其他宫人的呵斥下,傻乎乎拉开那扇宫门。 吱嘎一声响。 那个阳光下,在地上的雪色映衬下走出的少年,身后仿佛有光。 墨发及腰,肌肤胜雪。她走动着,所过之处鸦雀无声,人群中若有似无出现吞咽口水的声音。 头上的四角祭祀冠,仿若一顶公主的礼冠一样,所有人臣服在他的美色中,恨不能屈膝下拜。 这一瞬间的美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宁子谦怔愣地看着她,他以为走过来的会是那个平淡秀气的少年,哪想……这样的她甚至比那一晚在船上时更美。 他无数次幻想着她女装的样子,或许真的会如妖精一样,仅仅只是在刺桐镇,出现了那么一次,就勾去了无数人的心魂。 周业翔的日思夜想,刺桐镇从此流传的女妖传言。 如此倾世红颜,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他捂着自己的心,眼都舍不得眨的看她走近,生平第一次渴望一个人渴望到心痛。 他真的能够得到她吗?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女人都还会被她吸引,若她暴露女人的身份,那他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这一瞬间,宁子谦清晰地认识到这样的事实。 他看着周业翔眼中的痴迷和狂热,看着太子殿下脸上不加掩饰的浓厚兴趣和惊艳,还有王霖川眼中的占有和欲/望,无数东陵男子见到她时出现的丑态。 他心中愤怒焦急,鸿煊就不怕?怎能让她这样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越鸿煊后悔吗?他当然后悔,他后悔为什么要把他带回京城。 女君们也不可思议,她们恍然看着走过来的他,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男人。这就是那个越家二公子? 想到这是一个男人,想到他的才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些女君微红了脸。 “恒弟?这是刚才那个越家二公子?”南荣淳惊艳,拉着旁边华恒的衣袖道。 华恒浅淡色的眸微深,“嗯,殿下。是的,她是越二公子。” “没想到呀,本来面目居然是这样的。”他惊叹着,眼中灼热痴狂。 “不愧是岑夫人之子,孤要纳他做男妃。” 华恒淡淡看了他一眼,“殿下可别忘了,这也是越大人的二子。” 南荣淳惊醒一样,遗憾道:“怎么就是越家的。”他看着她走过,眼都不想眨一下。 在他的皇帝爹还在世时,他是动不了越家的。若等他坐位呢,南荣淳看着她,心中火热,如此佳人,就算是男人又如何,他要定了。 周业翔眼睛都快长到褚如初身上去了,被走过去的她狠狠瞪了一眼。 眼眸若秋水般,就算瞪人也别有风情。 站在周业翔旁边的一些人当场心神酥软,几欲倒地。 “这、这、这是越家二公子?” 无数达官贵人扼腕叹息,哪怕越大人位分低了一些,他都会被人掠到府中去。当然这是因为她现在是男人,女人的话就是越家人也保不住她。 周业翔见旁边的一些公子眼神放肆,冷了眼。拽紧的拳头跃跃欲试,要不是理智还在,早就教训那些人一顿了。 不过他在看见王霖川时,就忍不住了,这家伙太放肆了,这视线仿若一口吞了如初。 宁子谦这时拉住了周业翔。 越鸿煊也在此时走来,他的视线淡淡扫过那些人,眼眸微垂,眸色清冷。 等她走到朝阳台下时,越松也面色怔然,煊儿说的惊艳般的样貌没想到长成这样。 难怪…… 难怪越君霁把他护得跟眼珠子一样,难怪要把他放在他这里。 他特地的看了一下褚如初的额头,没有朱砂痣。 老皇帝也讶异的多看了褚如初一眼,若他还年轻十岁,今日后,这个明面上的越二公子或许就得进宫了。 但是他现在老了,志不在此。 他知道这是四儿子的心上人,原先还不了解,现在算明白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管这个美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几个娘娘们心思各异,见皇上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是一个男人,若是一个女人。她们不敢想象。 褚如初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一步一步登上那高台。 从她踏上第一步,打破沉寂一般,下面开始嗡嗡作响。 老大人们:“越大人,你们家这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呀。”有人羡慕嫉妒恨,偏偏这个不仅长得好,还画技高超,眼看越家这一代又要起来了。 周珧:不怪他儿子喜欢,长成这样,比女人都好看,怎能不喜欢。不过再喜欢也不能娶回家呀。要是这越二公子是女人就好了。 他抬头看着那越走越高的身影,想象他是一个女人的样子。不行,若是女人,这个国家估计又得腥风血雨,东陵国都不一定能圈得住她。 越婉珊没有想到她二哥长得这样好,比大哥都要好看,她形容不出其他的词。 王姝看着那个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南荣静怔怔地抬头看他,又看向台下的越鸿煊,两兄弟都长得这样优秀。 越鸿煊注视着那道身影。 高台风大,纤弱的少年,头顶金丝发冠,身着庄重的祭祀女裙。裙摆虽然厚重,在冷风下却翩飞四起,仿若离他越来越远。 朝阳台上不止褚如初一人,褚如初与那个官员擦肩而过。 这应该就是钦天监李元大人了。 李元大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才收回视线。 擂鼓声一声比一声激烈,褚如初踏上最后一步走上去。 她站得高,上面风又大,她不敢看下面。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69节 这边居然没有栏杆,摔死了怎么办!! 等到祭祀乐响起,她才开始舞动。 褚如初旋转着跳动着古老的祭祀舞,动作简单优美,基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祭祀舞,在那朝阳台上的人舞动起来完全不同于越鸿煊的气势如虹,庄严端重。 因为离得远,她更像一个女人。 回眸间,一顾倾城。 冷风吹动着她的墨发,姿态翩舞,若仙子降临人间。 一曲舞动,无数人心间若那擂鼓一样,不知道是擂鼓的声音更大,还是心跳的声音更大。 直到她跳完,下来时,还恍然若梦中。 …… 褚如初运动了一下,才缓和过来,实在是太冷了。 她手脚僵硬的下去,最后几步台阶踩空了,眼看要摔下去。 几个俊秀的身影冲过去,周业翔离她下来的方向站得比较近,勉强接住。 还没来得急欣喜抱得美人归。 “放开她。” “放开他!”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花灯 事情发生的比较快,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这越鸿煊赶上来都好说。其他的人你们凑什么热闹。 李家的,元家的, 宁家的, 还有张家的。甚至太子殿下和淮南王世子南荣瀹都上去了。 这都是东陵数得上号的青年才俊。 如今被一个男人迷了心窍。 皇上眼里闪过不悦。 褚如初看着一些陌生的面孔, 在心里叹息。果然颜值就是王道,她在现代时虽然多追求者,可也不会这样吧。 她让周业翔放下她。 周业翔绷着个脸, 看着那些人,在她拍了好几下,他才放开。 一日之间,他就多了这么多情敌,如何不恼。 褚如初对着这些人笑笑,就乖乖地回到了越鸿煊那。 俊秀诱人的小公子,勾唇浅笑。近距离的颜值暴击,哪个受的了。当场就有人喷了鼻血。 兵部尚书李大人抬手捂脸,不敢相信, 那个当众出丑的是自己的儿子。心里下定决心,快点给自家儿子订一个女君去。 对着一个男人流鼻血,他这老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咳, 没事吧?”太子殿下南荣淳咳了两声说道。 “没事, 多谢太子殿下。” “嗯,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越鸿煊拉着她下去。 一个龙章凤姿, 清雅卓越, 一个五官精致到诱人, 身姿颀长俊秀。 两人相携而去的场景, 估计很多人都无法忘怀。 之后的祭祀流程中褚如初总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人盯穿一样。 越松皱着眉,让越鸿煊提前带褚如初离场,晚间的宫宴就不用参加了。 天色渐暗,两人悄悄离去。 当然,这个悄悄也是相对而言,有心人早已经注意到褚如初苍白的脸色,还有越鸿煊带她离开的身影。 周业翔看了一眼其他人,也悄然的离去。这无聊的宫宴,他才不想待,反正人多看不出来。 宁公子墨玉般的眼眸微闪,在周业翔离开没多久也消失在宫宴上。 褚如初惨白着脸,几乎是被越鸿煊背着离开。实在是太饿了,可怜进宫一场,居然连一顿饭都没有捞到。 “哥,饿了。” “嗯,想吃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宠溺。 “想吃汤面。”这个冬天她就想吃一口热乎乎的汤面。 “何为汤面?” 褚如初思考,“汤饼?” 她记起刚来这个世界,阿霁给她买的那块胡饼,还有教她读书写字。 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喝到腊八粥。 寒风凛冽的塞外,白日里才经历过一场战事,战场上的尸体被统一拉去焚烧,漫天飞舞的黑烟和着雪花飘落,空气中满是血腥气和尸体被焚烧的焦臭味。 越君霁从当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无视。昔日里孤僻冷漠的俊美少年,就像一柄被打磨的利剑,浑身上下都是森冷的杀意和沉寂。 只有漆黑的眸中想到某人时,才会掠过一抹柔情。 他一身戎装,相比其他兵士一簇一簇的坐在一起,他独坐在那,却无人敢惹。 鸦黑的羽睫低垂遮住幽深的眼眸,脸部线条凌厉,几个月以前脸上被褚如初掐过的婴儿肥彻底消失了,越君霁肉眼可见的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 这个时候的他,再怎么扮女人都不像了。 “百夫长,喝碗粥吧?”一个小兵笑着端来一碗粥,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明显受了伤。若不是之前的战役中被这个年轻俊美的百夫长拉了一把,他就不止伤一条胳膊了。 百夫长冷归冷,却是难得的好长官,他们都服他。 “嗯。”越君霁放下手中擦拭着的剑,接过粥。 “今日怎么是粥?”他的嘴唇略微干裂,声音比之前要低沉沙哑。 “腊八节呀。”小兵坐到他身边,几口就喝完了一碗粥。这么冷的天,喝这一碗粥,心里舒坦。 “往年腊八节我们村还会一起去城里看花灯,可热闹了,还有可能碰到女人。” “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他说着,语气失落。 “你为什么要来从军?”越君霁喝了一口顺嘴问道。 “还不是为了攒军功讨一个婆娘。”小兵说着腼腆的笑了,他们家穷,父亲运气好在育婴堂得到了两个小子。 可是到了他们这一代,女人更少,不说连襟娶妻了,就是去育婴堂都去不起。 没有办法,他就出来从军了,在这战场上说不定可以谋得前程,给自己留个子嗣。 小兵说着也好奇,“百夫长你呢?为什么要来这里。” 越君霁看着这荒芜的战场,淡淡道:“和你一样。” “不像,您骗我。”小兵摇头,一副你驴我的表情。 百夫长这一身气质和功夫,不像是家中没有银子的,一看就是大家贵族出身。 在小兵以为百夫长不会回答时,他听到他说。 “没有骗你,是她太好了。” 太好了,能有多好?他的印象中最好的女人就是那些女姬了,比女使还要漂亮诱人,能让他娶一位女姬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是一位女姬吗?” “女姬确实要很多很多的银子和功勋。”小兵理解。 越君霁突然笑了,按照身份来说,没有身份的她应该是一名女奴。 “不是,她是……”话音未落,“敌袭,敌袭。”有人嘶喊。 一下子军营就乱了起来。 越君霁眼神微变,放下那碗还没喝完的粥,抓起旁边的剑就奔赴而去。 …… 走出皇宫的大门,出了一条街,就是上京最热闹的街市。 街市上亮起的一盏盏灯笼,惊艳了越鸿煊背上的褚如初。 “哥,怎么?” “是灯会。”越鸿煊也是第一次见到腊八节的灯会,往年这个时候他都还在宫中参加宫宴。 褚如初没想到今日居然还会有灯会,这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太美了。 “不回府了,我们找个地方吃汤饼吧。”褚如初马上决定。 “好。”越鸿煊没有意见,能和心上人一起看花灯,他心中欢喜。 这时路过一个卖动物面具的老人家,褚如初不想等会被人围观,让越鸿煊去买两个面具。 “公子,十二生肖的都有,您要哪一个?” 褚如初在他的背上,抬头瞅了一眼,指了指那个小猪,丑萌丑萌的。 “要这个。”她说。 “好叻。”老丈很高兴,十二生肖的都卖的不错,唯有这猪做的太丑了,一个都没卖出去,现在还剩好几个。 “哥,你要哪个?”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0节 越鸿煊最后也拿了一个生肖猪。 褚如初出宫后就换了自己的衣服,一身红色狐裘斗篷,戴着猪面具。拉着同样戴着猪面具的越鸿煊,一头扎进那热闹的花灯中。 尾随而来的周业翔看了他们一眼,同样找老丈买了一个猪面具。他一头墨发,青色的披风盖住了一身华服,眉眼轻佻,笑着跟过去。 老丈欣喜一下子卖出去三个。 过了一会。 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锭银子,“老人家,我要那个猪面具。”他微笑着说,嗓音温和,俊美如玉。 “好,好。” “不过,找不开呀,公子。” “无碍,您拿着吧。”宁子谦笑着说。 老丈擦了擦眼,今日怎么那么多俊美又大方的公子。 还没有走几步,又被一群人拦住。 “唉,卖面具的。”又是一锭银子递过来。 这些都是宫里偷溜出来的公子哥,一个个把他的面具都包圆了。 老丈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回家了,谁说这里卖不出去,他因为舍不得那二文钱没有入花灯市才蹲在这的。 这不都卖出去了。 “这猪的谁要?”分面具时,就这生肖猪没人要,太丑了。 “给我吧。”一个俊秀的公子拿过,正是那淮南王世子南荣瀹。淮南王势大,但这世子说白了是送来的质子,哪日要是淮南王反了,第一个拿世子开刀。 世子其位,虚有其名罢了。因此他说要,其他人也没有拒绝。 基本上宫宴上的年轻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众人不稀奇,皇上对于这些年轻人颇为宽容,年轻人不喜欢和他们这些老家伙一起过腊八节可以理解,毕竟女君们也不在。 主要是怕喝醉了的大人看着这么多女人当众出丑。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从那以后女君们一般是不参加腊八节的宫宴的。会自己在储女苑单独过。 “三殿下,听说今日外面有花灯看,我们要不要也去看一下?”有人建议,她们主要是自己不敢去,想找个带头的。 南荣静眉头微皱,“民间灯会有什么好看的,鱼龙混杂,你们也不怕被人冒犯了。” “可是,有可能碰到越公子或者宁公子呀。”有女君小声道。 “怎么会?不是在宫里参加宫宴吗?” “我听哥哥说,两位越公子早就离席了,现在大殿上的公子们估计都跑光了。” “小妮子说起越公子满面春风,你这是喜欢哪位越公子?”有人打趣。 若说之前,这越公子就单指越鸿煊,今日过后就不止了。 “怎么说呢,越二公子虽然很俊美,也很有才情,我还是喜欢越大公子多一点。” “嘻嘻,我更加喜欢越二公子,越大公子太冷了。” “你就没发现这越二公子,比我们更讨那些男人的欢心吗?”有一个声音默默地说。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确实,她们不是瞎子,那些公子哥看越二公子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吞了。 这年头她们难道不止要和女人争,还要和男人争了吗。 “那还出去玩吗?”所有人看着南荣静。 “去。” …… 褚如初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瞬时活了,拉着越鸿煊到处浪。灯会上人太多,比肩接踵,大多带着面具。 “哥,你说会不会有女人带着面具出来玩呀?”她打量着一个从她身边走过去的男人。 虽然披着披风,带着面具。但是她从对方的走路姿势,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女人。 “应该会有吧,今晚比较乱,你跟紧我一点。” “嗯。”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蓦然回首 两个疑似女人的男人从她身边走过, 褚如初又想起了辛大大的那首词。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美人的头上都戴着亮丽的饰物,晶莹多彩的装扮在人群中晃动。她们面容微笑, 带着淡淡的香气从人面前经过。 可是这个世界的女人们, 逛个花灯都要装扮成男人, 还是因为有面具的缘故。要不然那颗额头的朱砂痣就挡住了女扮男装的可能。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的女人才能衣着靓丽,独自走在这美丽的花灯街下呢。 褚如初略微伤感,但也就那么一瞬, 她现在自身难保,想这些做什么。 过一日算一日吧。 人比较多,怕走丢,所以越鸿煊拉着她的手。 修长的手指,在冬日里居然微微汗湿。 越鸿煊心中雀跃着,眸中星光点点,不知道是倒映着这万千灯火,还是什么。 “哥,你是不是很热呀。”怎么手里还有汗, 之前在温泉边也是的。 换了宁子谦那个心机深沉的,她都要以为他在想入非非什么的。 但是越鸿煊的样貌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仙人之姿, 谦谦君子。她想深一点都感觉自己是在亵渎他。 仗着有几分姿色, 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自己不成。 她还没有不要脸成这样。 “有一点。”越鸿煊轻笑。 如何能不热,这样新奇的体验, 他从未拥有过。在这花灯下, 牵着一个还是弟弟的男人看花灯。 若是几个月之前, 有人告诉他, 他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如今他却甘之如饴甚至处心积虑,他就像一个陷入泥潭的人,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褚如初注意到越鸿煊的耳垂红到滴血。 男人火气大不怕冷?还是这宫中分发的披风特别暖? 这一身青色的披风是宫里的。下午降温后,宫人们一人发一个,很普通的款式,深怕这些大臣们在外面冻坏了。她就穿着个单薄的祭祀裙在上面跳舞,多气呀。 褚如初狐疑着要去摸一下他的披风。 “做什么?”面具下越鸿煊笑着拉住她的手,因为有面具的遮掩,他放任自己宠溺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看看是不是比我的狐裘暖和。” 越鸿煊:“是很暖。”他说着,拉着她的手,放进他的披风中。 触手是一片温热,还有厚实的胸肌。没想到这个便宜哥哥,居然还挺有料,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褚如初露在外面的手,被温暖到了。 越鸿煊索性拉着她的两只手,都放进披风里。 “你身子太弱了。”他说。 街上的人很多,他们站着不动,被推搡着,越鸿煊直接把她搂在怀里。 “哥。”怎么? “哥,我不冷。”被人搂在怀中的褚如初说,她只是好奇而已。不是要抱呀,宠弟弟宠成这样,弟控不成。 周业翔在后面看着咬牙,这越鸿煊莫不是在占自己弟弟的便宜不成。 这个禽兽。 他的视线太灼热了,若是平日里早就被越鸿煊发现,可今晚人挤人的,叫卖声,喧哗声,就是最好的掩护。 宁子谦也看着他们,他心中想着,莫非越鸿煊也喜欢上了如初。 还是他在月倚泉发现了什么,宁子谦舌尖抵了低下颚,若真是这样,那就不妙了。 这近水楼台的,如初又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哪天被吃了他都不知道。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女人,这居然是一群女人。” “快去看女人去。 “哈哈,还是女君们。” 暴露出来的是王姝她们,本来王姝是不想去的,她的婚事基本上算定了,只是还没有公布。明年初她就会搬出储女苑回家待嫁,可两个妹妹都想去,然后三公主殿下带头,她不放心就跟来了。 一群人带着护卫,扮成男子,带着面具,兴高采烈的。 前面都很好,可走着走着,她们就和三公主的护卫走散了。她身边除了宝珠、婉珊、李依秋,还有沈夭。 是李依秋提议到这边来猜灯谜的。看得好好的,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面具就掉了。 面具下面的脸没有做任何伪装,她一暴露,就被人发现。本来就有人怀疑她们是女人,现在暴露了一个,又看其他三个,明显个子小小的,还不都兴奋的围了上来。 王姝她们被这么多男人围着,表情惊恐。 在王姝的面具掉了后,王宝珠也被人打掉了面具。 “你们都对给我滚开,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呀。”她牙尖嘴利的叫骂。 王姝吓得掉眼泪,“不要摸我。”有人趁乱摸了她一把。 推搡间早就不见了李依秋,现在就她们四个人。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1节 小萝莉的尖叫吸引了更多的人。 沈夭会点功夫,勉强护住她们。 越婉珊年纪最小,有人见她还带着面具,就想去拉她的面具。 “哥,哥哥。”她吓到颤抖,躲在沈夭的后面。 其实,这些男人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这可是女君,又不是不要命啦。 这街上也不是没有着女装出现的女人,可是都是有护卫守护的。 现在突然出现四个没有护卫守护的女人,还是女君。平日里他们这里平民看一眼都不行的女君呀。 如何不让人兴奋。 伸手摸一下都赚了大便宜。 刚开始还只是围观,接着。 “哈哈,老子今日居然见到落单的女君,不亲一个,怎么对得起今日的运势。”有人暗中大喊着,推搡着。 这下可就乱了,男人们开始抢起人来。 不远处的茶楼上,南荣静带着李依秋看着下面的动乱,笑了。 “真可惜,王钥居然不在。”南荣静道。 “殿下,这王家可是太子舅家呀,您怎么?” 李依秋不懂,三公主不是德妃娘娘生的吗,德妃娘娘可是一直为皇后马首是瞻,让往东决不往西,怎么今日这三公主有胆子动太子的人。 南荣静冷哼一声,并没有和她解释,她就幽幽的说了一句,“你就不想做太子妃?” 李依秋大眼闪动,“当然想,我都听三公主的。” “嗯,那就少问多做。”她微笑着,笑嫣如花。 她们母女三人在皇后跟前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今时可不同往日,这不是出了一个四殿下吗。 她母亲不敢动太子的人,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是可惜了这越婉珊。 不过,谁让她平日里如此不识抬举,如今殃及池鱼也是活该。 这失了贞洁的女君们可就不值钱了。 她想着,却不想有人来搅她的局。 褚如初他们到的时候,正是越婉珊被抢走的时候,小姑娘惊恐,脸上还挂着泪痕。 越鸿煊见了怒不可遏,一脚就踹开抓着越婉珊的那个男人。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越婉珊尖叫,以为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 “珊珊,我是哥哥。” 越婉珊回头,虽然带着面具,但确实是哥哥的声音和身型。 她哇得一声哭出来,“哥哥,救她们。” 这时王姝已经被一个中年男人抢走了,他脱下一件披风把王姝包起来,就要遁入人群中。 褚如初赶紧追上去。 周业翔和宁子谦此时也跟上来,他们本来是要帮忙的。可敢抢人的就那么几个,其他的都是起哄的,沈夭还可以自己护住自己,越鸿煊三两下就救下了三个女君。 见护着女君的人出现了,人一哄而散去。 还是那句话,这些女君们都是权贵之家的女孩,又不是不要命,敢起哄也只是她们没有来人罢了。 宁子谦和周业翔看了一下,不约而同的选择跟着褚如初那边跑去。 那个劫掠王姝的人明显是一个练家子,他们怕如初出事。 南荣静遗憾地看了楼下一眼,不过该对付的还是对付了,此行不虚。 “回去吧。” 褚如初追着掳走王姝的人过来,她注意到这边的人渐渐地少了。这里是河边,一艘漂亮的船停靠在岸边。 丝竹声声入耳,灯红酒绿,船上的花灯比花灯街上的还要漂亮,还有身着清凉的小官人在船上跳舞。 褚如初看着那人窜入船上。 这是花船? 介于之前两次的不好经历,褚如初看见这些地方就牙疼,可是王姝也不能不救呀。 她犹豫着就要跟去,就被一个带着猪面具身着青色披风的人抓住。 “哥?” “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她说。 周业翔面具下的脸笑了,认错人了呀。 他也不否认,想起自己从来都被如初忌惮,挨都不让挨一下。周业翔勾唇笑,笑容颇为邪恶。 “哥,你别拉着我,王姝被带进去了。” 周业翔咳嗽两声压低声线道:“这种地方没有请柬可是进不去的。” 褚如初着急,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差别。 “那怎么办,莫非回去报官?”这一来一去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周业翔从怀中抽出一封请柬来,他也没说错,这里可不是普通的花船,这一船上有一半的女人,从来都只是接待王孙公子的。 而且提前半旬就下了请柬,今日后这船顺水而下,就会去别的国家了。 “你居然有请柬?”褚如初不可思议,她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越鸿煊。 不过,有请柬总是好的,现在还来了帮手,他们当然是得快点上。 ”我能上,你不能。”他说。 “你去?”她到船下等也是一样的。 “我不认识他们呀,刚才没看到人。” “那怎么办?” 周业翔一把抱住她,“你扮作我的人,就可以一起进去了。” 褚如初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被人搂在怀中,她抬脚就剁在他的脚上。 “嗷。”周业翔嚎叫,又是踩脚。 “哼,让你扮我哥。” “请柬给我,你去报官。” “不行呀,写了名的。” 周业翔笑嘻嘻的摘了面具:“爷只能带内人一起进的,你选一个。是报官,还是一起进。” 他笑容恶劣,他才不管这王家的大小姐会怎样,反正是王家的他都不待见,被怎样也活该。 褚如初咬牙,正要答应。这时又走来一个带着猪面具的人,身材颀长,气质儒雅,同样一身青色披风。 这气质一看就是她哥。 “哥。”褚如初跑过去告状,三两下就交代清楚了情况。 宁子谦沉默着拿出一封请柬,长臂伸出,轻搂上她的腰。 第62章 预言 修长的手指轻搂上她的腰, 虽然穿的比较多,但她还是在对方的映衬下显得娇小。 褚如初懂他的意思,他带她进去。 相比扮作周业翔的小官人一起进去, 当然是和越鸿煊好点。 救人如救火, 外面已经耽搁很久了, 他们尽快上船。 船头不远处就是几个彪形大汉守着,没有请柬的一律不让进,也不能带小厮奴仆。 “这位是?”守门的男人指着褚如初问。 宁子谦抱过怀中的人, 轻笑:“怎么,还不让我带自己的宝贝儿进去。”他语气宠溺,宝贝儿三个字暧昧的很。 宽大的手掌搂着褚如初的腰很紧。 他一开口,褚如初就发现了,“你……”她羞怒,这厮不是越鸿煊,是宁子谦。 宁子谦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动。” 他的动作太自然亲呢了,褚如初的脖子边,被他喷出的气流, 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周业翔在后面同样听到了宁子谦的声音,还有这暧昧至极的动作,一看就是那只骚狐狸。 他怒了, 这就是礼部尚书宁家养出的好公子, 还东陵双璧。我呸!外表看起来风光霁月,其实骨子里一肚子坏水。 宁子谦撇了他一眼, 还想不想进去了? 褚如初发现被骗, 气成一只圆滚滚的河豚, 可以擦鞋的那种。 上船后, 她马上就推开了宁子谦。 宁子谦无奈的笑, 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香。 “如初,别生气。” “放开我,找人要紧。”她不想搭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褚如初上去后才发现这里大的很,这要找人该从何处找起。 她四下打量了一圈。 船上的很多公子哥都穿着青色的披风,一看就是刚从宫内溜出来的,不过各自都带着面具。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2节 他们三人一上来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实在是褚如初的红色狐裘比较好认。 这么名贵的狐裘,满京城都难找第二件。而褚如初今天在太和殿前穿的就是这一身。 若这一位就是越家二公子,那他旁边的两位是不是有越鸿煊? 有人猜测着,稍微收敛了视线。 这越鸿煊和他们不是一挂的,不说他们,就是他们老爹看见越鸿煊都得对他客气三分。 往年都是在宫宴上待到结束的人物,今日难道是陪着他弟弟来的。 有公子玩味的想,这越二公子找女人,是他占人家的便宜,还是人家占他便宜。 有人叹息,若不是担忧越鸿煊也在,这越二公子,他们真想趁这个机会一亲芳泽。 褚如初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她进来就看见一屋子的公子哥,和台上的一众女人。 这可是真正的女人,眉间的朱砂痣是最好的证明。 有老鸨迎来,褚如初准备单独拉着老鸨去问问。 周业翔:“刚才有人掳了一位女君上来了,本公子劝你交出来。”他态度很嚣张,声音大到所有人都听得到。 褚如初:“你……” 这家伙是猪吗?闹到大家都知道,王姝就算没有怎么,都将名节不保。这里可是花船。 周业翔可不是猪,他只是不耐烦细致的找人罢了,王家的女人干他什么事。早点找到,他好早点送如初回家。 老鸨微愣。 “这位公子,我们船上的所有女人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不存在偷摸拐卖。” “我们追着人上来的,还有错?你们掳走的可是女君。”事已至此,褚如初冷声道。 掳走女君?此言一出。 这一船仓的都是朝中贵公子,闻言也沉了脸。 若真是掳了本朝的女君,这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毕竟这艘花船过了今晚,明日就会离开东陵朝。 “秦妈妈,可有此事?”有人质问。 “若真是掳了我朝的女君,你们明日可就走不了了。”有人玩味的说道。把这一船的女人们留下不好吗。 被叫做秦妈妈的是一个女人,她闻言脸色难看的很,她想起之前是下去几个采买的船夫。 “你让人下去搜一下。”她对着底下的人说。 “若是没有搜出你们说的女君,几位公子搅了我花月坊的局,打算怎么收场?”秦妈妈说着,眉眼微厉。 她做的就是这些贵公子的生意,怎么可能被区区几人就吓住,可这女君的事,她也兜不住,不得不主动出面找人。 “若没有搜出人,今日这单我们买了,算是给妈妈赔罪。”宁子谦沉声道。 “我等亲眼看到人溜上了这船,妈妈还是先让人把船板卸了,这样才好找人。” “先不谈你们是不是和掳走女君的是一伙的。若女君是在你们这船上出了事……”他后面的话没说。 东陵朝的律法,藏匿女君,可不是死这么简单。 如今闹也闹大了,“分头找。”褚如初说。 船上的公子哥们来了兴致,在这花船上找人可比看这几个女人有意思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找出个绝色佳人来。 有人起哄,更多的人跟着找人。 船很大,上下共三层。 宁子谦和周业翔带人找上面两层,褚如初考虑到看到的那人穿得不像很好的样子,她往船仓去找。 抢了王姝的人本是这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最近他新得了个差事,给这艘花月坊送货物补给什么,因此驮着人他也能顺利的进了,守卫的以为他送的补给。 掳人也是受人指使,上面交代他今晚抢了人,找个地方玷污了。 银子给得非常足,他这几天在船上见多了女人,都只能看不能碰,早就憋坏了,心一横就干了。 可是,当看见那花容月貌的女君时,如何舍得。按照他的想法,那艘花船明日就可以开走。 他把人弄上去藏起来,到时候离开东陵了中途找地方下,可不就能白得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被人追到船上的话,他这计谋或许就成功了。 现在眼见人都追到船上来了,要开始搜船,他才着急。 褚如初刚下船仓就看见一个男人往后钻去。 这身型,就是那人! 男人见被发现了,见褚如初就一人,他转头抽出腰间的匕首就向褚如初刺去。 “小子,就是你坏了爷的好事。爷今日废了你。” 猪面具下的褚如初冷着脸,正要上,却被后面一个人拉住了。 猪面具,青色披风。不是周业翔就是宁子谦。 她懒得分辨是谁。 “去,给我弄死他!”她使唤起人使唤的理所当然。 这两人刚都骗了她的,正好赎罪。 来人微愣,面具下的脸,嘴角微翘,他也很顺从的上了。 褚如初不管他们,她顺着那男人来的方向,看到船仓里有好几个大木桶。 挨个的敲一敲。 敲到其中一个木桶时,里面传出了动静。 王姝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手脚都被绑紧,木桶很大很重,她嘴巴也被捂住,只能传出轻微的吱唔声。 等到上面的桶盖被掀开时,一缕光透进来。 她抬眼就看见一个戴着猪面具的人。 褚如初看见王姝惊恐的眼神,意识到不对劲,忙取下自己脸上面具。 她笑着,显出一对梨涡,“王小萝莉别怕,是我。” 哦,把人家的别称叫出来了。 王姝惊艳了一脸,那个比女人还俊秀的男人,就像一束光一样。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就像看见救世主。 等褚如初揪掉她嘴巴里的东西,给她解开了绳子。她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她的怀中。 南荣瀹解决掉贼人后,就见褚如初抱着那个女君轻声呵护,细语簌簌的安慰。 暗淡的船仓中,那人一身红色狐裘,面色如玉,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一双清透深邃的眼眸,他转头回眸看他一眼,他的心神都微微颤动。 就算是姿色上层的那个王家女君在他面前都暗淡失色到不可比拟。 “好了,别哭啦。不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么。”她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还在她怀中哭得这样厉害。 王姝哭了一阵子才缓回神,看见面前的人,她脸颊微红。突然,她轻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褚如初愣住了,小萝莉亲她。 哈哈,太让人高兴了,褚如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在南荣瀹的眼中,就是越家二公子颇为享受女人的亲吻,还很高兴的和女人调/情。 他眼神微深地看了王姝一眼,心中微微失落。看来越家二公子还是喜欢女人的。他拖着地上那人就出去了。 这边,褚如初脱了自己的披风,把王姝兜头盖住,免得被外面的人见到脸。等她扶着人回到大厅中。 这时周业翔又揪出了一个小个子的男人。 “如初,是这个吗?鬼鬼祟祟的。” 他把人丢到大家的面前。 褚如初正要说人不是,已经找到了。哪想那人抬头,正是一脸伪装的华玲珑。 “……嗯,是她,带回去吧。”她淡淡的说道。 正好,她也想知道华恒到底知晓了她多少事情。 华玲珑莫名,不可能呀,怎么事情这么快就败露。 …… 钦天监李元 宫宴回去后,李元就觉得今日朝阳台上的那个越二公子面色有异,这个面相怎么可能是男人。 他冥思苦想,难道是看错了。有些人天生的龙生凤相,他的额头没有朱砂痣呀,不会有女人没有朱砂痣。 这时仆从送进来一个盒子。 “大人,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李元打开一看,震惊万分,这是师父寂灭大师的遗笔,随着师傅当初的死消失了的,怎么。 他颤抖着手,打开那封消失了二十几年的信柬。 “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始本初。”上面只写着这一行大字。 李元心神震动,“来人,备马入宫!”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试探 一夜无梦。翌日, 睡到日上三竿的褚如初才起来。 今日沐休,越大人昨夜不知道是何时回来的,反正他们半夜回来时, 越大人都还没回。 还记得昨日夜里她越鸿煊找到时的情景, 他焦急着找她的模样甚至比丢了妹妹还动怒。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3节 夜色渐深, 最后花灯都收了。 冬日的夜里寂静寒冷,他们送回了王姝小萝莉,在回越府的路上, 遇见了那黑夜中还等着的越鸿煊。 他满身寒意,墨发如泻,面色苍白,星子般的眼眸中焦急忧虑,此刻的他不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神仙中人,而是一个丢了心上人的人间浊世佳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看见她的刹那,潋滟般的眸中迸发出的热烈感情,就是瞎子也看得见。 褚如初拉起被子蒙住头, 在床上装死。 “如初,起床了。”门口又传来了越鸿煊敲门的声音。 不开,不开, 我不开。 等门外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褚如初才收拾好自己起床。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任何要吃窝边草的意思, 她在越鸿煊的眼里是个男人呀。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那么多女人不喜欢, 一个两个都去喜欢她这个假男人。 嗷嗷嗷嗷, 不行。在这个世界谈感情太危险了, 搞得不好会被拉入育婴堂生孩子生到死。 褚如初心中的激荡瞬间冷了下来。 不过……能被如此优秀的男人喜欢,她心中还是略微得意的,有种隐秘的窃喜。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从越君霁,到周业翔,到宁子谦,她深切的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骨子里的狼性,不管外表再如何的斯文儒雅、风神俊朗,见了她都跟狼崽子见着一块肉一样,扒拉在自己怀中,没事舔两口,圈占着,某算着什么时候一口吞了她。 她要是对任何一个人稍微放松一下,或许被吃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再俊美优秀又如何,只要这个社会结构不改变,她任何人都不会要。 收拾好心情,褚如初就开始考虑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华玲珑了。 这个人昨日她让周业翔先带走了,她现在要去搞清楚一件事。 …… 洗簌穿衣时,褚如初放下了手中让面色暗黄的药水。 已经在众人面前掉了自己的第一层马甲,那么面貌普通的斯文读书人这个形象不能再用了。 再用就危险了,虽然那副样貌出行更加方便。 在大家都知道她脸上的这一层是伪装后,若是哪天被人堵着要求洗去脸上的妆容,完全洗出来时,可就不是男妆,而是面貌柔美的小女人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索性直接露出来,看谁敢在越家的头上动土。 当然,她也减少了单独出行,能不单独出门,就不单独出门。 今日是和周业翔说好了,让他过来接她。 不过向来在越府随出随进的周业翔第一次碰了钉子。 “周公子,我们家二公子不见客。”大管家笑眯眯地说。 “爷不找二公子,我找你们大公子。” “大公子不在府中。” 周业翔怀疑地看着他,大管家油盐不进,最后只好在越府门人的盯视下策马离开。 他也不是真的离开,出了越府就转头,转去了越府旁边的小巷子里。 这越府就跟他家一样,哪个院子的围墙在哪他都一清二楚,他打算翻墙进去。 “鸿煊不会真的看上自己的亲弟弟了吧。” 周业翔想到昨日夜里,鸿煊跟发疯了一样,抱住如初,他想想就心有忌惮,这完全就不像是他。 换了另外一个人,他和鸿煊争,他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再有实力又如何。 他是如初的亲哥,不需要他怎样,越老大人自会收拾他。 周业翔想到这里轻哼,好兄弟归好兄弟,美人他也是要的。 趁着宁子谦那个骚狐狸惹恼了如初,他不加把劲,还等什么时候。 所以,今日这越府他是说什么都要进的。 …… “走了吗?”并未出府,而是在府中演武场练了一上午的越鸿煊问道。 他一身劲装,有别于昨日翩翩贵公子的形象,清淡雅致的眉眼在长时间的运动下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墨发微微凌乱,如玉的面庞因为升腾的热意泛红。 “周公子走了。” “好,以后也不要让他进来。”越鸿煊的嗓音温润低沉,说出的话却让大管家不解。 越鸿煊又问:“二公子起床了?” 大管家摇头,“仆人交代,没有看到二公子出门。” 越鸿煊叹气,丢下手中的长剑,“我再去叫他起床,不日就要进工部了,这样疲懒可不行。” 这时。 “公子,老爷请您去一趟宫中。”来人是越大人身边的老仆人,一般叫人很少是他来的。 越鸿煊看了他一眼,“嗯,我换个衣服就来。” “老爷交代,公子直接去,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 此时的褚如初已经跑远了,她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翻了围墙。 她翻在墙头的时候,周业翔刚好走到那。俊美的公子哥鲜衣怒马在墙角仰头看着墙头的她勾唇浅笑。 褚如初挑眉,没想到这么巧。 她一身湛青色衣袍,头发用白玉冠束起。阳光下,她眼眸微圆,肌肤如玉,站在墙头的样子,就像一只翻在自家院墙的小猫咪。 周业翔被萌出一脸血,如初这副模样太可爱了。 他伸手要接住她。 “闪开。”褚如初叫道,她才不要人接。 摔死都不会让人接的,何况并不高。 两人接好头,就朝着藏人的地方而去。还是那间民居,就是上次周业翔藏王霖川的那间屋子。 这里似乎是他做一些见不得人事情的老巢。 周业翔要跟着进去,“你等在外面。”她甩手就关上门。 这是一间柴房,冬日里没有人用的柴房阴冷潮湿,地上还有零星几点血迹。 华玲珑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她似乎冻到发抖,嘴唇青紫,还在昏睡中。 褚如初进去后,拉过旁边的一个蒲团,盘腿坐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她观摩着她的五官,肤色,还有她的头骨骨骼。 半晌,才自嘲一般轻笑出声。 褚如初呀,褚如初,你这是有多蠢,这么一个女人出现你身边好几次,居然都没有发现。 她在心中反省着自己,回想起华恒对待她的态度转变,想起那莫名的药引子之说。 那么,华恒八成已经知道了她是女人,或许在丹阳时就已经知道了。 华玲珑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坐在她前面的人。她几乎是吓了一大跳。 “醒了。”褚如初笑了,笑容颇为恶劣。 “我的血好用么?”她凑近了一点小声说,“嗯?华姑娘。” 华玲珑在逃跑的前夕被抓,现在又被指出她偷了她的血,和被叫出身份。她以为自家主人已经和褚如初交代了。 心神瞬间破防。 “你想做什么?叫我姑娘,那你自己是什么?” 褚如初轻笑,“是么,那我们谁先暴露呢?”她说着伸手捏起她的脸。 手一寸一寸摸上去,她想知道这额头上的朱砂痣是怎么伪装的。 在鬓角的地方她摸到一层薄薄的皮,嘶啦开来,额头一粒鲜红的朱砂痣。 “你放开我。”华玲珑尖叫。 褚如初看着手上的这东西,就像是一层橡胶一样的,不透,和肤色很接近。 “好东西呀。”她说着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看着我做什么,反正你也用不到了。”她意味深长的说。 华玲珑慌了,“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褚如初的视线看向她的手背,“没有铭章的女奴被送到哪里去,你不清楚吗。” “你这个魔鬼,放开我。就你还救世之女,我呸。”华玲珑想到要被送到那对于女人来说堪比地狱一样的育婴堂,她就崩溃了。 她愤恨着哭喊道:“你也别得意,不到明日,寂灭大师的临终预言就会各国都传遍。” “现在说不定宫中已经知道消息了。” “你以为自己藏的很严实,哈哈哈,笑死了。李元那厮可不是吃素的。” 褚如初看着她疯狂的叫喊,她心中翻滚,却面无表情。 “公子也是,优柔寡断,护着你。你有什么值得他护着的,不就是这张脸吗?”她说着脸色扭曲,她奉若神明的公子居然对这个女人……甚至疼到快死都不肯他们动她一丝一毫。 明明华神医就说了,用血效果会更好。 “我的脸不美吗?”褚如初闻言勾唇笑,笑容妩媚,眼眸却极冷,“华恒喜欢我很正常。” “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这样的丑女?”她笑后面无表情的说。 哪个女人能够受得住被人说丑,还是被那个自己奉若神明的男人喜欢的女人说丑。 她气疯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4节 华玲珑狞笑:“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 “等寂灭大师的预言传到天下皆知,你又被李元揭穿后,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想得到你这个救世之女的。” “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拿这张脸魅惑天下人。” 褚如初疑惑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揭穿我你就不怕你的主人就这么死了。” 华恒也说了,他需要她的头发做药引。 “哈,和天下人争抢你的人不容易,拿你一点血还不容易,等你被人追成死狗一样的时候,我们取你的一点血易如反掌。”华玲珑傲慢的说,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 我们?看来他们还是有组织的。 信息量很大,褚如初心神震动,她有一种危机来了的感觉。 …… 东陵皇宫。 “如初不可能是女人。”越鸿煊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清润中带着一丝暗哑,“也不会是什么救世之女。” 李元脸红脖子粗,表示自己不可能看错。 此时殿中就四人,皇上,钦天监李元,越松,还有越鸿煊。 鉴于人现在是在越府,所以皇上得到消息后马上召见了越松。越松表示并不知情,人是越鸿煊接回来的。 皇上又召见了越鸿煊。 “要不试试,这其他的身份不好辨认,是男是女难道还不好认?”皇上说。 “微臣亲自来。”越鸿煊说。 “嗯,朕准了,不管是不是,此事不可张扬。” “是。”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天下知 出了那小院后, 褚如初神色凝重。 “现在还早,爷带你去耍一下?”周业翔问。 “不,去华书斋。”褚如初说,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他。 “怎么了?” “没事。现在就去华书斋。” “那个姓华的欺负你了, 在宫里他就说要你的须发做药引子。” “没有, 他没欺负我。” “肯定有,看你这么严肃。” “真没有,他喜欢我。”褚如初想到华玲珑的竭斯底里, 幽幽地说。 不过,褚如初并不觉得华恒喜欢她。那他这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他身边的人嫉妒自己嫉妒成这样。 褚如初非常好奇。 周业翔恨不得捏死她算了。“知道他喜欢你,你还往他那里跑,不许去。” “你也喜欢我不是吗?”褚如初抬头瞅他。他是表现的最明显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周业翔哑然,俊美的脸微涩。 他低头看他,何止是喜欢,他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以前还想着娶个女君留个子嗣, 现在他女君也不想要了,就怕他受委屈。 “别喜欢我了,没有结果的。”褚如初说。 周业翔正心血上涌, 被她的话凉在胸口, 他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你心里有别人了?”他恶声恶气的问。 “没有。” “没有就行。”周业翔又活了,宽大的手掌揉在她的头上。 “我不断袖, 也不分桃。”褚如初拿开他的手说, 好像之前也说过一次。 “爷我也不断袖分桃, 只是喜欢你。”他说, 视线下是她白皙的脸, 唇瓣浅淡,形状优美。 “呼……”说不通。褚如初转身就走。 “去哪?” “华书斋。” “说了不许去。” “你管不着。” …… 周业翔亲自驾马车送她到门口,“等会来接你,接不到人,爷就掀了这里。”他说着,赶着马车离开。 褚如初站在华书斋的门口,她抬头望着这块牌匾,深吸一口气。身边是无数惊艳的视线。 “越二公子?”叶掌柜过来小声问道。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褚如初的这副样子,虽然今日一大早满街市就在传闻,越家的二公子比女人还要长的美,一顾倾城,以一男子之身,把岑夫人都挤下了第一美人的位子。 但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副玲珑剔透的身躯,简直就是月为神,冰为肌,玉为骨。如斯美人,不似人间。 这满场的人都看着她,视线轻扫过呼吸可闻。 “嗯,我找华恒。” “好,好,快进来。” 等人走后,华书斋各区的读书人,才回过神来。太美了,若是额头没有朱砂痣,他们一定会认为是女人。 张渊在一旁抬起头,慵懒俊秀的脸上绯红,他昨日至今心情就无法平复,今日一大早就来到这华书斋,没想到在这里还碰到了表弟。 他踟蹰着,还没想好打招呼的姿势,人就走了。 这人不仅画艺非凡,还长相不似凡人,他心情很复杂,满腹心思无人述说。他并非断袖,这是生生逼他断袖呀。 张渊叹息。 还是那间佛堂,褚如初这次踏进去的心情截然不同。 华恒在她坐了没一会,就出现了。一袭宝蓝色的锦缎长袍,手中敛着一挂念珠,浅淡色的眸看着她时,笑意温和,“如初。” “做个交易吧。”褚如初开门见山的说。 华恒微愣。 “华玲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帮我这一次,血我给你。”她淡淡地说道。 华恒却白了脸,“你这样想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安全闯过这一关。”褚如初说,她语气平淡到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情。 这一呆就是一下午,等到人出来时,褚如初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风吹就倒。 周业翔看着她的这个样子暴怒,“那个姓华的把你怎么样了?” “没有,先回去。”褚如初靠在他的胸口,轻轻地说,眼中的光芒内敛,唇角轻勾。 人还没送回去,她就彻底晕了。 “如初!” …… 越家两父子回家,越鸿煊没有想到如初居然不是他的亲弟弟,他心中隐约着雀跃。 “煊儿,打算怎么做的?”越松问他。 “父亲,你也相信救世之说?”越鸿煊不答,反问越松。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怎可取信。 越松轻哼:“你对你二弟有想法。” “他不是我弟弟。”越鸿煊浅笑。 “她有可能是救世之女。”越松提醒他。 “父亲,处利让利,处名让名。”越鸿煊看着越松,“可是,她。我想争一争,不论男女。” 他潋滟的眸中悠远深邃,无所顾忌。 越松眉头深皱地看着他,最后丢下一句。 “随便你。”他甩袖子回府。 还没进门。 “老爷,不好了,二公子不好了!”胖乎乎的大管家圆滚滚地滚来。 越鸿煊没想到回家后,等待他的是如初晕倒的消息。 他快步的走进房,就见那人面上血色全无,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神仙公子满脸寒霜。 周业翔焦躁,“如初去了一趟华书斋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你让他去华书斋做什么?” 明知道华恒对如初有企图,还带他去,越鸿煊眸色极冷。 “大夫请了没有?” “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周业翔说。 这时越松也进来了,“煊儿,着人去宫中请御医!”他想到皇上交代的事情,眼下不正是好机会。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5节 越鸿煊懂他的意思。 “对对,请御医。我去。”周业翔说着。 御医来后。 细白的手腕上是一只苍老的手,周业翔请来的是每日给皇上请平安脉的秦太医。 皇上还以为这是越鸿煊安排的,他赞叹年轻人的动作就是快,于是直接宣了太医院的秦御太医。 秦太医把脉之后。 “如何?” “气息极弱,邪气胜者,精气衰也。”秦太医摇头,“疑似绝脉。” “这是病了很久?”秦御医疑惑了。 周业翔懵,绝脉是什么意思? 越鸿煊皱眉,“他昨天还好好的。” 秦太医不解,“那这就奇怪了,怎么会病得如此之快。” “就说能不能治吧?”周业翔急了。 秦太医看着周业翔,叹气。 他年逾古稀,半截身子进土的人,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可惜,按照此脉相,若是没有转机的话…… “按照脉相来说,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此言一出,就是越松都皱起了眉头。好好的一个人,出去一趟,怎么就快死了。 “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周业翔拽起他的衣服,恨不得揍他。 越鸿煊怔愣当场,唇色煞白。 越松看着周业翔:“放肆!” 越鸿煊:“真的没救了?” “脉相太过怪异,老夫从未见过。若真是今日发病的话,此事或有蹊跷,贵府可以延请一下民间其他大夫。” 秦太医从来都不会看不起民间的大夫。他们太医院接触的病例还是太少,这种疑难怪异之病,延请民间名医也是一条出路。 越松亲自送秦太医出去。 “秦太医,是真的没救了?”越松问。 “老夫怀疑中毒。”秦太医撸着胡须说。 中毒?越松疑虑。 “那,是男还是女?” “虽然男生女相,但是男子无疑。”秦太医对于皇上要他来看是男是女也不解。不过,这宫中少看少问,才能活得长久。 “麻烦秦大夫了,您回宫复命的时候还请一道回禀了。”越松说。 “应该的,分内之事。越大人不必再送。” ……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宫中,皇上还真以为救世之女现世了,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李元:“回禀皇上,虽然这脉相来说确实是男子,不过这病的蹊跷,会不会有异?” 李元始终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皇上眼眸微眯,想起朝阳台上那位一舞倾城的越二公子,此子本身来历就成迷,是他那个四儿子推上来的。 如今这个当口居然病了,确实太过巧合。 “你再去越府走一趟。务必查清此事。”皇上说。 …… 秦大夫刚走,褚如初就醒了,她气若游丝,鸦黑的羽睫轻眨。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捏得很紧,睁开眼睛就见到越鸿煊兔子一样红了眼。 “哥。”她轻叫。 “如初,你醒了?”周业翔惊喜回头。他正准备再去外面找大夫的,没想到她醒了。 褚如初撑着要起来。 越鸿煊赶忙扶起她,她半躺在他身上,发丝交缠。 “怎么回事?”越鸿煊问。 “我也不知道,出来就晕了。”褚如初一脸懵的表情,嗯。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华恒对你做什么了?”周业翔凑过来问。 “华恒能对我做什么,我去华书斋也就见了他一面。” 确实就见了一面,之后的就是华神医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出来就成这样了?!!”周业翔不信。 “秦太夫说你命不久矣。”越鸿煊也恼了。他清雅的眉眼中一片肃杀,若换了另外一人他真想掐死他算了,免得让他牵肠挂肚。 “哦,不会的。我只是旧病复发了。”褚如初笑笑。 能够骗过御医就行,华神医果真神医。 她从知晓可能暴露马甲后,就决定主动出击了。 看来效果还不错。 要不趁着药效没过,再张榜请一下民间的大夫?务必让这全上京的大夫,都知道她是一个男的!! 她这样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公子,钦天监李大人求见。” 褚如初:“……”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七窍玲珑心 周业翔还奇怪, 这钦天监李元来做什么。 越鸿煊给褚如初掖了一下被角:“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嗯。”褚如初乖巧点头。 越鸿煊出去,还把周业翔给带上了。 “你给我出去。” “不, 如初醒了, 我陪一下他。” 潋滟的眸看他, “出不出去?” “……” “出去。” 门嘎吱一声关上。 褚如初躺在床上沉思,看来这一关还没有过。从华玲珑的口中所言得知,不到明日, 寂灭大师的临终预言,就会传遍全东陵。 她凭什么如此笃定。 原先她是因为额头没有朱砂痣才会没有人怀疑,若是像预言中的那样,她这副样貌。 到那时,不说李元,就是其他人,第一个都会怀疑到她。 这个寂灭大师应该就是李元一类的人物了,她从不小看这些人。 “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这句话的意思让她不寒而栗。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这个世界生出的女孩都有朱砂痣,而且女人越来越少,或许就是基因问题。 而她是正常的。 她初来时, 伴随着极光, 掉落在到克塔尔沙漠。那一夜,漫天星辰。 若说是沐月而来也没错。 方始世界之本初, 是指她会回归这个世界女人本来的面貌吗。 若说是未来的高科技社会, 她贡献点基因什么, 也行。可这里是古代呀, 她怎样才能开启世界本初? 人类天然的基因遗传不就是生孩子, 不管是和谁生,生多少个,这句话几乎可以至她于死地。 太毒了。 她没有牺牲自己解救这个世界的伟大情操,她救不了这个世界。 若真等到那一天,那就一起毁灭吧。 褚如初咬唇想。 外面,越鸿煊和李元对立而站。 “李大人,秦太医不是已经查探到了,为何?” “越公子,你不觉得她今日病的有些蹊跷吗。” “老夫认为这脉相一说是可以伪造的。” 越鸿煊看着他,他又如何不知这病的蹊跷,他眼眸微深,“今日不便,还请李大人给点时间,这件事我会亲自确认。” “不用了,老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元看着他说。 这越鸿煊明显的就是被那救世之女迷了心窍,他如何会再相信他。 越鸿煊冷冷地看他,分毫不退,他怎么可能让这人看如初的身子。他说的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就是这个意思。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6节 眼见谈不妥,越松过来了。 “李大人,给老夫一个面子,最起码得人能够从床上起来吧,这趁人之危,不太妥。” 李元看了越松一眼,知道自己再闹也讨不了好,“行,老夫就再等几天。” “就在这越府等。” 越松笑了,“李大人光临寒舍求之不得,来人,准备上房。” 越鸿煊回到褚如初的房间。 他低头凝视着床上这人,眸色似玉,明亮深邃。 半晌后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触在她的衣襟领口。 月倚泉时,他纤细的后背。山洞小溪边他细弱的脚腕和小巧玲珑的脚,还有他柔软的腰肢。 他脑中回想着这些。 本是七窍玲珑心,昔日被蒙蔽也只是因为他是亲弟弟,还有知晓女人都有朱砂痣。 若去掉这些,她如何藏得住。 褚如初被子中的手拽紧,那人却只是轻碰了一下她的衣襟领口,就收回了手。 等了半天,她还以为人走了。哪想,一个浅淡的吻轻落在她的额头,极轻。几乎感觉不到。 “别怕,其他的事情哥哥给你解决。”他在她的耳边轻语。 越鸿煊离开后,褚如初睁开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 …… 越府来来回回的走了秦太医,又来了一个钦天监李元,还有周业翔急吼吼的满大街找大夫,都找到他宁府来了。 宁子谦感觉到了不妙,肯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与如初的身份有关。 就在这时,越家张榜,千金寻大夫的消息就在这两个时辰传遍了整个上京。 连夜的,只要是京城数的上号的名医,都被请过去了。 宁子谦暗叫不妙,这鸿煊在做什么。 哪想他去时,大夫都看了好几波了,人人都摇头出来。 “这是怎么了?”宁子谦拉着其中一个问道。 “越二公子得了急症,正广邀名医呢。哎,本人医术不精,今日这千金拿不到喽。” 来人掂量着手中的这一小锭银子,笑着离开。他医术不精,只是来凑凑热闹骗点银子花而已。 榜上写着,就算治不好,也有一两银子的诊金。 如此好事,去哪里寻,可不是众人纷涌。 就这一会功夫,就已经看了好几十个大夫,皆铩羽而归。 宁子谦看着他们,每个人出来都只是讨论这越二公子如何的俊秀,美人之名不虚。讨论他奇怪的病情,却没有人质疑并不是男人的脉相。 这是?他要去看看,被越府的人拦在外面。 “宁公子,不好意思,今日不见客,只接待大夫,您还明日再来吧。”门人对于宁子谦非常熟悉,忙上来说。 “府上的二公子怎么样了。” “这小的不知道,不过这些大夫都说不太好。” 宁子谦深深地看了里面一眼,“嗯,我明日再来拜访。” 褚如初没有想到越鸿煊会给她找这么多大夫来。 基本上就是五人一轮,她这都看了十几轮了,虽然很累,不过此举正和她心意,就算他不这么做,她也会要求的。 华神医也是第一次施这样的针,短暂的扭转了她的脉相,所以才会脉相奇怪,呈现绝脉。 按照约定,他明日就过来给她解了。 可是,她现在好痛。身体里就像是被挤压扭曲着,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剧痛。 脉相是假的,这惨白的面相却是真的。 相比被人发现,这么一点痛算的了什么,她痛久了都痛麻木了。 就是那个李元可能不好打发,她听到之前外面说着,李元已经住在这里了。 这要如何解决,褚如初暂时还没有对策。脉相可以作假,但是身体怎么做假。要想打消这种人的怀疑,必须得拿铁证来才行。 她想着,又因为疼痛陷入昏睡中。 等再次醒来时,已是天明。 挣扎着坐起来,就听到院中的仆人在讨论,昨日夜里,西山炸裂,漫天火花,几乎烧了大半个山头。 不说上京,就是离得更加远的地方,都看见了。 火光散去后,西山裂缝中出现了一块山石,上书着寂灭大师的遗言拓板。 “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 东陵皇意欲掩盖的事情,被昭至天下,他现在正在宫中大发雷霆。 而救世之女一说,不知何时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褚如初听了几句,心中戾气渐起,“装神弄鬼。” 她心中有种激愤,她居然如此便宜的就把华玲珑还给华恒了。 随着这救世传言,坊间兴起寻找额头没有朱砂痣的女子,甚至貌美的男子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而才出风头的越家二公子可不就是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这越二公子,比女人还美?或许他就是。” “放屁,这越二公子昨日老夫去把了脉的,确确实实的男子,这脉相还能做假不成。”马上有人反驳。 实在是这满京城的大夫,几乎都在昨晚被请了过去。 那人也就说说,见马上被人反驳,也就偃旗息鼓了。 褚如初不知道这些,她本来就是打着这个时间差。若是没有因为追过去救王姝,她也就不会发现华玲珑,现在估计已经被人堵在门口要求验身了。 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天不绝她。 她怎能在现在倒下。 外面的解决了,现在家里这个该怎么办。 …… 天微明,华神医如约而至,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昨日被吃了闭门羹的宁子谦。 “问题不大,应该是旧疾所致。”华神医简简单单地说。 褚如初看他一眼,这华大夫果然不像是看病的,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还煞有其事。 越鸿煊眼眸微深的看了他一眼。他记得这位老大夫,那晚如初行散,请的就是他。 看来此人当晚出现并不是巧合。 宁子谦也觉得自己是又被人做了筏头,这华大夫就是冲着如初来的。 都不是蠢人,何况华佗并未刻意隐瞒,他走的一直都是阳谋。 “先药浴吧。”华佗说。 “嗯,有劳大夫了。”越鸿煊闻言和宁子谦一起出去。 等华佗准备好了药浴的东西也出来。 越鸿煊和宁子谦对视一眼,越鸿煊说道:“华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一起来吧。” “华大夫是出自华书斋?”宁子谦首先笑着说道。 “哈哈,宁公子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 “这李元,鸿煊你打算怎么办的?”他又问。 此言一出,越鸿煊冷冷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一个清冷,一个儒雅。 …… 褚如初全身浸泡在浴桶中,水中的药缓解着她的疼痛,白玉般的肩头裸露在浴桶外面。 窗外有一人轻捻开那一层窗户纸,看着里面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爷是男人 周业翔听到救世之女的传闻时, 第一反应就是如初是女子。刺桐镇那个妖媚的女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旖梦。 时间久了,他甚至怀疑这个世间有没有存在那个人。可手中的锦囊里面藏着的发丝, 又提醒着他, 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之后又派人去过刺桐镇, 那个女子就像是昙花一现一样消失不见。 来到越府,前门走不进,周业翔身手利落的墙了院墙进来。 不管如何, 他今日一定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刺桐镇的那个女人。 当周业翔翻墙来到褚如初的房门口,却发现有人在她门前鬼鬼祟祟,甚至偷挖了一个孔看里面。 “你在做什么?”他幽幽地问。 “嘘,别挡着老子看这上京第一美人沐浴。” “是么?” 周业翔青筋暴起,他都不敢做的事情,居然有人做了。 他捂住那人的嘴,提捏起他的脖子,就拖到一旁的竹林里,打算给点颜色他看看。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7节 真是好样的呀, 这越府的奴仆如此胆大包天。 周业翔低沉一笑,一脚就把人踹了个半死不活。 怕他的嚎叫声太大,吵着如初休息, 提前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奴仆凄厉的惨叫被堵在了嘴巴里, 点滴鲜血喷洒到草地上。 他下了狠手。 周业翔长相俊美,鼻梁高挺, 脸部轮廓坚毅, 平时看起来就吊儿郎当, 贵气不好惹, 此时发怒了更像活阎王一样, 凶狠暴戾。 “你都看见什么了,嗯?” “周公子饶命,小的真不是要偷看二公子的。”奴仆吐着血求饶。 “小的是奉大公子的命令,来的呀……”他都要哭了。 被打一顿无所谓,要是坏了大公子的事,那可怎么办? 其实这人正是越鸿煊身边的心腹,他是其中的一环,为的是让李元相信里面的人是二公子。 在那间房内沐浴的也不是褚如初,越鸿煊安排人准备李代桃僵,让他看看而已。 房中的人是越鸿煊找的一个与褚如初身型相似的人,头顶着帕子,遮住脸,在浴桶中露出半个胸膛。送水的仆从去加水时,叫出二公子的身份。然后有门外偷奸耍滑的奴仆偷看做诱导,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很容易就让人认为里面的人就是二公子。 等看了那么一眼,越鸿煊再出面施压,逼迫李元就此罢手。 此乃连环计,若差了其中一环,效果就是天差地别了。 糟糕的是,褚如初的卧室就在隔壁,没有外面的人做引导,搞得不好李大人会直接找到褚如初真正的房间。 毕竟药浴本就是真的。 褚如初也确实是在那边沐浴,周业翔抓住的那人还有盯着李元不要让他走到褚如初那边的作用。 越鸿煊特地找的一个机灵的,可能是太机灵了,他表现的鬼鬼祟祟活灵活现就等着李大人来抓他。 李大人没来,周业翔倒是先来了。 越鸿煊赌的就是李元会按耐不住,自己寻上来做这门外偷窥的小人。 不来也不要紧,他还有后招。 周业翔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才不相信这刁奴说的,是鸿煊让他来的。 一顿揍后,人就半死不活。他提着人就要去找越鸿煊当面对峙。 …… 李元在越府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被这满街的传闻惊到了,看来背后有人在一手操纵这件事情。 深感不妙的他,怕夜长梦多,他必须尽快确认这救世之女的身份。 “二公子怎么要那么多热水?”有仆从经过他的门前小声说。 “要药浴吧。” “是哪个大夫开的方子,好奇怪。” “管那么多做什么,动作快点,耽搁了时辰你我担待不起。” 药浴?李元眼眸微眯。 他踟蹰着,最后还是去了。 李元本不想做这偷窥之事,或许是那日朝阳台的人惊艳到了他,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小人。 李元身为寂灭大师的关门弟子,早年被师父批言:六根不净,七情不舍,不适合方外苦修。 早早出了师门,自己沉浮数十年,才爬到了如今这钦天监的位置。 嘴里嚷着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只为了快点找到救世之女,拯救苍生。其实越二公子若真是女子,那这副样貌,他如何不眼热。 …… 周业翔提着人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往这边来准备收网的越鸿煊和宁子谦。 看他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人哪来的?”宁子谦皱眉问。 “如初门口抓到的。”周业翔说。 “我说鸿煊你这府中规矩太差了吧……”他还没说完。 越鸿煊和宁子谦瞬间沉了脸。 三人赶到褚如初门口时,李元正摸在褚如初的窗前偷看。 他脸上的惊艳之色,深深刺痛了越鸿煊和宁子谦的眼。 他怎么敢! “艹,你个老东西在看什么?”周业翔丢下手中的人大叫。 他今日还不信了,这越府是怎么回事,做这种龌蹉事情的一个接一个。 房中的人惬意的沐浴在木桶中。 肌肤莹白,黑眸氤氲,唇色绯红,一头墨发披散,脸上因为药桶中蒸腾的热意,面色泛红。 纤细的手臂匍匐在浴桶上,后背的蝴蝶骨清晰可见。 秋水为神,玉为骨,人间极色。 她听见门外的声音,唇角轻勾起,不慌不忙地拿过旁边的锦袍披在身上。 李元眼看到了重要关头,马上就能看到是男是女了,如何会在现在离开。 眼见三人来势汹汹,他伸手推开了旁边的大门。 “不要!”宁子谦慌乱大喊。 越鸿煊如玉的脸极冷,若视线能够凌迟,他会活剐了他。 透过大开的房门,浴桶中的人起身了,她身着一件宽松的中裤,胸膛大开赤/裸着,锦袍披散,在众人门前不慌不忙的拉拢衣襟。 周业翔看见这一幕的褚如初要喷鼻血,虽然遗憾如初不是女人。 不过,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的裸体喷鼻血。 隔得远,木桶中蒸腾的热气下是他莹白如玉的肌肤和线条优美的胸膛。 甚至褐色的药水滑过他胸前的殷红一点,听得到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修长的脖颈,小巧精致的喉结,以及那张惊艳至极的脸。 周业翔捂住鼻子中滑落的热意,扭头时看见另外三人,轻喝道:“如初,穿好你的衣服。” 被他看就算了,还被这另外三人看,其中一个还是猥琐老男人,他如何能忍。 李元不敢置信,这世间真的存在龙生凤相的男子,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他还以为找到了救世之女,却没想到一场空。 还被人看到自己做这偷窥沐浴的龌蹉之事。 虽然只是一瞥,虽然这人的样貌几乎人间至极之美,却不能否认,这就是一个男人。 他脸色青黑的拂袖而去。 “本官这就回宫复命,今日冒昧之举,来日再来请罪。” 没有人理他。 “告辞!” 褚如初笑看着他走了,扭头对着另外三人说:“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自然的拿过旁边的披风,把自己包起来。 褚如初脸上带笑,转头时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看越鸿煊和宁子谦样子,她应该是掉了马甲的。 不过,今日…… 哼哼。 爷就是一个男人! 华恒让华神医送来的这副胸具还真好用,虽然经不起细看,但是那么一眼足以。 足够以假乱真。 和华玲珑额间的东西同一种材质,不过她胸前这一副,不知道用了多少材料,听华神医的说法,是他连夜做的。 让她找机会用。 本来她今日只是试试,没想到效果这样好。 越鸿煊震惊过后,摇头。 没有想到他也有算错的一天,虽然长相精致到诱人,如初确实是一个男子。 “没事,很好。”他说。笑意清浅,风华绝代。 他很好,宁子谦就不好了。他简直就是要疯了,好好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男子。 俊雅的公子简直跟见了鬼一样。 他的视线扫过她浴桶旁边的宽布条上。 “如初。这个,你是做什么的?”修长的手指,拿起旁边裹胸带,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面无血色,唇色惨白,执着着看着她。 褚如初挑眉,原来是这个东西暴露了她。 那应该就是青梧院的那次吧。 这厮果真心机深沉。 从知晓她是女子后,就三天两头的撩她,勾引她,还占她便宜。 周业翔骂他骚狐狸没有说错。 “是呀,如初,这个是做什么的?”裹胸布很长,周业翔拿过另外一头,轻嗅。 迷人的幽香,让他眼眸都亮了。 褚如初看着他,额角一跳,她一把拽过来,“我腰不好,裹腰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8节 她粗鲁的裹了裹,丢在一旁。 宁子谦闻言一副快要哭的表情,褚如初看着还挺怜悯他的,不过。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不行,她忍不住了。 越鸿煊见褚如初突然蹲下去发抖。 “旧病又发了吗?”若华神医不是特别安排来转换女子脉相的,那么他应该是真的有旧疾。 这样一个认知,让越鸿煊清雅的眉头皱起。 “嗯,肚子痛。”她颤抖着说。 忍笑忍到痛!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新的开始 夜深人静, 冷月如勾。 佛堂下的地道里幽深狭长,因为常年不见天日,甬道里充斥着刺鼻的霉味。 身着华丽斗篷的修长身影, 轻踏着脚步, 嗒嗒嗒。最后来到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一张破旧的床榻上, 堆放着看不出颜色的被褥和稻草,墙角有些饭菜残渣,几只老鼠在舔食。 床榻上蜷缩着的瘦小身影, 身上是斑驳的血迹。 听见脚步声,她动弹了一下,撑起身子抬头,是满脸憔悴与脏污的华玲珑。 她看见来人,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主人,您是来救我的吗?” “主人,玲珑知道错了,您快救我出去吧,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哭嚎着,却因为伤势太重,气若游丝, 声音沙哑。 华玲珑爬着过来, 要抓住华恒的衣摆。 斗篷下是华恒白皙如玉的脸,五官平淡, 一双浅茶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他眼睁睁的看着华玲珑抓着他的衣摆爬起来。 华丽的皮裘变得脏污。 “主人, 他们打我, 虐待我。”华玲珑泪眼婆娑的告状, 她醒了后就到了这鬼地方, 被人折磨揉打。 她要扑到华恒的怀中,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捏住下巴。 “玲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华恒轻笑,语意温柔。他笑起来时若千树万树的梨花盛开般惊艳。 常年苍白的脸色,最近有了血色,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是哪里?”华玲珑见华恒笑了,傻傻地问。 “这里就是你从前每天晚上睡觉的下面呀,傻姑娘。”他说着松开手,掏出帕子擦了又擦。 “主人?”华玲珑脸上一片震惊。难道不是越如初绑了她吗?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被越如初的人虐打。 褚如初表示不背这个锅,她把人弄晕后,就还给华恒了。 “这里是华书斋。” “为什么?”华玲珑看着这个少年,这是她温柔病弱,救她出水火,被她视若神明的主人呀。 “玲珑,你知道我何为要在桃花坞那么多女仆中挑中你吗?”华恒勾唇。 “因为你有野心,但又够蠢。” “我喜欢有野心的人,本来只是为了留在身边逗个乐子。” “毕竟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可是你怎么不听话呢?“他说着遗憾地看着她。 华恒的眼神很浅淡,华玲珑却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不,不是这样的。” 华玲珑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够美,才能够在众多女仆中被选中留在主人身边。 桃花坞的日子太苦了,虽然不需要伺候男人生孩子,却有做不完的活。无数精美的丝织品和书册从桃花坞的暗岛产出。 她受不了那种暗无天日做工的日子,能够在众多女奴中被主人选中,一直是她最骄傲的事情。 她跟着主人出了桃花坞,她一直被主人宠着,甚至被赐予华姓。 直到出现了越如初,主人护着她,看着她温柔地笑。 主人虽然温柔,但是从未对她笑过。 主人疼到要命,都不舍得用她的血,甚至不告诉她任何事情的真相。 华玲珑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如何受的了其他人这样被主人区别对待。若不是越如初能够救主人,她一定要让她消失。 不过,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就是。她背着主人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怕呀,怕有一天越如初被主人拥有,她如何接受的了自己的主人抱着其他女人。 若是越如初暴露了,那正好,她就再也没有可能被主人拥有了。 至于血液,以他们暗岛的势力来说,要取得并不难。 “主人,玲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求求您。”华玲珑开始跪地求饶。她感觉到了冷意。 比这刺骨的地牢都还要森寒的冷。 因为华玲珑开始求饶,华恒的眼神微变,他收敛了笑容。 “太丑了。” 他摇头,手掌轻拍两下,很快出来两个黑衣人。 “带回去吧,毒哑了物尽其用。”他浅淡轻巧地说。 来人捂住华玲珑的嘴,最后是她惊恐的视线。 黑暗中沉浊的地牢里,人被拉走,随着打开的地牢门倾入了一丝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太蠢了。“他轻声呢喃。“不过,做的好。” …… 褚如初又惊险的过了一关,此次釜底抽薪,可以见得,短时间内她都将高枕无忧。 尽管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褚如初的心情很平静。 救世之说很快传遍各国,百姓期盼着能有这么一个人救救他们。现在这个世间女人越来越少,若再没有转变,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大家只会一起走向灭亡。 不管如何。 东陵的上京,这个冬天过得还是不错的。有画册追,还有八卦谈论。 王家的大小姐王姝本是内定的太子妃,却没想到,被兵部尚书李大人家的李依秋临门摘了桃子。 为此李大人家的李央,还被王霖川狠揍了一顿,两家闹上了金銮殿。皇上各打五十大板,了结此事。 本来守望相助的两家因此结了仇,王霖川在兵部的日子就难熬了,在朝堂上两方势力三天两头打擂台。 后宫中,随着四殿下的出现,皇后和德妃之间也出现了裂缝,后宫三个女人唱的大戏也非常精彩。 皇上不堪其扰,准备半月后去凤栖谷避寒。 越鸿煊因为忙着皇帝出行的事情,已经好多天没有归家了。 而宁子谦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还是什么,也好多天没有出现了。唯有周业翔隔几天就翻墙进来骚扰她。 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不被扒马甲,褚如初都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的很。 她的《李二狗的戏梦人生》快要接近最高潮的位置。 褚如初抱着暖炉,赏着窗外的雪景,捏着画笔想,“嗯,该让狗男主断根了。” 真正意义上的断根!! 几日后。 华书斋,又长高了的华恒捏着被送来的新画稿,脸色青白,腿间发凉。 如初的画册卖得非常好,一连加载印刷量,都供不应求。 东陵二十六个州,发行覆盖了十二个州。可以说基本上大半个东陵,只要是有钱的公子哥,人手一册,每册必追。 华恒不敢想象手中这一册印刷出去会引起的轩然大波。 他看着,却嘴角勾起,弧度越来越深,直到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 叶掌柜:“不驳回去?”这怎能发,他简直就要怀疑越二公子受刺激,或吃错药了。 华恒:“不,照常发。” “可是?”不怕人掀了他们书肆吗。 “嗯?”华恒斜睨他。 “是。” 叶掌柜发现自从主人的身体开始好转后,他就越发气盛,现在他们这些老人都不敢再仗着身份对主人说什么。 虽然之前也没有人反对主人的任何事情,可是,这个感觉不对。若不是他算看着主人长大的,或许会认为换了一个人。 褚如初三两笔画完结局,这个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她拿起旁边的一堆回帖,懒洋洋地翻看着。 这些都是东陵的读书人专门写给贾先生的,华书斋汇总到一起给她送了过来。 给一个画春宫图册的先生写回帖,也亏得这个世间的读书人做的出来。不仅是些回帖,东方先生还给男主每收的女人挨个写诗。 酸不拉唧,看得褚如初蛋疼。 当然,她没有蛋。 东方先生还特别在他连载的《千楚郡县图志》写赋斥责贾先生把男主的名字取得太寒酸,李二狗算什么正经名字,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他每册必骂,每册必追,褚如初表示懒得理他,不耽误她赚银子就行。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79节 这次的回帖有一封有点意思,写着他们因为贾先生画中的火炕,这个冬天好过很多,少死了很多人。 好像是北戎战场沈家军的一个兵士写的,他们那里特别的冷,每年冬天守夜的兵士有不少冻死的。有了火坑后,日子好过很多。他不是太会写字,还特地让百夫长教了一些。 他说非常感谢他。 褚如初看着有点暖,本是无心插柳,没想到居然帮到了其他人。 或许她应该从新看待一下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不止是单纯的当作春宫图来画,也不止是单纯的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郁气,恶搞这个世界的男人们。 华国上下五千年,本身在科技的发展上就要比千楚大陆发达不知道多少倍,利民利世的东西很多,她应该有意识的放一点上去。 褚如初知道现在东陵边外的情形,基本上就是三天两头的打,维持着僵持的状态。 战线上的信件居然也能收到,要知道这可是古代。 从小见微,东陵国尽管破败,但好像主体还没有烂。 女人太少,矛盾都集中在这女人和子嗣的身上,全国上下都很努力,不管是朝堂上的,还是朝堂下的,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褚如初在解决掉自身的危机后,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能混吃等死了,还是跟着越鸿煊去工部上班吧,她还领了一个画舆图的工作来着。 猫冬养伤,躲躲藏藏的日子,正式结束。 第68章 哄人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褚如初就踏上了古代的上班之路。 在工部述职,职位是郎中。褚如初也搞不懂这个郎中是什么。 芝麻大的小官, 一袭青绿官袍, 绿油油的像颗葱, 不过她比较白,愣是衬得青葱白嫩,唇红齿白。 越鸿煊看见她的第一眼, 怔然着,久久才回神。 “哥,不妥?” “没有,很好。” 褚如初出门时照了镜子的,她也觉得这一身确实太嫩了,下点佐料都可以吧唧吧唧的吃了。 不过这官袍也不能改呀,所以她一路上都绷着一张脸,能严肃一点就严肃一点。 东陵的六部都有自己的专属衙门,一字排开沿着东陵皇宫铺散开来。 因为是皇上钦点, 顶头上司就是越鸿煊,到了后,部门的一众官员来捧了一下场, 过后就都消失了, 没有人敢多看她一眼。 再美也是个男人,美人虽美, 奈何来头不小, 有贼心的都没有贼胆。 她的工作是主持舆图的绘制, 皇上看重的就是她的绘画技能。 在这里说明一下, 千楚大陆是没有专门的绘图机构的, 历代都只注重文字的保存,而不太注重图表的绘制。 近些年战乱四起后,才逐步的意识到舆图的重要性,改由地方绘制,中央统筹。 但因各地汇总上来的舆图尺寸比例不一,一团乱麻。 兵部推户部,户部推工部。 褚如初着实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好的是她一去就是部门老大,底下三两个手下,听从差遣。还得以有了自己专门的办公室。 褚如初看了一下,表示很满意工作环境。 一整个上午大致的看了一下东陵二十六个州,送上来的地方舆图,基本上都是以山川、水路、道路为基准。 比如说一副水路为基准的丹州地图,当地的郡守坐在游船上,把沿线经过的山川、城池一一划出,等到到达目的地后,在画卷末端画出丹州的边城丹阳城,一张地图便绘制完成了。 这种地图,甚至可以说是游记,凭着画画者的喜好,富裕的地方多画一点,贫穷无聊的地方少画一点,完全不讲究方向和比例尺,艺术性远高于实际性。 甚至还有地方州县直接拿东方先生的《千楚郡县图志》节选了其中的一段交上来。 褚如初看着咂舌,就这。 难怪皇上瞅着她画人物画的像,就赶鸭子上架了。 搞了半天,完全就是抽象派地图嘛。 褚如初对在外领兵作战,还不会迷路甚至打胜仗的将军们表示由衷的钦佩。 东陵的版图很大,褚如初若是一人丈量的话,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她把主要的工作重心放在了指定绘图标准上。 不说绘出现代的那种地图,参考一下华国古代的“计里画方”还是很有必要的。 嗯,先让地方学一下,比例尺、方位、道路里程、地势高低、角度、弯曲度这些吧。 褚如初勾了勾唇角,拟出了工作的重心。 午时,越鸿煊来找她一起去用膳。 这里得说一下,因为彼此的衙门都离的很近,六部官员都在一个地方吃饭,吃的还是大锅饭。 越鸿煊带着唇红齿白的青葱小官,出现在武英殿时,全场静谧了一瞬。 一袭绯红的越鸿煊,龙章凤姿,清雅出尘。后面跟着个小葱拌豆腐的白嫩小官,瓷白诱人,眼眸清澈,脸上还有浅浅的梨涡。 她就像一颗圆润的汤圆,凡是看见她的都想一口吞了。 如此仙姿,居然是一个男人。 有不好南风的官员,暗自可惜。 这越二公子的男子身份无疑,不说满京城的大夫都去把过脉相。就是京城流传钦天监李元大人暗做小人去亲自确认过裸/体,事后还送了赔罪的礼品。 满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也不见李元大人出来辟谣,看来确有其事。 当然,对于更多的男人来说,是女人还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总归是他们得不到的人,趁着用膳的时候多看两眼,都是赚了。 要不是越鸿煊陪着一起,估计她都会被围满。 褚如初对于这里的大锅饭,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 越鸿煊皱眉看她,暗自决定,以后不来这边了。他平日里被围观没什么,现在这些垂涎的视线让他微怒。 越鸿煊冷着一张脸,就是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官员,都不好过来。 褚如初抬头环视一圈,视线所过之处,听得到咽口水的声音。 “怎么没有看到宁子谦?”说起来她都有个把月没看到他了。还有周业翔也好多天不见了。 越鸿煊动作一顿。 “你想他?” 他放下手中的食物,定定地看着她。 “也不是,就是比较好奇。” 越鸿煊轻笑,给她又加了一份汤,“好像最近病了。” “病了?” “嗯,不是什么大问题。” 怎么好好的病了,女变男对他的打击就那么大?! 用完膳,越鸿煊被皇上宣走,褚如初准备在自己的案房小憩一下,却没想到宫里来了人。 “越郎中,皇后娘娘有请。”一个宫人来说道。 “娘娘说带上您的画具。” 褚如初还不太习惯别人叫她越郎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带上画具,不会是找她画画吧。 “现在吗?” “是的,奴在这等您。” 皇权社会呀,还能怎样,小憩泡汤了,跟着去吧。 褚如初叹气。 穿过外朝宫墙,到达内廷,这边就都是皇帝的后宫了,东陵的皇帝比较惨,不说后宫三千,就连三十也没有。 仅仅三个。 后宫中除了三个娘娘,宫女都少见,全是老嬷嬷。 不过就算贵为一品大臣也就一个妻子而已。三品以下的还只能连襟娶妻。 凄惨呀。 褚如初也就想想,男人凄惨,女人难道不是更加凄惨。 男多女少不错,但还是男权社会,女子并没有因为减少而变得尊贵起来。 想着,皇后娘娘的宫殿就到了,朱门碧瓦,雕梁画栋。 冬日里的植物基本枯萎,虽然没有花红柳绿,但精巧雅致的建筑物本身就别有韵味,也不显得空旷。 “您等一下。奴去通报一声。” 等了一会皇后的寝殿里,走出一个青年男子,不是王霖川是谁。 皇后娘娘是王霖川的亲姑母,最近因为太子妃那件事,王李两家闹了个沸沸扬扬,皇后娘娘把他叫来敲打一二。 王霖川挨了训斥出来,本想出宫后去南风馆消遣一二,发发这心中的火气。 哪想。 那人伫立在一角,暗淡的天空下,青葱水嫩,惑人心魂。 他一下子就看直了眼。 褚如初感觉自己被一道恶心的视线奸/视,她恼怒地看过去,没想到还是老仇人。 真想挖了这厮的眼珠子。 “越二公子?”王霖川轻挑地走过来。 他至从祈女节那日后就对这个比女人还美的越二公子上了心。只是最近事情多腾不出空来而已,没想到今日这小狐狸精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日抓住他时,还以为不过中人之姿,没想到呀。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0节 王霖川扫过她莹白如玉的肌肤,绯色的唇瓣。眉如远山,眼如秋水,就算瞪视他的时候,都氤氲诱人,让人心痒难耐、不可自拔。 极品!还找什么南风馆的小官人。 那些歪瓜裂枣给这越二公子提鞋都不配!王霖川心中火热,还算有几分理智,知道不能在这里乱来。 褚如初气笑了,她凑过去,“原来是王公子呀。” 王霖川被褚如初的笑容迷晕了头。 “……” 褚如初:“再看,挖了你的狗眼。”她小声的咬牙道。 说完,跟着宫人进去了。 只剩面色扭曲的王霖川站在外面。 半晌,男人冷哼一声,“还是个烈性子,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在本公子的塌上时还能不能烈的起来。” 褚如初这副样子,对于本来就好男风的他来说,就是一记猛药,他被迷晕了头,瞬间把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算他睡了越如初,打了越家的脸又如何。他是王家唯一的嫡子,老头子难道还能看着他死不成。 王霖川想的好好,觉得问题不大,只要太子表弟一日不倒,他们王家就倒不了。 他想着大步离去。 “公子,不是出宫吗?” “不,去太子寝宫。” 他准备给太子殿下送一份大礼,顺便自己喝一口汤! 褚如初还不知道有人又惦记着她,皇后娘娘果然是看上了王姝的那副油画像。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的油画纸已经告罄了。 “今日不能画呀。”皇后略微失望的说。 “也不是不能画,只是不能画那一种了。娘娘身份高贵,气质不凡,臣给娘娘画一种其他的如何?” 皇后被如此美少年夸赞气质不凡,笑眯了眼。 她年近40,却看不出年龄,锦衣华缎,养尊处优数十年,一身贵气。 不过,近日因为皇上莫名多出了一个四皇子,比较忧愁,眉宇间多了一丝不郁。 身边的宫人见了,说起今日是那越二公子述职的日子,她才想起来东陵多了一个会画画的俊秀公子。 让人召过来,解个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不用了,你陪着本宫说说话,解解闷就行。”皇后说。 “是。” …… 等褚如初走时,皇后娘娘想,若她再年轻二十岁,还待字闺中,可不会被这俊美诱人的小公子迷晕了头。 这小嘴太甜了。 才刚出皇后的寝殿,以为解放了的褚如初就又被一个陌生的宫人拦住。 “越二公子,太子殿下有请。” 褚如初眼眸微眯,脑海中浮现了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太子殿下。 他找她做什么,才哄了他老娘开心,莫非还得哄儿子? 第69章 小骗子 “越二公子?” “嗯。我肚子痛。”褚如初蹲下来佯装肚子痛。 “哎呀, 好痛。” “不行了,我得先上一个茅房,你等等我。”说着褚如初就猫过宫人跑了。 “公子, 那边不是去茅房的方向。”其中一个宫仆喊道。 “他不会想跑吧。”有人说道。 “越二公子!” 褚如初越跑越快, 听不到, 听不到。 你说让我去就去吗,她又不是傻子。不去不去就不去。 真有什么正事去越府找我呀,到时候我让越鸿煊陪着一起。 她跑着, 后面的宫人追着,在快出内廷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子。两人擦肩而过。 对方一袭青色长袍,长相俊秀斯文,略微腼腆,看着有点眼熟。 能在内廷中走动的,不会又是哪家的王孙公子吧。 南荣瀹看着褚如初匆忙地跑过去,后面不远处有两个宫人气喘吁吁的在追赶。 他眯着眼看了一下,好像是太子殿下宫中的。 褚如初看这是个岔道口, 正疑惑该往哪边跑时,一个身影拉上她的手腕。 “跟我来。” “你?!” “嘘。” 南荣渝拉着褚如初跑进前面一座假山旁,把她推了进去, 自己站在了外面。 褚如初看见人快来了, 忙躲了起来。 两个宫人追来,见到南荣瀹站在那里。 “世子殿下安。” “嗯。” “世子殿下, 您有看见什么人从这跑过吗?” “好像往那边跑了。” 宫人忙往另外一边追过去。 等人走了, 南荣瀹才拉着褚如初出来。 褚如初看人走过了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 “在下南荣瀹。” “世子殿下?”刚才好像听见人喊世子殿下, 那应该是淮南王世子吧。 “嗯。” 褚如初勾唇。 南荣瀹一脸惊艳的看着她, 经过刚才的运动, 褚如初脸色微红,眼眸晶亮,唇边的梨涡浅浅。 “多谢世子殿下。”褚如初说着上下打量他。 “我有什么问题吗?”南荣瀹唇边一抹笑意。 “世子殿下介意带我出去一趟吗?”褚如初拱手,可怜兮兮的。 她逃得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不一定能出得了内廷的门,正要再哀求几句。 “好。”他一口答应。 这么好? 等褚如初低头跟着南荣瀹出了宣武门,回到外朝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人呀。”褚如初道:“以后请你吃饭。” 南荣瀹轻笑:“好,我等着。” …… 王霖川在太子宫内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人,气得摔了茶盏。 南荣淳眉头轻皱,丹凤眼中掠过一丝厌恶,等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时,又是一派和气的模样。 “既然越二公子不愿意来,你还是先回去吧。” “哼,那小子真是好样的,连太子殿下的命令都敢不从。”王霖川冷哼。 “来日方长,何必着急。”南荣淳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也是很意外,这越二公子居然这么大胆子,不过也好。 他本不欲现在动他,只是敷衍一下这急色的表哥罢了,毕竟现在他还需要用到王家。 王霖川见没了指望,“表弟,那我先出宫了,以后再来看你。” 等他走后。 “以后再来,拦着吧,孤最近不想见到他。”南荣淳淡淡地说。 “是。” 过来没一会,又有宫人敲门。 “太子殿下,皇上叫您去过。” 南荣淳疑惑,这个点叫他做什么,明明早上才挨过训斥。 他也是惨,一国太子都要被皇上骂出阴影来了。最近他没事就蹲在自己的寝殿中,不敢出去惹事生非。 偏偏这王霖川还串掇着他招来这越家二公子,说的是招来画画,谁不知道他的心思。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1节 舅舅家这一代出来这样的蠢货也好,他本不欲王家势大。若不是出了一个四弟,早弃之不用,哪还用的着这样虚与委蛇。 说起这个四弟,南荣淳眼眸微深,北戎屡屡传来捷报,让他心惊。 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和北戎战事有关。 等南荣淳到了后,发现几个内阁首辅大臣,朝廷重臣都在。 原来是西川国来犯。 本来西川与东陵西部几个州隔着天险,两国一直相安无事,不成想在东陵准备大举进攻北戎的时候。 西川国从东陵的蘅州突袭,两日内已经连失三城,蘅州育婴堂的女子被夺。 皇上收到的线报是,西川的王上突然收到了一副绝色美人图,而救世之女的传言是在东陵传出的,怀疑东陵窝藏了救世之女。 不过大臣们猜测,此言只是托词。北戎战场东陵连连取胜,才是导火索。西川恐东陵做大,才联合北戎两面夹击偷袭。 现在的问题是,因为西川国的加入,东陵两面受敌。边境岌岌可危,需要增派援军。 南荣淳出现之前,大臣们已经讨论了很久了。 皇上对于这个儿子心思很复杂,毕竟是费尽心思培养的接班人。 他有意太子亲征,对于这个结果当然镇国大将军王严丰极力反对,可是皇上铁了心了,要锻炼一下这个儿子。 最后西川由太子为将,王严丰为副将,越鸿煊为军师,出征衡州。 而北戎那边,由忠勇侯周珧为将前去支援。 褚如初还不知道这些。她出宫后,就去了一趟忠勇侯府,本意是找周大人打听一下越君霁的消息。 可是从下午等到天黑,周大人都没回家。 才刚走。 一脸黑灰的周业翔和周大人回来了。 周业翔近来过的非常惨,周大人见儿子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把他丢到羽林军去操练去了。 今日好不容易溜回来,却被告知要出征北戎打仗。要是平时还好说,如今他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人,怎么可能丢得下。 听门人说,越二公子才走,在周大人的黑脸下,他追了出去。 天色微暗,褚如初没有乘坐马车,一个人踱步慢走。 “如初。” 褚如初听到后面有人大喊,她回头。 一袭青绿官袍的她,在那灰石街道上,仿若在发光。 周业翔看着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你来看我?”他笑着走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 “没有,我来找周大人的。” 周业翔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头:“小没良心的。” “你最近做什么去了?”褚如初问。 “去军营了。” 周业翔说着情绪低落了下来,他揽过她的腰,一把抱进怀中。 褚如初:老毛病又犯了吧,动手动脚的。 她眼神一厉。 “别踩我。”周业翔靠在她肩头轻轻地说。 “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别踩我,如初。” “让我抱抱。” 褚如初推他没推开,“打仗了?” “嗯,北戎战场要增援了。” “怎么派你去?” “不止我去,鸿煊也会去西川那边。” “我哥也去?” “太子殿下亲征,王将军为副将,鸿煊为军师。不日出征西川战场。”周业翔放开她说。 “我走了,你要想我知道吗?” “去多久?” 周业翔笑了,“打仗哪有固定时间的,万一死在战场上了,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别这样说。”褚如初横他一眼。 “爷不在京城的日子,你就不要乱跑了知道吗?你这幅小模样可不安全。”周业翔说着揽着她的肩往前走。 “嗯。”褚如初见推不开,也懒得推了。 “也不准去找宁子谦。”周业翔说着,把宁子谦和如初单独留在京城太危险。 别等他回来,如初都被骗走了。 “什么时候走?”褚如初问。 “也就这几天的样子,算了,爷还是带你一起去吧。”周业翔说着捧着她的脸,无奈地说道。 他的如初这么好看,他怎么放心的下。 褚如初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拍开他的手。 “别送了,我自己回去。你出征的时候我再去送你。”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着肩膀走像什么话,路上人虽少,也不是没有。她不想明日听到自己的八卦传闻。 周业翔看着他的背影,也不去追。 转头就去了宁府,他去找了宁大人,准备给宁子谦挖个坑。 他是不可能把这骚狐狸单独留在京城的。 …… 回到越府,便宜爹和越鸿煊都没有回来。褚如初用过晚膳后,画了几笔,就准备就寝了。 半夜时突然惊醒,却见自己窗前有一道身影。 她还以为来了小贼,偷摸着起身,准备找家伙时。 “如初,是哥哥。”越鸿煊在门外说。 褚如初虽然疑惑为什么越鸿煊半夜来找她,还是打开了房门。 月色下,站久了的越鸿煊满身寒意,被这冰冷的胸膛拥进怀中时,褚如初打了一个寒战。 “哥?” “别动。”越鸿煊轻声说,他才知道如初不是亲弟弟,才理清自己心中的感情,现在却要离开,越鸿煊心中有万般无奈和不舍。 “是要去出征吗?”褚如初说。 “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碰到周业翔了。”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说真的越鸿煊放心不下他。 “周业翔也这么说。”褚如初笑了。 她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怎么一个个。 越鸿煊潋滟的眸征征地看着她,突然他宽大的手抬起,遮住她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轻眨,软软地扫在他的掌心。 越鸿煊心神微颤。 月色下,广袖长袍的如玉公子低头,他的侧颜优美精致,菱唇吻向她绯红的唇瓣。 不是额头,是她的唇。 褚如初侧过头,最后这个吻落在了脸颊上。 “哥……”褚如初推开他,震惊地看着他。 她知道越鸿煊对她有意思,可是以他的性子,怎么会?! “如初,我心悦你。”越鸿煊看着她,声线低沉,波光潋滟的眸微闪,清雅的脸上似乎略微不好意思。 他不是不争,只是不想惹她讨厌而已,如今出征在即,他不想连心意都不表明。 “你是哥哥。”褚如初提醒他。 “我不想做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弟弟。”越鸿煊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 “别想太多,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 “夜深了,去休息吧。” 褚如初云里雾里的关门,呼,都走吧,走了好。 …… 翌日一早,褚如初就接到了宁府的帖子,宁子谦找她。 褚如初想了一下,去一趟吧,去看看他死心了没有。正好把身边的男人都清理干净。 不过,她太低估自己在宁子谦心中的地位了,他怎么可能死心,泥足深陷的人不可能也不会死心的。 他这么久没有出现,是派人在刺桐镇查一件事,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必定存在蛛丝马迹。 若是刺桐镇那个惊鸿一现的女妖就是如初,那么那次见到的男体未必是真实。 他向来自负,不相信自己会算错,哪怕亲眼目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2节 本来是没有什么结果的,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当初把褚如初卖进春风苑的朱六,顺藤摸瓜找到了闻府的闻浩舟,不过他至今昏睡不醒,勉强吊着一条命。 倒是闻浩舟身旁的闻山在重金下透露了线索。 越君霁曾经金屋藏娇过一个小官人,叫秀秀,是越君霁从大漠带回来的。千金买美人一笑的事情至今在刺桐市井流传。 而闻山又说,越君霁还在别院也藏着一个美人,是一个奴仆。 越君霁就是阿霁,越家真正的二公子。 宁子谦在这里就怀疑了,他知道如初有多美,也在船上见识过越君霁对如初的占有欲,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小官人。 如初自称出身刺桐镇琼花巷,他在刺桐镇琼花巷找不到这个人,倒是那个朱六是琼花巷的。 他是不是可以怀疑,如初就是越君霁从大漠带回来的,因为刺桐镇的闻浩舟窥觊如初,越君霁才找了一个幌子骗他。 周业翔当初拍了人后,被一伙人劫走,是不是也是越君霁做的。 闻浩舟被人救出大漠后至今未清醒,他也怀疑和越君霁有关。 这些已经足够宁子谦做推理了,那日明明他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说什么裹腰布,小骗子。 他不甘心。 今日他就要亲自确认一下,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你大可试试 褚如初去的不是宁府, 而是青梧别院。 门人说公子在养病,她讶异,还真是病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褚如初对于来这里略微羞耻, 那日晚上因为行散失去理智, 发癫得抱着越鸿煊啃。 宁子谦的房间在里面那间,褚如初随着门人来到精巧的楼宇,抬阶而上, 上了二楼,房中摆设雅致,锦织地毯,香炉里袅袅香烟。 没有设置屏风,她进门便看见宁子谦半躺在床上,容颜消瘦,脸色苍白。 褚如初皱眉,快步来到床前:“怎么病了那么久。” 宁子谦:“病了这么久,你还不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他看着她, 往日里总是束起的发髻全都打散了垂下来,仰头看着她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病态柔弱。 他固执着, 今日你要是不给个说法, 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褚如初哑然,这哪还是那个温润俊雅的宁子谦。他看着她的样子, 褚如初还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始乱终弃之事。 宁子谦见她不语, 自嘲般轻笑, 低哑浅淡道:“原来如初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 这话就严重了, 她保自己的马甲都来不及, 谁让他总给她一种被看穿了马甲的感觉。 撩她,占她便宜,她避之不及也很正常。 “你走吧。”宁子谦说完背对着褚如初躺下,病怏怏地侧躺在床上。 褚如初瞧着他。 “……那我走了。”你说让我走,我肯定走呀,她转身就准备走。 这种病娇其实她也不想伺候,不想她来,还给她发贴子做什么。她还是第一次见发帖子让人去看病的。 还没走两步,一只修长的手果然拉住她的手腕,掌心微凉,扣住她的手腕很用力。 “不许走。”宁子谦直视着她,墨玉般的眸中委屈,嗓音低沉羞恼,眼底泛红,握着她的手都在发颤。 褚如初叹气,她一向吃软不吃硬。 看他这个样子……终究是心软了。 他长相斯文俊逸,气度不凡,虽然心思深沉,表里不一。 但是不可否认,对她还不错。 哄哄吧,怎么办,谁让人家是病人。 “别气了,我给你赔罪。”褚如初白皙的脸上一抹浅浅地笑容。 她今日一袭月白衣袍,衣襟边一圈白毛,现在化男妆也得心应手了。没有用药水涂在脸上,本来的肌肤光洁如玉,唇红齿白。 勾唇浅笑时让人惊艳。 宁子谦近距离接触这样的他,眼眸微暗,微凉的手掌,抓着她不放。 “陪我坐一下。” “嗯。” 褚如初在床边不远处的小案前坐下,环视四周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宁子谦床头的那副美人图上。 这?不是她在刺桐镇画的那副吗。怎么在这里。 “很美吧。”宁子谦笑意温柔,“我觉得很美。” 虽然男子的如初很诱人,但是宁子谦还是喜欢她着女装,他做梦都想见到她一袭女裙,婀娜多姿的样子。 或许是床头这幅美人图的原因,现在已成执念。 “这幅画是如初画的吧。” 褚如初挑眉。 “跟贾先生的画很像,你就是贾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是贾先生。”褚如初就好奇了。 “不难猜的,鸿煊只是不看这些,所以才发现不了。”宁子谦说,“而且如初你画画,喜欢留下一个小印记。” 宁子谦坐起来,取下那副画,他的手指点在那个隐蔽的英文缩写上。 “这似乎是一种文字。”他说。 褚如初不得不承认这厮的敏锐和聪慧,基本上她的马甲都被他扒了一个遍。 “不许透露出去我是贾先生。”褚如初看着他说。 “为何?”宁子谦不理解。“如初虽然画的是春宫图册,但画风很唯美,笔触甚至自成一派,有极高的价值。” 褚如初一言难尽,李二狗断根的那一册应该快要出来了,她被人知道是贾先生,会被打死的。 “我说不许,就不许。”褚如初提醒他,“还有,最新的那一册你就不要看了。” 到时候看出毛病可不要怪她。 宁子谦不懂为什么最新的那一册不能看,但还是笑着答应了。“好,不说。” 这时墨四端来午膳,“公子,用膳了。” “那我先回去了。”褚如初起身准备走。 “一起用膳吧。”宁子谦拉着她不放。“如初说了要赔罪的,和我一起,可好?” 宁子谦勾唇,看着她。 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办,褚如初点头。 …… 在病中,他吃的比较清淡,清粥小菜配肉干,唯一突兀的是小案上的一壶清酒。 红泥小炉温着,满屋子的酒香。 “尝尝。”宁子谦披了一件外袍坐过来。 “很清淡的酒,你可以试一下。” 褚如初摇头,敬谢不敏。至从上次喝醉后,她就不太在外面喝酒了。 “那好吧。”宁子谦不勉强。 红泥小炉里的酒继续温着,也没人喝,满屋子的酒香,褚如初甚至感觉自己呼吸中都是酒味。 不过味道不难闻,她也就没要求宁子谦让人端下去,冬天吃饭温个炉子还挺暖和。 这时墨四又端来一盘饼,“越二公子,尝尝这个。” 褚如初看了看,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很甜,很香醇,还有一点酒味。褚如初也没在意,毕竟现在满屋子都是酒味。 她吃了一口,眼眸都圆了。 “好吃吧,我们家公子特别让人给越二公子做的。”墨四说道。 这饼名酒酿饼,虽然吃多了会醉,可是滋味非常不错。工序复杂,用料名贵,府中做的很少。 这次是宁子谦吩咐了,底下人才做的。 “嗯,很好吃,谢谢。”褚如初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饼,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宁子谦笑意微深的看着她。 吃多了褚如初就又不想走了,感觉头有点晕,不知不觉坐在那里打盹儿。 冬日的午后,少见的阳光透过窗子,脸颊微熏的褚如初靠在小案边头一点一点。 宁子谦走过来,伸手接住她的头。 他身姿修长,青丝披散,侧面的轮廓隽逸雅致,他半蹲在那里,手捧着她如玉的脸颊。 有人撑着,褚如初睡得更香,她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醉了。 “真好骗呀。”宁子谦轻笑着勾唇。 温暖的日光下,温雅俊美的男子一把打横抱起那个如玉的小公子。 画面唯美到可以入画。 他把褚如初放在他的床上,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久。 看着她浅淡的菱唇,小巧的鼻子,纤长的睫毛微卷。宁子谦伸出手指轻勾她的睫毛。 眼眸中的宠溺柔情都快溢出来,最后他伸手摸向她的脖子,她纤细的脖子温润细滑,让他流连。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3节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眼眸渐深,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真是个小骗子。”他咬牙切齿。 明明就是女人,衣领下摸不到喉结,还骗他说男人,甚至在他们面前露胸。 想到胸,宁子谦伸手摸向她的衣襟,才解了一半。 俊雅的脸越来越热,最后红着脸还是准备给褚如初扣起来。 算了,知道她是女子就行,其他的来日方长。 这时,墨四领着越鸿煊进来了,“公子,越大公子来了。” 两人进来就看见褚如初半躺在床上,身姿颀长的宁子谦半拥着她,手放在她解了一半的衣襟上。 墨四看傻了眼,这青天白日的。我的公子爷,您就是想做什么也得先和小的支会一声呀,现在这样被越大公子抓个现行。 他扭头去看越鸿煊,对方脸色极冷,让他觉得可怕。 越鸿煊当场就沉了脸,他潋滟的眸中,情绪强烈到令人心惊。 他快步上前推开宁子谦,紧张的看着床上的褚如初,见到她也就是外衫被解开了一半,微松了一口气。 “如初,如初。醒醒。”越鸿煊推着她。 褚如初皱眉,她瓷白的肌肤因为酒意微红,被摇着,抬眸,眼中泛着水意。 见是越鸿煊,拍开他的手,“哥,别吵我。”她嘟囔着,又闭上眼睛。 “你对他做了什么?” 此时墨四小声的说:“可能是吃多了酒酿饼吧,吃多了会醉。”他也搞不懂,公子要把越二公子弄醉做什么,总不会是白日里真的要做些什么吧? 越鸿煊看向宁子谦,“你故意的?” “鸿煊,我爱她。”宁子谦突然说道。 越鸿煊一袭浅蓝色衣袍,墨发如泻,眉目如画,神色冷凝。 闻言只是冷冷地看了宁子谦一眼,轻柔地替褚如初扣上衣襟,打横抱起她准备走。 他抱着褚如初的手温柔有力,临出门时,越鸿煊停住了。 “你们是不可能的。”他说。 宁子谦轻笑,眼神冷下来,黑眸沉寂,他冷声讽刺道:“越鸿煊你不也是一样的心思,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仗着你是她哥哥吗?是与不是你心中清楚。” 他一语道破他的心思,表现的这样明显,他不是瞎子。 越鸿煊回头,他清冷到极致,像是画中刻意勾出的一笔,浓重而虚幻,他道:“你大可试试。”嗓音淡淡的,没有温度。 两人对视,分毫不让。往日里默契无间的挚友,今日近乎决裂。 作者有话说: 哎,今天就这样吧。最近一天比一天懈怠,不妥不妥。三千字写出来有罪恶感! 第71章 一年 清晨, 寒风凛冽,褚如初就在今早送走了那三人。 是的,除了越鸿煊和周业翔, 还有宁子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去了, 不过去的好。 这厮, 居然敢喂她吃酒酿饼,还好越鸿煊及时出现。 要不然,他想做什么? 这种心思深沉的, 她干不过,惹不起,离远一点正好。 在送完人,回去的路上,她又碰到了王霖川。 “越二公子好巧。”王霖川鬣狗一样的凑上来。现在越鸿煊他们都走了,今日看这美人哪里逃。 他邪肆的上下打量褚如初。 “是呀,真巧。”褚如初笑着走近。 众目睽睽下她一脚就是一个踹心窝送给他。她现在可不是无名之辈,这家伙是凭什么认为她会任他宰割的。 王霖川一下就被踹远了,哄得一声响, 其他的人瞬间远离。 还没走远的越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走了。 众官员见越大人都不发声,默契的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这王大人和太子殿下都走了, 他们当然不会去管这等闲事。 越家护短是出了名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王公子垂涎越二公子的美色,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越二公子居然这么刚, 上来就直接开打。 兵部尚书家的李央, 还有元大学士家的独子元沣笑看着这一幕。 李央甚至拍手叫好。 “再敢这样看着我, 挖了你的眼睛。”褚如初冷冷地看着他说。 “咳咳, 你竟敢。”王霖川不可置信。 “我为什么不敢。”褚如初笑。她现在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看她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弱不禁风。 今日就从这王霖川开始吧,她要让这满京城的公子哥,掂量一下敢打她主意的下场。 王霖川被一脚踹懵,正要爬起来反击,褚如初又是一脚,趁着他的仆从不在,她不抓紧机会干死他,还等何时。 这家伙嚣张跋扈,不就是靠着自家势大别人不敢惹,她就不信了,王大人和太子殿下都走了,皇后娘娘莫非还会为了王霖川得罪越松不成。 不就是仗势欺人,她今日也来试试。 便宜爹都说了,露脸又如何,难道还有谁敢动越家的人不成。 也就王霖川这样的蠢货敢惹她。 王霖川其实功夫不差,奈何被那一脚踹懵了,落了下风,最后被打到鼻青脸肿,要不是他的人来的快,几乎去掉半条命。 褚如初下了死手。 不一会王霖川的人就来了,李央这时站在了褚如初的身后,还有王沣。 褚如初瞟了他二人一眼。 至从他们打起来,街面上就没有了什么人,这贵公子们的事情普通百姓可不敢招惹。 这时京城戍卫统领张大人也带着一队人过来。 “如初,没事吧。” “没有,舅舅怎么来了?”来人是越鸿煊的舅舅,张渊的父亲。她厚着脸皮跟着喊舅舅。 “这不是你爹让我来的吗。”张辉小声说道。 褚如初勾唇,越大人真是老奸巨猾,居然还会找人给她撑腰。 王霖川见他们人多势众,咬牙咽下这口气。 “你给我等着。” 褚如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来呀。” …… 越二公子当街殴打王家公子的事情,委时传了好些日子,这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褚如初一战成名。 去工部述职的时候垂涎她美色的人都收敛了一些。 没有那等苍蝇一样围着她的人,日子过的舒服极了。 趁着冬季的尾巴还在,褚如初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让人打了个锅仔。在越府吃了第一顿火锅。 还叫上了越大人和越夫人。 越大人虽然呵斥其为劳民伤财,但是吃的时候比谁都吃的欢。 时下铁制品难得,专门打造一个这样的锅仔可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 “爹,好吃吗?” “怎么了?”越大人瞥她一眼。 “爹,以后府里吃炒菜吧,不要再炖煮了。”她谄媚地说。 不过,这人长的好,这幅表情,分外可爱。 越夫人忍不住笑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二儿子如此的有意思。 千楚大陆是没有炒菜的,不是煮就是炙烤。最近开始流行起了炒菜,还是因为贾先生的图册中,画了这样的事物。 她专门花了几个版幅描绘炒菜的美味,还有介绍各种调味料。在炒菜和煮菜之间过渡了火锅。 冬季里围着炉子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这里得说一下《李二狗的戏梦人生》正式结尾,李二狗的惨烈结局,让贾先生骂声震天,要不是华书斋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超然,或许店子都要被人连夜砸了。 不过,越骂越看,在新的图册出来时,照常的疯狂抢购,一册难求。虽然褚如初在新的一册图册中减少了香艳的内容,增加了故事情节,但是市场反馈不错。 从来能够打动人的就不是那些肉/欲横流的东西,叶掌柜反应,这一期的图册卖的最好。 “爹爹,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哥没事吧?”吃着火锅褚如初问。 “叫爹。”越大人说。 “好的爹爹。” 越大人无奈,越鸿煊和越婉珊都是叫父亲的。 “是吧,娘亲。”褚如初笑得跟着狐狸。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4节 “娘亲你最近脸色好看多了,改天儿子再给你准备一些护肤品。” 张婉荷闻言笑眯了眼,她也发现自己最近的皮肤好多了。 越松道:“你哥没事,有空多干点正事,别整天琢磨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爹爹这就冤枉我了。我最近做了个好东西。”褚如初让人从她房中,拿来了那个望远镜。 “这是什么?” “爹爹你举起来看看。”褚如初神秘地说。 “不不,爹你还是去外面看吧,房内看不出效果。”褚如初拉着越松出来。 张婉荷也好奇的跟出来。 “爹你站高点。” 越松举起来放在眼前一看,远处的风景近在咫尺,他心中震惊。 “这怎么?” “好玩吧,我特地做出来玩的,它叫望远镜,能看到很远处的风景。” “你做这东西来玩?” “不拿来玩还能做什么。”褚如初无辜反问。 越松正视着她:“这个东西好做吗?”他问。 此乃军事利器,居然拿来玩,他不知道该夸奖他能做出这种东西,还是该气他不识货。 “很贵的,工匠用水晶打磨的。”褚如初心疼。 千楚大陆没有玻璃,只能用水晶。你要问她怎么不自己造玻璃。 开玩笑吧,她能搞出望远镜这玩意已经是很厉害了,还造玻璃,是个什么配方都不知道。 火/药的配方她倒是知道,还有钢是怎么炼成的她也知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科学小实验,农作物方面知道植物可以杂交,嫁接,至于怎么弄搞不明白。 再就是一些经济上的东西了,都是生活中息息相关的。 其他的她就爱莫能助了,她在绘画上成就很高,其它的是个小废材。不过高中知识知道一些,那些表格,阿拉伯数字什么的,她也可以在画册中普及一下。 再就是桌椅板凳什么的。 这些会一一的透露出去。 当然,都是以贾先生的身份。 不过,火药配方和钢,这两样利器,就只能在装疯卖傻中交给越大人了。 先拿个望远镜试探一下,其他两样慢慢来。 褚如初想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瞬。 她对越松伸手:“爹爹,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人多做几个,就是这银子?” 她捻了捻手指。 “这个没收,银子自己去管家那支去。”越松拿起望远镜就走。 “爹,这个是我的,您再等几天吧。” 褚如初在后面哀嚎。 说管家,越府的大管家就来了,“二公子,又有女君上门了。”这次来了三个。 他老人家在越府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女君。 “好的,马上来。”褚如初说道。 近来,她就是整个上京公子哥们最羡慕的人物。公子们心情很复杂,美人都去找美人玩了。 本来他们就吃越二公子的颜,要不是对方位高权重,早就掳到自己家里去了,哪里还能让他过安稳日子。 所以他们对此现象心情非常复杂,嫉妒不是,不嫉妒也不是。 褚如初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至从她琢磨出了油画纸,华书斋也给她找到了油画笔的替代品,她的日子过得逍遥的很。 华恒她都不带搭理的,除了每月贡献一点血。 哦,不要误会,可不是那种血,是手指血。 有空给小萝莉们画画,跟她们聊天,她甚喜。 “还有,这边是公子们的贴子。”大管家又拿出一叠名帖。 有淮南王世子的,兵部尚书李家李央的,还有元大学士家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公子们。都是最近喜欢找她玩的公子。 她对于此类邀约去得很少,可能是去的少,他们更加趋之若鹜,以能邀到她为荣。这是什么怪现象。 褚如初表示她很忙,要忙着画图册,忙着绞尽脑汁的想各种现代的东西,装疯卖傻交给越大人。还忙着画舆图。偶尔还得接待一下上门找她的小萝莉们。 哦,她好像还有几个爱慕者。 王姝小萝莉就是其中之一,她至从被退婚后,和小姐妹们来的次数是最多的,王姝已经十六了,现在急着确定夫君。 可是这个忙她帮不了呀。 “王家大小姐不在吧?”褚如初边走边问。 “没有。”大管家笑眯眯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她最近还是躲着一点吧,最起码得躲到她嫁人。 这样一躲,就是一年,岁末年初,两国战事平定,他们都要回来了。 这一年,那个遥远的刺桐镇,沉睡了好久的闻浩舟苏醒,随着闻大人的升迁,他将来到京城。 这一年,褚如初忘乎所以,乐不可支……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开始搞事了哈~ 第72章 守护 短短一年的时间贾先生之名如雷贯耳, 就连越松的房内都有最新的图册。此人的很多见解让人耳目一新。 就是为人太过神秘。 越松怀疑自己府中的二公子就是贾先生。 不过,是与不是也不是那么重要,既然他不想承认, 他也不会追根揭底。 让越松吃惊的还是他捣鼓出的火/药和钢, 这两样东西对东陵来说, 至关重要。 如此战争利器,要不是有这两样东西,东陵对西川和北戎的战役还不能那么早结束。 一国对两国, 而取胜。西川割地赔款,敬献五十女君。北戎直接纳入附属国。东陵基本上在众国中再无敌手。 东陵皇在北戎的降书摆在桌案时,龙颜大悦,直接昭告天下北戎战场中四殿下的功绩,册封其为瑞王,赐府邸和封地。 瑞王南荣煦,虽然人还没回来,天下皆知。 京中的官员此刻心中都略微妙,这突然出现的四皇子, 会不会动摇太子殿下的地位。 似乎可以见得之后朝堂的风起云涌。 现在朝中,北戎战场的沈家军应该是站在瑞王身后,还有忠勇侯周大人, 就是不知文官中还有谁了, 大臣们掂量着,心中琢磨着。 太子殿下虽然在西川战场上, 没有出什么大错, 可是本人功绩平平, 两厢对比, 差距就出来了。 皇上对于这个儿子知之甚深, 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平庸之辈。 慈不掌兵,仁不当政,皇上从始至终都审视着王家,太子妃从王家之女到李家女,不得不说,其中就有老皇帝的手笔。 西川战场是皇上给太子的唯一机会,看着北戎的降书,皇帝心中已有决断。 至于褚如初的马甲越二公子因为两大利器已经在皇上和众位大臣心中挂上了号,一年内东陵皇已经暗自给她找理由官跳两大级。 她的升官速度,甚至比越鸿煊还要快,现如今官拜四品,和越鸿煊平级。 不过战胜归来的越鸿煊可能又要升官了。 如今的越家,满门荣耀。在越鸿煊离开的这段时间,京城只知越二公子,而不知越大公子。 再久一点,甚至女君们都要忘记越鸿煊。 就连皇上都对褚如初赞誉有佳,暗地里称她为福将,有下嫁南荣静给她的念头。 这件事暂时只有南荣静知晓。 本来只对越鸿煊青睐上心的南荣静,并未反对。 南荣静看着那个画画的身影,夺目耀眼,俊美温柔。他对于女君们永远都是那样的温柔和善解人意,从不有任何逾越之举,和他在一起非常的舒服和舒心。 褚如初要是知晓她的想法,一定会捂额大叹。 画完手中这一笔,哄着送走了脸红的小萝莉们。 褚如初就收到了瑞王归京,军队凯旋回来的消息。 瑞王?皇子。是阿霁吗? 她心中波澜渐起,怔愣当场。 有女君回头见越二公子怔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越二公子莫非对我?”她脸色绯红,会错了意。 旁边的南荣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上了马车无外人时,就是一巴掌,她近来越发气盛。 “公主殿下?”被打懵了的女君垂泪捂脸。 “不该你惦记的不要惦记。” “可是,您不是只喜欢……”女君在南荣静的冷脸中收了声。 ……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5节 入夜后,换了一身春衫的褚如初半躺在软榻上浅眠,她至从知道那些人要回来后,心中微乱,夜不成眠。 说实在的,没有他们在的日子,她过得很舒心,吃的好睡的好。甚至还胖了几斤。 脸部圆润了一些,更显幼态。 因为胖了,身姿更加丰满,每日裹胸带的时候,绷得她喘不过气来。 越府的治安不错,在越鸿煊他们去战场后,她的小院还从来没有外人来过。所以她现在夜晚独处的时候会把束胸解开放松一下,绑久了,她憋得慌。 今晚吃了一些甜点,腻在心里了,更加睡不着。 打发了仆从,关上院门,解开束缚,换了宽松的衣衫,就着烛火半躺在软榻上看书。 看着看着,迷迷瞪瞪睡着了。 她是突然惊醒的。 烛火的暗光下,她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这一年间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放肆的打量她。 她心中微惊,不慌不忙竖起书本挡在胸前。 “谁?”她沉声喝道。 因为洗干净了脸,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女人的样子。 今日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褚如初心中生出一丝戾气,缓缓抬起清丽的小脸,水润的眼眸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个人对视。 堪堪一瞬间,她只觉心头一颤。 男人很高,一头墨发随意散着,他蒙着面,眉骨高耸,长眉似剑,眼眸深邃。映着烛火,视线放肆到让她恼怒,可一身气势让她不敢乱动。 她感觉此人危险至极。 “女人?”他语意轻佻,嗓音低沉,眼眸深处的惊艳和怀恋一闪而过。 褚如初蹙眉:“你是谁?” 男人轻笑了,嗓音低沉悦耳。 褚如初突然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熟悉。 就是这么一瞬间。 他突然靠近她,他的动作很快,褚如初没有反应过来时,粗糙的手指就已经捏上了她小巧的下巴。 他甚至用拇指揉搓着她柔嫩的脸颊。 褚如初惊慌,抬脚就朝着男人的胸膛踹去。 他仿若事先洞察到她的动作,捏住了她的小腿。 他的手心灼热,透过单薄的衣衫,他仿若触碰到她如玉的肌肤。 越君霁的动作微顿。 机不可失,褚如初朝他摔了书本,他仰头躲避间,褚如初反手从软榻的下面抽出了一把暗藏的匕首,利刃直刺他的胸膛。 动作利落到一气呵成。 越君霁轻笑,眼里有着赞赏。 在利刃刺过来的瞬间,看清那清丽的眼眸中出现的杀意,心中暗叹不好。 似乎玩过了。 他动作一僵,最后让她的匕首扫过他的胸膛。 匕首很锋利,瞬间见了血。 褚如初正要乘胜追击。 “小初。”男人眷恋非常的开口,嗓音低沉悦耳。 近距离下,褚如初觉得仿佛有人在拿羽毛撩她的耳廓,痒意直触心底。 他拉下面罩。 他的脸部轮廓清晰,眼眸狭长深邃,五官精致非常,肌肤颜色略暗,呈现小麦色。 若说一年多前的越君霁是漂亮孤傲的美少年,那么现在的他五官似乎张开了,在烛火下略显妖异和危险。 他笑看着褚如初时,眼里就只剩下眷恋和柔情,仿佛全天下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有那么一个人被他珍视着放在心间最深的位子,实在忍不住时才拿出来舔一口。 “阿霁?”褚如初愣住了。 这是越君霁,他的变化太大了,所以她没能认出蒙着面的他。 “小初。”越君霁走过来低头看着她。 看着她清丽的眉眼,柔白的肌肤,殷红的唇,还有脸颊边浅浅的梨涡。 他凝视着她的红唇,却抬手触碰了她的梨涡。 软绵绵地,让越君霁忍不住嘴角越勾越深的笑意,连胸膛上渐渐濡湿的鲜血都恍若未觉。 “流血了!”褚如初惊叫。 “嗯。”他笑道,笑容灿烂到刺眼。 “你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褚如初看不过去了,拉着越君霁坐到旁边的软榻上。 她找来伤药和干净的绷带。 其实她这里没有绷带,这是她垫大姨妈的,不过,一样一样哈。 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干净,她还没用过,还烹煮消毒过。 只要她不说,谁又知道呢。 褚如初找齐了东西,转头,冷不防的看见越君霁的后背。 他的肩膀很宽,背部肌理分明,线条匀称,麦色肌肤上有不少陈旧的伤痕,最为明显的一道在后心处,再深一点近乎刺穿他的心脏,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褚如初咬唇,“你去哪了?去战场了?” 越君霁衣衫半解,走近她,他气息灼热,身型微弓凑到她的耳边,“嗯,疼。”他撒娇般轻哼。 褚如初脸颊微热,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块头了,还学以前撒娇。 她心跳着,微红的脸颊衬得明艳动人。 褚如初晚上穿的衣衫比较薄,越君霁低头,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她柔软的弧度。 就比如现在她轻手轻脚给他处理伤口一样,轻软温柔。 温柔香是英雄冢,如果是她,他可能会躺进去,自己把自己埋起来。 两人离得太近了,越君霁这一年又长高不少,宽阔的肩膀,从背后看完全挡住褚如初。 甚至只要他伸手,就能完全把她嵌在怀中。 “阿霁长大了。”褚如初看着他满身的伤,心中微酸。 她想起了那个在刺桐镇缠着她的少年,鲜衣怒马,我行我素。 甚至对着她时都是一副恨不得马上吞了她的样子,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欲望和欢喜。 如今,他好像真的长大了,不止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若换了之前,哪会这样安分守己的让她上完药。 “嗯。”越君霁在她处理完胸膛的伤口后,轻轻地揽住她。 “傻姑娘,我回来了。” “以后,我守护你。”他的嗓音低沉暗哑,眼眸深处是心惊的压抑和占有欲。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居然是个女人 三日后, 褚如初随着越松和百官去城门口迎接凯旋归来的太子殿下和刚刚册封为瑞王的四皇上南荣煦,也就是越君霁。 之前他是偷偷摸摸回来的,如今算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城门口围满了欢喜鼓舞的百姓们。 褚如初出来时, 一样引得众人围观, 她现在升官了, 一身绿幽幽地朝服变成了绯红。 绯红色艳,若那枝头最艳的一朵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让人见之不能忘怀。 一行中的王霖川就阴测测地看了她好几眼。 他现在不太敢明目张胆的看褚如初,不过贼心不死吧,若被找到机会,一样会上来撕咬一口。 日思夜想之下,俨然成魔。 今日是太子殿下和王大人归来的日子,他兴奋的眼底发红,心里谋算着,在褚如初看过来时,他舔了舔嘴角。 褚如初垂眸, 莹润地眼中是一阵杀意。 没有锤死的苍蝇更让人恶心。 今日,街头出现了很多女人,有女君们, 还有储女苑的女姬, 女使们。不过都是在另外一边官兵的守护下站着,皆蒙着面纱, 额间一粒鲜红的朱砂痣。 与摇旗呐喊的男人们不同, 女人们沉默安静, 甚至在男人的视线中有些瑟缩害怕。 与一品女君的鲜活不同, 这些女孩子就如那还没长出就呈现衰败的花骨朵, 褚如初看着,心中涩然。 她走过时,温柔地笑了笑。 不少女孩子们眼中微亮。从小被灌输要为男人们生儿育女,要服从男人们的要求,不能反抗,不能逃跑的女孩子。其实潜意识里并不太喜欢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褚如初这样温柔,比女还美,弱质纤纤的公子更加受女孩子们欢迎。 “是越二公子。” “二公子。” “要是能嫁给二公子就好了。” 有不少女姬和女使红了脸,她们不比女君们行动自由,有些还是第一次见到褚如初。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6节 女君这边,王玥见到南荣静变了脸色,她眼色微深的低头。 王玥对于姐姐王姝失去了太子妃的位子,颇为不忿,自从知晓其中有南荣静的手笔后就更加恨之入骨。 她本身就喜欢和南荣静较劲,从第一美人的称号,到喜欢的人,到衣服首饰。 现如今这位越二公子既然公主殿下喜欢,刚好,她也想要呢。 王玥心中想着,她马上就到出阁的年纪了,不如今晚定下来。 想到今晚的庆功宴会,她激动到心底发颤。 等了没多久,一骑绝尘,是一匹棕色的马。 马上的越鸿煊,风姿绰约,气势恢弘。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如玉的身影,潋滟的眸中是深沉的思恋和欣喜。 褚如初低着头,她正思考着之后该怎么一下子把王霖川锤死,免得他再打她的主意。 直到周围一阵惊呼声,站在角落的她被捞上了一匹马。 褚如初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如初。”越鸿煊清雅笑道。 褚如初抬头,眼眸微圆,是越鸿煊! “哥。”褚如初笑了,“哥你怎么那么快。” 越鸿煊掐了掐她的脸颊,“如初长胖了。”他轻笑着,手指微热,少见的在外人面前笑开了花。 清雅翩然,惊艳至极。两人坐在一匹马上的样子非常唯美。 这时,由远及近的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道路的尽头出现一队兵马,鲜艳的旗帜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恭迎太子殿下凯旋。”百官跪拜,百姓俯首。 褚如初坐在越鸿煊的马上,看着那群人,有太子殿下,周业翔,宁子谦,还有越君霁。 他们是一起来的。 不过几位站位颇为微妙,周业翔的马在越君霁的后面,宁子谦的在太子殿下的后面。 宁子谦去的是西川战场,和越鸿煊一起。周业翔不会坑了他还把他坑到一个队里去,他也怕这狐狸暗地里搞他。 所以宁子谦去的是西川战场。 此刻一行人看着越鸿煊马上的褚如初,她勾着头伏在越鸿煊肩头看他们。特意描画的剑眉狭长,眼眸圆睁,睫毛卷翘,眸中是清润的光。 肌肤柔白若那梨树上透明的梨花瓣,唇色浅淡,脸颊上有着浅浅的酒窝,稍微胖了一点的褚如初显得越发纯诱,让人心痒难耐。 几人眼中有着欣喜,惊艳,还有一些暗地里的什么。 一别一年多,不知道在那苦寒的战场,思恋着她的人,有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如今人就在眼前,如何还掩饰得住激烈的情绪,就连平日里稳重沉静的越鸿煊都会在众目睽睽中把褚如初提上马背,何况是其他人。 太子殿下看着她眼中是深深地惊艳,苦寒的战场,不说是稍有姿色的女人,就是半个女人他都不敢找。 如今看见这样的褚如初,还不惊为天人。 南荣淳眼眸深沉,就算是男人,这个越二公子,他也想尝一尝。 “如初!”周业翔策马过来,笑容满面的就捞过越鸿煊马背上的褚如初抱了个满怀。 宁子谦的马在后面没动,他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道思量着些什么。 越君霁只是笑非笑的看着,目光深不见底。 周业翔抱了没一瞬,就被越鸿煊拉开。褚如初也不耐烦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挣脱下来,站在越大人的旁边。 越松老神自在的看着这一幕,年轻人嘛,他不管。也就是男人,再怎么抢又能怎样,等知晓女人的好自会淡下来。 而且他观自己这个便宜二儿子,也不是什么没有主见,任人宰割之辈。 众人一阵寒暄,接人仪式就算完了。接下来就是打马游街,然后回宫面见皇上。 “四弟,一起?”南荣淳看着越君霁道,也就是现在他的四弟南荣煦,两军早在前两日就到达京郊,现在过来的都是亲军。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四弟。 南荣煦给他的危机感很重,他深深地忌惮这个喜怒不形于色,面容俊美到邪肆和魅惑的四弟。 “太子殿下先行,臣弟随后。”越君霁淡淡道。 南荣淳笑了,他先行,没有任何推迟和疑虑。瑞王要真是和他同行,那才是不识抬举。 王严丰笑看着这一幕:“沈将军,那老朽先行?” 戍守北境对战北戎多年的镇北将军沈义面无表情,“您请。”他一向不喜欢与这种投间抵隙,蝇营狗苟之辈为伍。 这次也只是回京述职,就着看看女儿罢了,同时也算是为他看好的瑞王撑个腰。 越君霁等两人走后才走,他从越鸿煊的身边走过,两人对视一眼。 越鸿煊已经从越松那里知道,这位才是他儿时的二弟,也是把如初送到他身边的人。 他现在回想起当初那个在船上的拥吻,眼神微暗。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打招呼。 倒是越松看见越君霁时点了点头。 百官们一眼就看见这陌生的面孔,猜测到这一位是新出炉的瑞王殿下,不过没有人凑上前去。太子殿下还在,现在都是持观望态度。 不过,观这一身气质,不比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太子殿下逊色,甚至要更胜一筹。 越君霁的初次亮相在百官这里遭到了冷遇。 相反的是京中的百姓就要热情的多。 如何能不热情,北戎投降为附属国,那就代表可分配的女人更多了,无数光棍欢欣鼓舞,为新出炉的瑞王殿下呐喊。 至于西川上贡的五十女君,是轮不到普通百姓的,所以相比太子殿下,瑞王殿下的声誉如今在百姓中更高。 虽然这个瑞王殿下冒出来的莫名其妙,不过,百姓们可不管这些。 褚如初也不管这些,阿霁好像有点生气了,证据就是他骑马从她身边走过都没看她一眼。 气就气吧,她都没追究这家伙半夜摸到她房中吓了她一跳,要不是她把他刺伤了,可不会那样善了。 摆着个脸给谁看,她不惯着他。 宁子谦路过时,轻笑着看褚如初。 褚如初瞅着他,好像轻减不少,看来军旅生活不太如意。 好在囫囵回来了,褚如初少见的对他笑笑。 “如初。”宁子谦默念着她的名字,翻身下马轻抱了她一下,就很君子的放开。其他人看了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拥抱。 “好想你。”他俯身时轻叹,声音只有她听的到。 褚如初感觉自己的耳边酥麻麻地,她总有一种他又撩了她的感觉,可是她拿不出证据。 周业翔又要凑上来,被越鸿煊拉走了。 …… 在那人群中,有一个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那就是初到京城的闻浩舟。他是原刺桐镇县令闻大人的公子,那个偏远小镇土皇帝般的存在。 在克塔尔沙漠被越君霁打伤丢在沙漠中,运气好的捡回一条小命。昏迷了一年半载后,如今的他消瘦内敛。 没有靠山,为人又跋扈,在京城吃了几次亏,现在越发的紧小慎微、低调做人。 闻浩舟第一次体验到了上京的居大不易。今日在陪着闻父又一次拜访京中权贵碰了钉子后,本来不郁的他准备回府,却不想碰到了两军凯旋。 他还想着能不能搭一下宁府的关系,毕竟之前见过几次。 越首辅府他不会去了,他知道越君霁就是越府二公子,原来就是按照闻父的要求在刺桐镇和对方打好关系。 可是为了那个绝世美人,结了仇。 如今对方身居高位,他躲还来不及,就算之前在沙漠险些丧命,他也不敢找上门去。 可是如今…… “你说那位是越家二公子?”闻浩舟惊艳的看着褚如初时,以为终于又见到刺桐镇的那个绝色美人了,虽然对方脸上做了一点伪装,衣服也是一身男装。 不过,他不会认错,如此佳人怎么可能认错。 他算是除了越君霁和忠叔,唯一见过褚如初真容的人。 现在听到旁人说起她的身份,闻浩舟揪起对方的衣领就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被揪的人也不是好惹的,见闻浩舟口音陌生,一看就是外地人。虽然衣着华贵,但他并不怵。 这京中的公子哥能惹的,不能惹的,百姓们心中都有数。 他一脚踹开闻浩舟,还啐了一口。“呸,敢揪你爷爷我的衣襟,赔老子一百两。” 见他不给,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闻浩舟久病才愈,体力不支,很快就无还手之力。 周围的人围了一圈看热闹,没有任何人上去帮忙。 褚如初听见喧哗声,看了一眼走过,男人堆里打架正常,哪天要是男人们不打架那才是天都塌了。 闻浩舟倒地时,透过人群的脚步,看着那个身影走过。 他死死地盯着她。 “这是那个美人!哈哈哈。” 他疯狂的大笑起来,嘴角流出的鲜血都没有管。 打他的人,被他神经病的笑容吓了一跳,在他身上摸了一下才摸出一点碎银子。 之后一脸晦气的丢开他。 闻浩舟笑容疯狂阴鸷。 越二公子居然是个女人,还是救世之女,这个消息就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7节 第74章 让着她? 庆功夜宴安排在御花园, 正直春日,园内花团锦簇,鸟语花香, 人走过留有暗香。 越君霁是和皇上一起过来的。 一袭四爪蟒袍的他, 头顶金冠, 金尊玉贵。不笑时,与刺桐镇那个冷漠孤傲的美少年判若两人。 东陵皇的笑容满面,兴致高昂。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来, 引起了在场百官的注目。 夜宴现场布置奢华,少有的女君们也在,离得不远,以轻纱帷幕相隔。宫灯下佳人们的身影若隐若现,笑语妍妍引人心扉。 官员们皆一人一方小案,褚如初坐的位置不远不近,周围都是一些老大人,年轻人中少有她品级这样高的。 若是按此情形发展,背靠越府的她, 有朝一日会封侯拜相迎娶女君也说不定。 宫宴中,离得较远的一位青衣官员,暗地里看了褚如初好几眼。 “闻大人, 是不是也被我们越侍郎迷住了?”有大人调笑着问初来乍到的闻耀。 这闻耀听说是丹州一个偏远小镇, 叫什么刺桐镇的地方上来的,不知道走得谁的路子, 居然能调到上京来。 “这位是男人?”闻耀不可置信, 虽然离得远, 但是对方的姿容也就当初刺桐镇那如昙花一现的女子可媲美了。 “不是男人是什么, 那位可是越首辅家的二公子。你看一眼就够了, 可别盯着他看,小心惹祸在身。”有交好的小声对闻耀说。 他没说的是,如今这权贵公子们都回来了。就他知道,就有好几个对越二公子有心思,若被这些人看到,随便给点小鞋穿都够他们受的。 再美又如何,不要到时候美人没沾到,还丢了性命。 而且美人本身才华横溢,颇得圣心,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就青云直上,升到如今的位置。 无数官员暗自可惜,这越侍郎,要是普通人家的就好了。 偏偏这位是越家的。 越家公侯及世,权势三代累积,而且也没有势衰的样子。如今满朝文官中有几乎一半唯越大人马首是瞻。 就算现在,女人少了,每家的子嗣也越来越少。可是越家三个子辈个个人中龙凤,越大公子一个顶别人家十个,越二公子最近风头十足。 越家还有一位女君,这一位是能够角逐太子妃之位的,不知道为什么越大人并没有此意。 那位大人看了一眼随着皇上一起出来的瑞王,觉得自己隐约抓到了真相。 此时皇上当着百官介绍了一下越君霁,对外声称是贤妃娘娘名下的四子南荣煦。 钦天监李元在皇上的示意下用四殿下从小体弱多病,有早夭之像。必须对外宣称夭折才能瞒天过海,如今死劫已过,可以恢复原有的身份,这一说词来为瑞王正名。 虽然之前也是这样对外昭告天下,如今看着皇上的态度,增加了其可信度。 闻耀看见越君霁更为震惊,这是瑞王?不是越家二公子吗?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儿子闻浩舟在白日里发现的事情。 褚如初抬头看了一眼越君霁,看来皇上对于阿霁非常满意。 皇上给瑞王殿下正名后,就先退下去了。皇上走了,百官才热络起来。 太子殿下看着皇上的样子,内心颇为嫉愤,一时不察就多喝了几杯。 王严丰看着摇头,不过他现在也顾及不到他。 王家此战虽然不及瑞王和沈将军,但也是有功之臣,来敬酒的络绎不绝。 而越君霁这边,在越松带头敬酒后,百官才动起来。 褚如初本来不想去的,偏偏身边的一个老大人,也就是工部的顶头上司,拉着她过去。 “瑞王殿下,老臣敬你一杯。” 越君霁抬头,他刚刚回绝了沈将军联姻的提议,抬头就看见跟在老大人身后的褚如初,他嘴角边牵出一丝笑意,“大人客气了。” “您身后这位是?” 褚如初:装不认识? 她今晚一身绯色朝服,脸颊微圆润,眼眸清透。本来略微妩媚的眼尾在妆容下变的狭长,但是可能考虑到要做到无感妆容,效果不佳。一双明媚大眼显得清纯无辜,呆萌可爱。偏偏唇色绯红,肌肤粉嫩,在一群老谋深算的官员中,就像一颗圆润的汤圆。 汤圆一身宽大的朝服,绷着一张脸,可爱到爆。 越君霁的手不自觉的捻动两下,才收住了捏上她脸颊的冲动。 老大人连忙拉过褚如初,“这位是我们工部的越侍郎,越侍郎还不给瑞王殿下敬个酒。” 老大人想着越大人都带头敬酒了,他拉着越二公子来敬一杯也没什么。 越君霁的黑眸中溢满笑意,他看着她不语。 褚如初在后面瞪他一眼,接过老大人递来的酒杯,“瑞王殿下,下官敬您一杯。” 她端着酒杯就要一饮而尽,今日她有备而来,备了解酒药丸。还是华神医配的,至于华恒已经半年没见到他,听说回桃花坞了。 要喝时,谁知越君霁捏住了她的手腕。 褚如初看着他凑近,险些撒了杯中的酒。 他俊美的脸靠近她,这一年他又长高了。褚如初穿着垫了鞋垫的鞋子,才到他的肩头。 越君霁伏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这位越侍郎看起来不胜酒力的样子,本王喝了吧。” 他说着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的暧昧。若是换了另外一位大人可能会传为佳话,但是在褚如初这里就不会了。 两人站在一起实在登对,虽然都是男人,可是在这男多女少的世界,南风盛行,男人和男人本来就不少见。 一个是比女人还好看无数倍的越侍郎,另外一个是俊美邪肆看起来不好惹的瑞王殿下。 两人站在一起就是桃色新闻。 何况瑞王殿下对越侍郎的态度明显不一般,这么多人给瑞王敬酒,他为何偏偏担心越侍郎不甚酒力。 如此怜香惜玉,啧啧。 旁边的太子殿下已经喝多了,他看着褚如初眼神迷蒙。 这时王霖川端着酒杯走来,他也意思到可能这新来的瑞王殿下看上越如初了,他一屁股坐到太子殿下的旁边。 “表弟,一年不见,轻减了不少呀。” 南荣淳看他一眼。 “这越二公子,都给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瑞王敬酒了,表弟不想让他也来给你敬个酒?”王霖川说道,他的本意是想太子殿下叫人把褚如初叫过来,他顺便奚落她一番。 可是南荣淳喝太多,听了他的话,直接就端着酒杯自己过去。 本来褚如初敬了个酒就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上的,哪想被太子殿下在半路拦住。 “越二公子不给孤,也敬一杯酒?”南荣淳满身酒气,本来他脑中的理智就所剩无几,现在近距离的直面褚如初的颜。 只有三分的理智,瞬时变为一分。要不是朝服够宽大,几乎当众出丑。 他看着褚如初的眼神灼热非常。 宁子谦摆脱了其他的官员,见势不妙的过来。 “太子殿下,下官敬您一杯。”宁子谦举着酒杯笑意盈盈的过来,半挡住褚如初。 奈何南荣淳现在眼中只有那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 “你给我走开。”南荣淳一手推开宁子谦。 褚如初怒了,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对方贵为太子,她也不好拿他怎么办,她拿过宁子谦手中的酒杯,准备喝一杯了打发这个醉鬼。 哪想南荣淳拉过她的手腕,“四弟都不忍心你喝,孤怎能忍心。”他看着她笑道,语气暧昧,神情轻佻。 这样可以说是刺裸裸的调戏了。 不少太子的亲信官员暗自摇头,太子殿下真是喝昏头了。若是之前还好说,现在多了个四殿下,就不怕惹怒了越大人投靠四殿下那边。 越鸿煊看着这边沉了脸,正准备过去时。 一只修长的手拉开南荣淳捏住褚如初的手,越君霁黑眸深沉,“太子殿下,臣弟来敬你一杯。” 他挡在褚如初面前,黑涔涔的眼神冷冰冰,像是一条随时都可能咬对方一口已经露出锋芒的毒蛇。 南荣淳被他盯视着,后背都沁出一层冷汗。酒意淡了,才发觉自己做了蠢事。 他回头看了王霖川一眼,要不是他是他亲表哥,他都要怀疑王霖川是瑞王身边的人。 趁着他醉酒激他去惹越二公子,然后彻底的把中立派越松送给瑞王殿下? 南荣淳脸色苍白,先前瑞王没有出现时他还高兴王家出来这么个蠢货,对于他以后执掌大权是好事。可是现在才觉得和这头跋扈的猪做队友,会随时坑死他。 还好他的太子妃现在不是王家人。 南荣淳庆幸事情没有闹大后,接着就是愤怒,这个瑞王凭什么敢这样看着他。 这含着杀意的眼神,太过不逊,似乎自己随时会被他取而代之。 他看着越君霁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正准备仗着兄长的身份教训几句。 却听到他说。 “太子殿下,臣弟久闻太子殿下剑术高超,今日可否讨教一二?”越君霁看着南荣淳道。 他嘴角轻勾,眼眸深沉。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这是宣战? 越松眉头轻皱,他可能需要重新衡量一下如初在瑞王殿下心中的位置。 就已经在乎到容不得别人半点轻辱的地步了? 这江山美人孰轻孰重,难道他不知道。 对珊珊来说,此子不是良配,越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个念头就打消了之前的安排。 越松原先认为包括越鸿煊在内的几人喜欢如初,只是小打小闹,年少爱慕。毕竟如初长得确实好。 他不好南风,难以理解为何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纵使这个男人是天仙又如何。 现如今看来情况不妙,越松心头担忧。 南荣淳天之骄子,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冷笑一声答应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8节 王严丰暗叫不妙,太子殿下答应的太快了。 这瑞王是死人堆里杀出的功勋,太子殿下这样华而不实的剑术如何比得了。 “瑞王殿下,太子殿下今日喝多了,不如先让小儿陪瑞王练一练?” 王严丰赶紧把自家的傻儿子拉出来顶缸,如今只要太子殿下不出丑,他自己都行,何况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越君霁扭头,看着王霖川。他上下打量他一眼,“行。”扭头对身后的宫侍说了一句什么。 不一会宫侍拿来一条长鞭。 他横扫几下,破空声响起。 据线报,王霖川几次三番惹小初,虽然她没有吃什么亏。 不过这口气,他还是得帮他的心肝宝贝出了。 王霖川被自家老爹敢鸭子上架,苦着一张脸对着冷眼看着他的越君霁。 他还没站稳,一鞭子就抽来,如蛇飞舞,每一鞭子虽然没有见血,却让他痛至肺腑。他完全不是越君霁的对手。 周业翔在下面叫好,被周大人拍了一巴掌。 一年的时间,周业翔早已经是瑞王殿下的死忠粉,在他心中的地位几乎与越鸿煊平齐。 越鸿煊因为这几鞭子,生生把越君霁看顺眼了。 在王严丰赶忙叫停后,太子殿下假借酒意退去。 简直就像闹剧一般,不过也让百官看清了瑞王的脾性,这般锋芒毕露,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勇者不惧。 若是后者,这瑞王殿下或许真能动摇太子殿下的根基也。 他们现在总算是有点相信北戎的战绩不是白领得沈将军的功劳。 越鸿煊走了过来,风姿翩清雅高贵,他对着越君霁道:“好久不见,喝一杯?” 他说的好久不见,并不是指在船上的那一次,而是十年前。 越君霁收了鞭子,看着他,颔首。 周业翔也跑了过来,“喝酒呀,一起。”他说完还拉来了褚如初。 宁子谦也过来了,虽然宁子谦和越鸿煊之前因为褚如初闹到近乎决裂,可是战场上一次次的生死考验,这点矛盾早已经烟消云散。 最后的结果就是五人单独坐在御花园的一处亭台中饮酒。 五人对饮,心思各异。 这一处亭台有别于主宴的喧嚣,树林假山隔绝出一方静谧的小天地,空气中还有留暗香。 暗香浮动和酒意下,心中隐秘的情绪被放大。褚如初浅酌,等抬头时,见四人都看着她。 好像刚才谁说了什么? “行酒令?”她问。 “嗯,可好?”宁子谦笑问。 褚如初看着他们,欺负她不通诗词?她这一年可是有长进的。 可是行酒令下来,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她一人杀了满场。看着除了周业翔外,几乎场场输,喝了不少,几乎喝醉的其他三人,她疑惑。 这是让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众星捧月 春日夜宴, 不少大人一醉方休,夜宿宫闱。相比前朝,现在的东陵对于后宫管制不太严格, 很多大臣晚归都会在宫中留宿。 你要说会秽乱宫闱, 那也得有女人呀。后宫佳丽三千只剩下三位妃嫔, 宫女什么都是年纪大的老嬷嬷。 就连太监这一职位,都有大臣上书取缔宫刑。 内廷的宫殿一减再减,只占皇宫很少的比例。如今的御花园被纳入外朝, 周边的寝殿,一些大臣们住的比较多。 都是男人就不讲究那么多了,东陵皇是个劳模,经常留宿大臣夜谈国事,夜宿宫闱不是什么大事。 东陵男女大妨管制最严格的是储女苑。 不过,今日是庆功宴,储女苑的一品女君们难得不用守门禁,不想回去的,皇后娘娘还会派人在宫中安置下来。 王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理所当然王家的王玥和王宝珠今日留宿宫中。王家三姐妹中的王姝在年初就嫁人了,是东陵一封疆大吏家的当家主母,虽然比不上太子妃, 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何况如今的太子, 能不能荣登大宝两说。 王玥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机会单独接触褚如初,还以为今日会无功而返, 哪想在皇后的寝居册子上越侍郎赫然在列。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起喝酒的几人, 三人中谁是真醉, 谁是假醉, 谁又知道呢。 宁子谦至从上次醉酒在褚如初那里谋得福利后, 这次打算故技重施。招数不在老,好用就行。 而越鸿煊是真醉。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欲说还休,难为情呀。 神仙公子对于如何追求他人,完全就不懂。他最多也就是在出征日守候在褚如初的门前。大半夜,夜深露重,寒意侵人都不愿离开。 被发现后,他浅淡的表白,佯装镇定的轻吻她。 伫立在心上人门前的公子,清雅隽逸,君子端方。脸红到不能自抑,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如今出征回来了,他不知该如何拉动两人的感情。能想到的是唯有把自己灌醉,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越君霁冷眼看着两人把自己灌醉后,连输几盘也让自己微醺倒在桌案上。 对于这种敢撬他墙角的行为,他会一个一个捏死。 醉了几人后,在皇后娘娘来让宫人统计需要留宿的官员时,她麻利的把几人打包给宫人。 正准备自己一个人回府,工部的张大人却拉着她谈论起公事,这一来二去就错过了出宫的时辰,等下了宫匙不得不留宿宫中。 张大人满意的离去,心里想着宁公子大才,这等棘手之事都可以如此轻易解决,要不是礼部不放人,他一定要把人要过来。 而周业翔早就被周珧扒拉了回去,周珧老大人如何能不知道瑞王殿下对于褚如初的心思,如今一年多后,殿下的心思不仅没有淡去,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郁。 他见多了越君霁精心的策划,隐忍的等待。如今他克制冷静的对待,他看在眼里,像极了在战场上的他。 沉稳耐心的等待一击得手。 周珧心惊的同时,也只能拉开自家的儿子,避免他在这混乱的关系中越陷越深。 宫人送这几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按照官员品级分配,几人并不住一起。 褚如初在打发了张大人后,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哪想门前站立着一个俊雅的身影,是宁子谦。 他相比一年前更加的沉稳,长身玉立,气质儒雅。脸颊消瘦不少,垂眸看她的时候,星子般的眸中满是温柔。 他从不吝啬自己的温柔,看着褚如初时,仿若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他眼中。 “如初。”他听见声音笑着回头喊道。 “子谦,你不是……”不是醉了么。 褚如初没有说完就哑然,她确实又入了宁子谦的套子。 对于这类七窍玲珑心,一环接着一环堪比狐狸精的男子,她委实招架不来。她说怎么张大人那么急着找她,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说,害得她留宿宫中。 “良辰美景赏月时。”宁子谦眼含笑意,“如初,可否赏脸?” 他踱步而来时,衣带翩飞,一身酒香。 褚如初抬头望天,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今夜的月确实美。 在这宫墙深处,夜空满天星辰,拱卫着中间那轮明月。在现代很少能见到这么美丽的月色。 “不去可否?”其实她想休息了。 宁子谦摇头,眼眸微闪,唇角一丝笑痕。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轻轻道。 “……?” “一方素帕寄心知,横也思来竖也思。”他又道。 “……??”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他娓娓念道,声音暗哑,满腹柔情。 褚如初:“停停停!”她恨不得去捂住他那张嘴,文人惹不起。 “如初,一起赏月可否?” “好。”褚如初无奈。 宁子谦忍不住笑出声来,朗眉星目,风度翩翩。 褚如初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可以冷着脸的拒绝其他的公子,对于这和她一起从刺桐镇来的,终归有些不同。 而且这人的难缠指数高达五颗星。 “去哪?” “前面有一方观星台,就去那吧。”宁子谦说道。 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现在越鸿煊防他防的紧,去越府是见不到人的。他当然只能另辟蹊径。 此时,偷摸着从内廷过来的王玥躲在前面不远处,亲眼看着人被截胡,气得她跺脚,这男人怎么回事。 她正准备回去,哪想不远处又走来一个人。 王玥站在小路的暗处,看着那人走近,明显就是新回宫的瑞王殿下。 瑞王殿下来做什么?这边往里就一间,只住了一个越侍郎。 越君霁在褚如初的房门前敲了敲,半晌没有人开门。收回敲门的手,转身准备离去时,抬头正好看见前面不远处,刚上观星台的两个黑色身影。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89节 观星台很高,看不清面貌和衣饰,但是对于某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能认识,是褚如初。 他们在赏月? 越君霁黑眸深沉,俊美的脸上菱唇紧抿,眼眸深处波涛汹涌。 王玥见瑞王殿下就那么站在越侍郎的门前,他面无表情的斜靠在那,抬头盯着不远处。 王玥站着的地方是一条断头小路,她早早的就守在了越二公子的门前,就等人回来。 哪想宁公子来了,她躲在里面。 等人走了,她见今日无望准备回去时,瑞王殿下又来了。 王玥深感今日不宜行事,瑞王殿下在看什么?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观星台上的两个人。 褚如初和宁子谦一前一后走着,春日里的夜风虽然没有冬日的泠冽,可是站在高处还是有点冷。 宁子谦脱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肩头。 一身暖意袭来,褚如初没有拒绝,她确实冷。暖意缓和了一下她紧绷的脸。 “子谦,这一年多过的怎么样?”坐在观星台上的石阶上褚如初问,或许是今夜太美,她的声音很柔和。 赏月是被迫,但重逢总是好的。 “……不好。”宁子谦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说。 “吃不好,睡不好,还几次险些死去。” 他的视线中,是她绯色的唇瓣,挺俏的鼻梁,无辜清透的眼。他的如初这一年越来越美了,美到让他心颤。 宁子谦看着她,其实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逼迫褚如初就范,可是他不忍,也不愿。 褚如初听到宁子谦这样说,她回头。 “我以为,你会说我过的很好。”褚如初笑了。 “怎么办,我想如初心疼我。”宁子谦浅笑,晚风吹过他的墨发,月光下他显得更加的俊雅。 褚如初心想着,我才不会,她扭过头去仰望星空。 这时一只拉开衣袖的手臂,伸到她的面前。 褚如初准备推开他。 定睛一看,她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蜈蚣一样狰狞可怖。伤口再深一些,或许整条手臂就要断了。 ”怎么?”褚如初伸手拉住他要收回的胳膊。 她柔软温热的手,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心扉颤动。 宁子谦因为这简单的肢体接触,眸色幽深。 他轻笑道:“我就知道如初最是心软。” “其实也就看着吓人,伤得也不是右手,不影响写字。”他安慰道。 宁子谦没有说的是,这一道伤口,因为感染,险些让他再也回不来。若不是越鸿煊用如初做威胁,他或许就真的死在了那个晚上。 越君霁的视线里,就是褚如初主动凑过去拉宁子谦的手,两人离得很近。 王玥也觉得这两个男人的距离太近了。 她蹲久了腿麻,挪动时发出轻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这么一点声音被放大。 王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会被发现。 却看见瑞王殿下朝着观星台大步走去,气势汹汹。 这架势,看着像捉/奸。 她意识到这一点,熄了马上走的心思,想留下来看戏。 其实王玥并没有多喜欢越鸿煊或者褚如初,她更多的是与如今的第一美人南荣静较劲,只要是南荣静喜欢的,她就喜欢,甚至要更甚一筹。 如今王家被南荣静摆了一道,她恨之入骨,更加要抢南荣静喜欢的东西。 要是褚如初知道王玥的心思,一定会暗骂一句变态虚荣小萝莉。 越君霁确实是去抓/奸的。 他才来到观星台脚下,就见那个宁子谦低头,把褚如初虚揽在怀中,他离得远,看着就像两人在拥吻。 越君霁眼中飞雪冰寒一般,冷冷地注视着宁子谦,他大步地踏上去。 等上了观星台。 “小初。”越君霁收敛了眼中的冷意,轻喊道。 此时的他妖气横生,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眸中极冷。 其实褚如初只是好奇伤口有多长,才凑头过去看了一眼。 听见声音,两人一怔,回头。 “阿霁。你怎么来了。”褚如初问,莫非又是一个装醉骗她的人,或许是她话语里的质问让越君霁会错了意。 他眼中划过一丝受伤,“我不能来?” 他扫过宁子谦揽在她肩头的手。 “啊。”宁子谦是笑非笑,“原来是瑞王殿下。” “下官参见瑞王殿下。”他缓缓地拿下手。 “不知瑞王殿下深夜来此,也是来赏月?”宁子谦笑道。 “赏月是吗?”越君霁忍不住了,缓缓地走近,“小初,赏月怎么不叫我。”他声音低沉,手伸过去把褚如初脸颊的碎发撩在耳后。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褚如初看了他一眼,没动。 越君霁此时已经有些失态了,或许是压抑久了,或许是他误会了两人抱在一起赏月拥吻。 褚如初肩头的衣衫也让他怒火中烧,险些丧失理智。 他衣袖中的指骨紧紧拽紧,黑眸深深地凝视宁子谦,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越君霁一把拉下褚如初肩头的衣衫,他不能忍受她的身上沾染其他男人的味道。 “这是宁公子的吧,还不还给人家。”他冷硬的说。 宁子谦也不恼,他顺从的接过,伸手拍了拍褚如初的头,“好好回去休息吧,受了风寒,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说道,语气柔和,一副善解人意且暧昧的样子。 褚如初叹气,在越君霁要爆炸之前,一把拉走他,“走了,走了。回去。” 阿霁能够忍住不直接给宁子谦一鞭子,已经是非常长进了。 “回见哈。“ ”好,下次见。”宁子谦道。他看了一眼褚如初抓着越君霁的手腕。 她把瑞王殿下明显当自己人。 两人离去后不久,有一人踏阶而上,正是越鸿煊。 两人并立而站,一人清雅翩然,一人俊美儒雅。 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看着那灿烂的星空。众星捧月,其中一颗星辰分外闪亮,与月光交相呼应。 越鸿煊酒醒后就来找褚如初了,哪想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鸿煊,看见了吗?她对他始终是不同的。”宁子谦看向越鸿煊说道。他声音浅淡带着些微苦涩。 “嗯。”越鸿煊重新见到越君霁的第一眼,就知道。 此人在如初的心中,地位很深。他说过,他依赖他。 “合作吗?”宁子谦问。 “不。” “为何?” “没有理由,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越鸿煊淡淡道。 “呵,说不定哪天理由就出现了。”宁子谦笑了,他转身下了观星台。 第76章 大礼 褚如初拉着越君霁就走, 她不知道这家伙发起疯来会做什么。 宁子谦可经不住他的鞭子。 越君霁看着褚如初握着他的手,两人手心相接,微热, 一直暖到他的心里。 他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你喜欢他?”越君霁的声音很平静, 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小初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别叫我小初, 我比你大!”小初喊得她头皮发麻。 “小初。”他不仅不改口,还亲呢的又喊道。 褚如初回头瞪他。 对方勾唇浅笑。 褚如初不想和他争辩称呼不称呼的,就是这个约法三章她得掰扯一下。 “你也没有守着我, 我为什么还要守这约法三章。”褚如初对于他的不告而别还是有点意见。 越君霁叹气。 月华下,他长眉斜飞,眸若星辰,轮廓静致,容颜俊美。 “小初不想认也没关系。”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0节 手臂忽然被拉住,重重的向后一扯,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勉强稳住身形, 才现自己已被越君霁半搂在怀里。 属于他的味道窜入鼻尖,让她有些晕眩,不由得轻颤道:“放开。” 身材颀长的他圈着她,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凡是敢打你主意的我会挨个清理干净,结果一样就行。” 褚如初别过脸去, 额头远离他。 她气笑了, 冷哼一声:“那可就多了。” “那个宁子谦?是不是还有越鸿煊?”越君霁是没有想到他那个好大哥也会对如初动了心思。 他说到越鸿煊时扶在她腰侧的手掌倏然加重了力度。 “你不许喜欢他!”他低低的重复。 神仙公子的威胁太大了, 让越君霁感觉到了威胁。 “我若喜欢他呢?”褚如初挑衅道, 她不喜欢他这一副她是他所有物的样子。 褚如初抬头静静地与他对视。 越君霁墨玉般的眸子浓黑深邃, “你骗我。”他低哑的说,蜻蜓点水般地吻下去。 褚如初睁圆了眼睛。 宽大的手掌捧着她的小脸,他吻的虔诚,“别骗我,我会发疯的。” 他在她水润柔软的唇瓣上辗转,极尽温柔,直到褚如初回过神来推开他。 “阿霁,别这样。” “我不会属于任何人。”褚如初冷淡道。 越君霁听见她这样说,却轻笑出声。 他撩起她颊边的一缕碎在指尖缠绕,嘴角微勾,“甚好!” 褚如初一把拽回自己的头发,“夜深了,别打扰我休息。”她丢下他,推开自己的房门。 碰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黑暗的小路另外一头,有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没想到新回宫的瑞王殿下和越二公子居然是这种关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接吻,气氛旖旎到让她脸红心跳。 等越君霁走后,王玥捂住自己的胸口,背过去深呼吸。 慢慢地她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毛骨悚然感。 王玥转头,赫然就是刚刚离去瑞王殿下。 越君霁凤目微眯,透过月光,扫过她手背上的铭章:“一品女君?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路过,路过。”王玥瑟缩道。 越君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以后离他远点。” 看来不仅防男人,还得防女人。 越君霁黑眸斜睨着她,仿若地上吓瘫软的不是人人捧着的一品女君,而是低贱的贱奴。 他的气势太盛了,王玥吓到发抖,“……好,好的。” 直到锦衣华服的瑞王殿下彻底离开,她才缓过气。 王玥看着越二公子紧闭的房门,经过刚才的惊吓,她也彻底丧失了诱引越二公子的勇气。 她躲了躲脚,快步离去。 等回到女君们居住的寝殿,宫灯已经熄灭,王玥偷偷摸摸地穿横廊,准备打开门进去时。 “你去哪了?”黑暗中一个女声说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王玥一跳,她本来先前就惊魂未定,现在被吓这么一下,脸色煞白。 等回过头发现是南荣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您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她娇嗔道。今日她衣着华丽,娇俏可人。压着嗓音说话时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南荣静可不吃她这一套。 “你去承明殿了?”南荣静沉着一张小脸,看着王玥。 承明殿就是那些官员们夜宿的地方。 从发现王玥不在,她就着人守在这里,一直到夜半时分。刚才有宫人来禀,王玥是从承明殿的方向过来的。 王玥想起刚才在承明殿看到的,眼神微闪。 “你去找了越侍郎?”南荣静冷眼看着她说。 要说最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对手,南荣静和王玥明里暗里斗了那么久,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 早年的南荣静可没有现在风光,她母妃虽然贵为德妃,却只是一个小官员家的女儿,因本人特别出众才居于一品女君,被皇上看重,封为德妃。 母族地位太低,宫中的日子不太好过。德妃纵然生了两个女儿,在别人家生女儿或许是好事,可是在皇家还得生儿子。 直接导致在储女苑中的南荣静从小过得谨小慎微。 而王玥作为王家的掌上明珠,因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王家如日中天。早年间的王玥明里暗里让南荣静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等之后二公主南荣慧嫁人,德妃也与皇后娘娘交好,南荣静的处境才好起来,在她年纪渐长,天生的美貌显现后,颇得皇帝的欢心。她的公主之位才算实至名归。 王玥被一语叫破行踪,她也懒得再掩饰,“是又如何?越侍郎温柔俊美,我也喜欢。” “不知廉耻!” “比不上公主殿下手段高明。”她暗指南荣静找人毁王姝名节的事。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王玥就知道是她做的。 南荣静气白了脸。 王玥可不管她,她们现在几乎就是彻底撕破了脸。王玥从南荣静的身边走过,肩膀撞到南荣静的胸口。 南荣静被撞得险些摔倒,她阴沉着一张小脸,看着王玥回房。 回到宫殿后,南荣静就叫来宫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准备找人看着越侍郎,以免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 一夜不得安眠,褚如初一整夜都在梦中,梦里她被人争夺抢占,每个人都不放手。 最后几人开了个会,说道:一人分一点吧。 她就被分成了几块。 生生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被惊醒了。 天不亮她就麻利的滚出了皇宫,回到了越府。 连工部她都没去,实在是昨晚的梦太诡异了一些。 一连在府中修养了好几日,褚如初才缓过来。 几日的功夫,满京城都是瑞王殿下的传闻,夜宴上直接挑衅太子殿下,还鞭打了镇国大将军家的独子王霖川。 两位皇子之间连虚与委蛇都没有,就进入了火药味十足的争锋中。 而东陵皇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要的是继承人,不是温和良善的儿子,在这种社会环境下,谁的手段高明,谁就能上位。 越君霁虽然回京晚,却背靠越松和沈义,不比南荣淳差到哪里。 当然,除了皇上,知道越松选择的人不多。 毕竟越松是出了名的中立保皇派。 对于坊间流传的,两位皇子是为越侍郎才打起来的。这一类桃色新闻,东陵皇不可置否。他知道如今的这位越侍郎可是南荣煦一手推上来的,本身关系就非比寻常。 儿子喜欢男人,还是那么漂亮的男人,他不反对。若将来真是瑞王荣登大位,多纳几名妃子,留个子嗣就好。 男妃终究不能放在台面上。而且那位越侍郎也是一个人才,仅仅只是榻上那点事未免折辱了他。 东陵皇想着,今后有机会把越如初外调,或者直接尚公主,让瑞王知难而退。 他一直是有意让南荣静嫁给越如初。 东陵皇想着,等过一阵子北戎和西川来朝纳拜后,就解决此事。 …… 闻浩舟听闻王霖川在夜宴上吃瘪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写了一封名贴,送上镇国大将军府。 说是有越二公子的秘密分享给王公子。 可是王霖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的,在镇国大将军府门口吃了几次闭门羹后,闻浩舟直接在南风馆里找到了他。 “公子,有一位闻公子求见,说有大礼送上。” 王霖川喝得脸色醺红,“哪个闻公子?” “小的也不清楚,似乎是丹州一个偏远小镇来的。” “呵,如今这犄角旮旯的土鳖都能来求见本公子了。”王霖川怒摔酒杯,“本公子现在就这么掉价?” 王霖川被瑞王殿下当中鞭打,虽然伤势不重,可丢失的是颜面。而且是在越二公子的面前被鞭打,他视为耻辱。 仆从吓了一跳,吱唔着说,闻公子准备了大礼。 “滚,给老子滚下去。” 一旁提前收了闻浩舟银子的小官人轻笑着解围:”王公子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或许那人是仰慕公子已久呢。” “既然有大礼,王公子不如见一见,解解闷?” “是呀,奴也想知道这大礼是什么样的。” “呵呵,还是小美人你会说话。”王霖川搂过那个夸他的小官人,就香了一口。 “王公子,讨厌。” 仆人问:“那见吗?” “哈哈,美人说见,那就见吧。让他进来。”王霖川吩咐道。 等闻浩舟进来后,他一眼都懒得看那些莺莺燕燕,庸姿俗粉。在见识过这个世间的极致美色后,现在看什么美人都不得劲。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1节 闻浩舟来上京后才知道自己夜郎自大,井底之蛙,对于褚如初这样的极品美人,他就算揭露了她的身份,自己也讨不了半点好。 就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今日闻浩舟只求这条消息能让他们闻家搭上王家的大船。 王霖川看闻浩舟两手空空的进来,就沉了脸。 “你的大礼呢?莫非是逗本公子玩?”王霖川阴森道。 “小的哪敢。”闻浩舟笑道,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他双手捧着准备递过去,“王公子不先屏退左右?”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王霖川语意轻挑,满不在乎的说。 他接过闻浩舟递来的信封。 “这就是你送的大礼?”王霖川玩味的问?熟悉他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此时已经盛怒。 “如假包换,希望王公子能喜欢。” 王霖川看了他一眼,拆开手中的信封,他一目十行,在闻浩舟的意料中脸色微变。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威胁 王霖川气笑, “你说越如初是女人?” 他声音大到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闻浩舟急了,他特地用字条写着,就是想保密。这王公子怎能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几位小官人愣了一下, 都捂嘴笑。 这越如初也就是现在名满京城的越家二公子, 虽然是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但是人家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不止钦天监李大人亲眼所见,还有满城的名医亲自去把脉了的。 如何能是个女人。 闻公子初到京城,莫不是见了越侍郎一面, 就认为他是女人吧。收了闻浩舟银子的小官人眼里暗藏鄙夷和恼怒。 他还真以为这偏远乡下来的闻公子能有什么大礼献给王公子,哪想是这等无稽之谈。 这人拿此事来消遣王公子,他发起火来,他都要遭殃。 “却是女人,小人亲眼所见。”闻浩舟此时看屋内的情形,也意识到这些人不相信。 “你看见他脱衣服了?”王霖川捏起手中的字条,团成一团。 “虽然没有看见她脱衣服,不过她的身型样貌,却是女人。”闻浩舟亲眼见过褚如初的女装。 王霖川懒得理他, 他挥挥手,手下的奴仆马上把人拖下去。 “给我狠狠的打。”王霖川面色狰狞地说。 闻浩舟被拖下去时,还解释着喊道:“王公子, 您得相信我, 她确实是女人!” 有小官人看不下去了,“你还不知道钦天监李大人, 亲眼所见越侍郎是男人。” 闻浩舟怔住, 怎么可能是男人。 不可能, 越君霁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而他也不会看错。他被拖下去想, 之后就是一阵被打的哀嚎。 若不是刚好有官员经过, 他可能会被打死。 …… 褚如初回府后,在越府修养了几天,越鸿煊虽然回来了,可是宫中夜宴后,就忙到脚不沾地,一连多日她都没有见到他。 今日沐休,难得都在。 一起用过午膳后,有奴仆来禀报,“瑞王殿下又送礼来了。” 越鸿煊潋滟的眸微抬,清淡道:“送回去。” 张婉荷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越鸿煊一眼。 褚如初叹气,这阿霁最近大张旗鼓的给她送礼,丝毫不在乎外人怎样揣测他们二人的关系。 他现在被东陵皇亲自带在身边处理一些国事,与太子殿下在殿前已经几番争论。 外界疯传,太子殿下地位不保。 褚如初不知道东陵皇是怎么想的,这一讯号,明显就是有废太子的意思,她就算只是偶尔去武英殿用膳,每日关在工部画舆图,也能感觉到部分官员的躁动和宫中的风起云涌。 越大人还是照常的上朝,不一样的是,来往他书房的官员多了起来。 就她都看见过好几次。 而越松丝毫没有回避她的意思。 越松停下准备去书房的脚步,“收下。”他说。 奴仆听了越大人的话,又看看越大公子,“是,老爷。” “父亲,此礼不能收。”越鸿煊道。 他不许如初收瑞王殿下的礼,并不单单是吃醋。现在朝堂的水浑了,他们越家一直都是中立派,此时收了瑞王殿下的礼,这就不止是收礼这么简单了。 “鸿煊,你跟我来。”越松直接叫走了越鸿煊。 褚如初见没有她什么事,就回房去了。 阿霁送的东西也就是一些吃喝玩乐的,精美的衣料,稀奇古怪的玩物什么的。 其实贵重的东西,褚如初一般不会收,不过有些明显花了心思,又不太重贵的她就不好退回去了。 就算退回去了,他也会想办法让她收。 她才回到房中没多久,礼物就被拉过来,是一匹千里马。 “褚萌萌?”褚如初惊喜。这匹马还是在刺桐镇的时,越君霁送给她的,不是来京城的时候,留在刺桐镇了吗。 怎么? 褚萌萌看见她,嘶鸣一声,小跑过来。 “还真是,你还认得我?”褚如初笑了。她伸手顺了顺马匹的鬃毛。换来褚萌萌的一个大舌头舔砥。 “好了,好了,别舔了。”褚如初笑着躲避它的舌头。 “二公子,您认得这匹马?” “嗯,之间养过几天。” “那这马,奴是拉回府中的马厩,还是?”奴仆看一人一马颇为亲热,拿不定主意。 “就放在我院中吧。”褚如初说。 “萌萌,我带你出去跑一趟?” 回应她的是褚萌萌的高声嘶鸣。 褚如初骑着马出去跑了好几圈,正准备回府时,天有不测风云,居然下起了雨。 这下就回不了府了,索性离工部很近,她直接打马去了工部。那里有她小憩的案房。等雨小一些后,再回府不迟。 一等就是一下午,天色微暗也未见雨停。 廊前噼里啪啦的雨滴声,眼看越下越大。 有留守的官员上来问道:“大人,要不坐下官的马车一起走?” “不了,你先走吧。”褚如初摇头,马车太小,这位官员的家和越府也不是一个方向,实在是不好麻烦人家。 “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那下官就先走了。”他语气略微遗憾。 “嗯,你先走吧。” 很快,这边就静谧下来。本来今日沐休,人就不多,值守的大人都走了,如今整个工部署司就剩她一人。 褚如初又等了一个时辰,天完全暗下来,雨渐渐小了。她准备走时,却发现工署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的。 “你是谁?”褚如初喝问。 闻浩舟其实今日是过来踩点,他以为沐休日,又下雨,应该没有人。 被王霖川打了后,他才发现,不管他怎么说,其他的人都不相信越二公子是个女人。 甚至有人认为他是想女人想疯了,得了失心疯。 他想着,既然你们都不相信,他就去找正主,他握着她那么大的把柄,就不怕她不就范。 越府不容易进,他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工部署司。 他翻了外墙进来,正准备摸去里面,就被人发现。 闻浩舟回头,准备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抬头就看见那张白皙俊美到诱人的脸。 妥妥的隽美小公子。 他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居然让他直接碰到了正主。 褚如初看见他,心中微愣,这张脸她记得。这是那个闻浩舟,他不是死在沙漠里了吗? 褚如初心中升起一丝不妙,这家伙可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 “好久不久,大美人。”闻浩舟走了过来,眼里是暗藏的癫狂。 “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褚如初伫立在那,冷冷地看着他。 “一别三日,刮目相看呀。”闻浩舟上下打量她一眼道。 “彼此彼此。”褚如初见他现在的样子,明显没有在刺桐镇的张扬跋扈,脸上的淤青都没散去,看来是过得不太如意。 闻浩舟被褚如初的视线激怒了。 “我是该叫你越二公子,还是救世之女呢?”闻浩舟嘲笑道。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2节 越君霁好本事,居然把一个女人顶上了这越家二公子的位置,自己现在居然还成了瑞王殿下。 他知道现在的他完全不能和越君霁斗,不过,他不甘心放下这个机会。 今日碰到她落单,莫非是老天都帮他。 “你想做什么?”褚如初冷静地问。“或者,我该问你想要什么?” 不去皇上面前揭穿她,却到这里来找她,不是有所求,又是什么。 “呵,大美人那么着急做什么,就不先和老熟人叙叙旧?”闻浩舟就如一条盘起身子吐蛇信的毒蛇,垂涎的看着褚如初。 他仿若看见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还有美丽的女人。 “没想到你还是救世之女。”他阴邪地看着她道:“先救救本公子可好?” 这是要威胁她? 褚如初心中杀意渐起。 这时,工署司的门被人推开,来人清雅俊美,不染纤尘般翩然。 随着他推开门,门外的小雨飘洒进来,他背着雨,眸色清浅,冷若冰霜。 “不好。”他说。 越鸿煊看向闻浩舟的视线仿若看一个死人。 第78章 艳蘼 推门声让屋内的两人都心惊, 褚如初抬头,雨丝随着斜风,吹在她身上。褚如初小退一步。 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点滴水珠, 煞白着小脸, 嘴唇紧抿, 直视着走进来的越鸿煊。 他听到了。 闻浩舟见到越鸿煊时就准备跑了,本来他就只敢威胁一下褚如初,若是被其他人发现, 焉有他活命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找王霖川而不是直接找上门来的缘故。 这越鸿煊他认识。名满天下的贵公子,他如何能不知晓。 年少而才华横溢,誉满天下,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容貌倾世,才情过人。不论是战场,还是朝堂,都能游刃有余。 如此能人,如何是好相与的! 若是来的是其他人,他都还会佯装一番。今日碰到越鸿煊, 他简直就是心惊肉跳,不亚于威胁褚如初而碰到了越君霁。 危矣! 若今日能有命,他一定会直接入太子府, 去太子府寻求庇佑。 而工部署司的暗角, 一个黑色身影,在越鸿煊出现后, 也悄然遁去。 此人是南荣静的暗卫, 东陵皇共赐予南荣静五名暗卫, 他是其中的一个。平日里守卫在南荣静的身边, 这一年来后宫三位女主人斗得厉害, 他才开始帮南荣静做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之事。 在王玥后,南荣静防止有人再挖她墙脚,特地让暗卫跟着褚如初。 褚如初只会一点拳脚功夫,暗卫跟着她好几天,她都没有发现。 庆幸的是,暗卫并不能进入越府,不能在她入睡后进入她的房间,否者早就发现了她的秘密。 他只是每日跟着褚如初记录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暗卫此刻心中惊涛骇浪,本来以为只是一件轻松差事,不想听到了这样的隐密。 如今越大公子来了,他再不走,就走不了。 暗卫离开时声音很轻微,越鸿煊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闻浩舟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 换了平日,他哪能如此轻易的离开。 越鸿煊看似镇定,其实内心并不平静,他看着面色惨白的她,心中惊痛。 原来不是弟弟。 如初并没有反驳此人的话,她就是那个救世之女,是唯一额头没有印记的女人。 其实相比如初是女人,他更加希望她是男人。 救世之女,就算是他,也未能护住她。 更加不能独自拥有她,在越鸿煊接受了自己可能要受世人的唾弃和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在一起时,她却是一个女人。 他抛弃了君子风骨,去喜欢一个名义上是他弟弟的男人,甚至处心积虑的要拥有他。 他无数个夜晚辗转挣扎,他在父亲面前许下必争的话语,他一步步沉沦在这不伦的单恋中,饱受相思之苦。 越鸿煊苦笑,他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妄然。 回想起宁子谦的话,原来这就是他说要合作的缘故,他早就知道如初是女人。 到那时,不伦如初喜欢谁,都由不得她,也由不得他们。 如初的身份被暴露,越鸿煊可以想象的到,虽然不至于被拉入育婴堂当女奴。 但,全天下的男人。不止东陵,都会要来分一杯羹。都会想沾染眼前这如玉的人。他只要想想就心中狂怒,惊煌不已。 若那时,他会不会和人合作,只为护住她,给她一片澄净的天地? 越鸿煊越想心中就越乱。 雨水淋湿了他的衣衫,他冷着一张脸,在看见褚如初莹白小脸上的惊慌时,才垂眸,收回视线。 眼下,还是先处理了这人吧…… 越鸿煊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今日,他不可能,也不会让这人,活着走出这里。 腰间的佩剑缓缓抽出,出剑却气势如虹。一年多的军旅生活,回来才不到几天,满身的杀意都没收敛干净,剑气森寒,出剑必然见血。 他此刻并不是什么清雅如玉的贵公子,满身杀气的他,横刺而去的利剑挡住了闻浩舟的生路。 银白的锋刃险些割破闻浩舟的脖颈。 闻浩舟直接被吓到瘫软在地,他完全就不是久经沙场,武艺精湛的越鸿煊的对手。 他心中明了,今日或许真的走不出这里。 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闻浩舟骨子里看不起柔弱的女人,也不会就这样在以为只有褚如初一人在时就暴露出自己。 他妄想着一亲芳泽,先占点便宜。在看见落单时的她,纤细柔弱,风姿绰约,就像一株摇摆着的曼陀罗,诱使他丧失了理智。 其实只要耐心蹲守,步步为营,他们闻家未必没有出头之日,偏偏他选择了一条最愚蠢的路。 临死闻浩舟才醒悟。 他在越鸿煊的剑下,抬头看了褚如初一眼,她若是能够乖乖留在刺桐镇该多好,若这个世间没有越君霁,是他捡到了她该多好。 他看着越鸿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讥讽道:“原来我们名满天下的越大公子,居然也是裙下之臣,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做了多少次。” “哥哥弟弟的戏码是不是更加刺激?!” 回应他的是越鸿煊反手直入的利刃,越鸿煊皱着眉头,一剑了结了他,毫不犹豫。 鲜血喷洒溅脏了褚如初的衣摆,她月白的长袍上,鲜血刺目。 褚如初被刺红了眼。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身份而死。虽然,越鸿煊不动手的话,她也会动手。 可是,她心中就是难受,说她矫情也罢,虚伪也罢,焦虑惶恐不安一步步侵袭着她。 雨夜中,越鸿煊提着手中染血的剑,一步步走近那个人。 褚如初冷清的看着他,随着他的前进,默默后退,“哥,你……” 她想问,他会不会对外戳穿她的身份,会不会把她上交给东陵皇。 越鸿煊俊美的容颜在雨夜中显得朦胧而淡雅,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在褚如初的视线中,长剑入鞘。 修长的手伸出,在她的轻颤中,揽住她的肩,把她带入怀中。 “如初,别怕我。”越鸿煊叹息般的安抚。 褚如初僵直着身体,她浑身冷到可怕,他的胸膛温暖不了她。 只要一想到马甲暴露,想到越鸿煊把她交出去,她将要结束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褚如初就惊惧。 她满脑子都是逃走吧,逃到没有一个人的地方,就算隐姓埋名一辈子,就算吃糠咽菜被毁容,她也不要被人发现女人的身份,被人争抢玩弄。 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发抖。 越鸿煊拉开她,“如初,看着我。”他强迫地抬起她的头。 修长的指间掐着她的下巴,他满眼都是心疼与爱意。 “别怕哥哥,哥哥不会把你交出去,也不会让你暴露身份。”他轻柔地说道。 怀中的人在安抚中渐渐镇定下来。 是的,不用怕,他是越鸿煊。 越鸿煊君子风姿,一言九鼎,他不会骗她的,褚如初咬唇,她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 ……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相信他,越鸿煊太君子了。 越鸿煊不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阿霁。不是那个放归她自由,和她约法三章,一手把她扶持到这个位子,圈着她同时给予她安全感的越君霁。 越鸿煊遵纪守礼,恪守君子之道,且忠君爱国,他是真正的世家君子。 这样的越鸿煊,此刻让见不得光的褚如初天然地害怕。 她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寂灭先生预言中的救世之女。 就算越鸿煊现在没有暴露她的心思,时间久了,会不会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终结这个世间男多女少诅咒般的出生比例,把她推出去。 要知道她额头没有朱砂痣,她和这里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就算是猜测,她都能猜到,她的孩子必定是基因正常的,不论男女。 若真有那么一天,国之不国,女人更加少。天下大乱时,他会不会把她交出去?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3节 褚如初不能赌,她也不敢赌。 她知道越鸿煊喜欢她。 “如初,如初你看着我。”耳边是越鸿煊焦急地呼唤。他的声音饱含情意,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清冷若仙如他,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如他,朝堂争锋中不让分毫如他,如今只是因为怀中的人颤抖着低头不语,着急成这样。 他就是那坠入情网,掉落凡尘的谪仙。 不过,这样还不够。褚如初眼眸轻转,心中阴暗的情绪滋生。 等他爱她若狂时,他会不会丢掉那份爱重黎明苍生的心,只为了她,死都会为她保守她是女人的秘密。 为她保驾护航,为她不管世人的死活,为她不理会这可笑的救世之说。 褚如初抬起头,莹白如玉的小脸,直面越鸿煊。 她眼眸氤氲,眼角含泪,紧咬的嘴唇有一道深深地齿痕,浅淡的唇瓣上因为这道齿痕,染上艳色。就如那绯红的桃花般被掐出了折痕一般。 艳蘼旖旎到诱人撕咬。 “哥哥,别放开我。”她轻声道,此时她的声音不再是压抑的男声,而是清亮软糯的女声,因为长久的压着嗓子讲话,带着微微沙哑。 越鸿煊心神颤动,眼眸深邃,他看着她的视线染上了欲。 褚如初轻仰着头,纤细的手腕主动揽住他的脖子,一副弱柳扶风之姿,小脸近到他低头就能擒住那娇嫩的红唇。 越鸿煊此时彻底的迷失在她的柔情中,完全忘记了他其实恐女。 他哑着嗓音道:“哥哥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永远。” 越鸿煊低头欲吻,褚如初却完全扑入他的怀中,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聆听他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褚如初眼角含泪,在心中唾弃自己的无耻,对不起,哥。 她不该这样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叫做哥哥的人早已爱她入魔。早在月倚泉时,就被她无意识的纯情诱惑俘获,他已不是那个满脑子黎明苍生,朝廷正事的越鸿煊。 雨夜中,俊朗颀长的男子仿若揉碎般,把她纳入自己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回家了(二合一) 上京储女苑, 褚如初虽然说想画一部分有关储女苑或者育婴堂的画册,可是因为没有实地考察过,一直未付诸行动。 她潜意识里就在回避这些地方。 越是了解这个时代有关女性的不公与黑暗, 她就越害怕暴露身份。其实相比育婴堂, 储女苑要好过很多。 东陵本国的女婴出生最低就是女使身份, 战败国的女人才会沦为女奴,罪奴的子女为奴,没有身份铭章的女子为奴, 女奴都会在育婴堂。 育婴堂的制度苛刻黑暗,在女人极度缺乏的世界,为了人类不被灭亡,这些女人被牺牲。 不止东陵,几乎千楚大陆所有强大的国家都是国破家亡全民为奴的政策。因此国内闹归闹,叛国贼少有人做,国际形势紧张,国内咬紧牙关,从上到下都崩成一条弦, 强国吞并弱国,弱国吞并小国。 男人们都在为生存,为在人世间留下血脉做斗争。 爱情是什么, 在这种时候是不存在的。 女人们更多受到的是被分配, 被抢占。男人们看见女人的第一眼不是她长的多好看,多有才情, 是能不能给他留下子嗣, 身材如何, 能不能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是多么扭曲的两/性/关系。 因此冷若冰霜对于任何女性都不屑于顾的越鸿煊才会受到青睐, 越鸿煊去战场后, 对女性温柔似水,彬彬有礼的褚如初才会取越鸿煊而替之。 才情过人,隽美清秀,对待女性君子风度。若再贴心一点,还不引得从未体验过君子柔情的女人们趋之若鹜。 爱之深,恨之切。 当发现褚如初是女人后的南荣静该是有多么的恼怒和怨恨。她虽然贵为天子娇女,却不是生来就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 当知道东陵皇有意让越二公子做驸马时,她心中是雀跃和默认的。她以为自己今后会被一个温柔尊重她的夫君呵护,在他的后院中做好当家主母,安稳过一辈子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她妄想。 由爱生怨。 她出身高贵都过的这样艰难,凭什么同为女人的她就能作为男人,正常的行走在这蓝天下,鲜衣怒马,为所欲为。 南荣静想起母亲从小叹息般的埋怨她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既然她得不到,那她就毁了她。 “公主殿下?”暗卫抬头小声的问。 在他说了越二公子是女人后,公主殿下就呆愣在场好久。 暗卫回想起越二公子那副面貌,眼里有惊艳和震惊,原来世间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美的女人,她还是救世之女。 若能…… 虽然身为暗卫,受过严苛的训练,但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妄想。 南荣静看着底下的暗卫,冷笑。 “嗯,很好,过来领赏吧。”南荣静温柔道,拉回了暗卫的思绪。 她眉宇间的阴毒和狠意若昙花一现,在暗卫抬头的瞬间不见。 “谢公主殿下赏。” 南荣静轻轻地走近他,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暗卫心慌脸红,这时纤软的小手环抱过去。 暗卫震惊地看着她。 “公主?” “嘘,别动。”她轻声呢喃。南荣静既然被评为东陵第一美人,虽然比不上褚如初,但她也是很有魅力的。 被美人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暗卫猴急地吻上去,唇齿厮磨间。 南荣静手心中暗藏的一支锋利的发簪,就这么直插入了他的后心。 一击毙命。 这下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南荣静冷笑着推开他,这种有异心的手下,她早就想处理了。这次亲自动手,真是脏了她的手。 手染鲜血的女人一夜未眠。 翌日,晨起储女苑早课时,遇见了越婉珊。 越婉珊手挽着王宝珠,一袭粉黄衣衫,文雅温润,秀致可人。两方人相遇,各不相让。 “公主殿下安。”越婉珊嘴唇轻抿,浅笑着打招呼。 王宝珠在越婉珊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南荣静不理会王宝珠,她深深地看了越婉珊一眼。她一直不太了解,明明王家和越家泛泛之交甚至在朝堂有龃龉,越如初和王霖川还有仇。 这越婉珊偏偏就和王家的几个小姐打的火热,不知道是她天真不知事,还是心机深沉。 “起来吧。”她淡淡道。不过看着越婉珊的视线并未收回。 越婉珊若是知道南荣静的想法,一定会淡笑而过。 哥哥那么优秀,妹妹怎么能差多少。 越婉珊从小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越松曾言若是男儿,成就不在越鸿煊之下。 这储女苑中看似平静,其实内里的关系错中复杂。她只是想过的轻松一点而已。 镇国大将军王严丰虽然老奸巨猾,谲诈多端,对几个儿女确实难得的纵容和保护。 就是不太会教孩子。 好好的儿子被养成一副二世祖的蠢货,几个女儿个个单纯,心思浅淡到让人一眼就看穿。 王家势大,再单蠢,别人也不敢惹。越婉珊享受这种平淡安静的生活。 打了招呼两人准备走。 毕竟不是一路人,甚至有花灯会的旧怨在。 “慢着。’’擦肩而过的瞬间,南荣静忍不住叫住了越婉珊,她声音尖利,有别于平常。 现在一股火盘踞在南荣静心中,找不到正主,找那人的妹妹是一样。 她回想起自己爱慕过的越家两位郎君,就觉得羞耻。 “公主殿下?”越婉珊疑惑的回头。 王宝珠气炸了,“别管她。” 她们都是权贵之女,真在一些事情上得罪了公主殿下也是不怕。她还有皇后姑母呢。 南荣静喊出来才惊觉自己冲动了,她眼中的阴翳一掠而过,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她慢慢走到越婉珊的面前。 “珊妹妹,有多久没有回家了?不回家看看你的好二哥?” 她轻蔑笑道:“你家二哥真是能人呀,能够隐藏这么久。” 王宝珠:“你胡说八道什么?”阴阳怪气的。 越婉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眼神微闪:“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难怪鸿煊哥哥一直不定女君,原来是有原因的。”南荣静凑过越婉珊的面前小声说道。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越婉珊。 南荣静转身时沉下了脸,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越婉珊知不知道实情。 现在看来她是不知情的。 但是越鸿煊与越家的那只老狐狸,未尝不知。 南荣静想到东陵皇,越松知道,那父皇呢?父皇有意把她许给越如初,只是烟雾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4节 她只要一想到此处,就恨急,她知道父皇从来都不看重公主。 若父皇真的知道? 南荣静一下子就上升到阴谋论上面。越如初一年内莫名的连升两大级,什么功绩会如此。 父皇或许…… 那这样就有意思了,太子殿下一定是不知道的。 南荣静眼眸怨恨,若是父皇真的知情,那应该就是钦天监李元那次。 特地的隐藏救世之女,为何? 不管怎么样,沉下心来的南荣静找到了一把扳倒太子殿下的办法。 太子殿下倒下了,她看皇后娘娘还怎么抖的起来,她要为这些年的憋屈出一口恶气。 …… 其实南荣静这么怨恨皇后娘娘也是有理由的,当初德妃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在,且为当家主母。 皇上登基后,有资格再娶女人了,迎娶了权贵之家王家的女君,也就是现在的皇后。 那谁做皇后呢,一个当家主母,一个权贵之女。皇上不愿左右为难,有言,谁先生出皇子,就可以坐上皇后的位子。 德妃之前有一女南荣慧,皇上的旨意一下,她居然先怀孕了,还是双胎。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之位一定是德妃的。 两月后,王家女君才传来喜讯。 临近生产当日,德妃事先准备的稳婆被被人劫走,德妃艰难下产下龙凤胎中的南荣静,小皇子却因为临时请的稳婆经验不足夭折。 皇后却早产,先于难产的德妃,产下太子殿下。 这仇就算结了。 王严丰又在朝堂获得了皇上的赏识,王家如日中天。后宫中人见人下菜碟,德妃母女日子过的艰难。 一直到南荣慧为了讨好皇后答应远走联姻,皇后和德妃才好起来。 南荣静回想起小时候受到的差别待遇,心中扭曲。 如今,在南荣静算计了王姝之后,两方彻底撕破脸。她不把太子殿下干下去,如何能过的安心。 …… 褚如初以为闻浩舟事件暂时算稳了,这日如往常一样去工部上班。 却被张大人支去宫内送舆图。 最近新画的舆图,非常重要,唯恐泄露,工部尚书张大人让褚如初亲自去送。 其实在这一年间,她去皇宫也去过很多次了。不过,如今她不太愿意去。 不管是在宫内碰到阿霁还是太子殿下她都不愿意,男人就代表麻烦。 还都是位高权重的男人。 之前她就在宫内逃跑过一次,还是南荣瀹帮忙解的围。 想什么来什么,送完舆图,她正准备离去时。 太和殿前,伫立着一道身影,不知等了多久。 一身华衣锦缎,金丝发箍束发。风姿俊朗,雍容贵气,是越君霁。 “小初。”越君霁淡笑,薄唇轻勾。小初两个字念得眷恋无比。 褚如初心间一跳,这可是太和殿,周围还站着人,他胆子真大。 褚如初注意到越君霁身后还有一个人,有点眼熟。 “小的参见越侍郎。”后面的人上来行礼。 “小和?”褚如初看着他这张圆脸,记起是祈女节那日帮了她小忙的一个小太监。 “嗯,正是小的,原来您还记得。”小和笑道。 “你现在跟着瑞王殿下呀。”褚如初也笑了。 “托殿下的福。” 越君霁见褚如初对着一个太监都笑嫣如花,沉了脸。 他拉起褚如初的手就走,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两人刚走,有太子殿下身边的宫人看在眼底。去太子殿下那耳语一句,南荣淳这下抓到把柄了。 他马上去皇上那里告状。 瑞王殿下在太和殿前拉着越侍郎举止暧昧,这还了得。 南荣淳一脸希望的看着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大发雷霆。 东陵皇只是淡淡地看了下面的南荣淳一眼,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父皇?”就这,不叫那厮过来说叫一番? “还有事?”东陵皇皱眉。 一个大男人跟长舌妇人一样在背后搬弄是非,这就是他培养的太子殿下? 东陵皇表示很是失望,现在已经是压抑着怒气了。 毕竟,他不想再打压这个儿子的志气。 南荣淳一看皇上老爹这架势,忙补救道:“儿子无事,只是想问问父皇的身体。” 找的借口实在不怎么好,近来身体越发不行,还得瞒着大臣们的东陵皇,跟被捅炸了炸药桶一样。 “怎么,希望老子快点死?!”东陵皇咆哮着一把折子仍过去。 …… 南荣淳一脸扭曲的出了南书房。 偏心,偏心!他想起手下谋臣担忧的,瑞王殿下有可能取而代之,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焦妒。 凭什么?凭什么父皇这么偏袒他。还有,凭什么在那日庆功宴中,他就是想越侍郎喝口酒,南荣煦就一副为佳人出头的样子。 父皇不仅不呵斥他,还在朝堂颇有赞扬。 他想那个如玉的人已经想很久了,既然父皇不管,何不先尝一口?南荣淳心一横,有所谋算。 得到那人,不仅满足心中的欲望,也让南荣煦看看。 南荣淳不知道的是,皇上早就知道褚如初与越君霁非比寻常的关系,早在越君霁把褚如初扶上越二公子的位子时,他默许了,褚如初才能安稳的当那个越家二公子。 如今两人一年多后,关系依旧。 如此佳人,就算是男人,瑞王殿下真心喜欢也很正常。 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也会这样喜欢上这样的人。 但是,东陵皇默许的是两情相悦的扶持,而非亵渎轻视。他对于有才之士,从来都颇为宽容赞誉。褚如初不管是敬献的火药和钢铁,还是整理画列的舆图都让他无比重视。 这样的能臣,有朝一日,一定是东陵的中流砥柱。 南荣淳在宫宴中调戏褚如初被瑞王殿下教训,皇上能理会才有鬼,他不亲自教训他一顿,已经是看在现在太子殿下还位居储君之位,必须给他一点脸面的份上。 不过现在,南荣淳又要作死了。 他就算智商在线也猜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在他看来,就是皇上默许了,他们可以动越侍郎。 这样的美人,他垂涎不是一天两天了,瑞王殿下新回宫的都可以,为什么他身为太子殿下不可以?! …… 褚如初这头,被越君霁拉着走。 “放开我。”她挣脱开他的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是什么样子。 “去哪里呀,我还有事去一趟礼部的。”褚如初说。 “你去找那个宁子谦?”越君霁回头,一脸妒意的看着她,他现在长开了,长相颇为妖孽。 一脸妒意时简直就是妖气横生。 “有正事呀。”褚如初无奈,她是真的有正事。舆图皇上看了,还有拓印工作需要礼部帮忙完成,这样机密的事情,她也不能交给其他人做。 还有她去礼部也不一定是去找宁子谦吧。 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她避之不及。 “不是去见你心心念念的谁就行。” “不过,你就算去也见不到他。”越君霁挑眉,眼波流转,轻描淡写道。 褚如初崩紧了脸,“你做了什么?” 越君霁淡笑,薄唇上扬,“小初,权势可是好东西,我只是把他暂时的调离京城而已。” “阿霁,我不喜欢你这样。”褚如初垂眸,轻声道。 越君霁见她生气了,讨好的离近了一些。 看着近在咫尺她,小脸精致,肌肤胜雪,一身绯色官袍,在他眼底不亚于最催情的装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时,让他险些出丑。 他眸中幽火点点。 不过该哄的还是得哄。 “小初。”某人捉着她的手委屈巴巴。撒娇耍赖,手到擒来。 阔别一年多,他现在长高长大了,完全没有美少年的影子,还舔着脸做舔狗。 路过的宫人,见到这样的瑞王殿下,简直就跟遇见鬼一样。 这是行事果决到颇有雷霆手段,不威自怒,一脸不好惹的瑞王殿下? 被鬼附身了吧。 小和早在越君霁暗地里瞪他时,就已经消失不见,若是见了这样的瑞王殿下,他睡觉都会吓醒。 就如褚如初阔别后,第一次见到越君霁时那样。危险至极,深不可测才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5节 此时的他就像一条毒蛇,却把蛇牙隐藏起来,讨好卖萌,扮舔狗,如何不让人吃惊。 不过这个样子的阿霁,倒是让褚如初颇为怀恋。她当初以为的是冷淡的清俊少年,却不想哪一天开始就在她前面成病娇小可爱了。 明明之前强取豪夺到她厌恶。 就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这样的表情,褚如初忍俊不禁的笑了。 “不生气了?”他语调慵懒浅淡,黑眸中却满含笑意。 “下不为例。”褚如初看着他道,黑白分明的大眼斜睨着他,与对待旁人的冷淡不同,她对着越君霁少有的放松。 她眼中的光鲜活雀跃。 其实阿霁把宁子谦调离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对方实在是太能搞事了,眼前的这个眼里又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她夹在中间心累。 现在越鸿煊还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一团乱麻。 她只能祈祷越鸿煊和越君霁不要一起和她碰见。修罗场、兄弟阋墙的戏码不好看。 再怎么说曾经也是两兄弟,越大人待她不薄,阿霁现在也需要越家的支持,她不愿意破坏这二人的关系。 这一刻褚如初越发的后悔,那晚为了不暴露身份,对越鸿煊做的事情。 怎么就脑子进水了,作出诱惑越鸿煊的事呢。现在去和他说当晚她只是吓坏了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褚如初想着,若有所思。 “小初,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越君霁神色不在慵懒随意,眼眸幽深。 褚如初回过神,讪笑:“哪有?” “最好没有。” “你拉着我到底要做什么,现在越走越偏了。”褚如初转移话题。 “吃了你。”他道,凤眸中有火焰在飘。 “想死吧你。”褚如初可不怕他,一脚就踹上去。 “嗷。”越君霁夸张的捂住胸口,“伤口又裂了。” “别骗我了,就上次那点伤口早好了。”褚如初一拳揍上去。 越君霁眉头深皱,一声闷哼,这下是真的伤到了。 褚如初打了他一拳扭头就走,她真的是有正事,不和他瞎玩。 修长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是真的有事。” 越君霁把心头的一口血咽回去,哑声道:“来这边,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牵着她的手腕,转了一个弯,到了一片地。 是皇宫的马场。 马场很宽,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型草原的模式,一望无际。这里的草皮都是别处移栽过来的,花费颇高。 春风吹拂下,一阵青草香。 “皇宫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褚如初不可思议,眼眸都亮了。 越君霁笑看着她。 马场旁边是一排排马厩,越君霁把她拉到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旁边。 褚如初:“黑云?” 不是死在克塔尔沙漠了吗? 黑云就是当初越君霁的那匹坐骑,与褚萌萌是一对,褚萌萌都被越君霁给送来了。 越君霁上前摸了摸马背,黑马嘶鸣一声,颇为不爽的样子。 他熟练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糖送到它嘴边,有吃的,黑马才安静下来。 “这不是黑云,不过好像。”褚如初这时也看出来了。 “嗯,它叫墨北。”越君霁眼神很温柔,喂完糖,笑着对褚如初伸手。 “跑一圈?” “一起?不好吧。”褚如初犹豫。 他墨发束起,春光下光华流转,身材峻挺,眼中眸光温柔,唇边蕴含一抹薄薄笑意,“别怕,这边都是我的人。” 褚如初似乎被着春光下的俊美男子诱惑,糊里糊涂的就把手递上去了。 等被拉上马,懊恼的几乎锤头,她这是中美男计了。 不过,“瑞王殿下,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掌管了皇宫的马场?”她过嘴瘾的调侃。 身后的人上马,一阵热意从背后传来,她被拥在了他的怀中。 闻言,身后的胸膛传来阵响,耳边是他磁性的轻笑声,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脖子都不禁红了一片。 褚如初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小初难道忘了,我回京的第一件事,可是夜探了某人的闺房。” 越君霁想到那晚看到的春光,黑眸灼热,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被裹好的前胸一眼。 提起这个褚如初就生气,那天真是吓死她了,要不是看在他被她刺伤的份上,哪能那么简单消气。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马匹跑动了起来。 “驾!”俊美无俦的男人拥着如玉般少年装扮的褚如初,春风里驾马狂奔,风吹过她的秀发,和他的墨发交缠,气氛旖旎暧昧。 褚如初难得在草场跑这一圈,有种来到草原的错觉。她多日的郁闷与惶恐都仿若全部丢开。 跑了一阵后,几乎都看不见其他人的地方,“跑快点,再快点!”她笑道。 “好。”身后的人宠溺道。 当初,在那片沙漠里,她被少年样的他横抱着抱上马,晨曦中,坐在马背上被拥着走出那片沙漠。 她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就是他带领着。 如今,两人同骑一骑,褚如初心中软成一片,这还是她的阿霁。 这么久了,他始终不曾变过,哪怕如今的他一身威势,气质完全不同。 褚如初的心渐渐开怀。 跑着跑着,墨北停了,越君霁抱着她下马,这边已经在草场很偏的地方了。 他抱着她下来,却不放开,紧紧地抱着她。 “小初,我的。”越君霁呢喃道。 他捧着她的脸,意欲亲吻,他发狂的想拥抱她,拥有她,最近这些日子她对他很是冷淡。 若不是偶尔还能给一个笑脸,越君霁几乎撑不下去。 现在四下无人,他又来作死的试探了。 或许是气氛太好了,也许是褚如初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一次的吻上了她的唇,有别于之前的温柔,他今日的吻灼热激烈。 他双眸微眯,吻得虔诚,欲/望/高涨。待他的手摸上其他地方,惊醒般的褚如初猛得推开他。 “不行。”褚如初的唇色因为撕咬般的亲吻红肿诱人,她喘息着拒绝。 不可以,她不能在这个时代接受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阿霁也不行。只要打破这个界限,她可以预想今后的混乱生活。 这一下真的是推吐血了,越君霁胸前本来就有伤,这瑞王殿下的位子哪那么容易坐稳,他回来没多久,就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暗杀。 血丝从嘴角溢出,越君霁偏过头去,不经意间抹去嘴边的血痕。 他咬牙:“小初,力气太大了。” 褚如初还以把他怎么了,见他没事人一样,才恼怒的哼了一声,“再对我动手动脚,揍你。” 越君霁却轻笑出声,慵懒地看着她。 褚如初脸热,正提议快点回去,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策马而来的是越鸿煊,清雅俊美,仙人之姿,他潋滟的眸淡淡扫过褚如初过分绯红的唇,和坐在草地上一脸慵懒的越君霁。 “如初,回家了。”男人轻笑起来,语意如沐春风,看着越君霁的眼神却冰冷森寒。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以爱为名 “哥, 你怎么来了?”褚如初看见越鸿煊居然找到这来了,委实有些惊讶。 越鸿煊翻身下马,“不太放心。”他说道。 他看着越君霁也并没打招呼, 径直走过, 拉着褚如初的手腕就要离开。 越君霁冷笑, 起身后一把拽过褚如初,直接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不许走。”他的力道有点重,直接拉扯着褚如初一个踉跄。 她跌入对方的怀中。 抱着怀中的人, 越君霁冷然地看着越鸿煊,若说之前宫宴中越鸿煊看着如初的视线还有所收敛,现在那就是明目张胆,视为所有。 这可不像是看弟弟的眼神。 越鸿煊拉着褚如初的另外一只手。 “放手。”他淡淡道。 越君霁轻嘲:“你就是这样做哥哥的?对自己的弟弟有不伦感情?” “她不是我弟弟。”越鸿煊拉住褚如初的手腕,不退半步。 “如初可是你亲自送到我身边的。”他冷淡道,“这一点,为兄还得谢谢你。” 这些话就有意思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6节 越君霁黑眸显得有些凌厉,“你知道她的身份?” 他死死地盯着他。 越鸿煊懂他的意思,潋滟的眸对视着他, 没有人说话。 气氛有点僵硬,时间似乎静止。 褚如初埋头装死,她没有想到阿霁敏感至此。 “嗯。”似乎过了很久, 又似乎并没有, 清雅的男子轻微颔首,承认了。 “无耻。”越君霁怒了, 他是怎么发现小初是女人的?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这一瞬间, 腰间的软鞭就要抽出。 “不行!”褚如初按住他的手。 褚如初恼怒的抬头, 她眼眸幽亮, 直视着怒火中烧的越君霁, “阿霁你想干什么?” “你护着他?”越君霁咬牙。 褚如初气笑了,她护住的是谁,他不知道?她的便宜爹爹可不是好惹的,他要坐稳瑞王的位子,难道不需要越家的支持? “哥,你先放手。”褚如初对着越鸿煊道。 平日里善解人意的公子,此时看着她,摇头,“如初,不行。”他道。 两人一人拉着一只手,都不肯放手。 越君霁没有等到褚如初的解释,他心中微微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你说过的,不会爱上任何人?”越君霁哑声道,硬的不行,他开始来软的。直视着褚如初眼眸微红,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没有,没有。”褚如初赶紧哄,打算先稳住这个爱吃醋的家伙。 “她会爱上我的。”越鸿煊薄唇轻勾,拱火一般的说。微笑着的他风华绝代,清雅隽美。 他身体力行的向越君霁展示他有这个资本。 “哥!”褚如初尖叫。她第一次发现越鸿煊也这么狗,她不可置信的转头,像是第一天认识越鸿煊。 回应越鸿煊的是越君霁凌厉的眼神,两人同时放开褚如初,就这么近距离来了几招,拳脚生风,下手狠厉。 一副要搞死对方的样子。 越君霁此时是真的想杀了越鸿煊,他知道褚如初贪慕美色,若真留着这一个祸害,搞得不好,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爱上越鸿煊。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越君霁眼神阴森。 褚如初站在旁边头疼的看着这一幕。 “别打了。”她大叫。 没有人理她。 “再打我生气了!” 两人回头看她一眼,离得远了一些,深怕伤到了她。 这都是什么事! 褚如初愤怒,几乎烧毁她理智的愤怒。同时还有失望,她心中非常失望,她以为自己能够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笑的是,人家压根不理她,她就像一个无主没有思想的物件在被抢夺。 此时的她,没有丝毫被两个俊美优秀的男人争抢爱慕的优越感,她只是觉得无比麻烦和羞辱。 她怀恋这群人在战场的时候,她的安静生活。 渐渐地,褚如初眼中一丝戾气,绝对不能夹在这两人中间被争抢,这样一枪,暴露的更快。 既然你们这样狗,就不要怪我了,她谁都不爱,就爱自己! 清媚的大眼微闪,褚如初决定换一个与他们的相处方式。直女般的拒绝已经不够用了。 钮钴禄·绿茶·如初,横空出世。 她不是绿茶,可是在现代有个绿茶海王小姐妹,她现在就借鉴一下她万草从中过,不惹半点腥的处事方式。 马上,纤弱的人不再拦着两人打斗,低垂着头,轻轻地啜泣。 哭的很轻,却让随时都关注着这边的两人停了下来。 “小初。” “如初?” 褚如初抬头,一丝泪痕滴落,她很美,此刻更美。 肌肤白皙,眸□□人,红唇轻咬,美人垂泪。 不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风情的女人的他们,就是现代社会中也少有能哭得这样美的。 超级富二代出身的她,就算不靠家世,不靠绘画,她也完全可以在娱乐圈靠脸吃饭。 来到千楚大陆的她,战战兢兢的掩饰着自己的女人身份,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恪己守礼,从不敢逾越,甚至笑一笑都少。现在一切都是做白工,真抢起来了,倒霉的还是她。 她不允许这样。 褚如初咬牙,她一定要占据主动权,不管用什么方式。 “阿霁,哥哥。你们要逼死我吗?”她茶言茶语地说。 音色柔美,姿态清纯。一脸你们再打,我就心碎而死的样子。 说完还后退几步,转身就要离去。 她最后被离得近的越鸿煊拉住了,“如初?不是的,你别哭了。” 他还从未见过褚如初哭过,就算那晚,她吓到发抖,也只是眼角含泪。不会这样伤心的哭。 她哭得他心碎。 越鸿煊皱着眉头,“哥哥道歉,以后不再这样了。” 越君霁疑惑地看着她,黑眸微闪,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轻拭她的眼泪,“别哭了。” 褚如初控诉地看着他。 越君霁叹息,最后,在她的眼泪中还是败下阵来。 “不打了。” “真的?”眼波流转间轻问。 “嗯。” 美人破涕为笑,“你们要好好相处。” 她说着还拉着两人的手,一人拉一只,轻摇。撒娇般地,像是一个纯情无辜的少女。 天呀,简直恶心死她了。 不过似乎是她从来不撒娇,效果太好了。两人怔愣当场。 满眼都是她迷人的笑容,娇俏的脸,诱人地唇色,纤软的手。 褚如初拉着二人的手握在一起,二人虽然不太愿意,但是没有挣脱开。 褚如初很满意,果然绿茶一点才能混得更好。 就这样吧,只要不翻船。 虽然暂时的稳住了,可是绿茶的同时也是在撩。 午夜梦回间,男人们做梦的素材又有了,哪日忍耐不住,一口吞了她也正常。 看似稳住了,两人却都不是心思简单之辈,就算暂时在她面前和好,背地里也只会斗得更加厉害。 越君霁和越鸿煊对视一眼,皆笑了笑。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褚如初难道不知道吗,她知道。不过管不了。不管他们,只要面子上好看就行,只要不在她面前闹就行。 斗吧,斗到最后,谁赢了她跟谁!她现在破罐子破摔,只为护好自己。 回程还算顺利,三人两匹马,都不愿意她和对方同骑,最后两人换着牵着马背上的她,步行走出马场。 越君霁看着越鸿煊带着褚如初离开皇宫,直至看不到两人的背影。 “长进了呀,居然还会使心眼。”他轻叹着转身离开。 …… 越鸿煊一路护送她去礼部处理完事情,然后回越府。直到送至她的院前。 “哥,我进去了。” “哥哥抱一下。”越鸿煊现在完全不掩饰他的意图,他没有等褚如初回答。 轻搂过她的腰肢,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 褚如初顺从的窝在他的怀中,她做个坏女人吧,管他们今后怎么去死,她现在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是后悔过不能诱惑越鸿煊,不能破坏越君霁和越鸿煊的关系,可是从今日看来,这是她能阻止的吗? 她没有选择,应该说她没有筹码。 在这样的关系中,她拒绝与否,结果都不会改变,甚至她的拒绝会伤到她自己。 她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没有任何资格去为其他人考虑。 还想着维护二人的关系,褚如初心中冷笑一声,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都爱她吗?或许。只有一个人时,他们甚至会为了她死去,但是有人抢就不一样了,这种以爱为名的强取豪夺今后只会更多。 “如初,不要喜欢他,不要依赖他。”越鸿煊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哥,我害怕,你不要再和阿霁在外面闹好吗?若是被人发现,我……”褚如初马上说道。 抢女人打架真是出息了,就不能做点好事。 一个个瞬间变成三岁小儿,把她当个肉丸子一样争。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7节 “哥哥不会了,但是如初你不能属于他,你是我的。”他伸手触摸她的唇瓣,似乎要擦拭干净上面的其他痕迹,直到唇瓣鲜红,菱唇才覆盖上去。 碾转厮磨,轻压叹息。 褚如初被迫着迎合他的吻,嘶吻间轻吟出声,纤细轻软的女声,让他更加狂乱。 墙头转角处的越婉珊捂住嘴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她明媚的女声轻吟出声,才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二哥莫非……?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放纵 越婉珊惊慌地离开越府。 花容失色的她在刚出门就意外撞到了一个北戎装扮的人。鸿胪寺卿柳大人带领着北戎王子一行人, 准备前去拜访越松。 越婉珊面纱都没来得及带好,这么一撞,彻底掉落。 惊慌的她仿若一只小鸟, 就这么撞入了北戎王子赫连禹的怀中。 赫连禹身材高大, 褐发微卷, 少见的蓬起,并未束发。脸庞粗旷,剑眉星目。 丑倒是不丑, 就是这浓重的男人气息吓了越婉珊一跳。她惊呼一声,要推开他,却没推动。 她胆怯的看着这个人,“放开我。” 柳大人认出这是越大人家的千金:“王子,这是越大人家的女君,快放开她。” 赫连禹见惯了北戎粗壮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柔情温软的女子,扶着对方肩膀的手收紧,浅褐色眼眸直视着怀中的女人。 两人对视, 一人慌乱,一人惊艳。 赫连禹最后在随从的提醒下,和柳大人的呵斥中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等人慌忙的走远, 才收回视线。手中的柔软, 提醒着他,这东陵国的女君和北戎是不同的。 “柳大人, 这一位可以娶回北戎吗?”赫连禹操着一口别扭的东陵话期待着问。赫连禹此次来东陵不仅仅是作为附属国接受封邑,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是娶一位女君回去, 结两国之好。 鸿胪寺卿柳大人闻言, 眼神轻蔑:“王子,这位可不仅仅是我朝一品女君。这是越大人家的千金。” 他的意思很明显,作为战败国,还想娶一品大臣家的女君,这是不可能的。 赫连禹险些被柳大人的眼神激怒,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忍了。 “那可真是遗憾。” 若不是这回东陵出现了一种叫火药的东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此行不仅仅只是为了投降来着。 火药,神兵,都是目标。若是能够挑拨一下太子殿下和瑞王的关系,让东陵大乱当然是最好。 赫连禹野心勃勃。 柳大人淡扫他一眼,一行人一起进入了越府。 越鸿煊初次在褚如初这里尝到甜头,越大人着人催促他去见客还留连不舍。 “如初,近期就不要出去了,工部那边的事让人直接送到越府来。”越鸿煊说。 “北戎使臣来了?”褚如初问。 “嗯。”越鸿煊叹息,他真想把她藏起来。 这也是他这么急着找她回来的原因。 北戎的使臣已经入京,比预料中的要早。 过后几天,其他各国的使臣应该也会到,届时京中鱼龙混杂,群蛇乱舞。 越鸿煊担心他到时太忙护不到褚如初这边。 本来只有北戎和西川作为战败国来使,可是最近南苻摄政王突然去世,三皇子殿下杀尽摄政王九族,收回在外的割据封邑,直接结束了南苻本国的动乱,登基为帝。 这一信号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夹在东陵和南苻之间的一些小国纷纷站队。 新任南苻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铁血手腕直接震慑了不少国君。 有些小国吓破胆,眼瞅着东陵起来了,趁着西川北戎朝拜,直接来书要求归顺东陵国。 南苻作为千楚大陆上的百年大国,本身就国力雄厚,若不是皇子代代早死,外臣专政,国内动乱不休。哪里轮得上这偏远东陵蹦跶起来。 周边的一些小国要归入东陵的版图,东陵皇虽然很高兴。 却诧异南苻怎么就解决了皇室血脉问题,一统全国了。 说起南苻国,这男多女少的问题还是从他们国家传来的。不仅如此,千楚大陆上花开遍地的华书斋就是起源南苻国。 东陵皇一度怀疑华恒是南苻皇室中人。 世人皆知华书斋的血脉问题,诅咒一般。却不知南苻皇室也是如此,这神秘的南苻皇室,诡异到连他都不太想招惹。 之前是两国距离太远,井水不犯河水,中间还隔着北戎和西川的大部分国土,还有一些小国横着。 如今北戎西川归附,南苻王又解决了内乱问题。不得不说,从今早新送上的舆图就可以看出,今后可能是一劲敌。 原来的多国并立,东陵对西川北戎战役后,原以为东陵再无敌手。却不想一朝风云变色南苻统一了,直接到如今的两国鼎立局面。 早朝时,就要不要邀请南苻王,朝中讨论了一早上,最后东陵皇还是给南苻王下了邀请函。 至于有没有人来,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样,几天后京中就如越鸿煊说的,会比较乱。舆图是她所绘,国际形势如何,她清楚的很。 不用他说,她都不会出去。 “嗯,哥你快去吧。”褚如初笑着推开越鸿煊。 越鸿煊勾过她的纤腰,狠狠地抱了一下,才放开。 转身大步离开。 褚如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清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在越府安静了几日,陆陆续续上京来了不少生面孔,闹事者有,都被打压了下去。 六国会盟,京城热热闹闹,褚如初以为她也就空闲这几日,迟早是要出来见见人的。 哪想几国纳封的纳封,请赏的请赏,一连半月她都没能从这里走出去。 “二公子,大公子吩咐,您还是先在家修养几日。”门外的守卫面无表情的说。 “本公子就是出去转一转。” “二公子别为难小的。” 褚如初看了他一眼,也不纠缠,转身离开。 那就等着吧,等使臣们都走了,她再出来,她也烦被人当猴看。 越二公子现在名声在外,国外使臣这几日要求见她的帖子多如过江之鲫,她烦的很。 两日后,周业翔来找过褚如初一次,倚靠在越府的院墙外,兴高采烈的炫耀自己的新差事。 她说怎么最近都没看见周业翔了,原来回京后升官了,现在领了个禁卫军统领的活。 褚如初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阿霁的手笔。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的,禁军统领的职位可大可小,现在能换成自己人,她放心。 若真有一日被幽禁皇宫,也有人能逃跑不是。 褚如初天马行空的想。 叙旧了几句,周业翔跟褚如初抱怨,说越鸿煊最近越发的霸道,是彻底不让他见她的面了。 褚如初趴在墙头,看着墙下的他,唇角轻勾,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你这不是见到了吗?”她道。 “那是,谁能拦得住爷。”周业翔见她笑了,裂开一口大白牙。 “如初,给。”周业翔点着马背抛上来一个东西。 褚如初险险接过,“这是?” “梅子酒。” “丹阳的,我托人专门带来的。爷对你可好?” “谢谢。” “哎,真想抱抱如初,可是我不敢翻墙进来。”周业翔无奈的叹气。上次翻墙进来后,这越府的暗卫就盯上他了。 现在他和如初一个墙下,一个墙头,看似周围没有什么人,其实他们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现在越发搞不懂越鸿煊的心思,跟瑞王殿下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起瑞王殿下,他这几天也是喜怒无常,今日大发慈悲,居然让他偷得了空闲。 留给他摸鱼的时间也不多,周业翔依依不舍:“如初,得走了,最近很忙。” “也是,使臣们都在,你忙正常。”褚如初顺着说。 “使臣们三日前就都去凤栖谷了。”周业翔却说。 “……去凤栖谷了?” “是呀,这边的事了,总得请人在京中转转。”周业翔顺嘴提这是越大人建议的,“公事完了,吃吃喝喝就选个离京城不远环境很好的山谷,免得他们留在京城搞事。” “这样呀。”褚如初笑容淡了不少。 褚如初在他离开后,爬上墙头,她明显可以看出越府几个角落隐现的身影。她站得高,眺望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廊檐屋角。 她站了很久,等看见一个清雅的身影快速走近时,才从墙头一跃而下。 匆忙而来的越鸿煊接住了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8节 “如初!”他吓坏了。 “哈哈。”褚如初笑开了花,她圈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 “哥哥,怎么突然回来了?”褚如初问道,窝在他怀中的她下巴微收,脸颊越发显小。含笑轻问时眸如星子,脸颊酒窝浅浅。 越鸿煊不回答她的话,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鼻头,“跟个小花猫一样,还爬墙。” “也不怕摔下来。” “不是有哥哥在吗?”褚如初撒娇般的回答,惹得他眼眸深邃,托着她腿弯的手,手心灼热。 “哥哥,最近工部没什么事吗?怎么送来的公文越来越少了。”在越鸿煊要抱着她回房时,褚如初不经意的问。 越鸿煊的脚步明显慢了一些。 “不要紧的哥哥给你处理了,多留点空闲画画不好?”他略微紧张的看着褚如初。 越鸿煊看着她嘴角轻勾,一抹绝美宠溺的笑容溢出。神仙公子要诱惑某人时,是轻而易举的。 越鸿煊从来都是冷凝着一张脸,视自己的容颜为累赘,现在却毫不吝啬在褚如初面前展示他的男色。 只有从褚如初的眼中看到惊艳,才能稍微安稳一下他那颗不安的心。 “哦,那也好,哥哥看看我今天新的画作。” …… 是夜。 褚如初饮着梅子酒,从一扎请帖中翻出一封精美的请柬,是南荣静的。邀约她南山踏青。 时间正好是明日。 南山依靠上京,山脚下就是凤栖谷。南荣静把地点放在那里,主要是想去完南山踏青后,就着参加凤栖谷的宫宴。 而少有人知道其实南山的左山方位,有一条隐蔽的小河,直通衡州的凌江,凌江连接泗水河,一路往西南而去就是西川南苻接壤的位置。穿过宛楚就可以达到南苻。 这条关键性的小河,还是褚如初在总汇南山舆图,实地考察时,无意中发现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条无名的小河通向哪里,她经过换算总汇东陵各大州郡的舆图,才得知。 原本是准备让皇上填了的,不过还没来得及上报。 梅子酒香让她脸颊微红,她微醺着,让又来到她小院的越鸿煊夺过她的酒壶。 潋滟的眸清扫她放在案上的舆图。 “晚上就不要看图了,伤眼睛。”他温雅的呵斥。 “我的眼睛好着呢。”微醉的褚如初眨巴着大眼睛瞅他。 颀长的男子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她,却被着这身酒香,眼眸如水的女子诱惑。轻压着她舔吻着她唇中的酒香,旖旎暧昧,温柔如水。 酒不醉人,人自醉,越鸿煊潋滟的眸迷离,压抑隐忍着心中的渴望。 喘息着抱紧她。 “哥哥,我想明日去踏青。”褚如初轻笑着推开他,抽出一张请柬。 越鸿煊仔细的看过,是南荣静的请柬,去踏青的都是一些女君们。 他思考了片刻,在褚如初期待的眼神中勉强答应。 “谢谢哥哥。”她一袭墨发披散,此时完全是女子的妆容形态,娇憨妩媚,天真纯情。 纤软的手推拒着还要上前的越鸿煊。把他推出门外。 暗夜中的一双黑眸看着人被推出来,几个微闪,跳跃着离开。 越鸿煊站在褚如初的门外看着她关门熄灯。 “公子,属下无能。”暗卫跪在清雅的男子身前请罪。 “无妨,抓不到他也正常。不要让他接近二公子就行。” 越鸿煊淡淡地说。 这几晚夜探越府的都是瑞王殿下,每晚都等越鸿煊离开褚如初的房中后才离开。 走远了的越君霁脸色很难看。 “殿下,您就这样放任越大公子?”和越君霁一起夜探越府的心腹小心的问。他的意思是,现在越大公子圈禁着殿下的心上人,殿下居然只是每晚来转一圈就回去。 不考虑直接救他出来?这兄长对弟弟有不伦之恋真让他可耻。 “呵呵,不必。”越君霁笑得阴沉。 “我还得谢谢这个好哥哥。”他咬牙切齿。 他也不想褚如初见那些使臣,不过这种事情不能他来做。现在有人帮他做了,他求之不得。 小初可不是什么能够被圈养的菟丝花。 圈禁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他等着看越鸿煊作死。 心腹不懂,只看着自家殿下手指骨捏得嘎吱作响。过了一会,才听到殿下神经质的说。 “再等等,等不了几天了。” 晚风中越君霁墨发飞舞,眸色阴森。 临回府时,“让周业翔明天来府中陪我晨练。” 心腹倒吸一口气,默默为北戎战场的好搭档默哀,陪殿下晨练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般就是挨揍。 殿下真的是,明明今日是殿下故意让周将军找空子去见越二公子的,现在居然吃醋还事后清算,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阴谋 翌日, 春风明媚。 褚如初怀揣着一份假的名章,还有大额的银票,环视一圈这住了一年多的房间, 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是的, 她有意离开这里, 直觉告诉她现在不安全。 褚如初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以为自己可以在越二公子的位子上浪一辈子,现在越府已经呆不下去了。 她没有坐越府的马车, 而是牵出了褚萌萌。 身后跟着一起去南山的随从,越鸿煊很忙,一大早就去了宫中。她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走。 她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一些画具,当然化妆的东西都在里面。 骑在马背上,褚如初再次的看了一眼越府的大门。 接着转头离开。 南山不远,她会先去南山别院,然后从那中途离开。 踏青赏花的时节,南山一片花海, 很美。南荣静除了邀请一些女君,还有一些贵公子,李公子, 元公子都在列, 甚至还有南荣瀹。 赏花宴中,褚如初兴致缺缺, 除了应付一下认识的, 其他的懒得搭理。 越婉珊也来了, 不过她今日有点躲着她的样子, 褚如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南荣瀹他们过来了。 “如初,约了你多少次,都不出来,公主殿下约你才出来。是不是有点重色轻友。”兵部尚书李家的李央过来笑着说。 眼神颇为幽怨委屈。 确实,他和元沣不知道约了眼前这人多少次,十次有十次不会赴宴,现在这公主殿下一约就出来了。 “那我以茶代酒赔个罪?”褚如初挑眉。 元沣过来了,“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你。” “下次我们约着喝酒。”元沣说。 “对,对。喝茶有什么意思。”李央叫嚷开来,“喝酒才行。” 南荣瀹轻笑出声,眼神热烈的看着褚如初。 “好久不见。”褚如初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你也还欠我一顿酒?”他说。 褚如初哑然,她想起她似乎真的还欠他一顿酒,说了一起喝酒的,一直未曾实现。 “喝酒就不必了,如初可否帮我一个忙?” “嗯?”褚如初疑惑自己有什么能够帮得到他的。 “是这样的,我父王准备了一件珍品进献给皇上,可是跟着我来的贴身侍从染病回老家了,你也知道我身边无人,敬献时实在寒酸。到时能否一起?”南荣瀹虽然说的可怜兮兮地,但眼含笑意,温文尔雅。 哪有半分担心一个人敬献礼物的窘迫。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和她多多相处罢了。 李央和元沣暗地里唾弃这淮南王世子居然在如初面前卖惨,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褚如初失笑,她还以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帮他端一下礼物罢了。其实这件事随便找一位宫中的宫仆都行。 本是小事一桩,可惜,敬献贺礼给东陵皇,应该就是在凤栖谷宴请六国使臣的时候吧。 那时候顺利的话,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如初?若是……”南荣瀹以为她不愿意,正要改口。 “好,在的话和你一起。”褚如初答应下来。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离开,若那时还在,这么一件小事不能不帮。 “好。”南荣瀹满意了。 实在是能够和这人在万众瞩目中走在一起都让他心满意足。 元沣挤了过来,拉着褚如初要去旁边赏花,三个男人明里暗里的挤兑对方。 南荣静面色难看的看着这边,旁边的女君以为她是在不满越二公子不搭理她。其实南荣静心中的嫉恨愈演愈烈。 凭什么同为女人……不公平。 这时一个嬷嬷走了过来,她在南荣静身边耳语几句。 “公主,太子殿下驾到。”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99节 “按计划来吧。” 南荣静面无表情的回道。 她并没有给太子殿下下请帖,不过让人下了个饵,这位太子殿下就自己不请自来了。 看来对越如初势在必得呀。 蠢货一个,就算没有她,他迟早也会被瑞王殿下干下去。 不过,南荣静还是享受自己报仇的快感,也算给瑞王殿下的一个投名状。虽然她知道瑞王殿下有可能对越如初有意思,但是在男子心中,女人始终是比不上权位的。何况越如初现在还是一个男人的身份。 越婉珊一整日都关注着南荣静这边。她想起那日南荣静话里有话,在发现二哥有可能是女人后,心中惊异。 或许这位三公主殿下也知道了。 而她了解她,这女人疯起来,不止二哥,就是他们也会因为窝藏救世之女的罪名大祸临头。 等她看着褚如初被南荣静身边的人请走,打发了王宝珠之后,也跟了过去。 太子殿下是微服悄悄过来,只让人通知了南荣静,他命令她把越如初请过来。不过他不打算今日就动名满天下的越侍郎。 只是多日不见,想得紧。 自从一位宫人敬献了越侍郎的画像,他见着日思夜想,今日得知佳人来了南山别院,实在忍不住过来见一面罢了。 在喝了一杯下人送上来的茶水后,南荣淳心中火热,他喝的不是什么烈性药,暂时还没有察觉到不妥,只以为是自己久未发泄的缘故。 而褚如初这边,在跟着嬷嬷越走越偏后,停下脚步。 褚如初脸色很难看,转身就要走。 老嬷嬷见被识破,伸手就要从袖口掏迷药。 褚如初屏息着转身,一脚踹上她的胸口。她曾发誓,谁再敢对她撒迷药,她一定捶爆对方的头。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厌恶至极。 一顿揍后,“谁让你这么做的?” 嬷嬷不说话,梗着脸不吭声。 褚如初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这种老嬷嬷只有宫中有,她见过她几次,是南荣静的贴身嬷嬷。 现如今居然对她使这种手段,是南荣静发现她的身份了?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她猜不出来,也不想猜。 对方来者不善,她不想和这些人周旋,总不过今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褚如初原本打算的是晚上再走,但是她现在等不了晚上了,决定现在就离开。 在一拳打晕老嬷嬷后,褚如初藏起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大踏步的朝南山别院外走去。 太子殿下这边,随着心中的火越演越烈,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下了药,他咬牙叫骂,南荣静那个死丫头居然敢陷害他。 推开门就准备离开。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此时的褚如初应该已经被送入到他的房中了。可是老嬷嬷那里出了变故。 越婉珊跟随老嬷嬷而来,亲眼目睹褚如初打晕了老嬷嬷扬长而去,等褚如初走了,她才出来,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吃了催/情/药的南荣淳看见。这实在是阴差阳错。 南荣淳认出这是越家的女君,不过他难受的紧,今日就算她运气不好吧。 他大不了娶了她。 越松对他不咸不淡的,若是他睡了他的女儿,他们做了亲家,他不支持他支持谁。 南荣淳现在脑子很混乱,仓促间就抓了越婉珊准备泻火。 褚如初出去的时候,尽量避着人,还是被王宝珠看见。 王宝珠找越婉珊已经找很久了。 褚如初三言两语打发她。 王宝珠在身后嘀咕:“明明之前跟着二公子过去的,怎么就没有见到人了呢?” 褚如初听了一耳朵,没有多想,她急着逃命呢,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出门时在外意外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车架。 褚如初停下了脚步,回想起王宝珠的话,越婉珊是跟着她去的。 不是出事了吧,褚如初凝眉。 考虑到越松和越鸿宣待她不薄,褚如初叹气,马上她又转身朝着刚才的方向而去。 这时,南山别院前厅。越鸿煊气势冷冽的来到这里。 越鸿煊是南荣静让人叫来的,她的目的是让越鸿煊来抓奸,亲眼目睹太子殿下侮辱越如初。 最好越鸿煊当场废了他,她对于越家没什么好感,两家斗起来,一石二鸟。还可以揭露越如初的女人身份。 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她相信瑞王殿下一定会把握这个机会让皇上废了太子。 其实按照南荣静的计划,越鸿煊应该还有一会才能到。可是陷入情网的男人如何能猜,他是在准备接褚如初的半路得到的消息,而非在上京的哪个角落。 越鸿煊收到的消息是太子殿下突然驾临南山别院准备对越二公子不轨。 他心中焦怒,一路快马加鞭就到了南山别院。 前厅闹成怎样褚如初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她再晚来一步,越婉珊就要被南荣淳吃了。 从她推开门后,南荣淳的暗卫就出现了。 “二哥,救我。”越婉珊看着门外的人泪眼婆娑,衣衫稍微凌乱。 “姗姗别怕。”褚如初心中愤怒,果然在这里。 南荣淳被人打扰了好事,一看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出现了,他笑了,放开身下的越婉珊,沙哑着嗓音道:“居然送上门来了,给我抓住他。” 南荣淳此时已经顾不了什么了,他被下了药,看着面前如玉般的褚如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吞了她。 他眼神炙热的扫视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眼神舔砥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智商此时为零。 “姗姗,快跑。”褚如初不是暗卫的对手,只能牵制一下。 越婉珊爬起来就跑,她回头见在两个暗卫的手下走不过两招的褚如初,心中冷静异常。 叫人来,不管是谁,她不能让二哥暴露。 越婉珊飞奔着朝前厅方向跑去。 前厅此时已经乱做了一团,她踏入前厅就看见瑞王殿下掐着公主殿下的脖子,他盛怒阴狠的模样吓了越婉珊一跳。 而她清雅高贵的哥哥,此时横着一把剑在公主殿下身前,“她在哪里?” 南荣静被越君霁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她现在应该是被撇开在外的,她在越鸿煊的面前装腔作势了一番,还没收敛干净自己脸上无辜的表情,就被随后而来的瑞王殿下掐住了脖子。 越君霁没有给她丝毫的面子,在越鸿煊的面前一言戳穿了南荣静的阴谋。 说起来南荣静也是冤,计谋了一番,她派人找越鸿煊的同时,发去密函对越君霁表忠心,准备让瑞王殿下接手之后的事。 可是瑞王殿下不领情不说,还众目睽睽戳穿她的计谋。 南荣静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想开口直接揭露褚如初是女人,越君霁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开不了口。 “好好说话。”他威胁道,眸色阴森,仿若鬼魅。 “哥,救她!”越婉珊看见越鸿煊泣不成声,嘶喊出声。 第83章 圆梦 变故来的太快, 褚如初被救,太子殿下被盛怒的皇上禁足深宫。 当然,远远还不到废太子的地步, 毕竟他只是被下药, 什么都没能做成。 东陵皇只能是怒其不争, 恼怒他居然被区区女流之辈玩弄于鼓掌之中。 凤栖谷之行的日子近在咫尺,太子殿下禁足后,考虑到太子的颜面, 东陵皇也没有带瑞王殿下一起去。 却暗地里下旨瑞王殿下监国。 越松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命越鸿煊也留下了。 而褚如初因为上次没能走成,打算再找机会离开,主动要求跟随去凤栖谷。 至于南荣静,那日后她再也没有见到。 从阿霁之后所言,南荣静果然知道她的身份,并且准备揭露她。 若不是她不知道越君霁与她的关系,估计早就得逞了。 褚如初不敢想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想早点走。 南荣淳在瑞王监国的旨意下达后, 摔碎了一屋子的摆件。 气归气,谁让他被南荣静坑了,在他准备安心修养, 挽回皇上的心意时, 宫中的一则隐秘让他动了其他心思。 密探来报,皇上虽然看着无恙, 其实时日无多, 现在只是用药硬撑罢了。 南荣淳踩着皇上老爹去凤栖谷的日子, 亲自试探了皇上的身体状况。 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夜未眠, 眼眸红肿才拉开门, 他的眼里是勃勃野心。 …… 凤栖谷,有凤来栖。 这里是个蝴蝶翩舞,温泉遍地的山谷。谷中鸟语花香,花团锦簇,温泉的暖雾下仿若人间仙境。 在这里六国使臣们第一次领略到了东陵第一美男的风采,果真比女人还要美。 西川的国君,年逾不惑。当他见到褚如初时,以为见到了美人图中的佳人。 西川国君的此幅美人图是刺桐镇褚如初所绘自画像的临摹品。她画的被宁子谦买走了,而小贩卖出前,还有一位书生,因为买不起,观摩后临摹作出。 因为褚如初画画手法特别,他不能完全的临摹出来,偏偏他又参与过那场拍卖会,见过褚如初妆后若妖的面容。在绘画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最后画像与褚如初本人起码五分相似。 气质方面更是像了八成。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0节 因此西川国君分外震惊,见到男装的褚如初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这是男人?”西川国君结巴着问东陵皇。 东陵皇笑了,“确实如此。” “不可思议。”西川国君惊叹。 赫连禹也是第一次见到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不过他不好铱誮男色,想到这是个男人,再美他也难起兴趣。 让他更加感兴趣的是,东陵的两位皇子今日一位也没有到场。 他收到的消息是太子殿下被禁足了,似乎也是因为眼前这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的缘故。 东陵的女人让他向往,这人间仙境般的山谷也让他向往不已。 “越大人,为什么这里叫做凤栖谷,不应该叫蝴蝶谷吗?”赫连禹问。 这满山的蝴蝶,实在不该称为凤栖谷。 越松笑了,他就坐在赫连禹的旁边,“王子有所不知,这凤栖谷还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若是一位女子身着华服跳舞,这满山谷的蝴蝶就都会围绕在她身边翩舞。” “男人就不会?”赫连禹不相信。 这太过神异了。 “男人确实不会,所以取名凤栖谷,有凤来栖的意思。” “为何?解释不通。” 坐在赫连禹另外一边的是元大学士,他拔起旁边一株随处可见的小花。 “赫连王子,你看这株花。” “除了凤栖谷,这种花在别处见不到。老臣猜想可能是这花的缘故。” “凤栖谷的蝴蝶沾了这花粉,对女子体内的气息更为敏锐喜欢,所以一女子舞动起来时,才会围着女子转。” 元大学士是个务实派,对于坊间流传的凤栖谷的神异之处做此猜测。 越松打趣道:“那为何女子不着艳丽的裙衫翩舞,就没有蝴蝶来呢?” 元大学士皱眉,“那就是蝴蝶们是冲着艳丽的衣衫去的,总而言之鬼神之说,老夫不信。” 褚如初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她被南荣瀹拉到一个宽大的物体前,“这是?” “这是敬献给皇上的。” “这么大?”褚如初上下打量着这东西,“这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南荣瀹卖了个关子。 很快就到了敬献贺礼的环节。 各种珍惜奇品献上,敬献贺礼的都是其他小国,还有东陵藩王。 南荣瀹的贺礼被褚如初亲手推了上去,她隐隐听到了鸟鸣的声音。 等拉开帷幕,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孔雀,孔雀华美异常,体型巨大,仿若一只凤凰。 东陵皇来了点兴致,“这是?” “回皇上,这是在淮南捕获的一只神鸟,据说它见到最美的人就会开屏起舞。” 南荣瀹笑着说。 他说最美的人时意有所指,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本来匍匐在地的孔雀居然在看见褚如初时张开了尾巴,跳动起来,像是在跳舞求偶。 褚如初囧。 东陵皇少见的笑了,“眼神不错,居然知道咱们越侍郎最美。” “赏!” “谢皇上。” 东陵皇看着褚如初,轻咳一声,“越侍郎也赏。” 褚如初囧囧:“谢皇上赏赐。” 她这算是沾了一只鸟的光?这种赏赐她不想要,南荣家果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褚如初领赏了下去。 这时,西川国君在敬献了贺礼后,说道:“皇上,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西川愿意用一城换取。”他看着褚如初说道。 东陵皇沉了脸,“一城就想要我们的越侍郎?” “不,皇上。” “本王只需要他换一次女装,圆本王一个旖梦。”西川国王说。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褚如初直接沉了脸。 作者有话说: 写不完了,今天就这样吧。 第84章 有凤来栖 一次女装就可换取一座城池, 似乎听起来很划算,可是堂堂朝廷命官,在众目之下着女装, 就为了取悦他国的国君? 实在是有伤国体。 不少老臣怒目小声呵斥, 都不太赞成。 越松面无表情, 唇边的笑意都收敛了。有熟悉的已经知道他怒极。 不过这个事还是得看东陵皇的意思。 东陵皇也不太愿意,他看向下手方小案前坐着的那个秀雅如玉的公子。 东陵国不乏美男,但是越侍郎的美不可用语言描绘, 冰为肌玉如骨,秋水为神,让人见之难忘。 就算身为男子也被东陵国众贵公子所觊觎。要不是越家势大,早被人掳走藏入深院。 而且东陵皇知道,眼前这人还满腹才华,是大才之人。 若仅为一城池就辱没了臣子,未免寒了心。 褚如初垂眸,手中捏着酒杯浅酌,看似漫不经心, 不被外界的窃窃私语纷扰,其实心中焦乱至极。 她没有想到这西川的国君会提这样的要求。 而偏偏这次能帮她的人基本不在,除了越松。 西川国王看东陵皇有拒绝的意思, “皇上, 若是以邑云城换呢?” 邑云城?这次连越松都心动了。 这邑云城是西川的一大城,也是一港城。紧靠东陵自带天险, 繁荣富贵不说, 还接壤宛楚和南苻。 而宛楚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归入东陵版图。 一朝南苻和东陵开战, 这邑云城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褚如初猛地抬头, 她目眦欲裂, 眼眸泛红。 果然,之前不赞同的声音慢慢变小了。 东陵皇若有所思。 西川国王浅笑,笑容儒雅。 他年近四旬,贵为四川国君,见识过的美女不甚枚举,可是自从得到那副美人图后,就夜不能寐,心神不宁,已成心病。 本来他以为一切都是幻想,世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佳人,如今见到褚如初,如何不疯狂。 邑云城虽然对于东陵重要,对于西川却是一块烫手山芋,他日一旦南苻和东陵开战,这一城他不让也得让。 与其今后在两国之间两厢为难,不如今日就献出去。 他们西川遭此一役,元气大伤,短时间也不太想招惹强邻,正好趁着南苻东陵对峙休生养息。 褚如初坐不住了,她正要站起来反对,旁边的南荣瀹却按住了她的手。 他叹息,今日如初只能顺从了。现在出去反对不仅起不到效果,还会惹怒皇上。 连越松都看了这边一眼,微微摇头。 “皇上,不仅如此,若是越侍郎能圆本王这一梦,西川愿与东陵签订百年休战盟约。”西川国君又道。 东陵皇闻言微愣了一瞬,随即高声笑道:“好!” 不少老臣马上转了话风,不说邑云城,就是这百年休战盟约也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若说南苻没有起来时,这休战盟约对东陵诱惑不大,可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他日南苻东陵开战,这休战盟约最起码的可以让西川不至于马上倒戈南苻,一同对付他们东陵。 这次的两国战役,他们靠着火药勉强占据上风,西川却并没有元气大伤。他们东陵也需要修养的时间。 “越侍郎,你听到了。”东陵皇笑看着褚如初,眼里是不容拒绝。 褚如初慢慢地站起来,她神情僵硬,唇色惨白。 她看向越松,“爹。”她的眼里有着哀求。 越松看了她一眼,“皇上,虽然此等利国之事,老臣不该反对。” 他话音一转,环视一圈,眼神微厉,所到之处看向褚如初跃跃欲试的惊艳压抑目光纷纷避开,深怕越大人秋后算账。 “可是犬子身为男子却要扮女装,他本身容颜清绝,若今后有人以这件事对他轻慢侮辱?”越松后面的话没说完,东陵皇理解他的意思。 现在一副男子的模样就引得无数公子神往,甚至暗地里不乏非分之想之辈,现在直接女装出现,今后还不得更加癫狂。 东陵皇脸色一沉:“朕今日就把话说在这里,越侍郎女装之事,出了这凤栖谷,朕不希望听见外面的丝毫风言风语。若今后有以此事作伐轻辱越侍郎之辈,别怪朕不客气。” 他虎目一瞪,底下的大臣跪了一地。 “皇上万福,臣等不敢。”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1节 “好了。越侍郎,现在答应了?”东陵皇看向褚如初。“此事后,朕重赏。” 他神情温和,看着下面的褚如初。 褚如初抬头,她手脚冰凉,半晌后如鲠在喉的挤出三个字,“臣领旨。” 一言既出,元沣李央之辈忍不住轻叫出声,甚至南荣瀹都期待起来。 离得较远的王霖川直接露出了较为露骨的眼色,不过他也不敢细看,垂头饮酒中。 太子殿下禁足宫中,他爹也因为兵部的一些事情没有来,就算他再怎么纨绔,这段日子也夹起尾巴来做人。 东陵皇笑了,西川国王也期待无比。 不过褚如初没有马上下去,她冷静下来后,道:“皇上,臣还有一求。” “何事?”东陵皇眼神微眯。 “臣不需要什么赏赐,只恳请皇上允许臣今日过后就离开京城。”她停顿一瞬,“臣愿踏遍东陵山河,亲自考绘全国舆图。” 这话说的,她就是要跑路了,还是奉旨跑路。 今日过后,不管他们看不看得出什么,她都要跑路! 原本打算偷偷跑的,现在这般逼迫她,她不提一点要求怎么行。 东陵皇想到之前太子殿下闹的那一出,明面上是越家女君卷入了进去,其实南荣淳真正想要的是谁他心里清楚。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了一个男人闹成这样,他怒气不争的同时,也动过要把这香窝窝暂时调离的念头。 “准。”东陵皇没有多想,马上同意。 “谢皇上。” 褚如初跟随着宫人下去换衣服。 她怀中揣着大额的银票,如今还得了皇帝的旨意,出来见一下就走吧。 从此山高水远,任她逍遥。 想到这里,褚如初心间不安的同时又带了轻微的雀跃。 …… 京城皇宫。 本该在宫中禁足的太子殿下出现在了京郊外驻扎的西川大军中。 西川战役的军备,因为六国会盟的缘故,并未归去,还驻守在京郊。大部队走了,余两万兵马。 京中的守备现在基本在周家和张家的手中。而这两家一个是瑞王殿下的人,一个是越家的人。 他都插不上手。 南荣淳不知道越家有没有投入南荣煦的阵营,他现在只能祈祷,越家是中立的。 沈家军因为是边戍军,基本都走了,就余沈将军的五千亲兵,六国会盟后才会守着赫连禹一行一起离开。 就算宫中还有一万禁军,瑞王也就一万五的兵马,南荣淳有一战之力。 其实南荣淳也不想铤而走险,但是看皇上的意思,有换太子的打算。若真等六国会盟彻底结束,使臣们都走了,西川军没有理由留在京师,那他就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想拼一下,若越家真的已经靠近了南荣煦,他奇袭之下,也不是没有胜算。 而且……南荣淳捏着手中的一封密信,是赫连禹的,若他真能如信中所言牵制住沈家军,那就更好。 王严丰拿过南荣淳手中的密信,“太子殿下不会是信了赫连禹的话吧?” 他拿过,直接点燃一株火折子,亲手焚毁。 “舅舅,若是真的呢?” “哼,竖子雕虫小技。太子殿下怎可抱有期待。”王严丰神情严肃。“此等谋逆信柬。太子殿下切不可留在身边。” 南荣淳苦笑:“孤现在不是谋逆之举?” “当然不是,太子殿下归为正统,现在只是在清理京中逆贼罢了。” “此箭既出,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要在皇上回宫之前,处理掉南荣煦,皇上就算不想选你,也得选你。” “舅舅,真的是这样吗?”南荣淳略微不安。 王严丰缓了语气,“淳儿,成王败寇,皇上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储君,他不会在意失败的儿子。” 王严丰老谋深算,如何看不出新回宫的瑞王殿下比太子殿下更加适合做储君,可是既然他们王家在太子殿下的船上,就不得不拼死一搏。 若太子殿下真的被废,王家一族的前程就彻底完了。 …… 南书房 一身四爪蟒袍的越君霁正批阅着奏章,下手方坐立着越鸿煊,周业翔,京中禁军统领张辉,还有本该戍守京郊的沈将军。 空气中只听得到越君霁翻阅奏章的声音,再就是周业翔嗑着茶杯的声音。 等了很久,一个圆脸清秀的小太监才轻移步进来。 “殿下,太子殿下离宫了。”小和小声的在越君霁耳边说道。 批阅的动作微顿,“知道了,再探。” “是。” “殿下,这是怎么了,把我们都叫来。”周业翔不满,他事情做完了,就要去凤栖谷见如初的,现在一大早天还没亮,瑞王殿下就让人偷偷把他叫来这南书房,还专门走的密道。 他都不知道这东陵皇宫中还有密道。 越鸿煊听见小和说的,潋滟的眼眸深邃,“太子殿下有异?” “嗯,大家自己看。”越君霁放下手中的笔,递过去一封密信。 几人沉着脸看完,太子殿下这是要反呀。 六国会盟期间,太子殿下居然,也不怕国祚不稳。 越鸿煊心中微怒。 …… 兵变非常快,宣武门金戈铁马,血流成河之时。 凤栖谷中 凤栖谷多温泉,褚如初斜靠在池边,她墨发披散,紧贴她白皙完美的背部。双目微阖,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小巧白净的脸上浮现浅浅红晕。 “越侍郎,您好了吗?”门外有宫人小声问。 “嗯,等等。”褚如初压着嗓音懒懒道。 作者有话说: 别骂我,明天双更~ 第85章 一眼千年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时。 赫连禹突然道:“皇上, 本王也有一所求,不知今日可否如愿。” 东陵皇刚刚得来一城池,心情舒畅:“北戎王子不如先说一说, 或许朕能如你所愿呢。” “多谢皇上, 不过, 这个可能还得先问一下越大人。”赫连禹说。 东陵皇正疑惑。 赫连禹笑道:“为求一佳人,可不得先经得老丈人同意。” 赫连禹站了起来走向越松,他身材高大, 气势十足。二人一坐一站,但是越松巍然不动,眼眸深沉,“王子所求小女?”他淡淡开口。 自己儿子被逼着换女装,他心情就不怎好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儿子,可处久了也有感情的。 现在这异族王子居然还敢直接上门求娶他们家婉珊,痴心妄想! “越大人,禹对令嫒一见倾心, 真心求娶。若能如愿,必然视若珍宝,真心待之。”赫连禹直接了当道。 他们北戎的女人也少, 就算是王子也就能娶一个, 所以这一个怎么也得称心如意。 希望是渺茫,但怎么也得试试不是。 越松还没什么表示, 赫连禹又道:“西川国君一城仅换越侍郎一次女儿妆扮, 今后可传佳话。禹虽然不能献上一城池换娶贵府千金, 但也可做主增加明年岁贡的三成, 以表诚意。” 他话说的冠冕堂皇, 一幅为了女人,舍弃万金的架势。 岁贡增加三成可不少,他也不怕回国后北戎国君抽他。 赫连禹虽然野心勃勃,但他爱美人呀,从未见过如此柔情之女子。抽就抽吧,赫连禹表示他北戎王子的位子现在坐的很稳。 那个所谓的东陵第一美人南荣静,他之前也见识过,美归美,却不是那个味,他就看上这如草原上小花般清雅柔弱的越府女君。 清新纯洁,柔弱美丽。 不过若是方才的越侍郎是女人的话……赫连禹心中轻叹,不可能。这世间不存在这样的女子。 赫连禹此言一出,东陵皇又笑了,这越松就是会养孩子。若不是赫连王子指名越婉珊,他都想把名下的南荣静嫁过去了。 本来最小的公主是打算养在身边的,哪想愚蠢恶毒,在东陵搞风搞雨,远嫁北戎也好。东陵皇想到南荣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但是,成与不成,还得看越松的,刚强迫了人家的儿子,现在不好强迫他卖女儿。 东陵皇对赫连禹道:“朕是很动心,也想成就一番良缘,不过此事还得看越卿。” 女君一边,越婉珊闻言,紧张的看了一眼父亲。 今日她们一品女君也在场,不过坐在另外一方,皆面纱遮面,看不出面容。 方才二哥被逼着女装,已经让她坐立难安了,想找个机会跟父亲商议一下,可越松忙的很,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现在赫连禹突然求婚,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在越松还没有拒绝之时,越婉珊突然从女君那边走出来,“父亲,姗姗需要与您商议一下。”她小声道。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2节 惹来一片哄笑,大家以为她也有意赫连禹。 赫连禹看着轻移步走来的柔弱女子,眼眉微挑,佳人也有意? 越松见越婉珊过来,面色非常难看,不好当众呵斥她。 他倒要看看她想商议什么,莫不是真看上这蛮夷。 父女二人朝着一处无人僻静的地方走去。 王霖川见了,稍后鬼祟地跟去,他也想听听这越家女君是如何恬不知耻要嫁给赫连禹的。 明明刚才有眼睛的人都看出,越松是有意拒绝这门婚事。 越婉珊拉着越松来到无人处,“父亲。”她话到唇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越松直接黑着一张脸,想要教训一下这天真不知事的女儿,北戎苦寒之地有去无回,她怎能因为赫连禹的一张脸就乱了分寸。 其实二人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父亲,二哥其实是女人。”越婉珊想了又想还是开口直接说道。她原先以为父亲是知道的,可是从今日的情况,父亲和皇上明显就不知情。 越松正要教训越婉珊,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越如初是女人,是寂灭大师所言的救世之女。”越婉珊说道,想起自家大哥抱着那人拥吻的画面,面红耳赤。 那唇齿厮磨间的旖旎热烈,让她心跳如雷鼓。她没有想到清冷若越鸿煊,居然也会有这样坠入情网的一天。 她的大哥呀,她希望他能如愿。 可如今,若是暴露。她家哥哥岂不是要多很多个竞争者,一个不好,他们家还会有牢狱之灾。 窝藏女君的罪名,就是他们越家也承担不起。 越婉珊本想与父亲说的,也就拖了这么几日,就出了这事。 以二哥的容貌,女装必定倾国倾城。 那时,若有人看出……后果,不堪设想。 越婉珊越想越焦急。 父女之间静谧片刻。 越松深吸一口气,“所言非虚?”他脸黑如墨。 “嗯,大哥应该也知道的。”越婉珊小声道。 越松眉头能夹死苍蝇,整个人如遭惊雷。 胡闹! 这也是能瞒的,如今六国会盟,搞得不好今日这凤栖谷血流成河! “那现在怎么办?”越婉珊问。 越松法子还没想出来,躲在旁边的王霖川因太过震惊暴露了身影,他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秘密,震惊地一脚滑倒。 人爬起来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父亲,是王霖川!”越婉珊惊呼,就要追上去。 “别追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越松沉声道。 难道还能在这凤栖谷杀人不成,就算他现在想杀了他,也没有机会了。 越松想到越鸿煊和越君霁,头疼。 是男人还好说,他不会干预,毕竟你情我愿的事。几个男人能闹成哪样,就算他的便宜二子跟所有人都有一腿,他都不会管。 年少爱慕,风流韵事多一点也正常。 但,是女子就不一样了。 不说涉及到子嗣的事情,就是男人的占有欲。这样的美人谁愿意与人分享。 越鸿煊不会,越君霁也不会。 搞的不好,反目成仇也说不定。 越松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岑夫人,岑夫人那样的样貌都如此,何况如初…… 而且现在京中已经起锋芒了。 越松喃喃自语。 确实,东陵皇此时也收到了京中兵变的消息,他面无表情的听着,仿若在听一件小事。 其实,这件事也算他和越松一手促成。 成王败寇,他大限将至,这个大位谁能坐,就看谁的本事了。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中庸平衡,慢慢替换继承人。这样的乱世,平庸的帝王是守不住东陵疆土的。 王霖川满头大汗跑回宴中,他以为自己会在半路被人灭口,回到人多一点的地方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低着头,神色狰狞和狂喜交加,心脏狂跳不已。 越如初居然是女人,还是救世之女。他想起之前那个偏远小镇来的叫什么闻公子说的。 他若那时相信了该有多好,他们王家就不会如此被动。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只能祈祷太子殿下和他爹那边的事情能够顺利,要不然,这个秘密也只能作为他一个人的保命符。 …… 没有人知道,不远处的南山腰,如云蜂拥的黑骑军,悄然占据山头。 他们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南山,走的正是褚如初想要逃跑的那条小道。 这走了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为首的一骑,身材颀长,黑骑甲中泛着紫金暗光。一双狭长的淡茶色眼眸轻扫这风光秀丽的山景,最后落入那被水雾笼罩着的凤栖谷中。 “皇上,两万黑骑军已整合完毕。” 马背上的人轻笑,“很好,现在去接我们的皇后吧。”他语意眷恋,略带柔情。 那人抬手示意,身前的人渐渐散开前行,露出他的面容。 平淡无奇的五官,一双淡茶色眼眸浅淡平静,眼中略带猩红,勾唇浅笑时若那千树万树的梨花开让人惊艳。 不过,周围的人低垂着头没有人敢看他。 …… 洗尽铅华,挽罗衣。朱唇轻点,画黛眉。 褚如初面无表情的穿戴描眉,仿若要上刑场一样冷着脸。 周围的宫人呆愣当场的看着她,间或咽口水声此起彼伏。 宫人基本都是男人,没有男人能对这样的美色无动于衷。 这真的是男人?无数宫人在心中质问自己。 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仿若看一眼少一眼。 她美得不似人间女子,若下凡的仙子,若话本中修炼千年的狐狸精般。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人从头到脚都像发光一样。 褚如初一袭罗裙,裹胸布还是缠着,她特地选的一条白色素净罗裙,有点偏中性的样子。 论华丽还比不上祭祀舞时的祭祀裙。 她是要扮女装,而不是恢复女装,那么艳做什么。 脸上铅华洗尽,拒绝了宫人要给她盘复杂华丽的发型,墨发披散,只是轻轻束起。 一切从简。 不过,要想俏,一身孝。 这一身装扮还是清丽非常,翩然纯美。 养了一年多的脸颊粉嘟嘟的,略微圆润,就算她板着一张脸,也纯美诱人,若枝头那朵最娇嫩的花,引人采撷。 褚如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越长越美,越长越显小了。 最后只能归于这边空气水土比较干净的缘故,也许是吃的比较简单和健康。 平日里不是蒸的,就是煮的,一点调料都吃不到。 就算她不用护肤品保养,皮肤也细滑白嫩,全身的肌肤都是如此,比在现代不知好多少倍。 这个样子的她,若是回了现代直接说是16岁也没有人反驳。 褚如初苦恼,这算怎么回事,跟单独开了美颜和打了高光的一样。 这个世界又偏偏没有美女,她真的这样走出去,今日还能顺利离开东陵? 褚如初摇头。 她拿起一盒粉黛,就要朝脸颊上画去。 “越侍郎,您在做什么?”有宫人小声问。 她眉眼轻眨,就惹来一阵压抑的轻呼声。 “化个妆。”褚如初说。 “不,不用画,就这样。”宫人们抢过她手中的粉黛,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给我。”褚如初板着个脸。 她要强行抢过来时,紧闭的大门被推开。原来是时间太久了,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让人来催。 换衣服的厢房离宫宴也就几步之遥。 现在刚过正午,阳光热烈,凤栖谷花团锦簇,鸟语花香,温泉谷温度较高,大家都穿的比较少。 褚如初的罗裙轻纱曼舞,随着她走来,随风舞动,仿若飞仙。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3节 从一片花丛中走出的她,明明一身白衣墨发,身无半点粉黛,却仿若春光中的姹紫嫣红在人眼前乍现。 明艳的是她的红唇,是她白皙脸颊中的红晕,是她波光潋滟眼波中的神采。旖旎艳丽,绯然馨软,让人全身血液沸腾,心魂颤动。 这是越侍郎? 所到之处,酒杯坠落声此起彼伏,叮咚声响,若人心间最激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血气方刚的公子们流出了鼻血都不知。 一眼千年,见之不能相忘。 谁都没想到女装的越侍郎,会是这样的惊艳绝伦,仿若妖孽。 此刻的她让所有人蠢蠢欲动,就差那么一条引火线。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婚书 这样的褚如初让人想起了当初那个祈女节上的使祭, 不过那时的她脸上带了妆容,离得又较远。 虽然让人惊艳,远比不上如今的诱惑力大。 她自从长胖后, 整个人更加的纯/欲和幼齿, 不着粉黛的她, 能够引起人心底最隐蔽阴暗的渴望。 恨不得揣入怀中,揉进骨子里合为一体。 本来褚如初是想直接换个女装的,可惜, 因为是扮女装,由不得她,皇上专门找的老宫人给她洗脸上妆。 脸是洗干净了,妆却没有上。 没有人认为她需要化女妆,她洗干净的脸,纯美柔软,巴掌大的小脸,玲珑精致,清丽无双, 不会有人还认为她是男人。 甚至,不少看着她换妆的宫人,其实心中已经定论。 他们是最直观接触褚如初的人, 不比现在见到的官员公子还有使臣, 他们以为褚如初是妆后的效果。 这样的美人,如何是妆容能够造就的。 眉不描而黛, 唇不点而朱, 水眸氤氲, 眼神所过之处, 让人心生旖旎和幻想。仿若自己在那眼眸主人的心中是最特别的存在, 凭生心悸和情丝。 想咬上那诱人的唇,想抚上那墨色的青丝,想把那人搂入怀中轻怜蜜意的呵护,想舔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平日里再淡然的男子,也无法泰然处之,所过之处当众出丑者比比皆是。 众见惯美色的官员使臣,王孙公子,就若那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山野村夫般看着她。 这样的人是真实的吗? 难道不是这凤栖谷中的温泉里走出的最醉人的春/梦化身?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她从他们身前走过,本来只有一瞬,却仿若经年。她走过后,徒留馨香和空乏,不复成寐,往事如烟。 元沣看着她走远,心中空落落的。 他身边的李央同样如此。 虽然他们之前就对越侍郎有旖念,但是也不会像今天丢了魂一样。 画遍美人的杜柳先生,禁军统领张辉之子张渊,今日没有留在京中,他也一起来到了凤栖谷。 他坐的较远,不过当他看见她走过来时,眼中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只留她一人。 她从花丛中走出,衣带翩舞,眼神扫过他时,他呼吸都开始不稳,身上燥热渐起,南风馆中最纯的逍遥散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这还是他那个俊美诱人的表弟吗?他在心间问自己。 画遍美人的他,不会再认为她是一个男人。 张渊呀,张渊,真是妄为画师。 她的画,她的人,都对他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不愿梦醒,眼神看着她,跟随着她,久久不曾移动分毫。 而南荣瀹脸颊绯红的垂头,他心中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旁的女君们惊呼,原来真人有长这样,她美得让她们暗淡无光。此刻没有任何人把视线移到她们的身上。 南荣静后以为自己就是第一美女的王玥看着这样的褚如初,她完全提不起攀比的心思。 她没有任何可比性。 褚如初绷着个脸走过女君们时,才稍微缓了一下神色。 那些人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如芒刺背,浑身不自在。 走到女君这时,她才轻勾唇角,脸颊边的梨涡浅浅,轻软的笑容带着一丝柔和。有些女君居然红了脸。 其实从始至终,爱看美人的不止男人,还有女人呀。本身美到一定境界,就不分男女。 不止他们,高台上等着褚如初走近的大臣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西川的国君,神色痴迷的看着她走近,“女妖,她就是女妖。” “就是她!”他惊呼出声。 他伸出手去,要抓住已经走近的褚如初,被越松挡在了身后。 “国君请自重。”越松慢慢道。他神情严肃,话语间气势威严。 越松的出现,像是打破了这一幻境,众人醒悟过来,赫连禹神情恍惚的垂头,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女人。 可惜,他们北戎这次没有资格争这样的女人。 赫连禹心中无比的遗憾。 东陵皇也缓过神来,他环视一圈,神情严肃。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疑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 他的四皇子真的喜欢一个男人? 褚如初对于越松能够挡在她面前很是欢喜,便宜爹还是靠得住的,不枉她叫了那么久的爹。 这些人看着她是个什么态度她清楚的很,众目之下都像是要吃了她的视线比比皆是,让她厌恶。 这样算是结束了吧,褚如初想。 正要返回去换衣服的褚如初,被越婉珊挡住了。 “珊妹妹?” 越婉珊却径直走到了赫连禹的面前,她拉开她的面纱,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王子,你现在还想要娶我吗?”她轻声问。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小巧的女君。 连褚如初都惊讶地看着越婉珊。珊妹妹这是想做什么? 赫连禹看着面前的越婉珊,又看了一下不远处仿若美梦的褚如初。 一个是草原中最旖丽的幻梦,一个是清雅浅淡不常见但可以摸得着的美景。 赫连禹思考了一瞬,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反悔拒绝时,却开口说道:“为何不娶,能娶越小姐,对于禹来说,是三生有幸。” 越婉珊本来紧张万分的脸上松了一口气一般,唇边都溢出了一丝浅笑。 没有人知道此时越婉珊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仅仅只是吃飞醋。 就连越松都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 越婉珊也没有让大家久等。 她走到东陵皇的面前,盈盈下拜,动作优美娴静,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皇上,臣女愿意远嫁北戎,但是有一个要求,恳请皇上答应。”她说。 越松怒极,要过去拉她的手,“你在干什么?” 东陵皇摆手,“越卿,让她说说看。” “臣女想为越鸿煊请旨一门婚事。” 越松闻言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哦?你们家看中哪位女君了?”东陵皇好奇了。这东陵还有越鸿煊够不上的女人,还需亲妹妹以自己的婚姻请旨? “臣女想为哥哥请一张空白婚书。”越婉珊一字一句的说道。 “何意?”东陵皇又问,今日真是奇了。 “回皇上,就是哥哥不管喜欢东陵的哪个女人,只要他填上了她的名字,那他就是她的夫君。” 越婉珊眼神清亮,看着东陵皇道。 此时,后面的王霖川秒懂了她的意思,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可清楚的很。 他正要上前搅合她的谋算,早就注意着王霖川的越松,与旁人使了一个眼神,王霖川就被人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大家的视线不是在褚如初身上,就是在越婉珊那边,也并没有多少人注意那里。 东陵皇看看越婉珊,又看看越松,“越卿不反对她嫁入北戎?” 越松沉默片刻,想到那个清雅出尘的儿子,那日在他面前表露心事。 “父亲,不论男女,他,我想争一争。” 他迎着越婉珊期待的眼神,默认了。 罢了,儿女都大了,他管不了,也不能拖后腿。 “好。朕准了。”东陵皇见越松没有意见,同意了这一无名婚书。 本来这东陵就没有越鸿煊配不上的女子,若真是爱上了哪位大人家的夫人,他找人掩饰一二也行。越婉珊愿意嫁入北戎,这明年的岁供,东陵皇很满意。 此时的东陵皇还没有往救世之女上面想。 “谢皇上。”越婉珊欣喜万分。 褚如初看着越婉珊,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特别是她笑颜如花看着她的样子。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4节 哥哥什么时候需要请婚书了?他不是对她…… 莫非?!褚如初瞬间想明白了。 这封婚书是为她要的!! 她正要反对。 “孤不同意。”破空乍然般的反对声。 来人像是突然出现,黑骑群瞬时围满了整个凤栖谷。 本来这凤栖谷也就五千精兵的样子,早就在黑骑的掌控之中。 来者身材颀长,一身贵气。 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眼中只剩下她,他轻叹般看着褚如初,眼里是深深的惊艳。 “好久不见。”他说道,面色浅淡,嘴角含笑。 “华恒?”怎么长高了好多,褚如初都不敢认了。 是她的血太补了? 一月一次送到华书斋,说起来他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了。 怎么如今他?气势如宏,仿若大反派出场一样。 “南苻黑云骑!”西川国君一口叫出围住他们的黑骑。 “什么?南苻黑云骑。他们是南苻人。”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南刖恒皱眉,眼中的猩红轻淌:“太吵了,让他们都闭嘴。”他清淡道。 呲啦一阵响,弯刀出鞘的声音。 第87章 倾国倾城 最外围一圈的东陵士兵最先倒下。 “护驾!”东陵皇身边的侍卫迅速反应过来。 东陵皇惊怒, 这凤栖谷位处东陵腹地,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东陵皇看向为首之人,“华恒!”他恍然般惊叫出声, 果然, 他是南苻皇室中人。 乌黑的骑军围满了整个凤栖谷, 谁都可以看出,南刖恒来者不善。 眼见兵戈起,越松拉着越婉珊和褚如初后退几步, 退入侍卫的守护圈中。 南刖恒似乎被褚如初后退的动作刺激到了,他眼眸阴冷的看向拉住褚如初的越松,仿若仇敌。 若之前还算一个正常人,现在的南刖恒就像是刹那走火入魔一样。 褚如初站在越松的身边都被吓了一跳。 华恒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嗑药嗑多了,她就说这基因问题不能瞎搞,用她的血做药引子,不出事才有鬼。 把自己搞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她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不太稳定。 “南刖族?”越松直视着南刖恒眼底的猩红喃喃自语。 南刖族人神秘非凡,一般不会出在南苻的皇城之外。越松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南刖族人,只是在东陵的藏书中看过。 真正的南刖族人, 眼底猩红是最明显的标志。 传闻早在两百多年前,东陵,西川, 北戎甚至千楚大陆的一些小国都是南刖族的分支, 东陵皇室南荣一脉更是关系最近。 当然,现在并没有人认可这一说法。 只是越松知道, 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百年前各国都还会每五年去南刖圣城朝拜一次。 某一年开始这一传统就结束了。 从那以后全大陆的女子仿若受了诅咒一般, 额间出生就带着朱砂痣, 出生的婴孩中一百个不见得会有一个女婴。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出的问题, 总而言之, 这南刖族非常神秘。 而南刖族就是南苻的正统皇族。 让越松疑惑的是,南刖族不是已经断绝了吗?怎么。 各国皇室都知道南苻皇族世代早逝,子嗣艰难。 不过,难的只是嫡系,而非分支。 之前的南苻皇就是唯一的正统,南苻皇逝后,由分支一脉摄政王把持政权,各藩王佣兵自立,各自为政。 华恒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收拢南苻各派系,铁血手腕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的血统吧。 难怪南苻会这么快统一。 越松怔怔地看着原来的华书斋华恒,现如今的南刖恒。 “放开她。”南刖恒看着越松说道,明明声音很轻,字里行间却像是有血腥味一样。 越松拉着褚如初不肯放手,他作为一个父亲,这种时候保护她是本能。 东陵皇的侍卫护卫圈外,黑云骑已经开始围剿各大臣和使臣了。 刀光剑影,血色横飞。 褚如初看向不远处,再这么下去,这里的人都会被杀光。 “华恒,住手。”她在看见几个认识的同僚受伤后,再也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越松:“他不是华恒,他叫南刖恒,是南苻的国君。” 南刖恒?褚如初愕然,这就是那个铁血手腕快速一统南苻的南刖恒。 南刖恒听见她的声音后,笑了。 阴森血色之感因为这个笑容淡了一些。 他抬手:“停下,没听见你们皇后说的话吗?”他说话时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低沉,轻笑时甚至略微性感。 黑云骑的围剿停下后,剩下的人劫后余生般的快速朝着这边跑来。 短短的这么一点时间,东陵的守备军就死伤过半,果然不愧是南苻黑云骑。 赫连禹暗自赞叹。 褚如初没想到华恒会因为她的一言就停下来。这是什么诡异走向。她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抬头看他。 这是华恒? 不,不是。 华恒只是一个病弱的贵公子?曾今的他可怜气弱到让她提不起一丝的防备。 从他开始要她的血后,才疏远。 现在居然。。。 古人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认识他。 这些暂且不提,他变不变跟她关系不大。就是,皇后是什么?他对着她说这样的话。 “皇后?”褚如初的脸有一瞬间迷茫,她都怀疑她听错了。 “对,我的皇后,我来接你回宫。”南刖恒盯着她的脸眷恋道,眼中的猩红慢慢稳定下来。 像一个入魔的人,嗑了特效药后,一瞬间又正常了。 “我不是什么皇后。”褚如初这次听清楚了,她羞恼。 “不是就不是吧,如初,过来。”他朝她伸手。 褚如初一动不动。 “听话,过来。”他轻哄道。 眼看褚如初还是没有动作。 “如初,你也不想这边的人因为你死光吧。” 南刖恒浅茶色的眸光深邃,似乎压抑着那猩红的血色般,嗓音沉沉地说道。 褚如初咬着唇,在心里暗骂,拿这里的人威胁她。 她为什么要管其他人死不死呢。 褚如初看着他不语,不动。 南刖恒浅笑,也不收回手。 ……最后。 也许应该要管一下吧。 身后是便宜爹,前面是柔弱的妹妹,还有一起共过事的同僚,一起喝过酒的公子们,还有被她画过画的女君们。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似乎就对这里产生了眷恋和感情。褚如初已经有妥协的意思,正要走向他。 “不行,女妖怎么能和你一起走。”这时西川的国君不满了。 他才找到梦中情人,如今却被这南苻的黄口小儿劫走,他怎么能甘心。 西川国君一开口,看着这里的其他男人皆被激起了血气。 那个美如女妖般的人儿,静立在那都如一幅美画。怎么能够被这南苻国君弄走。 就算是拼死一搏,他们都不能让她走。 “对,就是死他也不会和你走。”李央叫道。 其他的公子纷纷响应。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5节 南刖恒哼笑,环视一圈,阴沉如毒蛇的视线,让那些人纷纷闭嘴。 他的手又要抬起,褚如初忙挣脱开越松,飞奔过去拉着他的手。 “别。”褚如初清丽的眼眸看着他。 “我跟你走。”她在公子们和西川国君开口时,似乎就意识到了,此时跟南刖恒走或许还是一条出路。 东陵这些人见过女装的她,压根就不会再把她当成男人。 她的马甲已经岌岌可危。 南刖恒低头看着她柔软纤白的手,手背上的温热让他心口微悸,“好。” 他反手握紧她的手,一把打横抱起她。 褚如初在南刖恒的怀中之时,才意识到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长高了好多,现在不比阿霁和哥哥他们矮了。 她的血就这么补? 褚如初似乎没心没肺的想,不这样还能如何,她现在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南刖恒抱得美人归,马上让黑云骑收兵,想快速离开。 他带着两万黑云骑孤身深入敌国腹地,其实非常危险。现在目的达到,不走难道还等东陵的援军过来。 其他人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看着黑云骑带着人离开。 东陵皇生生被气吐了一口血:“给我留下他们。”他大喊,也不是不知死活,是气急了。 “放开她!”无数道声音喊出来,这些人是要美色不要命的人。 “二哥,呜呜呜。”这是越婉珊的哭声。 兵戈之声又起,甚至更为激烈。 褚如初在南刖恒的怀中焦急地看向后面,“不要伤害他们。” “别动。”南刖恒捂住她的眼睛。 “放心,我不拿他们怎么样。”他轻笑。 他抱着褚如初翻身上马,双手掐着她的纤腰,搂入自己的怀中。 正要策马离开。 不远处传来一阵雷云般的马蹄声,翻卷的云旗正是东陵禁军的旗帜。 褚如初还未转头,破空的利箭从耳边划过,这一箭被南刖恒躲开,他抱着她一个翻滚就回到了黑云骑的保护圈中。 褚如初看向地面微颤的箭头,是阿霁! 她抬头,策马扬鞭而来的不止越君霁,还有越鸿煊,周业翔。 “走!”南刖恒阴鸷的看了来人一眼。 可是如何走的掉,他们不可能,也不会让人带着褚如初离开。 一马当先的越君霁身上的血迹都未擦干净。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透着森冷的寒意,看向南刖恒抱在褚如初腰间的手,恨不得活剐了他。 “想走?”他咬牙,黑眸中风起云涌。 随后而至的越鸿煊和周业翔先是无比惊艳的看了一眼女装的褚如初。 不过,抱着她的人碍眼至极,清雅的眉头皱起。越鸿煊也就只看了褚如初一眼,随后投入到战线中。 两兵相交,凤栖谷的水雾都染上了血色。 “鸿煊,护驾。”越松高喊。 越松看见援军来了后,先是轻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提起心来。 东陵皇现在情况不太好,他脸色都紫了。 周瑶带着周业翔杀进来后,周业翔提着宁尚书快步来到东陵皇的身边。 宁尚书也就是宁子谦的老爹,书香门第,世代从文,对医学也有一手,他看了一下自家皇上,从怀中掏出一颗保命药丸。 药丸咽下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 此时,所有人都对来军欢欣鼓舞,除了一人。 王霖川看见出现的是瑞王殿下,本就被黑云骑吓破胆的他,彻底瘫软在地。 完了。 他们王家败了。 那他怎么办?他不想死。 这时,黑云骑保护着南刖恒退入了凤栖谷的边缘。 短兵相接后,两方对峙。 越君霁手持利剑,独站在南刖恒和褚如初的身前。 “放了她,否则死。”越君霁冷眼看着南刖恒。 南刖恒眼底的猩红渐起,他圈着褚如初腰间的手慢慢收紧。 褚如初被迫伏在南刖恒的肩头。 她鬓角汗湿,脸颊微红,气喘吁吁。 被人抢来抢去,阿霁也不怕一剑刺错了,刺在她身上,她没被他刺死,还算命硬。 褚如初咬牙切齿,被抢来抢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因为出了一身汗,艳色非凡。巴掌大的小脸微侧时,清丽明媚的眼氤氲水漾,她趴在南刖恒的黑云甲上,柔软与坚硬相互,黑与白纠缠。 轻轻的一撇,美目盈盈,诱人深陷。 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一眼诱惑,空气中出现短暂的静谧。 凤栖谷中被交戈声吓走的蝴蝶,在这静谧中翩然的飞来,一只,两只……飞舞的蝴蝶翩翩起舞,最后都落在了褚如初的身前。 凤栖谷中,蝴蝶翩舞。 赫连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耳边响起他不久前才问的疑问。 …… “越大人,为什么这里叫做凤栖谷,不应该叫蝴蝶谷吗?” “王子有所不知,这凤栖谷还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若是一位女子身着华服跳舞,这满山谷的蝴蝶就都会围绕在她身边翩舞。” “男人就不会?” “男人确实不会,所以取名凤栖谷,有凤来仪的意思。” …… 有凤来仪! 凤栖谷的传闻在东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惊艳地看着她。 心中是恍然,又觉得理所当然。 王霖川深感自己保命的筹码飞走了,他大叫出声:“皇上,臣有奏。越侍郎本是女儿身,却隐藏自己的身份,臣现在揭穿她,希望将功折罪。” 他的大叫没有人理会。 本该如此不是,她不仅是倾国倾城的女人,还是救世之女。 东陵皇眼光乍现,“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他苍老的手指向褚如初。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未婚夫婿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的片刻, 越君霁长剑直入顺着褚如初的纤腰擦破她的衣裙,直接刺伤了南刖恒的手腕。 他一个回旋,一脚踹开抱着褚如初的南刖恒, 抱着她飞跃而起, 踩着黑云骑的马头, 就与黑云骑拉开了距离。 南刖恒捂住受伤的手腕,疯了一样的要去抢回褚如初。 “给我!”他眼底红了一片,神色狰狞。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淡然病弱贵公子的形态。 越鸿煊一剑破局后, 矫若游龙般持剑而至。格挡住南刖恒身前黑云骑的杀机。 “皇上,撤吧。” 黑云骑的头领拉住要去追人的南刖恒。 东陵的援军已来,若再不撤,就走不了了。 南刖恒见到没了机会,深深地看了一眼被越君霁抱住的褚如初,不甘心的在黑云骑的守护下,往南山撤去。 东陵皇看救世之女留下了,松了一口气,人也彻底晕了过去。 “皇上!”越松忙喊人救治皇上。 周业翔这边带人追了上去。 而被越君霁抱着的褚如初, 此刻只觉得完了。 “阿霁,放我走。”她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啜泣。 回应她的是炙热的胸膛和托着腿弯更加紧的手掌。 “小初, 别怕。”他横抱着她, 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 黑云骑退去后,生命危机得到解决, 现在瑞王殿下怀中那个纤巧的身影, 不就成了所有人妄想得到的香窝窝。 越侍郎时, 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看着她。现在越侍郎居然是个女人。还是寂灭大师传闻中的救世之女。 若是能够娶她……无数公子甚至官员, 只要想一想, 心中的这把火就扑灭不了。 大家都看着越君霁怀中的她没有动。 眼神炙热到即使褚如初背对着他们都能感觉得到,虽然之前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但是现在走到绝路,她还是害怕至极,深感无力孤单。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6节 “放我走!”她在他怀中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越君霁急了,“别怕,我在。” “你在有什么用,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褚如初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被人撸了马甲,她完了。 之前就想过的,若是被人发现女人的身份,被人关在储女苑生孩子,她还不如去死。 越想越悲愤,褚如初满身戾气,几乎绝望到嘶喊出声,“你滚,放我走!” 没有人说话,满山谷都是她哭泣嘶喊的声音。 此刻的她就好像凤栖谷因为厮杀,随处可见掉落在地的蝴蝶,垂死挣扎再也飞不起来。 一个锦衣公子忍不住上前:“瑞王殿下,你这样抱着她不太好吧。” “滚。” 越君霁脸色阴沉,风雨欲来,若不是抱着褚如初施展不开,眼前这个胆敢拦住他的男人,当场就要血溅三尺。 褚如初被越君霁横抱着下不来,她开始对他拳打脚踢,撕咬抓打。 越君霁的脸都被她抓破了,他冷着一张脸,抱着她的手始终未曾松懈。 一夜麓战,京中的事情才平息,就接到了凤栖谷被围,褚如初要换女装的消息。 他胆战心惊的奔赴而来,看见她险些被人掳走。 心中焦虑胆寒。 此时把她抱入怀中才感觉自己空落落的心被填满。 现在她在他怀中崩溃哭泣,越君霁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乖,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他沉声说道。 冷凝着一张染血的脸,环视虎视眈眈的其他人,有东陵的公子们,有位居高位的官员,还有他国的使臣。 漆黑的眼眸一一扫过,视线阴寒森冷。 有人在他的视线中生生打了个寒战,垂下了头。 越君霁修长的指间却柔情似水的轻抚着褚如初的墨发,一下一下拍抚着她崩溃的情绪。 或许是他的安抚,她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头。她鸵鸟一样,缩在他怀里。 越鸿煊在拦住还要追击的周业翔后,两人马上回来了。 他们带的人并不多,黑云骑也不是吃素的,贸然追击,真的有可能有去无回。反正人短期内应该走不出东陵。 等集齐兵马,各郡县设置关卡,还有可能把人留住。 清雅若仙的公子,翻身下马后,直接朝着越君霁走来。他紧抿着唇,面无颜色,墨发上还沾染着点滴血迹。 发丝上滴落的鲜血从铠甲上划过,留过一道血痕。 越鸿煊看着在把脸埋在越君霁怀中轻轻发抖的褚如初,潋滟的眸微闪。最后脱下身后的披风直接盖在了她身上。 越君霁没有拒绝他的披风。 褚如初感觉身上一暖,她的余光看到了身前的人,修长的手指分外熟悉,是越鸿煊。 等身子暖了一些后,她哽咽着抬起头,清丽的眼中还留着惊惶和泪痕。 “哥哥。”她软糯出声。 此时的褚如初本能的想要抓住能够帮助她的任何人。 或许是她叫哥哥的声音太过柔软,越君霁抱在她腿弯的手收紧,心中吃起了飞醋。 他哄了这么久,她都不肯抬头,这人一回来,她就好了? 还哥哥。 越君霁薄唇紧抿,心里不是滋味。 “嗯,别怕。”越鸿煊安抚道,目光清澈幽深,神情温和。 抬起头的褚如初,雨打梨花般,白皙的肌肤上晕染着红晕,眼底微红,眸光轻闪。 哭泣后的她更让人惊艳。 时刻注视着这边的西川国君倒抽一口气,“美,真美。” 赫连禹也就浅浅地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他怕多看几眼,就再也走不出这里了。 越鸿煊眸色冷淡,他走过去挡在褚如初的身前:“会盟结束,还请各位使臣先去厢房稍作休息,等会送各位离开这里。” 听到要送他们离开,一些小国的使臣不愿意了。 “这可是救世之女,你们东陵难道要独占?” “对呀,寂灭大师预言中的救世之女怎么可以被你们东陵独自拥有,这不公平。” “交出救世之女!” 越君霁和越鸿煊还没有说什么。 周业翔轻笑着从腰间抽出了的利剑,“呵,要公平是吗?来。”他剑尖上挑,邪笑出声。 剑上还染着血,俊美的他此时心中一把无名火。 周业翔今日见到褚如初女装的第一眼,惊艳惊异,心中激动的不能自抑。 虽然他不在乎男女,但是,是娇软的女人总归好些。他在梦中抱着香喷喷软绵绵的她,想了不知道多少回。 等追击敌人回来后,见到越君霁抱着褚如初的画面,似曾相识。 周业翔遥远的记忆中,刺桐镇他抱着那个美艳若妖的女人时,被人追击,险些丧命。 那个黑衣人抱着人离开的背影,周业翔久久不曾相忘。 如初是女人,瑞王殿下就是当初从他手中抢走她的人。 周业翔心中呕到要吐血,瞪着越君霁怀中的她,眼眸都红了。 明明该是他一个人的,她是他一个人的。 欺负人,不公平。 明明是他在拍卖会花四万金拍下的她,也是他守护着她来到的京城,是他任劳任怨的护着她。 他忙了一回,连她的嘴都没亲过,腰都没搂过,情敌就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他呕呀,气呀。委屈至极。 他都没说不公平呢,眼前这些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还敢和他提公不公平? 拿来的脸! 西川国君见周业翔要拔刀相见,“你还想在这里杀了我们不成?”他这次虽然是作为战败国的国君来的,但是他们西川也不是吃素的。 周业翔俊美的脸闻言没什么表情,心中不屑。 手下败将,还敢在他们东陵蹦跶,打哪来的给我滚哪去。 他虽然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太过放肆了。 西川国君被激怒,他身后的侍卫拔剑相向,眼见两方人就要干起来。 这时越松带着一帮安排好了东陵皇的老臣走了过来。 周瑶大人看着自家儿子一个不注意就要惹祸,沉着脸险些骂出来。 “西川国君,您息怒,与这黄口小儿气什么。”周瑶弥勒佛一样笑着打圆场。 越君霁不耐烦搭理这些人,看越松来了,抱着褚如初就要走。 “慢着。”西川国君拦住越君霁,他不理会周瑶,对着越松道,“越大人,这救世之女一事,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们其他国一个交代?” “是呀,此事关乎千楚大陆的所有国家,越大人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西川带头,其他的小国又闹起来了,纷纷想讨说法。 越松面无表情道,“国君严重了,她不是什么救世之女,只是老臣私下为小儿眷养的童养媳罢了。” 越松此言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连越君霁怀中的褚如初都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她的便宜老爹。 什么叫她是从小眷养的童养媳。 就算做不成儿子,看在她叫了他那么久爹爹的份上,连女儿这个位子都混不到? 西川国君气笑了,“越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寂灭大师所言,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她难道额头有印记?” 一国重臣居然睁眼说瞎话。 越松笑了笑,“小女额头哪里是没有印记,只是做了伪装方便扮男人罢了。” “本王不信,现在大家都在,不如让她露出额头的朱砂痣给大家看看。”西川国君不依不饶。 越松闻言脸色很冷,“老夫说了,这是为小儿眷养的童养媳,岂是外人可以随意看的。” “私自藏匿女人,越大人也不怕东陵皇降罪?”有使臣道。 “呵,本国之事,不劳您费心。”越松身后的元大人突然说道。 元沣也道:“哪里来的救世之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是呀,哪看到救世之女了,明明就是我国的越侍郎。” 李央吊儿郎当道:“怎么,听到有人喊救世之女,他就是救世之女了?我们越侍郎本来就比女人还美。” 他这就是真的睁眼说瞎话了。 东陵的公子们反应过来后,纷纷反驳。 那样的美人他们国内都分不过来,这些外国人还想分一杯羹,想屁吃呢。 文臣武将吵起架来也和市井街头的匹夫一样。 东陵的官员围着他国使臣后,越君霁才抱着褚如初顺利的离开。 褚如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越松。 她本来很悲愤的心情,突然安慰了一些,不愧是她的爹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7节 “阿霁,谢谢你给我找了个爹。”她小声道。 越君霁冷着脸,“我是给你找了个爹,可没有给你找一个未婚夫婿。” 还童养媳,老狐狸在为那越鸿煊铺路? 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隐忍 名满天下的东陵国第一美人越侍郎居然是一个女人, 而且是救世之女。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国。 本来若只有东陵国官员在场,消息还不会传的这样快,偏偏她是暴露在其他国家使臣的眼下。 凤栖谷后, 东陵皇以国内动乱为由, 提前结束了六国会盟, 要求西川北戎等小国尽快返回。 离行的画面并不太友好。 西川国君放话,若是东陵真要独占救世之女,他会联合其他国家讨伐东陵。 面对这样的威胁, 亲自遣送西川使臣的越君霁冷着一张脸:“国君真想再起战戈,某奉陪到底。” “哼,那咱们走着瞧。”西川国君脸色很难看,甩袖子走了。 不走又怎样,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本来之前的战役,就已经快伤了国体,现在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越君霁脸嫩,他施加压力,或许能分一杯羹呢。 哪想对方油盐不进, 比越松那个老狐狸还要让人讨厌。 西川国君怀着心中的无限遗憾和恨忿,离开了。 或许一两年后,他们修养了生息, 救世之女之言又当真, 重起战乱也未可知。 不过现在,东陵西川甚至南苻都不会动。 当然, 这也只是暂时的, 该打还是会打。 就连赫连禹都被东陵皇遣了回去, 联姻一事也正式拍板定下日子。要等越婉珊满十六后才会正式嫁过去。 越君霁这时才知道越婉珊给越鸿煊求的那一贴无名婚书。 若说越松的童养媳之说只是搪塞使臣的戏言, 那这张婚书就让越君霁如鲠在喉, 如芒刺背。 他在遣送完各国使臣回宫时,恰好遇见刚从皇宫领了旨意出宫的越婉珊。 “瑞王殿下安。”越婉珊避让一侧屈膝行礼,她一袭绯色罗裙,婷婷玉立,贤淑温雅。 骑在马背上的越君霁一身墨色四爪莽服,头戴金冠,气质冷然。 他黑眸沉沉:“真是好妹妹。” “瑞王殿下,臣女不敢。”越婉珊细声细语道。 越君霁在马上一直看着她,好一会才道:“北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君不要后悔。” “婉珊不悔。”她嫁哪不是嫁,可是哥哥只能娶她。 越婉珊眼眸微闪,她神仙般的哥哥恐女呀,难得有一个能碰的。 “二哥可以不和哥哥抢吗?”越婉珊突然抬头说道。 “……” “本王什么时候是女君的二哥了?” 越婉珊听见他否认也没有争辩,“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希望瑞王殿下成全。” 越君霁听了冷笑一声,“天真。” 说完就策马离开。 他还以为越家真的出现了什么女杰之类,哪想如此天真。小初的归属是区区一封婚书就能决定的? 当然,说归这么说。这封东陵皇亲自认可的婚书还是有点用的。 越君霁没办法否认自己在知道这件事后,心中的嫉忿。 其他人都好说,越鸿煊让他深深忌惮。 越君霁策马扬鞭,风很大吹乱他的墨发,却吹灭不息他心中的郁气。 就差那么一点,哪怕再等半年,等到东陵皇归西,等他彻底掌控整个东陵。那个被他藏在越府的人儿就会完全属于他。 如今她的身份提前暴露,他就不得不面临和其他人一起争讨她归属的局面。 甚至,此时他还明面上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要一想到此处,想到她将会被其他人拥入怀中,眼中的嫉妒和杀意就怎么也掩藏不住。 越君霁猜测的没错,从东陵皇回了宫中之后,太和殿的宫灯就没有熄灭过。 南荣淳起兵造反,被越君霁棋高一着镇压后,现在被撸了太子的名头圈禁长秋殿。 东陵皇并没有杀了他。 王家参与逼宫,王严丰因为之前的西川战役有功,如今功过相抵。被收回镇国大将军的头衔,还有西北军兵权,职位一撸再撸,只留下了爵位。 王家三个女君级别不变。 比较惨的还是王霖川,因为他当众叫破褚如初的身份,被东陵皇打了一百大板,几乎去掉了半条命。 皮肉之苦倒是一方面,他在京中时张扬跋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王家败了,今后在京城行走会不会被人当街殴打都是两说。 后宫中要为王家求情的皇后娘娘被禁足宫中。后宫掌权移交到了贤妃娘娘的手里。 总而言之,辉煌了近二十年的王家彻底完了。 但是又没有彻底完,或许哪天天东陵皇的念头变了,他们完全还可以东山再起。 越君霁因为这根本不敢大动,他隐约察觉,东陵皇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但是,这只是越君霁心中的猜测,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下一任的储君,东陵未来的皇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本来显现没落的周家,张家因此一跃成为上京的新贵。 越家仍然屹立不倒。 东陵皇对越松器重依旧,此次的京中权势交接,越家一脉毫发无伤。 让百官摸不着头脑的是,瑞王殿下对越家态度暧昧,说不上近,又说不上厌恶。 不了解其中的官员只能低叹一句,越松真是老狐狸一只,不站左右只站中间,这站位把握的稳稳地。 除了这些事情,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救世之女该如何处置了。 老臣们各有心思,在救世之女的归属上分毫不让。 毕竟关乎子嗣问题。 按照寂灭大师的说法,救世之女的子女很有可能会摆脱这男多女少的宿命。 若自家能有一个这样的孩子,那到时能拥有的能量有多大,不用想都知道。就算撇开这一点,倾国倾城美到不似人间的女子,谁不想拥有。 “越卿,此事有何看法?”东陵皇面色如常的问。 若不是他命之将至,真想把那样的美人接入自己寝宫,可惜…… 现在他只想为东陵国多谋福祉,不想其他。 东陵皇一生鸿运。 少年时逍遥皇子,因为与前面的哥哥们年龄相差太大,没有被卷入皇位之争。人到中年捡了个大便宜登上了这个位子。 登基后,手下能臣辈出,虽然世道不太好,他的皇位还是坐得稳稳的。临老继承人不争气,又平白捡了个优秀的儿子。 这该是有多走运。 快死了,还在本国出现了救世之女。不仅上供了火药和钢铁,还给东陵理顺堪舆图之法,让东陵在一国对两国的战役中取胜。六国会盟是他的高光时刻,如今继承人的事算解决,他一直看不顺眼的王家也被撸下来了。 东陵皇很满意,他死而无憾。 当然也有遗憾,遗憾为什么救世之女不是出现在他年轻的时候。 但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他能够走运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东陵皇现在只想好好的安排一下褚如初,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让东陵国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褚如初接入皇宫,让皇家独占。 虽然他知道瑞王殿下很喜欢她。 东陵皇在褚如初的身份揭穿后,也想明白了,估计那小子早就知道她是女人,还是救世之女。 因为这一点,东陵皇略微不满,所以迟迟不改立他为太子。 甚至他心有疑虑和隐隐地焦虑。 东陵皇坐在高位上眯着一双昏黄的老眼,看到一身正装的瑞王走进来。 他沉默地站立在那,听大臣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争论救世之女的归属和处置方式,仿若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 东陵皇略微满意的点头,就这一点就比南荣淳强上不少。 他这个在民间长大的儿子,心机深沉不说,处事老练到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 特别是对人心的揣摩和把控。上位者可以不会做事,但是要会看人,会御下。他仿佛天生就会,且掌握的炉火纯青。 东陵皇自己都是在这个位子摸爬滚打十几年才练就如今这样的本事。 他只能说瑞王是天生的上位者,是天生的王者。 东陵皇曾今也想过把王家撸下去后,让瑞王辅佐太子,但是,观察过一段时间,一个没有容人之量,一个不会屈居人下。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只能这样选择。 若那□□宫胜利的是南荣淳,他也只会选择南荣淳。 东陵皇现在满意归满意,他的疑虑也很深。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8节 若是瑞王在救世之女的处置上不能让他放心,这储君的位子也轮不到他坐。 一个合格的帝王可以有弱点,但是这个弱点绝对不能是女人! 温柔乡,英雄冢。 越松之前就说过,瑞王视她比自己的生命都看重。 那时,东陵皇以为褚如初不过是一个外貌出色,才情出众的男人。 君臣之间有这样一段,他不反对。 可,当那人是女人就不一样了。 男人对女人天生就不同,他怕有一天,他的儿子,他的国家会因为这个美若妖的女人玩完。 若瑞王真的爱女人胜过爱江山,那么,他不仅不能把江山给他,还得杀了他。毕竟南荣淳可掌控不了这人。 东陵皇想着,面色淡然,平静无波。 越君霁冷眼旁观,一个一个记住了这些对褚如初轻辱觊觎的大臣,有大臣自己都老态龙钟了,还建议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应该去尝试让救世之女留下子嗣,多多为东陵谋福祉。 他眼底的刺红一闪而过,最后沉寂在深潭般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 宫中军备最严格的月依泉宫殿中,褚如初一身浅绿的罗裙,手腕同色系轻纱,墨发披散,独坐花树下品茗。 她的身后五步一卫,十步一岗。 侍卫们皆背对她而立,褚如初轻酌着杯中的香茗,望着这漫天花树,仿若一个花间精灵般纯美无暇。 几日前失控般的哭泣后,她现在心中一片冷然。 居然囚于宫中,而非储女苑。 她是该感谢一下那个未曾蒙面的寂灭先生提高了她的身份待遇,还是该憎恨他让她的逃跑难度加大。 若只是单纯的女君,她完全可以背靠越家或者阿霁择一看得顺眼的男人,现在应该是不可能了。 那,是会被几人占有?还是被一群? 褚如初绯色的红唇轻扯,弧度优美,诱人深吻,眼眸却极冷。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一女多夫 年过半百还妄想一亲芳泽的这位大人, 越松都没开口,皇上就把他训了个狗血淋头。 他贵为天子,都不去分这一杯羹了, 这家伙也就比他小几岁, 这么大年纪了还想一枝梨花压海棠? 他都想亲自下去抽死他。 东陵皇越想越气, 命人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半死不活的拖走。 有人前车之鉴,后面的人, 就不敢再这样放肆。 没看越大人还冷冷地站在那吗,窝藏救世之女都没能动他们越家分毫,只是不疼不痒的判了个失察的罪名,罚俸半年。 救世之女的来历还是成谜,不过都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 最后宁尚书建议救世之女采用一品女君的等级。 按照东陵律法,一品女君可以有三位夫君,不过嫁娶是双向选择的,三品以上官员能独有一位妻子。 虽然制度上的一品女君可以有三位夫君,但是少有一品女君嫁给三品以下的官员。 现实中一品女君都是作为当家主母正常嫁娶的。 东陵的娶妻制度, 不只需要官员品级,还有一个贡献度。若是品级不够,家里人愿意把整个家族的贡献度给你, 也是可以独自娶妻的。 因此一般世家大族的嫡子, 娶妻的时候,官位都不到三品依然可以娶妻, 就是因为贡献度。 话说了这么多, 宁尚书建议按照一品女君的等级, 那就是要褚如初一女多夫了。 不过。 “三位太少。”有老臣道。 三人确实少了, 东陵不乏英才, 选三人,就算一品大臣家的公子都不能选上。 真真正的狼多肉少。 “要不五人?” “臣也觉得最少五人。” “五人就不少?” 大臣们不满意。 越松这时开口了,他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各位不要忘了,她不仅仅是救世之女,还曾经是我朝官居四品的越侍郎,有多少男儿能在这个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 “两厢之好,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人多了不怕把她逼死。” “褚如初并非什么养在深闺的弱女子。”他淡淡道。 元大学士也说道:“救世之女在东陵了无牵挂,若真太过,鸡飞蛋打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百官伤了脑筋。 人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那该如何。 越君霁身后的一个老臣站了出来,他姓顾,也是内阁大臣之一。 现在有资格站在这里的除了越君霁,其他都是三品以上的大臣,皆是一把年纪。 而这位顾姓内阁大臣早已经上了越君霁的船。 顾大人撸了撸胡须,道:“要不这样,采取轮选制,五人老夫也觉得太少了。全国陵选十二人,每年一轮,一年三人。” “时间那么长完全可以徐徐图之。” 他此言一出,越松看了越君霁一眼。 “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轮回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有人又说。 东陵皇听了半天,“半年一轮。”他说。 东陵皇都开口了,其他人也没有理由反对,他们巴不得时间越短越好。 越君霁蜷缩在衣袍中的手指骨捏紧,浑身泛冷的他轻松一口气,半年。 …够了。 他还以为东陵皇会直接反驳这一提议的。没想到答应的这样轻易。 其实若非褚如初先前在东陵皇这里留下名号,若非她现在有越家在后面撑着,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如果是初期就暴露了身份,生孩子生到死,就是褚如初的结局。或许真能如那位想一亲芳泽,一树梨花压海棠大人的愿。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幸运的遇到了越君霁,幸运的被纳入了越家的保护圈,幸运的是越大人护短。 采用一品女君制,是众人博弈的结果,在这之中有多少是越松的手笔,又有多少是越君霁的手笔,那未可知。 或许还有其他的人在其中出力。 现在怎么分这块肉已经确定了。 那该哪些人分呢?谁先谁后又是一个问题。 太和殿中的大臣们此时有人已经想到了越家女君找皇上要的无名婚书,那么其中一位现在就确定了。 越鸿煊占一个名额。 瑞王殿下肯定是要占一个名额的。 其他的名额该怎么选,百官之中,老臣们各自你看我,我看我,心中思量。 最后大家的决定是文成武功全国陵选这最后十人。 还有谁先谁后的问题。 谁先谁后甚至比选谁都重要,谁都不知道这个规则能维持多久,谁先谁后的排位大家都不让分毫。 越松又道:“既然讨论了这么半天,都讨论不出,那不如交给褚如初自己决定谁先谁后?” “老夫还是那句话,不要过分的强迫她,这生孩子还是得女人配合的。” 家里子孙有能力角逐这十人的老臣,思虑半天勉强同意。 好了,事情解决了,散会,现在大臣们就都回家商议去了。 在家里等结果等到心焦的一众公子,听到全国陵选另外十人,皆摩拳擦掌。 凤栖谷时的那美人都看到了的。 美若天仙的女子,能一亲芳泽,死了都情愿。现在居然有这样的机会。几乎全国的未婚适龄男子都陷入了疯狂中。 而还在京城外的宁子谦也收到了宁尚书的飞鸽传书。 “十二人,三人,半年。”一身白衣的宁子谦念到纸上的关键字。 “那公子机会很大呀。”墨四欣喜,他知道自家公子是有多喜欢越二公子的,哦,现在她不是越二公子,是救世之女。 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有多少人午夜梦回着想一亲芳泽,就算是西川国君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宁子谦闻言蹙眉,“哪能这样简单,那人是不可能让这制度轮流下去的。” 瑞王殿下都能使绊子把他调离京城了,怎么可能让这劳什子的轮流制轮下去。不提瑞王殿下,就算是越鸿煊都会在这半年内采取行动。 就算他愿意与人共享,也要看对方同不同意。 看似十二个名额,其实只有三个名额,最终还是要如初来自己选择。他有把握选入那另外十人之中,但是没有把握让如初第一轮就选他。 而且传闻皇上身体欠佳,能不能支持半年未可知。 届时瑞王殿下上位,他们不抓住这个机会,后面将再无拥有她的可能。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09节 宁子谦想到那个美貌聪慧的小女子,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会不会安排三人混过这半年? 或许瑞王再联合另外两人把他们都踢出局。 宁子谦眉头深皱,此局难解。 但是诱惑力太大,他甘愿淌入其中,甚至是急切的要快速回到京城。 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越府。 越鸿煊收到越松带回的消息后,沉默片刻。 “煊儿,此规则是瑞王殿下自己提的,他心中定然有所成算,你考虑清楚了?” 越鸿煊自始至终表情很淡很浅,只静静的,半响后,他才道:“父亲,她会害怕。” 他语意眷恋,满含情思。 越松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嘴边的话。 他也年轻过,岑夫人那时,不过佳人早逝,他不希望越鸿煊走他的老路。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皇上估计也就能撑这半年。”越松低头轻声道,他语气很低。 做了一辈子的纯臣,临老了因为子孙,他第一次有了私心。只有在这半年内彻底得到佳人,不论是人还是心。 占据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等将来瑞王登基后,在他们家和如初的不妥协下,他们才有一丝机会。 否者,按照他对越君霁这小子的了解,他不杀光所有敢沾染她的人才怪。 他的软肋是如初,若是如初爱上了其他人呢,现在这个世道,一女多夫也并非不能,只要她爱他们,越君霁就不会动。 这不止是为越鸿煊好,还是为了东陵好,独占救世之女,焉能长久。他不希望越君霁未来因为褚如初做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 那份占有欲从一开始就分离几瓣,对大家都好。 …… 褚如初那边很快就知道了游戏规则,半年三人,一共十二人。 美目盈盈微抬,哼,十二人。想得美。 既然她有选择权,那就玩玩吧。谁玩谁还未可知。 她一直都未曾断绝逃跑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黑化 男人对于什么事情最积极, 除了权势金钱,那就剩下女人了。 救世之女天人之姿,东陵无数公子魂牵梦绕。 因此, 有关全国陵选的事情, 落实的非常快, 各部门加班加点,不过一夜时间,考核的时间内容都已经确定了。 若其他政令能有这么快, 东陵早就腾飞而起。 说的是全国遴选,其实真正有机会角逐的只是上层阶级的贵公子。 等待考核的时间往往是那么难熬,有机会角逐那十人的公子们,最近南风馆都去的少。 除了在家勤练武艺和温书,被教导最多的是如何俘获女孩子的心。毕竟之后的顺序问题是褚如初自己决定。 谁都想做她的第一个男人。 就算不能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也行吧。 总归不能选上后再等半年,那样的日子有多难熬,想都想的到。 也有公子在家中咬牙切齿, 怎么就同意让褚如初自己决定谁先谁后,女子不都应该听从男子的吗,给她这样的权利, 不怕恃宠而骄? 其他吃不到肉的男子, 包括一些低阶官员,吵着闹着要求公开遴选, 且救世之女出来观席。 这还不是为了能见一见救世之女有多美, 毕竟很多人只闻其名, 从来不曾见过真人。 就算在凤栖谷见过一次的人, 也再想见第二次。 那日凤栖谷后, 多少男子回去做了一夜春梦。 见不到真人的男人们嗷嗷待哺,跑去华书斋想买一幅褚如初的画像。 可是昔日在东陵遍地开花的华书斋,一夜之间,全部关门。 救世之女看不到不说,连贾先生的精神食粮都没有了。 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上京也不止华书斋一家书肆,其他书肆把住机会,短短几日,褚如初的画像满天飞。 男人们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都是救世之女的各种逸事,打架斗殴之事也比往日多了很多。 为了社会安定,东陵皇头疼的同意了底下官员的要求,公开遴选,且褚如初现身遴选现场。 布告出来的那一刻,男人们奔走相告。 无数文人为褚如初写诗,著说。 都跟着了魔一样。 东方先生的一首《夜梦神女》旖旎深情,娓娓道尽不能亲自见一见褚如初真人的遗憾,让无数文人墨客追捧,视为知己。 还有其他公子写的一些酸诗,一个比一个露骨。 瑞王殿下府。 谈完公事后,越君霁手下人送上来东方先生那首看似遗憾不能见到褚如初,其实字里行间皆是表白的情诗时,他险些捏烂手中的密令。 “殿下?” “要不找人教训一下这个东方先生。” “不必。” 这一类的他从不放在心上,天下男人那么多,她又那么招人,若都计较,他应该会被溺死在醋桶子里。 “越鸿煊那里有什么动静?”越君霁沉声问。 “回殿下,越大人最近都在追查南苻皇的事情,连越府都很少回。” “进度怎样?” 暗卫摇头:“找不到。” 暗卫停顿一下,抬头看了越君霁一眼,小心道:“之前针对越大人做的那些部署还需要执行吗?” 他们家这位爷,在对付废太子之时,还处心积虑要把情敌搞臭。可,如今越家女君的那封无名婚书……暗卫不敢想。 慵懒地嗓音淡淡道:“先搁置。” 等了一会。 “嗯?” “还有一事。” “何事?” “越大人今日进宫了。” 越君霁转过身来,黑眸有些凌厉:“以后这种事情早点说!” 暗卫急忙应了,大气也不敢出。 …… 南刖恒仿若消失了一样,虽然抓到了一些黑云骑,不过对于他的下落,一直都没有进展。 真等他跑回南苻,今后就是东陵的一大劲敌。 越鸿煊近日消瘦许多,每夜难安,不止是因为南刖恒始终抓不到,还有,他不愿与人分享她。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该如何?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越鸿煊来到宫中查找南刖族的资料。 对南刖族知之甚少,追踪不到南刖恒也正常,他想来找找线索。 晨光透过窗子撒进这藏书阁中,小楼里映出那人的身影。钦立于窗前,晨曦中他清雅俊逸的容颜,都被笼上一层隐约的柔光。 越鸿煊手握着一册古卷没有翻动,看着那一页站了很久,修长的指间最后落定的位置正是南刖圣城四个字。 “南刖圣城?” 他眼眸微凝,最后把书收入了怀中,本来这藏书阁中的书是不能拿出宫的。 “大人,如何?”藏书阁外等候的其他官员问道。 越鸿煊轻摇头。 官员很失望,“那还追吗?”这已经过了很多日子了,该跑的应该也跑了。 “挨个排查吧。”越鸿煊说,找不到南刖恒,趁此机会拔掉南苻在东陵的探子也行。以后这些事情也是要做的。 “是,大人。”官员应下。 越鸿煊出了藏书阁后,直奔南书房,并非像属下想的那样去禀报南刖恒的事情。 他是要去找东陵皇履行那封无名婚书。 珊珊为他争取的。越鸿煊其实并不愿意她这么做,可木已成舟,君无戏言。 不过,如果不是这封婚书,或许他真的无缘入选那十二人。 越鸿煊心里清楚的很,若他是瑞王殿下,他也绝不会给对方半点机会。 如今有了这封婚书,越鸿煊也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与她厮守的机会。 ……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0节 住在月依泉的褚如初过得并不太安稳,她这几夜几乎都没有睡,不是睡不着,是晚上太吵了。 虽然月依泉在皇宫内廷的深处,且重兵把守。 但是整个千楚大陆能人异士也多,救世之女艳名传遍天下,女妖般美艳的女人如何不招人。 艺高人胆大者,夜探月依泉,人虽然不多,但是总有几个,苍蝇一样,烦人。 昨日那个身手是最好的。 穿过月依泉的重重守卫,摸到她的寝殿,要不是她睡觉比较惊醒,那人就得手了。 越鸿煊来的时候褚如初正在补眠。 宫殿中有着大片的花树,在冬季时这里景色就很美,更何况现在正值春天。花团锦簇,鸟语花香,神仙之地不外如是。 褚如初冬季祈女节时赞叹过此地,没想到她有一天能住在这里。 不得不说,事世很奇妙。 她是不是得感谢一下,东陵皇给她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被囚。 不过,要是安全问题再得不到解决,她还不如去住天牢。 省的整夜担惊受怕。 褚如初坐在桌案前,渐渐昏睡过去,在这重兵把守的白日,她相反还睡的安稳一点。 高大的白色花树下匍匐着浅眠的她让越鸿煊惊艳。 一身绯色官服的越鸿煊,立于白色落英之下,皂靴轻踩着花瓣,他慢慢地走近她。 很久后,褚如初缓缓睁开双眼,入目就是一张略微消瘦的神仙容颜,近来消减的他脸部轮廓更加分明,长眉斜飞入鬓,眼神清雅柔和。 他眼眸含笑,薄唇却浅吻着她的唇角。 一触而离,在她还迷糊时就放开了。 其实越鸿煊并不想这样孟浪,可是一身浅绿色罗裙的她,睡在这落英缤纷之下,即使什么都不做,都像是一株摇曳着花株的妖花,诱使所有出现在她领地的人失去理智。 短短几日,看守月依泉的守卫们就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日里都有因为色迷心窍的守卫被杖责。 现在守在褚如初最里层的都是一些经过特别训练的死士。 褚如初清醒后,舔了舔红唇,第一次被越鸿煊亲吻时她还会诧异,多被亲了几次她就无感了。 最多心头一跳,稍微迷失在他的男色之中。 “你怎么进来的?”褚如初问,在她被关在这里,还没有任何人来过。 她最多的是向伺候她的老嬷嬷问一下外面的消息,不过十次有九次不答,也就有关她要拥有十二个夫君的事说了。 “来看看我的女孩呀。”越鸿煊浅笑。 他蹲在褚如初身前,突然问道:“哥哥做你的夫君可好?” 看似云淡风轻,其实紧缩的眼眸显示他内心的紧张。 褚如初看着他,久久不语。 十二个夫君,半年三个。 现在,越鸿煊就是第一个。 还是那句话,换一个时空,换一种情况,褚如初能和这样的极品在一起,她不排斥。 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这可不是谈恋爱,这是要生孩子的。 她就像一个精美绝伦的生育工具,一个接一个。 褚如初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想吐。 虽然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别怕。 怎能不怕,她被人折断翅膀关在这华丽的笼子里,等待多个主人的临幸,她担忧害怕,甚至愤怒憎恨。 越鸿煊潋滟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嗯。”褚如初红着眼眶轻点头。 越鸿煊目光闪了一下,他无法忽视她点头时自己剧烈的心跳,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几乎是颤抖着再次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高兴得语无伦次,满怀都是她纯美的气息。 褚如初靠在他的肩头,纤长的眼睫轻颤,满身的凉意再炙热的拥抱也暖不起来。 她垂眸,遮住满目凉薄。 褚如初是一个极度自由浪漫主义者,偶尔小矫情,仗着三脚猫功夫和大把的金票子游戏人间。 蜜罐子里娇养出来的大家小姐,又偏偏美色过人,老天夜赏饭吃绘画技能拉满,颇有才情。 仗着美色交往过一个又一个男友,不乏有深入身体接触的。 但那都是她自愿的,她交往的男友每一个的保质期都很短。 欣赏美色,又从不为任何美色停留。 说她是渣女吗?或许吧。 在其他人的眼里换男友像是换衣服的她不是渣女又是什么。她的那些闺蜜们不是玩的一个比一个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她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渣女,她更像一个生存环境太好,而从来没有长大的女孩。 自私,天真,纯美。就算在现代环游世界时偶有危险,也能用金钱解决。她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最黑暗的一面。 不过,她现在慢慢变了,她没有了依仗,像是一块掉入了狼群里的鲜肉。 初来时,褚如初担惊受怕,在逃跑一次吃了亏后,享受着越君霁给她划的带有一定活动空间的保护圈,她依赖他。 越君霁走后,她蜷缩在自己的龟壳里,视男人如猛虎,过得比和尚还清净。 她甚至无意识的引诱讨好,拉拢了越鸿煊,宁子谦和周业翔,就怕她被人暴露。那个时候的她胆战心惊,夜里睡觉都带着伪装。 因为害怕,她对那几个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也带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过得最逍遥的时候还是他们都去打仗的一年。 在几人的帮助下,她渐渐站稳脚跟。男人们又都走了,她在越家二公子的壳子里渐露天性,偶尔调皮,她还教训了时常窥觊她的王霖川。 那段时间的恣意和快活,画册中都可以看出。晚上她还会洗干净脸,解开束胸短暂的放松一下。 她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辈子,连阿霁回来后她都不太搭理了。 可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刺桐镇知晓她身份的闻浩舟来了,他竟敢威胁她,褚如初生平第一次动了杀心。 哪怕越鸿煊马上给她解决了麻烦,她也惶恐不安,就像一个被人找到巢穴的小动物,安全感又没有了。 那个雨夜里,她脑子不清楚诱惑了越鸿煊。 真的是脑子不清楚吗?不,天性如此! 在发现自己拦不住越君霁和越鸿煊的争锋时,褚如初还不是破罐子破摔的用想用自己的美色掌控越鸿煊,让她的马甲能够保持久一点。 骨子里就是个坏女孩,极度自私。 褚如初是没有心的,在现代时甩男友甩的那么利索,说什么不为任何美色停留,她只是没有心罢了。 现在深陷囹圄,就更加不会考虑其他人。 虽然她还是恐惧育婴堂,恐惧储女苑的一切,就算现在只是被关在皇宫里,她也不安到极点。 但是褚如初也明白,她有一个最大的依仗,她很美。 这是个缺少美人的时空,如今这幅比现代时还要纯美的脸,还要柔软细腻的肌肤,还要玲珑娇美的身躯,足以诱惑任何人。 美色就是她的武器。 当最害怕的事情已经被揭露,褚如初的心都黑了。 她被越鸿煊抱在怀中时,并没有太过安慰,再清俊又怎样,还不是一个想碰她的男人。 她毫无道理偏执的想。 现在越松这个老爹在她心中都要比这些男人地位来的要高。 褚如初心中冒着毒汁,与其她自己去死,还不如拼上一把。撩动人心,搅乱一池春水,只有乱,她才有机会逃之夭夭。 …… 越鸿煊不知道自己怀中的女孩想着这些,她唇瓣的柔软甜美让他着迷,可是他没有再次去吻她,现在这样都让他按耐不住了,如何能再吻。 两人在花间中相拥。他半蹲着抱着她,褚如初依靠在他的肩头。等斜睨着的清魅大眼看到黑色蟒袍的一角时,勾唇笑了。 来的正好。 褚如初轻推开越鸿煊,然后揽住他的脖颈,如弱柳扶风般投入他的怀中。 绯色的唇瓣轻勾上他的菱唇,探出舌尖,从唇角到唇珠,细细的勾勒,又重重的以唇相贴。 她眼睑颤动,细长如扇子般的睫毛轻颤着。 回应她的是越鸿煊更加激烈的吻。 “哥哥,不要。”在那阴鸷的黑眸中,她轻吟出声,旖旎暧昧。 所以两虎相斗去吧,斗得越狠,她越安全。 要身体还是要心,你们自己选!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哭 褚如初还以为阿霁会直接现身的, 哪想他只是一晃而过,然后消失在花树后面。 越鸿煊的唇越来越炙热,辗转流连, 不放过她唇瓣的每一寸, 反复品尝着她的美好。 “哥, 放开我。”唇齿厮磨间她喘息道。 “如初。”他的眸色变深,双手转而捧起她精致的小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唤。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1节 她美好的如同一个梦境, 本来他只想珍惜,只想守护,可她的身边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男子,他们的心思从不加掩饰。 他从在意到嫉妒,到彻底沉迷其中。 褚如初看着他眼眸中的火热。 “哥哥,你都不太像你自己了。”那个清雅若仙的越鸿煊哪里去了。 他的视线清绝缠绵,唇角轻勾时晨风晓月般令人心悸:“如初,不要这样引诱男人,没有人能受得住。” 她主动吻过来时, 鲜红柔软的舌尖描绘着他的唇瓣,气息馨软到让他全身火热,他受不了她这样挑逗, 从未有过的欲仿若猛兽一样苏醒, 随时都会冲出牢笼。 她不知道她有多美,恢复女装的她, 肌肤莹白如玉, 唇色不点而朱, 没有缠胸的身躯玲珑起伏。 他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柔软。 纵然再冷静淡然不近女色又如何, 对上这样的她, 他没有任何抵抗力。变得就像一个好色之徒一样渴望她,渴望到全身疼。 越鸿煊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紧紧的抱着她啄吻。 “哥哥,你爱我吗?”这时褚如初幽幽地问。 “我爱你。”他贴着她的唇瓣,低柔道。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 “他们说我会有十二个夫君。”她轻笑着说,唇边略微嘲讽。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屑和讽刺,越鸿煊浅吻着轻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不相信哥哥?”他低沉温柔的说。 褚如初推开他,“对,不相信你。” 她抹了一把嘴唇,马上翻脸不认人,冷着脸就要送客。“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要生孩子等下了圣旨再来。” 越鸿煊看着她,最后只是从背后轻拥着她,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他让她竟然落到这样的境地,是他没有守护好她。 褚如初低头,眼泪说掉就掉的一颗颗落下来。 “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那么多男人。”她转头,侧着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别哭,哭得我心痛。”他捂住她的眼睛,泪水浸湿了他的手掌。 “哥,该怎么办?” “不要怕,没有人会碰你。”越鸿煊说道,眸色渐深。 “真的?”她拨开他的手掌,歪着头问,明魅的大眼水洗一样清澈见底。 “嗯。”他幽深的眼底尽是温柔的宠溺。 …… 得到了保证,褚如初稍微的轻松了一点,等人走了,她秒收眼泪,回厢房补眠。 哭是个体力活,有点累。 今日也算是破尺度了,在众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亲密接吻。虽然他们都是背对着她,也不允许偷看她。 但是唇齿厮磨间的声音如何掩饰。 褚如初路过时,眼尖的看见离她最近的一个守卫耳朵都整个红了。 不过,管他呢,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个破尺度的世界,春宫图册都可以当众讨论的,接个吻算什么。 绕过之前越君霁站着的花树旁,褚如初回头,树干上有几道明显的指痕,显示着手指主人的怒意。 褚如初眼眸微闪,然后利落转身。 按照越鸿煊说的,他应该是打算联合其他两人直接占据三人的位子,然后避过这半年。 若是没有阿霁,或许这个办法能够行的通。 但是,怎么可能,要真这样选,她敢保证当天晚上,她就会被越君霁吃了。 一人得手,其他的人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所以,不行。 在这没有避孕手段也不会采取避孕措施的时空,她要是怀孕了……想想褚如初都觉得可怕。 她不能让任何人碰她! 现在最好的是,她同时选择越君霁和越鸿煊,然后最后一个人她得斟酌一下,必须无害,能够掌控。 东陵的一众公子中,有谁是她能够掌控,又可以入选那十人的。 褚如初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并没有得到结果。 还有该怎样在半年内从这里逃出去,月依泉重兵把守之下,晚上还有人能闯进来,不代表她能够逃出去。 就算她出得了月依泉,也难出京城。 除非她有必须出京城的理由,才好逃走。否则,要离开这里很难。 褚如初哀嚎一声,在床上滚了两圈,睡过去。 一觉睡到傍晚,等用过晚膳后,该睡觉的时候,她又睡不着了。 为了避免被身边的老嬷嬷盯着就寝,她准时熄灯,盖着被子,睁眼看着窗外,咬着手指头等天明。 躺着躺着,褚如初迷迷糊糊之际想,今晚还会不会有梁上君子来夜探她的闺房。 黑暗中,有人薄唇轻扯,静静地看着她,视线强烈到她惊醒的地步。 褚如初看着那黑暗中的影子,心中一跳,正要喊出声。 “醒了。”低沉熟悉的声音,是越君霁。 又夜探她的房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褚如初坐起来,睁着眼睛瞪他。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三番两次,半夜偷袭。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不太好。 越君霁冷淡道:“怎么,不想见到我。” 褚如初拥着被子,瑟缩成小小的一团,不说话。 越君霁因为她的态度,黑暗中她看不到的地方,薄唇紧抿,眼中漆黑一团。 一步一步的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等走近了,伴随着月光,可以看到他一身黑衣装扮。 明显就是偷偷来的。 越君霁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浅淡绯红,虽然看不出白日里被亲吻后的痕迹,但是一头墨发披散的她,略微慵懒和妩媚,眉宇间带着一丝餍足。 就是这丝餍足刺激了越君霁。其实这是她白日里睡多了,带来的。 越君霁气笑了,俊美的容颜中带着妖异,“小初真是越来越美了,本王是不是要提前行使一下夫君的权利,免得被有些人捷足先登。” 褚如初一听,顿时气血上涌,“你算哪门子夫君,我不承认。”她直接呛回去。 真是长进了呀,还会拿话刺她了。看来白日里的刺激足够了。 隔着老远就闻得到酸味。 果然,听到褚如初这么说,越君霁直接红了眼,他凤眸都微微眯起,“你爱上他了?想他做你的夫君?” 暗淡的微光中,她容颜清丽灵动,身躯娇俏玲珑,一身简单的白色中衣,却衬得她肌肤如玉,娇艳诱人。 越君霁气到心口疼,他忍了一下午才忍到此时,他捏着她的手腕,黑眸中闪烁着危险的眸光。 “痛。”褚如初轻呼出声,要挣脱开他的掌控。 听见她喊痛,越君霁一惊,放开她的手腕,改为把她圈在床榻和他的胸膛之间。 “他本来现在就是我夫君不是吗?我还会有十二个夫君。”褚如初还嫌刺激的不够深,添油加醋的说。 “他们会挨个吻我,抱我。”她双手推拒着他不断压下来的胸膛。 听见褚如初这么说,越君霁深深的看着她,他抚上她的脸颊,手指撩动着她的碎发,片刻后,才缓缓道:“你在怨我。” “是怨我拦着你从凤栖谷离开,还是怨我没有保护好你?”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柔软。 “我离开你太久了,才会让其他男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越君霁轻叹。 褚如初挥开他的手,“我不是一个物件,就算你在我身边,该出现的人也会出现。” “也是,我们家小初那么美,防不胜防。”他笑声沉沉。 “我该怎么对你。”越君霁目光灼灼,低头看着她。 褚如初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压着她了,虽然他的手掌垫在她的背部,动作还算轻柔。 “哥哥就不会这样对我的。”她说。 越君霁长眉扬起,双掌覆上了她的纤腰,指间微上一点,触碰到了一团柔软,“也不会这样对你?” 褚如初羞恼:“不要逼我讨厌你。” 越君霁怒极反笑:“讨厌我,那我何必再忍,反正你的心都给别人了。”他圈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提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要。”褚如初心中一惊。 “不要怎样?”他把她紧拥在怀里,激烈地撕吻。“不要吻你,还是不要抱着你。” 他撬开她的唇,纠缠吮吸。 褚如初哪能让他如愿,只拿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半点反应都无。 渐渐地,越君霁放开了她,他黑眸猩红。 褚如初眼含泪光,满目控述,仿若他对她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 最后,他抬头捂住她的眼,低声倾述般妥协道:“小初,别讨厌我。” 她哽咽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越君霁揽住她的肩头,一把拥她入怀。被刺激过深的他,眼眸猩红,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小初,不要爱上越鸿煊,我会心痛。” 他毫不保留的说道。 褚如初在他的胸口开始默默掉眼泪。 看着这样的她,越君霁的心都要碎了,浅吻着她的头顶。他开始道歉,虽然他觉得今晚的她太过脆弱了,但是这样的她,让他心间软成一片。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2节 “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她软软地要求。 “嗯,不会了。”他摸着她的秀发,等她在他怀中慢慢睡着后,直到天色微明,才离开。 …… 一夜好眠,褚如初起床时容光焕发,哭了两次而已,她有一个小姐妹曾说过,女人的眼泪是触动男人最有用的武器。 褚如初原本是不太赞成这句话的,但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当一个漂亮的女人既没有深情,又套路十足时,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褚如初首次尝到了甜头。 但是,有些东西多了就不值钱。 哭泣伤身,仅此两次,今后弃之不用。 褚如初心安理得的去享用早餐,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等着吧,等另外十人出现,好戏才刚开始上场。 作者有话说: 哎,有点难写。卡死了。今日就这样了哈,第三更木有了,明天继续~ 第93章 万众瞩目 不过十日, 上京就涌入了数万人。 街头比肩接踵,不说车马,人都走不动。除了来参选的, 还有更多是来一睹美人风采。 朝廷的说辞是为选拔人才, 济世济民。 但全东陵的百姓都知道, 是给救世之女选夫婿。这种事情如何能瞒得住。 此次选拔男子过而立之年者不可,五官不端者不可,已娶妻者连襟者不可, 身无功名者不可。 要求非常苛刻严格。 起点太高,全国符合要求的人相对较少,地方筛选进行的非常快。 短短几日,就到了上京总选拔的那天。 考虑到人数众多,京兆尹把位置放在了京郊的一片天然草场,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场地。 但是当天出现的人数之多,还是让京兆尹捏了一把冷汗。 京城守备完全不足,他上奏后东陵皇调动了隔壁两个州郡的守备,务必保证选拔顺利进行。 按照参选规则。 文武分开, 参选者可以报文,也可以报武。 与武选不同,报文选者众。虽然东陵文人皆文武双修, 但大多也就自保强身的水平。 毕竟朝廷还沿用着科举加举荐的选拔方式, 主要以文为主。 所以报文选的几乎是报武选的三倍之多。 但是遴选十人,是要文武五五之数。 这下子报了文选的压力倍增, 不少公子知道文选参选人数后哀嚎, 怎么就有那么多人。 本来参选要求有功名, 能入选的大多钟鸣鼎食之家, 诗书簪缨之族。东陵的上层阶级又有多少符合条件的贵公子? 这次, 来的寒门之士太多了。 多到东陵皇知道消息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根据东陵一品女君的相关律法,寒门之士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到一品女君。 褚如初虽然是按一品女君的级别来,但救世之女太独特,为了国家稳定,朝廷才会考虑全国遴选。 大臣们猜到了当天的人会很多,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多,现在这里几乎几万人之众。 人还越来越多。 京兆尹不得不出动军队拦住了之后还往这边赶的人。 不过,也可以理解。 仅救世之女的名头就让人趋之若鹜。 且越侍郎时就才情与容貌并举,享誉整个东陵。男装的她让东陵的不少公子魂牵梦萦,现在得知她是女人,更是见了一面就像丢了魂一样。 与其他女君不同,对只看脸的男子来说,她貌若神女。 对追求心灵契合的男子,她短短一年就官居四品,开创了舆图标准制式之先河,远非养在储女苑的女君能比。 对只求子嗣的男子来说,她是寂灭大师预言中结束这男多女少之世的转机,她的孩子注定不平凡。 方方面面,所以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朝廷拔高了选拔标准又如何,现在出现在这京城的参选者就几乎有五千之众。 不乏之前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隐世子弟。 主要是恰逢三年一次的科举一试,为这些寒门隐士子弟提供了机会。主考官元大学士就在朝廷上说过,这次的科举突然冒出了众多人才,各地案首皆是黑马。 东陵国有童生以上免税收的律法,这里就可以看出之前很多有学之士,仅仅是考取了一个童生。 这次朝廷要求功名者最低秀才,才把这些人都炸了出来。 宁子谦看着参选名册,第一次沉了脸。 报文选的足有三千五百多人,只选五人,他都不敢说一定能够选上。 与上层阶级的举荐制不同,能从底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来的寒门之士,本身实力不可小觑。 而且这次来的人中,还有不少从来都没有听闻过的寒门公子,仅是宁大人从各地收上来的案首文章来看,文章锦绣,字字珠玑,一些见解让人拍案叫绝。 宁大人看着下面来参选的人皱起了眉头。虽然之前就知道了人数,但知道是一方面,亲眼所见又是一方面。 “宁大人,令公子有把握吗?”百官中有与宁尚书有隙的大人特地调笑道。 “宁公子被誉为东陵双壁,应该不会被这些乡野村夫比下去吧。” “张大人多虑。” “张大人家的公子是报了武选,不知道有没有把握?” “呵呵,吾儿应该机会大点。”张大人得意道,他也是事前得了消息,才让选的武选。 他们家延请名师教导的麟儿难道还比不上普通人? 宁大人闻言冷哼了一声,不语。 东陵皇看着这人才济济的画面,也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国家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才。 此次要不是因为救世之女,估计都会藏着不动。 他面色微沉:“越爱卿,你怎么看?” 越松淡淡道:“皇上,几近乱世之像,有学之士避之很正常。” “不知这救世之女如何能救天下百姓?”东陵皇其实不太相信救世之说。就算这褚如初的子女不受男多女少的限制,但是仅她一人如何能救天下。 现在女人的数量那是一年比一年少,他贵为东陵皇都看不到未来。 等到女人更加减少的时候,各国对于女子的争夺会更加激烈。他只希望在那时东陵能够支撑到最后。 “皇上,安知清流转,忽与前山通。天无绝人之路,老臣相信转机很快就会到来。”越松沉声道。 东陵皇闻言转头看了越松一眼。 “越松呀,越松,看来你对这救世之女颇为维护?”他轻笑道,要不然提到救世之女能否救世这样关键性的话语,为何避而不淡。 “皇上不也如此。”越松说。 他能够在首辅的位子屹立几十年而不倒,除了一心为民,对朝中之事殚精竭虑之外,在圣心的揣摩上满朝之中无人比肩。 皇上本身就对如初颇为仁慈,要不然也不会把她安排在只能皇孙子弟出没的月依泉,还把选拔规格放那么高。 “朕不信什么救世之说,她也确实是个人才。”东陵皇直言道。 越松眼神微缓,“褚如初可是叫了老臣那么久的爹。” 家里两个从来都是叫父亲,只有她才会咋咋呼呼的喊爹,还比儿子女儿更加贴心。 越松想着,被禁卫军守卫着的褚如初乘着玉辇珊珊来迟。 数万人的草场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越松说道:“臣真不希望她是什么救世之女。” 不过这颗老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被淹没在了一浪接一浪的高声嘶喊中,连离得近的东陵皇都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华丽的宫廷玉辇中,褚如初肤若凝脂,眉黛如墨,乌压压的青丝简单挽起,发髻中只有一只白玉簪。 浅绿色的罗裙腰间盈盈一握,她的装扮甚至比之前扮男装上朝时还要简单,毕竟之前要化妆,要穿朝服,还要束胸。 现在面无脂粉,衣着简单,怎么舒服怎么来。 偏偏就是那么简单的装扮,让人仅仅是透过随风吹起的轿帘,窥见到其中的一点颜色,就脸红耳热到呆怔当场。 分不清这清魅若妖似仙的少女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褚如初美目轻眨,她不由的想起刺桐镇时的那场拍卖会,这与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相像,只是那时她站在台上,现在她坐在台下。 但……并没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旖思 有美人观战, 还不跟打了鸡血一样。 观众席在褚如初出现后人潮汹涌,人人都想往前挤,想一睹芳容。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3节 禁军统领张辉连着杀了几个闹事的, 才稳定住局面。 东陵皇受不得吵闹, 在褚如初出现后, 他就起驾回宫了。 皇上一走,大家都松快了许多。越君霁一袭金丝黑色蟒袍,独坐高处, 凌驾于百官之上。 在太子被圈禁,越君霁就逐渐接近东陵的权利核心,被文武百官视为下一任东陵皇,日渐积威。 此时他冷着一张脸,看着下方的选拔场景,心思让人难以揣摩。 只有间或看向褚如初那边的视线,能看出他的在意。 褚如初的位子是单独留出来的,和其他官员还有越君霁不是一个方位。 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帷帐,周围重兵把守。落座后, 她发现透过帷帐的纱幔,可以把下面选台上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 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五官端正的年轻面孔, 其中不乏几个气质非凡的男子。 褚如初轻呼一声, 略微松了一口气。她是一个死颜控,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君, 太丑也不行。 比试中的人, 等到美人彻底看不见后, 才稍微的收敛了心神。 不过, 比试激烈了很多, 特别是武选擂台,一个接一个的出局。 周业翔纵然身手很好,还是在这一轮的混战中受了伤。最后就剩一百人的时候,混战停止,下一轮是一对一淘汰赛。 他喘气如牛,汗水顺着鬓角滴落,肩膀处的伤口在淌血。就算伤成这样,周业翔站起来后冲着褚如初帷帐的方位,咧出一口大白牙,笑容灿烂到近乎刺眼。 褚如初见到这样的他,忍不住嘴角微勾,心情微微疏朗。 一阵风拂来,纱幔吹起,露出她轻笑着的红唇。 可能从下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越君霁的位子,这一抹难得的笑容,被他揽入眼底。 虽然不太舒服这笑容是因为周业翔,越君霁的脸色还是稍缓。 总归是笑了,比哭哭啼啼好。 他不喜欢她哭泣的样子,刺桐镇的那次让他妥协,凤栖谷时她的眼泪让他心痛,至于几日前,她哭着说害怕时的情景…… 越君霁的目光扫过褚如初所在的帷帐。 “小骗子。”他轻声呵斥,虽然当时他被她蒙混过去,但等到她熟睡后,早也反应过来。 夜探深闺她跳起来揍他才正常,窝在他怀中哭到梨花带雨,越君霁摇头。 学坏了呀,居然会使用这种拙劣的心机了。 回想起她那副眼眸泛红,柔美艳旎的模样,越君霁眼眸微深。 在他面前露出这幅模样还好,若是在别人的眼下使用这种小心机? 越君霁想到这里冷凝着的脸仿若带了寒霜,脑子不由自主掠过她被越鸿煊抱着拥吻的画面。 “越鸿煊怎么没来?”他突然问。 站在后面看武选看到眼花缭乱的小和:“殿下,你说越大人吗,好像是没有出现。” “去哪了?” 小和苦着一张脸,他哪知道越大人在哪,小心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回道:“殿下,奴马上去查清楚。” 黑眸瞥了他一眼,“算了。” 越君霁说着视线落在桌案上的那盘红果上面。“每桌都有?” “……?” 小和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回殿下,这是湖州上供的珍品,其他桌是没有的。” “……越女君那也没有?” 小和机灵的很,马上知道自家殿下指的是救世之女。 “那肯定……”没。 主仆二人对视,小和生生把那个没字咽了回去,“……有的。” “嗯。” 小和退下后,抹了一把脸上冒出的汗,殿下真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他赶忙下去吩咐人往那边帷帐送了一盘特供红果。 湖州郡守上供的红果,一个个皮薄馅大,比褚如初当初在刺桐镇,吃的那些近乎跑死千里马送过来的红果,要好的多。 贡品果然是贡品。 纤细柔白的手指捻着这熟悉的果子,一口咬下去,红润的果汁润湿了唇瓣,嘴巴里一阵清甜的味道。 褚如初吃着果子,思绪飘了很远。才短短两年,她却仿佛过一辈子那么长久。 视线扫过下面的男人们,宁子谦,元沣,李央,甚至南荣瀹,张渊都在。还有一些比较眼熟的面孔。 皆是年少有为,她是不是该感谢皇上没有让那些老态龙钟的大臣们来比试选拔? 或许是果子太甜,褚如初心情彻底好了,她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男人们的角逐。 文斗,武斗皆有。 在现代时哪能有这么多不同风格的男子,为取悦她,在她身边某得一个位子,斗到你死我活。 她还不知道宁子谦言辞犀利起来,可以把人辩到哭。 今日算是开眼界了,文人的比试不比旁边的武选温和,言辞激烈话里藏刀,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啧啧啧,她吃着果子轻叹。 还有。 褚如初的视线落到了南荣瀹的身上,没有想到这个小可爱似的世子殿下居然深藏不露,文采方面完全不比宁子谦差。 看似云淡风轻,语气和缓,却把自己的对手逼到近乎吐血。 宁子谦也注意到了南荣瀹的不同寻常,他俊美的容颜愈温润,唇边笑意盎然,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忌惮。 淮南王送来的这个质子不简单,隐藏了这么久,却在今日露出来。 看来他志在必得。 果然,一个时辰后,二十选十,南荣瀹赫然在列。 黑马太多,世家公子只占了十人中的五人,其他五人被不知名的几位寒门子弟占了。 文选中,宁家宁子谦,元大学士家的元沣,平日里低调到没有存在感的大黑马南荣瀹。 武选中,就剩下周业翔,还有一位禁卫军中的年轻武将。 文武百官看到这样的结果,一片哗然。没有想到东陵民间卧虎藏龙。 文选中与宁公子对峙的那位公子,风姿学识不比享誉大陆的东陵双璧差呀,还有南荣瀹居然藏拙。 越松摇头,他以为十位,世家子弟起码得占七位,哪想五五之分。 民间隐士倍出,这不是什么好事。只有那些人看出乱世降至,才会藏拙至此。 好的是,今日为了褚如初,居然都暴露了。 人都选好了,众人的目标也得被拉出来溜一溜了。 当帷幕被拉开,褚如初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数万人的草场,静谧了那么一瞬。 秾丽绚烂是她,清水芙蓉也是她。 宁子谦还是第一次见到女装的她,纵使胸中丘壑,学富五车,此刻他也形容不出她的美。 思她,想她,梦中刻画千百回,不及这现实中的回眸一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伫立在台上,如同所有人一样,看着那样的她,心跳如雷鼓。 脑中旖思不断,让他羞愧,让他着迷。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三人 纵使听闻过救世之女美貌非凡, 但是没有人想到会如此之美。 时下南风盛行,主要是因为千楚大陆的女子普遍皮肤粗糙,身材一马平川, 毫无女性的柔美。女子年龄小时还有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 年纪一大, 生了孩子后甚至还比不上一些骨骼小巧精致的男人。 时隔百年,千楚大陆的男人们已经太久没有体验到女子的柔美精致,男女之间就剩原始冲动, 还有本能对于子嗣的传承。 要不然男人们如何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碰触。 男多女少太久,久到男人们觉得一女多夫非常正常,娶妻或者去育婴堂也只是为下留一个子嗣罢了。 也没有了什么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更多的是回归原始的春宫图册。 史书中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美人简直让读书人不敢想也无法理解。 爱美人不爱江山,怎么可能?! 就算美貌若二十年前的岑夫人,也只是在男人们间周旋,没有哪位真的想过要独占她,救她于水火。 但是, 当褚如初出现时,所有见到她第一眼的男人,心中都无法自持, 就像是身体中缺失的某样重要东西突然出现了。 东陵皇担忧越君霁爱美人胜过爱江山, 也并不是平白忧虑。 她有这个和江山放在同一个天平下衡量的资本。 这是缺少美人的千楚大陆,她就像一颗绚丽的明珠, 璀璨夺目, 引起人心底最深沉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褚如初甚至低估了自己的美色对于千楚大陆男人们的影响, 她的一颦一笑都堪比逍遥散让人上/瘾。 要不然为什么, 清冷若仙如越鸿煊都难逃她无形的引诱。人中龙凤是越君霁甘愿为她只身闯入这权势漩涡。看似温和其实清高自负的宁子谦, 从她是男子时就为她着迷,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是求她青睐罢了。 还有骄纵不驯的贵公子周业翔,从始至终在她男子时就表露心迹,一直守护她至今。 她对于他们来说像一颗罂粟一样让人上瘾。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4节 是因为她太美吗,不全是,更多的是男女之间天然的吸引力在作祟罢了。 褚如初不是这个时空的女人,她有着这个时空女人们最缺失的东西。 上帝过于溺爱亚当,便施催眠之术麻醉了亚当,取其第七肋骨塑成女状,再吹之以仙气,遂成夏娃。 千楚大陆是没有夏娃的,女人丧失了女性的柔,男人同时也失去了那根软肋。 女人们额间的朱砂痣就像是一个诅咒,封印着女人,诅咒着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一起走向灭亡。 而落入这个时空的的褚如初就是那唯一的夏娃。 褚如初掀开那层帷幔,站了出来。 一袭浅绿色罗裙的她,没有束胸的身躯玲珑起伏,肌肤柔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脸清纯中带着隐约的妩媚,氤氲的眼眸扫过时,让人心中激荡。 心性差一些的当场喷出鼻血。 台上已经选出的十人,是离褚如初最近的。其中的五位寒门公子,有见到她面红耳赤的,有呆楞着看着她的,也有当众出丑的。 还有不少离得近一睹芳容的男人们。 ”重选!”有人大喊。 要是知道救世之女会这样的美,美艳若妖不似凡人,他们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这样一个能够一亲芳泽的机会。 “对,重选。” “不公平,朝廷有黑幕。” 越君霁冷笑出声,他也是忍了很久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现场的禁军全部出动,在绝对的武力威胁下,一些脑子发热的人清醒下来,悄悄地退去。 但是更多的男人们蠢蠢欲动,想搅乱现场,浑水摸鱼。 褚如初见有闹起来的趋势,直接上了玉辇准备回月倚泉。本来就只需要来露个面,如今面也露了,她一秒都不想在这边多待。 不是她自作多情,在刺桐镇时万人疯狂的场面,她不想再见识第二次。 这边还不止一万人,真乱起来,将血流成河。 或许是美人避得太快了,现场稍微安静了一瞬。 “遴选结束,还不速速离去!”京兆尹忙出来主持大局。 回应他的是一只被扔上台的臭鞋子,更多的人本能的要去拦住褚如初。 要不是她身前围着一圈禁卫军,估计早就开抢了。 因为无人理会,京兆尹张大人彻底黑了一张脸。 “既然不想走,那就都别走了。凡胆敢闹事者,杀!” 越君霁声音沉沉地说道,一个杀字阴瘆瘆。 草场之前就处置过一些人,现在地上的血都还没有洗干净。 文武百官见了这样的瑞王都忍不住打个寒颤,何况是本身对皇族有所畏惧的平民百姓。 分水岭般人群散开,褚如初在禁卫军的守护下顺利离开。 宁子谦在褚如初离开后,见同样摆驾回宫的瑞王殿下,他的眼中有一丝隐晦的焦虑。 如他所想,这位瑞王殿下对于如初的在意和占有,太深。他应该不会允许其他的男人去碰她。 若不是现在老皇帝还没有死,甚至连这次的选夫都不会有。 他若不能让如初选他做第一轮三人中的一个,宁子谦的唇紧抿。 那他,将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拥有她。 …… 美人都走了,其他的人再不甘,也逐渐散去。不过虽然这次没有闹起来,但无形的飓风刮出了这片地。 每个人都心绪不宁,如梦一场。 不同于在凤栖谷,这是褚如初第一次以本来的面貌出现在东陵普通百姓的面前。 今日过后,又有多少人日思夜想难以忘怀。 不过,褚如初不在乎,总归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管背地里又多了多少意/淫她的男人,不被她看见她就当不知道,谁还能限制他人的思想不成。 或许还会多出一些以她为蓝本的春宫图册也说不定。 褚如初猜得很对,不过一日,各大书肆就开始贩卖以她为蓝本的春/宫/图,销量非常好。 画面香艳非常,十九禁的故事尺度。 若是平常,或许她还会去点评一下画风问题,现在她自顾不暇。 十二位夫君已经确定了,现在谁先谁后的问题,这个得褚如初自己决定,是便宜爹爹给她争取的选择权。 三个人选在她心中早有思量,阿霁和哥哥是一定要选的,那谁做这第三人? 东陵皇下令让她在一日内单独接见这些公子,然后选出三人,尽快圆房! 褚如初面色淡然的领了旨。 “准备一下,让人过来吧。”午膳后她对身后的嬷嬷说。 “女君是要见哪位公子?” “让他们一起来吧。”褚如初说。 “一起?” “嗯,摆宴。” 一个一个的见有什么意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笑话,她不会给这些人提供这样的机会。 她没有把握这些人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对她行不轨之事,虽然她也可以打爆对方的头。 但是不行呀,她现在是女人。 褚如初不太知道皇上会不会容忍身为女子的她去对名义上的未婚夫动粗。 一起来,正好凑成几桌麻将,男人们争锋相对的时候,她才更能看出谁最适合做那第三人。 是夜,月倚泉的花树下,宫灯亮起,褚如初的位置在最前方,下方两边分别摆了六张小案。 约定的是戌时,但刚过酉时人就基本到齐,最后珊珊来迟的是越鸿煊。 越鸿煊这几日大刀阔斧的清理了盘旋在上京的南苻细作,动作大到民间百姓都有耳闻。 他是如此急切的清理细作。 那日,在藏书阁时,越鸿煊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但是他发现了有关南苻圣城的一则野史记载。 引起他注意的正是以血为药引。 而华恒也就是南刖恒当初说过,需要以如初的血为药引。 野史记载称,南苻黎王天纵之才,自小体弱,有医断言活不过十六。求医无效后入圣城求助,南苻圣女以自身血液为药引,黎王不出三月身体日渐康复。 然,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圣女之血,离之迅速衰弱。由此,黎王与圣女日久生情,触怒了早就觊觎圣女的南苻王,最终双双死在了南苻圣城。 这是一则野史,故事发生在百年前,作者已不可考。 故事也只是这本专门撰写大陆名人风流韵事中的一则。但是越鸿煊在翻到这一则时,他心中隐约有些想法。 不管是与不是,这些围绕在如初身边的南苻细作,必须尽早拔除,多留一日,他都不安心。 不说如初的血,就算是凤栖谷时见到南刖恒对如初疯狂的模样,他一定不会就此罢手。 …… 华灯初上,花树下挂起了一盏盏花灯。 褚如初比较喜欢这几颗花树,因此让人安排在这里了,而非在室内。 褚如初是在越鸿煊来了之后没多久才出现,她一眼就见到了换下黑色朝服,一身绯色锦衣的越君霁。 衣着暗纹繁复,腰间束一条镶玉同色锦带,墨发披散,黑眸深沉若碧潭,偏偏绯色的锦衣衬得他俊美到略微妖异。 这是褚如初第一次见到越君霁穿绯色的衣服,真真正看着秀色可餐。 就是面无表情。 她一眼就看出他心情非常糟糕。 不过,谁管呢,她不管。 视线一转,依次是容颜清绝的越鸿煊,见到褚如初时,他唇边笑意轻扬,俊美而清贵。 后面是温润如玉的宁子谦,还有相比以往沉稳很多的周业翔,一起喝过酒逛过街的元沣公子,还欠他一顿酒的南荣瀹,其他的几人她就不认识了。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 嗯,很好,人到齐了。 褚如初对着他们笑了笑,唇角的梨涡浅浅,狐狸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暗涌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不过,这一约就是十二人。 明月清风起,在宫灯下徐徐走来的褚如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啧啧, 人间美色呀。 这句话是褚如初的暗叹, 东陵皇对她似乎不错, 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歪瓜裂枣的,从外貌气度来看,个个人中龙凤。 不过, 就是眼神太过放肆。 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的公子,眼神尚且如此让她讨厌,就不谈其他男人了。 褚如初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笑意盈盈。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5节 座位是一方六座,褚如初的右手边分别是越君霁,越鸿煊,宁子谦,元沣,还有两位不太认识的公子。 左手边是南荣瀹, 周业翔,和其他四位公子。其中有一位长相特别出色,都快和越鸿煊比肩的样貌。 若越鸿煊的是仙, 那这位不知名公子就是纯粹剔透, 还偏偏一笑一口大白牙。 比起周业翔笑起来的健气满满,他笑起来让人心都化了。 褚如初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越君霁黑沉的眼神时, 收回视线。 “各位公子, 请坐。”她今晚一袭白色衣裙, 纤腰轻束, 不盈一握, 曲线玲珑有致,让人眼热。 褚如初特地选了一套比较显身段的罗裙,脸上少见的带了妆。眼尾拉长,打了绯色的眼影,整个人退却软萌纯洁,多了一丝妩媚和妖娆。 不止初次得见褚如初的其他几人,就算宁子谦他们都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一面。 周业翔看着这样的她走来,仿若又见到了那个刺桐镇时的妖女,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 “如初……”周业翔忍不住要迎上来。 褚如初横了他一眼,对方才勉强坐住。 周业翔转头就看见旁边几人看褚如初看直了眼,一动不动,他脸上满是烦躁之色。 宁子谦的眼眸上下扫过褚如初的衣着,轻咳一声,回避了视线。耳垂微红的他,不敢多看。 这样的如初让他着迷到几乎丧失理智。 越君霁在看清褚如初的衣着时,眉头轻皱。 越鸿煊这时对旁边的宫人耳语几句,等了一会,就有宫人拿来了一件披风。 褚如初微愣,摇头拒绝。笑话,她故意穿成这样的,遮住就没意思了。 其实也不太露,即没有露胳膊,又没有露腿,锁骨都没有露出分毫。只是稍微显身材一点,凹凸有致,胸是胸,臀是臀。 但恰恰是这一点,千楚大陆的男人们,哪里见过这样香艳的身材。 没有当场喷鼻血,已经是这些人定力足了。 在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时,南荣瀹浅笑着和褚如初打了声招呼,然后从善如流的坐下。 席中几人对视几眼,就那么一瞬间的眉眼官司就可以窥见其中的波涛汹涌。 等几乎所有人都落座后。 一位还站着的公子,深色痴迷,满目深情喃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褚如初抬头看他。 苏辛娓娓念完,迎上褚如初的眼神,莞尔一笑道:“女君莫怪,只是小生从未见过像女君这样美丽的女子,有感而发。”他笑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褚如初忍不住扶额,她捂嘴笑,“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这是哪里来的奇葩,是怎么选进来的。演技差成这样,若是他放肆的眼神能够稍微收敛一点,或许还不会这样好笑。 这简直就像一个开屏的蹩脚孔雀。 “小生苏辛,有礼了,能遇见女君是小生三生有幸。”苏辛被褚如初点名,本来佯装淡然温文的脸孔,再也按耐不住,眼神隐晦的掠过她的胸臀,眼神火热。 “苏公子请坐。”褚如初手腕撑着下巴,懒懒地说。 苏辛以为自己初得头筹,博得了美人一笑,自满得意的坐下。 这次的宴席,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十二人中选三人。若是能够在此赢得美人芳心,或许不日就可以拥抱这人间极色。 苏辛激动的简直要发抖。他们家是隐士家族,家业颇大,在老族长的带领下,避世而居二十载。本来是待世间彻底动乱后,看情形压宝的。 不想,还没乱起来,东陵就出现了一个救世之女。 家族里商量后,当机立断,派选了族中的十名青年才俊,提前出世,就为能够在救世之女上分一杯羹。 若诞下的孩子真能打破这男多女少的局面,且诞下的是女孩,不难想象,未来若干年内,他们家族都有利可图。 像他们这样想的不少,一时间牛鬼蛇神纷纷出动。他们苏家十人中,就仅有他一个入选,苏辛如何能不自傲。 本来族中早已安排他和其他几位兄弟定下了一位女使。 救世之女选夫的事情出来后,他主动的退出。女使可配不上他,他苏辛天纵之子,值得世间最美的女子。 苏辛的眼里野心勃勃。 褚如初马上在心里叉了这一位,看似温文,其实不然。这昭昭如日月的心思呀,这一身君子谦谦的皮可遮不住。 说到谦谦君子,褚如初还没有见过比宁子谦更加有君子风范的公子。 那简直就是累积宁家几代养出的世家公子。 虽然宁子谦也是一个白切黑,不过他耍起心机来很难让人讨厌。 眼前这个故作深情姿态的,让她没眼看,这种男的她现代见多了。 有了开了一个头,其他几人坐不住了。 特别是初次见到褚如初的几人。 “女君,在下季盛。岑州人士。”一武将打扮的公子起身说道。对方浓眉大眼,英武非凡。 褚如初笑着点头,“季公子幸会。” 元沣左边的那位公子:“衡州沐司。”这一位五官平平,但是气质非凡。 说话也惜字如金,眼神都不太敢看她。 “张京杭,湖州人士。”又一个看似斯斯文文的公子说。 “张公子是文人?”褚如初好奇的问,她知道除了周业翔,还有四位是武选出来的。 能在几万人中脱颖而出,四人功夫都应该不差。 张京杭笑得很温和:“非也,张某是武选出身的。” 褚如初哦了一声,儒将呀,对他印象尚可。四位武将中,好像有一位是禁卫军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褚如初沉思着。 张京杭旁边的一位公子拱手道:“在下楚余,衡州人士。”他面如冠玉,长相比张京杭和季盛都要好,眉眼间有一丝风流的意味。 看似介绍自己,其实他从褚如初出现后视线一直落在她的隐私部位。 长相不错,眼神太讨厌,褚如初笑不出来,她淡淡点头。 楚余作为楚家的嫡系嫡子,他们家就算退隐多年,朝中却还有重臣为枝,此次朝廷要求娶妻连襟者不得入选。 楚余家中不止娶妻,还有藏匿起来的妾室。朝中有人好办事,他换了一个身份照样能够参选。 早就享受过女人的好,偏偏家中几人干瘪的身材,让楚余索然无味。饱读诗书的他更加向往百年前书中的女子。 而眼前的救世之女就算穷极他的想象,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之美,若不是衣袍宽大,瞬间就要当众出丑。 可,褚如初明显的差别待遇让他不满,楚余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再美还不是一个女人,他的眼中掠过暴虐。 早晚要你在我的身下求饶。 或许是眼神太过放肆了,对面正好瞧了一个正着。 越君霁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越鸿煊俊眉微凝,沉了脸。 甚至宁子谦轻笑着摇头,看死物一样看着这人。 这时楚余旁边靠后的一位公子起身,就是那个长相最好看的,非常符合褚如初的审美标准,上佳模特! “上官隐。”他起身简短道,眼眸清澈,颀长秀雅。 褚如初清媚的大眼微眨,来了兴致:“上官?好奇特的姓式。” “上官公子是哪里人?” 上官隐在褚如初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嗯,在下丹州人士。” 居然会脸红。 “丹州呀,好地方,我喜欢。”褚如初轻笑着说道,语意眷恋,唇角微勾,不知道是在说喜欢丹州,还是在说喜欢眼前这个上官隐。 可能她的态度比较暧昧,给了上官隐底气。 上官隐看了褚如初片刻,突然他走出小案后,来到前面。 身高八尺的男儿,突然单膝跪地,“女君,虽然隐是朝廷遴选出来的,可是吾……” 这是在撩她?古代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半膝跪在她身前的公子。 上官隐卡顿了一下,红着脸,分外纯情。像是一鼓作气道:“可是吾爱慕女君,不知道能不能做女君的夫君……” 没人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上官隐居然当众表白了。 周业翔绷着一张脸,拳头拽紧,手背上青筋直冒。 哪里来的狐狸精,跟子谦一个味。鉴裱直男周业翔暗中吐槽,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现在上官隐估计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周业翔简直要心力交瘁,明明是他先遇见如初,现在还要和这些人争。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多。才选三人,现在如初明显对这上官隐有兴趣,这让他坐立难安。 他一直以为他的对手只有那个九曲回肠的骚狐狸宁子谦的。 褚如初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像个小狗狗求抚摸一样,眼眸微亮,说真的,这个上官隐的长相真得很对她的胃口。 论长相上官隐数一数二,气质比哥哥弱势,没有高岭之花的感觉,少年感十足,让她很放松。 虽然之前的阿霁也常常对着她撒娇耍赖,可是他就是一条披着狗狗皮的毒蛇呀。 简直没眼看。 就是不知道是真纯还是假纯,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真纯情男子吧。 褚如初怀疑。 她忍不住咳了一声,假意羞涩垂眸。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在坐的众人一面沉迷在褚如初美色中,一面心底一沉。 完了,明眼人都看的出,女君对这位上官印象像非常好。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6节 三人中,莫非此人就要占据一个。 而越君霁看着上官隐,脑中嗡得一声响。 “年幼哪里不好,腰好,腿好,会撒娇。”在克塔尔沙漠时,她亲口说的。 而现在眼前这人,越君霁眼眸微眯。 果然,他听到褚如初说道:“上官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是要私下独处? “如初!” “不行。”二重奏。分别是周业翔,宁子谦。 周业翔气到拍案而起,“如初,你要选他?” 要是越鸿煊或者瑞王殿下就算了,明明他们认识这么久,周业翔委屈到红了眼眶。 宁子谦也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同类才能看得懂同类,宁子谦一眼就瞧明白这个上官隐是个什么货色。 就这样的还敢往如初的身边凑? 他温润的眼中,少见恼怒。 褚如初挑眉,她欠他们的?本来也不打算做什么,实在是技痒,想画个画而已。 不管怎样,这上官隐的样貌她还是很迷的。 当然,她也想看看,在她离开后,这些男人的反应。 毕竟她在这里,他们都端着在。 越鸿煊浅酌着杯中酒,身姿清雅翩然,看着这一幕,潋滟的眸幽深。在宁子谦要起身时,暗中拉住了他。 宁子谦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 等到二人离去,花树下彻底的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才有人开口,是楚余。 楚余算看明白了,眼下机会不大,席中这些人不是皇孙贵胄,就是名门公子,他一腔妒火没处发。 转头捏起软柿子,对苏辛道:“苏公子白费心思了,可惜女君是看脸的。” 他语意中的嘲讽太明显。 就差没说,你吟诗作对一番,以为博得美人心,其实人家一眼就看中了长了一张好脸的上官隐。 苏辛也不是好惹的,他当即讥讽道:“最起码女君还冲我笑了,楚公子自认风流,也不看女君买不买账。” “我说两位,这半年我们终归是轮不上的,何不消停一些,瑞王殿下还看着呢。”季盛小声说。 越君霁闻言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离开。 月色中,他越走越快。 …… 花树下的旁边不远处是月倚泉,她现在手持画板,让上官隐站在泉水旁边,氤氲的水雾下,隽美清透般的美少年,就像一副画一样。 上官红着脸一动不动。 等越君霁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似曾相识。 越君霁仿若透过时光,看到了在刺桐镇越府时,在那古朴的大宅中,他站立于潇潇竹林下,她给他画画的样子。 她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时,他仿若拥有了全世界。 “小初。”越君霁忍不住叫出声来。 声音沉重,一腔嫉怒再也藏不住。 褚如初头也不抬,她知道这人在吃飞醋,可是他们不卷起来,她怎么会有机会不是。 上官隐看见瑞王殿下来了,轻瞥了瞥嘴,虽然惋惜和女君的独处被打扰,但他还是转过身准备行礼。 谁让对方是瑞王殿下。 “别动。”褚如初说。 做模特的,专业一点。 “可是,瑞王殿下……” “让你别动,就别动。” 越君霁冷脸站在那。 “那好吧。”上官隐嘴角隐约含笑,看似怯弱无奈的拱手向越君霁赔礼。 二人站着,等褚如初画完。 上官隐还要挨过来看,最后被褚如初打发了。 等到只剩下两人。 “小初,他并不像表面的那样。”越君霁压抑着怒气告诫,他最怕的就是褚如初爱上别人。 而这个上官隐的长相让越君霁感到了威胁。 “我知道。”褚如初道,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上官隐是是而非的占她便宜来着,看起来小可爱一样,其实是一杯男绿茶。 这种最会搞事了,甚至比宁子谦藏的还深,宁子谦最起码会顾及她的想法,而此人或许为达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一个不好,她就被吃了。 越君霁看着眼前的她,巴掌大的小脸,抬头仰望他的时候,仿若天真不知事的孩童。视线下移,她纤细的腰肢,他一把就能掐断。 罢了,他多看着一些吧,胸中的怒气莫名的消失不见。 “你知道还让他接近你!”越君霁圈过她的纤腰,一手就能掌握的腰肢,让他眼眸微深。 俊美的绯衣男子,拉近她,咬牙切齿的说。 “还穿得这样暴露。”他说着,眼神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胸前。 褚如初却笑了,“好看吗?” 男人被笑容俘获一样,但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以后不许这样穿。” 曲线毕露的样子,让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阿霁,三人好难选。我该选谁?”褚如初突然道。 她歪着头,笑意盈盈问。 “当然是选我。”越君霁搂着她,霸道至极。 褚如初也不推开他。 “那还有俩人呢?”她问。 越君霁感受着怀中的绵软,被蛊惑一样靠近,“张京杭,沐司二人。”他轻声道,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脖子,眼里是压抑的欲望。 他不知道对着这样的她,还能够忍多久。 “哦,这两人是你的人?”褚如初回忆了一下存在感很低的沐司。 “嗯。”他低吟出声,最后的声线淹没在眼底莹白如玉的肌肤上。 从今晚见到她第一眼起,越君霁就想这样做了。 在这纤长的脖颈间留下他的痕迹。 “阿霁。”她浅笑轻哼。 越君霁在险些失控前,他推开她,拍了拍她的头,低沉着嗓音道:“乖,照着我说的选。” “嗯。”褚如初低垂着头,轻轻地点头。 越君霁怀疑地看着她,这么听话。 “真的?” “我骗过你?”满嘴谎言的女人反驳,对于真不真避而不谈。 接着她抬头,白玉般的脸颊微红,眼眸水润,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越君霁身下的某一处。 “瑞王殿下,您确定不需要离开一会吗?” 他的某不可言说处…… 越君霁最后黑着脸不情不愿的离开。 褚如初在他离开后,收敛了笑容。 张京杭,沐司么?她在心中给这两人画上了叉叉。 那个苏辛,楚余叉叉,上官隐叉叉。 周业翔?哈士奇一样的,疯起来她扛不住,叉叉。 现在就剩下元沣,南荣瀹。 至于宁子谦?褚如初摇头,心眼太多,她扛不住。 对了,还有一个季盛。不知道是谁的人,还是一个野生公子? 第三人,不好选。 在越君霁走了没多久,身后一个脚步声传来。 “如初。”站在那的不是宁子谦是谁,风姿绰约,温雅如玉。 可惜白汤圆里包得是黑芝麻馅。 褚如初回头。 “子谦。”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宁子谦脑中只剩下这句酸诗。 满脑子都是她喊他子谦。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7节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圆房 “子谦你怎么来了?” 宁子谦走过来, 两人距离很近,已经超脱了平常相交的安全距离,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小女人。 心中柔情一片。 “来看看你。”他说。 “刚才没有瞧够?”褚如初唇角浅勾。 “没有, 刚才人太多了。”他满眼都是她, 近乎表白的说道:“好想你, 好想。” 他仅离开了这短短时日,却仿若像是隔了半辈子那么久。 特别是在遴选台上看见女装的她后,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挖空心思的想要得到她。 “如初, 让我抱抱。”宁子谦说着,手臂就轻轻环过来。 “子谦,你喜欢我?”褚如初轻靠在他的胸前,很浅淡的拥抱。 宁子谦轻叹,“对,我爱你。” “在你是男子的时候,我就爱你。” “爱你爱到都不像我自己了。”他很直白道,若说之前还会使点小心机,如今在这样的她身前, 他脑中混乱一片。 “如初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知道了。”他笑了。 有时候躲他躲到那样明显,他当然能够察觉到。 现在突然这样靠近他, 肯定也有所谋算, 不过宁子谦甘愿被她算计。 “子谦你是来引诱我选你的?”怀中的小女人说道。 “嗯,这是我希望的。”宁子谦毫不掩饰他的目的。 “还有哪一个是你们的人?” 宁子谦笑了, 胸口震响, “你知道我们有人?” “你, 还有哥哥呀, 另外哪个是你们的人?”褚如初撒娇般的说, 唇红齿白,眼眸含笑。 宁子谦忍不住拧了她的鼻头,“小机灵鬼,你怎么知道我和鸿煊是一起的。” “哼,我又不傻,要不是哥哥现在拦在前面,你也到不了这里来。” 就她所知,阿霁可是防越鸿煊防的紧。 而宁子谦和越鸿煊早已经在暗中联手了。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还有谁是他们的人。 “如初,选我们的人,我们护着你。”宁子谦凝眉说道。 “那另外一个是谁?” 宁子谦浅笑,长身玉立,温文尔雅:“还记得张京杭吗?” “是他?”褚如初讶异。 “对。” 哦,怎么可能出现双面间谍,这宁子谦与越君霁谁在说谎。 就这么怕她选张京杭,还是张京杭好拿捏?褚如初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说。 不管怎样,这个人她不要。虽然比较有好感。 宁子谦说着,视线落在了褚如初的脖子上,刚种上的鲜艳草莓。 他眼神黯沉,手指忍不住捻上去,“是瑞王殿下?” “嗯。”褚如初也不否认。 “你喜欢他吗?“宁子谦记得他们之前就认识,甚至可以说如初就是那位带过来的。 他们相识的更早,而且,如初对他非常特别。 “我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人,你们能做到不碰我吗?”褚如初抬头反问。 宁子谦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乖女孩,别怕。” 这个问题,宁子谦回答不上来,他尚且都是在求得一线能够得到她的机会,如何说得出那样违心的话。 她美得让人时时刻刻都想亵渎她。 “如初。” 就在宁子谦还想再和褚如初说几句话时,“走吧,在这里呆太久了。让其他人等太久不好。” 褚如初打断他的话。 这七窍玲珑心的公子,她一直看不透他的心思。不止是宁子谦,就算是越君霁还有越鸿煊,她又看得懂谁。 不管他们怎样在私底下纵横联盟,其实褚如初现在已经有了第三人的人选。 要能够与越君霁和越鸿煊势均力敌,又不让她讨厌,她能够掌控的,还有一人。 其实宁子谦能够这么直白的说明,他渴望拥有她,倒是让褚如初讶异。她以为他又要和她耍小心机的。 等回到宴会,人都早已经走了,越君霁走时,不仅支走了越鸿煊,还直接让人都出宫。 他甚至不允许,这些人再多看她一眼。 翌日,褚如初上交了三人的人选。 越君霁,越鸿煊,再就是南荣瀹。 对,她选了南荣瀹,在东陵为质的淮南王世子殿下。 就像宁子谦想的那样,横空而出的南荣瀹是一劲敌。宁子谦以为她与南荣瀹相交不深,她不大可能会选他。 其实不然,在他们出征的那一年,她干的事多了去了。不说相熟,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位世子殿下的。 心思纯粹,聪慧过人。 她看人很准,他少见的表里如一。 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来参选做她的夫君,偏要淌这一趟浑水。 隐忍多年,为了她就暴露出来,她还没有那么自恋。 褚如初本来以为她马上就会被东陵皇安排下去,哪想朝中风云变色,坊间传闻当今的瑞王殿下并非皇上的子嗣。 …… 越君霁就知道褚如初不会那么听他的话,不过这张京杭本来就是幌子,他是越鸿煊的人。 他以为如初会选宁子谦的,不想选了那个淮南王质子。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算那个宁子谦逃过一劫。 越君霁眼眸半阖,略微遗憾。 “殿下,您就不担心现在坊间的传闻。”手下人看着自家殿下忧心忡忡。 现在不说市井,就算朝堂,都已经闹到沸沸扬扬了。殿下还在关注越女君的事,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冒认龙子龙孙可是要杀头的。 “不必理会。”越君霁淡淡道。 若皇上真相信这坊间的传闻,现在他已经下狱了。不过是在借机敲打他而已。 “殿下,是长秋殿的那位在搞鬼?” 手下人猜测,却对上越君霁是笑非笑的视线,“是淮南王。” “淮南王?” “嗯,让人时刻注意淮南王和太子殿下那边。” 借着废太子的手先搬倒他,然后处置了长秋宫的废太子。甚至在救世之女上还能参上一脚,这位淮南王最近蹦跶的很厉害呀。 他不去收拾他,他倒蹦跶到面前来了。 越君霁甚至怀疑淮南王就是南苻皇的人,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而眼下如初选了南荣瀹。 越君霁斜躺在临窗的软榻上,眼眸阖上,“不听话的女孩,千挑万选选了一个狼子野心的在身边。” 至于他并非东陵皇的子嗣,越君霁从来不会把这么大的把柄暴露在人前,早在初来上京时,他就已经处理到天衣无缝。 现如今淮南王找到的把柄,不过是他放出的饵罢了。 东陵皇聪明一世,还不是给岑夫人摆了一道。 他确实不是东陵皇的儿子,那又如何,这天下他要了。没有这天下,他如何能保得住他心尖上的那人。 越君霁只要一想到她,内心就柔软成一片。 “楚余和苏辛找人教训了?” “回殿下,已经处理了。”空无一人的房中突然传来这道声音。 “很好。” 这时一黑影跪倒在越君霁的面前。 “殿下恕罪,属下当时被皇上的人看到了。” 越君霁凤眸猛得睁开,眼神微利。 “你说什么?”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8节 可不是糟了,马上东陵皇圣旨就到了,宣瑞王殿下进宫。 而褚如初那边也接到了圣旨。 大致意思就是让救世之女和越鸿煊择日圆房。 这一点她不意外,褚如初意外的是,皇上居然还专门选了人侍寝。此侍寝非彼侍寝。嬷嬷解释了一下,就是到时会有人隔着纱曼看他们圆房。 褚如初知道后,不得不骂一声,这是什么鬼!皇上疯了吧。 第98章 请君入瓮 暗卫下去领罚后。 “更衣入宫。”越君霁说道。 “是。”越君霁身后的心腹看着这样的殿下, 大气不敢出。 …… 自宣旨后,越鸿煊就怔愣当场,久久不语。 和如初……圆、房…… “大人?”总管太监对着越鸿煊轻声呼唤。 本来这种宣旨的小事还轮不上他来做, 不过, 救世之女无小事, 未免节外生枝,还是亲自走一趟。 毕竟……瑞王府那边可还盯着在。 总管太监神情复杂,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大人有羡, 也有叹。 可惜了…他想到那位诡秘难测的瑞王殿下。那位最近的所做所为可不像是能容人的。 “臣领旨。” 越鸿煊拜伏领旨,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万千波澜。 他感觉一股热意从胸口膨起,却找不到发泄之地,只听得到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强烈。 “恭喜大人。” 在不知道是怎么应酬完周围同僚,在一片明里暗里的酸言酸语恭贺声走出官署。越鸿煊一身绯色官袍,随着越走越快的脚步,衣诀翩飞。 捏着橙黄圣旨的手指, 骨节分明,因太过用力,显现出白痕。 太和殿前。 一身正装的越君霁在入殿前就收到了越鸿煊与救世之女要圆房的消息。 殿前台阶上, 玄色的身影闻言微愣, 脚步凝滞一瞬后,与前来传递消息的宫人擦肩而过。 宫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原本还疑心是不是瑞王殿下没听见, 半晌后一声嗤笑飘来。 声线淡然不屑, 血腥味弥漫。 宫人心头一凉, 裸露在外的手臂鸡皮疙瘩顿起。 …… “跪下!”才刚进殿, 越君霁就收到了东陵皇的呵斥声。 空旷的大殿中没有宫人,呵斥声在殿内回响,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东陵皇的愤怒。 殿中光线微暗,往常这个时候太和殿都会重新点上长明灯。可是今日直到夜幕低垂,都没人来点灯。 奢华精致的摆件在在最后一点光线中,泛着脆弱的微光,随着越君霁的走近,他才可见最上面的身影。 身隐很健壮,微佝偻,胸膛压抑着起伏,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愤怒雄狮。 可惜雄狮末年,能感觉到暮气。 走近后,鼻间隐约的药味让越君霁微敛了心神。 俊美的身姿在昏暗的光线下,缓慢跪下。墨发如泄,身姿挺拔,明明什么都没做,光影中却感觉气势凌厉,贵不可言。 “儿臣拜见父皇。” “不装了?”东陵皇看着那个就算跪着都锋芒毕露的瑞王,心中气急。 他从未小看过这个儿子,城府胸襟,文韬武略无可挑剔。 他需要这把剑替他守护好东陵,为此甚至换下了从小培养的接班人。 甚至,东陵皇笃定,东陵可以在瑞王手中再现辉煌。 当然,他得过了今日这一关。 东陵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算如此,这把剑,还太利了,需要打磨一下。 而他已经选好了磨刀石。 心思浮动间,胸口压抑的咳嗽,不再能克制的住。东陵皇几声暗哑的呛咳后,收了手中捂着的帕子,“怎么不说话?” “父皇想儿臣说什么?”越君霁的眼眸黑漆漆。 “呵,说什么。楚余、苏辛之流是谁下手收拾的?是朕吗!” 东陵皇冷笑一声,装腔作势的东西,看似对救世之女淡然处之,其实心眼小到别人多看一眼都受不了。 要是其他的女人也就算了。他虽然不信救世之说,可万民相信,天下相信。 这就注定救世之女不能被一个人拥有的,哪怕是一国之君。 现在他还没死呢,要是哪天他死了,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女人闹到被群起而攻之? “若儿臣非要她呢。”越君霁这样说道,跪着的脊背挺直,语意不甘,仿若被侵犯领地的孤狼。 “东陵也不是非你不可。”东陵皇笑了。说话的语气也很轻,他收敛了怒气,云淡风轻。 “……” 越君霁抬头,两人隔空对视。 气息凝滞,东陵皇居高临视下面跪着的人。 俊美贵气,一身傲骨,里里外外都让他无比满意,若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亲手毁了他。 时间嘀嗒,大殿静到呼吸可闻。 越君霁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上面的皇上,凤栖谷后东陵皇就老了很多,甚至已近油尽灯枯,虽然太和殿极力隐藏,但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特别在这种新旧交替的时刻,总有一些善于经营,想讨好新主子的宫人。 可是,越君霁也知道,只要今日他行错一步,殿外四处埋伏着的暗卫就会冲进来把他诛杀当场。 在东陵皇耐心告罄,杀心渐起的时候。 越君霁垂眸拜伏:“儿臣之错,请父皇责罚。” 随着越君霁的请罪,空气都仿佛开始流动。东陵皇准备抬起的手也缓缓下落。 他眼神微缓。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禁足宫中。” 东陵皇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直到救世之女圆房之后。” 越君霁的脊背僵直,黑眸中幽深不可测。 “儿臣领旨。”他平静道。 事情告一段落,东陵皇似乎很累,话都不想说,挥挥手,让越君霁出去。 随着太和殿门的开启,宫人们鱼贯而入,点灯的,伺候东陵皇的。一瞬间整个太和殿都仿若活了起来。 东陵皇看着越君霁的出去的背影,眼中有审视,有怀疑,最后直到他完全走出去,才缓和了脸色。 今日若是瑞王不承认楚余苏辛之事,或是他不认自己觊觎救世之女之事,甚至他不主动跪下请罪,都逃不了一死。 前者,敢做不敢当,不说一国之君,妄为君子。东陵皇最厌恶这类汲汲营营的小人。 不承认自己觊觎救世之女,更当杀,这等乱世红颜,哪个男人敢说自己没点心思。虚伪之人更当不得一国之君。 这炳他认可的帝王之剑,绝不能是一个虚伪小人。 最后若是他不跪下请罪,那瑞王也留不得了,毕竟过锐易折。 他还没死呢。 强压之下若不能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东陵皇可以想象,在自己驾鹤西归后,东陵会成为瑞王与别国之主甚至东陵臣子争夺救世之女的战场。 所以,看似简单的问罪,处处都是东陵皇对瑞王最后的试探。 索性结果是好的。 至于瑞王是不是真的放弃了救世之女?呵,怎么可能。 不过,圆房之后,是与不是,就由不得他了。 东陵皇算计着,完全失去了刚才对峙时的精气神,仿若丧失了全部气力一样躺在床上,他直视着华丽的帐顶,“请君入瓮,现在就差那一步了。” “真期待再见呀……”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喃喃自语中,“……淮南王。” …… 月倚泉。 神仙般的公子拿着那道圣旨出现在月倚泉的殿前,他踟蹰,徘徊。 最后氤氲的眼眸微闭,等再次睁开时,他踏步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想都别想 褚如初还不知道阿霁被幽禁宫中了, 这月倚泉的消息不太灵通,老嬷嬷们会告知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重要的事情那是一问三不知。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19节 本来就有些焦虑了, 特别是在听到殿外的宫侍来报时。 “谁呀, 不见。”褚如初皱眉。 她都要准备就寝了, 这个点能来见她的只能是她所谓的夫君们。不管是谁,她现在不想伺候。 侍卫惊艳地看了救世之女的侧脸一眼,在褚如初转身时, 低下头,脸红吱唔道:“是越大人。” “爹爹?!”褚如初站了起来,柔软的外衫似乎挂不住细滑柔白如软玉的肌肤,外衫微微从肩头划落。 一刹那的春光,就算只是余光的一瞥,直接让来禀报的侍卫丢了魂。 褚如初见那人还呆在当场,见怪不怪了,叫殿中的嬷嬷去接人,“你去。” 这月倚泉外守着的侍卫, 每天进来通报的人都不一样,她闲暇时也听嬷嬷们调侃过,如今这月依泉守门的活可是比太和殿的都香, 特别是这每日进来通报的侍卫, 一天一个样,可见竞争激烈。 褚如初整理了一下衣衫, 皇上已经下令圆房了, 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个时候要是爹爹能来一下, 当然最好。 等到宫里的嬷嬷出殿, 侍卫才反应过来,“不,不是。” “哪不是了?”褚如初现在心情好,也愿意逗一下这脸嫩的小侍卫。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救世之女,她还笑嫣如花的同他讲话,声音这样的轻软,肌肤比最上等的玉石还白,小侍卫的脸唰得就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她笑了,同我笑了…… 侍卫原先并不是在内宫当差,他花了大价钱才从承天门调来这月倚殿,打败众多对手得到今日通传见到救世之女的机会。 人高马大的侍卫面对褚如初的笑,同手同脚僵直的站立,把同僚告诫的话全部都抛之脑后。 他太幸运了,救世之女居然同他说话了。 她好温柔,好美,好美。 前辈们都只能小心的看一眼,回去后做几场春梦,他何其有幸,此刻哪怕死了都甘愿。 等越鸿煊进来时,就见到这一幕。 娇美的女人面前站立着高大侍卫,侍卫红着脸,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慕。 而如初的心情似乎非常好,高大俊朗和小鸟依人,画面美到让他觉得刺目。 “如初!”越鸿煊忍不住喊道。 等到褚如初回头,才发现原来来的不是越松而是越鸿煊,也是,都是越大人。她脸上的失望之情或许太明显了。 越鸿煊皱眉,看向旁边的侍卫更加不善。 其实只有内宫的人,才习惯称从小出入宫廷的越鸿煊为越公子,越松则为越大人。 在外宫的则都是以职位来称呼,理所当然在外宫干惯了的侍卫,初来乍到就直接称呼越鸿煊为越大人了。 而且近来越鸿煊官位越来越高,朝中能有资格直接称越大人的只能是越鸿煊,连越松都成了越老大人。 是褚如初想当然搞错了,她以为来的会是越松。 一旁的侍卫在越鸿煊的冷脸下,准备退下去。 “慢着。”清冷如仙的公子说道:“传令下去,以后通传不允许进内殿。” 侍卫白了脸:“是。” 褚如初失望之余听见越鸿煊的吩咐,回头看了他一眼。 今日居然吃醋了,还是吃小侍卫的醋。 视线移到越鸿煊手中的圣旨上,心中暗嘲一声,也是,现在是可以宣示主权了。 褚如初脸上的不高兴是如此的明显,越鸿煊看着她,心中焦炉一片,再也没有心思去为难刚才的侍卫。 宫中的嬷嬷们也在越鸿煊的吩咐中悄悄退去。 褚如初见人都走了,转身准备回房。 却被一双手臂从后背拦腰搂入怀中,清冷的香萦绕在她的周身。 “生气了?”越鸿煊哄道。 他只有搂着她,才觉得自己空闹闹的心被填满。 “没有。”褚如初没有动,后背靠着越鸿煊的胸膛,她语气很平静。 还说没有生气。 越鸿煊叹息,打横抱起她,“夜色太凉,先回房。” 等把褚如初放在了寝殿的软榻上,他才松开手。 褚如初注意力都集中到他放在桌案上的圣旨。 等了一会,美眸轻眨,“哥哥这么晚来。” “是来履行圣旨的?” 她歪头问,语气轻柔。纤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清透的眼隐藏在这片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娇嗔的语气似乎是在撒娇,不过软榻上蜷缩起的脚趾却透露出主人的紧张。 越鸿煊挨着褚如初坐下,轻抚着她的头,“不是,不要怕哥哥。” 褚如初乖巧点头,“嗯。” 心里却在吐槽,既然不是,这么晚来做什么。至从圣旨下了后,她最怕的就是见到越鸿煊了。 “那坐过来一点。”清雅的公子温柔地要求。 褚如初看了看他,最后磨蹭着挨近。 是呀,她怎么会怕他,神仙般的公子,还如此痴情于她,要是换了一个时空地点,褚如初说不定会笑醒。 还有什么是把仙人般的公子拉入凡尘,看到他清冷的脸为她疯狂,看到他染上世俗的欲,看着他为了她嫉妒其他男人。 掌管他所有的喜怒哀乐而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她不怕他的,她怕的是这个变态的世界。 褚如初默默地在心底流泪。 可以想象,只要有人动了她,犹如破窗效应一样,其他的男人都会坐不住。 之后会如十八禁一样发展下去。 会很黄很黄…… 褚如初不敢想。 她哀怨的蜷缩在越鸿煊的怀中,双手甚至不敢去触碰他的腰。 现在这个时间地点,甚至是桌案上的圣旨都让她不敢动。 万一擦枪走火…… 在这个没有避孕措施的时代,生孩子是一件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靠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看似非常温馨平静,在察觉到越鸿煊逐渐灼热的胸膛后。 “哥哥。”褚如初小声的呢喃般轻喊,仿佛要喊进越鸿煊的心底。 哥哥呀,不要妹妹的心了吗?身体交流什么的咱们能不能缓缓。 “嗯。”越鸿煊回应她。 他知道怀中女孩在害怕,这是他的珍宝呀。他开始抬手抚摸她的秀发,感受她蜷缩在他怀中的感觉。 心口胀得很满很满。 褚如初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照常理来说,应该要不了多久阿霁就会来的。她现在要稳住越鸿煊, 只有男人们争起来她才会最安全,而且是势均力敌的男人。 等到褚如初觉得自己头发都要快被摸秃时,越君霁还没来。褚如初挎着一张脸,想着自己是不是先把越鸿煊赶走。 既然他说了今日不动她,那就是不会动吧。 褚如初有点怀疑。 这时她突然听到头顶上说。 “如初,我们逃走吧。” “……” “什么?”诧异,她钻出越鸿煊的怀抱。 眨巴着大眼,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越鸿煊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越鸿煊要和她私奔?! “哥哥不要东陵百姓,不要越家,不要前程了?”她甚至反问了一句。 如果这句话是宁子谦,周业翔,甚至是阿霁说的,褚如初都不会诧异。 虽说不是完全了解越鸿煊,但他是谦谦君子,是越氏一族接班人,是东陵的栋梁之才呀。 以平定山河为志,以造福百姓为己任,文能安/邦,武能定天下。越鸿煊优秀到连越君霁都不能比。 真正的世家公子,不管是外貌上,还是性情上的。 现在这人居然说要和她私奔? 褚如初还想,若不是她不经意的撩拨,不怀好意的勾引,处心积虑拉他入水,或许越鸿煊永远都不会对他弟弟这个身份的人动心。 之前自己逃跑,都不敢让越鸿煊知道呀,她甚至觉得越鸿煊会阻止她逃跑。 毕竟她还有一个救世之女的身份。 千楚大陆男多女少的问题能够在她身上得到解决也说不定。 这样一个道德标准很高的的人,会因为她一个人,放弃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褚如初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要了。”越鸿煊说道。 他的额砥着她的额头,潋滟的眼中只剩她一个人。 在接到那份圣旨开始,越鸿煊百感交集,梦寐以求的近在咫尺,他只要伸手,今晚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0节 可是,他并没有把握在这里保护好她。 也没有办法见她转辗其他男人的怀中。他会嫉妒,会杀了所有想动她的人。 今天仅仅是对一个小侍卫笑了笑,他都无法忍受。 越鸿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胸会这样狭窄。 这句不要了,像是走进了褚如初的心底。 她清亮的眼中倒映着他妥协般地深情,褚如初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此时的越鸿煊似乎是走过了心里的那一关,他变的无比的放松和慵懒。 越鸿煊见她眼眸圆睁的样子,轻笑出声,“闭眼。” “嗯?”她今日真是惊讶到了,此时憨憨的。 “不要这样看,哥哥是个男人。”越鸿煊说着,声音略微沙哑。 小动物般灵动无辜的看着他,会让他忍不住。 说着就要吻上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他斜着的坚毅下巴上,温柔清俊,迷得人不可自拔。 褚如初的心突然跳了几下,心中默念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扭头,缩了缩脖子,用额头蹭他,拉开距离,避开这个吻。 越鸿煊也没有勉强,不过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在努力平静自己。 褚如初感觉到几声性感压抑的呼吸声,气氛太过暧昧,她鸵鸟一样被禁锢在他的怀中,只能低垂着头。 还是先谈正事好吗,比如淡淡该怎样逃跑?既然越鸿煊愿意带她走,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褚如初不知道她裸露出来的,曲线优美的细腻脖颈,时刻都在勾引着人撕咬上去。 她头顶上的人的眼色更加深沉。 此时距离越鸿煊进入月倚泉已经很久了,久到宫内宫外都得到了消息。 忠勇侯府 相比之前稳重很多的周业翔才从军营回来,他最近忙成狗,本身没有选上第三人就让他不爽了,如今听到救世之女要圆房的消息。 嫉怒之心让他眼神泛红,所有的理智都被烧没了,“圆房?想都别想!” “越鸿煊那厮不是恐女吗!”周业翔怒骂后,去府里摸走了周父的禁宫行走令牌,骑着一匹马就冲出忠勇侯府。 “少爷,你这么晚去哪?”府中的管家哭天喊地的在后面赶。 从听到救世之女要圆房的消息就跟疯了一样,这可是去皇城的方向呀。而且宫中现在都快落匙了。 自家少爷这样气冲冲像是要去皇宫干架的样子。 管家满心绝望,连滚带爬的吩咐人赶紧去找老爷。 东陵皇宫南门。 皇门的守卫才查验过宁子谦的令牌,放行后,还诧异这么晚了这些王孙公子们怎么都有急事往宫中赶。 …… 月倚泉 暗卫透过屋内的烛光可以清楚的看见屋子里的影子,相拥交缠影子,缠绵悱恻,很久都没动。 直到他听到一声娇气的惊呼声,交缠的两人,倒在了软榻上。 暗卫心凉了半截,几个跳跃后,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感觉 月落中天, 等到皇宫内院彻底落匙。 “老爷,大公子今日没有回府。”老管家禁宵后来道。 越松闻言眉头轻皱,想到皇上的计划, 煊儿未免太过心急。“落锁吧, 他今日不会回来了。” “是。”老管家领着奴仆亲自去落了府中各院落的锁。路过褚如初住过的小院时, 老管家的脚步停了下来。 “要真是二公子就好了,这救世之女可不好当。”嘴里念叨着,他一个人进去检查了一圈, 大到被服摆件,小到细节卫生,一一检查后,才出来落了锁。 仿若褚如初住在这时的样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初可不会夜间落锁。 手中的一大串钥匙随着老管家的走动,叮当作响, 越府这样戒备,还是在越婉珊回府待嫁后。 一品女君的存在总会引来一些初出茅庐仗着武艺无所顾忌的宵小之辈。 特别是府中还出了个容颜惊艳世人的救世之女。 世人皆知越家小姐与救世之女并无血缘关系, 但以讹传讹下,即将远嫁北戎的越婉珊还是艳名远播,想要来越府夜探香闺的多了起来。 就算这是一品大员的府邸又如何。 守备再森严, 也比不上五步一卫, 十步一岗,被抓后受连坐之刑的储女苑。 因此, 各处的铜锁落下后, 整个越府入夜后能走动的只能是巡逻的侍卫, 和各处的暗卫。 平日里越鸿煊没有回府, 老管家也不会特地去回禀老爷。 今时不同往日, 大公子入选了救世之女夫婿之一,就这么一个位子,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记恨。 特别是皇上还下旨公子与如初小姐圆房,老管家想到圣旨,忧心忡忡。 不知道宫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 褚如初在越鸿煊咬了她的脖子一口后,就彻底崩不住了。 “哥!” 她被越鸿煊压在身下后惊呼。双手抵着他压下来的胸膛,见他潋滟的眼中火一样的灼热,心中无数个卧槽。 她忍不住要去掀开他。 “别动。”越鸿煊哑声说道。 不动被你吃呀,骗子!褚如初满眼控诉。 “外面有人。”越鸿煊捏紧她的手,小声道。 月倚泉位处内庭,这个点一般是没有人能进来的,而且皇上下了令,只有入选十二夫婿的男子才能进入救世之女居住的月倚泉,其他人一概不能进入。 如今这窗外站着,丝毫不掩饰脚步声的不知道是其中的哪几位。 或者有能力的都来了也说不定,越鸿煊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子谦,周业翔,元沣,还有南荣瀹。 相比平民,这几位身为王孙公子,找各种理由赶在落匙之前入了宫。 在别的朝代夜幕降临后,外朝官员是不管怎样都不能入宫的。但东陵不一样,千楚大陆男多女少到太监都要取消,东陵皇励精图治,外臣夜宿宫中常有,甚至有品级的大臣在宫中都有固定的居所。 说来轻松,可是能夜宿宫中的都是一些军机要臣。 皇上真追究的话,除了淮南王世子,其他几位偷拿了家中令牌进宫的,天亮后都会被拉去承天门外打板子。 不仅如此,功勋值也会一减再减,最后无缘一品女君,只能连襟娶妻都有可能。 娶妻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至关重要,连个正经的当家主母都没有,怎能继承家业。 几人都清楚,这是断送前途的事情。 可是,谁又忍得住,看着心尖上的人今夜被人彻底拥有,而无动于衷? 在让通传的嬷嬷侍卫退下后,几人看着屋内相拥的剪影,表情都很难看。 宁子谦不知道淮南王世子为什么也会来。他看不懂这人,而如初选了他做那第三人。 不知道是福是祸。 宁子谦心思百转千回,对着那暧昧的倒影,苦笑叹息。 是福又如何,是祸又如何,总归已经快乱了。 虽然顶着十二夫婿之一的头衔,但是半年,他能等得到吗? 东陵现在多事之秋,别人不知道,他们宁家…… 宁子谦想到在太医院的大伯,皇上或恐时日无多。 一旦皇上殡天,瑞王即位。宁子谦清楚的知道以瑞王的性情,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再见到如初。 他甘心吗?他不甘心。 那副美人图上的女子已经从很久之前就烙印在他的心间。 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她。 他甚至无耻到只要能得到她,哪怕是与其他人共享。 周业翔听见里面那声轻呼,满目嫉妒和痛楚,他正要闯进去。 宁子谦拉住了他,刻意地咳嗽了一声。 褚如初挑眉,听动静人还不少。 虽然她不是很情愿,甚至避之不及。但,圆房可是皇上下的旨意,难道这些人还能违抗命令不成。 要知道,这里是标准的皇权社会。 褚如初其实一直很奇怪的一件事,她知道自己貌美,特别是在这个千楚大陆。华国古代也不乏美貌的女子,再怎样美貌也不会到全民追捧,都跟入了魔一样的地步。 从来她不会刻意的去思考,今日这些人出格的举动,让褚如初心头微动。 实在是夜闯内廷,太出格了。 越鸿煊不满褚如初被外面的人分心,握在她腰间的手,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惹来一记冷眼,和压抑的轻呼。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1节 “放开我。”褚如初说。 “不放,永远都不会放手。”越鸿煊掐着她的腰说道。 他眼中的占有欲和情思外露,哪里还有半点初次见面神仙公子的样子。 似乎他们一个个不管如何的冷静自持,在她面前都没有半点抵抗力。 褚如初意识到这一点,她猩红的小舌伸出刻意的舔了舔唇瓣,明显的就感觉身上这人的呼吸加重。 “哥,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的脸吗?” “我爱你。”越鸿煊说,他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清冷。 “那他们呢?”褚如初指着窗外的几人问。 “你想做什么?” “回答我。” “他们是喜欢我的脸吗?”褚如初问得很挑逗。 越鸿煊忍不住啄吻了她的唇后,无奈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子谦和业翔应该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毕竟在她还是越家二公子时就有迹象了,甚至更早,在丹州的时候。 “那他们这是?”褚如初就不明白了,她自认为在这里只有这张脸够吸引人。 圆房而已,从千楚大陆男子的观念来看,一女多夫正常的很。他们这是哪来的占有欲,还大张旗鼓的夜闯宫廷,身家性命都不要了吗。 褚如初以为只有阿霁才对她有这样的占有欲。 越鸿煊懂她的意思,虽然很想诋毁情敌,“他们爱你。”越鸿煊苦笑。 他没说的是,为了得到她,骄傲如宁子谦,甚至愿意同其他人共享。 越鸿煊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就是因为清楚,他心中的嫉妒从来都不少。他不是谪仙,他只是一个觊觎她的普通男人。 此时门外的周业翔看着屋内拥吻的影子,眼底猩红。 那是他的女孩,他第一个发现的。 南荣瀹轻摇着扇子,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一直知道救世之女的吸引力,也特意的避开她。 可此刻心口那微小的隐痛,提醒着他,他并非表面看上去的淡然。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有人再也忍不住了,元沣去推开了那扇门。 夜色中框当一声响。 屋内的二人回头。 虽然举止亲密,却衣衫整齐,并没有他想象的一幕,元沣松了一口气。 从何时起他就对救世之女情根深种。或许是越二公子的时候,和装作男子的她走街串巷,嬉笑怒骂。 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收不回他的那颗心。 只要看见她,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人。 被越鸿煊拥入怀中的她,脸颊微红,眼眸氤氲,唇色绯红,美得让他心悸。 “如初!”元沣第一次当众叫出她的名字,而不是越二公子。 褚如初看着他们,元沣,宁子谦,周业翔,还有南荣瀹。 她看这几人的表情,好像她对他们始乱终弃了一样。 天知道她除了对越鸿煊主动勾搭过之外,其他人从来都是避之不及。 众目之下,褚如初从越鸿煊的怀中挣脱出来,她神色淡然处之。 男人们就没那么好脸色了,那双搁在她腰间的手臂,让人觉得刺目。 “越公子就如此急不可耐。”元沣忍不住讽刺越鸿煊。 下午才下的圣旨,晚间就摸了过来,不是急不可耐是什么。 “出去。”越鸿煊斜睨了他们一眼,冷声道。 元沣对着越鸿煊的冷脸,微微回神。 越鸿煊作为东陵青年才俊中的第一人,本来就与他们这些人不是一挂的。 明明大不了几岁,他们在他面前愣是不敢造次。 今日他也是气昏头了。吃了一记冷脸后,元沣找回一点理智。 周业翔可不怵,他梗着一张俊脸,“鸿煊你……”他是想骂人的,对着越鸿煊本尊又骂不出来。 在宫外听到消息时,一时怒火中烧就冲进宫来了。 也没想那么多,他没有理由阻止鸿煊碰她。 下了圣旨的。 可是舍不得呀,若能重来一次,他在刺桐镇时就会带着如初远走高飞。 周业翔气到心肝疼。 奈何不了越鸿煊,他把目光投向了褚如初。 “如初,你不要我了吗?”小狗一样满目控诉。 明明有三人,选了瑞王和鸿煊都好说,为何第三人不是他,而是那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来的淮南世子! 顿时,夺妻之恨一样的目光投向了南荣瀹。 黑芝麻馅南荣瀹也不是好惹的,眼看要掐起来。 “行了,别闹。”褚如初懒懒地说道。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元沣的惊艳爱慕,子谦眼中狐狸样地委屈心痛,还有周业翔的愤恨,南荣瀹的浅笑克制…… 褚如初不知道阿霁为何没来,仅仅是前面站着的四人,还有身后的越鸿煊。 出身皆显贵,才华横溢,身姿俊朗。如今却迷一个女人迷到神魂颠倒。 就算这个女人是她自己,褚如初也觉得这件事很不科学。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越鸿煊说他们不仅是喜欢她的脸。 那是什么? 褚如初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在另外一个时空,虽然她也不乏追求者,却从来没有这么多自身条件优越,为了她甚至愿意舍弃身价性命的男子。 在这里却如此之多,簪缨世家的公子,家族未来的希望,与其他男子相比,这些都是不缺女人的人。 偏偏都对她情有独钟,仿若入了魔一样。 为何? 看脸吗?不见得。 千楚大陆的女子很稀少,而且女性似乎天然的缺少女性的柔美。 褚如初有理由推测,或许是女人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是荷尔蒙和多巴酚的作用? 因为千楚大陆的女人缺少这种吸引力,物极必反造成的结果? 虽然很扯,但是褚如初却感觉这才是真相。 她现在不是初到这里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扮作男子时,作为东陵有品有级的官员,就算褚如初再怎么回避育婴堂和储女苑这些地方。 从各种制度和文献也了解到,千楚大陆的男人就没有把女人当作同类人,更多的只是繁衍后代的必须品和珍贵的社会资源。 这不是一种正常男人对女人的表现。 在她那个世界,再怎么女性地位低的国家,都不会是这样。 “如初,你在想什么?”宁子谦忍不住问了。 虽然女装的如初很美,很诱人,他怎样都看不够,可是这样探究着打量他们几人的视线,让他心慌。 “子谦,你爱我的什么?” 宁子谦微怔,半晌在其他几道嫉怒的眼光中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从前,有一个人告诉他,他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甚至把前途排在这个女子之后,他一定不会相信。 这不是他,古书中记载的情之一字,他从前虽不会呲之以鼻,但也绝不会相信。。 却不知何时起越陷越深,甚至为了得到她的青睐,使尽心机手段。 “不是因为我的容颜?”褚如初凑近他微笑。 昙花般刹那一现的微笑,在场的男子无不惊艳。 宁子谦同样。 “嗯?”褚如初问。 “也不全是,如初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是感觉,心动的感觉。”宁子谦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是他心跳的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告白,他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骚狐狸。”旁边的周业翔唾骂。 越鸿煊看着褚如初若有所思。 周业翔挤开他,“如初,我也爱你。”他双目灼灼,赤子之心,不甘落于人后。 被拉开手,她纤细的手腕又落入周业翔的手掌中。 感觉吗?褚如初满脑子思考着这个词,似乎窥见了一点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转机。 若能克制这种感觉呢,她比这边的女子多了点什么?褚如初抽丝剥茧。 或许是褚如初的不拒绝,给了周业翔鼓励,他拉过她的手腕,纤腰扣紧,就要吻下去。 “放开她!” “找死!”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2节 不约而同的几道呵斥声,当他们都是死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源头 终归是闹不起来的, 皇宫内苑,还是救世之女的寝殿。 没等天亮,被皇上各打二十大板后, 都被撵了出去。 承天门外领板子时。 “你似乎挺高兴。”宁子谦看着周业翔道。 “爷不该高兴?”他可是搅了鸿煊的好事, 而且还险些亲到了如初的小嘴。怀中温软馨香的感觉似乎现在还残留。 身后执杖的宫卫下手很有分寸, 宁子谦,周业翔,还有元沣跪立一排, 刑杖打在背上,啪啪作响。 没过一会。 三人中皮糙肉厚的周业翔没事人一样的领完刑罚。 “你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及时?”宁子谦边整理着衣衫问。后背很痛,不过他知道宫卫手下留情了,皇上这次的责罚实在是太轻微,更像是在做给什么人看。 元沣身子骨最弱,在宫奴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 周业翔听见他的话,嗤笑。“没什么好奇怪的,子谦还不是消息灵通。” 宁子谦看着他,抹去唇边的血迹, 点头:“也是。” 他此言多余了,忠勇侯家的子孙哪有愚蠢的。 传递消息的不是被幽禁宫中的瑞王殿下又是谁,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在丹州船上抱着如初拥吻宣誓主权的少年。 护食一样的圈占禁锢, 像个狼崽子一样。 现在看来可不是什么狼崽子, 分明是一只尖牙利齿的猛虎。 两人对视一瞬,在元沣来时, 就移开了视线。 “哎呦, 太疼了。”元沣哀嚎着呲牙咧嘴。 “疼还敢夜闯内廷?”宁子谦伸手扶了他一把。 元沣歪在他身上, “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周业翔闻言轻哼一声, 所以说文官就是讨厌,这二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 试探来试探去有意思。 “你哼什么哼,莽夫。”元沣忿他。 周业翔手指骨轻捏,想着在这承天门下打元大学士家的公子一顿会受到什么刑罚。 这时不远处廊檐下,伴着晨曦,缓缓走来两人,是南荣瀹和越鸿煊。 几人同闯内廷,除了有圣旨的越鸿煊没有受到责罚,再就是本身在宫内为质的淮南王世子了。 宁子谦看着二人走近,熹光中和越鸿煊并排而来的南荣瀹,一身气度风华完全不输东陵之璧越鸿煊。 明明之前这人从未有过什么存在感。 “这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周业翔看着南荣瀹说,声音很大,似乎就怕对方听不到。 元沣赞同:“阴险狡诈之辈。” 若不是这匹黑马,元沣自认为自己完全有可能当选第三人。 平日里和他们玩时小白花一样,没想到居然是匹饿狼,不声不响就夺得了如初的欢心。 几人擦肩而过,南荣瀹仿佛没听见,面无表情朝宁子谦点点头,走开。 周业翔看人家并不搭理他。 “没意思。”他轻斥,大踏步离开。 至于旁边的越鸿煊,他现在不想搭理。是兄弟又怎样,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心眼小的很。 宁子谦也在看南荣瀹,他想的却是,皇上病重,太子被圈禁,瑞王殿下的身世之说满天飞,现在还被禁足宫中。 要他是淮南王…… 那这个淮南王世子在此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宁子谦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子谦,还不走。”越鸿煊停在了宁子谦身前。 闹了一夜,越鸿煊除了绯色官袍上的些许褶皱,一样长身玉立,仙人之姿。 等南荣瀹走远,宁子谦才收回视线,转头对着越鸿煊道:“我们谈谈。” “好。” …… 长明宫 越君霁被禁足在这,巧合的是长明宫离太子殿下被幽禁的长秋殿很近,中间只相隔几条长廊。 长夜漫漫不眠,越君霁想的不是如何弄死隔壁的邻居,而是某个仙姿玉容,谦谦君子的男人。 在知晓越鸿煊现在在月倚泉后,每时每刻对越君霁都是煎熬,他真想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满心满眼的毒计徘徊,等到暗卫来禀后,吃醋吃到饱的某人才微微合眼。 越君霁心中千百步复盘着,睡觉都睡的不太安稳。 皇上在这个时刻要越鸿煊和如初圆房,以为他不会动越家是不是?还真是老谋深算。 不过,借着这件事把他禁足宫中,却不限制他的人手。 暗卫们都能在长明宫来去自如了,和他在瑞王府并没有区别。 这是为什么? …… 晨曦从窗外溜了进来,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多了一抹光影,纤长的睫毛轻颤。 不,还是有区别的。越君霁睁开眼睛。 宫中更加安全! 淮南王,皇上忌惮淮南王! 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 那淮南王有什么值得皇上忌惮的?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很轻巧的敲门声,生怕惊扰了里面休息的人。 “殿下,越老大人求见。”殿下才睡了不到一刻,若不是来的人实在拒绝不了,他们也不敢来烦殿下。 “宣。” 等越君霁穿戴好后,越松已经在偏殿坐了好一会。听到动静,他放下手中的茶盏。 迎面而来的人,脸庞俊逸,轮廓分明,虽然整个人略显疲惫,但瑕不掩瑜,龙章凤姿,锋芒毕露。 实在不像是市井长大的孩子,越松暗叹。 皇上有一句说的很对,他最大的成就不是一路顺利做到首辅,而是养的几个孩子个个人中龙凤。 不管是半路认的,还是非亲生的。 越松自我得意着。 “越大人怎么有空来这。”越君霁拉回他的思绪。说话的语气虽然正常,可越松还是听出了一丝情绪。 到底年少,再过些年或许才能真正内敛从容。 “来看看殿下。”越松说。 越君霁闻言不语。 他落座于越松的对面,桌案上的茶盏在他手中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等到澄澈的茶水在瓷白的杯中轻漾。 “请。” 越松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喝到越君霁亲手沏的茶,他端起来一饮而尽,赞叹道:“好茶。” 沏茶的人轻笑,毫不留情的评价道:“大人看来还是不会品茶。” 没说的是,堂堂一朝首辅,看似位高权重,风姿灼灼,却连茶都不会品,斯文扫地。 越松也不恼,摆手道:“不比殿下。” 言外之意,小兔崽子在刺桐镇作威作福,尽学些附庸风雅之事。 凤眸微挑,道:“托您的福。”被丢在乡下十多年,不是。 越松回道:“茶道虽好,殿下凡事还需以社稷为重。” 回应他的是一声呵。 越松轻笑摇头。 世人皆知他是东陵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想他夜以继日,劳碌半生,不说有闲暇品茗,能睡个安稳觉都是好的。 茶也喝完了,越君霁没耐性和这老狐狸打太极:“越大人是为皇上来的?” “嗯。”谈到正事,越松放下茶盏,收敛了表情。 他环视左右一圈。 “放心,这里干净的很。”越君霁轻松说道,或许在越松面前,他才保留着一丝少年气。 毕竟,能被他称为父亲的,也只有这一位了。这也是为什么东陵皇敢让越鸿煊和救世之女圆房,当越君霁的磨刀石。他不就是笃定越君霁不会拿越家怎么样。 “殿下,最近多注意一点。”越松说。 “怎么,淮南王进京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3节 “知道就好。” 越君霁不解道:“为何对他这样忌惮?”据他所探,淮南王虽然在封地内拥兵自重,但是这里是京城,除非明目张胆造反。 “皇上不是忌惮他,殿下可知,东陵还有一支玄卫。” 漆黑的眼眸微闪,原来还真有一支这样的队伍。 越君霁在东陵起居注中猜到过。每逢东陵皇室重大变革点,总有那么一把刀在发挥作用,他当时就想是不是除了暗卫,还有其他不为人知,藏地更加隐蔽的东西。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越松看他的表情,说道:“与暗卫不同,玄卫才是皇室真正的刀。专职暗杀之类的事,基本上很少失手。” “现在在淮南王的手中?” “嗯,景仁帝去世的突然,这支玄卫在皇上即位后,就消失不见了。” 越松语气凝重,“皇上一直怀疑在淮南王的手中。” 越君霁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和来京城时的暗杀,“那我之前被追杀?” 越君霁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不对,若真是玄卫,我不可能活到现在。” “也许淮南王掌控的并非全部,玄卫从来都只忠于皇上。”越松说。 话音一转,越松又道:“杀鸡焉用牛刀。” 意思就是,你心里没半点数。当初那个被流放犄角旮旯地的二世祖,不值得淮南王用玄卫。 越君霁黑脸。 这老东西看似憨厚,其实牙尖嘴利,东陵皇是怎么忍受他到现在的。 “那现在是玄卫出动了?” “皇上中毒了。”越松脸色微沉。他道:“而且时日无多。” “难怪……” 越君霁了然,“皇上现在是准备请君入瓮,壶底抽芯?” 越松赞许越君霁的政治敏感度,“借着救世之女选夫,淮南王世子的事,皇上已经下了三道奏折招淮南王入京。” “他不肯来?” “对,皆被称病搪塞过去。” 越松道:“老夫怀疑淮南王已经到京城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应该会做点什么。” 越君霁抬头:“你是怀疑他会派人刺杀我?” “嗯,殿下安危关乎江山社稷,忘万分珍重。” 越松来告诫一番就走了。 等越松走后,越君霁独坐在那好久。手指轻捏那小小的茶杯,低头品茗时黑眸深处波诡云谲。 他想到来京时那段无疾而终的追杀,和近来坊间流传他非皇室血脉的传闻。 看来淮南王知道些什么。 不过…… 现在最危险的应该是隔壁长秋殿的废太子吧。凤眸轻抬,某人下了结论。 …… 果然,惊变来的如此之快,这或许是越君霁都没想到的。 在褚如初一觉起来后,皇宫内就敲响了丧钟。身处闹中取静的月倚泉都听到了四处奔走的哭嚎。 “怎么了?”褚如初问旁边伺候的嬷嬷。 嬷嬷颤抖着答道:“回女君话,太子殿下薨了。” “死了?”褚如初想到了那个被贬的前太子殿下。好好的怎么会。 怎么能说死了,嬷嬷欲言又止,解释道:“据说是病发。” 虽然是废太子,但东陵皇子嗣单薄,起兵造反都只是圈而不杀,足以得见皇上的态度。 太子殿下死后,传言皇上吐了血。虽然传言不可当真,但无风不起浪,太和殿围满了御医是真,皇后娘娘更是昏死过去。 如今宫中人人自威,就怕在这个时候引火烧身。 嬷嬷搭话也小心翼翼地,就算只是小小宫奴,她都感觉要变天了。 太子死了,皇上病了,是不是代表着阿霁要掌权了?褚如初眼眸一亮。 不要怪褚如初凉薄,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 她心跳有点快,若能绝对掌权,她还搞什么内部平衡,直接躺平做金丝雀吧。 不过,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褚如初的脸色变了又变。 嬷嬷看她的脸色,以为她担忧前途。劝解道:“女君不必担忧,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有事的。” “是吗?”褚如初看向围着她的嬷嬷们,小脸泛白,我见犹怜。 周围的宫奴难得听到救世之女开口,还这幅表情,马上开始七嘴八舌安慰道。 “是呀,是呀。您可是寂灭大师口中的救世之女。” “不管是在东陵,还是在哪,都是万人倾慕的对象。” “这世间最安稳的就是咱们月倚泉了。” 还有个小宫奴口无遮拦道:“就算换了国,换了皇……上”他梗了一下说道,“反正您别怕。” 褚如初越听心越沉,这糟心的救世之女名头。 纵使一国之君都不能独占她的意思吗?她多了点什么,又差了点什么,她差额头那颗朱砂痣呀。 算了,能跑还是跑吧,最好在阿霁继位前。 褚如初实在不想看生活了这么久的东陵因为她染上血色事件。 那去哪呢? 首先想到的就是凤栖谷时搁浅的逃跑计划。当时是准备穿过宛楚,到达南苻,去那躲一躲的。 那时她不知道华恒就是南刖恒,而现在南刖恒上位,南苻统一。 这条路被堵死了呀。 褚如初咬牙。 南刖恒的脚下,她讨不了好的,还不如阿霁在的东陵安全。 但是,她打算去南苻的圣地,南刖圣城看一看。 在为东陵堪舆的时候,千楚大陆的大致方位图她都了解过一二。南刖圣城就在千楚大陆的第一高山上,叫戈尔拉山。 如华国长江的起源唐古拉山一样,千楚第一峰戈尔拉山山脉是也这片大陆的源头。 为何南刖族的南刖恒需要她的血?她从南刖恒来抢她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特别是昨日过后。 所有的不科学都是因为没有找到科学依据。 这个南刖圣城,此去凶吉难料。无论如何褚如初都打算一探究竟。 现在就是这铁桶一样的地方,她该怎么跑? 第102章 咬死你 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跑时, 整个东陵都乱了起来。 宫奴们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再没有比月倚泉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太子出殡,淮南王进京, 北戎与东陵的婚事提前等一桩桩的大事。 褚如初稳坐这殿中花树下, 遥看花瓣掉落在温泉中, 绯红的花瓣旋转,漂流。似乎泉水中都染上了花香。 扇子般的睫毛轻眨,美目盈盈。在宫内外都忙成狗, 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刻,褚如初整日里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一身肌肤愈发晶莹剔透,仿若喝饱了水。 不得不赞叹一声,这真是一个好地方,适合养肤养生。 但是,褚如初知道,等外面的事情尘埃落定后, 就轮到她。 躲了几日,不能再躲了。 如往常一样,吃饱后, 褚如初沿着宫中长廊转一圈, 散步消食,本来接下来该回房睡觉的。 哪知她脚步一转, 直接朝着月倚泉的殿门外走去。 “女君这是要出去?”刘嬷嬷忙问。 褚如初今日一身月白长裙, 身姿玲珑浮凸, 墨发半挽, 发髻上就簪了一支玉簪, 却美得像月下仙子。 “怎么,不让出去?”回眸反问,女装的她一撇一笑皆是风情。 刘嬷嬷长相慈眉善目,衣着打扮一丝不苟,谈吐行为进退有度。而且平日里做什么事也基本不管着她。 交代的事情都能尽善尽美的完成,对小宫奴和其他粗使嬷嬷们很纵容。 这些日子,褚如初也习惯了有这人跟在后面。 要不是眼下自身难保,她真想挖走这位人才。 嘴上说着脚步不停,很快到了宫殿门口:“皇上没有下令不准出去是吧?” 刘嬷嬷似乎很无奈,“皇上却是没有对女君下禁足令。” 但……您确定这样出去安全? 很快到了宫殿门口,她的到来引起了骚动。 刘嬷嬷看殿外的守卫眼都不眨的看着褚如初,仿若被勾走了魂。 起初月倚泉的守备换了一批又一批,除了宫奴和嬷嬷,守卫在最里层的都是一些死士,皇上也下了禁令,除了那十二位公子一干人等都不许进。 虽然如此,真正能够接近女君的只有朝中的那几位重臣之子,这是世家之间的争夺,岂是民间寒门之子能够肖想的。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4节 就算有几位公子出自隐世家族又如何,在朝中的势力终归比不上根深蒂固的世家。 且不看每日殿外侍卫为争夺那唯一的入殿通报机会斗得不可开交。 连西川国君都以城池相赠,只求一见。 女君是不知道自己身份?这是能随便出去的。 刘嬷嬷叹息,真不是危言耸听,若不是东陵正鼎盛,为争夺救世之女一朝山河破碎都有可能。 何况如今宫中纷乱,乃多事之秋,她实在不愿意褚如初出去。 刘嬷嬷见拦不住褚如初,只希望门口的侍卫们能尽点责。 宫殿外守卫的侍卫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救世之女。 何止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侍卫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在这里的不乏官家子弟。找遍心中的诗词,都无法形容。 一时没人动,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侍卫头领样的上前来:“不知女君何事?” 佳人轻笑,美到不似凡人,“我要出去转转。” 侍卫脸色爆红,结结巴巴道:“好……好。” 出去而已,此刻就算为了她去死都甘愿。几人赶忙的帮她拉开殿门。 褚如初见门口的侍卫居然不拦着她,挑眉,没想到美人计这么好用! 轻呵一声,赶快走。 刘嬷嬷没想到门口的侍卫如此不济,她躲躲脚跟上去,“女君,使不得。容奴婢先去请示皇上。” 褚如初听见喊声回头,为免节外生枝:“见瑞王殿下也不行?” 瑞王殿下? 刘嬷嬷眨眼,最后咽下要说出口的阻拦。 这位刘嬷嬷可是贤妃那边的人,而那位她从未见过的贤妃娘娘是阿霁的便宜娘。 褚如初是听说瑞王被禁足宫中了,而现在淮南王进宫,来势汹汹。 瑞王殿下非皇上亲子的传闻愈演愈烈,在瑞王被禁足后,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刘嬷嬷每每说起都担忧不止,“女君也忧心瑞王?” “嗯。”褚如初答道,当然不是。阿霁不是省油的灯,她不认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淮南王是他的对手。 真想是,她在月倚泉安静了几日,决定主动出击,总这么困守宫中等人救也不是事。 刘嬷嬷得到肯定的答复,忙叫来一队侍卫,并吩咐宫奴拿了面纱:“女君,那去去长明宫就回?”她生怕褚如初还想去其他地方转转,闹出什么乱子,她可吃不消。 “好,去去就回。”美人含笑轻点头。宫殿外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等面纱带好才缓解。 可能因为带了面纱,又重兵守卫。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宫中多事之秋,宫人们克己复礼到战战兢兢。 到了长明宫门口时,却碰到了一队人马。 褚如初感到对方的视线,抬眸看去。 像是刚从长明宫出来,服装打扮不是宫廷的制式。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衣着华贵,长相还不错,不过一看就不好惹。 特别是他正放肆的打量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刘嬷嬷这时曲膝行礼,并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女君,这是淮南王。” 这就是淮南王?褚如初敛眉,避让一旁,准备让他先走。 美,真美!就算没有见到脸。这身躯,这润白剔透的肌肤,美玉一样。这隐约可闻的体香,还有那轻挽的墨发,淮南王无法想象这面纱下是什么样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 一路上都听闻救世之女的容颜美若妖,起初他还兴致很大,但在幕僚的不断劝说下,以为是以讹传讹,歇了心思,一直没放在心上。 要不是今日偶遇美人,是不是就错过了! 肆意淫/邪的眼神落在玲珑起伏的娇躯上,一瞬不瞬。 褚如初皱眉,她躲了几日就是为了避免遇到初进京的权贵和使臣。 没想到今天碰了个正着。 两方人都没说话,淮南王身后的侍从满目惊艳和震惊。没有人去追究褚如初为何遇见淮南王不行礼。美人是有特权的。 褚如初见到对方一步步的走过来,在在手指快要碰到她的面纱时,她后退一步,垂下的眼眸中一阵冷意。 “淮南王这是做什么?”她开口道。 清亮的女声稍冷,但吴拢软语撩人。听见这声音,淮南王收回手,近距离的直视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 半晌,他眼眸泛红,不可抑制的笑出声,笑声沙哑隐忍。 “本王都不让碰么?”他打趣道。这样的美人,他要定了。 褚如初翻个白眼,当然不让碰,她也不耐烦搭理他。贪慕她美色的多了去了,但是这样讨厌的很少。 褚如初要走,哪能那么简单。 淮南王伸手就要朝她的面纱袭去,褚如初防着他呢,脚下微动就要踹死他。 一把年纪了还贼心不死,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 刚要动作却被人从身后抱起,一个旋转,她被搂入了对方怀中。 淮南王的手被一脚踢中,闷哼一声后退几步被侍卫接个正着。 “瑞王你敢!”淮南王抽吸着呵斥,力道不大,却让他颜面扫地。没想到这竖子会明目张胆动手,果然是个市井出来的小野/种。淮南王周身的杀意,再也隐藏不住。 褚如初闻着味就知道是越君霁。 “阿霁。”她轻喊,菟丝花一样的匍匐在他的胸膛上。 “他欺负我。”马上美目盈盈地告状。 好吧,有点茶。 越君霁少见褚如初这样撒娇告状的样子,心口软成一片,“嗯。”他回应一声,手指收紧,纤细的腰肢被紧扣。 淮南王看着他,“瑞王殿下这是谋杀本王。” 越君霁怀抱美人,凤眸斜睨,淡淡道:“何谈谋杀,内人害羞,淮南王吓着她了。” 淮南王嘲讽:“内人?”皇子之位就要不保了,还以为自己能是救世之女的夫君。 “瑞王殿下别忘了本王刚才的话。”淮南王暗示道。 “不劳淮南王费心。”越君霁神色冷淡,油盐不进。 “送客。”他干脆道。 回应他的是一众侍卫手中抽中的利剑,大有再纠缠下去,血刃此地的下场。 淮南王笑了,笑得有点瘆人:“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双方似乎都有顾忌,言语交锋一下,很快就过去。 淮南王吃了瘪,出宫廷的一路上绷着脸,幕僚侍卫们大气不敢出。等出了皇宫回到京城的淮南王府,气氛才轻松了一些。 一灰衣幕僚出来劝解道:“王爷不必恼怒,这瑞王就如那秋后蚱蜢,蹦跶不了几天了。” 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非也,谋今日看来,这瑞王不是泛泛之辈,区区身世之说,一时还奈何不了他。” “何必长他人志气,那竖子并非皇嗣,皇上还会让皇权外落不成。”有人说。 “是呀,待皇上一死,江山美人唾手可得。”有人吹捧,说道美人时,眼含亮光。 “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王爷还请三思后行。”刘子谋道。 “我看刘子谋你才是别有外心。此乃天赐良机,错过了此时,王爷再谋大业就没有那么名正言顺了。”灰衣幕僚说道。 刘子谋气急:“越君霁非平庸之辈,这个把柄来的太简单了。”他就差直白的说有可能是瑞王殿下的陷阱。 “王爷此举本身就风险极大,谋认为以逸待劳等待时机更为妥当。”他气到口不择言道。要不是在一次偶然中得知瑞王殿下的真正身世。太子殿下正当红他靠不了,这才转投淮南王名下,哪知是扶不起的阿斗。 灰衣幕僚逮到了机会:“你是指王爷此举会失败?” “世子殿下传来的消息还能有假不成。” “是呀,此何居心。” “瑞王一倒,谁有还能阻挡我们王爷大业。”众人群起而攻之,仿若只有诋毁了他,功名利禄就唾手可得。 还有人说道:“王爷早一日成就大业,就能早一日抱得美人归。” 刘子谋气到吐血,这群乌合之众,就是因为是世子的消息才不能信。 京城为质那么多年,焉知世子不是怀恨在心,恐早投皇上那边。何况那南荣瀹在救世之女选夫的时候横空出世,明显就是平日里藏拙,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佯装良善之辈,他们居然没有防范。 刘子谋后悔了,或许是眼神太明显。 抬头就见淮南王阴冷地打量他。 刘子谋心中一寒,赶忙请罪:“王爷赎罪,谋并无他意,只是希望凡事更稳妥一点。” 淮南王这时却笑了笑,“没事,本王不计较。”话音一转:“让那小子身败名裂的局安排好了?” “王爷放心,此事已安排妥当。”刘子谋乖觉的说道,他此时心中已打了退堂鼓。 淮南王给旁边的侍卫递了一个眼神,“好,赏。” “谢王爷赏。”刘子谋擦了擦冷汗,跟着侍卫准备下去领赏,只是起了警惕之心。 果然领赏等于领命,夜半时,要不是被人所救,险些命丧淮南王府。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淮南王冷哼一声,他想起了刘子谋劝慰他美人不过如此的话,让他险些错过这样一位绝世美人。 就此,该杀! …… 长明宫。 “小初是想我了?”越君霁抱着褚如初不撒手,眸色中满含笑意。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5节 褚如初横了他一眼,“放开。” 越君霁怎么可能松手,他薄唇微勾,眸色深沉,手摩挲着她细滑的肌肤,“不放。” 他一刻都不舍得放手。 “放了,你去找越鸿煊不成。”温热的气息环绕在她耳边,他开始秋后算账,吃圆房的醋。 褚如初推不开他,还好也不讨厌,索性放弃,“那个淮南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禁足了。”她问。 越君霁闻言轻笑起来,她被他转过来圈在怀中,两人四目相对,墨玉般的眸中映出她清丽的小脸,“小初担心我。” “没有。”褚如初否认,她更多的是担心自己逃不掉。 这个黑芝麻馅的她担心什么,能从刺桐镇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的瑞王,阿霁没什么是需要她担心的。 “就是担心我。”越君霁唇角一扬,神态魅惑。 褚如初心头一跳,忙伸手捂住嘴巴。不过捂住也是挡不住的,被他拿开手,低头吻住。 “越鸿煊对你这样做过是么?” “哥哥不像你。” “哼,还叫哥哥。”越君霁嗤笑,又要吻下去。这张小嘴真是叫他又爱又恨。 “喜欢他,还是喜欢我。”越君霁拉近她,开始逼问,视线停留在她诱人的红唇上,幽深的黑眸深处跳动着火苗。 褚如初咬唇。 “快说。” “喜欢你!” “满口谎言的小东西。” 哪里是喜欢他,明明是谁都不爱,就爱她自己。贪慕享受,怕疼怕苦,娇气到不能忍受人世间一点挫折,有点苗头就要逃走。 两人又闹了一阵,越君霁才放开她。 “这两天哪都不要去,安分呆在月倚泉。等我两日。”他说。 褚如初眼眸微闪,“两日?” “嗯,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怕,不要去见任何人,两日后你就只能是我的。”越君霁说道,眼神清亮,目光灼灼。 “那别人要见我呢,比如说……我哥要圆房?” 越君霁闻言,凤眸微眯看她,最后把她举高,隔着衣襟一口咬下去。 “他不会!你也不许。” “否则我就咬死你!”他笑着威胁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暗度陈仓 “否则我咬死你。” 越君霁的威胁似乎还在眼前。 褚如初收了手中的字条, 若有所思。 南荣瀹想做什么? 阿霁说两日,看来这两日有大动作了,到时候东陵花落谁家就有结论。 可眼下身为淮南王的世子南荣瀹居然约她今日夜里相见。 才把字条收起来, “女君, 越夫人求见。” 越夫人?褚如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越首辅的夫人, 嬷嬷解释。 啊,是娘亲!叫越夫人她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东陵的女君们都很低调,她在越府这么长时间, 其实见张婉荷的机会并不多。相处最多的时候还是越鸿煊出征的那段时间。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张婉荷对当初她这个便宜儿子很不错了。 现在儿子变女儿了,不知道娘亲此来有什么事。 张婉荷刚从皇后娘娘那过来。 太子殿下一朝逝去,对皇后娘娘的打击很大,作为昔日储女苑的闺中密友,很少在宫中走动的张婉荷近日也频频的出入皇宫内苑。 她还从未来过月倚泉。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自从往日那个漂亮贴心的庶子一朝变成救世之女后,明里暗里走她这边的世家夫人就多了起来,张婉荷担心给越松惹麻烦, 虽然很想见她,却从未踏入过这里。 不过,今日不得不来了。 她矜贵孤傲, 谪仙一样的儿子居然跪着请求她。 “母亲, 您去送的话,她会很高兴的。”越鸿煊这样说。 张婉荷现在想到都会恍惚。 千楚大陆的一品女君, 看似金贵, 其实不然, 更多的在夫君那里根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她命好嫁了越松这样的男子, 其他的世家, 只有女君在后院的打理上,或与其他夫人的交往上,对男子的仕途有帮助,才能得到一份体面。 她虽然过的还不错,从来越鸿煊的教养从来都是越松为主。张婉荷自认为不是一个好的母亲,因为她帮不到她的儿子。 而今日,煊儿第一次有所求。 不管怎样,她都得办好。 张婉荷正了正心神,被月倚泉外的侍卫搜查通报后,才顺利进来。 这还是因为她是越夫人,要换了其他人根本进不了这道门。 褚如初是亲自出去迎接的,远远地就看见张婉荷领着一个嬷嬷进来。 “娘亲!”她欣喜。自从凤栖谷后她就没能再见到娘亲了。 一身墨绿衣裙的张婉荷,虽然上了年纪,不过名如其人,还隐约可见婉约清丽。 因为入宫穿得些许华丽和正式。 张婉荷看到朝她急步迎来的年轻女子,一阵惊艳,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人是当初那个整日在她跟前讨好嬉笑的小子。 “娘亲?”褚如初又叫了一声。毕竟之前叫习惯了的,她也不会觉得换了个身份就不好意思或不妥。 张婉荷马上回过神来,“女大十八变。” “哪有,娘亲你取笑我。”褚如初拥着她的手臂进去。 张婉荷看她热络的样子,才放下心来。还以为此行会很局促,没想到如初还认她这个娘亲。 “好像瘦了。”熟悉后说的话都不一样,张婉荷自动带入做娘的心态,看着褚如初更多的是感觉瘦了。 “娘亲才是瘦了。”褚如初注意到她真的轻减了很多。 张婉荷感慨,拉着她的手:“不怪娘亲那么久没有来看你吧?” “不会,我都晓得的。”她说,当初也是在官场混了几年,夫人堆里也了解过,哪能不知道张婉荷的心态。 实在是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来说过于苛刻。 进屋坐下后,褚如初才注意到她身后嬷嬷手中拿着的托盘,上面是红色的丝织品。 “怎么还带了东西?” “姗姗要出嫁了,她有的,当然也得给我另外的一个女儿准备一件。”张婉荷温和的说道。 褚如初愣了一下,她以为是其他什么东西的,没有想到却是嫁衣。 她这也算嫁人? 刘嬷嬷接过对方递来的包袱,打开一看,一件金丝勾勒龙凤呈祥的云锦嫁衣,艳红的锦缎就像天边赤火的红霞,灼灼光华,熠熠生辉。 褚如初惊艳了,以她现代的眼光都不可否认,这件嫁衣很美。 “这是京城丝织造的嫁衣?”褚如初一眼就认出来,他们家的衣物都有特殊标志,日常款都价值不菲,何况这种嫁衣。 整套嫁衣华丽庄重,织造水平非常高,里里外外很多层,一看就不是短时间能够绣出来的。 刚来千楚大陆在刺桐镇时,她穿的都是丝织造的衣服。 阿霁一掷千金给她在丝织造购置了很多女子穿的衣物,虽然离开没有几年时间,但感觉隔了一个世纪一样。 等到京城她自己有能力买后,反倒再也没有穿过丝织造的衣物。 总的来说,这也相当于现代时的香奈儿等大牌了。 她战战兢兢做一个男人时,哪还有精力穿大牌。 张婉荷说道:“还算难得,一年才出两件,一件给你,一件给姗姗。” 褚如初摸着这精致的绣线。 “如初喜欢吗?” “嗯,很喜欢。”褚如初轻轻道,一年才出两件,这嫁衣价值可能万金了。可想而知越府是废了多大的精力财力才拿到。 或许里面还有越老爹的手笔。 “喜欢是喜欢,可是不能穿。”褚如初说,她有十二个夫君,然后皇上也没说要给她办婚礼什么的。 张婉荷忍不住笑了,“傻丫头,你和煊儿是有婚书的,既然皇上下令圆房,理应有婚礼。” “真的?”褚如初其实不太相信。但又想到越鸿煊说要私奔,难道他想在这里做文章。 “当然是真的,鸿煊今日应该去圣上那请旨了,到时候越府去不了,只能委屈你们在宫内办礼了。” “来先试试,我看看嫁衣有没有地方要改的。”张婉荷起身道。 褚如初瞬间心动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喜欢这件嫁衣。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6节 刘嬷嬷也道:“女君不妨试试。” “好,那试试。” …… 越松的夫人去月倚泉一路高调,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京城丝纺造的两件嫁衣,被越府高价所得在上层圈子里更是人尽皆知。 虽然疑惑为何买两件,一件也不留给他人。 但想到如今越家如日中天,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今日这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越府的另外一件嫁衣是给救世之女准备的。 与救世之女有关的流言,永远传的最快。越夫人还没出宫,不说宫内,市井街头就都已经知晓。 有人嫉妒,有人眼红,但那又如何。 毕竟越鸿煊与救世之女可是有婚书的,而且皇上还下令二人圆房。 这与时下连襟娶妻的大房夫君,没甚区别。 关心此事的人都知道了,长明宫当然,且不提长明宫的主人如何打翻了醋坛子。 越鸿煊此举是宣誓主权,也让褚如初的另外十一位夫君,名不正言不顺起来。 包括地位尊贵的瑞王殿下。 一下子都成了野男人。 不过嫁衣也送了,还是越夫人亲手送的,皇上也开始着手让宫中礼部筹备婚礼。 时间就定在明日晚宴中,皇上不知道怎么想的,办礼不说,还广发邀请贴。 一切已无转还余地。 …… 才换上嫁衣,越鸿煊就来了。 那一抹红,惊艳了世人。 眼前的她,一身凤冠霞帔,明艳似火。 云锦描金勾勒凤凰暗纹,流云沙苏绣上并蒂双莲,恰到好处的腰带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层层相叠不显臃肿,长长的尾拖华贵艳丽。 转身间珠佩轻摇,眉黛不点,却灼灼不失妩媚,清雅不失纯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又仿若人世间那朵最骄矜的牡丹花。 纵使一次又一次的惊艳于她,此刻,身着嫁衣转身浅笑的她,还是仿若那最深的烙印,深烙在了越鸿煊的心间,久久不会忘怀。 大约是看亲生儿子的样子太傻了,张婉荷咳了几声。 越鸿煊才回过神来:“如初。”他走近,潋滟的眸中只有她一个。 褚如初看着他走过来,或许是日光太好,广袖博带,清雅飘逸。她心头一跳,直呼美色误人。 其实她真的非常吃越鸿煊这幅清冷克己的样子。 抱着她啃的样子倒是不怎么迷。 张婉荷见越鸿煊来了,想着大约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她悄悄退了下去。 她也年轻过,只觉得二人相望的样子,分外唯美,让她的心都跳动起来。 人一下子都走光了。 褚如初被越鸿煊看得不自在。 他这样看着她的眼神其实比较少见。 “不好看吗?”褚如初不禁问。 “好看。”越鸿煊笑了,“很好看。” “没有比我们家如初再好看的了。”他说。 “哥哥今日过来是?”褚如初问。 越鸿煊伸手按住她的红唇,止住她要说出口的话。 如往常一样轻搂她入怀,耳鬓厮磨间才道:“隔墙有耳,如初小点声。” “嗯,明日宫中有大动作?”褚如初压低声线。 “如初很聪明。”越鸿煊轻笑。 “是淮南王。”褚如初结合阿霁那边听来的消息,“哥哥打算明日就带我走?” “明日是最好的时机。”越鸿煊解释道。他如往常一样摩挲着她的秀发,从门外看来,只感觉二人在亲昵,气氛让人脸红耳热。 “乖女孩,明日黄昏戌初开始行礼,戌正礼毕。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到时候我安排人来接你。” “婚礼只是一个幌子?” “嗯,到时有另外的人和我行礼。”越鸿煊潋滟的眼眸深邃。 “北戎送聘礼的队伍也会在明日酉时起船离开,我找人拖一拖,等你上船后再走。” “哥哥不和我一起走?” “我走目标太大,等入洞房后,顺利的话亥正我会来追你。”越鸿煊说道。 褚如初凝眉:“不顺利呢?” “不瞬利的话可能得等两日后了。”越鸿煊也不能保证顺利,毕竟明日可不止这一桩事,皇上能够同意明日在宫中举行典礼,何曾不是想上演一出鸿门宴。 他只是将计就计,浑水摸鱼。皇上刚好也没有更好的时机罢了。 但越鸿煊知道越君霁那边并不好糊弄,虽然到时候行礼的人会盖着盖头。 “如初别怕,等上船后,子谦会接应你。”越鸿煊又说。 “上船后听子谦的,我们都商量好了的。”他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安抚地说道。 “那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褚如初轻问。 越鸿煊敛眉,其实去哪儿他也没有完全想好,“先去邑云城。” 邑云城?褚如初知道,不就是西川国君要见她真容献出来的一座城池,是南苻、东陵、西川三国交接处。也是东陵和南苻的兵家必争之地。 凤栖谷后,归东陵了。 不过初掌邑云城,很多地方可以摸一下鱼。 越鸿煊的打算是先在那落脚,再谋一个长久之地。毕竟只要如初的真容不露出来,还是很安全的。 不安全的反而是他们。 褚如初想着,邑云城,也是她的必经之地呀。 要不要就按照越鸿煊的安排走?褚如初很犹豫。 其实如越鸿煊想的那样,她更偏向于自己独自跑。在这个世界这么久,她早已非昔日阿蒙,不是那个会被人卖入青楼的菜鸟。她有能力一个人活的很好。 和越鸿煊他们一起目标太大。 可是,不按照他们的来,她又该怎么走出这皇城?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甜甜地答应。 晚间时,白日里递纸条的南荣瀹,就悄悄地来了。而他的目的居然也是带她走…… 第104章 好药 因为白日里的那张字条。 入夜后, 褚如初借口头疼,早早支开了守着的宫奴和嬷嬷。 夜深人静时,随着一声很轻微的咔嚓声, 褚如初睁开了眼睛。 “如初。”对方似乎是怕吓着她, 进门就轻喊了一下。 是南荣瀹的声音, 褚如初一动不动,等着人走近。 男人走路基本没什么声音,等走到窗前的一缕月光下, 才显出轮廓分明的脸和颀长俊秀的身姿。 有越鸿煊和阿霁的珠玉在前,褚如初从来都没有觉得南荣瀹长相优越过,但今日,月光下的他,如珠玉蒙尘,被拂拭干净。 “世子殿下很准时。”褚如初坐起来,锦被滑落,底下穿得整整齐齐。 南荣瀹凝视着她。 坐在床上的褚如初,秀发如墨般披散, 巴掌大的小脸,肌肤莹白如玉,唇色浅淡, 眼眸盈盈。 “不怕我?”南荣瀹说。 “怕什么?”褚如初反问, 怕他夜袭?笑话,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南荣瀹笑了。 “深夜到来究竟是为何事?”褚如初问他, 是有什么见不得人, 而对她有益的事情? 褚如初很感兴趣。 没想到对方却说。 “如初, 为何会选我?” 南荣瀹有很多话要说, 却先说了这一句。这样追根究底, 其实不像他。 不过,他在乎这个答案。 十二选三,不是才华横溢,谦谦君子的宁子谦,不是关系更近的忠勇侯世子,也不是寒门中样貌最为出色的上官隐。 而是他这个才见过几次,平日里在东陵毫不起眼的质子。 究竟为何? 南荣瀹目光闪动。 大半夜来只是问她这个,褚如初有点失望。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7节 “我们是朋友呀。”她说,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眼中的期待淡下去。 他期待什么,喜欢他吗?不是。 真只是因为是朋友。 其他人不合适,而他恰巧存在,仅此而已。 褚如初现在不愿再惹情债。 实话实话对大家都好。 希冀若肥皂泡一样一戳就破,南荣瀹有点失落,更多的是释怀。 这就是她,一直都是他们围着她转而已。 但,那又如何。 眼前这人,仅仅是看着,他就雀跃欣喜。 褚如初守了半夜,如今希望落空,瞌睡就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眼眸因为生理性的泪水,氤氲迷蒙。小嘴微张时红唇润泽,丁香小舌轻探。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南荣瀹心口一跳。 他伸手捂住胸口后退一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理智一点。 南荣瀹苦笑:“能做如初的朋友我很开心。” 他们街头同游,饮酒笑闹,在其他人出征他们留守东陵的日子,是他最开怀的一段时日。 那时的如初虽然是男装,脸上被遮掩,但他还是被吸引。 现在身份暴露了。 女装的如初,很美。美到让他情不自禁,美到让他心颤。 又退了一步,直到两人离着很疏离的距离。 褚如初看他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后退,有点懵。 “怎么了?” 她臭了?她忍住要闻一下的动作,脑子清明了一些。 可能褚如初的表情太明显了。 南荣瀹忍不住笑了。 褚如初瞪他一眼。 怎么办,太可爱了。 她惹人的从来都不止一张脸,南荣瀹想。 要不然,为何心机深沉如瑞王,清冷若仙如越鸿煊,看似谦谦君子实则孤高自许的宁家公子,还有鲜衣怒马游戏人间的忠勇侯世子……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沉沦,心痛,并甘之如饴。 不过,他不行。 “如初,我要走了。”南荣瀹突然说。 “明日过后就会离开这里。” 走?走哪去。 瞌睡虫彻底跑光,褚如初看着他。 她没有去问为何身为淮南王世子的他能够离开京城,没有皇上的首肯,他不可能离开。 “怎么那么急?” “十年了。”南荣瀹答非所问。 不过,她恰巧听懂了。十年,是东陵为质十年吗?褚如初才想起他还是藩王质子,少小离家,独身在京城面对各类权贵。 “那,一路顺风。”褚如初浅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朋友一场,她为他高兴。 能在此刻离开这里是好事。 她也想走,可是好难。褚如初想到越鸿煊的计划,她总认为李代桃僵被识破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还没出宫廷就会被阿霁发现。 愁死她了。 褚如初思绪飘远,坐床头发呆。 却不知道,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不动的她,就会让南荣瀹的念头动摇。 窗外是一轮明月,晚风吹拂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 南荣瀹喉头梗动,“为质子十年,参加救世之女夫婿遴选,是我做过最出格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如今,我还想再出格一次。” 褚如初眨巴眼,屁股忍不住往后挪:“你想干啥?”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 南荣瀹走近两步,俊雅的少年,单膝点地,和她平视。 “如初,明日过后和我一起走好吗?”他说。 呼,褚如初为自己龌蹉的心思羞愧。 她和他对视,能在他澄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脸。 也看到自己摇头。 看到他的失落。 南荣瀹的少年感很强,他很纯粹,跟黑芝麻绿茶馅的宁子谦不同。 明明是为了他好,这一瞬间,褚如初甚至觉得自己很残忍。 真的是为他好呀,越鸿煊都不一定搞得定的,他就算了。 选夫后,大家都说南荣瀹心机深沉,隐忍十年,现在才暴露,实在狼子野心。但,褚如初不觉得,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果然,被拒绝后,对方眼中波光闪动,快哭的样子。 “没事,你值得更好的。” 还安慰她。哪里还能有这样的男人呀,同姓南荣,和阿霁完全不同,褚如初感慨。 她感觉到头顶修长的手指,南荣瀹似乎想要抚摸她的秀发,却停在了半空。 南荣瀹看着她,十年的执念,抛弃了家族,背弃了父王,只求一自由。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正要收回手,怀中却投入了一副娇软的身躯。 “要平安,要开心呀。”褚如初笑着说道。太苦了,给他撒点糖。 温软的触感让南荣瀹呆愣当场,虽然拥抱一触而离。 傻了?褚如初想着是不是还得补个临别礼物。 这时,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南荣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递给她。 “原本是我为自己准备的,不过,如今应该用不到了。我想如初应该有用。”南荣瀹说。 他神色很平静。 明日过后淮南王府应该就完了,而皇上不知为何没有要毁约的打算,却是用不上了。 或许是因为太子殿下死了吧,他最次也是南荣家的血脉,南荣瀹想。 褚如初接过,打开一看,小巧的木盒里是一颗很小的药丸,红艳艳的。 不是毒药吧,纤细的手指轻捏,作势往嘴里放。 “别!”南荣瀹吓了一跳。 调皮的女子却笑颜如花的拿了出来。 南荣瀹哭笑不得,“现在可不能吃。” “毒药不成?”褚如初把药放进盒子里。 “不是毒药,是假死药。” 褚如初震惊,“假死药?” “嗯,偶尔所得,价值万金。”他没说的是,这是他千辛万苦才得到,是给自己最后的退路。 与虎谋皮安得终?如今用不到也只是好运罢了。 “原来真的有假死药这种东西。” “服药一刻钟后发作,吐血而亡,三日假息,脉搏无。不过只能管三日。” 褚如初赞叹:“好东西。” “多谢!”她笑嘻嘻地藏起来。 “如初,真不和我一起走吗?”俊秀的少年看着兴高采烈的她,心脏都仿若裂成了两瓣。 褚如初得了好东西,看他可怜兮兮的,忍不住透露,“和我你就走不了了。” “半年后,有缘南刖圣城见。”她凑近小声说。 南荣瀹闻言整个人都活了,眼眸澄亮,“那,不见不散?” 褚如初点头。 哄走南荣瀹后,褚如初才安稳睡下,注意她说的是有缘。 半年后,或许离开了南刖圣城说不定。褚如初谎言撒的心安理得。 既然要走,那当然,谁都不要! …… 转眼就到了宫宴那日。 宫中各处长廊不仅挂满红绸,还少见的布置了帷幔,红喜字布满各宫门处。 整个宫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8节 还未天黑,就有官员就络绎不绝而来。 周业翔一身戎装,一脸严肃的站在宣武门边,他并不属于禁卫军,今晚也只是听从上面的命令暂守宣武门。而皇宫外门还是由禁军统领张大人守卫。 从昨日的军备来看,宫外还有重兵。 就算老头子不嘱咐,周业翔也知道今日鸿门宴尔。 就是不知道是礼前还是礼后了,周业翔想着。 这时,一身素锦长袍,相比往日,衣着异常低调的宁子谦朝宣武门走来。 第105章 成婚 华灯初上时, 宫宴开始。 皇上才来了没一会,就借口有事离开了,甚至没有等到礼宴之后。 看到这样的情形, 不少老臣心中焦虑。 “越大人, 这皇上的身体……”有人犹豫着在越松这里探口风。 “张大人多虑了。”越松笑眯眯地, “来来,咱们喝一杯。” 张大人凑过来小声道:“越大人,您瞧瞧那边。” 越松顺着视线看向淮南王。 众心捧月般, 一些大臣们在皇上离席后都去敬了酒。 本来还没有人敢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去接近淮南王。 可此一时彼一时,太子殿下身死,瑞王殿下又被传言非皇室子嗣,今天压根没有出现。 皇上又传出身体不好的消息。 原先还不敢动,现在看并非空穴来风。 在坐的都是人精,皇上脸上尽管掩饰过,可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怎样也掩饰不住。 流言皇上时日无多。 若真如此……那淮南王就是唯一的正统。 不少大臣意动。 等观察到有人动了后,一时间淮南王这边往来的大臣络绎不绝。 淮南王来者不拒,他的眼光时不时撇向龙椅方向。 等到那边悄然出现一个低头垂眼的宫奴, 两人对视一眼,宫奴微微颔首。 淮南王心口一跳,借着饮酒的遮掩平复下来。 来敬酒的大臣见他嘴角上扬, 还以为自己受到了淮南王的另眼相看。 越松看着那边的情形, 冷笑一声,垂下眼来。 随后, 他端起一杯酒, 就朝淮南王走去。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 当朝首辅, 只忠于皇上的文官之首亲自来敬酒, 莫非这宝座真的要落入淮南王的手中? 越松端酒过来时,其他的大臣都散开,分水岭一样。 谁也不知道越松现在会做什么,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淮南王喝多了酒,满面红光。 他的探子来报,瑞王的身世被呈上皇上那后,没过一会,皇上就亲自去了长明宫。 出来时,手中的天子剑染了血,还没走出长明宫就吐血昏了过去。 也是。 皇兄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何能够忍受被一个山野小子这样玩弄。 如今太子殿下死了,唯一的子嗣还不是亲生子。 自己又身中剧毒。 只怕打击很大吧,哈哈哈。 至于瑞王,现在估计已经被皇兄亲手处决了。 就算没有死也不怕,他到时候再来收拾。 淮南王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等抬头时就看见越松走到了面前。 “越大人这是?”。 至于眼前这位把瑞王一手拱到如今的越松? 淮南王冷笑,也只怕是时日无多。 张大人还以为越松是去唾弃淮南王的狼子野心的,没想到却看见越松笑眯眯的对淮南王道了声恭喜。 老大人当场气了个仰倒。 这淮南王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他越松不知道吗?如此野心勃勃,又没有能力的藩王,要不是仗着先皇遗旨和玄卫,早死了不知多少次。 其手握重兵不说,在江南一带作威作福,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惹得民不聊生。 这样的人若坐上皇位,东陵休矣! “佞臣!”张大人唾弃,摔了杯子,甩袖子就离开。 动静太大,淮南王见了脸色一冷。 老匹夫。 他暗骂,已经在心底判了张大人的死刑。 越松无所谓般又敬了一杯酒。“王爷天命所归,何必为那等老顽固动怒。”他说。 淮南王一愣,大笑。他没想到越松连天命所归都说的出来。 还当是什么忠臣良将,不过一小人尔。 也罢,这样正好。正需要这样的小人,还是一朝首辅大臣。 “越大人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有人带头,没过一会,其他还没动的大人,甚至内臣阁老都来敬了酒。 身后的幕僚在察觉淮南王微醺后,觉得不妥,几次要劝诫都被越松三言两语打发走。 气氛热烈起来,酒过三巡,离礼宴的时辰已经很近了。 这时宫内大总管带着人焦急的出现在宫宴上,直奔淮南王而去。 这可是皇上的心腹,从未见过大监这样急躁不安的表情。 有人心底咯噔一下。 宫乐都停了,只听大监说道:“宣淮南王进柬。”他声音急切,神情凝重。 “这是?”有人问。 “王爷,快跟杂家走一趟,皇上急宣。” 淮南王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稳坐着敷衍道:“这礼宴快开始了,本王还想瞻仰一下救世之女的风采。” 谁都看的出淮南王不想去,急诏不应,真够大胆的,莫非真是皇上出事了? 淮南王心中冷笑,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这个当口狗急跳墙。 要知道他还有一世子。 杀了他,照样可以扶持世子上位。 “皇兄有什么是需要本王这个大闲人的。” 大监急了:“哎呦,我的王爷,现在什么时候了,您可不是什么闲人。” 不是闲人?淮南王心中一动。 大监这时又点了几位重臣,“大人们,一起吧,皇上宣。” 这下满堂的大臣都急了,七嘴八舌的开始问起大监皇上的病情。 不过大监还是避而不谈。 最后在越松等人铱誮的劝说下,淮南王勉强起身。 他心中已经笃定肯定是皇上那边出事了,嘴角再也忍不住的高高勾起。 特别是在幕僚走到他身边耳语几句后。 刚才幕僚就收到了皇上病危的消息,那是他们的人,绝不会有错。 越松明显感觉淮南王眼前一亮。 “皇兄召见,哪能等,走走,尔等随本王一起去觐见。” “王爷客气了,您先请。”越松说道,后退一步,暗地里微不可闻的轻呼一口气。 稳了。 现在就看瑞王殿下那边的了。 …… 同样的时间,与灯火通明的大殿不同, 暗夜下,血腥味弥漫。越君霁收回手中染血的利剑。 “殿下,已全株。” “嗯,现在去太和殿。”越君霁凤眸浅淡,周身的气势却让手下不太敢接近。 大家默默地善后了现场,又换了另外一身衣服。 明明是几百人在场,却鸦雀无声。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29节 越君霁一身玄衣蟒袍,浑身泠冽,气势让人不敢接近。 刘子谋跟在身后,见瑞王殿下看向朝华殿的方向,再过一刻那边就要举行典礼了。 刘子谋根据之前他知晓的消息揣测。 随后笑了笑,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上前悄悄道:“殿下,太和殿那边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赶得及。” 越君霁回头,凤眸深沉。 他看了他一瞬道:“孤不喜欢自作聪明之人。”声音冷淡至极。 刘子谋在他的视线中打了个颤:“下官知罪。” 他擦了擦冷汗,低头退下,果然伴君如伴虎。 刘子谋心中有预感,就算他不在最后关头倒戈,淮南王也翻不起大浪。 …… “诶,我说你鬼鬼祟祟来这做什么?”周业翔在宁子谦的身后吐槽道。 宁子谦无奈,他从看见周业翔时就知道自己今晚可能会甩不掉这个牛皮糖。 按照原先的计划,李代桃僵,他在此处等如初。 可如今时辰已过,人还没出现,莫非出事了。 周业翔眼神微眯,这里是离月倚泉最近的一处宫殿,骚狐狸现在不去前殿,而在这里徘徊,怎么想都有问题。 他这样想着,就见宁子谦转了方向,大步朝月倚泉而去。 果然,打算在如初与鸿煊成婚前,分一杯羹是吧。 “骚狐狸你也不怕鸿煊抽你。”周业翔骂道,他也不走,追着宁子谦。 “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宁子谦不理他,眼下时辰已过,看来出问题了,他只能亲自走一趟。 等两人来到月倚的门口,只看到一袭红色嫁衣的身影上了轿子。 皎洁的月光下,她身姿婀娜,头上盖着盖头。 宁子谦有不太好的预感。 这时一个瘦小的宫奴仓皇的跟着嬷嬷出来,与他对视,惊慌落泪。 宁子谦扭头看向已经上轿的人。 这是如初本人,不是他们找的替身。 “起轿。”礼官大喊。 褚如初上轿后,轻轻掀开头盖,回眸看了二人一眼。 红唇轻抿一笑,月色下的那张脸,在红盖头的映衬下,风华绝代。 “子谦,对不住了哈。”她心中默念。 随即放下盖头,摸了摸手腕上的几个很朴素的大金镯子,暗舒一口气。 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宁子谦和周业翔眼中有着浓浓的惊艳。 越是如此,心中才越是隐痛。 “子谦,我心口痛。”周业翔幽幽地说。 宁子谦没理他,等轿子走远后,他才嗤笑一声:“后悔效忠瑞王了?” 两人对视。 “没有。”周业翔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走的很快,近乎落荒而逃。 骗谁。 等到嫉妒刻入骨髓,等朝思暮想满脑子都是她的时候,就是他和瑞王,或者他们和瑞王的反目之时。 宁子谦此时心中极冷。 他知道在如初选择留下后,这事就没完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褚如初不知道的他们的心思,在坐着八抬大轿,走过长廊,穿过各处宫殿后。 来到礼宴的中心位置。 月华高起,一身红衣的越鸿煊,芝兰玉树,清雅冷淡。 若是平时,这样的越鸿煊不说宫中的宫奴与观礼的女君们,就是老大人们都会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在各位重臣,还有淮南王相继离席后,就已经没有多少人把注意集中在这了。 不少边缘人士都意识到了此宴非宴。 大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激扬的宫乐中,臣子们忧心皱眉,看起来颇为诡异。 “林大人,我怎么隐约听到外面有刀剑的声音。”有位耳朵比较尖的大人问。 “刘大人你听错了吧。” 林大人这样说,却想起了昨日家中老妻谈及的话语。 他妻子是张氏一族的偏支,回娘家一趟,回来说她族兄也就是禁卫军统领张辉已经几日不在府中了,张夫人忧心之下与她抱怨过几句。 那时林大人想着或许是张统领比较忙。 哪想是这样的忙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林大人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请病假不来,现在只盼着上面早日落幕,还有之前他去淮南王那搭话的一幕不会被政敌拿来攻伐。 心中不安时,礼宴开始。 与林大人一样,不少缩头旁观的大人,都把视线移向救世之女这边。 华灯溢彩下,敲锣打鼓,鸣响鼓唱,各礼仪一项一项有条不紊进行。 褚如初若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礼仪嬷嬷的步骤走。 她在心中默数着自己发作的时间。 “女君,走这边。” 等前礼结束,初如初被带着走到越鸿煊身边。 因为盖着盖头,只隐约可见对方修长的身型。 低头时,透过缝隙,看见她牵着的红绸另外一端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接过。 这时礼官高唱着祝福语。 身边的嬷嬷小声的提醒她前面有台阶,现在该她和越鸿煊走上去,入殿行最后的夫妻祭祀礼了。 也就是拜天地。 褚如初知道这个宫殿有很长的台阶,平常好说,现在这一身行头加上头上的金冠,少说二三十斤。 拖着长长凤尾裙摆,又没有人搀扶,有摔倒的风险。 褚如初暗暗叫苦。 她不知道的是,头顶那个如玉公子因为她的走近,眉头轻皱。 越鸿煊的视线落在褚如初因为拉着红绸在袖口若隐若现的指尖上。 潋滟的眸微深。 等牵过红绸,二人的距离拉近。 熟悉的体香在鼻尖浮现。 越鸿煊的心完全沉了下来。 是她。 她不愿意走,还是其中出来什么岔子? 礼官嬷嬷看两人都不上去,笑着调侃道:“新郎官,想什么呢,上去行礼呀。” 越鸿煊收回思绪,薄唇轻抿。 褚如初感觉到他的视线,脚趾头缩了缩。 是发现了? 随后感觉对方,拉着红绸的力度都温柔了一些,一步步带着她走上那礼台。 一步两步三步…… 鸣金鼓锣,等敲响三十三下,就是拜天地的时候。 鼓乐声穿透力极强,整个皇宫都似乎被这鼓乐声分割成了两半,一半腥风血雨是权利的交割,一半凰凤双飞是最美满的时刻。 事已至此,越鸿煊不想再去追究如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牵着她,走上这礼台时,眼中只剩下一个她。 他的妻。 褚如初还不知道越鸿煊已经认出了她,她想着千万不能摔倒。 现在隐约感觉胸口开始痛。 褚如初担心若摔了一跤,提前把药效激发,死在台阶上就丑了。 其实褚如初在拿到药后,找了只小野猫刮了点药粉,试验了一下。 猫咪的反应时间比人短,不出半刻就药效发作吐血而亡。第二天起床时,又看到小猫咪活蹦乱跳的。 要不是褚如初在黑夜中守了那只小喵咪一夜,亲眼目睹猫活了,她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用这个药。 毕竟只有她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0节 多好的东西。 等顺顺利利的走了上去,褚如初松了一口气。 越鸿煊看着唇角勾起,神仙公子一笑,风华绝代。 现在才算真正的来到大殿中,盖着盖头褚如初都感觉到不少视线落在她身上。 殿中有些骚动。 大人们也不意外救世之女盖着盖头,想到盖头下的绝世姿容,不少人瞪穿了眼。 若再能一睹芳容?这华丽的喜服下,该是怎样的姿容。 不过,在接触到越鸿煊的冷脸后纷纷歇了心思。 一堆繁文缛节后,夜色渐浓。 礼官看了看天色,垂眸屏息,开始高声拉唱。 “一拜天地。” 褚如初跟着拜,她这时感觉到了喉头的腥甜。 “二拜高堂。” 转个方向又拜,一口血卡在胸口。 药效发作了,有点痛。 小猫发作的那么快,为什么到她这里,如此难熬。 还剩一拜就要结束。 礼官却卡了壳。 褚如初深吸一口气,此时她已经有点恍惚。 越鸿煊见她晃了晃,以为是太累了。 他看了眼上面明显拖延时间的礼官,眼神太冷。 礼官:“……”。 “夫妻对拜!”破碎声高喊。 这时,褚如初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惊呼声。 有人高呼:“参见瑞王殿下。” 转身正要拜下去的褚如初,谁来了? 因为太痛她脚步一个踉跄,被越鸿煊扶了一把,刚好挡住了褚如初的大半个身子。 越君霁一身玄色蟒袍,头戴金冠,带着一众大臣走进来。视线扫过越鸿煊这边,脚步不停直接落座在主位上。 越松走在后面,见愣在上面的礼官和乐师们,和颜悦色道:“继续,继续。” 礼官擦了擦汗,“是。”瑞王殿下总算来了。 礼官又看看瑞王,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 “礼成!送入洞房。” 越鸿煊正要把褚如初扶走。 主位上的越君霁凤眸轻瞥,一眼却脸色骤变。 刚准备走的礼官就见方才毫无反应的瑞王殿下,直接下去拽住了救世之女的手腕。 “你怎么在这里?”他听见瑞王殿下质问,语气仿若是外出的丈夫回家发现妻子在偷情一般。 越君霁抓着褚如初的手腕,漆黑的眼眸中情绪翻滚。 另外一边。 “殿下,请放开我的妻子。”越鸿煊淡淡的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脱壳 “妻子?”越君霁脸上闪过厉色。 这时从另外一角走出一个人, 是宁子谦。 “殿下,礼已成。您还是先放开如初。”他说。 越君霁看了他一眼,最后笑了:“宁家公子真是好样的。” 他凤眸极冷, 拽着褚如初手腕的手不自觉抓紧。 “啊!” 听见褚如初喊疼, 越君霁手松了一下。 “小初, 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褚如初盖着盖头看不见人,不过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质问和醋意。 头疼。 抢抢抢,她是香窝窝吗?她跑也不对, 不跑也不对。 “不跑不是正和你意?”她反问,“你是希望我跑还是不跑?” 越君霁冷着脸,“你不能嫁给他。” 他嫉妒到发疯,别人也就罢了,越鸿煊不行。他倒希望她已经跑了,因为不管她跑到哪,他都会把她抓回来。 要不然宁子谦的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进了月倚泉。 他留着这个空档就是为了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你放开我。”褚如初甩手,她已经感觉要喘不上气了。 似乎是她的动作激怒了越君霁。 男人黑着脸,眼眸猩红, “不放!” 褚如初扭头又看向另外一边,越鸿煊这边也是分毫不让。 最后她一激动,一口嗯在心口的老血喷出。 噗! 在寂静的大殿中, 哪怕隔着盖头, 都非常明显。 咳咳,终于吐出来了。 等回过神时, 初如初已经软倒在一身玄衣的越君霁怀中, 盖头被掀开, 所有人都看到她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唇中呕出。 “如初!” “小初!” “咳咳, ……哥, 阿霁……”耳膜都要震破了。 褚如初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是在心中不停的骂,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补得回来。 她吐血吐的太多了。 “快,宣太医。”宁子谦大喊。 软倒在越君霁怀中的褚如初,在一身红衣下,容颜惊艳,女妖般惑人。嘴角溢出的鲜血都绚丽到糜艳。 她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妖花,在此刻散发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就是嘴角不停涌出的血太过触目惊心。 “如初?怎么回事。”越鸿煊伸手要去抹去她唇边的血。 初如初感觉他的手在抖,马上,越鸿煊的手被越君霁打开。 越君霁掐过她的脸,漆黑的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你吃了什么?”他沉声问。 褚如初听了几乎要跳起来,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她吃了什么?不应该是谁干的吗。 “谁做的?”周业翔也奔了过来,他一身铁甲,似乎刚办完差过来。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吗? 褚如初美目轻眨,避开越君霁凌厉的视线,“疼。”她娇呼着喊疼。 “哥哥,我疼。”她伸手去够越鸿煊,不敢再和越君霁对视,他太敏感了,而且太了解她。 这压抑的呼声,让人心口泛痛。 越鸿煊忙拉过褚如初的手腕,伸手把上她的脉搏。 “是断肠草。” 宁子谦闻言心口一跳,把周业翔挤开,也摸上她的脉搏。 “谁给你下的断肠草。”宁子谦马上想到,“淮南王?”他想不到还有谁,谁会对救世之女不利。 越君霁瞋目裂眦,他暴怒又焦急,抱起褚如初就要去找太医,“都给我滚开。” 褚如初又一口老血吐出来,直接喷在了越鸿煊的衣衫上,连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都沾了一些。 越鸿煊眼神骤的紧缩,潋滟的眸中是无可掩饰的慌乱之色。 这口血后,她的脸色开始灰败起来。 “疼,好疼。”褚如初开始哭喊,好疼,tmd。 此刻谁都看得出她状态不对。 越松冲了过来,“如初,撑着点,撑着点。” “太医马上就来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1节 “……爹。”初如初眼含泪花,感觉越君霁要抱着自己走,忙压住他的手腕。 她气若游丝。 褚如初觉得再拖一下,她遗言都要交代不清楚了。 “阿霁,我好像要死了。” “你死了,我就要他们所有人陪葬。”越君霁脸色漆黑一片,他阴森地一字一字说。 “乖,撑着点。”耳边是越鸿煊低柔浅回的轻哄,像在说情话。如果忽略他微颤的声线,和惨白到像白纸的脸色的话。 褚如初不和他们杠,抓紧时间交代遗言。 她断断续续的说:“我不会死的,只要……阿霁,把我单独送到最初的地方。” 怕越君霁不履行,她又扭头转向越松的方向,“爹,送我回去,我要回家。”她哭喊着说。 越松知道她说的不是越府。 直到越松点头,褚如初才放心。 长睫微颤,要昏了。 “如初。”越君霁怒道,手神经质的擦去她嘴角的血,“你给我睁开眼睛。” 褚如初在他怀中仰视他的脸,此时他的脸色简直比她还要难看,万念俱灰般。 褚如初心口狂跳,感觉自己玩脱了。 他不会殉情吧。 在昏死过去的关口其实还想交代几句的,不过力不从心呀。 “我们相遇的地方。”她强调:“尽快……” “别……哭。” 手指从越君霁的眼角垂落,指尖一抹湿痕。 最后的意识是一声惊天的怒吼和嘶嚎,声音饱含绝望和痛楚,只闻余音都让人心惊肉跳。 其他的褚如初就不知道了。 …… 等再次醒来,褚如初就在一片黄沙堆里。 “啊呸呸。”一张嘴就是一口黄沙,她吐出嘴里的沙子,抬头望了一下天。 一望无际的漫天黄沙,是克塔尔沙漠?应该吧。 褚如初也不确定。 之前还担心越君霁把她埋了,她准备留书一封,想了想又撕了。 和聪明人相处,不能说的太多,说多就露馅了。 他们不是一直都认为她是救世之女吗?什么踏月而来,救世之说的。 她确实是伴着极光而来,有那么点神话色彩,这一点阿霁清楚。 死前交代两句,给点希望,越君霁一定会照做。 至于会不会在沙漠中被埋,听天由命吧,要是真这样死了,也好。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褚如初扯了扯嘴角。 不过,赌赢了! “哈哈哈!” 黄沙中是一个疯女人的大笑声。 仰躺在沙子中,褚如初心中一片轻松,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黄沙都变的那么可爱。 她也不是盲赌,这个季节的克塔尔沙漠虽然风力强劲到可以把人吹走,但风时很短暂。 京城到克塔尔沙漠,最快需要两日。 从她死了,到越君霁行动起来,到她被风沙吹走掩埋,到恢复意识,总共只有三日的时间。 被埋在黄沙中的时间最多半日。 她脉搏近乎无,呼吸减弱,比正常人更有优势。除非运气非常不好,整个头脸都被沙子掩埋,在睡梦中死去。 其实褚如初还想过,可能她三天后醒来还在东陵皇宫里,或者在来克塔尔的路上。 那个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 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他们会帮她遮掩的。 会帮她瞒着所有的男人,独自占有她。 众目睽睽下死去,是金蝉脱壳,更多的是脱去救世之女的壳子。只有救世之女死了她才算解脱。 就算那个时候她被发现,被某个男人金屋藏娇又如何,任他们各凭本事。 只要不把她按在救世之女的名头上,玩红颜祸国,影响天下苍生就行。 她担不起。 褚如初也没有想到,她醒来时,居然没有半个人在她身边。 不管中途发生了什么,这样最好。 明媚的眼轻闭,嘴角勾起,摸了摸手腕上的几个大金镯子,她很满意。 作者有话说: 唔,更新是太拖延了,作者君尽量抓紧更哈,后面应该不多了~ 第107章 一年后 一年后。 邑云城天香楼, 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单纯吃饭的地方,而且是邑云城最大的酒楼。 二楼的大厅全是男人, 喧嚣怒骂声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 知道的是酒楼, 不知道还以为进了什么斗兽场。 楼中向阳的窗边坐着一个瘦小男人, 衣衫褴褛,皮肤暗黄粗糙,其貌不扬。午间的阳光热烈, 光线斜射而入,似乎把男人和周边的人分隔在两个世界。 这个看着很凄惨邋遢的男人就是褚如初。 褚如初沉默地用餐,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她大口的嚼着肉干,力道大到像在泄愤。其实不想和这些臭男人一起吃饭,无奈口袋里缺银子。 没有进项,几个大金镯子不够用。现在世道太乱,其他随身饰物她又不敢出手,只能省点花。 这个月甚至雪上加霜,因为物价暴涨! 这么一顿饭平日里只要五十文, 现在得五百文。 褚如初心痛呀,痛心疾首。 怎么就混到饭都快吃不上了? 她杂乱的眉皱起,睫毛半秃, 灵秀的眼在妆容下暗淡无光。周围的人都能感觉褚如初心情很糟。 有人没吃完就撤了, 只求别惹到这尊杀神。 一年的时间够久,久到褚如初除了脸部伪装技术登峰造极外, 气质也大变。 之前的褚如初再怎么伪装, 气质都是柔和纯美的。 一双剪水秋瞳甚至能让人忽视她因为伪装而平淡的五官, 无时无刻不吸引人呵护她。 含在嘴里怕化了, 捧在手心怕掉了, 纯美到让人想一口吞下才放心。 但现在不一样,她凌厉的像一把开过刃的利剑,锋芒毕露,一看就不好惹。无法伪装的黑色瞳仁在这样的气势下让人不敢直视。 就连旁边因为口角打起来的的二人,其中一人被踹倒在褚如初这边,他都在摔倒时硬生生拐了个弯,摔到了隔壁桌。 “操!”旁边桌子被打翻菜的人气得大喊。“掌柜,不管管。” 柜台的掌柜淡定抬头,敲了一下手里刚得的金子。意思很明显了,虽然天香楼禁止斗殴,但银子是老大。 喊话的人气笑了:“行呀,既然给了银子,那爷爷今日在这活动一下筋骨再吃。” 话音未落,他就加入了战局。 褚如初暗骂了一声,吃个饭都不让人消停。 现在这打架斗殴真是太平常了。女人相比之前更加稀少不说,各大郡城的育婴堂和储女苑都接连关闭。 不说整个底层阶级暴动起来,国与国之间也在打。 仅仅半年,阿霁就灭了西川,与南苻一起瓜分了宛楚等小国家,天下正式二分。 为了争夺女人,两国必有一战,而且是你死我活不能共存的程度。 旁边在打架,其他人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连看热闹的人都少,现在能引起所有人围观的,只能是女人或者瘦小美貌的男人。 褚如初是一个月前到这天香楼,初来的几天因为瘦小的身材,也被人调戏过几次。 不过,几次后就没有人敢惹她了。 无她,她下手狠。 身为女子力量上不占优势,她就只能在气势和功法上下功夫,杀鸡儆猴。 庆幸自己还有点身手,要不然在这日益暴躁的世界她还是早点去死吧。 说多都是泪。 这一年,先是在沙漠的一个小绿洲里躲了几个月,出了沙漠就碰到战乱,没办法跟着流民躲到深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迷路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2节 各种深山老林转悠,当了好长一段时间野人,终于好不容易见到了人。 出来后世道就变了,一路辗转,好不容易一个月才前来到这邑云城。 起初是准备在邑云城修养几天,就去南刖圣城的。 不料战争全面爆发,南苻戒严,不说南刖圣城,东陵国都踏不出去。 因此不得不滞留在这里。 她不愿意挤客栈,重金租了一间破院子。太乱了,就这个把月,为了安稳过下去,她甚至杀了人。 左二解决了那两个杂碎后,看着被打烂的桌子,环视一圈,最后端着酒杯走到褚如初这边。 “拼个桌。”他说。 话音一落,四周安静了一些,就连招呼小二收拾烂摊子的掌柜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无人讲话,左二又重复了一次,“拼个桌!” 褚如初这才抬头打量他。 过了好一会,在左二以为他需要用武力解决时,面前的人点了头。 “嗯。” 褚如初听到有唏嘘声传来。 囧,没有打起来很失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真不是好战分子,不会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和人身上。 两人坐在一起有点局促,褚如初加快了用餐速度。 “他们似乎很怕你。” 褚如初听到来人在重新上菜后,对着她说。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对方眼神很笃定。 褚如初气笑了。 怎么?知道她不好惹,还要跟她坐一桌。 难道是刚才没有打过瘾? 疯子一个,褚如此垂眸掩藏住眼底的神色。 “你是哪一国人?”左二又问。 看这肤色和身型不像西川本地的,难道是东陵过来的,不过东陵不是之前就不让过了么,左二眼中有着审视。 “不吃饭就滚!” “还挺凶。” 褚如初横了他一眼。 这人刚才打架的招式,一招一式都极有章法,不似市井之辈。不像公子哥,应该是大家族里的护卫,或宫廷御内的侍卫。 这几天,他这样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难道是谁来了? 褚如初想到这里眼神晦暗。 大概是看面前的人不想理他,左二抽出筷子用餐。 两人相安无事,褚如初快速吃完准备走人。 掌柜的却在这时迎了上来,“先别走,先别走。” “这是?”褚如初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掌柜笑道:“按你之前的方子,琢磨好久才做出来,这是后厨送的。” 盘中确实是一盘甜糕,光闻着味就感觉很甜。 这个世界的饮食比较匮乏,褚如初又是个嘴挑的,月前初来时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不必客气,我也就随口说说。”褚如初艰难拒绝。 “应该的,方子很好,不能白用你的。”掌柜说。 其实风餐露宿那么久,褚如初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甜食了。 “可是等会我还有事。” “再有什么事,也不差那会功夫。”掌柜盛情相邀。“刚出炉的,得乘热吃。” 左二也看着她,“送的都不要?” 要知道虽然之前救世之女改制过制糖法,大大降低了制糖成本,但只是在东陵。 邑云城之前属于西川,因为两国的关系,糖在西川价值颇高。甜点之类并不是普通人能消受起的。 顶着左二怀疑的视线,“行吧,多谢。”褚如初扯了扯嘴角,双手接过。 再拒绝就有问题了,吃完再走吧。 哎,这甜蜜的负担。 等到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漾开,幸福的让人想落泪。 自由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不说在越府时,就是在刺桐镇,与她现在也是天壤之别。 后悔吗?当然不。 在怎么也比被全世界盯着生孩子强,起码她还能睡个安稳觉。 嘴里吃着,褚如初的表情不自觉缓和了许多。 “不是很喜欢吗?怎么刚才不要。”左二看着她吃。 “关你鸟事?”周围有只苍蝇也不影响她吃甜点的心情。 “你很……”奇怪二字没有说出,被旁边的争执声盖过。 “你怎能言而无信!”是隔壁桌的人。 隔壁桌旁边是墙,另外一边紧靠褚如初的桌子,二人来了没多久,一个身材瘦弱,一个孔武有力脸上有刀疤。 那个刀疤男褚如初认识,是常年混迹邑云城的地痞。 瘦弱男子脸红脖子粗,在高喊出那一嗓子后,注意到褚如初二人在看他们,随即又讪讪的坐下。 “呵,你可以再嚷大声点。”刀疤男嗤笑,本来端正的眉目因为这条长疤显得面目狰狞。 与褚如初对视一眼后,褚如初淡定转头。 “不是说好五十两金,怎么现在要涨到一百金?!”瘦弱男子声线压低,放在桌上的手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暴起青筋,他双眸充血瞪视他前面的男人。 “不愿意可以不走。” “那你退我定金。” “呵,定金不退,穷鬼还想……”刀疤男后面的两个字说的很轻,若不是褚如初特地注意着这边都不可能听到。 她听到他说的是,渡关。 难道,他有路子渡关?她手里的动作开始变慢。 邑云城是港城,地理位置很优越,一面靠海,另外接壤宛楚和南苻。是一个通商口岸。 在几个月前东陵灭了西川,吞并宛楚后,这一港城就成了南苻和东陵的兵家必争之地。 最近一个月更是不能出也不能进,要想离开除非通天的手段。 那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很快就都离开。 褚如初看似淡定的吃糕点,其实已经动了心思。 一个月前,两国战争全面爆发,她被迫困在这邑云城。 之所以来这天香楼用餐,吃饭是一方面,另外就是为了探听一下离开的路子。 此地不可久留,她必须尽快进入南苻国境。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早就该到南刖圣城的,谁让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这个渡关消息,她还得再找人确认一下。 等想清楚后,褚如初才发现桌对面已经没有了人,只余一盏酒杯。半杯酒水在其中轻荡,可见人走的很急。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白发 明月星稀的夜晚, 虫儿轻声鸣叫,褚如初单腿微屈背靠在暗巷的一角,眼眸微闭, 月光下的影子修长单薄。 她在这站了很久。 月色与暗影交织, 斑驳的月光落在她脸上, 平日里伪装的脸庞在这样的剪影下露出绝美的轮廓。 钱安林在被人叫住后,转头就看见这一幕,他眼中惊艳闪现。 但随着黑影处的人走出, 露出消瘦纤长的身躯以及一张粗糙寒碜的脸时,痴迷迅速消失殆尽,贯穿整张脸的刀疤皱起,面色狰狞。 他看着挡道的人很不耐烦:“走开,老子不好这口。” 褚如初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后就意识到什么。 她气笑了。 女人越来越少,南风盛行的结果就是有很多身体瘦小的男人会以这种皮肉生意为生。 她站在暗巷叫人的行为,也不怪对方会误会。 “你以为我叫你是为什么?”褚如初挑眉,见对方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 直接道:“带我去南苻。” “呵,你要去南苻找老子干什么?” “小子。”钱安林走近威胁道,“想活命最好走远点。”他伸出手想推开她。 随后见人掏出了一碇金子。 “想不想要?”褚如初知道跟这类人打交道, 不用过多废话。“带我去南苻, 事成之后再给一百金。” 钱安林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接过来掂了掂, “是真金。”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3节 他意外的是对方一副寒酸样, 居然还拿得出金子, 平日里见他吃个饭都抠抠索索。 至于知道他有路子能够离开南苻, 看来是今日在天香楼时见那孙来笙叫嚷听到了。 钱安林想到这里, 面色一冷。 要不是之前欠孙来笙一份人情,给一百金他都不会带他。 至于眼前这位。 从对方出现,他就认出来了,月前来邑云城,看似瘦弱,狠着呢。 张癞子不就是死在这位手中。 张癞子前天晚上还叫嚷,城东新来一个小子,长的不怎么样,但那身姿,极品,一副是他口中肉的架势。 极品不极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天晚上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癞子。 第二日,这块张癞子口中的肥肉,全须全尾照常来天香楼用餐。 邑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某些人能惹,某些人不能惹,大家都分的清。从那以后,再也没什么人敢窥觊这位。 此事不提。 钱安林原本以为对方是想找茬或者白/嫖,没想到还真是来做生意的。 “你去南苻做什么?邑云城正在增兵,马上就能打到南苻国,不信你不知道。” 钱安林问:“现在还想着过去,难道你是南苻国人。” 褚如初:“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这门生意你做不做?” “做,当然做。”钱安林掂量着手中的金子。 褚如初在夜色中注意到他的眼神逐渐阴冷。 这个刀疤脸,人称林哥,全名钱安林,是邑云城本土人士,她在天香楼见过他很多次,不过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按天香楼掌柜的说法,钱安林家道中落,盗亦有道,还算一个有原则性的人。 不过,她见识过对方临时涨价一副死要钱的嘴脸,不太信他。 “小子,财不露白,信不信老子……”果然,她听见对方幽幽地说,恐吓她吗? “信你什么?”褚如初唇角轻勾,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准备。 钱安林俯身说:“现在直接杀了你。” 在这月黑风高的暗巷,杀人夺财多简单的事。 褚如初冷笑,“别吓唬,爷也不是被吓大的。” 两人离得近,一个魁梧,一个纤瘦。暗巷里,二人对视片刻后,钱安林先后退一步,“明日酉时,东港角楼,过时不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钱安林有预感,若刚才他真打算做什么,对方会宰了他。 殊不知某人也在身后轻呼一口气,她是有些功夫在身,单对单不怵,但不是杀人如杀鸡的亡命之徒。 若非被逼到极致,褚如初不想动手,像这样能够让对方知难而退最好。 …… 翌日,出现在东港角楼的除了褚如初外还有另外四个人。 一个是在天香楼与钱安林争执的瘦弱男子,另外三个她都没见过,有二人看眼神交流应该是一起的。 还有一个面有横肉,壮硕有力,一看就不好惹,一双吊稍眼不安分的来来回回转悠。 特别是眼神更多放在那瘦弱男子身上。 褚如初在角楼一侧看着他们,等到约定的时间到了,她才慢悠悠出现。 “怎么才来。” “我可没迟到。”她淡淡道。 钱安林也就吐槽两句,随手递给褚如初一件破旧的衣服,“先穿上。” 入手的衣服布料很粗糙,还带着一股腌咸菜一样的臭味。形势比人强,没得挑的情况下,褚如初面不改色的套在了外面。 去港口的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没有什么人说话。除了那个瘦弱男子在某人放肆的眼神下,挤到褚如初身边小声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名唤孙来笙,是个读书人,主动示好,似乎是想抱团取暖。毕竟在场几人,就他们二人看着最弱。 褚如初在感觉身后那人第三次把视线挪到她的腰臀部位后,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别。收起来。”钱安林适时按住了她的手,转头喝道:“李虎,你给老子收敛一点。” 名唤李虎的壮硕男子讪笑一下,“哪有林哥,我可什么都没做。” “老子不瞎,老子不管你们之后的事。但谁敢在这路上挑事,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他发起脾气来很吓人,李虎不敢惹他,此后相安无事,几人来到港口。 坐落在海岸线上的是一艘准备出发的军需船,船体很大,周围守备森严。 钱安林带着他们低调来到渡关口等候。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三个人比他们先来,看衣着是一路的。夜色下这么多人,却静悄悄。 褚如初没想到在港口戒严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走/私,她眉头皱起,觉得自己这次草率了。 孙来笙有些惶恐不安:“我们要坐军需船去?” 钱安林闻言转头,“你也是,这一路上都给我闭嘴。”他看着比往日多了数倍的守卫眉头皱起,一脸凶神恶煞。 一起来的另外两人却非常淡定,褚如初看着他们不像第一次渡关。 很快走来一队兵士,钱安林点头哈腰的递给对方领头一个牌子,对方仔细看了才放行。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褚如初顺从的跟着穿过港岸守卫。 一路上她不敢多看,低头跟着。早在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们可能要混进军需船。 她没想到的是居然守备如此森严,这真的靠谱吗? 邑云城与别的城不同,它占地面积广而狭长,与南苻隔海相望的,只占一小部分领土。 这就造成了两国若是全面开战,仅仅防范海域是不够的。这些军需船应该就是内陆向各陆地关口运输粮草军用的船。 毕竟顺水运输比走内陆节省人力物力的多。 在这片海域中,还有若干无名小岛。若褚如初没有猜错的话,钱安林应该会让他们在靠某个无名小岛的地方下船,到时候再去南苻就容易的多。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前提是那些无名小岛真的是无名小岛才行。褚如初仰望着海岸边的大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起上船后,他们就被赶到了甲板下的船仓中,孙来笙和她扎堆,叫李虎的坐他们对面。另外两个早已经熟门熟路的找地方窝好了。 褚如初注意到除了他们几人,船仓中还有好多穿同样衣服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和他们一样的偷渡客,还是所有人都是? 褚如初见钱安林熟练的与一个前来巡逻身穿东陵胄甲的士兵打招呼,并塞给他一碇银子。 这个发现让褚如初稍稍松了口气,不是第一次偷渡就行,看来这条线还是有可信度的。 等了没多久,船只开始晃动起来时,她知道自己离开了被困一个多月的邑云城。 只需待黎明,船只驶过某处无人小岛时,他们这些人就会乘坐下放的小船离开。 但事情真的会这样顺利吗,她不知道。 前途不明,后路有虎,进退两难。 算了,先睡会养精蓄锐吧。 果然,临近黎明的时刻。 褚如初在船仓深处昏昏欲睡时被甲板上的惨叫声惊醒,随后就是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孙来笙也醒了。“该不会遇到水匪了吧。”他说。 马上所有的人都醒了。 褚如初透过夹板的缝隙,看到上面有火光,一阵阵的脚步声顺着单薄的船板传下来。 钱安林也马上挤了过来,等看见上面整齐划一站立着的人腿时,刹那脸色如土。 是官兵。 “水匪太多了?”有人问。 “军需船都敢劫,胆子不小。” 一些人小声讨论,神情虽然不安,但都不太紧张,土匪有什么可怕的,见多了,不行就干。 这年头没谁怕谁的,也不是没有干过杀人越货的事。 褚如初却面色凝重,和钱安林对视一眼,“有路跑吗?现在到哪了?”她小声问他。 哪里是什么水匪,分明就是他们这条船被官兵查了,这偷渡可大可小,两国交战的关口偷渡客被就地处决也有可能。 当然,意识到这点的不止他们,已经有人趁大家不注意偷溜出去,看样子是想提前放下小船离开。 是水匪当然可以等对方劫掠一翻扬长而去,他们人多,又身无长物不怕对方费力赶尽杀绝。 但是官兵就不一样了,闹开了一个都跑不掉。 钱安林似乎被她的问话提醒了,他也没回她的话,拔腿就要跑,临到舱门却被人一脚踹了进来。 哪里还跑的掉,他们早已经被包了饺子。 随之进来的是带着一队兵士的小将,一身铠甲,气宇轩昂,神色凛然,就是很面熟。 是他。 褚如初后退一步准备缩回人堆里埋头,这人她昨天才见过,是拼桌的那个。 她后退的动作太明显,对方的视线准确落在她身上。 显然,钱安林也认出了小将,他捂着被踹的胸口回头怒视褚如初,“你……”生啃了她的神情。 钱安林那天去的比较晚,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拼桌,现在看她的神情,不会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吧。 冤枉,干她何事!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4节 褚如初很无语,真是草率了,她能听见,这人也能听见的。 只是对方居然会那么快查到具体船只,甚至瓮中捉鳖! 左二走到褚如初的面前,笑道:“没想到你也在呀。” “真是巧。”他说。 巧个屁,褚如初不爽的翻了个白眼。 左二也就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并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因为褚如初的态度,他收敛了笑意,“全部给我压回去。” “胆敢逃跑的,就地处决。”他说完转身离开。 褚如初没想到她跑了一年,居然以这样的形式落网。只求这偏远地段,不要遇到认识的人。 既然没有当场杀了他们,按照东陵的律法,多是流放。 等到他们这一行四五十人被压解到甲板上时,褚如初见到不远处有一艘船。 重兵之下,有一人伫立船头,没有着胄甲,淡青色的长衫迎着甲板上的风,襟带翩飞,风姿绝伦。 是……越鸿煊,是哥哥。 就这一眼,褚如初垂下头。 越鸿煊转头看向他们,眼神清淡,他朝着左二点点头。 左二因为这一眼激动的面色潮红。他打鸡血一样招呼着兵士,誓要把这批胆敢在战时偷渡的人快点押解回去,定让他审出几个间谍来。 褚如初此时满脑子都是她不会被发现吧。 越鸿煊居然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亲自带兵出征,他也应该是在邑云城。 会不会是认错了,她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 不可能,这天还没亮,肯定是认错了。 当黎明的光从海岸线处升起时,褚如初在人群中又轻抬起头,越鸿煊正好看过来,刹那间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的泪水不自觉盈满眼眶。 直到滴落在脸颊上。 “哎,你怎么哭了。”孙来笙没有被官兵吓到,却被褚如初的眼泪吓着了。“你放心,我们应该死不了。”他笨拙的安慰道,惹来旁边兵士的呵斥。 同样被绑着的李虎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又要回过头去瞅对面船上的人。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子。 马上被左二一巴掌扇在脸上,“看什么看,他也是你们这种人能看的。快走!” 晨曦中,那人伫立在甲板上,身姿消瘦,满头白发间银丝飞舞,海天一色中恍若神仙中人。 …… 一年不见,他居然,白发。褚如初心中隐痛。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救命 天刚亮, 他们就靠岸了,是一处小岛。 纵然褚如初心里因为越鸿煊的白发很不舒服,像一块铅石压在心头, 但钱安林下船时的表情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难道这就是他们本来的中转站? 那此处应该离南苻海岸不远,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几十人上岸后开始被分开带去问话, 因为褚如初的过分配合,没有吃皮肉之苦。只是问到为什么要现在偷渡过去时。 “小的听说南苻的育婴堂还没有关,想混过去碰碰运气。”褚如初这样说。她还记得她说出这话时, 那个小将嗤笑不屑的表情。 囧,对方严重伤害了她的男性自尊,她现在可是一个男人。 说是去找女人有什么稀奇。基本上偷渡过去的十个有八个不是为了发国难财,就是去找女人。 如今在千楚大陆上唯有南苻国还维持着功勋值兑换生育机会的制度。不是因为女人比较多,而是完全摆烂不管,俨然一副末世狂欢,都在传南刖恒疯了,所以很多东陵人想过去浑水摸鱼一番。 可不是疯了,当初的华恒, 现在的南刖恒从来就没正常过,靠着她的血养命,在她失踪这么久后, 就算有存货, 生命也差不多到头。 而且南苻国情况很不好,其他地方是从一年前开始女婴完全不再降世, 他们更早。 千楚大陆的全面战争是南刖恒先挑起, 起初是为了女人, 后来就是打红了眼。 以致天下二分。 早期南苻国穷兵黩武耗费国力, 现在南刖恒又完全不理政事, 完全由圣城长老会操控,与东陵对峙,他们不占优势,迟早会被取代。 褚如初想不明白的是,东陵为何整整一个月围而不攻,不知道在等什么。 没看到这些东陵将士都闲到去抓偷渡客了。 或许是褚如褚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惹怒了身后的兵士,她的膝盖被一脚踹到跪地,跪地时瞅见面前小将腰间的身份牌。 长水校尉左二,就是那个抓了她的小将。 左二听她说去找女人,玩味一笑,让人把她被收缴的包袱拿上来。 他眸色如鹰的盯着褚如初,指着被打开的包袱问:“里面这些瓶瓶罐罐是什么?” 褚如初忍着膝盖的生疼,露出一副被撞破隐秘癖好的表情,她低头垂眸,凌乱的发丝遮掩了一部分脸。 “怎么,不允许人有点特殊爱好。”她轻声道。 旁边站着的兵士也上前道:“大人,之前探查过,确实是一些妆粉。”就是颜色品种太全,比京城胭脂铺卖给女君们的都精致齐全。 褚如初其实心中打鼓,其实除了女君女姬们还有一些人也需要妆粉,比如细作,比如在逃的女奴。 不过这两类人都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用具来遮掩自己的容貌年龄或眉间的朱砂痣。她的包袱中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她跪在地上,看不到上面人的表情,直到一双皂靴出现她眼前。接着额头一凉,一只手覆盖在她的眉心。 带着厚茧的手,摩挲她的额头,很快的动作,褚如初甚至来不及后退,左二的手就离开了。 “带下去,下一个。”他说。 果然还是怀疑她是女人?不过很可惜,她的额间并没有朱砂痣。 逃过一劫后,褚如初就被关押在了一处临时掏出的山洞里。阴暗潮湿,生存条件恶劣,每天都有人被审问后关进来。 很快船上的四五十人都到了,只是少了几个,其中也包括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两人,没人去管消失的人,大家都自身难保。 不可能让他们吃白食,得劳动改造,即使有些人还带着伤。 除了褚如初被左二亲自审问油皮都没掉,其他人多多少少受了些皮肉伤。带他们来的钱安林更甚,几乎去了半条命。 这就导致了钱安林认定她和那个左二是一伙的。 褚如初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解释,他们这些剩下的人伤都没时间养,就被拉去小岛南面挖矿。 是一处天然的宝石矿,多产水晶。 据那个看管他们的兵士说,要不是他们这些人,左校尉还没那么快发现这处宝地。宝石矿比较小,上面就不另派人过来了,让他们这些人先废物利用,之后还活着的再流放。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岛上兵士众多,早就有人反了。 就这样灰头土脸地挖了十来天的矿,褚如初现在浑身脏兮兮跟乞丐一样,吃不饱,睡不好,臭到长虱子。 纵使包袱被收缴,伪装掉了个七七八八,也毫无暴露之忧。 山洞里没有床睡,大家都是睡草堆,褚如初仗着体型精巧又没有受伤抢了个两边石壁凹进去的好位子,相当于单间了。 晚间睡觉时山洞鼾声如雷,臭气与血腥味弥漫交织,气味让人作呕。可是没有人在意这些,白日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晚间回来就都瘫软在地不动弹。 恶劣的生存条件下,又缺食少药,短短几日死了好几个人,都是些伤重的。 让褚如初意外的是钱安林居然活了下来,她看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碇银子贿赂了守卫,得来一些伤药和挖矿时的特殊照顾。 脑子灵活的人在哪里都能过的好,褚如初佩服。不过,在这人对她怀有明显敌意的时候,这就不好了。 “张哥,林哥难道还以为你和那个左校尉是一伙的?”在钱安林又一次仇视的目光下,孙来笙忍不住问。 张哥是叫的褚如初,褚如初从出了深山老林就化名张迩。张婉荷的张,贾迩的迩。她不能跟着爹爹姓越,那样太招摇,只能跟着娘亲姓张。贾迩是她在之前的化名,贾大师闻名天下,这个名字也不能用。 褚如初躺在地上不想搭理他,她为数较少的自由时间里,沉甸甸装满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甲板上的惊鸿一瞥,让褚如初久久难以忘怀,他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一夜白头,早生华发。 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褚如初下意识的排斥越鸿煊是因为她才这样。 她始终不敢去打听他们的消息,只知道婉珊妹妹已经嫁入北戎,按如今的局势,东陵势大,婉珊应该过的不差。 从那日后,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与思恋喷涌而出,以至于钱安林的仇视褚如初并不放在心上。在当众解释过一次后,再懒得搭理。 孙来笙没等到回答,因为他的问话,钱安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贯穿整张脸的刀疤,在微弱的月光中,显得非常可怖。 孙来笙又忍不住要朝旁边挪一挪。 “离我远点。”褚如初皱眉,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比她还臭。 “可是林哥?” “怕他做什么,他现在保命要紧,不会找你麻烦的。”褚如初为了后半夜能睡个安稳觉,解释了一句。 孙来笙听了安心一点,又马上反应过来,“不是,林哥不是应该找你麻烦吗?关我什么事。” 褚如初忍不住笑了,索性现在睡不着,她不如跟这个小傻子掰扯一下。单蠢成这样,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还能拿出一百金来渡关,应该是家底很厚。 褚如初语气很平淡:“钱安林或许刚开始认为是我卖了路线,这么久后也知道搞错了。”十来天的时间官兵对她没有任何特殊对待,一样的挖矿,一样吃糠咽菜。 “现在还这样仇视我是因为习惯了,至于你……”褚如初说着看了他一眼,“还记得我们在天香楼见过一次吗,那时左校尉也在旁边。” 孙来笙如遭雷击,“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钱安林要临时涨价。 “现在记着仇有意思吗,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他说着眼眶微红,心中惶恐不安。 挖矿还好,之后还要流放,纵使到了流放地又如何,那里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现在真是活一天算一天。 褚如初没法安慰他,她的处境比他糟。 重新长出来的睫毛纤长弯曲,长眼睫下是漆黑的夜,黑夜中漫天星辰,大颗大颗蓝色碎钻,灿若星河,美到无法形容。 这里普普通通的海上夜空比现代西方难得的极光都美,那个曾今搭乘专机都要去看极光的大小姐遥远如前世。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5节 “记仇才能活的久,人总是要有点念想才活得下去。”她在漫天星辰下说。 钱安林如是,她亦如是。 至从来到了这里,发现现实,接受现实,伪装,逃跑,被发现,再逃跑。直到现在头破血流也要去南刖圣城。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回家的梦罢了。 当那日在舆图中看到南刖圣城的戈尔拉山山脉是这片大陆的起源时,当各种不科学的设定出自南苻国的时候,她就怀揣着一个不真实的梦,这个梦支撑她走到了这里。 千楚大陆的人不是一样吗,一个救世之女的预言维持着大陆数十年的稳定,当心有期望时人们才能活的下去。 她假死后,这个世界就像精神骨垮了一样,到处充斥着暴力和战争,若没有转机,不必等到几十年后仅存的人都老死,人类会很早灭亡。 褚如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次醒来后,本以为又会如前一日一样被赶去挖矿,却几十人一起被关在山洞整整两天。 之后再出来就发现小岛上重兵把守,五步一卫,十步一岗。他们挖矿的地方都被拉了一层帷幕,往那边看一眼都得挨鞭子。 褚如初猜想应该是某个重要人物出现了,要不是岛屿很小,挖矿的地方不能挪动,他们估计会被直接碾走。 那是谁来了,是越鸿煊?还是其他哪位大臣? 这真是糟糕,之前还有逃走的可能,现在往哪逃,若真等被遣送回东陵,再想去南刖圣城就难了。 褚如初的心情很暴躁。 这份暴躁情绪一直持续到她晚上回山洞,一堆人聚集在一起,钱安林在人堆外抱胸看着里面,眼中有着快意。 里面粗俗恶心的只言片语,让褚如初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李虎那厮竟敢在这里侵犯孙来笙。 外面有兵在把守,她以为李虎这个吃软怕硬的是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干出什么的,没想打他居然敢! “是你。”这是褚如初的第一反应,她眸色极冷的看向钱安林。天香楼的掌柜说错了,这不是一个虽然死要钱但讲义气有原则的人,这就是一个人渣。 能让守卫留她在矿洞里晚点回来的只能是拿钱贿赂过守卫的钱安林。 “是又如何,下一个就是你。”他阴冷如蛇一样挑衅她。 褚如初现在没空搭理他,她挤了进去。 不过来的太晚了,事情已进尾声,她看着孙来笙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嘴里被堵住口塞,衣衫破碎,浑身都是伤口,瞪着双眼一动不动。 洞中除了胆小怕事或不想惹事的在另外一处,孙来笙的周围围满了人,甚至在李虎提着裤子起来时,有很多男人跃跃欲试的想要接着上。 褚如初刹那间只觉得自己身体极冷,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三观有问题,也直面过市井的黑暗,她身材瘦小,扮作男人时常常遭到恶意的觊觎。她提醒着自己要想立足于世,就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得狠。所以在邑云城时下手从不留情。 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她幻想中的噩梦在现实中发生了一样,她恐慌愤怒到了极致。 既然活得这么烂,那就都死了算了吧,褚如初脑中一片空白,现在什么都不想,她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三两下打开围在孙来笙周边的人,褚如初一脚踹翻李虎,咔嚓一声响是骨骼裂开的声音,她发了疯一样暴打没有反应过来的李虎。 鲜血牙齿横飞,惨叫声凄厉无比,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没有人敢拉架,眼看李虎就要被打死。 “疯够了没有?”褚如初挥拳的手腕被人拽住。 她红着一双眼瞪视他,等看到眼前的人是左二时,才回过神来。“是你呀。”她傻兮兮的说,声音沙哑中透着清亮,与平日里的伪装不同。 左二的耳朵微动了一下,遗憾的看了一眼她的额头,然后松开手站起来。 褚如初虚脱般的萎顿在地,完了,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她醒神过来就发现自己掉进了钱安林的坑里。 果然是个阴险狡诈之辈,在这里打架闹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她抬头迎着钱安林恶意的笑脸,心中想着,就算是自爆马甲,她也要先弄死这玩意。 “闹事的几人都带走。”左二说。 褚如初被叫两个兵士拖起来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利刃刺进身体的声音,她转过头。 孙来笙不知什么时候蹲在李虎的旁边,他手中拽着一只发簪,发簪的一头稳稳的插入李虎的心脏。 “他必须比我先死。”孙来笙红着眼对褚如初说。 “……”没有人讲话,不相信平日里胆小懦弱的孙来笙居然敢当着官兵的面杀人。不过是被个男人上了一次,他难道真的不要命了。 “嗯,干得漂亮。”褚如初被人揪着,她眼眸含泪,笑着赞道。 左二看着他们,黑了脸,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出洞口时,他路过钱安林时。 “这个一并带上。” 钱安林脸色大变,“冤枉呀,小民可什么没干。” 左二还没说话,刚才在外守卫的兵士马上跪地求饶:“卑职知罪。”正是收了钱安林贿赂给他开方便之门的守卫。 褚如初看着简直是大快人心,“左校尉明察秋毫,小的佩服。”吹完马屁,她对着钱安林,“呸,多行不义必自毙。” 左二眼里闪过复杂:“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矿山不远处的木屋。 离褚如初他们山洞仅百尺距离,翻过山头就看得见,木屋建在一颗遮天蔽日的大树下。 木屋窗明几净,粗糙的木窗镶嵌最名贵的琉璃,寸锦寸金的云锦柔顺垂立木窗旁,窗只开了一角,海风下云锦轻舞。 木屋中摆件奢华,柔软的地毯铺就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下,床沿帷幕遮掩,隐约可见其中的身影。 左二到达屋门前就停下了,“和公公,陛下睡了。” 当初太和殿守门的小和,现如今的御前大太监和公公。他轻手轻脚关上木门后才转头对左二道:“喧哗吵闹的人处理了?” “嗯。”人是左二抓来的,理应由他处理。 左二本是越家家奴,被越相提拔才能有今天的位子。现在公子贵为一品大员却亲自来到这里已经让左二好奇了,没想到皇上也来了。 而且传闻皇上身体很不好,失眠症严重到他都有耳闻。 那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偏远小岛,总不会是因为矿石吧。 “处理了就行,这点小事不用向陛下回禀。”其实皇上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他只是在昏睡中皱了皱眉头。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本该是他们下人的份内事,此处环境恶劣,再吵吵闹闹如何睡的安稳。 和公公本来一脸忧愁,听到已经处理了才缓和一些神情。 “既然陛下睡了,那末将先告退。”左二说。 和公公在左二转身时想到一件事,“左校尉请留步。” “公公还有事?”左二疑惑,他一个微末小将除了刚才那事,其实皇上的任何事情都轮不到他插手。 “越大人明日就回邑云城,他的船……”和公公没说完。 “末将安排。”左校尉抢答。 和公公讪讪点头,他想到刚才小越大人和皇上又一次不欢而散,眉心皱紧,愁。 皇上已经放话,他要回去就自己游回去,这摆明的气话,他们做下人的也不能真让小越大人游回去。 可皇上的话就算是气话,其他将士也不敢违逆。和公公怕明日无船,君臣之间的关系会更僵。 而眼前的左二据说是越家家奴出身,皇上真要追究……应该不会追究这些小事吧,和公公想到现在越发阴晴不定又虚弱固执的主子,头疼至极。 左二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听到又能见到公子,兴奋领命退下。 …… 活罪难逃竟然是这样的难逃法,褚如初三人被绑在海岸线的三根木桩下,任由海浪拍打。随着夜色渐深,海水刺骨般冰冷,一浪接一浪的海浪冲击着身体,褚如初冷到毫无知觉。 姓左的那厮真是狠毒,这种折磨人的方法都想的出来,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褚如初在又一次被海水冲击到胸口时低声叫骂。 一夜折磨。 待到天明,生死不知的三人经过一夜的海水冲击,破败酸臭到堪比腌咸菜。太阳光出现蒸发掉身上的海水,留下浑身黏腻腥涩的盐花。 一夜的冲击冲散了身上的麻绳,人松松垮垮挂在上面。 当太阳光照在脸上时,褚如初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清醒过来。她是不是得感谢左二把她绑的比较高,没让海水彻底淹没她。 褚如初扯了扯嘴角,她感觉自己看见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迎着日出渐渐远离。 那个站立在甲板上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中,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褚如初干枯的唇轻微挪动。 “哥哥,救我。” “阿霁,救命。”她的声音很低,不停重复这几个字。 木屋中,昏睡了一夜的身影突然惊醒,越君霁凤眸猛得睁开,黑眸深处是浓重的惊骇和心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金波子投的火箭,谢谢支持~ 第110章 真容 “皇上您醒了。”听到床上的动静和公公就过来了。皇上这次是轻车出行, 并未带太多宫人,加之唯一的居所都是临时搭建,他奴才一个就睡在木屋外面。 越君霁半坐在床头, 相比一年前, 他判若两人, 脊背消瘦似弱不禁风。一头墨发披散,鼻梁高耸,长眉入鬓, 五官轮廓清晰深邃,眼底颜色晦暗难明。 若说在刺桐镇时越君霁是褚如初可以随意逗弄的小可爱,是缠着她索吻,外表漂亮孤傲内里热情似火的美少年,是一只还未长成的大白鲨。那么京城时他就是彻底长成的海上霸主,是对褚如初隐忍掠夺的的守护者,是锋芒毕露的瑞王殿下。 如今登上帝位又失去挚爱的他,可能走在路上,褚如初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 五官变化不大, 身体消廋干枯,但气势惊人。一双墨色的眼瞳下藏着无尽的阴暗晦涩,冷硬孤寂。 就连和公公每次直面越君霁都提着一颗小心脏, 虽然皇上对他比别人多了一份宽容。 和公公深知这些都是那位的缘故。 那日后, 宫中无人再敢提及救世之女的名字,救世之女居住的月倚泉, 整个宫殿都被禁锢起来, 只留宫人每日打扫。而皇帝陛下从来都不再踏入那里, 每日里处理完政事后就是守着从刺桐镇驿站八百里加急来的文书。 可是如初小姐死了呀, 哪里还有什么消息。 时间久了, 有胆大的宫人以为救世之女之事已过。纵使天姿国色,美得不似真人又如何,佳人香消玉殒,世人幻想破灭,徒留一声叹息,时间能快速的抹平一切。待女婴越来越少,战戈又起人心浮动,月倚泉作为救世之女的宫殿,其中至宝比比皆是,如何不让人萌生异心。 他们愚蠢的以为皇上厌弃那里了,毕竟当初救世之女可是嫁给小越大人的。 有人就敢胆大包天偷偷藏匿月倚泉的东西出宫变卖。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6节 和公公想到这里打了个寒碜,他亲眼目睹皇上在宫庭的正中央,在宫人官员来来往往的太和殿门口,亲自动手一刀一刀剐了那个宫人。 点滴鲜血溅在那张俊美白皙的脸上,就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样。 血腥味在太和殿广场弥漫了整整三天,其中还斩首了好几个御史台叱责他暴戾的官员。 那时和公公都感觉皇上疯了。 也就是那次,在救世之女事件后消失沉寂在世人眼中的小越大人,第一次入了宫。 入宫时一头白发,清冷孤寂,冷得更加像仙人。 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他守在殿门外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皇上不准其他人进去,打得非常激烈。等到和公公以为里面终就会打死一个,守不住了准备抗旨去找越相时,门开了。 一身是伤的小越大人出来领旨升官。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圣旨,被关在天牢的宁家公子,周家世子爷,还有一系列跟救世之女有关的人都被放了出来。 彼时南苻王兵起,又都纷纷去战场的去战场,官居要位的每日点卯上朝。看似一片蒸蒸日上,其实和公公身处这些天之骄子朝廷要员之间,感觉更多的却是死寂。 宫内宫外都是。 随着东陵的版图一天天扩大,皇上也愈发阴冷低沉,甚至喜怒无常。那段时日,和公公感觉皇上哪天会突然自裁,会一把火烧了整个宫廷也说不定。 他从一个圆滑嬉闹的人,硬生生被逼成如今沉稳寡言谨小慎微的和公公。 至于他们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和公公不知道。不过,皇上开始有人气,还得从抓到前淮南王世子南容瀹说起,从那以后皇上精气神就来了。 他开始频繁和小越大人斗嘴,明明之前君臣二人一句多余的话也无。每次都是皇上先挑起事端和小越大人吵架。牙尖嘴利用词恶毒堪比市井泼皮无赖。 想到这个和公公捂脸,若说他不重视小越大人为何许以高官重权,越氏一族的荣耀和势力比先皇时更甚。 那又每次都吵成这样。和公公还记得小越大人从最初的愕然,到被气到脸红脖子粗拂袖而去,到如今的面无表情犀利反击,完全不顾君臣伦纲。 他心中清冷若仙,克己复礼的小越大人一去不复返。而昨日是小越大人开始还嘴后少有的被气到拂袖而去,天微亮就启程走了。 看来皇上嘴毒的功力又见长。 “越鸿煊那厮走了?”越君霁问。 和公公暗地里露出果然的表情,“回皇上,小越大人清早就出海了。” 越君霁闻言冷笑,他青丝披散肩头,眼中还留有噩梦的余悸,嘴里的话刻薄无情,“是游回去的?” 和公公小声道:“回皇上,是左校尉安排的船。”再怎么也是位高权重的大臣,怎么可能游回去,皇上又任性了,和公公在心中吐槽。 越君霁看着低头弓腰的小和,凤眸渐渐眯起,“朕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和公公听出了越君霁声音里的杀意和警告,心中胆寒:“皇上恕罪。” 越君霁没有说话,直到和公公以为自己这次终于要被拉出去斩了时,才听到上面懒洋洋的轻哼一声。“请罪的倒是快,起来吧,下次再敢违逆,不用来见朕。” “是,是,谢皇上不杀之恩。”和公公这才擦了擦汗爬起来。 看来皇上是不打算追究,只是心里不爽,这连左校尉都没有处置。 这一天天的心惊胆战,什么时候是个头。 越君霁起身来洗漱穿衣,和公公在旁边站着,他知道自家皇上从瑞王时就不许其他人接近他,内务起居都自己来。 “再下一道手谕,让越鸿煊即刻滚回京城,不得在外逗留。”越君霁说,这个意思就是邑云城也别待了。 和公公疑惑,把小越大人气走,然后又赶回京城,皇上这是想做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是,奴这就叫人发手谕,应该追的上。” “不,等他明天到了邑云城再发。”越君霁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只千年狐狸可不好糊弄。 这时门外的侍卫进来道:“禀皇上,南刖圣城的人快到了。” 越君霁闻言黑眸一亮,俊美非凡的脸上少见的出现笑意,尽管一闪而过若昙花一现,和公公心惊不已。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摆驾。”越君霁说。这是要亲自去迎接的意思了。 和公公更加惊讶了,这快要战败的国家,有何能耐让皇上千里迢迢来到这无名小破岛,还亲自去海边迎接。 另外一边,已经出海了的越鸿煊。 日出东方,船只迎着日光驶出。从早上出海时,越鸿煊就莫名心慌,胸腔中密密麻麻的隐痛蔓延。 他好像听到有人哭着喊哥哥。她在喊救命,喊着疼,好疼。 午夜梦回间他已经很多次梦见那日身穿红色嫁衣的她在他怀中喊疼了,每每痛到呼吸都困难在睡梦中惊醒。 潋滟的眼眸低垂,越鸿煊脸上一阵苦笑,怎么今日那么早就开始痛了。这心绞痛的毛病或许会伴随一辈子吧。 不过越鸿煊甘之如饴,只要这样他才能感知她的存在,他不愿像宫中那个天天麻木不仁,阴沉冷硬的家伙一样行死走肉的活着。 越鸿煊想到越君霁眉头皱紧。 “公子可是又心绞痛了。”旁边的仆从看见越鸿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就知道公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仆从一边熟练的拿帕子给越鸿煊擦额头的汗珠,一边抱怨道:“皇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对别人都冷淡淡地,单单对公子言辞恶劣。这次恨不得昨日就把公子快点气走,这破岛上有什么值得公子待的,哪里像个一国之君做的事。” 他擦着却被越鸿煊突然推开,“调转船头,回去。快!” 越鸿煊清冷的脸上少见急色。 真是被气糊涂了,皇上来这里做什么。 从几个月前皇上就开始很不正常,以至于他现在突然跑到这个破岛上说要亲自督军越鸿煊都没有多想。 可明明他在这里,根本用不到皇上来。昨日还一反常态激怒他,言辞犀利到他招架不住,以至于一早就迫不及待返航。 越鸿煊心跳越来越快,一定是她有消息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能让越君霁这样反常,除了她! 海滩上。 苦逼三人组还吊在这里。 三人被绑着的位子在一处大石礁的下面,正靠海岸,海滩较为平缓,利于船只靠岸。 左二也非什么丧心病狂之辈,按例他们应当立即处死。但是他起了恻隐之心,采用这种看似严酷但能够留人一命的方式。 只要能撑过今日午时,他就可以把他们放下来,这样也好跟上面交代。 这里是小岛唯一适合大船靠岸的地段,地势平缓,少礁石,不至于一晚上被激烈的海浪冲击死。 左二还贴心的把他们三人安置在海滩一个角落里,外人不往这边看也瞧不见什么,不至于冲撞贵人。 孙来笙睁开眼时首先注意到他左边的钱安林面如死灰,从破损的衣衫处可以看出他之前的伤口裂开发白,血都不流了,头发凌乱,头颅下垂,胸腔半分起伏也无。 死了吧。 孙来笙咧开嘴笑笑,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眼眸猩红,迎着阳光沁出一点泪光,老天开眼,有仇当场就让他报了,还留下一命。 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现在狗也死了。 或许是稍稍想开了一点,他转头去看另外一边的人。 张哥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死。 凌乱的发丝遮掩下隐约透露一片异常白皙的肌肤和猩红干燥的的菱唇。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错过 孙来笙正要仔细看看张哥的脸。 迎面驶来一艘大船。 船的样式与东陵军船不太一样, 孙来笙眯起眼睛,大船由远及近,很快出现在视线中。 “是南刖族。”孙来笙喃喃自语, 不敢置信。他就是化成灰都不会看错船身上的南刖族图腾。 船靠岸后, 下来一行十来人, 领头人熟悉的面容让孙来笙再也按耐不住嘶喊起来。 “大长老,大长老。” 他被海水浸泡了一夜,尽管使尽全力, 声音也很低,在海浪声下淹没。 南刖族大长老并未听到有人叫他,一路顺海而来,他们虽然没有花耗多长时间,可是族们人脸色都不好看。 无他,此次是来求见东陵皇。大长老想到族中现在的形式和东陵皇的密信眉头紧皱。 “爷爷,我们就在这等着?”莫亚跳下船后,左右观望一圈,不耐烦的问。 “不会是诓我们来的吧。”说话的是莫亚身后的一个少年华鸸。 南刖族除了嫡系南刖, 还有三大姓,莫、华、乌三大姓氏。 世人眼中的南苻国国君一般就是嫡系担任,但现在南刖唯一的嫡系南刖恒情况不太妙。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莫亚神情桀骜, 就算东陵皇诓骗他们来又如何, 等会见了面,他直接找机会宰了他就可以解决问题。 “莫亚, 等下你给我安分点。” “爷爷, 此乃天赐良机。”莫亚听出大长老的警告反驳道。东陵皇微服来他们南苻的地盘, 他刚才在甲板上观望了一下, 狗皇帝带的人并不多。 “不听话现在就给滚回船上去。谁让你们跟来的, 回去就给我去暗堂领罚。” 莫亚不忿。他是和华鸸偷溜进船的,要不然这种场合也不会带他们二人。 华鸸听到暗堂二字也打了个哆嗦。 南刖族的暗堂由乌姓那帮人把持,比南苻国的的廷狱都可怕。 “你少说两句。”他拉了拉他。 再反驳更讨不了好果子吃,大长老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消消气。”几位长老见状打圆场。“年少气盛,正常。” “不过,莫亚的话不无道理。” 除了两个小的以为是来谈判的,其实他们心中门清,此来求和,还献上了他们族中至宝——圣女印。 若东陵皇真艺高人胆大只带那么点人来这里,不是不可以一搏。 大长老摇头,“不可。”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7节 族人久居圣城,又养尊处优几十年,太过天真。 越君霁真那么简单他们南刖族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东陵围而不攻月余就是为了圣女印,甚至不辞千里迢迢亲自来拿,怎会没有半分准备。 就现在这个海滩上,看着没人,焉知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是在东陵皇眼中。 若是南刖恒还正常,他们或许有一战之力,可现在—— 端看东陵皇能不能信守承诺,取南苻国后放他们南刖族一马。 “莫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华鸸耳力比较好,他至从下船后就总感觉有什么声音。 可是这无人的海滩上,连个鸟影子都没有,若不是在船上远远看到岛上有东陵兵士,他们可能真被诓了。 可怜孙来笙喊到快要力竭,嘴唇都因干枯流血时,他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两个人。 “是莫笙。” 孙来笙泪眼婆娑的看着华鸸,都是些聋子吧,还是华鸸好。 他终于得救了。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我一下。”孙来笙看见莫亚抱胸站的老远就来气。 “嫌臭。” 孙来笙气结,几年不见还是那么讨厌,亏他们还是同姓同支。 “莫笙,你怎么搞成这样。”华鸸边把孙来笙从树桩上放下来边问。要不是他看得仔细,还真认不出来眼前这人就是莫笙。 “一言难尽。”孙来笙不想提,他正准备问他们怎么来这里,突然想起了旁边的张哥。 “快,帮我救救他。” 却不想刚才还避他如猛兽嫌弃他臭的莫亚,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张哥面前。身高腿长的莫亚完全把张哥遮住。 孙来笙咬牙,嫌弃他臭,张哥难道不臭。 一点同族之谊也无。 莫亚背对着他们,他的手轻撩开她的头发,凌乱脏污的发丝下,是苍白如梨花瓣透明的肌肤,干枯到艳蘼的红唇,纤长的眼睫卷曲,眼眸紧闭。 他捧着她的脸,托着她轻巧的下颌。她眼睫轻颤似一根羽毛轻挠在他的心间。 “愣着干什么,快救张哥。”孙来笙见莫亚站着不动叫道。 “她是你张哥?”莫亚问,声音莫名沙哑。不过这边海浪声很大,孙来笙和华鸸也没在意。 说什么屁话。 “不是我张哥,难道是你张哥。” “张哥没事吧?”孙来笙休息了一下,想去看看张哥怎么样了。 见两人要过来。 莫亚拨弄了两下褚如初的头发,轻手轻脚给她解开绳子,然后打横抱起她。虚弱至极的人轻靠在了他的胸前。 莫亚心间一颤,他低头正好看见她睁开了眼睛。 眼波轻漾里是虚弱,是委屈,是至纯至欲诱人心魂的妖精。 褚如初并没有昏迷,只是没力气,在对方撩她头发时就感觉到了。被抱起后,她努力睁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 青涩的少年,因为她的一眼就红了脸。看着他,褚如初仿若回到那片沙漠,初见越君霁的时候。 “阿霁。” 他们好像。 这是褚如初最后的意识,之后就彻底昏迷。 “他们是谁?”大长老看见二人回来带着两个人,而他素有洁癖的孙子居然抱着其中一个。 “大长老,是我呀,莫笙。”孙来笙被扶着往前走两步。 这声音太委屈,凝神一看。 “怎么搞成这样?”大长老皱眉,这是前几年从族中出去的莫笙。 孙来笙瞬间红了眼,是呀,他怎么混成这样。正要向长辈诉苦。 “人来了。”一个长老说。 大家转头,如水一样的东陵兵士流泻出来,离他们越来越近,很快把他们包围。 重兵守卫间的是乘坐华丽步辇而来的东陵皇。 异常年轻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 不好相处,大长老第一眼感觉。 若南刖恒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么这就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莫亚还说想趁机杀了他,简直异想天开。 孙来笙腿软,他在绝境的时候遇到族人相救,都快忘了自己现在是东陵的犯人,不久后还得回去挖矿和流放。 回头一看,莫亚早在东陵兵来时就已经抱着张哥回船上去了。他抢抢看到一个进船仓的背影。 孙来笙捶胸顿足,他要追上去,却被一把长抢拦在了胸前。 “跑什么?” 左二没想到这人和南刖族的还认识,莫非审问的时候审漏了?他眼眸如炬,又扭头往旁边石礁看去,能看见衣衫一角。 还有人吊在那。 孙来笙哪里敢跑,转头哭嚎着抱起大长老的腿,“大长老,救我。” 大长老额头青筋直爆,“放开。” “呜呜呜。”他苦呀,这段时间几乎吃了一辈子的苦,还被人给……孙来笙咬碎银牙,眼眸泛起血丝。 很快步辇就到众人面前。 “东陵皇见笑了。”大长老踢了踢孙来笙。“这是我族一个不孝子孙。” 越君霁的视线还落在之前进入船仓的那个身影中,闻言凤眸轻瞥。 “回皇上,是之前抓到的偷渡者。”左二上来解释道。 孙来笙听见大长老说东陵皇,他都傻眼了,见视线落在他身上,连忙连滚带爬松开大腿跪好。 “嗯。”越君霁不是很在乎对方是谁。他把视线落在大长老的身上。 “南刖族大长老。”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越君霁坐起了身,他看起来消瘦赢弱,可是在场的南刖族人却没人敢小视。 华鸸直觉这个眸若星辰,俊美摄入的东陵皇异常危险。 在东陵皇起身时,他甚至小小的后腿了一步,有点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跟着莫亚先一步回船仓去。 “东西带来了吗?”越君霁问,他此行就一个目的,南刖族的圣女印。 大长老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马上让人送上去。 左二接了过来,是一个不大的锦盒,他打开锦盒一看,流光溢彩的光从锦盒里溢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彩光一闪而过之后就回归平静。 左二里里外外检查没有危险后,才把东西递上去。 越君霁目光灼灼的盯着锦盒,却又并未打开。他低垂的视线深处除了快要找到她的喜悦外,还有深深地不安。 这种感觉太明显了,只有在靠近她时他才会有这样忧惧的感觉。 还有南刖族大长老在锦盒打开时的错愕。 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此印的使用方法也记录在了盒中字条上。望东陵皇也不要忘了信中的承诺。”大长老见越君霁久久不语,他才开口说道。 “是真的当然。不过——” 华鸸在人后看见对方轻笑了一声,笑容刺目冰冷,听见他说,“若敢骗我,你南刖族一个都跑不掉。” 明明是很清淡的声音,还是海岸边的大白天,阳光普照,他愣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是送个东西,很快就谈完,临走时南刖族要带走孙来笙,越君霁也同意了。 越君霁目送着船只起航,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似乎某些东西正在远离他。 他把这种异常的感觉归为圣女印的缘故。 至从南容瀹处得知如初没死后,他发了疯的想找到她,可是她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又善伪装,真想避开他,他又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这时越君霁得知了一个秘密。 …… “公子怎么又回来了?”左二看见早上已经出海的船现在又回来了,很诧异。 越君霁冷淡的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曙光 “她还活着。” 越君霁被越鸿煊拦在海滩上, 面对他的质问,挥手让所有人都后退。 “嗯,她还活着。”越君霁知道瞒不过他, 直接承认。 海滩上一阵沉默, 只有海浪的哗啦声。 越鸿煊讥讽道:“皇上深谙为君之道, 臣下佩服。” 意指他心机深沉,能把消息掩藏至今。 越君霁被骂,面上波澜不兴。 “你僭越了, 她是朕的女人。” 说与不说是他自己的事情,跟他越鸿煊没有任何关系。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8节 越鸿煊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他轻抬眼,“皇上别忘了,如初与臣下行过礼,签过婚书,是臣名正言顺的妻子。”究竟是谁的妻子谁的女人?越鸿煊冷脸。 “你想死?”越君霁扯了扯嘴角,面色阴沉至极。 “怎么,皇上还想杀了臣不成?”越鸿煊低笑道,嘴角轻勾, 容颜清俊绝伦。两人言语交锋不知道多少次,他知道怎样让越君霁暴怒。 “你在激怒我?”片刻后,越君霁的眼眸幽深沉静。 越鸿煊遗憾。 “她在哪里?”他问。 “或者, 我应该问一下, 南刖族给你送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你亲自来拿?” 他确实在激怒他,只有怒才能乱, 才能让他得到她的消息。 “不关你的事。”越君霁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 他们对外是君臣, 对内是情敌。若中间没有越松和褚如初的关系搁在那, 越君霁真会直接弄死他。 越鸿煊也知道, 他不会死,最起码不会死在越君霁的手里。 “是圣女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试探他。 越君霁回头,眼眸凌厉。 越鸿煊愕然,没想到还真是圣女印。 “南刖族居然会把族中至宝给你。”他轻叹,不敢置信。一袭青衣静淡出尘,眉目紧皱不掩温雅,满头青丝化作银丝。 刺目的银白让越君霁觉得分外刺眼,他只要一想到如初哪天若回来,看见越鸿煊这银发,会不会转头扑入他的怀抱。 他知道她好颜色,又心软,很容易被某些人蛊惑。 越君霁想到这里咳嗽几声,海风吹得他衣袍猎猎,瘦到一把骨头的身板弱不禁风。他唇色猩红,眼含嫉妒。 越鸿煊何须故意说那些话来激怒他,他无时无刻不在嫉妒他,嫉妒他有如初最爱的容颜,嫉妒他们写婚书成婚,嫉妒他为了她一夜白发。 “不可能。”越鸿煊懒得理会越君霁莫名的视线,他直言南刖族不会那么轻易交出圣女印。 越君霁垂眸,手指拢了拢披风,金线织造的纹路,奢华唯美。 金尊玉贵的一国之君面对越鸿煊的不信,轻哼一声,“灭族之灾与圣女印孰轻孰重。” 他刚咳嗽完,声音略微沙哑。 “可,南刖族以圣女为尊。”越鸿煊疑虑。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不介意透露一点越君霁不知道的消息。 世人皆以为南刖族就是南苻皇族,其实不然。 南刖族最初是以圣女为尊,跟南苻皇族还没什么关系。 至于现在为何南苻国皇族成了南刖的嫡支,已不可考,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相关记载都消失不见。 但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以查。 西川国灭后,越鸿煊在西川皇室秘藏中得知,南刖族不止是圣女为尊,数百年前南刖族圣女被称为神女,千楚大陆上各国每五年朝拜一次,称为朝圣日。 由此可见圣女在南刖族的超然地位,他们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把圣女印拱手让人。 “试试不就知道了。”越君霁不在乎以前的南刖族是个什么样子,他只知道南刖族的圣女就是异世之女,这枚圣女印是能够证明并寻找异世之女的唯一信印。 褚如初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异世之女越君霁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费尽心机一定要得到此物。 既然越鸿煊说不可能。 越君霁想到刚才南刖族大长老的异样,凤眸危险的眯起。 若真给了他一个假东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一颗银色金属状的扁平物从盒子里拿出来。 圣女印的使用方式很简单,按照大长老的说法。焚香沐浴后,把圣女印放置在阳光充足的朝阳处,对其三跪九叩数次,直到印上红光一闪就可以使用。 若印信发现目标,就会闪出耀眼的光芒,并发出神音确认目标身份。还会在方圆十里感应出目标,并给出神意指点目标位置。 纸签在越君霁手心里揉碎,他眉头轻挑,把锦盒扔给越鸿煊。 “你来。” 若褚如初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到张大嘴巴,这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东西。 看这说明,不就像一个能够太阳能充能的高科技产品,不止确认身份找人或许还有些其他的什么功能。 当然,她现在不在这里。 越鸿煊虽然长相清隽若仙人,但他从来不信鬼神一说,对于上面的焚香沐浴与三跪九叩选择性忽视。 他直接叫来一直在不远处徘徊朝这里东张西望好几次的左二,让他直接把东西放在一块礁石上暴晒。 一刻钟后,在越鸿煊与越君霁的视线下,圣女印发出红色的光芒。 红光一闪而过,银色的印信更加显得非凡物。 红光闪烁后熄灭,隐约一声滴的声音。 两人的眼眸深处顿时多了些什么,除了惊喜,还有深思。 是夜。 和公公收到了自家皇上的一个奇怪命令,让他去翻找岛上之前收缴的偷渡者包袱。 这邋遢的东西皇上要做什么。 木屋中,越君霁双目微阖。 他没有告诉越鸿煊,之前锦盒打开时就发过耀眼的光,没有告诉他,南刖族从岛上带走的是两个人。 既然是找到后才会给出提示,那之前锦盒打开时怎么会发光,岛上当时可就那些人,除非那时如初就在岛上! 他闭目沉思着,直到和公公找来他需要的东西。 当那些熟悉的妆粉真出现在眼前时,越君霁心口猛然一跳,他用手摸过去,指间沾染上一点颜色。 这熟悉的触感,如初的妆粉有一部分是他找人弄的,他不会认错。 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桌案上的东西,时隔一年,他终于真正有了她的消息。 一切不再是猜想和梦中亭台。 …… “公子,没找到张迩的包袱。”左二很懊恼没有完成公子的命令。 越鸿煊闻言笑了,“没有就算了。” 他消息知道的比较晚,他能想到的,越君霁只会更早一步想到。 张迩?越鸿煊默念着这个名字,娘的姓,贾先生的名。 是她。 她过的不太好。 越鸿煊端坐着,清雅卓然的像一副水墨画。 左二站的不远,他感觉公子很忧伤又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 “回去收拾东西,明日跟我一起离开。”越鸿煊淡笑着说。 左二惊喜,“是,公子。” 圣女印不给他没关系,他已经知道去哪里找人了。 …… 褚如初在陌生的地方醒来时,就知道自己又掉马甲了。 掉了个彻彻底底。 她坐起身,身上的粘腻海盐已经被洗净,受伤的地方也涂了药。 手下的锦被触感丝滑柔软,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柔软的被子。 风餐露宿睡山洞,睡草席,睡草地……一段自由粗糙踏实贫穷的日子。 还依稀还记得最后抱起她的是一个很青涩的少年。 褚如初想着应该是哪个东陵的贵公子。 看年纪那么小,应该藏不住她多久,修养几日还是快跑吧,还得去南刖圣城。 “你醒了?”莫亚很高兴能看见褚如初醒来。他眼神晶亮的望着她,眼中有褚如初熟悉的痴迷。 “是你救了我,谢谢。”褚如初转头看见走进来的莫亚。 身高腿长的少年推门进来,又小心的掩上门。 褚如初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 可能之前说错了,和当初的越君霁不像,他很单纯,不染世俗的纯粹。 她见过南容瀹沾染世俗的纯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确实和刺桐镇的越君霁不像,这一位应该不会抱着她啃,不会小狼狗圈地盘。 “我叫莫亚,今后你就是我的了。” 褚如初笑笑,这倔强倨傲的气质挺像的。不过,现在这种小公子对她说这种话,她已经能面不改色,甚至评论一番,实在是听得太多。 莫亚因为褚如初这一笑愣了,满眼惊艳,其中还有着浓浓的疼惜。 这个表情不对呀。 “拿个镜子给我。”褚如初对着莫亚说,她很想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风餐露宿这么久,她不信自己还能让人惊艳到讲不出话,还有这个疼惜是什么鬼,她终于破相了? 在那破岛上挖了十来天的矿,还被拉去海边暴晒,破相也不稀奇。 莫亚在褚如初重复的要求了几次后,才恍然醒神般去拿镜子。 褚如初看着镜子中的这个人,扯嘴笑笑。 这个时空还真是有意思,好似对她格外优待,集天地之灵秀般把所有女性的柔美都长到她身上了。 在现代时她是一个顶级美女,在这里她像一个吸饱天地精华的妖孽野蛮生长,越发美艳绝伦。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39节 若不是知道这个时空并没有什么非自然的事件,她都要怀疑自己现在不是人了。 可哪有人在邋里邋遢,风里来雨里去自我摧残一年后,还璀璨夺目颜值不降反增的。 镜中的她相比在京城时消瘦了很多,下巴尖翘,就显得眼睛特别大,眼含水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撒娇装可怜。让人能疼到心坎上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对男人的杀伤力更大。从一颗珠圆玉润养肥了人人都想啃一口的大珍珠,变成一颗更加璀璨夺目能让人掏心掏肺,宠着她,生怕伤了她的绿茶珠。 褚如初绷着一张脸,把镜子还给他,拉着被子蒙头就睡。 直接去死吧,活着太难,瘦成这样也增加伪装难度。 “如初,哪里难受了?”莫亚见褚如初放下镜子后就垂头丧气,蒙头就睡,很担忧。 莫亚何曾这样细心对一个人察言观色过。 褚如初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拉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你知道我。” 莫亚被那双晶亮的眼睛迷惑,他浅笑。看出褚如初兴致不高,又忍不住想拉着她讲话。 “天下谁人不知你。虽然我久居圣城知道得比较晚。” 南刖莫氏少主当然知道救世之女对族里很重要,但,他想多拥有她几天。 只要几天,她万一在这几天喜欢上他呢。在南刖族,圣女是可以有夫君的。莫亚想到这里耳根绯红。 “这里是南刖圣城?”褚如初可不管他脸红不脸红,她真是惊讶极了。一觉起来居然到目的地了。 之前挖矿的岛不是东陵的地方么,难道是内外勾结,还是南苻国打过去了。 没人回答她的疑问。 莫亚坐在褚如初的床边,褚如初起身时,两人距离拉近,他因为这样的靠近,心跳如雷。 “莫亚,莫亚。”某人见状又蛊惑般轻叫了两声。 莫亚脸色爆红,转身背对着她平息了好久,才在她的问话中回过头来。 接下来褚如初基本上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答还答的非常完整,就怕褚如初不理他,和他少说两句话。 等褚如初眼角泛泪,佯装要休息时,莫亚才同手同脚的挪出房间去。 褚如初窝在被子里心情非常激动,按照莫亚说的,这里就是真正的南刖圣城。 而戈尔拉山山脉上的南刖圣城是朝圣的地方,是这片大陆的起源地。他们族里现在只有每年的朝圣日才会过去。 现在这个地方非南刖族人根本进不来。 莫亚还给特地与她很细致的科普了南刖族圣女,初代的南刖族圣女也是现如今唯一的南刖族圣女,按照莫亚的说法那真是一个神女般的人物。 在他的说辞中,圣女呼风唤雨、治病救人、开山辟土、日行千里无所不能,数百年前被誉为大陆的神女。 各国以每五年朝圣日来朝圣为荣。 褚如初听到这里的时候持怀疑的态度,她一度以为莫亚在给她讲睡前童话故事。 可看他崇拜的神情,又不像假的。 褚如初来这里这么久,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传言。 南刖族居然还有圣女?她在东陵皇室的典籍中都未见到过,只知道很多神异的东西出自这里。 这片大陆的很多方面,发展进程相差十万八千里。 比如异常发达的纺织,成熟的印刷工艺,过分落后的饮食文化。这些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片大地的东西同时出现了。 若莫亚所言非虚,这个所谓圣女不是高科技位面的穿越者,就是神话位面的穿越者。 她更加偏向于高科技位面的穿越者。 而这个猜想,等在她发现,现在的房间里还有真正的抽水马桶后,得到证实。 褚如初蹲在马桶上,眼含泪花,她第一次看见了回去的曙光!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坏女人 知道自己现在的所在地后, 褚如初很快行动起来。 莫亚并没有太过限制她,就是出门必须他陪同,褚如初还得到了很多换洗衣物和头饰。 他给的是女装。 莫亚亲手给她戴上了面纱, “如初, 在这里。这样会更安全。”他解释说, 给她戴面纱的手很稳,眼神深邃,脊背挺直若白杨。 一身衣袍有别于东陵的广袖长衫, 袖口扎紧,劲腰长腿。 褚如初一眼就看出莫亚的生涩和紧张,她良心发现,默默后退一步,毕竟是救命恩人。 真别离她太近,被撩到,可不管收。 褚如初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日她套消息时的样子。真正用完就丢。 “别动。”莫亚又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一粒小东西,褚如初还没看清楚时就贴在了她的眉心。 眉心一凉, 顾不上他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她跑去照镜子。 额头上是一粒鲜红的朱砂痣,带着面纱的娇俏美人睫毛纤长, 眼若秋水, 鲜红的朱砂痣在额头很妖娆。 褚如初皱眉,面纱是绣有暗纹的白绸, 面料很厚。但眉眼额头、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让她没安全感。 “是不能这样出门。”莫亚惊艳摇头, 这面纱明明是遮面的, 圣城女子人手一份。 到如初的脸上时, 他只想要掀开面纱, 一览真容。 褚如初不理他,从之前送来的妆粉中挑挑拣拣,准备把额头弄一下。 “等一下。” “嗯?”褚如初挑眉。 莫亚端详她片刻,最后手起刀落,给她削了一个齐刘海。墨色的短发飘落,褚如初又去照镜子。 虽然眼睛还在外面,但只要垂眸低头,她看起来低调很多。 “不错嘛。”她回头夸奖道。男子留齐刘海会奇怪,女子就不足为奇,甚至很普遍。为了遮掩额头的朱砂痣,千楚大陆上很多女子都是齐刘海。 “你喜欢就好。”莫亚轻笑点头,背在后背的手心中是刚才暗藏的秀发。 他轻轻捏紧。 收拾好后就出门,也是随便逛逛,客随主便,主人往哪里带她就往哪里走。 这里很大,又是一个海岛。昨日夜里就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谁人能知南刖圣城居然在岛上。 出门后,褚如初才知道,为何莫亚要给她着女装,这里有非常多的女子。 一路看见好几个。 “见过莫公子。” 女子们低眉顺眼,皆匆匆而过,对于莫亚身边的她不敢多看。 褚如初注意到她们手背上没有铭章。 千楚大陆的女子都会在手背上纹铭章,有铭章的女子才能作为稀有财物被官府统一管理保护起来。 南苻国也不例外,藏匿女子死罪。 而作为南苻国皇族的南刖族,居然藏着这么多没有铭章的女子,这里仿若一个法外之地。 莫亚怕她累着,走了一会就找了一个亭台休息。 从这里可以看见搭乘一艘艘小船去往另外一个海岛的女子们。 她们一样的着装,一样的面纱。肌肤暗淡无光,女性特征全无。 千楚大陆把女子分为三六九等,女君、女姬、女使、女奴,在任何国家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女子缺乏基本的柔美,对于大陆上的人来说,只是繁衍后代,没有人权。 褚如初为何从来都不敢真对自己的脸下手,是因为她知道,没有这张脸,没有品级和铭章,她会活得更惨。 她们额间有鲜明的朱砂痣,有的是青色,有的是红色。 女子成婚后额间的朱砂痣会自然变成青色,这么多许了人的女子,自由行走,周围又没有男子跟随。 这里能不能算一个女子的世外桃源? 迎着褚如初的视线。 “是桃花坞中的女子。”莫亚说。 斜靠在椅背上的他,衣饰华贵,笑容灿烂,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褚如初在市井混了一年,见惯世俗,要知道外面的人可是想女人想到发疯。 这家伙女人堆里长大,看那些女子的眼神,纯粹不染纤尘。在这个垃圾的世界,他难得能活的肆意单纯,还位高权重,年少多金。 褚如初羡慕到嫉妒。 “那桃花坞是做什么的?”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也遇到过一个没有身份铭章的女子。 华恒身边的人,华玲珑。看来出自这里。 褚如初问,大眼轻眨。她很单纯的问话,完全没有引诱他的想法。 可一双明媚的眼眸,睫毛纤长,不自觉轻撩对面人的心。 莫亚不自在低头,怀疑自己再与她相处几天,都要心脏爆裂而亡。 “嗯,圣城由三个岛屿组成,我们现在所在是主岛,前方还有两个小岛,一个是桃花坞,另外一个是暗岛。”莫亚简单的说。 褚如初啧啧两声,若不是莫亚带她回来,她应该会直接找去戈尔拉山。 “桃花坞,很美的名字。就是有点名不符实。” 光突突的小野岛也好意思叫桃花坞。 海风吹乱了褚如初的墨发,她的心情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花,又摘桃花换酒钱。出自唐寅的《桃花庵歌》。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0节 挺巧的。 莫亚无奈笑笑,“其实之前桃花坞是在东陵,这里是新建。” “桃花坞是由南刖华氏族人管理,桃花坞如初或许陌生,但华书斋应该听过。也是华氏的产业。” 褚如初何止听过,还打过不少交道。手中还有当初华恒,也就是南刖恒给的华书斋玉牌。 当然,现在除了南苻,在其他地方再也见不到华书斋。对于读书人来说是一大憾事。 那些写书作画的日子遥远如前世。 说到这里,莫亚干脆给她又科普了南刖族的基本情况。 神秘到东陵皇宫藏书阁都没有记载的南刖族从莫亚的口中娓娓道来。 南刖族并不都是南苻国的皇室,严格来说南苻国算南刖族的一支。 南苻王历代由南刖族嫡支担任,这一代就是之前化名华恒的南刖恒。 说到南刖恒时褚如初眼神微闪,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凤栖谷南刖恒要驽走她,让她做皇后的画面。 听莫亚的语气,现在应该还没死。 现如今她落到他的老巢,他会不会一口吞了她。毕竟当初夸张到跨国起兵,就为了一个她。 不过,多想无益,见机行事吧。 莫亚说,南刖族除了嫡支,本身还有三大族氏,莫氏,华氏,乌氏。 说到莫氏时,莫亚有点别扭的郑重介绍了一下自己莫氏少主的身份。莫氏掌管着主城,朝圣事宜,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把她安置在这里。 是藏在这里吧,褚如初礼貌笑。 而华氏一支就是世人眼中的华书斋,百年书肆居然也只是一个部族的分支,褚如初对这个庞大的族氏赞叹。 同样是穿越,这个南刖圣女混得这样好,大搞宗教,置办产业。她却活成狗,东躲西藏不说,日日夜夜担忧被人拉去生孩子,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想想都流泪。 华氏一族掌管南刖族的钱袋子,富可敌国,仅供一族使用。而按照莫亚的说法他们的族人并不多,桃花坞中的女子非南刖族人,是这些年南刖族在各地救来的苦命女子,再就是一些女子和族人的后代。 桃花坞也不是外界育婴堂一类的地方,它是一家工厂。按照褚如初理解的它就是一家大型工厂,还都是女人在做工。 千楚大陆上百分之八十的新型织物都是从这个地方产出,还有数亿的图书印刷出版。 这样高的产能,褚如初有理由怀疑这个其貌不扬的岛屿上有成套的纺织设备和印刷设备。 这些都是猜测。 因为莫亚说,按照族规,岛上圣物需由女子操作使用,所以桃花坞上才会有这样多的女子。 什么东西能被称为圣物,能织布,体量这么大,不是产业链是什么。 工厂都办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她能不能回家或许就看这个南刖圣女了。 “还有暗岛。暗岛是乌氏族人掌管,主管刑罚,你以后也会接触到。”莫亚说着眉头皱起,他回来后因为要安顿好褚如初,还没来得及去暗岛领罚。 有用的信息点比较多,褚如初没有在意莫亚说的以后,正想着,一双大手搭在她的肩头。 莫亚看着褚如初,过分纤弱的她,在他眼中离需要敬畏、朝拜的圣女相隔太远。 他今天说了这么多,也是希望她事先有所准备。 救世之女也就是异世之女,她注定会成为南刖族圣女。 “南刖恒呢。”褚如初突然问。“他在哪?” 莫亚闻言抿唇,南刖恒和她的纠葛他知道。 南刖恒借着华书斋之便欺瞒族内,导致他们错失了迎回圣女的最佳时期。 若不是他这次阴差阳错……莫亚想到这里眼神不太友好。 褚如初看他。 “他在暗岛。”莫亚说。族中罪人不在暗岛又在何处。 “还真在岛上呀。”一国之君在两国交战时不坐阵皇城,而在这。 怪不得南苻国要亡。 褚如初其实不太想接触南刖恒,但有些事她还真必须见南刖恒一面,比如为什么他需要她的血,又为什么莫亚对她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连族中秘事都事无巨细,轻易告知,可不像是一族少主会做的事。 褚如初仰头对着莫亚浅笑。 面纱因为仰头隐现出唇瓣的形状,莫亚心头一热,手指轻捏起面纱的一角,绯色唇瓣若影若现,娇艳欲滴。 褚如初微侧头,避开他的手。 莫亚眸色渐深,他深吸一口气,两人离得很近。 “如初,能不能喜欢我一些。”南刖族的圣女可以有夫,他希望能够像南苻国皇族闻人庸一样,冠上南刖的姓氏,成为第二个南刖庸。 褚如初不知道少年的野望,知道也没什么,千楚大陆上又有哪个男人不想成为她的夫君。 她不答。 “明日带我去暗岛逛逛。”褚如初说着脸颊轻蹭了他的额头,一触即离。 轻软的触感,尽管隔着面纱,莫亚整个人石化了一样,眼中只剩一个她。 “可好?”美人撒娇。 “……好。” 有些人是劫,逃不掉,特别是道德沦丧的坏女人,为了回家真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褚如初笑容妍妍。 第114章 南刖圣女 翌日。 莫亚把带她到暗岛后,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很不放心的把她安置在一个厢房中。 “我不会乱跑的。”她很乖的说。“你有事快去,等着你。” 然, 莫亚前脚刚走, 某人后脚就出了门。 褚如初垂首敛目跟上一队路过的女子, 她进岛时就大致观察过,此岛不大,进岛戒备森严, 他们自己人拿着令牌都经过了三五道盘查。 入岛后就没什么人查了,也没人理会她这种小女奴。 入岛时,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叫华鸸。对方似乎特地等着莫亚。 在看见他身边的她后,还笑他居然开窍找了个女奴,眼神暧昧,啧啧称奇。 对她也就扫了一眼。 途中,莫亚找了个借口打发走华鸸,把褚如初放在一间厢房后就匆匆离去。 听那位的话, 两人似乎犯了错,要去戒律堂找三长老领罚。 挺好的,这样她有更多的时间。褚如初无情的想。 她不敢独自乱串, 这里的女子都是三五成群, 一个人时有点显眼。等搭上一队人比较多的,就低调跟上了。 没想到她们每人领了一份吃食后, 穿过一处假山暗门, 就朝着地下走去。 地底幽深, 潮气很重, 狭长的弯道两旁是一盏盏长明灯, 越往下走,越能听到嘶哑的低嚎声。 褚如初提着手上的食物,不敢多看。这里应该是南刖族地牢一类的地方。 她学着前面的人挨个给每个牢房前放置食物。 南刖恒应该不在这里吧,不知道关得是一些什么人。 褚如初看他们的居住条件并不差,至少比她之前在山洞里挖矿时住的好。吃的也还行,有肉。 褚如初分完手上的,食盒中还剩下一些,其他人准备转身走了,她也跟上去。 “你等一下。”一个凶神恶煞的狱守拦住她。 褚如初感觉到狱守垂涎地打量着她的腰臀。 她瘦归瘦,该有的地方不差,扮作男装时特意做过掩饰。而在这岛上,褚如初看长裙很厚重,也就没有为难自己。站着时不明显,走起路来会有些微身材曲线,但不夸张。 狱守想去摸她一下,被旁边的一个高个子的人拦住,“干什么,要发泄你给我去邀月阁。” 狱守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叫骂一声,让开个道让她走。这身段怎么看都是极品,怎么就甘心在桃花坞中做苦工。 褚如初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走,又被拦住,是阻止狱守的那人。男人视线落在她还剩一点的食盒上,“一号房还没送。”他说。 褚如初满头问号,一号在哪?她也不敢转头问其他女子,眼角的余光看见她们都走了,似乎都避之不及。 “你跟着我来。”男人低头看她一瞬,说。 褚如初脚步踟蹰一瞬,看人走远,马上提着东西跟上。 还在往下走,能听到水滴的声音,下面很阴冷,褚如初见他越走越快,小跑着跟上。 等人站定时,才见前面出现一道铁门,这里应该就是一号房了。 太潮太冷,本来就是岛屿,南刖族也不怕把牢底挖穿。 男人打开门锁,在褚如初以为他会放她进去时,“你叫什么名字,我想娶你。”男人突然说。 褚如初吓了一跳。 男人看她不说话,还往后退了一步,“别怕,我真的娶你。我已经攒够功勋了。” 岛上女子不能直接占有,但是可以娶回家,就是所需功勋值不菲,这一点与千楚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一致。 再就是花费金银直接去邀月阁,与育婴堂不同的是,邀约阁的女子不用生孩子,相当于秦楼楚馆一类。很多吃不了桃花坞苦楚的女子会选择这条路。 因为岛上男女比例相差不大,暗堂制度又严格,背靠南苻国且兵强马壮,圣城百年来沿用此制度相安无事。 “我是乌氏一族,你放心,娶了你,我给你从桃花坞赎身。”男人又说,看着她的眼神火热。 桃花坞规定,就算嫁了人,也必须在桃花坞做工。所以很多受不了日复一日劳作的女子会选择邀月阁,而不是嫁人。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1节 这人的条件应该很不错,还能给赎身。 但是,再好的条件她也不会答应呀。 褚如初低垂着头,暗无天日的走廊,眼前的男人身强体壮,她不敢说话,不敢抬头。 昏暗的灯火下,男人越看褚如初越有味道,虽然没有看到脸,但这身衣裙下的玲珑身躯,就让人眼热。 “跟了我。” 正当褚如初准备动手时,踢踏的脚步声传来,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人。 男人遗憾的收手,他附耳在褚如初边说,“我是乌绎,想通了来找我。” 我管你是乌绎还是诡异。 “华叔。” “嗯,上去忙吧,这边先交给我。”华佗对乌绎道,又看向旁边的她,“先送饭,再用药。” 褚如初没想到还能碰见这位先生,那这里关着的是谁?她跟着他进去,他在人进来后随手锁上门。 屋内隐约还有一道门,褚如初拿食物出来时,往门内瞅了一眼。 灰暗的室内一个人侧躺在床上,隐约有血腥味,看不到脸。 屋内除了一张床,一桌椅,再无其他。 尽管手上动作再慢,她也没理由停留,还以为今日要无功而返时。褚如初听见屋内的人说,“要想不被骚扰,你最好等会再出去。” 原来华大夫刚才是故意给她解围,这位老大夫不止一次救她于水火了。 褚如初心中一暖,“谢谢华大夫。”她压低声线道谢。 华佗整理医药箱的手一顿,他回过头来。 阴暗处站着的女子骨骼纤细,低着头,面纱遮面。 “你是褚如初。” “……” 被一句话就拆穿身份的人身体僵直,半晌,褚如初苦笑抬头,“华大夫不愧神医。”竟然能凭一句话就认出她。 华佗看着眼前的人,纯美剔透的眼眸,卷曲妩媚的眼睫,秋水为神,玉为骨,不用摘面纱,他都知道,这人就是褚如初。 是公子的良药。 “好,好。”华佗有点激动的语无伦次。 “你跟我来。”他拉过褚如初的手就往屋内走。 手腕上的力道很重,直到她被拉到屋内床前。之前看不到,现在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就是南刖恒。 这是什么运气,她是来寻人,还是眼前之人。 但,这犄角旮旯的牢中,她居然一下就找到了。 比第一次见到时还糟糕,南刖恒眼底青黑,头发凌乱无序,个子很高,但形销骨立,没个人形。 衣衫上还有很多血渍,看不到外伤。 褚如初看着,手掌一痛,她低头。“华大夫你。” 华佗拿着一把刀,正是他割了她的手掌。 “快快,来,别浪费了。”见地上滴落几滴鲜血,华佗痛心疾首。 褚如初嘴角抽搐,这可是我的血。 “他还是嗜血吗?”褚如初问的是南刖恒。 划都划了,褚如初把手伸到华佗拿过来的碗前,滴答滴答的鲜血一会就流了小半碗。 “你要是今日不出现在这里,他撑不过十日。” 华佗又手脚利落的从医药箱深处掏出一个白瓷药瓶,手轻抖,一滴褐色药水滴进去。变戏法一样,鲜红的血液,马上变成了透明的液体。 褚如初注视着这碗药,眼眸轻眨。“这是什么?” “族内的东西。” 说着就把那碗药给南刖恒灌进去,立竿见影般刚才还不省人事的死尸样,在喝药后,气息平稳,脸上还出现了血色。 “我的血挺补的。”褚如初自嘲,见人没醒,拉过屋内唯一的凳子坐下。 放了很多血,她头晕。 这时掌心已经不太流血,纤白如玉的手掌上,斑驳的小伤痕,是挖矿时留下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刚才划破的伤口,整齐的刀伤,翻卷的皮肉,触目惊心。 “华大夫,您下手太狠了。”若是从前,她手指头破一块小皮都会是天大的伤口,哪里像现在。 “擦点这个就行。”华佗似乎觉得理亏,丢来一个药瓶。 “我要白色的那个瓶子。”褚如初拉下面纱透气,唇角轻勾。 但或许是年纪大了,老先生因为她的真容一阵恍惚,然后扭过头去果断拒绝,“不行。” 褚如初轻笑出声,不再浪费表情,又拉上了面纱。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拿起华佗丢来的药瓶漫不经心把玩。 “刚那是南刖圣女的东西吧。” “一滴就够了?”她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别这么重。” “您能仿造吗?”褚如初看着他,“我相信华大夫应该造的出来。” 看她追根究底,华佗摇头叹息,“你也别问。该你知道的以后会知道。” “至于仿制,老夫可没有这个本事。只知道以异世之女的血为药引,加上这药水,就可治华家的咳血之症。” “要不是你的血,华恒早死了。”他看着南刖恒一脸庆幸。 “华恒?他不是南刖恒?”纤白的指尖指向躺着的人。 “是南刖恒,也是华恒,华家上一代家主是女子。”华佗说。 南苻国至今,一些王公大臣早已经对超然物外的圣城不满,上一代南刖族的皇嗣断绝后,南苻国四分五裂。 南刖恒是唯一漏网之鱼。 他的母亲是华氏一族的家主,因此才能够躲过南苻国的皇城之变。同样的,因为两个族支都天生受到诅咒,子嗣艰难,代代早死。南刖恒更是早夭之像,没想到他运道好能遇见异世之女。 褚如初听着,他可不是运气好,现在都快死了,还能再次遇到她。 “下次取血不会这样割了吧?”她说,手指轻捻,终于打开把玩好久的药瓶,指尖一磕,药粉均匀撒在掌心伤口上。 “嘶。” 刚撒上去时产生的尖锐刺痛感让褚如初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不过一阵疼痛后,马上伤口就不疼了,好药。 华佗没有回答她,给南刖恒重新把脉后,又拿出一套银针开始针灸。 良久。 收针时,华佗说:“年轻人多流点血健康,放心吧,下次再这样割大长老也不会同意。” 大长老? 褚如初坐在桌前,突然感觉一阵眼晕。 她抬起手,轻嗤,果然下了药。 “你居然……” “圣女莫恼,加了点安神药罢了。” 等女孩晕倒下去,老大夫才叹了口气,“老夫也不想,可天下苍生,还等着您解救呢。” …… 戒律堂,少年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上鞭痕林立。 “知道错了没有。”大长老在上面问道。 华鸸还以为莫亚会抗拒一会。 哪想。 “知错了。”莫亚只想快点领完罚回去陪如初。虽然主持刑罚的人从三长老变成了大长老。 不对呀兄弟,不像你的风格,华鸸在旁边挤眉弄眼。 他们两兄弟来这戒律堂也不是第一次了,还从未哪次见过莫亚认错这么快。他有时候倔到他都觉得头疼。 特别是和大长老对立的时候。 大长老闻言冷笑一声,“我看你压根不知错。” 哦豁,这是打完还要再打?华鸸睁着大眼睛准备看兄弟再挨打。 明明一起受罚,同样是鞭刑,人家一声不吭的领完。他嘶嚎的声音外面守卫都听得到,太丢人了。 华鸸心里不平衡。 就该狠狠的打! 他也不怕莫亚被打成什么样,这人可是大长老。平日里骂的最凶的是他,可是华鸸知道,最疼莫亚的也是大长老。 本来前两日他是不想去的,是莫亚串掇他一起溜到船上,可这厮上船的时候又不叫他,现在还要一起挨罚,什么事呀。 欠教训。 华鸸正要看热闹。 “你先出去?” “哎,大长老。我疼。”他不想出去。 “怎么,还想一起挨打。” “不不,马上走。”华鸸连滚带爬跑了。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2节 等人都走了。 “你以为能藏她多久?”大长老突然说。 莫亚抬头,“您知道。” “哼,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 俊秀的少年跪在地上反问,“您知道还拦我。”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一巴掌,“不知所谓的东西,圣女要真出什么事,就不是这一巴掌了。” 莫亚的嘴角溢出血痕,顾不上擦血,“她怎么了?” “她去了暗狱。” 莫亚闻言瞬间红了眼,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里关着的都是犯了错的族人,谁真要有点二心,他死不足惜! …… 等褚如初再次醒来时,她很清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南刖族圣女时,她再在外围打转,只能是浪费时间。 莫亚对她或许可以是美□□惑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华大夫也会给她讲族内辛秘就不正常了。 华大夫说该她知道的,以后都会知道。 还有异世之女的血。 南刖族的圣女就是异世之女,圣女消失后,百年间南刖族都没产生下一任。 褚如初大胆猜想,她或许就是这南刖族下一任的圣女。 那么就让她看看吧,究竟有没有能让她回家的东西。 褚如初睁眼就看见屋内侍女环伺。 “参见圣女,您醒了。”伺候她起居的是几个娇俏女子。 这待遇,比之前在月倚泉时还高。这个世间还有谁用的起侍女,南刖族果然财大气粗。 这样还不够,伺候她穿衣打扮后,一位侍女推开了门。 她微笑着说:“圣女大人,您看喜欢哪位玩伴?” 褚如初看去。 莫亚,华鸸,甚至之前狱中见到的乌绎,连孙来笙都来了,还有其他的不认识年轻男子。 一眼看去一二十个。 褚如初生无可恋,她在外面一阵惊艳的视线中啪嗒一下关上门。 “都不行。我喜欢腰好、腿好、会撒娇的美少年,重选!”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重逢 门外的人静谧几秒。 圣城不缺女人, 但美成这个样的,从未有过。时间太久,久到千楚大陆的人已经忘记史书上描写的窈窕女子是什么样子。 就那么一眼, 邂逅般, 让人失了心神。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门彻底关上后,等了好一会,周围的人才渐渐找回声音。 乌绎神情恍惚:“她是我们的圣女?”他凝视着紧闭的房门, 眼神灼热。 莫亚见到乌绎的样子,像个被侵犯领地的野兽,他眼露凶光:“别想着打她的主意,否则我弄死你。” 这骇人的模样丝毫没有和褚如初相处时的温柔小意。 乌绎冷笑,莫氏少主又如何,平日里让他三分,但今日,圣女现世,圣城重启。 谁能夺得圣女的青睐, 谁就有可能真正进入南刖氏族。 权势加美人的诱惑,岂是一句威胁能够打消的,连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华鸸都默默后退了一步。 莫笙直楞楞盯着已经紧闭的房门, 张哥居然是救世之女。 她是贾先生。 从小擅长诗画的莫笙, 对女人没什么太大兴趣,也不想一辈子困守圣城。偶然从桃花坞得见贾先生印刷出版的画作, 心神往之, 化名孙来笙偷偷出了圣城。 外面的世界又岂是他这种养尊处优, 胆小懦弱的世族公子能过的, 一路狼狈, 散尽金银。 他去了东陵,找到华书斋,从华书斋叶管事那得知贾先生就是救世之女,除非进宫,否则根本见不到。 救世之女选夫那日,他远远瞧上一眼,已心满意足。拿着从华书斋支取的银子,就开始返航。 去的有多匆忙,走时就有多不舍。午夜梦回中是她的画,是华丽帷幔里惊鸿一瞥的容颜,是他深深地悸动与无奈。等听到救世之女去世后,莫笙醉梦一场,在途中病了大半年。 谁知梦里求而不得的她,居然离他那么近过。她见证过最狼狈不堪的他,他们一起经过生死,共过患难。 莫笙面色惨白,他苦涩一笑,转身离去。 如果可以,他宁愿他们之前不曾相遇过。老天真是对他残忍至极。 几人看着莫笙离去的背影,神情各异。 从圣女现世开始,别人可能不知,他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比如莫亚藏匿圣女,又比如莫笙与圣女在岛上朝夕相伴,一起被救回。 他们都以为这家伙应该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乌绎眯了眯眼,走时对莫亚放狠话,“咱们走着瞧。” 莫亚冷冷地。 等人都走了。 华鸸神情有点受伤,“你连我都骗?”他们是一起接回的圣女,莫亚却瞒着他把她藏在自己寝殿好几天。 想到今早他调侃圣女是莫亚女奴的话,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对不起。”莫亚淡漠道歉,毫无诚意。 华鸸气笑了。 也是,对不起应该就是莫亚最大的诚意了。他何德何能能让莫氏少主与他说对不起。 诚然,若是他先发现了圣女,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华鸸举起拳头,想一拳打烂他那张碍眼的俊脸。试了试又放下,算了。他打不过他,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执着与势在必得。 “我是不放手的。”他说。 莫亚转身,没回他。他从不惧与任何人相争。 若褚如初在这里,若时光倒流,她会发现,眼下的莫亚与当时的越君霁惊人的相似。 可时光从不等人。 马上人散了个干净。 圣女出现的突然,都得回去做准备,平静了百年的南刖圣城,波澜溅起。 至于褚如初说的腰好,腿好,会撒娇的美少年?没有人在意,那是什么,还是男人吗。 他们不在意,有的人会在意。 圣城上某一处,有人嚼碎吞烂了这几个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好。” 相安无事几日。 褚如初不奇怪最近没有人打扰她,毕竟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 她这个香窝窝搁在这里,抢的人多了,在没有分出胜负前,她就是安全的。 这都被抢成经验之谈了。 褚如初奇怪的是,为什么南刖族的当家人一个都没出现。 她决定再等两日,若还没人来见她,她就自己找上门去。 迟则生变,她在这里的消息应该守不住几日。 长老会的几位长老不是不想来见她,他们做梦都想快点举行圣女继任大典,重启圣城。 避世而居百年,南刖族迫切需要重见天日,恢复往日荣光。 但圣女印给出去了,没有圣女印就不能开启朝圣仪式。 长老会怎么会想到给出了一个圣女印,马上带回一个圣女。 此时南刖族的几位长老悔到肠子泛青。 他们轻易给出圣女印,一是此物非凡物,水火不侵。再异世之女生死不知,他们也想借助东陵皇的手探查一下,若真能寻到,容色惊人的她必让东陵国内再起内乱。他们可浑水摸鱼稳定了南苻国情后再徐徐图之。三就是灭族威胁了,南刖圣城百年无战乱,族内圣物繁多,人死了不要紧,东西毁坏可就再也没有了。 多重衡量之下才给出了圣女印。 “现在怎么办?不仅圣女印丢了,南刖恒还跑了。”三长老乌图说。 圣城本身和南苻国关系微妙,距离上一次朝变十几载,他们押宝在南刖恒身上,才逐渐收回对南苻国的统治。 可这厮天生反骨,压根不在控制范围内。狼子野心隐瞒圣女的消息不说,还妄想独占圣女立她为后。 他这是要弃他们南刖族不顾呀! “你们华氏一族是不是要反了?”乌图质问二长老。 二长老闻言拍起桌案,“放屁,是老子没看好华恒,让他跑的?你掌管暗狱做什么吃的。” 乌图声音更大,“他人都快死了,还不是你们把人给救回来了。”意思是你们华氏拥立南刖恒,是不是想撇开其他两族单干。 两族长老都年过半百,暴脾气一个,吵起来无人敢劝,也懒得劝。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3节 “老子说了多少次了,华佗虽然姓华,不是老子的人。你怎么不问问大长老?”二长老华英气到口无遮拦。 华佗是大长老的人,异世之女也是莫亚带上岛的。莫亚隐瞒不报不说,褚如初上岛的第一件事就是救了南刖恒,不可谓不巧。 “老夫无愧于心,若各位不信,这个大长老不做也罢。”大长老莫延摇头,南刖恒就算真的死了,他们也掌控不了南苻国。 华英见大长老这样说,歇了火,他也就是抱怨几句,三族同气连枝守卫圣城上百年,早已经不可分。 “都别吵了,消消气。”其他长老道。 “吵这些有什么用,南刖族传承百年,现在终于等到圣女现世了,说说该怎么办?”一位华姓长老说。 没有人说话,能知道怎么办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吵,现在就是南刖恒彻底脱离掌控,圣女印还丢了。 圣女容色倾城,消息根本瞒不住。两国发兵圣城夺取圣女是迟早的事,他们南刖族富归富,还真没有能力扛两国兵力。 良久,大长老说:“时间太久,大家可能忘了,我们只是圣女的仆从。” “百年了,我们南刖族在这一代终于等到主人归来。该怎么做,不是应该等到继任大典后,圣女怎么做,我们听命就行?” “但是此任圣女并无神力。”有长老担忧。 二长老华英也道:“圣女无神力不说,还倾国之姿,谁都想来抢夺。” 这也是事实,他们如何能在两国相争中保存圣女就是问题。 此题看似无解。 等到夕阳西落。 古老的大堂中,鹤发鸡皮的老者坐了一整排,只听得到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道:“既然都想抢,就一起来吧。” 声音停顿了一瞬,“圣女现世,不管如何,南刖族避世百年,该出来见见人。” “现在是危机,也是机会,能不能恢复南刖族百年荣光,就看各位的选择。”大长老说。“是躲,还是迎难而上。” “当然是上,你说怎么办?我们干。”乌图第一个表态,他早已经呆腻了暗岛。 其他人也纷纷称是,没有人想躲,毕竟躲也躲不掉。 大长老笑了。 “那行。” “华英,让桃花坞加紧赶印邀请函,通告世人广邀天下。” “朝圣之门开启,我们圣女的继任大典在朝圣的同时举行。”他说。 此言一出。 “朝圣?” “不在圣城继典吗?” 乌图瞪了问话的长老一眼,“在我们老巢举行大典,是想要他们拆了我们不成。” 摆明了不管圣女,还是救世之女,都是被抢夺的对象,他们真在圣城,打起来了遭殃的就是他们。 “可神泉已经干了呀。”有人喃喃自语,没有神泉,拿什么去朝圣。 他们南刖族为何避世等待,还搬了地方,只因干枯的神泉会让族人陷入无尽人祸。 族史记载百年前圣女在时,各国朝拜,为的是取用戈尔拉山山脉上的神泉。神泉之水,可延年益寿,甚至起死回生。 那时圣女也被誉为神女。 自从圣女留下圣言消失后,神泉也干枯了。 五年一度的朝圣日,就改成了他们族内一年一次的朝圣,还是象征性的。 “谁说我们没有神泉,圣女继任后,我们就会重新拥有神泉。”大长老笃定。 “乌图,修书给东陵皇,让他带着圣女印来朝圣。” “他不带圣女印怎么办?” “那就要看我们这位圣女了。” ……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褚如初以为她再次见到越君霁一定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会如在月倚泉时那样,晚上偷偷摸摸过来。 却没想到他这次不走寻常路线。清晨天微亮,端着一盆洗脸水,守在了她的床前。 褚如初惊吓之余,也在心中感叹,南刖族的大长老果然老奸巨猾,说阿霁会来,还真是算准了。 这算什么,拿她这个香饵,钓东陵皇这条大鱼。 他难道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就是那香灿灿的大米,在清晨被一口吞掉。 褚如初眨巴着大眼睛,“早上好,阿霁。”她拥着被子,盯着守在她床前,乔装打扮成小侍女的一国之君。 阿霁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何况女装尔。 越君霁冷漠地看着她,仿若不相识。 褚如初不安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死遁后,她想过很多次她再次和越君霁见面时,他的表情。愤怒的,悲伤的,甚至怒而占有她的,唯一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冷漠无情的表情看她。 “认错了吗?”褚如初自语道。 “那你先出去吧,我还得睡会。”她笑笑。神情自在的打了个哈欠,睫毛卷翘,眸色如水,慵懒的哈欠下可见柔软的丁香小舌。 她像一只猫儿一样,轻瞥了他一眼,又准备窝进被子去睡个惬意的回笼觉。 却被人拉住了手腕,死死地拉住,力度大到要揉碎她。 越君霁一双丹凤眼中,墨色的瞳仁下面是诡波谲浪,“我真想杀了你。”他声音暗哑。 褚如初垂眸看了一眼被抓疼的手腕,“不是装不认识吗。” 她以为阿霁听她这样说,会愤怒,没想到他红了眼,宛若她是负心汉一样,放开了她的手腕。 身材特别高的秀美侍女低头垂泪,“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哎哎哎,不对呀,阿霁你是一国之主,不是个被欺负的可怜小侍女呀喂。 褚如初见不得人流泪,她立马坐了起来,“你别哭了。” 没想眼泪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我错了。”她伸手过去哄他。被一把搂入他的怀中。 等靠在那胸膛时,她才知道他瘦了好多,明明之前身量都长成了,现在抱起来比当初在刺桐镇时还要瘦。 “怎么把自己养成这样,都当皇上的人了,还不如做瑞王的时候。”她心口微酸,被压在他的胸膛间调笑道。 他如是,哥哥一样,他们过得都不好。 褚如初却没有注意抱着她的越君霁,修长的手指骨按压着她的后脑勺,几乎要把她碾进自己的心里,墨色的眼眸猩红,眼里是浓重的压抑和深刻入骨髓的思恋。 他哪里是过的不好,他已经被她给逼疯了。 越君霁不敢让她看他的眼睛,他怕会吓跑她。 “痛,阿霁,你轻点。”快要窒息般的拥抱,褚如初有点吃不消,她尝试着伸手去推他。 “不要。”她听见头顶上哽咽的回答。 褚如初默了,能怎么办,她真没想把他惹哭。明明从前还是少年的时候都没怎么哭过,现在这是怎么了,成了一国之君,居然这样撒娇。 可是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天亮后就会有侍女过来。 她轻蹭着下巴,“阿霁,你松松手,我疼。”她呜咽般轻软撒娇,祈求这人可以放她一马。 因为怀中人的动作,越君霁眸色渐深,他反手抽了衣袖上的一条装饰带,轻托起她的下巴,三指宽的绸带覆在她的眼眸上,手指轻撩发丝,在后面扎紧。 褚如初只见到越君霁最后让她心惊的眼神。她心中一悸,感觉自己这次没那么容易脱身。 气息扑面而来,唇上一痛,嘶咬泄愤般,拆吞入腹般。 眼睛看不见,而五官更加灵敏,她被勒紧,感觉自己要溺毙在火热的接触中。 耳边是沉重的呼吸,她的抵抗越来越无能为力。 撕咬,轻啄。 越君霁凤眸沉沉,声线低沉暗哑。 等到快要擦枪走火时,褚如初惊声尖叫,“不行。” “为什么不行。”远远不够。 他轻捏起她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容色清/媚/绝伦。墨散乱流泻,鬓角微湿。肌肤如白瓷,娇嫩柔软。圈禁在他怀中的身躯更是玲珑起伏。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心驰神荡。 “真不行,等会马上就有人来了。”褚如初不敢想象,要真被人抓什么在床。 越君霁俊眉微蹙。“还会有谁来?” 他伸出舌尖,满意的听到她倒抽一口气。 “是那个带你回来的莫氏少主?还是哪个腰好腿好,会撒娇的野男人!”他掐着她的腰,恶狠狠的问。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情动 哪里有什么人, 最多就是莫亚让人带来一些小玩意讨褚如初开心。整个南刖族在大长老一言后忙到飞起,作为莫氏少主的他,非常忙。 神秘了百年的南刖族现世, 朝圣重启, 一夕之间千楚大陆各地都收到了救世之女没死, 南刖族开启朝圣的消息。 寂灭大师的救世之说重提,“额头无记之女子踏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 一年前因为救世之女的死, 也因为再也没有女婴出生,仿若引爆线一样拉动了各国的战乱。各州郡储女苑,育婴堂纷纷关闭,属于千楚大陆女子们难得的自由空间被进一步压缩。 东陵南苻兵强马壮,北戎倒戈,西川国灭,其他小国纷纷不战而屈,递交降书。 女人是挺重要的,但在生命的威胁下, 即使底层百姓闹得再凶,各小国的贵族们根本不想上战场厮杀拼搏,天下很快一分为二。 东陵围而不攻月余, 南苻国陷入困境, 在所有人都以为南苻国会一步步被东陵蚕食时,南刖族现世了, 同时救世之女未死的消息传出。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4节 东陵武英殿 内阁书房中, 坐满了东陵的文武大臣, 越君霁离宫后越松代为监国, 一应消息都由内阁大臣商议着处理。 越松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密报。 “越大人, 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见从来面不改色的首辅大臣眉头紧皱,有大臣忍不住问道。 皇上离京的时间不短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南苻国固然重要,但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时间久了,恐国祚不稳。 可老皇帝去死后,又有谁管的住他。 越松把手中的密报递下去,“各位自己看吧。” 等传阅一番。 “这是南苻的降书?!”大臣们惊讶万分。 “这南刖恒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想把南苻国就这样拱手让人。”在他们的预测中,南苻国虽然已是囊中之物,但真要吞并,短时间内拿不下来。 这还是在南刖恒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昨日才接到密报南刖恒并没有死,还出现在了南苻皇宫,并亲自调动了南苻黑云骑。他们都以为南苻国会有大动作,没想到一日后南刖恒亲自书写的降书就送上了东陵内阁。 这降书上写着,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东陵一封名正言顺的婚书!东陵要公开承认他是褚如初的夫君,并且东陵的其人不可以再肖想他的人,越鸿煊与褚如初的婚礼作废。 这是什么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痴情男子,乍一听这不是白送? 南刖恒就是有病,他贵为一国之君还需要其他国家承认他的身份不成,现在褚如初身在南苻,在他的地盘上,他们给出婚书又如何?谁认? “莫不是失心疯?” 要不然怎么送上这样一封奇怪要求的降书。这不是降书,是一种极不对等的交换。 或者可以说是白送? 他们接到南刖族现世和救世之女未死的消息也就是今晨。 可想而知这封降书要更早。 “一国换一女子,听起来很划算。”有大臣试探着说,在坐的都知道,越鸿煊才是褚如初唯一承认并举行过婚礼的夫君,其他的海选出来的就是一个幌子。现在南刖恒要求他们婚礼作废。 越松绷着一张老脸沉思。 “一封婚书而已,要不给他。成王败寇,到时候……”有大臣提议,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他的意思。 国与国之间哪来什么诚信,成王败寇,就算东陵真的信守承诺,失去了一切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守得住褚如初。 要知道她的容颜,还有救世之说,从没人忘记过。 “这莫不是假的吧?”有大臣怀疑。 若不是假的,该怎么解释。 病糊涂了吧,越来越疯了不说,国家都拿来玩。 越松也疑惑,但是理智提醒他,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南刖恒甚至在降书上说了只要他给出婚书,他就送上南苻的兵符与玺印。 见越松犹疑。 “大人,机不可失,尽早决断。” “是呀,那南刖恒真的爱美人不爱江山也说不定,现在救世之女不就在南刖族。”或许二人早已经见过面。 又或许褚如初哄得南刖恒团团转,让其自愿放弃南苻国?而且是很有可能。那位大人在说出这种可能时还一脸的惊艳与向往。 让越松疑虑的不止这点。 南刖族现世,救世之女继任南刖族的下一任圣女,与寂灭大师的救世之言联想起来,让仅仅只摸到南刖族一点皮毛的越松不敢妄下决断。 他究竟想干什么?百年后南刖族现世,朝圣重启,南刖族在失去神泉后又该拿什么朝圣。 还有煊儿,她没死,他不会放手的。 但,就像之前说的,一封莫须有的婚书而已,给出又如何,南苻国的兵符和玺印是真的就行。 “来人,拟婚书。” “那皇上那里?”所有的人都对越君霁的心思心知肚明,现在仗着他不在宫中,他们把婚书给了出去。 虽然只是一纸空头婚书,但还是担心年少爱慕的君主会持反对态度。 “皇上有什么理由反对,臣等便宜行事,顺势而为。” “甚也,此机若失,何以面对东陵千万将士。” “一张婚书换一国,千古之谈也。” 东陵的内阁大臣们自我安慰中,纷纷散去。本来是来讨论南刖族的朝圣日该如何应对,现在在南苻的降书下,不值一提。 救世之女未死,他们得回去庆祝一番,南苻国不费一兵一卒可得,当浮一大白。 至于南刖族的朝圣之说,说不清,皇朝辛秘从来都不是一般人可知,他们只需派遣使臣正常出使即可。 但可想而知,明日出使南苻的将士,只多不少。 宁子谦看着床头的画卷,画中美人巧笑倩兮,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他修长的指尖触及画卷中她的唇,指尖轻扫,长久徘徊。 他恨极她的无情,欣喜她的无事,一颗心仿若被揉碎了,泡烂了,酸涩痛楚百般滋味在心头。 越鸿煊一夜白头,他又能好的了多少。 骄傲若他,狡诈若他,在一个女子身上早早地丢掉了一颗真心。百般算计,万般无奈终为何,只求一个她。 墨四忐忑不安地在屋外徘徊,如初小姐没死,还将继任南刖族的圣女。这个消息太大,他在街头听闻后,跑回府几乎跑丢了一只鞋。 他们应该会去南苻吧,可私自出境是大罪,不知道公子打算如何去。 这样想时,门吱嘎一声开了。 谦润如玉的公子伫立门前,从眼眸还可以看出轻微的红。 “更衣,准备进宫。”宁子谦浅笑道。 “是,公子。” 一朝风云变。 东陵朝着南刖圣城的路上,又多出来多少风尘仆仆的赶路人。 簪缨世族的贵公子,风采斐然的文人墨客,英姿飒爽的少年,蝇营狗苟的市井之辈,皆蜂涌而动。 东陵国如是,无国界拦路的南苻国更是举国奔去。为倾冠天下的褚如初,为寂灭大师的救世之言,为神秘的南刖族朝圣。 褚如初不管有多少人正奔着她而来,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从来不在乎。 “小初,今晚跟我回去。”消失了几天的越君霁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有装扮成侍女。一袭月色长袍,锦衣华缎,贵气袭人。 他黑眸沉沉望着她。 褚如初就不知道越君霁是哪来的本事在南刖族来去自如,仿若自己家一样,至从他进来后,屋内的侍女都悄悄地出去了。 褚如初斜靠在软塌上,清媚的大眼轻瞥他一眼,就转过头去拿手边的海鲜粥,这是侍女刚送的。 檀口轻启,唇齿留香。鲜甜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漾开,抚平她这些年备受折磨的味蕾。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不是。 她一个纵情肆意富贵窝里长大的娇娇女是怎么被逼到睡山洞,啃野菜,一步步从奢华享乐到荒野求生的。 想起来就是一把心酸泪。 若不是越君霁还站着这里提醒她,褚如初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回到现代,在海边度假了。 考究精致的木屋,训练有素的侍女,奢华古朴的室内摆件,还有风格各异的男孩子们在屋外隔三差五的献殷情。 最最重要的是,南刖族的饮食要甩东陵十几条街,各种海鲜烹饪,保持原汁原味的同时还带有异域风味,褚如初在这短短的几天乐不思蜀。 “阿霁,我不走。”一碗粥下肚,她唇色妍红,若三月里的桃花瓣,粉嫩娇艳带着一抹诱人的水光。薄唇微开,吐出的话却是越君霁不爱听的。 褚如初青丝披散,柔软顺滑的丝缎织物因为她倚靠在塌上,勾勒出玲珑曲线,巴掌大小脸一脸无辜,比越君霁初见时还要显得我见犹怜。 越君霁的眼神微暗。 他就站在那里像个门神一样,褚如初不理他。 越君霁能拿她如何?他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他咬牙切齿的在那里生闷气,她心安理得的吃东西。 良久,等到越君霁研究完,褚如初带着很多细小伤痕的手指后,他眸色微收,走上前来。 高大的身影蹲在她的塌前,带着宠溺的语气柔声哄道:“乖,小初喜欢什么,我现在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和我回去。” 他蹲在她的身前,声线很沉,姿态低微到近乎卑躬屈膝。 褚如初的心因为这个样子的越君霁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她扭过头去。 在她这里装什么可怜无辜少年郎,他是个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 心不狠,手不黑,如何凭一己之力坐上东陵皇的位子。 这家伙之前就在她这里装柔弱,现在还装上瘾了。 不过,她也不能和他来硬的。 褚如初想着眼眸垂泪,珍珠一样的泪珠盈睫,她就这样看着他,“阿霁,我就这一个念想,你让我去看看可以吗?” “你要去看什么?”越君霁叹息般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沾染她的眼泪,微热的眼泪仿若滴在他的心头。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褚如初说。 她被他亲手从沙漠中带回来,又亲手把她送入京城,他隐忍谋划花费两年的时间爬上那个高位,就是为了完全的拥有她,守护她。 这些事她都懂。 可见过了那绚丽自由的世界,如何忍受得了这里的金丝牢笼。她的家人她的事业从来都不在这里。 一年的时间褚如初几乎没有拿过画笔,她可怜这个世界的女人,又有谁来可怜她。 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之女,以千楚大陆现在的科技水平,纵使她是不同的,她也救不了任何人。 越君霁看着她,她眼中的希冀和光彩刺痛他的心脏,一股会从此失去她的感觉萦绕心头。 越君霁忍不住咳嗽起来。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5节 他鞠着身子,瘦到肩胛骨凸起,撕心裂肺的咳嗽在屋内响起。 褚如初见到这样的他,心口泛疼,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记忆中,那个会挽弓射大狼的少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孱弱了。 初见他时,丰神俊朗,长身玉立。是鲜活坚毅,脸颊还微微带点婴儿肥的少年郎,他会因为她一抬眼的眼神而脸红,会躁动着要去拥有占有她。 是会逗她开心扮女装,扮柔弱,会拉着她撒娇的美少年。 越府再见时他变得危险和深沉,但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注视着她时就只剩下眷恋和柔情,仿若全天下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有那么一个人被他珍视着放在心中最深的位子。 不可否认,面对这样的深情,面对这样的守护,她悸动过。 这次再见时,褚如初甚至觉得她比她想象的还要怀念他。 可是她得回家呀,这里她呆不下去的。 越君霁感觉一双柔软的手臂主动缠上他的脖子时,他伸手把她捞入怀中,胸腔还泛着痒意,而空洞的心口就在一瞬间填满。 “阿霁,我答应你,若真不能回家,我和你回东陵。”他听见她这样说。 “嗯。”越君霁低声回应,凤眸微垂,遮掩其中的心思。 虚掩的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夜色渐浓,她成了他难以戒断的瘾。 他贪婪的犹如最后一次般,脑中除了她再无多余的情绪。 越君霁想起第一次见到褚如初的样子,那个像是老天恩赐给他的人,从沙漠的一头跌跌撞撞跑入他的世界。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相反,他孤傲冷情,市井街头长大的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自从那个女子闯入他的心间,让他魂牵梦绕,让他欲罢不能,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因为她而牵动。 离开了她,他还能独活吗?越君霁不想再经历那段疯了一般寻觅她身影的日子。 日以继夜不得安,不能眠,生生靠着她还活着的信念,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他难受到几乎想死。 凤眸在索取中幽深难测,心中的渴求并未随着时间而减少。相反,他因为她片刻的怜惜和柔情,愈发情动难抑。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他怎么办? 几日后, 戈尔拉山山脉最巅峰,这里的气温要比山脚下低上十度,不是冷, 是寒。 南刖族做了完全的准备, 他们从专门的小道上上山。 褚如初全程坐着轿辇, 山路很寂静,她看视淡定,其实心中很乱, 她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找到答案,若真不能回家,以后该如何。 “是不是很冷?”莫亚在轿辇旁轻声问,他温柔的模样,惹得旁边的乌绎轻呲一声。 装模作样! 华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亚,这还是他们族中的莫氏少主?!难道这样就能得到圣女的青睐? 他想到褚如初平日里只愿意搭理莫亚,心中气恼的同时,也暗戳戳瞅着这边,想看看莫亚是怎么与圣女相处的。 莫亚等了一会, 没有听到轿内的声音,他拉开一角轿帘,眼中有着浓浓惊艳之色。 纵然早上见过一次, 他还是管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其南刖族人也纷纷侧目。 惊鸿一瞥般, 这个人惊艳了整个时光,含霜玉翠的湖光山色都抵不上她轻露的一瞬容颜。 褚如初在轿帘拉开时就回过神来, 她浅笑一下, 没有说话, 快速接过莫亚递来的暖炉, 放下轿帘一气呵成。 无他, 实在是太冷冷冷,冷到打哆嗦。 南刖族圣女的服饰选用整个大陆最轻薄名贵的十二鲛纱,鲛纱薄如蝉翼,轻软丝滑,单根鲛纱在日照反射下会呈现出奢华的彩光。重重叠叠整整十二层,才得到这一匹鲛纱。 连见多识广的褚如初都忍不住赞叹,这一身衣物的华丽唯美。 薄而不透,白而不寡淡,巧夺天工不似凡物。 没有其他任何的织绣在上面,返璞归真般回归最本质的美。 一袭白衣的她,墨发披散肩头,发丝间只用了一串米粒大小珍珠半束起。整个人清雅不俗,仿若神仙中人。 这身装扮据说是上一任圣女最喜欢的,所以她继任圣女时也必须穿这一身。 褚如初穿戴好后站在镜中前,忍不住叫骂一声,前任圣女果然是个重度脑残,在这里大搞宗教自封圣女不说,还喜好这种要想俏,一身孝的服装。 美则美矣,太薄了。穿成这样上山合适吗? 外面这件狐裘还是她极力争取的结果。 按大长老说的,等会上了圣台,该脱还得脱。让她忍忍就过去了。 “……” 她忍! 一路风平浪静,安静到大长老都疑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不妥?”华英问。 “无事,族中一切都安排好了?”大长老收回远望的视线,穿过这片山头,就到达他们南刖族的圣台。 “您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老三,南刖恒那边可有异动?”大长老问。虽然他们走的是密道,但南刖恒是知道的,他居然没有派人半路劫持。 乌沉也很疑惑,“那小子最近安分的很,之前族人来报,他走的是另外一条道。” “要说有异动,不止南苻黑云骑,他还派遣了数万军士上山,这算不算?” 大长老摇头,不止南苻,此番东陵来的人也不少。他回头看向后面,远远坠着他们来的不是东陵的人是谁。 百来兵士,各各威武不凡,大长老知道东陵皇肯定不止表面上这么些人。 那么多人跟在他们后面却鸦雀无声,华丽的轿辇在队伍正前方,透过拉开的帷幔,隐约可见里面斜倚着的人影。 他那胆大包天的孙子居然还敢在东陵皇的眼皮子底下围着圣女打转,大长老心中叹息的同时,也忍不住自傲。 男儿当如此,若真跟软脚虾一样,今后还怎么统领一族,在圣女那争得一袭之地。 乌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很难看,“难道就这样让他跟着?”再跟下去,他们南刖族的这条密道就废了。 “让他跟。” 几日前,这位东陵皇就已经明目张胆的住进了他们南刖圣城,也不怕半夜睡觉被暗杀。 若不是为了圣女印,莫延真不想忍他。 哪里像个一国之君,简直就是地痞流氓,比南刖恒还要滑不溜手,难缠至极。 莫延想到和越君霁打过的交道,在心中暗骂一声。 …… 等到气温更低的时候,山中鸟雀声音全无,鼎沸人声却悠远而来,褚如初知道他们快到目的地了。 从莫亚的只言片语中,褚如初猜测此行来的人不会少。甚至非常多的是熟人。 轿辇倾斜,脚步沉沉,似乎是一步步的台阶。 褚如初葱白的手指头绞紧,指尖在暖炉上压出白痕,一年未见,此时的她不敢拉开轿帘望上一望。 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她在东陵假死过一次,逃离般的以那样决绝的姿态丢掉了所有人和事,让现在的她如何再去坦然面对他们。 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他们都是真实的人。 随着台阶越来越高,褚如初的心渐渐沉淀下来。 高台垒筑,祭祀求福。 这是她第二次参加类似宗教活动,第一次是祈女节,现在则是朝圣日。 祈女节中她是被选中跳祭祀舞的使祭大人,眼下她是南刖族圣女的继任者,身份不同,心态亦不同。 褚如初还记得在月倚泉时,越鸿煊手把手教她跳祭祀舞。本是清冷若仙的世家贵公子,从不近女色,他冷静自持到不像这个世间的男子。 那日他揽着她的腰,手心炙热,气息暧昧,带着她在温泉花树下漫舞。 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吗?怎么可能,但她就是这样坏。从被闻浩舟险些揭穿的那日起,阿霁又不在身边,她本能的去寻找另外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倚仗。她恬不知耻的在官署里诱惑了名为她哥哥的越鸿煊。 从他炙热的吻落在她唇上时,褚如初就知道,她欠了那人的情债。 海上惊鸿一瞥,对方一头白发,让她心中添堵般,久久不能忘怀。 褚如初已经搞不清楚她对越鸿煊的感觉了,是爱情,还是孺慕之情?她视庇护了她的越松为爹爹,那他就是她最敬爱的哥哥。但她知道,她的哥哥爱惨了她。 等轿辇下落,帷幔撑起时,褚如初抬头,山峰泠冽间,冷风将她的裙角扬起,肆意在空中翻飞。 百丈宽高台之上,两方人马对立,乌压压的黑云骑在左边,东陵兵士在右边。 台下合为之势下是数不清的人头,这山峰之巅居然容纳了数万人。 从褚如初下轿时,所有人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 浅笑兮翩然如梦,她美到梦幻,泡影一样会随风而去。 墨发白衣,玉白清冷的小脸,黛色,唇色在纯粹的白与黑映衬下,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天地间哪还看得清其他的颜色。 褚如初一眼就看见了越鸿煊。 众多人中,一头白发的他,广袖博带,风姿绰约。 褚如初朝着越鸿煊慢慢走近。 她走过宁子谦。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年不见,他还是这样的温文谦逊,他看着她,眼眸泛红,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还有周业翔,曾今鲜衣怒马的京城小霸王,现在一身戎装,气势不凡。他成长了,也沉稳了。 居然没有见到她就冲上来熊抱她。 昔日他们一起翻墙院,逛南风馆,那段快乐的时光,在记忆中依然鲜活。 还有他们……褚如初笑笑,走过,最后迫不及待来到越鸿煊的身前。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6节 “哥哥,好久不见。”她浅笑,眼含泪花。 莹润的泪珠模糊了视线,褚如初乳燕投林般哭着投入越鸿煊的怀中。 她天人之姿的哥哥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对他怀着深深地愧疚,压抑在心中的悲痛再也控制不住。 寒风中,她哭到不能自持。 越鸿煊抱着这样的褚如初,黑眸如玉,他定定的看着她,仿若不敢相信他的女孩就这样回到了他怀中。 衣襟被她的泪水儒湿一片,冷风吹拂,本是清凉的感觉,却在他心间烫出一个大洞。 “别哭。”越鸿煊心头颤动,所有的理智与挣扎,怀疑与徘徊,思恋与不甘,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的女孩在哭。 他扣住她的后颈,迫不及待就要拥吻她。 “够了!”一只大手把她从越鸿煊的怀中拉出来。 褚如初回头,是南刖恒。 她没有看见越君霁站在远处越来越冷凝的眼,和冷到僵硬的手指。 越君霁自从褚如初扑入越鸿煊的怀中开始,愤怒与嫉恨就充斥在他心间。凤眸里眼波翻腾,心中的杀意再也克制不住。 他怎么能再让如初见到这人,他该知道的,只要有越鸿煊在场,褚如初心里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人。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越鸿煊手下留情。 南刖恒眼底猩红,一种竭斯底里的疯狂模样,“你就那么喜欢他?”他咬牙道,看着越鸿煊的样子似要把他千刀万剐。 在场的哪个人又不是。 凭什么他就能独得她的青睐。这样的一个人,无所顾忌的投入他的怀中,让他们嫉妒到想杀人。 褚如初听见南刖恒嫉怒般的问话,笑了,她眼睫上的泪珠都还未干,唇角轻勾嘲讽般的笑。 “关你什么事?”她语气很差。 他是她的谁,这样仿若她出轨的样子,是哪里来的脸。 就该让这家伙死在暗狱中。 她最最讨厌这个世间的什么,她讨厌他们不尊重她,把她视为所有物,讨厌男人们无时无刻的对着她发情,仿若她是一块谁都可以啃一口的肥肉。 他南刖恒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她,纵使之前帮过她几次,该还的她也还了。 关他什么事?南刖恒被这句话伤到般,他浑身冷意,拉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 “放开我。” “放开她。”几重声音。 一把利剑横劈过来,南刖恒被迫放开手,被背后的黑云骑护住。宿命轮回般仿佛又回到了凤栖谷,他也是这样失去她的。 拿着剑的是周业翔,他眼神桀骜。这玩意算什么东西,他都不敢碰的,他怎能。 “给我杀了他。”南刖恒眼神阴鸷。 被突然甩开,发丝轻旋,褚如初被带着转了半圈,险些摔倒,最后被越鸿煊接住。 宁子谦还能感受到她发丝触及他手心的感觉,轻软如羽毛般,“如初。”他忍不住轻声呢喃。 “子谦。”褚如初听见他叫她,回了一句。 宁子谦站着,因为她的一句子谦,眼底微红。 越君霁在高处,一双凤眼扫过这里,只觉得碍眼至极。 等褚如初被扶着站稳后,正对着越君霁,触及他的眼,心中莫名咯噔一下,她掩饰性的微笑。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他,不用看她都知道这个醋罐子全身都泡在了醋里。 他见她看他,还转过头去。重兵簇拥间他独占一处,仿若被世界遗忘般,低头微咳。 寒冷的山巅上,都没有披个披肩。也不知道小和怎么做事的,自家主子都照顾不好。 和公公看着这边乱成一团,他正愁着自家皇上会不会上去插上一脚,就见如初小姐看过来,美目盈盈一眼。 和公公激动了,如初小姐还记得他。如初小姐比以前更美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这样的女子岂是凡间的男子能够拥有的。 眼见越来越乱。 “都给我住手。”大长老高声喝道,“各位都是我南刖族的贵宾,但现在吉时已到,圣女继任仪式要开始了。丑话说在前头,若谁打断我族继任典礼,就别怪老夫请你们下去!” 他说话很不客气。 莫延也有这个资本,南刖圣台本是他们南刖族的圣地,百年时光都没有消磨掉这百丈高台分毫,隐藏在这云雾之巅圣台,明显不是凡物。 谁又知道它会不会有什么特殊作用。 鼓乐声响起,南刖族人身着奇异华丽的服饰鱼贯而入,其他人避让开来。 连黑云骑和周业翔那边都收了手。 以圣台中间的那方干枯池塘为中心点,南刖族百人舞动起来,苍劲有力的舞步,复杂奇异的手势,似呼唤着远方的神明。 这舞姿与祭祀舞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更加神圣严谨。随着鼓声激昂,南刖族齐声喝道:“请圣女!” “请圣女!” “请圣女!”百人跺脚叫喊,呼啸的风声,疾擂的鼓声,高台下的叫嚷声。 寒风吹动褚如初的裙角,墨发飘散,凌乱了她的视线,在一声声的急声呼喊中,褚如初不自觉挪步上前。 等被簇拥在中间时,一袭白衣的她,感觉要随风而去。 冰为肌,玉为骨,秋水为姿,月为神。不谈异世之女,她在此刻飘渺若神女现世。 南刖族的几个长老激动到热泪盈眶。 “神女呀,百年了,您再看看自己的子民。”大长老高喊。 褚如初一身鲛纱,雪色映衬中,初升的日光下,她整个人像是在闪闪发光一样。 圣台下的数万人默默看着这一幕,若世间真的有神女,那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明澈到不染纤尘,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神明。 越君霁眸色淡淡,他始终注视着她,凤目中也只剩下她。他见到莫延拿出那方圣女印,见到她指尖的鲜血滴落在上面。 耀眼的彩光刹那闪耀,仿若神迹般,圣台上下惊呼声,抽气声,跪地乞求声。一切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耳。只有圣女印那声轻微的嘀响,像在他心头敲响了警钟。 时光一瞬,褚如初消失在眼前,同时失踪的还有台上的两人。 “如初!”越君霁目眦欲裂,陷入暴怒的边缘。他飞奔而去,却没能抓住她,生生看着褚如初消失在他眼前。 “怎么回事?人呢?”越君霁揪起莫延的衣领,一脸杀意的问。 又一次,又一次他失去了她。 “圣女呢,圣女去哪了?” “主上也不见了。”南苻黑云骑开始动乱起来,主上消失在眼前,他们却没有任何察觉。 “鸿煊也消失了。”宁子谦怔怔地站着,他离越鸿煊很近,几乎在如初消失的时候,越鸿煊就不见了。 她终究还是选了他。 他们回家了吗?心口都仿若空了一大片,聪慧如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可能发生的一切,他脸色惨白,颤巍巍几乎站不稳。 周业翔扶住快倒地的宁子谦,“他们去哪了,你看见没有?”周业翔大叫。 这时圣台上起了鸣锣的声音,这是东陵军营特有的号召令,仿若鬼魅般,周业翔见到从山峰下涌上一队又一队的东陵军。 这是皇上的禁卫军,还有周边各郡的边戍军,整整十万军士冒了出来,把这山巅围了。 他听见越君霁用阴森地口吻下令,“谁敢离开,杀!” 周业翔心中一沉,他有不好的预感,若如初真的从此不再回来,南刖族的这些人包括他们或许一个都跑不掉。 他简直跟疯了一样。 褚如初都没想明白,她怎么一晃神就出现在了这里。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哥哥,还有一个是南刖恒。 越鸿煊突然出现在这地方,潋滟的眸中有着深思,不过他向来沉稳,也没有太过张皇。 而且她还在身边。 “哥,这是哪里?”褚如初扭头就问。 看样子像是什么高科技的空间,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是在千楚大陆上,还有越鸿煊和南刖恒也在旁边,都得怀疑是不是又穿越了。 但再怎么穿越,也不会带着其中两个人一起穿吧,他们当时站的并不近。 “我也不知道,应该和南刖族圣地有关吧,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南刖圣地。”越鸿煊从来都是多智近妖,马上想到关键处。 南刖恒叩掌而笑,“不愧东陵未来的肱骨之臣。”他俊美邪肆,嘴里赞叹着,笑容却阴森可怖。 “你居然还出现在了这里,看来你们东陵都是些沽名钓誉言而无信之辈。”南刖恒说。 褚如初见他的样子,明显知道内情。还没等南刖恒再开口讽刺,在这方空间,又冒出一个声音。 【欢迎异世之女还有异世之女的夫君们进入南刖圣地,我是小南。】 人工智能? 褚如初瞪着她眼前卡通猫一样的光影,这科技含量不低呀,最起码她在现代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工智能。 那这里应该就是上一任圣女的地方。 褚如初想过她可能来自高科技位面,但这样的高科技,褚如初心口一跳,她回家有望。 “小南,这是哪里?” 【这里还是南刖圣台,我们只是在它的维度空间里。】小南有问必答。 还是原地,褚如初思索中,一瞬间脑海中冒出在现代看得各种高科技类型电影。 越鸿煊却注意到了小南口中所说的夫君,“若我是如初的夫君,那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越鸿煊指向南刖恒。 光影一闪:【你是在质疑小南的判断吗?小南是不会出错的,他也是异世之女的夫君】 在男多女少的古代世界 第147节 仿若放电影般,一张熟悉的书案出现在他们眼前。 越鸿煊潋滟的眸微闪,这是武英殿。 画影中,他的父亲,亲手给那封婚书上盖了东陵的国章,光影进度很快,几个关键的节点放完。 越鸿煊轻叹,“以一国换一封看起来无用的婚书,好谋算。”就算他当时在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没想到她这么值钱,褚如初忍不住吐槽小南,“你就是以婚书来定位谁是我夫君的吗。” 小南弯弯眼:【无媒无凭不合法,小南是守礼守法的好孩子。】意思就是它只认官方婚书。 “你之前来过这里。”越鸿煊定定地直视南刖恒说。 褚如初恍然,她的血,还有华佗的药,这两人明显就是先知道些什么。 【对,他之前来过】小南马上说。 南刖恒不否认他之前拿褚如初的血进来过,他唯一遗憾的是,东陵没有依照他的要求把越鸿煊和她的婚约作废。 “如初,你不是想回家吗?我带你回家。”南刖恒不理越鸿煊,他走到褚如初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 他温柔的样子像极了她初见华恒时的模样。 但,那又如何,从没有真正的认识他。褚如初抽回手,站在了越鸿煊的身边。 “小南,你能带我回家?”她问。 【当然,要不然为什么小南带上你的夫君们,让人夫妻分离是不道德的!】 能回家…… 褚如初怔愣,追求了很久很久的梦,突然实现,她不习惯。心底深处还有不舍与怀念。她怀念什么,怀念这个糟糕的世界吗?在这里吃得苦还不够多?现在能够带着哥哥一起回去,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事。 可是阿霁,他怎么办?褚如初心中刺痛。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大结局 “那, 是现在走?”褚如初听见自己这样问。 水雾迷蒙了眼,她心中酸涩一片。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现在走。但你不选择拯救这个世界吗?】 呵, 拯救世界, 何德何能, 她不是超人,做不了。 褚如初脸上的自嘲太明显了,小南闪了闪, 【异世之女别急,主人留下小南就是为了解决千楚大陆的问题。】 接下来光幕微闪,像是遮丑般,把越鸿煊和南刖恒都排斥在外。 褚如初知道了为什么千楚大陆会变成这样子,什么圣女,她就是一个满脑子中二病的高科技位面普通少女。 前任圣女飞船意外落在这颗星球中后,眼看回不去了,她开始浪起来,扶持南刖族大搞宗教活动不说, 还嫌弃人家星球唯一大陆板块上的男人不够阳刚俊美。搞出了个朝圣日,建神泉,赐圣水, 混到风生水起。 然而所谓的圣水, 就是基础版基因药,在他们时代被明令禁止。 但在这个法外之地, 她就为了自己能够养养眼, 享受全民的追捧, 用了。 本来给男人用用也无妨, 却没想到一次意外让整个大陆都遭了秧。 圣女在一次朝圣日时看上了南苻国的王爷闻人庸, 闻人庸当时心有所属,纵然圣女仙名在外,各国皇室纷纷追捧,也拉不回他的那颗心。 在一次高科技武力强抢民男中,高浓度的基因药被分解撒入了戈尔拉山山脉的神泉中,神泉连通着大陆起源地,药水顺流而下。 时间一长,整个大陆的女人都完了。 这些药根本不能给女性用。 而且基因一改变,世世代代生的孩子都会同样改变。 圣女在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后,想过补救,可是她的基因和千楚大陆上的原住民相差太多,没有原始样本,无法补救。 南刖族华氏一族为什么代代早死,比千楚大陆上的其他人都不如,就是因为他们是她补救实验的牺牲品。 还有南刖恒的先祖,他们因为有圣女的部分基因,出生就是一个奇迹,代代早死正常。南刖恒眼底猩红,就是因为他有一部分外来血统。 百年前,在自己的孩子早逝后,天生恋爱脑的圣女就崩溃了。光脑推测这个大陆最多一百多年就会灭亡,成了压倒圣女的最后稻草。 她丢下一切自尽了。 仅留下人工智能小南。 小南说,主人在到达这个星球时,身边只带了几十枚时光捕捉机,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立足,时光捕捉机全部被投放出去。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捕捉一些东西带回来,比如远远高于这个世间科技的纺织品产业链,比如整套的印刷工厂,比如各种日常用品。 还有大量的基因药,这个万恶之源。 说到这里。 小南电子眼圆溜溜:【你是时光捕捉机带回的唯一活物,而且,你的基因完全符合千楚大陆上的人。】 褚如初冷笑,那还真是荣幸不是。 搞了半天,她的一切悲催事都是那个没有责任心的所谓圣女造成的。 什么圣女,她就是个灾星。 小南说:【你有能力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怎么救?”褚如初看着它,淡淡问。 【只需要你每隔一段时间献出部分血,其他的可以交给小南。】 “每隔一段时间是多久?” 【一年。按照千楚大陆现在的人数统计,约需要二十次。】 褚如初闻言勾唇笑,眸色冰冷。 那就是二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她若选择救他们,她需要再在这里耽搁二十年。 她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吗?不是,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鬼。 “不救,送我回去!” 机器光猫闪了闪,【主人下达的最后命令是:守护千楚大陆,守卫主人的血脉后代。有任何一丝拯救这片大陆人类的可能,小南必须第一时间达成。】 “你不愿送我回去?”褚如初有点疯狂了。现在谁都不能阻止她回家。 【不,根据a星法,人工智能所属时光捕捉机不得捕捉任何生命体,若有此类情况,需上报主脑并无偿遣返。】 【滴滴滴,主脑连接失败。】 【……】 光屏闪动几下,褚如初回到了那片空间中,越鸿煊因为她的出现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注意到她微红的眼角和明显不对劲的情绪。 褚如初目光扫过越鸿煊,落在南刖恒身上,“小南,我不带他走。” 越鸿煊看着她。 南刖恒脸色很难看:“你别想撇开我。” 【越鸿煊可以,南刖恒不行。你选择不救,千楚大陆即将毁灭。小南有义务守护主人血脉。】 那就是必须给南刖恒开后门?!褚如初厌烦的看了南刖恒一眼。他要跟就跟,地球不在乎多一个人。 “快走,现在就走!”她不想再听什么若她不救,整个大陆要因为她毁灭的话。褚如初现在很暴躁。 机器光猫闪动两下,【时光机启动中……】 越鸿煊闻言眼眸一缩,薄唇紧抿,一把将褚如初拉过来:“如初,不要这样轻易下决定。” “哥哥,我得回家了,你必须跟我一起走。”她清丽的眼眸水光跃动,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指甲几乎陷入衣料中。 “乖女孩,先等等。”越鸿煊望着她眼中的水雾,“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初,先问问自己的心再做决定。” 越鸿煊的眼神太温柔,温柔到让褚如初内心的自私与丑恶无所遁行。 温润清雅的目光与她对视。 褚如初压抑着,整个人犹如一张越崩越紧的弦,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我要回家,我要回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不要逼我。”她低声道,尾音颤抖,整个人几乎在发抖。 越鸿煊看着她,清淡的眸中满是担忧,“如初,它究竟与你说了什么?”他想去抱着她安慰。 褚如初后退一步。 南刖恒走了过来,他眉眼冰冷,如霜雪一般,沉声道:“别想那么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跟我走。”南刖恒拽着她的手腕,就要朝那道已经启动的光影走去。 经过越鸿煊时,被拉住了另外一只手。 “别走。” 褚如初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哥哥,放我走。”她哭得梨花带雨,异常绝望。 “……” 越鸿煊看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时间很短,又或者很长。 最后,“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陪你。”他说。 等到三人站定,光影旋转时。 小南开始数秒,从一百开始倒计时。褚如初窝在越鸿煊的怀中,鹌鹑一样埋首,仿若只有这样,她才能逃避这样的选择。 他们会死的,魔咒一样的一刀一刀剐着她的心。爱她如命的阿霁会死吗?爹爹、娘亲、婉珊妹妹、子谦、周业翔,还有她们。 储女苑中的女君们,育婴堂的低品级女子们,她们会不会更加悲惨。 千楚大陆数以亿万计的人是不是都会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女人而动乱。等灾难到来,战争、人祸、生老病死,等因为没有新生的希望,只能孤寂绝望的看着一个一个人在面前死去? 太沉重了,她背负不了这样的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