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未来权臣他只想和我贴贴》 第27章 按兵不动 “这件事情,不是宁安伯府出面辟谣了,只是有不懂事的仆妇瞎传话,误会了那位表小姐的身份吗?” 朱氏的话让谢北祺禁不住的微微一怔,他下意识的就开口对朱氏解释。 “世子爷,你也是在外面帮着官家办差处事的。你若真是下手去查,阿娘不信你就查不出来事情的真相。 宁安伯府从头到尾都在极力的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目的就是为了保住这门本不该属于林氏的婚事!” 朱氏看了一眼儿子,只觉得心累。 “还有,你真的以为那天我们镇国公府花宴的时候出的那档子事,全都是你三婶的错? 那天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吩咐人下去将该查的事情都动手查了一遍。 你三婶是心思不干净,那天的事情与她脱不开干系! 可是那位宁安伯府的表姑娘出事,背后却有着林氏的影子。 这件事情你祖母不让我继续声张,我从那些涉事的仆妇们口中得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消息,那林氏的手上,绝对干净不了! 原本按照她们的算计,当时与邓家那个纨绔在一起的,应该是那位表姑娘!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竟然让那位表姑娘被送进了你九弟的院子。 也是老天垂怜,不然那位表姑娘若是真的与邓家有了牵扯,那才真是活脱脱将那小姑娘往粪坑里按! 林氏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毁了那位表姑娘。 若是没有切实的利害关系,她有为何要铤而走险,冒着被人拆穿真面目的风险,去陷害那位表姑娘呢?” 朱氏一边说,一边索性抬手示意伺候在一旁的刘嬷嬷,去将之前调查得来的那些罪状供词拿出来给谢北祺看。 “你先自己看看吧,这里有着母亲之前调查得来的结果。 世子啊,你以后是要顶立我们整个镇国公府门户的人。你的妻子,也就是我们镇国公府的下一任宗妇,是整个镇国公府后宅的当家主母。 母亲希望这件事情你还是能够慎重考虑,仔细斟酌。 不要因为一时的难处而选择妥协,从而毁了你自己的一生。 母亲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朱氏也没有再多言的打算,她伸手扶着刘嬷嬷起身,头也不回的便绕过谢北祺朝着内室走去。 谢北祺看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与林婉儿有关的供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没有去看,而是缓缓的站起身,将那叠供词又重新放回到了桌面上。 他不去查看,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他母亲调查的结果。 而是因为他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一切证据都不足以对林氏定罪。 既然如此,那他现在就算是将这些证据全部翻看一遍,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北祺侧首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到底没有再进去打扰朱氏,而是在原地稍稍站了一会儿,便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谢北祺这里才走没多久,刘嬷嬷就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放在桌案上的那叠并没有带走的供词先是一愣,随即低低的叹了口气,才伸手拿着那叠供词转身回了内室。 “世子回去了?” 见到刘嬷嬷拿着那叠供词进门,坐在妆台前的朱氏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意外,她放下手里的象牙梳,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行了,你就别站在那里垂头丧气了。世子的脾气你又不是头回知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父母的也管不了他们一辈子。 你去库房挑些礼物,亲自去一趟莲佛寺见见那位阮娘子,就说是咱们世子爷失礼在先。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无方,让人家姑娘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你好好的去给人姑娘赔个不是。还请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世子那个混账一般见识。 记得,礼物务必要亲自交到那那位阮娘子的手里。可不能因为宁安伯府夫人与林婉儿的几句话,就让你敷衍了事的回来交差。” 听到朱氏这般郑重的安排,刘嬷嬷哪里敢怠慢,忙躬身垂首应了,便匆匆的出门去办差了。 这会儿时间可是不早了,赶去莲佛是若是见不到人,还得去宁安伯府的庄子上找人。 她可得早些出城才是。 就在刘嬷嬷着急忙慌的朝着莲佛寺这边赶过来的时候,阮妤已经回到了庄子,正坐在房中,眯着眼吃着兰瑞送上来的寒瓜解暑呢。 她并不在意方氏将她从寺里撵回来。 反正这也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阮妤吃了两块寒瓜,擦了擦嘴角,便吩咐兰瑞她们将剩下的几块寒瓜拿下去分食了。也就在兰瑞往外走的时候,珍珠与她擦肩而过,从门外匆匆的一溜小跑,赶了进来。 “姑娘,奴婢刚刚见到青禾领了个披着头蓬的男人,正神神秘秘的从庄子后山绕过来。” 珍珠这几天的举动,让阮妤越发觉得,她此次应该是捡到宝了。 她虽然在庄子里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来接应,可是架不住她嘴甜会来事儿,只是在庄子里逗留了这两天,就已经让她邀买了不少人心,也套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因为青禾跟着悄悄的过来混进了庄子,所以阮妤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吩咐了珍珠一定得盯紧她。 这会儿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她等到了! “笔洗他们正在她那边盯着呢,奴婢是回来给您报信儿的。” 珍珠双眸亮晶晶的看着阮妤,小脸兴奋得通红。 “别急,你先过去和笔洗他们说,让他们务必将青禾与那个从外面带进来的男人给盯紧了,只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咱们好来个人赃俱获!” 阮妤早就已经受够了每天对着林婉儿虚与委蛇了。 若是能够有机会将她身上那层温婉无害的伪装给揭下来,她当然不会放过。 “姑娘英明!若是能够将那歹人缉拿,就等于是握住了人证!到时候即便是大姑娘能说会道,也必然无法再狡辩推脱了!” 听了阮妤的安排,珍珠连连点头,十分适时的冲着阮妤夸赞道。 /135/135525/32012326.html 第26章 镇国公夫人的无奈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但谢北祺还是十分听话照做的按着朱氏的要求跪到了她的面前。 “世子爷,这是从哪儿回来呀?” 朱氏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里的不满简直是呼之欲出。 能够感受到自己母亲情绪的不满,谢北祺也没敢大意,十分老实的开口答道:“儿子刚刚去了趟莲佛寺。” “这不年不节的,你去莲佛寺做什么?” 朱氏强压着心底翻涌的火气,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北辰依旧是一副不知道错在哪里的造型样子,就实在是刺心的很。 “宁安伯府的老夫人冥诞,眼下宁安伯夫人正在莲佛寺做祈福法事,儿子依着惯例,过去给老夫人上柱香。” 谢北祺回答得很快。 毕竟这事儿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他几乎每年都要过去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整个镇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只是这一次,朱氏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变化,直接就操起刚刚才喝了一口的茶盏朝着谢北祺直接不客气的砸了过去。 “惯例?什么惯例?哪里来的惯例?” 朱氏真的是气炸了。 她腾地站起身,抬手指着谢北祺便不客气的教训道:“宁安伯府老夫人的冥诞,需要你过去上什么香? 你与宁安伯府有什么关系? 若是九哥儿过去,倒也罢了。 毕竟他与宁安伯府的表小姐即将成婚,他这个未来的表姑爷过去见个礼,也是理所当然。 可你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母亲对你说了多少次,让你离宁安伯府远一些,别有事没事的就掺和进去他们府里的事情! 可你呢,你可有听进去半句?” 朱氏是真的心累,她骂完了谢北祺,深吸了两口方才在刘嬷嬷的相劝下又坐回了位置上,只是那口气,却依旧没有完全消下去。 “你我母子二人,竟然索性就将话彻底说开了吧。” 朱氏有些疲惫的抬手撑着额头,靠坐在桌边,她有气无力的看向谢北祺,满脸都是无奈与痛苦。 “我就只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迎娶宁安伯府的林婉儿为妻!” 说到这里,朱氏禁不住微微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你不用顾忌你祖母和你父亲的想法。 母亲现在就只问你一句,只凭你自己所想,所愿,你真的想要娶她为妻吗?” 朱氏也知道,再继续指着谢北祺的鼻子骂,不讲话说清楚的话,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场发泄而已。 在她的儿子看来,也不过是她的一场无理取闹罢了。 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未来能够娶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为妻,从此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共度一生。 可是,这毕竟只是她的想法。 她知道林婉儿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儿子觉得好,她就算是再坚持再反对,怕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闹不好,还会让人钻了空子,离间她们母子的感情。 所以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她索性也就不再犹豫,干脆的将事情说清楚! 也省的日后继续折腾下去大家都过得不痛快。 “母亲,儿子与宁安伯府大小姐的婚事,是祖父当年做主定下的。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乎京城里所有人的人家都知道我们两府之间的婚约,是因为当初老伯爷在战场上救下了祖父。 如今再来反悔,想要否认这场婚约,怕是有损道义,传出去也实在是太难听了。” 谢北祺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喜欢林婉儿。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也并没有去多过问。 毕竟,这是母亲的喜好,他总不能去干涉自己母亲的想法。 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有些事情却还是得顾及的。 “儿子知道,您一向不喜欢宁安伯府的大姑娘,只是您也知道,宁安伯府之所以这些年会走下坡路,也是因为当初宁安伯府的老伯爷去世的早。 所以……” “够了!你是想要说,母亲之所以反对你们的婚事,只是因为母亲嫌贫爱富,因为宁安伯府现在没落了,就看不上他们家,想要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朱氏这辈子就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后悔过。 她刚刚就不该提这件事情,就不该幻想着,她与谢北祺之间还能有一场母子交心的对白。 这哪里是交心,这分明就是焦心! 朱氏很清楚,她对林婉儿的态度,对谢北祺婚事的反对,会让谢北祺对她的观感并不太好。 但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处处维护处处关心的儿子眼里,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是这样的不堪! 前所未有的失望与痛苦席卷而来,让朱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抬起手,无力的挥了挥,示意谢北祺退下。 “罢了,你下去吧。 从今天开始,你的婚事母亲不再过问。只是,娶林氏是你自己的选择,母亲希望你日后都不要后悔才好!” “母亲,是儿子失言。还请母亲息怒。” 见朱氏这般,谢北祺哪里敢走,他忙膝行两步上前靠近朱氏,微微抬头一脸愧意的看向他的母亲:“阿娘,儿子知道,您是为了儿子考虑。 可是,儿子身为镇国公府的世子,也有不得不去承担的责任。 所以若是林氏没有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儿子定然是要娶她为妻的。” 真说起来,他其实要说喜欢林婉儿,倒也谈不上。 只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一直温婉大方,进退有度,若是娶回来为妻,倒也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就是母亲对她的意见…… “母亲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母亲之所以不同意你与林氏的婚事,不是因为看不起她的出身,而是因为母亲看不上她的品性!”朱氏低头,一脸惋惜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男人的眼睛,有时候往往都是瞎的。 “而且,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婚约,其实正论起来该嫁给你为妻的也不是她林婉儿,而是即将要嫁给你九弟的那位宁安伯府的表小姐!” /135/135525/32012325.html 第25章 跪下 “你我都清楚,她不是!” 阮妤转过身,盯着屋檐下站着的,因为她的态度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方氏,她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继续不客气的将剩下的那些方氏一直回避的不想去面对的话,一次性的冲着她说了个痛快。 “她的身份,是属于我的! 她这么多年在宁安伯府里受到的疼爱,是属于我的! 她在您身边,由您教育抚养长大,这一切也是属于我的! 明明是她抢走了我的一切,你们现在口口声声的说要各自归位,可是现在真的一切都归位了吗? 我只能对外说是宁安伯府的表小姐!因为您与伯爷心善,所以收养在了府里,成了宁安伯府的养女。 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吗? 将心比心,您只想想若是换了您是我,真的能够做到像您要求我的那样,去对一个取代了我人生的人继续百依百顺,予取予求吗?” 说完了这些,阮妤也没有再停留半步,直接转身便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与阮妤与方氏这边的剑拔弩张不同,此时的镇国公府内,镇国公夫人朱氏正一脸温和的吩咐身侧的嬷嬷送了谢北辰出去。 直到谢北辰行礼离开之后,朱氏的脸色才陡然阴沉下来,抬手就将放在身侧桌案上的茶盏拂到了地上。 “夫人,您别生气。要说也是那小娘子太过凶悍不知道礼数。 这也真是的,咱们这京城贵胄人家的小娘子们都是乖巧懂事的,哪里有像她那样的,一言不合就挥拳来打人!” 见朱氏动了气,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刘嬷嬷忙上前来,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为朱氏顺气,一边低声开口劝道:“这次咱们的世子爷是受了大委屈了!” “受什么委屈,他那是活该挨打!要我说,只是一拳还是打轻了,就该拿大棒子狠狠的给他一通教训才是。” 朱氏侧首看了一眼刘嬷嬷,冷哼了一声不赞同的开口道:“我哪里是气那个小姑娘,我是恨我们府里的那孽障! 你说说,是谁给他那么大的脸,青天白日之下,他竟然对着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姑娘,说出那番不着边际的混账话! 这连我听了,都替他臊得慌! 你去吩咐人通知世子的院子里,让世子一回来立刻过来见我!” “夫人,您也别生气。世子爷他一直都是在外头办差忙碌的,这爷们儿哪里知道内宅的这些弯弯绕? 一时间受了人的蒙骗,生出些误会先入为主,那也是有的。” 刘嬷嬷一听朱氏的话风不对,立马换了语气,笑着接腔往下劝。 “可拉倒吧!我看他就是这些年被人捧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你说说看,是谁给他的脸面,让他觉得是一个小娘子见了他就会对他有所企图? 这不是不知道后宅的弯弯绕,这分明就是脑子被狗吃了!” 刘嬷嬷不劝还好,这一劝朱氏的火气更是压不住的往上窜。这话自然也是越骂越难听。 见自己连劝了两次都触在了朱氏的霉头上,刘嬷嬷也不敢再随意接腔了,只默默的垂首立在一旁,生怕自己再说什么话,将怒火蔓延到她自己身上,那可就真的是无妄之灾了。 “倒是我,还真是看走了眼,竟就这般白白的放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沉默了好一会儿,朱氏接过刘嬷嬷奉上来的新茶,抿了一口才带着几分遗憾与懊恼开口:“若是我早知道这小娘子是这样有趣的性子,当初就应该抓住机会,拨乱反正,让她嫁给世子的。 这样一来合情合理,也就不用我眼下还在这里为了世子的婚事头疼了!” “夫人,莫非老夫人还是不愿意松口? 可让世子爷娶那位鸩占鹊巢的假千金,岂不是太委屈了,老夫人怎么就这般狠心呢?” 刘嬷嬷皱了皱眉,一想到世子爷悬而未决的婚事,也是觉得有些担忧得厉害。 “那婚事是公公还在世时,与宁安伯府的老伯爷定下的。 因为老伯也当初救了公公的性命,这是为了报答老伯爷的救命之恩,所以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取消得了的? 我也是糊涂了,当初怎么就也做出了以貌取人的混账事儿呢! 当时我没有将事情朝着这方面去想,也是因为我觉得那个小姑娘虽然才是宁安伯府的真千金,可从小却是养在商户之家的。 加上后来几次见面,她有处处表现得胆小怯懦,一副怕这怕那的小心模样,我便觉得她也不适合嫁给世子。 可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切的背后其实是有缘故的呢? 那林婉儿心思深沉,算计太过,歹毒不堪! 若是我儿真的娶了她为妻,那这以后侯寨里哪里还能有个安宁的时候? 都说娶妻娶贤,可林婉儿那个样子,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贤妻?也就只有宁安伯夫人方氏那个糊涂蛋,放着自己多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不疼,而去疼一个鸩占鹊巢的西贝货! 上次若不是这姑娘运气好,她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本来我以为方氏多少会从上次的事情里看出些端倪来,我都将查到的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方氏过来询问的时候,一并交给她! 可你看看,她根本就是眼瞎!” “夫人您也别太着急了,这婚事不是还没有真的定下嘛,也许事情在未来还能有转机。” 刘嬷嬷这会儿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了。 想着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那个林婉儿确实也是太过歹毒不堪了一些,明明方氏那么疼她,可她却还想着对方氏的亲生女儿下手…… 这样恩将仇报的歹毒心肠,若是以后真的嫁过来成了世子的枕边人…… 主仆俩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有小丫头通传,说是世子爷到了。 谢北祺这会儿已经重新换了衣衫,头戴玉冠,正翩然从门外阔步走了进来。 原本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的朱氏一见到谢北祺,再次控制不住的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等谢北祺躬身行礼冲她问安,直接开口便是一声怒喝:“跪下!” /135/135525/32009957.html 第24章 质问 虽然现在她与谢北辰已经定了婚期,不过这当口私下见面毕竟也不是太好。所以谢北辰接下来也没有久留,便和阮妤告别之后,离开了莲佛寺。 送走了谢北辰,阮妤转身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一进院门就听到了身前传来的,方氏的呵斥:“给我跪下!” “我做错什么了,母亲要罚我?” 阮妤眯着眼,微微抬眸打量着此时正站在屋檐下,脸色比锅底还黑的方氏。 她能够看得出,方氏此时一定是气坏了。 可是,她却并不觉得方氏生气,她就该去毫无原则的哄她! 今天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都诋毁欺负到她头上来了,不打回去难道还要供着当祖宗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你可知道那是谁? 那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就是你父亲,平日里见了他也得退一射之地,小心客气的生怕出错! 你倒好,竟然,竟然敢动手打他! 你,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方氏只觉得自己气得一阵气血上涌,额头突突的疼。 刚刚其实她也有想过,阮妤会离开也许是心有不甘,想要做些什么!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阮妤竟然会直接冲着镇国公府世子挥拳头! 天爷啊! 这简直,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那是他该打!” 阮妤看着方氏,依旧没有半点儿想要认错的打算。 “他莫名其妙的对着我就是一通胡说八道,诋毁我的名誉,侮辱我的人格! 我仅仅只是因为气不过给了他一拳,已经是看在他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是姐姐喜欢的人的面子上了! 若不然,我铁定不会给他好颜色看! 至少也得让京城的人都看到,平日里风光霁月的镇国公府世子爷,其实是个什么样昏聩自大的角色!”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你这丫头可知道,你可知道若是镇国公府怪罪下来,咱们,咱们该如何是好?” 方氏踉跄着后退了数步,若不是身边的嬷嬷扶着,她怕是都要直接跌坐到地上起不来身了。 “冤孽,真是冤孽!我,我怎么就迎回了你这么个煞星!” 方氏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她甚至都开始后悔,当初将阮妤接回来这件事情了。 若是一开始发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后,能够将错就错,就此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眼前这焦头烂额的局面了? 婉儿与镇国公府世子的婚约能不能保住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要是真的因此而开罪了镇国公府,那她们宁安伯府该如何自处?! “夫人,您口口声声说,我这次动手不对,那您说,我该如何做才好? 之前,您每次都说我,身为宁安伯府的女儿,要懂得自尊自爱,行事要不卑不亢,不能让人瞧不起! 可是现在,就因为欺负我的,侮辱我,随意诋毁我的人,是镇国公府世子爷,我就应该忍气吞声,任由人辱骂而唾面自干吗? 您有没有想过,当时我未来的夫君可是也在场! 若是他是那等心思狭隘之人,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阮妤身躯笔直,看着方氏的双眸里除了愤怒,更多的也还有对方氏,对整个宁安伯府的失望。 “我本来一点儿都不想掺和进你们的生活,是你们非要逼着我,带我回来这里,让我去面对我从来都不曾去经历过的事情。 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可是您从一开始就不曾告诉我,不曾教过我该怎么样去面对! 您从来都只有苛责,只有训斥,只有不满! 以前,您说我面对人的针对时,太过懦弱,没有一个贵族女子该有的气节与傲气;现在,我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逆来顺受,您依旧还是怪我! 所以,我到底要如何做,您才会满意?” 面对阮妤声声泣血的质问,方氏呆呆的看了她许久,方才挫败而颓然的长叹了口气:“罢了,你如今年纪大了,我也管教不了你了。 你如今也不用再继续呆在寺里了,回庄子上你的院子里去闭门思过!” 方氏头痛欲裂的抬手揉着太阳穴,她在面对阮妤的时候,第一次有了这种让她想要彻底放弃的无力感。 阮妤的这番话,让她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痛。 她也想到,这个孩子竟会突然生出这一身的反骨,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镇国公府举办花宴的那天开始的。 难道,那天的事情,真的还有着些她所完全不知道的隐情? 算了! 方氏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担心她再想下去,会被活活给气死!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想想怎么才能安抚住镇国公府,若是等到时候镇国公府的人真的发难了再来想办法,怕是会来不及。 “你明知道世子是你姐姐喜欢的人,你姐姐的未来夫婿,你还……” 见阮妤转身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往外走,方氏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想着刚刚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让她心疼的林婉儿,她还是没忍住的将这份不满对着阮妤给质问了出来。 “你可知道,你姐姐现在有多伤心?” “夫人,我觉得你和姐姐现在应该高兴才对。”阮妤停下了往院门外走的脚步,她微微侧回首,看着方氏语气讥讽的开口道:“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都担心的不得了,害怕我会对世子爷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现在我可是用行动证明给了你们看,我对世子爷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方氏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因为阮妤的这番话再次蹭蹭蹭的再度爆燃上头:“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因为你自己得不到,所以也就不让你姐姐得到! 你,你怎么会这般自私不讲道理?” “夫人,这份婚约真的是属于姐姐的吗?”面对方氏的指责,阮妤却只是轻嗤了一声,颇为不屑的开口将方氏的这番话直接怼了回去:“那是属于宁安伯府的大小姐的。 可姐姐,她真的是宁安伯府的大小姐吗?” /135/135525/31993445.html 第23章 交心 趁着林婉儿与谢北祺同时都沉浸在自己的懊恼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谢北辰果断的出手,带走了自己柔弱不能自理但是可以挥拳揍得人流鼻血的未婚小娇妻。 “我今天是不是给九爷你添麻烦了?” 从假山上下来,阮妤多少能感觉到此时走在她身侧的谢北辰有些心不在焉。 想着谢北辰在镇国公府的地位,她这会儿多少有些后知后觉的后悔起来。 刚刚谢北辰帮着她一起半点儿面子都不给谢北祺,虽然谢北祺碍于压力不得不屈服,但是显而易见,他这次肯定对他们是生了怨恨的。 这万一以后他要是蓄意报复,故意给谢北辰小鞋穿,岂不是很麻烦? 但是,她那会儿揍人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谢北辰会在啊? 所以,谢北辰怎么会也在莲佛寺? “不会。”谢北辰停下脚步,转头就被阮妤满眼的关切看得心底一软,他笑了笑,开口低声安抚宽慰她道:“谢北祺为人是有些问题,但是却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他今天虽然会生气,但是日后却并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公报私仇找我们的麻烦。 你放心。” “你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就无计可施了,对吧?”阮妤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一般冲着谢北辰点了点头,一副悟到了的表情。 “可以这么理解吧。”谢北辰被阮妤的小模样逗笑了,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这个总结还确实是挺精辟的。 “对了,九爷你怎么会在莲佛寺?”阮妤听谢北辰如此说,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了几分,也终于有机会继续问出她刚才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疑惑了。 “我今天本来是过来拜见隐居在莲佛寺旁山庄里的恩师的,回来路过莲佛寺的时候,想到你们宁安伯府正在给老夫人办祈福法会,便也过来给老夫人上柱香。” 对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莲佛寺这件事,谢北辰回答得十分轻描淡写。 不过很快,他就话锋一转,挪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那个长姐对你居心叵测,你可有想过如何解决?” 想着他才吩咐人帮面前的小姑娘挡下的毒辣算计,谢北辰觉得给林婉儿安排一个归宿简直是迫在眉睫。 “我不瞒你,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当我知道她对我施展的那些算计,使用的那些手段之后,我真的是对她恨之入骨的! 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这世上,哪有这样卑鄙无耻阴险歹毒的人啊!” 阮妤也只是稍稍沉默了片刻,就决定对谢北辰交底。就像是寻到了一个难得的倾听者一般,阮妤只是想将自己积攒了两世的憋闷,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 当然,她心里自然也有着一点儿她自己的小九九。 她也想试一试谢北辰这个人,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深交和信任的那种。 “可是后来,我就又不这么想了。 她费尽心思的毁了我,无非是想踩着我去过更好的生活! 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身份,抢走了我的一切,现在还要为了她自己想要的繁花似锦的前程,而彻底毁了我的一生,那我只是将她碎尸万段,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我知道,她想要嫁给世子,想要得到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 她会如此,无非是觉得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她就能够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以及高高在上,被人尊重的地位。 我偏偏就不想让她得偿所愿。 我就是要让她活着,也要让她明白,即便是靠着那些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东西得到了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也一样有可能沦为全京城的笑话。 也一样有可能坐在高位,活在地狱,日日夜夜都受着求而不得,得而复失的煎熬与折磨。” 阮妤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见谢北辰从头到尾都只是认真的倾听,并没有打断她的打算,才又继续道:“我更会努力的将未来我们的日子过好,让她看着我事事都比她如意,处处都比她幸福。 这才是我对她,最好的报复!” “有道理。”谢北辰等到阮妤说完,才缓缓的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温和的浅笑,眼底也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欣赏:“不过,你的这位姐姐要想成功达成她的目标,成功的嫁入镇国公府,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因为镇国公夫人不愿意吗?” 阮妤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她在镇国公府出事的那天,还有之前几次与镇国公夫人见面的时候,那位夫人的态度。 虽然说在面对她姐姐的时候态度让人挑不出错处,但绝对称不上是亲近,甚至还能隐隐的看出来疏离与拒绝。 “嗯。”谢北辰点头,也没有隐瞒阮妤这件事情:“你要知道,你姐姐的那些手段,哄过处处都觉得她好的宁安伯夫人倒还罢了,在面对镇国公夫人那样在后宅耳濡目染多年的当家主母时候,多少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因为看穿了你那位姐姐的本质,所以并不愿意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会娶这样一个心思歹毒,下作不堪的女人为妻。” “不是吧,我姐姐在京城里名声挺好的呀!那么多夫人小姐都对她赞不绝口呢!”阮妤挑眉,她是真的没料到,这镇国公夫人对林婉儿的看法,竟然是那样的。 “你若是不信,我请你再看一场戏如何?”谢北辰低头看着阮妤一脸不敢相信,满眼都是震惊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阮妤有些好奇的看着谢北辰眨了眨眼,这当口难不成还能有瓜可以吃?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会儿回府之后便会亲自去回禀大伯母。 一来这件事情是世子有错在先,冒犯了你,于情于理,他都该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应有的责罚; 二来你将世子打得流了鼻血,他底下的小厮为了保命,自然不可能对于这件事隐瞒不报。 与其等到到时候事发再去解释,倒不如今天咱们将这一步先走了,你且看看我那位大伯母的态度,就能知晓她是否是真的如我所说的一般,厌恶你那位好姐姐了。”谢北辰不急不缓,看着阮妤开口说出了他的打算。 /135/135525/31936552.html 第22章 委屈求全了个寂寞 好家伙,这下可真是该来的全都来齐活了! 阮妤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不过面上还是该哭就哭,倒也不是她愿意,而是一早让兰瑞帮她准备的薄荷油味儿太正了,让她到现在都有些缓不过来……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世子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虽然被谢北祺这浑身染血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但是更多的注意力却还是投在了站在谢北辰身侧的阮妤身上。 她果然没有猜错,阮妤就不可能会那般老老实实的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待着! 但是,为何谢九爷也在这里? 还有世子身上的血渍…… 林婉儿的心里此时已经焦灼成了一团乱麻。 不过,她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从阮妤入手,想要尽快了解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阮妤却并没有回应她,依旧趴在兰瑞的肩头,哭得肩头抽动,伤心欲绝。 “妹妹,你……” 林婉儿不甘心,也是真的心急如焚,她禁不住焦急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阮妤去逼问个清楚。 然而却不想站在阮妤身侧的谢北辰却有了动作,他往前走了两步,正好伸手护着阮妤,将她牢牢的挡在了他的身后。 “林大姑娘,你既然是为了世子而来,有关他的事情你直接问世子不好吗?为何非要揪着阿妤不放?” “我,我也同样担心妹妹啊!见她哭得如此厉害,才想着是不是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也是一时情急,所以说话就着急了些,还请九爷您能够理解。” 林婉儿微微一怔,有些意外谢北辰对阮妤的态度。 不过是一面之缘,还是那样不堪的接触方式,竟然也能让他这般护着阮妤! 阮妤她,何德何能?! “我理解不了。”谢北辰不客气的开口就戳破了林婉儿的借口,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此时的面色难看而停下他不客气的指责:“你说你关心阿妤,那你为何从出现到现在,开口闭口问的都是世子? 我不求你这个做长姐的能有多关心阿妤,但是至少也请你能够尊重她,不要给她胡乱挖坑!” “我,我哪里给她挖坑了?” 谢北辰的这番话听得林婉儿是目瞪口呆,她只是想挑个相对来说柔软一些的柿子捏而已啊! 这谢九爷怎么回事?! “你可知,她与我即将成婚? 你当着她未婚夫婿的面,开口闭口的追问她另一个男子的信息,你是何居心?” 谢北辰盯着林婉儿,一番话一针见血,直接怼的林婉儿是哑口无言。 “九弟,今天这件事情纯粹是误会。”见林婉儿被谢北辰怼的眼圈都红了,旁边站着的谢北祺多少有些看不过去了。 他缓步往前走过来,看着谢北辰想将这件事情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是误会,那就更要说清楚了。” 谢北辰却显然不赞成谢北祺这样想要蒙混过关的和稀泥行为,他盯着这个在镇国公府内地位超然的下一任接班人,并没有因为谢北祺的出面而妥协半步。 “是,今天是我,我一时不察,误会了九弟你未过门的娘子。”谢北辰深吸一口气,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十分勉强又含糊的开口。 “此番我在此向姑娘你赔罪,还请姑娘你能够原谅我此次的鲁莽。” 谢北祺的这番话,硬生生的分了两次才艰难的表达完全,就像是努力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不得不说,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他这辈子可还从来没有这样放下身段,对人赔过不是呢! 可是,这个头他却又不得不低。 毕竟今天这件事情,真说起来也确实是他太过武断了。 眼下道歉将这件事情平息,总比真的闹得满城皆知强。 若是他因为误会一个姑娘对他有非分之想,对其一通警告结果却被对面揍了一拳这种事情在京城里传开,他怕是会立刻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这辈子也不用再去见那些朋友同僚了。 “既然世子都如此说了,那日后也请世子处理事情事情的时候不要再这般蛮横武断了。 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九哥这样通情达理的。 若是您下次再误会了旁的女子,这样不论青红皂白的再来一出,闹不好可真的是要出大乱子的。” 听到谢北祺如此说,阮妤也知道这件事情该有个结果了。不过,她还是很尽责的将这场戏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又委委屈屈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捏着帕子转过身,双眸垂泪,更加勉强的表示了她‘不得已’的原谅。 谢北祺的脸色,再次黑成了锅底。 什么叫下次?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下次了! 他真是,真是…… 谢北祺一边打落牙齿和血咽,一边面上还要配合着冲着阮妤道谢:“谢姑娘提醒,我日后一定会谨记今天的错漏,此生都不会再犯的。”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妹妹,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最痛苦的人,还有林婉儿。 她在一旁听着三人来来回回的交锋听得是越发焦急。虽然他们都没有明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这事态的发展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可偏偏她就因为来晚了一步,什么都不知道! 这,这不是急死她了吗? “姐姐,我劝你一句,有些事你还是别再过问了的好。”阮妤这会儿倒是没有避开林婉儿的视线,十分坦荡的抬眸与她对视,语气里的规劝,越发让林婉儿看得心急火燎。 “可是这件事情与你有关,姐姐也是关心你。若是回头母亲问起来,我,我要如何对她交代?” 林婉儿绞尽脑汁,总算是想了一个能够应付过去的借口。 她可是一个关心自己妹妹的好姐姐,如今看着自己的妹妹十之八九是受了什么委屈,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在一旁看着一个字儿都不过问呢? “婉儿妹妹,你别……” “喔,就是我刚刚在这亭子里纳凉,结果世子爷冲上来就是一通让我以后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这类莫名其妙的话。 我性子急,一时没忍住,就迎面揍了世子一拳。” “……”阮妤的话与谢北祺的话几乎同时想起,看着谢北祺再次变黑的脸色,林婉儿此时是真恨不得给刚刚追着这件事情不放的自己一记耳光! /135/135525/31926842.html 第1章 “帮我……” 阮妤的脑子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撕扯不开;身体里却仿似有团火在焚烧……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十分陌生,但是却又该死的熟悉。 她记得她是在旅行的路上遭遇了空难…… 不对! 若是空难,不会有这样异常的仿佛是被人下了药的感觉! 而她之所以会觉得熟悉,那完全是因为…… 阮妤从没想过,有一天死去的记忆会再次攻击她!她竟然又回到了一切最初的时候,她回到了大夏朝,回到了那个蝉鸣闷热阵阵的午后,她被姐姐下药陷害,失去名节的那一天! 记忆里,这时候她才被找回宁安伯府不久。 她也是才知道,她并不是渭阳商户阮家三房父母双亡的孤女,而是京城宁安伯府从出生就被抱错的嫡小姐。 那时候的她才经历了父母意外亡故,浑浑噩噩之间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就随着宁安伯府派来寻她的婆子一起来到了京城。 京城里的繁华,是她曾经不曾接触过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闹了不少的笑话,故而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被她称作母亲的女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失望与厌弃一天多过一天,直到最后,连被她看上一眼,都成了奢望。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自小就生活在伯府里,取代了她一切的大小姐,她的姐姐林婉儿。 而那个被全家人放在心坎上的,从小就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婉大气堪为贵女典范的‘好姐姐’林婉儿…… 则是她此时遭遇这一场变故的罪魁祸首!为了毁了她,不让她的存在影响到她自己的前途,这个长辈口中温婉亲和的‘好姐姐’竟伙同镇国公府里贪财如命的三夫人,给她下药,毁她名节! 好在此时一切才刚开始,她还没有被毁了一切,她,还来得及! 阮妤撑着最后一股子精神,用力的咬下舌尖,拼着这疼痛换来的一丝清明,她努力撑着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翻下身来。 这里不能久留,因为很快,镇国公府的三太太就会借着安排过来的客人午后休憩为由,带着大半个京城的夫人们过来撞破她的‘好事’。 门肯定是没法走的。 那边既然做了决定要毁了她,那当初送她过来的那个丫头这会儿一定还在门外守着。 好在这个厢房还有个靠后院的窗户。 阮妤没多耽搁,拔下头上的簪子重重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更加尖锐的痛意击退了药效的侵蚀,她抓住这难得的清明,搬了凳子到窗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踩着凳子便翻了出去。 身体落地的钝痛让阮妤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她也顾不得心疼狼狈不堪的自己,爬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就顺着往后院的院墙处跑。 她清楚,这镇国公府内现在就是个龙潭虎穴,只除了…… 阮妤想到那一世归家之后短暂的人生里那罕有的一点儿暖意,电光火石之间,她决定赌一把! 好在这院子偏僻,正好离那位爷的院子不远。 阮妤撑着从墙根处那杂草后的狗洞里连滚带爬的钻出去,便循着记忆里的方向,一路靠着小路避开人群,朝着记忆里的院子跑去。 这位九爷在国公府里的身份一直都很尴尬。 是庶出二房夫妻留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可偏偏他的出生却并不算光彩,据说是那位向来与发妻恩爱非常的二爷在外头养的外室生下的。 后来东窗事发瞒不住,加上二太太一直无出,便留下来养在了身边。 再之后二爷带着二太太上任,路上遇了匪患双双殒命,这孩子被忠仆护送着回到了京城,从此便在国公府里无声无息的活到了现在。 阮妤会想着请他帮忙,只是因为她之前在国公府被人欺辱的时候,是他出面帮着她找回了养母留给她的发簪,还给了她帕子净面…… 是个好人,也是被人算计中了药的她此时在这国公府里,唯一能够求助的对象。 阮妤觉得她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那扇平日里都严严实实紧闭着的院门,此时竟然开着一条缝!就像是溺水之人碰到浮木一般,阮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推开半掩的院门冲了进去。 “求,求你帮帮我!” 阮妤扑进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紫藤花架下的男人。紫色的云雾层层叠叠萦绕在他的身侧,衬得一袭白衣的他,仿若神祇。 显然,男人见到从门外扑进来的阮妤也有一瞬的错愕,仿佛是有些意外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院中一般。 不过很快,男人就恢复了镇定,他垂眸看着此时跪跌在他面前,一身泥土血腥狼狈不堪的阮妤,看着她张合半天的唇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不过…… 他突然缓缓的笑起来,伸手将阮妤从地上拽起来,有些爱莫能助的叹道:“抱歉,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呢!” 男人语气温和无比,但是拖拽阮妤将她往院门外送的动作却是干脆果决的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脑子里已被卷土重来的药性搅得一塌糊涂的阮妤此时早已没有了理智可言,连最后的那一丝警惕,也因为确定了此时她面对的人是她求助的对象之后而彻底消散无形,她循着本能,直接顺势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张口便咬住了他微敞的衣襟:“难受,帮我……” “出去。”男人深邃俊逸的五官透着刻骨的阴冷,他紧抿薄唇,额头外溢的薄汗以及此时他身体此时被阮妤忽视的炙热都表明,他此时也同样受着莫名煎熬折磨的事实。 阮妤此时浑身上下像是泡在沸水里一般,仅有男人这一处避难之所给她攀附,她哪里听得进去其他? 她只是循着本能,手脚并用的抱住了男人哼哼唧唧的不愿意放,还妄图得到更多。 谢北辰双拳紧攥,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那张娇俏宛若芙蓉的面容上,清甜如兰的香气,让他的理智也逐渐褪去,被内力强压下的药力在他的身体里掀起汹涌滚烫的热浪。 极力的克制,让他的双眸猩红得可怕。 “出去,否则……” 早已经意识全无只凭本能的阮妤哪里还听得见他这近在咫尺的威胁,此时已经从咬开的衣襟里探进去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舒服得蹭得直哼哼,只是这点儿凉意显然还不够,她还想要得到更多。 “热,难受……”阮妤拱在谢北辰的怀里,活像一只求抚慰的幼猫,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之后,小姑娘终于委屈又难受的啜泣起来:“呜呜呜,帮,帮帮我……” 柔软细小的哭腔诉说着小姑娘的委屈与无助,冲击着谢北辰最后的忍耐与理智,他伸手揽住小姑娘挣扎扭动的细腰,低头的眼眸里猩红如血:“你,想要什么?” “帮我……”阮妤借着谢北辰的力道微微抬起头,几乎是无师自通一般的,在谢北辰那凸起的喉结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好。”谢北辰低低的一声喟叹,在这紫藤花飞舞的院内消散得极快,在花香与酒香交融的甜蜜里,仿若一出旖旎婉转的梦境,水乳交融让人舍不得离去。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3.html 第2章 这不是乱了套吗? 七月的午后,即便此时房间里已经摆了足量的冰盆,却依旧难以抵挡透窗而入的暑热。 整个镇国公府宽大的水阁内,此时已是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阮妤新换了衣衫,这会儿也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由谢北辰陪着坐在下首,听着不远处三房那位表姑娘哭唧唧的向上首坐着的镇国公老夫人告委屈。 “闭嘴!”镇国公老夫人听得一阵厌烦无比,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算是没有人在之前告诉她,她也门清得很。 不过就是终日打鹰的这次却被鹰伤了眼,盘算好的事情落了空罢了! 可这自己无能,又能怪谁? “你说是人害你,那证据呢?”镇国公老夫人转头看了一眼垂眸坐在一侧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说话的长媳,最后目光流过人群,落到了门口最不显眼处坐着的阮妤的身上:“我记得一早这院子是安排给宁安伯家小娘子休息的,怎么最后进去的人成了你?” “老夫人既然问到这个,小女也有话要说。”见镇国公老夫人有意要将这盆污水往她头上泼,正等在这里的阮妤也丝毫没有客气,直接扶着扶手就缓缓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迎着水阁里所有人的视线淡定自若的开口回道:“小女被人下了药,打晕了送入了九爷的院子,小女也求老夫人能够为小女寻个公道。 对此,小女是有证据的。” 阮妤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揉成一团的帕子,冲着水阁内的诸人展示了一番,而后又极快的收回到了袖中,而后才道:“小女当时喝过酒水,觉得味道不对,便吐了一半在这帕子上! 若是请来大夫验过,必然能够查出这酒水里的不同寻常! 承蒙镇国公府相邀,小女与家人来赴花宴,结果却遭遇这样的意外,我想不管如何,镇国公府都该给小女一个交代。 否则,这以后京城里谁还敢赴贵府的约呢?”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攀咬我镇国公府?”听到阮妤这一番话,镇国公老夫人还没回应,倒是三房夫人邓氏忍不住愤怒的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冲着她怒喝道:“今日花宴,府中贵客云集,你又如何能够证明,不是你自己生了妄念,想要图谋不轨? 依我看,这要查便要第一个从你查起! 说不定我家霜儿就是被你所害!否则她怎么会这般凑巧,偏偏在你休息的院子里出了事儿?” “三夫人先别忙着往小女头顶上扣帽子。小女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是宁安伯府才从乡下投奔过来的表亲。 这次进到镇国公府,也全是因为大夫人怜惜,专程给小女多下了那张帖子,否则小女可是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脸面往国公府内闯。 小女进府就是一个人,从头到尾无论是在这京中,还是在这国公府内,都是举目不识,又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指使这个下药,吩咐那个拐带旁人? 甚至,连男宾席那边都能顾算到? 三夫人也未免太抬举小女了!” 阮妤语气淡淡,她当然明白三夫人这会儿这么愤怒的原因。 因为如果没有方才她急中生智逃出去的变故,那么现在被‘抓奸’成功在众人面前的,就成了她与那个绣花枕头外面光的邓家纨绔了。 “好了,三嫂你也消消气,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将事情处置妥当为好。” 眼看着三夫人又要炸,旁边坐着的四夫人郭氏忙伸手拽了她一把。 眼前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是一塌糊涂了!不管如何,也只能错事儿错办呢,总不能睁着眼睛往人头顶上戴绿帽子吧? 这三房倒是愿意,可也得看人家九爷肯不肯啊! “怎么处置?”三夫人这会儿真的是一头的包,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早先明明一切都安排得顺顺当当的,怎么到现在,现在竟是让她娘家的侄儿侄女滚到了一起…… 这,这不是乱了套吗? “祖母,孙儿已经决定明日便请媒人登门,去宁安伯府提亲。”谢北辰适时的站起身,几步绕到阮妤身侧,冲着上首坐着的老夫人长揖行礼,十分平静的说出了他的打算。 “不成!”三夫人听到谢北辰的这个决定几乎是想都没想的便又跳了出来想要阻止。 只是这次她连理由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谢北辰毫不客气的给打断了:“三婶若是对这件事情还有什么疑虑想要调查清楚,不如就直接报官吧! 想必定然能将这其中的一切弯弯绕绕都查个水落石出!只不过,咱们镇国公府的名声……” “胡闹!有我老婆子还在一天,倒要看看谁敢去折腾这些混账事!”不等谢北辰的假设说完,上首老夫人的拐杖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不管这件事情来头缘由为何,就像老四家说的那样,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 既然如今北辰都点头要娶宁安伯府的小娘子进门了,老三家的,你也回去说一说,这种事情若是闹大了,真丢起人来也不止我们镇国公府一家! 罢了,我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你们都受了委屈。我老婆子做主,到时候无论是你家的霜儿出阁,还是宁安伯府的小娘子进府,我都会为她们添上一份嫁妆,以示今日之事的弥补,老三家的,你看呢?” “是,一切都听老夫人的安排。”话都说到这份上,三夫人就算是心里再不满,这会儿也不敢再有什么抱怨的,只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就坐了回去。 “老大家的,既然如今事情都定下来了,你安排人先送宁安伯府的阮娘子先回去吧。”老夫人看了一眼阮妤,目光再次落回到镇国公夫人的身上。 “祖母,还是孙儿送阮姑娘回去吧。”不等镇国公夫人回话,谢北辰已经先一步的拱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府中如今事务繁多,还得大伯母亲自处理收尾呢,这点儿小事孙儿去办就成了,就不劳动大伯母费心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4.html 第3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马车仄仄的行在路上,此时能与谢北辰处在这逼仄的车厢内,对于阮妤来说,倒是折腾了一整天之后,难得的安逸时光了。 她禁不住就想到了上一世,那时候她是被镇国公府的三夫人带着人发现衣衫不整的与她娘家的侄儿躺在一起,当时三夫人的尖叫声几乎能掀翻整个镇国公府的房顶,几乎没有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她就成了人人口中那不堪入目,品行不端的玩意儿。 甚至连后来闻讯赶来的‘家人’,也都不管不顾的将错处都安插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多听她说句话都会被污了耳朵一般,硬生生的要将她按进邓家那团污糟不堪的泥坑里。 而直到最后她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她的那所谓的‘好姐姐’害怕她心气儿太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会挡了她嫁入国公府成为世子夫人的青云路。 宁安伯府的老伯爷当年与老镇国公有约在先,定了当初还在娘胎里的她与镇国公府未来的世子为妇,以报答当初老伯爷对老镇国公的救命之恩。 只是后来她出生被抱错,这姻缘阴差阳错之下便落到了养在镇国公府内十数年的‘姐姐’林婉儿身上。 若是这一场抱错风波没有被戳破,那自然是错有错着;可偏偏在这议亲的节骨眼上,她与林婉儿被抱错的事情被翻了出来…… 原本就不愿意与宁安伯府结亲的镇国公夫人自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想着法儿的想要拿这场真假千金风波做文章,搅黄了这场婚事。 所以最终,她这个完全不知情的小可怜,就成了各方角力之下的牺牲品,被匆匆的塞进了邓家,磋磨致死…… “阮娘子,今日府中的情况,你可看清了?”谢北辰低咳一声,他从坐上马车开始,就一直等着身侧的小娘子开口,然而等了半天,他没等到她开口说话,倒是等到了她魂游太虚…… 想着有些话必须得趁着现在说清楚,谢北辰不得不低咳一声,率先拉开话题。 他不是那等不负责任的人。 在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之后,对于面前的小姑娘他肯定是不能撒手不管的。不过,有些事情,他也得先给人家交个底。 “我爹是庶出,他与阿娘去世的早,也是府中老太君与大伯看我年幼无处可依,才收留我在府中居住。 你未来若是嫁给我,吃穿温饱自然是不用操心的,不过想要再多么的繁华铺张,那……那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 谢北辰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多少还是留了几分余地。 小姑娘看起来娇花一样的,像她这样的小娘子,都免不了会喜欢一些精巧好看的衣衫首饰,这些…… 满足起来的话,应该算不得有多铺张吧! “没事,我不怕吃苦。”阮妤的思绪被拽回来,她认真的听谢北辰讲述着他在府中的种种,越听,她便越是对眼前的这位九爷更多了几分感激与喜欢。 他在镇国公府的生活,一直都算不上多好。 可即便是如此,上一世他都还曾冲绝境里的她伸出过援手。 这一世,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那自然未来一定会好好经营好他们的生活呀! 她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有嫁妆。”阮妤丝毫没有隐瞒她现在的情况:“等我们成婚之后,我们好好经营的话,能把日子过好的。” “咳,爹娘倒是留下了些薄产,供我们吃喝定然是足够的!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是白身,并不曾考得功名。你嫁给我之后,怕是一时间难有封诰。” 谢北辰看着坐在自己身侧一脸乖巧看着他的小姑娘,心底的想法冷不丁的又起了几分松动。 既然要娶了人小姑娘为妻,总是要为她遮风避雨,让她不受委屈才是。 所以至少,还是得有个官身才行的。 “不急,不急的。”阮妤并不想在这时给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君增加太大的压力。若是换了以前,面对科考她这样一个后宅女子肯定是说不上话,可是现在的她,可是去了现世经历过高考洗礼考研进阶考公独木桥厮杀,一路幸存下来的终极卷王! 区区科考什么的,只要让她到时候总结一下方法,考状元不容易,但考个官身什么的,应该不会太难。 到时候他们寻一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之地外放,不比活在这京城的镇国公府里自在快活? 其实就眼下的情况来说,麻烦的其实还不是镇国公府,而是她现在要回去面对的宁安伯府。 “所以,我家中应该是不会轻易点头同意你我的这门亲事的。”阮妤也没隐瞒,简单的将她的情况对谢北辰交了个底,之后才道:“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应付他们,未来绝对不会让你将麻烦一起娶回家的。” “这是什么话,我娶你日后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那自然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谢北辰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开口反驳了阮妤的这番话,他蹙眉细想了下,再开口时已经有了盘算:“一会儿回去之后,我亲自去寻一趟大伯母。 我自幼父母双亡,大伯母便如我生母一般,我请她出面来办这件事情,她定然不会推脱的。” 现在整个镇国公府,怕是没有谁比镇国公夫人朱氏更乐意见到这门亲事能成的了。阮妤嫁给他,总是比要嫁给她儿子强。 “还有一件事儿。”谢北辰的话让阮妤心里的紧张稍微松了松,能够在此时得到镇国公府的助益自然是好的,那么剩下的还让她有些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嫁妆了。 想到此,阮妤动作极快的将腰间的一个荷包掏出来递给了谢北辰,她似下定决心一般,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交代道:“太平巷里,有一处门口种着柿子树的宅子。 你帮我过去一趟,里头有个姓蔡的老嬷嬷。你将这荷包里头的东西给她看,然后让她配合你,将存在那宅子里的东西,都先挪走! 若是可以,拜托你找个稳妥的地儿,将那宅子里的几个人帮我先安置一下,总之,就是不能让伯府的人带走她们!”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5.html 第4章 一场硬仗 说到这笔嫁妆,就不得不说起阮妤那早逝的养父母。 养父一族世代为商,她们一家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因为养母身体不好,所以养父母一直以来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原本的打算是要将她留在家中招赘的,只不过后来养父与养母视察产业归家的路上遭遇了山匪,再后来宁安伯府的人登门,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上一世,这一笔银钱最终是交到林婉儿手上,成了她风光嫁入镇国公府的资本。 而当初家中将这笔银钱交出去的理由是林婉儿才是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这笔银钱自然也该交给林婉儿。 那一世她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想来,她那会儿就是个大冤种,纯的! 林婉儿自始至终都姓林,占了她在宁安伯府的身份,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不说,最后连林家的一切,她也都毫不客气的一并抢了个干净! 甚至为了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她带进京城里自幼照顾她的蔡嬷嬷她们这些忠仆,也都被宁安伯府全部远远的发卖…… 既然林婉儿愿意留在宁安伯府,那她就做她宁安伯府的大小姐;而她,这一世就让她做阮家的孩子做到底吧! 什么宁安伯府,她不稀罕! “若是我能够平安嫁给你,这些东西以后就是咱们安身立命的产业。”阮妤眨了眨眼,不等谢北辰开口便又继续低声交代他道:“可若是我此番保不得平安,那这些银钱,你便拿着,支撑你未来考下功名肯定是够了! 我也没别的要求,一来希望你能够善待蔡嬷嬷她们,二来也希望你能够记得这份情,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够给我爹娘灵前上柱香。” “我以为你会让我为你报仇的。”谢北辰看着仿若交代遗言一般的阮妤,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有想过眼前这小姑娘的处境不太好,却不想竟是艰难到如此地步。 “你也怪不容易的。”阮妤盯着谢北辰打量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摆了摆手,将这个盘算给打消了。 她记得她到死的时候,都没听到说有关这位九爷的消息。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何苦牵连人家未来去为了自己奔命呢? “你我都是伶仃人,皆是父母远行不在,若是连你也没了,又有谁还会给咱们爹娘灵前上香呢?” “别想那么多,不过是宁安伯府,又不是阎王殿。”谢北辰叹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阮妤的手背低声宽慰她:“放心吧,你我都会好好的,我阿爹阿娘还等着喝你的媳妇茶呢。” 谢北辰一路将阮妤送到宁安伯府大门口,直到亲眼看着她进了府门,才放下帘子,吩咐守在外头的小厮砚台:“去太平巷!” 就像阮妤预料的那样,此时宁安伯府内等着她的,是一场硬仗。 早一步回来的林婉儿这会儿正静静的坐在宁安伯夫人方氏身侧与她说着些什么,听到外头婆子通传说阮妤回来了,方氏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由分说的就对着才刚进门的阮妤呵斥道:“你干的好事,还不跪下!” “母亲,今天的事情妹妹也是遭了人算计,受了委屈,您怎么还这么凶她?”林婉儿听到方氏如此,忙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拦在阮妤身侧,好声好气的劝着方氏的同时,也没忘了回头一脸心疼的哄还站在堂中的阮妤:“妹妹你快过来坐下歇一歇,母亲也是听到你出了事太过着急担心,正说要去镇国公府里问个究竟呢,你正巧就回来了。” 见林婉儿如此,阮妤便知道,今天她想要指认林婉儿,戳破她真面目的盘算,是铁定要落空了。 她是能肯定这其中有林婉儿的算计,但是却没有证据。 只是区区一个丫头,根本就不可能作为扳倒她的铁证!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婉儿才会这般淡定,在明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之后,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回来方氏面前扮演大气闺阁千金的好形象! “你看看,这会儿倒是知道乖巧了!早前出门的时候就交代过你,要你听你姐姐的话,结果呢,只是一时没盯着,你竟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阮妤的态度让方氏心里原本就留存不多的那点儿对她的担忧也瞬间转换为了怨怼,一想到这件事情会给宁安伯府带来的影响,她就气得恨不得上手来揍人。 “夫人您真的认为,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阮妤一改之前的胆怯唯诺,即便是面对方氏的怒火,她依旧是淡定自若的站在堂下,面不改色的继续开口发问。 “那不然呢,你还要将这一切的错处推给旁人吗?”方氏被阮妤问得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沉着脸瞪着阮妤骂了回去。 方氏最不喜欢的就是阮妤这一点,遇到事情就会想方设法的往别人的身上推,一点儿担当都没有! “我孤身一人进到镇国公府,人生地不熟,自然是一切都听主人家和夫人还有长姐的安排。 所以我倒是想要问一句,为何安排我休息的院子里,会进去镇国公府三夫人家的侄儿? 若不是中途不知道为何出了岔子,今天可就是我遇到那位纨绔的邓家公子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时长姐安排跟在我身边伺候的红霞,人又在哪里? 我被人发现,被带去镇国公老夫人面前的时候,长姐她又在哪里? 事实如今摆在眼前,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您是不是也该给我个说法?” 阮妤心平气和的开口,简单的将发生在镇国公府内的种种对面前的方氏讲述了一遍,这样漏洞百出的安排,其实并不需要深究,只是简单的提一提就足够了。 可惜,方氏的心早就已经偏得没了边儿,即便是眼下证据就在摆在眼前,她也会下意识的选择视而不见。 “妹妹,你先别生气。今天的事情,是长姐对不起你。”方氏还没应声,林婉儿已经先行一步的走到了阮妤面前,开口便毫不避讳的冲她解释道:“我也没想到,镇国公府里的安排会出这样的纰漏;还有红霞,她一向都是勤勉懂事的,我才放心将她留在你的身边,谁曾想她这次竟是猪油蒙了心,竟就这样中途跑出去和国公府的小丫头说笑去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6.html 第5章 受害者有罪论 “你也不要咄咄逼人!你自己方才也说了,是那红霞不知所踪!你姐姐也是将自己身边最得用的丫头放到你身边,谁能想到那丫头竟会犯下这样的大错?”方氏稳定了一下情绪,方才转头带着几分挑剔的打量着阮妤,下意识的就开口教训道:“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该想想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有你自己的原因。 今天去镇国公府赴宴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你出了事? 若不是你平日里就有那诸多不堪,也不会被那有心之人盯上!若是你能够多学学你姐姐,贞静贤淑,乖巧懂事,又如何会遭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母亲,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这件事情的后续要如何处理。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主要是妹妹不能就这样白受了委屈,总是要为她寻一个说法的。”林婉儿伸手扶住方氏,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适时的开口相劝,为方氏与阮妤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解围。 “不用了,这件事情如何处置,镇国公府老夫人已经有了决断。”阮妤对于方氏这样无厘头的‘受害者有罪论’早已经习惯到麻木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错的只会是她。 所以这会儿阮妤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多费口舌,更不想再与林婉儿在这里虚与委蛇。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将方才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决定说了一遍,而后也没忘了将谢北辰的决定着重又强调了一次:“九爷这两天会选了合适的日子请媒人上门。” “这怎么可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林婉儿的语气禁不住的拔高了几分,似乎也是觉察到她此时这番言行的不妥,她立马就在方氏看向她的时候,温婉的笑了笑,开口干巴巴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九爷只是国公府的庶房,若是妹妹嫁过去,那,那岂不是……” “那不然该如何,姐姐给个主意?”阮妤也懒得看林婉儿在这里做戏,她直接毫不客气的挑眉看着林婉儿,似笑非笑的问她。 “如今这局面,镇国公府的态度已是一目了然,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姐姐现在不同意,是想要站出来去与镇国公府对抗,来为受了委屈的我讨个公道呢,还是说,想要我绞了头发去家庙里当姑子? 又或者,姐姐是担心我嫁给了九爷,会影响你未来与镇国公府世子的议亲大事?” 阮妤不客气的一通质问,直接怼得林婉儿连连后退,她定定的看着阮妤,一时间竟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回答才好。 毕竟,阮妤的这番话,每个字都正好落在了她的痛点上。 “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和你姐姐说?”方氏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护住了林婉儿,一脸不赞同的看向阮妤:“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那九爷虽然说是镇国公府的子孙,可是却是庶房之后,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那么光彩,你嫁给他那能有什么好前途?” “既然如此,那还请夫人你指条比眼前这个安排更好的明路来吧!” 阮妤对于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做法,是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她此时看着上首的两人就像是看着两个不懂是非的二傻子,眨了眨眼,她突然笑起来,似想到什么一般的提醒道:“对了,我听九爷的意思,到时候他的婚事说不得要交给他的大伯母镇国公夫人去操心,夫人您既然与姐姐对这件事情还有别的安排,不如现在趁早想一想,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拒绝人家的登门提亲才好。” 语毕阮妤也没有再想要逗留的打算,微微的冲着方氏福了福身,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方氏见阮妤要走,哪里肯让,忙开口叫住了她:“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累了,想回去歇歇。”阮妤在门口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而是公事公办的开口继续道:“您别想着让我出面去回拒这件事情,毕竟在眼下对于我来说,嫁给九爷无异于是我能够面对的最好选择。 您也别想着拿我不愿意当借口去回绝镇国公夫人,我知道,是人都喜欢捏软柿子,可是我也想告诉你,是人都会有脾气,就算是软柿子,您捏的太过火,或许无法反抗,但迸您一手浆汁恶心您一番,却还是做得到的!” 阮妤走出房门,听着背后房间里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并不觉得有多慌张,反倒是有一种长久以来郁结于心的闷气,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舒缓的痛快。 她那好姐姐不是一贯会做好人吗,她倒是想看看,这次她还能再施展出什么顶尖手段来! 也不知道晚上的时候方氏与宁安伯是如何商议的,等她再见到自己那主动寻上门来的老父亲时,听到的就是这件婚事已经确定的结果了。 而这位老父亲此时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主动提到了她的嫁妆。 “我和你母亲考虑过了,九爷虽然是镇国公府的子弟,但毕竟是庶房,若是未来镇国公府树大分枝,那你们定然是分不到什么资产的。 而且,我和你母亲让你从小就流落在外,直到前些日子才将你寻回来,本身就有诸多对你不住之处,所以你的嫁妆,我们打算给你多置办一些。” 宁安伯说话间,便从袖中掏出来了一张单子,抬手递给阮妤:“一些固定的大件,现在想要置办定然是来不及了,不过我也想过了,九爷的身份特殊,你若是带着那些明晃晃的东西进府也是太扎眼,倒不如换了这些田产与铺子,日后你们被分出府,也能有个傍身的倚仗。” 阮妤盯着宁安伯递给她的单子,一时间有些怔忪。 上一世,她记得是没有这一出的。 不过那时候她遭逢那样的大变,整个人都被压垮了,除了哭别的什么都不会了,后来大病未愈就被方氏匆匆的安排嫁去了邓家,再后来…… 而这次,她从在镇国公府里面对镇国公老夫人据理力争,到回家之后面对方氏与林婉儿的指责皆是寸土不让。 或许也正因为是她自己的争取,才让事情的发展,有了她曾经都不敢去想的变化?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7.html 第6章 你我各自归位,如何? 宁安伯也没逗留多久,只是将有关嫁妆的安排对阮妤交代完,就起身离开了。 倒也不是他不想和阮妤多说两句话,而是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不否认对于这个女儿他心中是有愧疚的。 可是愧疚有时候也是一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 若是之前,阮妤或许还会考虑主动上前去与宁安伯说话,贪恋这一点儿来自宁安伯府里为数不多的温情;只是在经历了前世最后被放弃的命运之后,阮妤现在根本就没有主动开口的兴致。 累了一天了,早点儿洗漱上床睡觉休息不香吗? 而且,她也不觉得宁安伯过来给她安排的嫁妆,就能够顺顺利利的陪着她一起嫁去镇国公府,接下来她那个‘好姐姐’还不知道筹备了多少幺蛾子在等着她呢! 就像阮妤预料的那样,第二天一早过去给宁安伯夫人方氏请安的时候,这有关嫁妆的事情,还就真的被再次提了起来。 “母亲,我昨天晚上想过了,妹妹的婚事近在眼前,此时有些东西临时准备肯定是来不及了! 不如先将府里之前准备好的家具都取出来给添置上吧!” 林婉儿坐在方氏身侧,细声细气的开口,语气温温柔柔的完全就是一副疼爱底下妹妹的好长姐模样。 “这怎么行?那些家具可都是一早备下给你的嫁妆,如今若是取出来添置给你妹妹了,那日后你出嫁该怎么办?” 方氏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开口否了林婉儿的这个提议。 宁安伯府的库房里确实是有全套打造好的家具,但是那些都是这些年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好木料,想的也是婉儿要嫁入国公府,家具都是按照最好的规制置办的! 这会儿若是都拿出来添进阮妤的嫁妆单子里,那以后婉儿出嫁要怎么办?她再去哪里弄那些难得的木料来重新置办? “母亲,事情有轻重缓急嘛!妹妹的婚事近在眼前,自然是要先紧着她要紧;至于我嘛,不着急的。” 林婉儿说着宽慰方氏的话,语气里却难掩让人不得不去多想的落寞,让坐在一旁没吭声的阮妤简直是大开眼界。 难怪上辈子她会被坑得死去活来,有这样一个装腔作势的高手在,她还真是输得一点儿都不冤枉。 “怎么能不急呢!”方氏显然也是被林婉儿的话勾起了心中的担忧,她叹了口气,伸手将林婉儿揽入怀里,低低的哄道:“行了,你有心就很好了,那些东西还是留给你吧,你妹妹嫁过去也用不上,按着你父亲的意思,给她多置办些田产铺子倒是更实用些。” “那母亲这些天可得要多辛苦些了。”见方氏不松口,林婉儿也就没有继续再相劝,而是笑着开口又换了个话题:“少不得要您多教教我们掌家理事的手段,不然女儿真的是要像当初舅母笑话的那般,连自己的嫁妆都管不好了!” “母亲教你的还少吗?是你自己不喜在这些事情上上心罢了!一让你看账本你就头疼,能有什么办法?” 方氏被林婉儿逗得无奈摇头,只不过也是因为林婉儿的这份提醒,她才突然想起来坐在不远处一直没说话的阮妤,笑容顿时就僵在了嘴角,她有些勉强的看了一眼好以整暇坐在座位上的阮妤,有些别扭的开口问道:“你,不如到时候还是给你多置办些庄子吧,相比较铺子,还是庄子打理起来不那么费事儿些!” “夫人您不用担心,我与姐姐正好相反,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学记账,五岁上下就能够帮阿娘查看铺子里的账目了! 所以您最应该做的安排,是将那些好打理的庄子拿去给姐姐,这样她也就不用面对那些铺子里的账本犯头痛了!” 阮妤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眸信心十足的看着方氏不卑不亢的回话。 方氏在阮妤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她脸色陡然一沉,正要和以往一样对她进行说教的当口,门外有婆子匆匆的挑帘子赶进门来,对着她禀报,说镇国公夫人登门了。 这个消息可是将方氏惊得不轻,她下意识的去看林婉儿,不过很快就将心中泛起的那点儿喜色给压了下去,镇国公夫人这会儿上门,应该不是为了婉儿与世子的亲事,而是…… 一想到阮妤的婚事竟然能得了镇国公夫人的亲自出面操持,方氏这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本来她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现在婚事还悬着无法落定的林婉儿,她就怎么都兴奋不起来。 不过再如何心里难受,方氏却也知道眼前该大局为重,也没有耽搁,起身换了衣服就匆匆的领着婆子丫头朝着前面花厅去迎贵客了。 这种局面下,阮妤和林婉儿自然是不方便出面的,也就只能留在房中等消息。 此时方氏的房里没了旁人,阮妤也不太想留下来与林婉儿大眼瞪小眼,便直接站起身想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再睡个回笼觉,却不想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林婉儿起身给拦住了去路。 “妹妹,我不知道是哪里惹了你不高兴,你若是……” 林婉儿看着阮妤,语气十分诚恳的开口,却不想阮妤压根就没有打算给她发挥的机会,她不等林婉儿的话说完,便已经先一步的笑着打断了:“你知道,姐姐你这么聪明,总不会在这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妹妹,若是因为昨天发生在镇国公府里的事情,姐姐确实是有愧于你。你说吧,只要能够让你消气,原谅姐姐我,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对不会有二话!”哪怕是被阮妤直接怼到了面前,林婉儿脸上的温婉也没有发生丁点儿改变,她看向阮妤的目光真诚无比,完全无可挑剔。 “好啊,你我各自归位,如何?”既然林婉儿开口了,阮妤也没有与她客气,直接开口说出了她的要求:“这一点,姐姐你想要做到应该不难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8.html 第7章 嫁衣 林婉儿是怎么都没想到,原本笨嘴拙舌唯诺不堪的阮妤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就像是一只竖起了全身利刺的刺猬,稍不注意就会被刺得头破血流。 “妹妹,这件事情,我……”林婉儿口齿粘黏,第一次体会到了有口难言,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知道,办不到是吧!”阮妤歪头,打量欣赏了一会儿林婉儿的左右为难之后,方才再次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解释:“姐姐下次说话还是给自己留几分余地的好,不然这自打嘴巴的样子,还实在是有些不太好看。 我们自家姐妹,看看笑话也就罢了! 若是在外头,姐姐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语毕阮妤也没有再去看林婉儿脸上那摇摇欲坠的温婉动人,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阮妤的态度大变是林婉儿没有想到的。 可是她也清楚,眼下并不是她可以随意发泄情绪的时候。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得想尽办法保住宁安伯府大小姐的位置,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嫁入镇国公府,成为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 阮妤…… 她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候回来挡她的路! 林婉儿并没有和阮妤一样离开,而是留在方氏的房中耐心的等到方氏回来。 看方氏脸上如释重负的笑意,林婉儿知道阮妤的婚事应该是敲定了。她禁不住在心底开始抱怨起了镇国公府那位三夫人的无能! 明明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最后为什么会是阮妤与谢北辰在一起了? 虽然说谢北辰是庶房子,可毕竟现在镇国公府还没有分家,若是阮妤真的顺利嫁入了镇国公府,那以后她嫁过去,岂不是要日日都见着? 若是之前阮妤那样绵软懦弱的性子倒也罢了,可现在这样,岂不是要每天都给她添堵? 不行! 林婉儿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禁生出了几分狠意。 她心里开始盘算,面上却还是一如往昔,一边贴心的为方氏倒了杯温茶,一边笑着开口问起了方才方氏与镇国公夫人相见的情况。 “婚期定下来,就在下个月初八。”方氏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与林婉儿说,所以这会儿将一应安排说给她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这么急?”林婉儿一愣,心底盘算了一下,满打满算都不到一个月了,这也实在是太赶了。 “是镇国公老夫人的意思,抽最近的日子把事儿了了,免得拖得久了夜长梦多。”方氏说到这里也禁不住叹了口气,将刚刚从镇国公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对林婉儿直接交了底:“是邓家那边好像有些不乐意,昨天到今天都已经去老夫人那里哭了几趟了。 你也知道,邓家现在虽然是没落了,可宫里却好歹还有位良嫔在,再加上他们邓家也是有军功在身的人家,官家多少也会给他们家几分薄面,若是真的闹开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其实镇国公夫人透出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趁着她们这边没什么矛盾冲突,先把她们这边的事儿给了了,至于邓家那边…… 也就只能顺其自然到时候再说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邓家会不会记恨上咱们啊?”林婉儿这些年也随着方氏在京城中多有走动,对京城里一些贵胄家族还是十分了解的。 这其中,邓家算得上是比较难缠又不讲道理的一户。 所以这也是当初她会想着找上镇国公府三夫人去合作的原因,毕竟只要阮妤那会儿真的按照之前的安排与邓家的那位大公子撞在一起,那依着邓家的秉性,是绝对会咬住不松口的! 可惜…… “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方氏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林婉儿:“真说起来,你妹妹也是被人坑害了的,要不然我也是不愿意让她嫁过去给一个庶房子当娘子的。 说的好听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可实际上到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儿等着呢!” “母亲,邓家是什么样的人户您还不清楚,他们若是真的讲道理,也就不会在京城混成那样的烂名声了。”林婉儿一脸担忧的看着方氏,不着痕迹的下眼药:“我其实还是担心妹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嫁入镇国公府。 这镇国公府的三夫人是邓家的姑奶奶,看她的盘算,应该是想着将娘家的侄女儿嫁给谢九爷的,可是这中途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若是到时候因为这个迁怒妹妹,在镇国公府给妹妹难堪,该怎么办呀?” “她敢!”方氏挑眉,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怒道:“若是她真的因为这次的事情给你妹妹难堪,我就去找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还有镇国公夫人寻个公道! 你当为何这次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你父亲和我不去镇国公府寻公道?也不过是想着做人留一线,不想将事情闹大罢了! 这样日后你妹妹嫁过去,万一像你说的,那三夫人给她脸色看,我们也能登门去寻个说法! 不至于将路给完全走绝了。” “原来母亲你早就有安排,是我多担心了。”林婉儿听到方氏的这番话,心里恨得滴血,面上却也只能继续维持着笑意,配合着方氏的话往下道:“只是这成婚的日子也太赶了,怕是多少得委屈妹妹一些了。”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撞上了这等混账事!”方氏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又继续对林婉儿道:“眼下别的东西都还好说,倒是你妹妹的嫁衣,才是最让我头疼的事情! 这可真是一点儿都还没有准备布置,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赶得出来!” “不如,我帮着妹妹一起绣吧!”林婉儿听到方氏提到嫁衣,原本脑子里的思绪顿时像是有了突破口一般,她微微抬眸,一脸认真的看着方氏:“这样抓紧时间赶一赶,肯定可以的。”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69.html 第8章 自信 看来,无论如何阮妤都不能再留了。从方氏的院子里出来。林婉儿便禁不住的暗暗咬牙。 之前她一直都以为,方氏对阮妤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毕竟阮妤回府时的状态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再加上她这段时间的刻意找机会去对比,依着方氏那将颜面看得比性命还重的性子,自然而然的早就对阮妤失望透顶了! 可是今天这一番观察了解下来,还是她太托大了! 有道是血浓于水,方氏到底是阮妤的亲生母亲,所以哪怕阮妤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方氏虽然再厌恶她,却也不会真的放下她不管。 所以,只要阮妤还留在京城,不,应该说是阮妤只要还活着一天,她在宁安伯府的地位,就不可能会彻底稳固,她依旧还是会随时随地受到她的威胁!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她的将来顺遂,她就必须在现在抓住一切机会,趁着阮妤还没有嫁进镇国公府,将阮妤这个会给她带来威胁的绊脚石从她的面前彻底挪开! 阮妤也是才知道,有关于她婚事的安排,她竟然是这宁安伯府里,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不过有了前世发生的那一切作为铺垫,现在她再来看方氏的一些举动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了。 所以阮妤十分平静的就接受了方氏讲述给她的一系列安排,只是在提到嫁衣制作上的安排时,阮妤终于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既然是我的嫁衣,为何要让姐姐来帮我一起绣?”阮妤故作不解的看着方氏,开口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客气。 如今京城里贵胄人家女孩子刚出嫁的规矩是,家中的女儿出嫁,嫁衣自然都得是自己绣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是谁都知道,真正最后穿到出嫁女身上的那套嫁衣大半其实都是京中绣娘们的杰作。 只有极少部分是最后交到出嫁女手中由她们完成的。 阮妤知道成婚的时间有些急,嫁衣的事情肯定会有些赶。但是再着急,也轮不到让林婉儿出面来帮她一起绣吧! 依着林婉儿的花花心思,中间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幺蛾子呢! “我的嫁衣到时候就请云秀坊的绣娘来制作就好!若是一个绣女赶不及,那就多请几个! 既然明知道时间紧,赶工怕来不及,那就更应该交给擅长的绣娘来制作!要不然,就凭我与姐姐的女工,怕是从现在起不眠不休的赶工,赶到我出嫁那一天也赶不及吧!” 阮妤的话虽然说得直白,但是道理却是没错的。 林婉儿的提议被拒绝,她倒也没有着急,只是带着几分为难的看着阮妤,柔声开口解释道:“并不是母亲没有想到去请云秀坊的绣娘来赶工,只是昨天在定下妹妹你的婚期之后,母亲就派人去过云秀坊了。 只是云秀坊最近一段时间正在忙着为客人们赶制提前预定下的秋装,根本就分不出人手来赶工呀!” 这倒也不是林婉儿信口胡说,其实在她昨天提出要帮阮妤一起绣嫁衣之后,方氏就提出了与阮妤一样的质疑,也迅速安排人去了京城有名的几家绣坊。 只是现在时间正好的夏末秋初,不少人家提前都订下了秋装,这个时候正是赶工的时候,哪里还空得出人来接‘嫁衣’这样繁琐的单子?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就是。”阮妤没有去看阮妤,而是扭头看向了坐在上首的方氏。 “你能有什么办法?”方氏皱眉,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阮妤,昨天她与婉儿可是为这嫁衣的事情商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个解决办法,这丫头又是哪里来的底气,竟就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夸下这样的海口? “夫人莫非忘了,我是商户人家出生,既然京城的绣坊都忙得抽不出空,那想办法去京城外找绣娘就是了! 我们阮家虽然生意做得一般,但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只是赶工一件嫁衣,还算不得太难。” 面对方氏的质疑,阮妤回应得相当自信大气,她的眼里再不见之前的唯诺胆小,也没有和之前一样,处处逃避着她在商户人家长大的事实。 她十分坦然的接受了一切,反倒是衬托得对此提出质疑的方氏有些小家子气起来。 方氏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阮妤还真的就这样提出了确实有效的解决办法,一时间她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别扭的低咳了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嫁衣的事情你就自己多操些心好了! 至于做嫁衣的银子,你到时候直接过来找我支用就成!” 方氏既然开口提到了银钱的事情,阮妤也没有与她客气,直接就点头应了下来。 林婉儿在一旁识趣的没有插话,而是等到方氏对阮妤交代完了,才开口适时的提醒道:“母亲,三天之后是祖母的冥诞,按照以往的规矩,我们都会去京郊的莲佛寺办场小法会给祖母祈福的。 今年妹妹归家可是咱们宁安伯府的大喜事儿,所以我在想今年的法会是不是再办得隆重一些?” “你说的对,你妹妹归家是件大事,于情于理也该去说给你祖母知道,也该让你妹妹去给老祖宗磕个头,上柱香。 正好,母亲这两天也要忙着置办你妹妹的嫁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安排吧! 到时候你几位婶娘还有姑母她们应该也会到场,你可得将一切都安排好,可别到时候生出什么乱子来!”林婉儿一提醒,方氏也似才想起来一般连连点头,她一边安排,一边也没忘了扭头去交代阮妤:“嫁衣的事情你回去之后就快些抓紧时间安排吧,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去找罗嬷嬷,或者直接来找我说也行。 你也知道眼前时间实在是有些紧,这事儿一定得确定牢靠了才好!若是不成,咱们也还来得及再去想想别的办法!可别拖延到后面,误了时间再想找描补都不成! 还有方才婉儿提到的你祖母冥诞的事情你可不能马虎,到时候谨慎些,可别再出什么差错,让人看了笑话!”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0.html 第9章 刁奴 直觉告诉阮妤,林婉儿在这时候主动提去莲佛寺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林婉儿这次用的却是阳谋,祖母的冥诞每年都是如此安排的,所以就算她知道这前面是个坑,她也得必须往下跳。 既然眼前这麻烦已经是避无可避,那就只有直接面对了。 心里有了盘算,阮妤也不再继续在现在浪费时间在这件事情上,左不过是到时候提高警惕,见招拆招! 与其现在为了这件事情耗费心思,倒不如先考虑解决另外那件更重要的事情为好。 嫁衣的准备可是大事儿,她可不想到时候狼狈不堪的出嫁! 之前她对方氏所说的,要去京城外找别的绣娘帮忙,不过是她的一番托词。其实她的手边本来就存着一批技艺精湛的绣娘,就是蔡嬷嬷带着的那一批绣工! 都是她们家之前在淮安开的绣坊里的绣娘,她之前的打算,是想到京城之后再将绣坊重新开起来的,如今倒是提前一步的先派上用场了。 想要动用蔡嬷嬷她们这批人,就不得不去联系她未来的夫君谢北辰。 要说她现在派人去找谢北辰,他肯定不会避而不见;但问题是,现在的宁安伯府里,她根本就是无人可用! 阮妤有些为难的微微皱眉,就这会儿功夫,站在院门口的她立刻就被院子里大丫头青禾呵斥责骂小丫头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 她回来这几天忙着,倒是将她身边的这个大丫头给忘了! 青禾是她刚刚回府的时候,林婉儿主动送过来她身边伺候的。不得不说,青禾还真是忠心为主的好丫头! 只不过这个主,不是她罢了! 想着这丫头日后对她做出的种种吃里扒外的行径,阮妤实在是对她生不出什么好印象来。 所以为了未来她嫁入国公府之后日子能够过得舒坦,这些个不中用的丫头,她就必须得找机会给彻底的铲除掉! “你们这是在吵什么?”阮妤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实在是青禾的咒骂越来越难听,她才终于有些听不下去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有些不满的看着此时正站在台阶上伸手指往地上跪着的小丫头额头上戳的青禾。 “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丫头偷懒耍滑被奴婢抓了个正着!奴婢看不过去教训了她两句,她不听也就算了,竟然还跟奴婢顶嘴!” 青禾丝毫不觉得她这会儿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刚刚到这位主子的身边,身为大丫头出手教训院子里的小丫头来立威,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也是姑娘您性子好,若是换了大小姐那里,像这样没规矩的丫头,早就被打板子发卖出去了!哪里还容得下她们在您的面前作妖?”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妤扫了一眼正冲着她得意邀功的青禾,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转头眉眼温和的看着还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小丫头:“我记得你叫珍珠是吧? 你先起来,好好说一说,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在咱们伯府里,这种调教小丫头的事情您交给奴婢来处置就可以了!这些小丫头一个个又懒又馋,还嘴里没一句实话!”青禾见阮妤不理她,而是开口去问地上跪着的小丫头,不由得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她就压下了心底泛起来的不满,陪着笑抢在珍珠开口前,又将这件事情给揽到了她的身上。 她原以为,在她提到伯府的规矩时,阮妤会像以前一样直接妥协将事情交给她处置,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将此时阮妤的态度放在心上。 然而这次,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乎了青禾的预料。 阮妤只是转过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开口给了她一记警告:“我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听你的安排吗?” “奴婢不敢。只是这种教训小丫头的事情,无论是夫人的院里,还是大小姐那边,都是交给我们这些大丫头来负责的。 您是主子,矜贵着呢,怎么好让这些丫头的闲言碎语污了您的耳朵?” 青禾并不清楚为什么阮妤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这般强势油盐不进,但她还是依着以往的习惯,想要阻止阮妤继续朝眼前这件事情上伸手。 毕竟真的追究起来,有些真相被戳破可就很难堪了。 “我现在只想听珍珠说一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总不至于我自己院子里的事情,我自己都不能过问了吧? 你若是继续在再这样没规没矩的打断我说话,那我这院子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不如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阮妤冷哼一声,这次可是真的一点儿情面都没给青禾留了。她颇为不屑的扫了青禾一眼,目光又再次落到了地上的珍珠身上:“珍珠,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方才青禾指责你的那些话,你都认吗?” “不认!奴婢没有偷懒耍滑,奴婢明明就很认真的打扫院子来着!是青禾姐姐在廊下打碎了插着梅花的琉璃瓶,却偏偏要怪罪到奴婢的身上! 奴婢今天只是打扫了院子,根本就没有用水去擦地! 而且,廊下的洒扫也不是奴婢负责的,是与她关系很好的兰儿每天去打扫的! 这差事还是当初青禾姐姐安排的。 奴婢也就是方才在青禾姐姐问起的时候,将这个说了,可青禾姐姐根本就不听,还说是奴婢强词夺理,便要罚奴婢板子,还要将奴婢发卖出去! 姑娘,还请您明鉴,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奴婢的错!” 珍珠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之前是因为院子里的人都站在青禾一边,她就算是有委屈也没处说,如今见阮妤愿意听她解释,自然是一点儿没隐瞒,一股脑的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阮妤听完珍珠的解释,方才又扭头去看此时已是面色惨白的青禾,似笑非笑的开口:“青禾,方才珍珠所说的这一切,你都听清楚了。那么,她所说的,是事实吗?”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1.html 第10章 忠心 “奴,奴婢……”青禾青白着一张脸憋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全解释的回话,只得噗通一声跪在了阮妤的面前:“求姑娘您开恩,都是奴婢未能查明事情的始末。 对,都是兰儿那丫头欺瞒奴婢,还请姑娘您明鉴。” “到底是兰儿欺瞒你,还是你压根就想以势压人,你自己心里清楚。”阮妤看着第一次在她面前跪下服软的青禾,心里却没觉得有多痛快。就是这样一个欺软怕硬的丫头,上一世却把控了她短暂的一生…… 虽然对青禾阮妤是厌恶至极,但她也清楚只是凭借眼前这点儿错漏她还没有办法能够在眼下彻底将她给赶出去。 不过收点儿利息还是可以的。 “今儿念在你是在我手里初犯,我也就不重罚你了。扣你两个月月钱,你先跪在这里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吧!”阮妤很清楚青禾最在意的是什么,她大丫头的气势是吧…… 那她就打蛇打七寸,挑了她的痛处狠狠的踩了再说! “珍珠,你随我进来。”阮妤宣布了对青禾的处置,也不再理会院子里其他当差人那不敢置信的目光,只叫了才听了她吩咐从地上爬起来的珍珠,扭头就进了房门,将青禾投来的怨怼的目光直接隔绝在了帘子外。 珍珠是阮妤这院子里的三等丫头,按着平日里的规矩她是没有资格进到阮妤房间内的。 所以这会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珍珠自然也没有放过,只是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就快步跟在阮妤的身后进了房门。 “你知道镇国公府吗?”阮妤转回头,看着跟进来站在她身后的珍珠,直白干脆的就开口问她。 “奴婢知道。”珍珠虽然不知道阮妤为什么会问到这个,但是她还是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奴婢之前随着夫人出门的时候,去过一次镇国公府的后门。” “嗯。有件事儿我现在得吩咐你去做。”听珍珠说她去过镇国公府,阮妤也就没有再多考虑犹豫,直接就开口说出了她的要求。 虽然就现在来说,珍珠也算不上一个值得信任的对象,可就眼前这宁安伯府来说,她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姑且先试试看吧。 “是,还请姑娘吩咐。”珍珠的反应也是相当干脆,二话不说就福身应了下来。 珍珠并不是宁安伯府的家生子。 她是因为老家发水灾,被父母卖给人伢子之后,由人伢子带来京城卖入宁安伯府的。像她这样被买进府的奴婢,在身份地位上,自然不如青禾那样全家老小几辈子都在宁安伯府里当差的家生子。 所以对于她来说,眼前这样能够直接给主子办事儿的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 珍珠很聪明,她知道这样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那下一次……估计这辈子也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帮我去一趟镇国公府,想办法让人给谢九爷带个信儿。就说我有事情想要见他,看看他那边如何安排!”阮妤也很满意珍珠的聪明识趣,在开口时,语气也随之和缓了不少,甚至还起身去匣子里取了五两银子给她:“这个你拿着,遇到求人帮忙的时候不用小气,拿它当敲门砖保管好使!” 珍珠接了银子应了声是,半句话没多问就告退了出来,直接匆匆的跑出去办差了。 青禾见着珍珠这匆忙忙跑走的身影,心里恨得都能滴下血来。她因为她阿娘是方氏身边得脸的管事嬷嬷的缘故,在这宁安伯府里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 甚至之前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做二等丫头时,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罚跪…… 这一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她是怎么敢的?! “我今天罚你,你是不是特别不服气?”就在青禾此时正在心底默默的扎小人诅咒阮妤的时候,她头顶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淡淡的询问。 被吓了一跳的青禾忙端正了跪姿,丝毫不敢马虎的开口回话道:“奴婢不敢。” “我知道,你阿娘是夫人身边得用的嬷嬷,管着府里的一大摊子事儿呢!你到我这里当差,也确实是屈才了。 若是你不满意,现在倒是可以与我明说。 我这就去回了阿娘,将你安排到你想去的地方,也算是成了你我这么些天的主仆情分了。 我想只要我开了口,这点儿面子夫人还是会给的!” 阮妤的脸上不辨喜怒,她只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正规规矩矩跪在院子中间的青禾。 “奴婢知错了,还请姑娘息怒,奴婢下次一定认真当差,还请姑娘原谅奴婢这次的疏忽,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听到阮妤要将她赶走,青禾是真的吓了一跳。 她虽然心高气傲,却并不是傻的。 不管她爹娘在夫人面前如何的受重视,可归根结底她们也不过是身契捏在主子手里的奴儿罢了! 这所有的体面都是主子给的,若是真的她在这里当差被主子给退回去,依着方氏治家的规矩,她能落得到好处才怪! 甚至还有可能会波及到她阿娘的差事…… 而且,她想到之前她过来阮妤身边当差的时候大小姐的交代,这会儿她就更不敢让阮妤将她赶出去了!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后果,青禾也终于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惧色,忙不迭的冲着阮妤磕头求饶。 “这可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我可是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阮妤看着地上还在不断冲她磕头的青禾,却并没有开口叫停,而是语气十分郑重的开口给予了她最后的提醒和忠告:“你既然决定要日后都在我的院子里伺候,那现在有些话我也得说在前头。 我这里当差没有什么别的过分的要求,唯有一点,那就是得知道‘忠心’二字! 你得知道你是在谁的院子里,你的主子是谁! 若是记不住这一点,到时候做出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让我发现了,别说是你阿娘在夫人面前当差,就算是你阿娘就是夫人本人,我一样饶不了你!”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2.html 第11章 撵走 青禾接下来如何做,阮妤并不在乎,她只是说完了她该说的话,就继续回房去等珍珠的消息了。 珍珠虽然是第一次独立出去办差,可事情却是办得十分的漂亮。她不到晚饭时分就顺利的回来了,一脸喜色的给阮妤带回来了好消息。 “奴婢没敢去镇国公府的正门打听,绕了一圈去了后院侧边的一处小角门,找了那看门的婆子帮忙。 原本那婆子是有些不乐意的,不过在奴婢给她塞了点儿碎银子之后,她就松口了,答应帮奴婢去给九爷身边的小厮砚台递个消息。 那婆子得了银子,办事儿倒是挺利索的。没让奴婢等太久,砚台就出来了。亲自将奴婢带进了府,去了九爷的面前。 奴婢给九爷磕了头,然后将姑娘你交代给奴婢的话禀给了九爷。九爷让奴婢回来回禀姑娘您,明天在东大街的德福茶楼,他在二楼订了雅间等您。” 听了珍珠的回禀,阮妤也是松了口气。她心情甚好的开口对珍珠吩咐道:“好了,你这差事办得不错! 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儿好陪着我一起出府!” “是。”珍珠听了阮妤的吩咐,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她先是忙不迭的冲着阮妤福身谢恩,而后站起身来才又似想到什么一般,小心翼翼的从胸口藏着的荷包里摸出了还剩下的那点儿碎银子,双手捧起来小心翼翼的送到了阮妤的面前。 “姑娘,这是您之前交给奴婢拿去办差的银子,还剩下这些。” “你先收着吧。”阮妤看了珍珠一眼,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语气温和的继续吩咐她道:“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办差,少不得有要用银子的时候。” 听了阮妤的吩咐,珍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恭恭敬敬的收好了银子,又冲着阮妤行了一礼,才躬身小心的退了出去。 有了之前阮妤在院子里的一通立威,今天晚上青禾她们在近身伺候她的时候,就显得比平时要认真仔细了不少,特别是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变化就更大了。 就算是平时再如何优越感十足的青禾,这会儿也终于多了几分身为奴婢的谦逊与小心。 阮妤这一晚上休息得很不错,第二天一早她起身简单的用过了早饭之后,便直接吩咐青禾,让她去准备出门的马车,她要带着珍珠有事出府。 听了阮妤的要求,青禾先是一愣,随即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姑娘,您出府是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还要先经过你同意吗?”阮妤看着青禾,语气颇为不善的反问。 昨天已经吃过亏的青禾这会儿自然不敢再上前触阮妤的霉头,她不敢多问,忙低低的应了一声之后,就亲自出去准备了。 青禾虽然在阮妤的院子里算不上安分,但是在这府里办事还是不含糊的。 等到阮妤领着珍珠一路出了垂花门外时,准备好的马车已经稳稳的停在那里等她了。 只是这会儿等在这里的除了马车,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妹妹。”林婉儿领着丫头笑吟吟的从马车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停在了阮妤的面前:“听说你这会儿要出府?” “是青禾告诉你的吧?”对于林婉儿会出现在这里,阮妤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她转头看了一眼恨不得脑袋直接垂到地上去的青禾,似笑非笑的又回头看着林婉儿:“夫人将制作嫁衣的事情交到了我手里,我这会儿出府去办这件事情,很稀奇吗?” 林婉儿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过她却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像完全没有看出阮妤的拒绝与排斥一般,继续笑着开口接话道:“妹妹你误会了,我不是觉得你出府办事有什么不对。 而是,你这样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不带,实在是有些太草率了。” “我带了珍珠,有她伺候就够了!”阮妤看了一眼林婉儿,对于她刻意要将青禾往她身边塞的举动压根就不买账。 “我听青禾说,这珍珠之前只是你院子里的一个三等洒扫丫头。从来就没学过规矩的,哪里知道怎么伺候好人? 妹妹这般,可是青禾伺候你伺候得不尽心? 若是如此的话,妹妹也不必要勉强,姐姐这里还有……” 眼见林婉儿不死心的还想继续往她身边塞人,阮妤忙开口不客气的直接断了她的念想:“别!不必了。我身边并不缺人伺候。姐姐的人,还是你自己留在身边伺候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陪姐姐你在这里说话聊天了,先走一步!”阮妤看了一眼天色,直接就有些粗暴的想要中断这一场对话,绕过林婉儿扶着珍珠的手就想要上马车离开。 奈何林婉儿却就是不死心,她继续又跟上来拉住了阮妤的手,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道:“妹妹,你如今出门也是代表了我们宁安伯府的颜面。 你身边哪里能只有这样一个呆呆笨笨的小丫头伺候? 姐姐知道,青禾今天过来回禀我你要出门的消息,让你有些不痛快。可是这也是她担心你的一片心哪! 你若是真的只带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出门,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传回来到母亲的耳朵里,她又该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我觉得,我院子里的丫头就应该是我的人!当差尽心不尽心还另说,最主要的还是这人得忠心! 就像青禾,不管她存着怎么样为我这个主子考虑的心思,都不该去吃里扒外的将我院子里的消息往外递! 这不是在为我着想,而是对我的背叛!”阮妤挣开林婉儿拉着她的手腕,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婉儿:“姐姐也不用在这里为青禾说情了。 昨天该说的我都已经对她说了,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她就再次明知故犯!这样‘聪明伶俐’又有着大主意的丫头,我可用不起! 我记得青禾之前是在姐姐你院子里伺候的,如今既然姐姐你在我的面前提起了这丫头,索性这次就干脆将她带回去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3.html 第12章 送人 坐在行驶的马车里,阮妤的心情可是相当的不错。 她原本正想着怎么才能成功的将青禾从她的身边撵走呢,林婉儿就自己送上门来。 虽然她知道依着林婉儿的难缠程度,她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善罢甘休,但是架不住刚刚怼林婉儿她很开心呀! 德福茶楼离宁安伯府并不算太远,坐马车的话也就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就能赶到了。 谢北辰办事还是相当牢靠的。 在阮妤依着昨天谢北辰托珍珠给她传信所说的那样到了德福茶楼之后,对方根本就没有给她询问雅座在哪里的机会,她这边才刚刚在茶楼门口下马车,早就等在门口的小厮砚台便已经笑着迎了上来。 砚台一见到阮妤,二话不说先利落的上前来行了礼,而后才恭恭敬敬的领着阮妤绕过大堂,顺着一旁的楼梯往楼上走。 这一路一直走到了四楼,顺着一条两边装饰着字画的长廊往里又走了一段,才停在了最内里的一间半掩着门的雅间外。 “姑娘,我们爷已经在里头恭候多时了。”砚台将人带到,也没有进门,只是躬身冲着阮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阮妤直接进去。 阮妤点了点头,示意一路跟着她过来的珍珠在门口等候,而她自己则是没有半分负担的抬步走进了雅间内。 谢北辰今天穿了一身雨过天青涩的长衫,这会儿正坐在窗边的茶案后煮茶。 见到阮妤进门,俊秀雅致的男人抬头冲她微微笑了笑,温和的抬手招呼她落座。 “府中一切都还好吧?”等阮妤落座,谢北辰一边将茶盏递到她面前,一边开口带着几分关切的开口询问。 “还成。”阮妤接过谢北辰递给她的茶盏,客气的道了声谢,而后才开口顺着他的话开口说道:“我今天出来寻你,是有事情得交代给蔡嬷嬷她们去做。” “是为了嫁衣的事情吧?”谢北辰抬眸看了一眼阮妤,直接开口就猜出了阮妤此行的来意。 似乎是担心阮妤会误会,他很快又开口解释了他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你们宁安伯府的人昨天几乎将全京城上下的绣坊跑了个遍,我自然也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如今你着急出门来寻蔡嬷嬷她们,我才想到你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蔡嬷嬷并没有告诉我她擅绣工。这一切也是我从那天我去找蔡嬷嬷的时候,从房中的陈设上猜到的。” 不光是陈设,还有后来砚台去帮着搬家的时候,也从那院子里搬出来了不少绣架以及丝线、绣样之类的东西。 “我已经提前将布料送去给蔡嬷嬷她们了,想来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工了吧!”谢北辰看着阮妤,眉眼间笑容温和,只是他方才做出的解释,以及他后来补充的安排,让阮妤在感觉到安心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汗毛倒竖的危险。 阮妤没有接话,她依旧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她面前的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看都看不出半分危险来。 难道,是她太过紧张,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麻烦你多费心了。” 面对此时正静静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她回应的谢北辰,阮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次客气的向他道谢。 谢北辰看着有些客气得过分了的阮妤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开口:“你我婚期已定,日后便是夫妻了。 夫妻之间,这点儿小事何足挂齿? 再说了,婚期之所以安排得如此急迫,也是因我国公府而起。已经让姑娘你受委屈了,又怎么能继续让你为了嫁衣的事情再操心?” 见阮妤端正的坐在他面前喝茶的模样,谢北辰觉得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她估计是没太听进去的。 罢了,这小姑娘毕竟年纪还小,还是大婚之后,再慢慢相处吧! 想到这里,谢北辰也就没有继续纠结夫妻日后相处这样的事情,而是开口说出了他所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 “我刚刚看到你进茶楼的时候,身边跟着伺候的还是昨天那个你安排来给我传信的小丫头。 你们宁安伯府现在已经没落到连伺候人的大丫头都给你安排不出来了吗?” “我身边本来是有一个叫青禾的大丫头伺候着的。 不过,她在来我这里之前是在我姐姐的院子里当差的,我见她人在我身边,魂儿却没跟过来还留在姐姐那里,索性就让她回去了。” 听到谢北辰问起她身边丫头的事情,阮妤倒也没有隐瞒,开口将她这次为什么会带着珍珠的原因对他解释了一番。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是没有挑明,基本上谢北辰也能猜到阮妤的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这可不成。那小丫头之前在你院子里只是个洒扫的干杂活的丫头。就算伶俐聪明,可毕竟之前从来都没有近身伺候过人。 你让她帮你跑跑腿传个信儿什么的还成,可是跟在你身边伺候,就有些太勉强了。” 说到这里,谢北辰垂眸想了想,方才又抬头看着阮妤,低声提议道:“不如,我调两个丫头给你?” “那,你身边怎么办?” 谢北辰的提议,阮妤倒是没有直接拒绝。 原因无他,主要是她现在身边真的是缺人手! 宁安伯府里的那些家仆,她是真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是不敢重用! 之所以会选择珍珠,也因为她是后来被采买回来的,而不是从小就在宁安伯府里长大的家生子。 但是她也记得镇国公府里,像谢北辰这样的主子身边伺候的丫头都是有定数的。若是挪过来给她用,那谢北辰身边岂不是就没人伺候了? “我身边从来不需要丫头伺候。有砚台他们几个就够了。我说的给你调两个丫头,也是要从我母亲留给我的庄子里去挑。 你可以先留在身边用用看,若是不合适,到时候等我们完婚,你再去人伢子那里买了听话伶俐的回来再调教着就是了。” 见阮妤关心他,谢北辰笑得倒是十分的坦然。他的身边不用丫头伺候是整个国公府内都知道的事实,完全不需要去藏着掖着。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4.html 第13章 维护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到谢北辰如此说,阮妤也就没有再推脱,十分干脆的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再过一天就是我祖母宁安伯府老夫人的冥诞了。按着府里以往的规矩,是要去莲佛寺给老夫人做法事祈福的。 我这里其实正发愁到时候去莲佛寺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可用呢!你如今能够给我调两个丫头过来,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其实若是没有要去莲佛寺这件事,阮妤倒是也不着急往自己身边添人。 但是有了之前镇国公府的事情为前车之鉴,她现在对于与林婉儿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实在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何况,这次林婉儿安排的行程,她们这次可是要在莲佛寺做足三天大法事! 若是林婉儿趁着这个机会再次作妖,她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也实在是太被动了! 不过现在,有谢北辰给她送过来的丫头顶上,那她所发愁的这个麻烦,也算是迎刃而解了。 “你们去莲佛寺要去几天?”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北辰听了阮妤的话微微皱眉。 虽然按着阮妤刚刚的说法,这老夫人每年的冥诞都是会做法事的,但是这场法事却偏偏卡在眼前这样敏感的时刻,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微妙了,他实在是很难不去多想。 “以往每年都是当天去当天回的。 顶多也就是因为晚上时间太晚,会去旁边伯府的庄子里住下,但是第二天一早就会动身回府的。 不过这次,姐姐说伯府里寻回了我是大事,而且我现在还婚事已定,双喜临门之下,怎么都得去大大的做一场法事,让老夫人开心开心。 所以这次的法会得做三天。 我们提前一天过去,然后粗粗算下来,大概要在山上呆最少四天才能下山归京回府。 不过,听姐姐说,莲佛寺里厢房并不多,而且最主要的是方寸之地安顿我们这些女眷也是多有不便,所以我们晚上就不住在莲佛寺里,而是去离莲佛寺不远的伯府的庄子里休息。 应该,是安全的的吧?” 阮妤说到这里,免不得有些迟疑,她微微的抬起头去看谢北辰,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这倒也是,你回宁安伯府确实是一件大事,提出来要好好的做一场大法会,倒也不算突兀。” 谢北辰看着阮妤,脸上不见半分紧张与担忧,他语气十分和缓的为阮妤安心:“你不必太担心,莲佛寺一向香火旺盛,为了方便京城里贵胄家眷平安的入寺上香祈福,莲佛寺在这一路上都安排了武僧巡护。 所以这沿途的安全,你是可以放心的。 至于你们晚上居住的庄子,若是小心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算是你姐姐想要折腾什么幺蛾子,也应该不会冒险在宁安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我也是这么想的。”阮妤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谢北辰的说法:“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到时候警醒些就是了。” 谢北辰也没有让阮妤久等,在得到了阮妤的同意之后,他便直接开口叫了砚台进来,让他迅速去领人过来给阮妤过目。 而砚台的动作也极快,就像这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便领着两个长相端正,笑容温和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奴婢兰瑞给主子请安。” “奴婢枫瑞给主子请安。” 两个女子的规矩十分的出色,进来目不斜视,十分恭敬有礼的就冲着阮妤福身行了礼。 这两个丫头眉眼间清亮温和,一看就让人生出几分喜欢之意来。 阮妤很满意的又回头对谢北辰道了谢,见时间不早了也就没有再多逗留,直接起身领着两个丫头,再叫上了门口候着的珍珠,一行人下楼上马车直接回府了。 站在窗边一直看着阮妤乘坐的马车离开,谢北辰才收回目光,转身重新回到了茶案边坐下,摇铃叫进了门口候着的砚台。 “你亲自去安排一对人,从现在开始严密的保护夫人的安全。”谢北辰将茶盏里已经凉了的茶水倒进了一旁的茶海里,而后才开口不容置疑的吩咐道:“还有,盯着宁安伯府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位大小姐一定得给我盯紧了! 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砚台不敢马虎怠慢,忙躬身冲着谢北辰应了一声是。他等了一会儿,见谢北辰没有再吩咐他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要退下,却突然又被谢北辰给叫住了。 “对了,让金雀馆停了手上所有的事情,先将夫人的嫁衣给赶出来。”谢北辰垂首慢悠悠的研磨着茶粉,开口又吩咐了砚台新的任务。 “夫人嫁衣的尺寸,你亲自去找蔡嬷嬷取,然后交到杜掌柜的手里。让他务必不能有半点儿马虎,我要见到一件京城里独一无二的嫁衣!” “那,蔡嬷嬷那边是否让她们先停工?”听到自家主子开口要将给夫人制作嫁衣的事情交给金雀馆,砚台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这会儿正为了同一个人的嫁衣正忙得热火朝天的蔡嬷嬷她们,便忍不住的开口多问了一句。 “不用,这件事情不需要告诉蔡嬷嬷她们,更不用告诉夫人。”谢北辰抬眸看了砚台一眼,很干脆的就否了他的提议:“另外,蔡嬷嬷那边你还得多上些心,若是蔡嬷嬷她们在制作嫁衣的时候缺了什么东西,你得立刻安排给她们添补上。 夫人府中的那个大小姐不是个知足常乐的,她的野心可是大得很呢! 在她看来,夫人的存在就是她路前的绊脚石,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善罢甘休的! 咱们多准备一套,有备无患总是好过临时抱佛脚的!” “既然主子您知道那个宁安伯府的大小姐对夫人意图不轨,为何您不干脆直接的将她给……”砚台说着,抬手冲着自己的脖子划拉了一下,意思那是不言而喻。 “该怎么处置她,咱们说了不算,得由夫人自己决定。”谢北辰看着渐渐沸腾起来的山泉水,眯眼微微笑了笑:“行了,下去办事儿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5.html 第14章 摊牌 阮妤这边才回府,连口气都还没有歇匀呢,外头便有婆子进来通传,说是方氏那边有事儿找她,让她迅速过去回话。 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阮妤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这会儿这么着急叫她过去,简直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嫌弃归嫌弃,她的动作倒是没有耽搁,直接站起身换了身衣服,叫了兰瑞一起,主仆二人就这么出了院门,一路朝着方氏所住的院子赶了过去。 和她意料之中的差不离,林婉儿过来也在。 见到阮妤进门,原本正侧身坐在方氏身边的林婉儿一脸温柔的冲她笑了笑,缓缓的站起身冲她打招呼:“妹妹回来了啊!” 阮妤并没有给林婉儿回应,她看了一眼脸色并不算太好的方氏,直接就按着之前的规矩,福身冲着她行了一礼,而后也不等方氏开口叫起,自己便已经直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你院子里伺候的丫头是怎么回事?” 方氏扫了此时正恭敬的立在阮妤身后的兰瑞,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的来历,不过这会儿她倒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生面孔,而是更多的将精力放在了方才林婉儿对她才说完的事情上。 “你如今好歹也是我们宁安伯府的小姐!出门在外只是带一个洒扫打杂的丫头在身边,像什么样子? 若是让熟悉人家的女眷瞧见,还真的以为我们宁安伯府败落了呢! 青禾是我院子里伺候的林嬷嬷的女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最是聪明伶俐的一个丫头! 你姐姐当初也是看你刚回府,身边没个人伺候,这才割爱挑了她过去你院子里的! 你现在一个不高兴就要将人往外撵,这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夫人,我竟不知道,现在处置一个背主的丫头,还要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了!”面对方氏扑面而来的一通教训,阮妤也是半点儿不慌,她轻轻的笑了一声,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氏,慢悠悠的回话道:“我也是见她到了我的院子里还心念旧主,有些不忍心,索性才将她送回去的。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她留在我那里也是心在曹营身在汉,何必呢! 我又不是那等有着夺人所爱癖好的人,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不稀罕!”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姐姐当初……” 方氏被阮妤这一通意有所指的话激得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涌,她正想开口再继续教训,可阮妤却并不打算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对对对,姐姐是一切都为了我好!那我不想领这份情,行不行?”阮妤从座椅上站起身,十分不客气的看着方氏,不留情面的开口直接怼道:“夫人,您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狼心狗肺冥顽不灵的人! 您与其在这里耗费心神精力的劝我,倒不如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处处优秀乖巧懂事的姐姐身上! 让她不要再来我这里宣泄善意与好心了! 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你,你这是疯了吗?”方氏是万万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胆小怯懦的阮妤,会突然这样不留半分情面的对她。 一时间整个人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夫人,再过不久我就要出阁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可为什么是不可为! 您放心,我未来有勇气和能力,将我的日子过好! 这十六年里,您从来没有教导过我,所以以后您也放过我吧!” 阮妤既然这次已经开了口,索性也就没有保留的将她心里的想法直接对方氏交了个底。 说完这些,阮妤也不再看方氏的表情,只是冲她福了福身,而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带着兰瑞离开了。 “她,她这是在怪我啊!” 一直到阮妤离开许久之后,方氏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泪珠滚滚的往下淌,这倒并不是再作假,她是真的伤心了。 从方氏的角度来看,虽然阮妤并不是那种令她满意的孩子。 可是再如何也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 她在心里再如何也是盼着她的未来能够平安顺遂的! 但是,怎么,怎么过着过着,她和阮妤的关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了呢? 与必然音乐,不想再在坊市面前久留,冲他福禄福生,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母亲,您也别难过,妹妹她也是一时明白不了您的苦心,有些想左了。 她并不知道在京城里生活的风险和难处。 您别急,再缓一缓,等她日后真的遇到了难处,她就能够明白您现在会这般严厉教导她的良苦用心了。” 阮妤与方氏起冲突,关系恶化,最高兴的自然是站在一旁的林婉儿。 不过哪怕她这会儿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但是面部表情的管理却仍旧做得十分出色,她保持着与方氏差不多的伤心程度,站在她的身侧娓娓劝道。 就是该如此才好! 只有方氏对阮妤彻底死心,她才能再无后顾之忧! “婉儿啊,你还是去吩咐一下青禾,让她继续回去你妹妹的院子里伺候着。”方氏哭了一阵,也终于缓过神来,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开口声音有些发虚的吩咐林婉儿道:“我见你妹妹今天身后带着的那个丫头,虽然看起来规矩还不错,可是却怎么都觉得有些面生。 罢了,这些小事倒也不用再去过问了,免得又惹她不高兴。 反正不管是哪里来的丫头,到底还是不如青禾是我看着长大的可靠安心。 你妹妹现在心思本来就左了,若是身边再没有个懂事的规劝着,只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怕是以后真的要吃大亏的!” “母亲放心,我这就去吩咐青禾。”林婉儿对于方氏的这个安排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青禾那丫头可算是一个不错的眼线,如今她又在阮妤手里吃了大亏,依着这丫头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性子,以后用起来便更是方便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19976.html 第15章 惩戒 阮妤从方氏那里回来,一进院门就看到了端端正正跪在院子中间的青禾。 对于青禾会重新回来,还做出这样的举动,阮妤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那个好姐姐可是布局的高手,像青禾这样这般好的棋子与眼线,她又如何会轻易舍弃? “姑娘,姑娘您开开恩吧!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糊涂,是奴婢猪油蒙了心!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姑娘您开开恩,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见到阮妤回来,青禾立刻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冲着她的方向砰砰磕起头来。一边嘴里还声泪俱下的说着她的懊恼与忏悔。 这般可怜柔弱的模样,是从进来院子开始,便一直心高气傲的青禾从来不曾流露过的脆弱。 见阮妤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不说话,青禾又继续不死心的膝行过去抱住了阮妤的腿,卑微无比的呜咽道:“姑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今天夫人叫奴婢过去,不仅狠狠的训斥了奴婢,还将奴婢的阿娘也叫过去一并教训了。 说一切都是奴婢的阿娘没有教好奴婢,才让奴婢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来。 若是您今天真的将奴婢赶出院子,奴婢真的就无处可去了!不光是奴婢受罚,奴婢的阿娘也会受到奴婢的牵连,再无法在夫人面前立足了。 姑娘,奴婢知道奴婢罪该万死,可是奴婢的阿娘是无辜的呀! 求求您了,就当奴婢以后是只小猫小狗,留在您身边吧! 若是您不再赶奴婢离开,奴婢做什么都愿意的!” 青禾一边说一边磕头,很快她的额头便已沁出了血丝。 青禾平时在其他一干丫头面前确实是刁蛮跋扈不太讨喜,可是她这会儿流露出来的无助和绝望,却十分容易让周围的那些小丫头,特别是与她一样,全家娘儿老子都在府里当差的家生子有一种兔死狐悲般的感同身受。 不得不说,无论什么时候,道德绑架都是格外好用的! 阮妤在心里冷哼吐槽,面上却依旧不露分毫,她只是低头盯着伏在她脚边的青禾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说,只要能够让你留下,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是。”青禾被阮妤这话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微微仰起头,仿若是地狱里的恶鬼仰望人间,期望救赎。 “那你就留下吧。”阮妤点了点头,并没有再为难她什么。 处理完了青禾,她又转过头吩咐候在一旁的云瑞:“一会儿你看着给她在院子里安排个活计。” 语毕阮妤也没有再多逗留,直接就步入了房门,将一干丫头们都隔绝在了门帘外。 阮妤这般好说话,是青禾完全没想到的。 原本按照之前大小姐对她的交代,阮妤应该是不可能会这般轻易的点头留下她的。若是哀求不成,那少不得还要用些特殊的手段。 比如自残,朝着院子里的柱子什么的地方撞过去受点儿伤什么的。 那阮妤刻薄寡恩,凌虐自己身边的丫头的名声可就算是彻底落实了! 她接下来就算是能顺利嫁入镇国公府又如何,一个庶房的媳妇儿,又有着这样不堪的名声,看她未来如何立足! 可偏偏,她这里还没开始呢,阮妤竟然就点头了! 这……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禾是吧,你以后就留在院子里负责安排小丫头们的洒扫事宜吧!” 兰瑞看了一眼还跪在原地没有从呆滞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青禾,双眸含笑的轻柔吩咐。 “啊?可,可是我之前是在姑娘房里贴身伺候的!” 这个差事的安排,让青禾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她倒是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连阮妤的房门都进不去了! 虽说这给她安排的活计也算是管事的身份。 可管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们…… 这差事平日里可都是由她阿娘那般年纪的嬷嬷们来负责的! 现在这个她之前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丫头竟然将这样的活计安排给她…… “刚才可是你自己对姑娘说的,只要姑娘能够让你留下来,你做什么都愿意。怎么,这转过脸你就想反悔了?” 兰瑞没说话,倒是她身侧的枫瑞轻哼着嘲讽出了声:“姑娘能够留下来也是看你可怜,那是姑娘心善! 你可别不识时务继续在这里蹬鼻子上脸! 再说了,眼下兰瑞姐姐也没有吩咐你去做粗活,甚至还让你继续在院子里管事儿呢,你可别太过了!” “对呀,青禾姐姐你可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缘故才要被姑娘赶出院子去的!那可是吃里扒外! 姑娘还愿意顾及着你与你阿娘在这府里的体面,已经是万般开恩了。 我看呀,你也就别挑三拣四了,安心留下来好好当差吧! 对了,可得注意些别再犯错了,若是你这次还继续再故技重施,那姑娘就算是再如何心善,也是留不得你了!” 珍珠受阮妤看中提拔,如今在这院子里的地位自然是大变样。 她可不像旁边其他那些躲在屋檐下看戏的小丫头那样还会害怕多说话会遭来青禾一家子的报复针对。 她孑然一身,若不是姑娘之前救了她,她这会儿怕是早就被青禾她们把持着卖掉了,哪里还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所以从今儿开始,姑娘就是她的一切! 谁敢对姑娘不敬不好,那就是她的仇人,是她不顾一切也要针对的对象! “珍珠说得是,正好这会儿大家伙都在。我也就托个大,替姑娘将该说的都给各位说个清楚,省的以后再有人犯了错之后,还倒打一耙说是姑娘之前没有和大家伙儿说清楚。” 兰瑞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站在屋檐下的身姿笔挺,她语气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分量十足,让院子里的一众丫头皆是不自觉的垂下了头,不敢再多放肆。 “姑娘说,在她身边伺候,才干这些都还是次要。毕竟当差嘛,熟能生巧,多伺候伺候主子,以前不懂的慢慢也就都会了。 唯有这人心,不能坏! 特别是那等吃里扒外,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谁的,这院子里可容不下! 你们都记好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若是有人再犯,你们可没有青禾姑娘这样的好运气,有老子娘在夫人面前得脸! 到时候一通板子打了发卖出去,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24001.html 第16章 对策 由阮妤默认,兰瑞操刀的这一场利用青禾对院子里的丫头们的敲打取得的效果十分不错,至少暂时没有院子里的小丫头再趁着夜色悄悄往外跑了。 不过这会儿阮妤倒也顾不上这些琐事,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前往莲佛寺的准备上。 实在不是她小人之心什么的,而是林婉儿的人品在她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她放心信任的地方。 说起来也实在是这个世界需要顾及的地方太多,规矩太繁琐! 要是在她曾经生活过的现世,遇到这样的白莲绿茶,直接冲上去物理超度干就完事儿了,哪里还需要顾忌这么多的破规矩? 说真的,她回来这些天,人早就快要被憋疯了! 可是她却也十分清楚,她必须绷紧最后那一根名叫理智的弦,不能太过放飞自我而被人当成妖物架上柴火堆直接送走! 所以,对付林婉儿,也只有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慢慢来了! 老夫人的冥诞法会是大事,所以宁安伯府一早就在方氏的吩咐下,从府里到莲佛寺,再到莲佛寺旁的庄子,早早的就打发人过去收拾整理了。 因为林婉儿要协助方氏操办这次冥诞法会的事,所以一早出发的时候,就与方氏坐在了同一辆马车内。 剩下的阮妤也就只能自己和兰瑞她们坐后面一辆马车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阮妤倒是没有和以往一样,非要冒着方氏的不耐烦强行往她们的马车上挤,而是求之不得的在方氏说完安排之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安排给她的马车,让准备了一通声情并茂演说的林婉儿的表情管理差点儿崩盘。 “姑娘,奴婢这次并没有安排青禾随行,不过,方才出城的时候,奴婢还是看到青禾了。”兰瑞坐在阮妤身侧,见阮妤从车窗外收回目光,才压着声音低声对她禀报道。 “情理之中的事儿,别理她!”阮妤接过一旁枫瑞递给她的茶盏,对于这个消息接受得十分平静:“有青禾这个反应,至少我之前的担心就不算过分! 你们记得,从现在开始,我身边的任何事情,只有你们俩能够近身插手!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过问我身边的事儿。 若是要传消息,我会吩咐珍珠过去,别的任何人传的话,你们都不要去听信! 还有,这两天咱们可是带了足量的干粮!无论是佛寺里也好,还是庄子里也罢!任何吃食,茶水点心,不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好的,一概不能入口! 我那个好姐姐你们是见过的。 在她的心机面前,咱们什么样的小心,都不为过!” 这两天阮妤也仔细想过了,若是林婉儿铁了心的不打算放过她,那在她婚事近在眼前的当下,老夫人这冥诞实在是再适合她搞事情不过了! “姑娘放心,奴婢与兰瑞这两天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会让那恶人有机可乘的!” 枫瑞听到阮妤如此说,自然是不敢有半分马虎的。她极其认真的看着阮妤,一脸严肃的开口保证道。 该交代的都交代妥当之后,阮妤也没有再浪费精力,直接抓紧时间阖眸靠在车厢上补眠养精蓄锐。 从京城到莲佛寺的路程并不算长。 阮妤靠着车厢摇摇晃晃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赶在午饭前进了莲佛寺的山门。 下了马车,阮妤只是静静的坠在方氏一行人的身后,由着莲佛寺里得了消息早就候在山门口的知客僧领着往寺内走。 反正对这类求神拜佛的事情阮妤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便一路跟在方氏身后充当一个听话照做的工具人,该磕头磕头,该诵经诵经,反正只要大面儿上不出错就成。 该处理的琐事都处理妥当,知客僧便将她们一行领进了早就备好供她们几位女眷休息的厢房。 在阮妤她们简单的梳洗整理之后,莲佛寺闻名在外的素斋也就由知客僧领着僧人提着食盒送到了院门口,交给了里头候着的婆子接过,极其有素的迅速将饭菜摆满了阮妤她们面前的圆桌。 “妹妹,这莲佛寺的素斋十分有名,你这还是第一次过来吧,可得好好尝尝才是。”阮妤还没开口,林婉儿便已经先一步的笑着用公筷为她夹了一筷子素三鲜。 “谢姐姐美意,不过我这一路过来有些晕车,头疼得很,这莲佛寺的素斋今天我怕是没有那个口服享用了。 夫人与姐姐你们慢用,我想去内室躺一会儿。” 阮妤说话间,已经一副脆弱不堪摇摇欲坠的模样站起身,伸手扶住了一旁一脸担忧关切护着她的兰瑞,转头就朝着之前安排给她的内室走去。 “怎么回事,头疼得严重吗?”见阮妤这般,方氏也一下子没了继续坐着吃饭的心思,她皱着眉放下碗筷,一脸担忧的站起身要随着阮妤一起跟上去看看。 “母亲,您先坐着用午饭,我过去瞧瞧妹妹就行了。”林婉儿没有忽视掉方氏眼中那完全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关心与紧张,她心里恨得不行,面上却还得继续保持着关切的笑容,伸手扶住了方氏。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想隔开方氏与阮妤的接触! 然而方氏这次却并没有听林婉儿的提议,反而语气里还透出了几分不满:“你妹妹晕车头疼呢,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我这会儿哪里还吃得下去?” 语毕直接就抬手避开了林婉儿的搀扶,自己转过身匆匆的跟在阮妤她们的身后追了过去。 “既然是晕车,为何方才刚到寺里那会儿不说?”方氏的步子迈得快,几乎是与阮妤前后脚进了房门,她皱着眉看着兰瑞她们伺候着阮妤躺到床上,嘴里还是和以往一般,一开口就全是数落。 “那会儿见夫人你兴致正好呢,不好因为这点儿小事扰了夫人您的雅兴。”阮妤有些没想到方氏竟然会追过来,这会儿听着方氏的碎碎念,她是真的觉得头有些开始疼了。 林婉儿是在干什么,怎么就没能和以往一样拦住方氏呢?! /135/135525/31824372.html 第17章 问心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方氏走到阮妤的床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她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松了口气的同时,方氏的嘴巴也没闲着。她依旧和往常一样,嘴里对阮妤的决定抱怨个不停。 “你当时开口说一声,说你晕车不舒服,我还能强行留着你跟着不成?昨天还和我说,你已经是大人了! 身为大人,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夫人,我想睡一会儿。”阮妤被方氏念叨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让方氏赶紧结束这令她窒息的关心,好让她可以稍微清净一会儿。 “那你好好歇着。”见阮妤一副不舒服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方氏也不好再继续逮着她教训,便扭头将注意力挪到了一旁站着的兰瑞与枫瑞的身上。 “你们在姑娘身边伺候的都警醒着些,姑娘晕车头疼,你们为何不早些开口来禀报?这次好在姑娘的身体还没有什么大碍,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你们这二两重的骨头,赔得起吗?” “夫人,您别怪她们。都是我吩咐让她们不要去往外说的。” 见方氏继续留在这里揪着兰瑞她们不放,阮妤也是有些无奈。 她原本是想着借这个由头避开刚刚外头摆出来的那一桌素斋的,却不想会将方氏给引过来。 也真算得上是有得有失了。 “我就说,你身边得有个懂得规劝你的妥帖人!”方氏这会儿找到了借口,自然是不会放弃旧事重提的:“对了青禾呢?不是说她昨天就回到你身边去伺候了吗? 今天这么重要的出行却没见到她的人呢?” 方氏一边问,一边下意识的四处查看,见这房间里都没有她熟悉的青禾的影子,心里多少就添了几分火气:“你该不是又将青禾给扔在府里了吧?” “青禾现在管着我院子里的其他事儿,走不开。 夫人不用操心,我身边有兰瑞她们伺候就够了!实在是不用太多人围着吵得慌。 时间也不早了,夫人您也累了大半天,还是早些过去用完午饭歇一歇吧。” 阮妤对于方氏盯着她院子不放这件事实在是烦不胜烦。见方氏这会儿又要开始干涉她院子里的事情,她的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情。 方氏也看出来了阮妤并不愿意她继续多提她院子里丫头的事情,虽然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阮妤,多少还是顾及着她的身体,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烦她。停了话头,交代了她几句要她好好休息别再任性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母亲,妹妹她没事吧?”方氏一出门,林婉儿便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见方氏的脸色不太好看,林婉儿微微垂下眼眸,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低声对方氏解释道:“本来我也想随着母亲你一起进去看看妹妹的。 不过,您也知道,妹妹平日里并不太喜欢我过多的去过问她的事情。 平时我们姐妹说说闹闹的倒也无妨,不过这会儿她身体不舒服,我想着还是不进去打扰她的好。 可是却怎么都放不下心,所以才在这里等母亲您出来之后好问问妹妹的情况。” “你是个有心的。不像你妹妹那般的桀骜不驯。”方氏听了林婉儿的这番话,脸色是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不少,她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亲自养大的姑娘,怎么都觉得她这性子好得无可挑剔,若是阮妤也能够像婉儿一样…… 想到这里,方氏的头又开始发胀发痛了。 “你妹妹也不知道那性子是像了谁,牛心左性的!我是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真是气死人了!” “母亲,您这也对妹妹太挑剔了。之前我带着妹妹去镇国公府参加花宴的时候,可是不少老夫人,夫人都说妹妹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呢!” 林婉儿扶着方氏,微微含笑的开口劝道。 与方氏相处了这么久,林婉儿算是这世界上,最懂得如何与方氏相处的人。 这会儿明面上看起来方氏是在抱怨阮妤的不好,各种嫌弃各种不满,可是只要稍微了解一下方氏的性子就知道,这不过是她流露出来的肤浅的假象罢了。 毕竟阮妤再如何不好,再如何无能,那也是方氏的亲生骨肉。 所以在对阮妤的态度上,方氏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矛盾的。总而言之,就是她可以各种嫌弃阮妤的不好,但是其他人却不行! 就算是她,曾经几次试探着直言说了阮妤的不好,换来的结果虽然方氏明面上不说,但实际上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不痛快。 “你也别替你妹妹说话。她是我女儿,我还能不清楚她是什么性子?”果然,就像林婉儿所料想的那样,听到她这般为阮妤说话之后,她脸上的笑意明显的真切了不少。 方氏与林婉儿一起朝着摆饭的外室走去,一边也不忘开口交代她道:“行了,今天就让你妹妹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咱们先去吃午饭,然后休息一会儿。 之后你再陪我一起去看看明天要开始的法事布置得如何了。若是没有什么差错,咱们就早些回庄子里去歇着吧! 从明儿开始,咱们可是要在寺里呆三天的。” 林婉儿应了一声是,又拿着其他一些事情出来询问方氏,尽量的先将方氏的注意力从阮妤的身上挪开了去。 等到吃过午饭,林婉儿又陪着方氏去厢房里歇了一会儿,等到林婉儿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小憩了片刻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床上休息的方氏,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母亲呢?”林婉儿心里咯噔一下,忙一边起身整理衣衫,一边问伺候在一旁的大丫头随喜。 “夫人刚刚起身,见您还睡着,便叫奴婢别吵醒您,她去看阮妤姑娘了。”随喜一边过来帮着林婉儿整理衣衫,一边低声回话,当她的视线落到林婉儿的手上时,忍不住惨白着脸惊呼道:“姑娘,您的手……”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25857.html 第18章 投喂 “慌什么,不过是指甲断了而已!”林婉儿有些没好气的扭头扫了一眼旁边显然已经被她看到的场景吓坏了的随喜,低声吩咐道:“去给我寻把剪刀来。” 林婉儿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心情。 不行,她不能生气,也不用生气! 等到这几天过去,她安排的一切都成功奏效,这世上也就再没有什么阮妤能够左右她的情绪,让她因为愤恨而失控了! 方氏就算是如今再关心她又如何? 等到这一次结束,阮妤这个女儿注定就只会让她蒙羞,会让她以后连提,都不愿意多提半个字! “你方才看到的一切,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告诉!”接过随喜递给她的剪刀,林婉儿垂眸一边修剪着自己方才掐断在手心里的指甲,一边不忘语气淡淡的警告着一旁战战兢兢候着的随喜。 “奴婢不敢。”随喜的头恨不得都垂到地上了,听到林婉儿的警告,她更是双腿颤抖,噗通一声就跪到了林婉儿的身旁。 “瞧你吓得!快起来吧,若是一会儿被旁人进来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随喜的态度,让林婉儿十分的满意。 她抬起手,看着修剪好却已经光秃秃的指尖,怎么看都没法再回到过去那般了,真是丑得让她心痛! 若是从来都没有阮妤就好了! 林婉儿这边刚刚收拾停当,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匆匆的走了进来。 “母亲。”林婉儿转过身,面上挂着真情实意的笑容,乖巧的迎上前去。 “我还想着让你再多睡会儿的。”方氏上下打量着林婉儿,对她这一身素净却又不掩贵气的打扮还是十分满意的。她笑着伸手帮林婉儿发髻上步摇的流苏,而后才继续开口道:“既然你都收拾好了,那咱们也别耽搁了,这就去瞧瞧明天的法事准备得如何了。” “妹妹这会儿还好吧?”林婉儿轻柔的扶着方氏的手腕,母女俩一起往外走。她一边走,也一边没忘了对阮妤的关心。 “我刚刚过去看了,正睡着呢。”提到阮妤,方氏的语气明显的透出了几分无奈与倦意,似乎不想多提的样子:“就让她好好歇着吧,她这身子骨,也实在是太弱了些。” “不如等这次咱们回府之后请大夫过来给妹妹瞧瞧?看看是不是需要开几副补身子的药。” 林婉儿顺着方氏的话十分配合的往下哄:“就之前给婉儿瞧病的那个杜大夫就很不错。 之前女儿小日子来的时候总是腹痛,在吃了杜大夫给开的方子之后,现在明显的好多了。” “傻丫头,你倒是处处都想着你妹妹。只是那杜大夫哪里是那么好请的?之前还是托了世子的面子,拿着他的拜帖登门去请才请动的。 而且,这杜大夫如今也不在京城里。 听桂林堂的人说,杜大夫如今又出去游历去了,下一次回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林婉儿能这般关心阮妤,自然是方氏愿意看到的。 只是在听了林婉儿的提议之后,方氏却禁不住的苦笑了起来,她并没有怀疑林婉儿的居心,只会想着这是林婉儿一心想着阮妤,而没有去考虑到这诸多的细节与难处。 “对了,妹妹午饭没有用,这会儿又还睡着,这可不成。不如,我让两个婆子去寻寺里管事的僧人,看能不能寻些米粮来给妹妹熬一碗粥等她睡醒了好用了垫一垫。 不然,怕是得等到一会儿回庄子了才能用晚饭了。” 走着走着,林婉儿突然脚步一顿,仿似才想起来一般,扭头十分认真的对方氏提议道。 哪晓得方氏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开口答应她的这个提议,而是笑着对林婉儿解释道:“这个啊,我早就安排好了。 已经交代给伺候你妹妹的那两个丫头了。为了怕她们不懂事,我还专门让婆子去将米粮和砂罐还有炉子炭火都给她们送过去了。 我方才从你妹妹那里回来的时候,粥已经都熬上了,你放心,饿不着她的。” “原来母亲早就安排好了,也是我想到的太晚了些,到底还是不如母亲你细心。”听到方氏的解释,林婉儿心里暗暗低咒了一声可惜,面上却是谦逊有礼得很,哄得方氏又是一阵开怀的笑出了声。 等着方氏和林婉儿带着人离开,她们休息的这间院子也终于清净了下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变小,刚刚还躺在床上装睡的阮妤这会儿是再也憋不住了,直接掀开被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算是清净了,要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就不装病了!这真的是,比大病一场还让人难受呢!” 阮妤一边活动着有些睡得发僵的胳膊,一边忍不住的碎碎念着吐槽。 也只有这时候,阮妤才格外的佩服林婉儿。 别的不说,就说她每天端着贤良淑德,温婉无双的架子,披着伪善的面皮,在方氏面前装大度,装纯良,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姑娘,您午饭没用,还是先吃些东西垫一垫吧。”见阮妤如此,兰瑞有些心疼的走过来,一边为她轻捶着胳膊与后背帮她舒缓筋骨,一边也没忘了对着门外叫珍珠。 阮妤有些不解的抬头,就看到珍珠吃力的提着一个偌大的四层食盒,绷着小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枫瑞眼疾手快的伸手,就在阮妤的目瞪口呆下,将那个食盒接过来搁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 “姑娘放心,这食盒里的东西都是九爷吩咐人特地送过来的,绝对安全。”枫瑞一边给阮妤解释这食盒的来历,一边动作麻利的打开食盒盖子,一会儿各种符合此处场景的素斋,就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九爷也来莲佛寺了?”阮妤眨了眨眼,一时间还有些没能从眼前这丰盛的饭菜中回过神来。 那天见面的时候,没听他说也要过来莲佛寺啊? “没有呢。不过是知道姑娘要来莲佛寺,他有些不放心,就安排了几个得力的小厮一路跟着过来罢了。”兰瑞也没有隐瞒,十分诚实的就开口将前因后果对阮妤说了:“奴婢想着姑娘您也不能一直吃干粮,便想着让珍珠去通知他们到山门外专门做素斋的铺子里去给您准备些热菜来。 结果珍珠这人还没出院子呢,那边九爷就已经吩咐人将吃食送过来了。” /135/135525/31826010.html 第19章 故布疑阵 知道这吃食是谢北辰送过来的,阮妤也就没有再客气,十分干脆的就对着桌上那些看起来卖相比莲佛寺的斋菜还要出众的菜肴动了筷子。 方氏她们随时有可能回来,当然,也是这素斋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所以阮妤吃得很快,没多时就吃饱放下了筷子。 “你们也别在这里耽搁了,下去和珍珠一起将这些素斋分着吃了吧。”阮妤想着兰瑞她们中午也只啃了些干粮,她开口吩咐兰瑞将桌上还剩一大半的素斋端下去和枫瑞她们分了。 等到这边一切收拾妥当,坐在窗边没什么事的阮妤开始思考着眼前的一切。 毫无疑问,她现在已经入局了。 坐以待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解决之法,她还是得想办法多去掌握一些有用的消息才好。 所以阮妤开口便叫了兰瑞过来,低声对她吩咐道:“兰瑞,你一会儿让珍珠出去悄悄的打听打听,看看今后几天,这莲佛寺内,除了咱们府里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府里也与咱们一样,在这寺中做法事祈福。” “奴婢之前已经让珍珠出去打听过一圈了。这几天在寺中做法事的,暂时只有咱们宁安伯府一家。 不过,这期间会不会有其他家府的家眷临时起心过来上香祈福,那就又另说了。 您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了奉九爷之命过来帮忙的那几个小厮,若是发现有人临时上山,无论是哪家府上,都要立刻来报。” 听到阮妤吩咐,兰瑞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低声开口回禀。 “我那个姐姐想要给我难看,能选的地方不是寺里,就应该是在咱们晚上休息的庄子里。 不过那个庄子之前是夫人的陪嫁。 若是在那里动手,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尾巴,让人抓住把柄。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好名声胜过性命,自然不会将她自己置于危险中。 而且最主要的是庄子里都是自己人,有外人进出极其不容易隐瞒,所以十之八九,她会选择在莲佛寺内下手。 不过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咱们晚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会儿回庄子之后,你就让珍珠去想办法将咱们居住的院子周围探查一番,最好是寻一条可退的后路。 这样就算是有个什么万一,咱们也能方便及时脱身。” 之前在镇国公府内被算计的事情,给阮妤留下来十分深刻的教训。 她有些担心林婉儿会故技重施。 毕竟在眼前这世界,毁掉一个女子最便捷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毁掉她的清白名声! 她之前已经在镇国公府出过一次事了,这次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那…… 那想必也是林婉儿做梦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接下来寺里一切平淡如常,并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等方氏与林婉儿去查看法事的准备情况回来,一行人也没耽搁多久,就上马车朝着离莲佛寺不到半个时辰路程的庄子赶去。 宁安伯府的这处庄子,地段十分的不错。 大概是因为置办得比较早的缘故,不仅占了一处泉水上乘的温泉,还有连绵两座山的果树,以及山下的数百亩良田。 加上这庄子的庄头能干,肉眼可见的这里被打理得非常不错。 下了马车,阮妤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方氏她们身后,进了庄院的大门。 见到方氏进门,早早等在这里的庄头夫妇还有一干庄子的管事,皆是在院子里跪下叩头给方氏请安。 听到庄头回话说里头的院子都准备好了,方氏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回过头,对着站在她身侧的林婉儿和身后跟着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阮妤开口道:“今天你们也都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也不用再过来给我请安了,一会儿晚饭我吩咐婆子给你们送到院子去。 用罢了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得早起呢,可不能误了时辰!” 林婉儿和阮妤一起应声,目送方氏回院,才转身一起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阮妤竟然发现她居住的院子正好就在林婉儿院子的隔壁。 “妹妹,你这是第一次来庄子上,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你只管打发人过去通知我。”林婉儿看着头也不回走在她前面的阮妤,加快了脚步跟上去,满脸温柔的表达着她的关切。 只可惜,阮妤却依旧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越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赶去。 “不必了,没什么不熟悉的,也不需要姐姐你来帮忙!相比较来说,我还是更喜欢耳根子清静些!” 阮妤的拒绝,林婉儿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她也没有勉强,只是看着进了她自己的院门,才转身扶着随喜的手回去。 一晚上的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阮妤起身收拾妥当,去了方氏的院子与其汇合,不出所料的,林婉儿已经早早的就站在外间安排布置早饭了。 见到她进门,林婉儿脸上的笑意就未曾消散过:“妹妹你来啦,昨晚儿可休息得好吗?” “挺好的。”阮妤看了一眼林婉儿,含混敷衍的应了一声,就绕过她进去见方氏了。 大约是因为今天有事儿要忙,所以方氏也难得的没有发难,只是和林婉儿一样,问了一番她昨晚的情况之后,就一起出来用早饭了。 阮妤和昨天进寺的时候一样,全程只是不动声色的跟在方氏身后,按部就班的配合着仪式的进行。 面上看起来是平静无波,但实际上她其实每时每刻都没有放下心里的警惕。 然而让她有些没想到的是,竟然一整天都无事发生。 甚至于一直到第二天吃完午饭,整个莲佛寺也都还是风平浪静的不见半分不对。 难道,是她猜错了? 因为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不会再对林婉儿造成什么威胁,所以她便不需要对她出手了? 这也不对呀! 上辈子,她最后的处境比现在可是糟糕得多,也没见着林婉儿对她心慈手软啊? 难不成,是故意在一开始的时候蛰伏来麻痹她的警惕,直到最后她防备松懈的时候,再来趁虚而入,对她赶尽杀绝?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50379.html 第20章 镇国公府世子 就在阮妤胡思乱想猜测缘由的时候,事情终于发生了转机。 镇国公府的世子,要过来给老夫人上香。 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临时突然做出的举动。 听珍珠打听来的消息,好像每年老夫人的冥诞,镇国公府的这位世子爷只要在京中,就一定会亲自走这一趟的。 若是他因为公务外出办差,那也一定会让小厮跑一趟,绝对不会落空。 所以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 阮妤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她两辈子加起来,这都是第一次与镇国公府的这位世子爷谢北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曾经在上辈子,她堕入邓家那滩污秽的烂泥时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她的人生没有被林婉儿取代和霸占,那么她的人生,会不会换一种活法? 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忍受责打和辱骂,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继续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宅里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最后,她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去骗她自己。 有些东西有些人,或许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属于她。 站在原地执迷不悟,最终的结果也只会的令自己万劫不复。 上一世她都不曾用谢北祺这位世子爷来幻想她可能的人生来麻痹她自己,那这一世她都已经与谢北辰订婚了,自然就更不可能对那位世子爷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可是她放手的干脆利落,却不代表旁人也这么看这么想。 就比如方氏。 林婉儿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但是方氏却不知道为何,从知道谢北祺要来开始,眼神就一直往阮妤的身上瞟,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看得阮妤都有些烦躁了。 “一会儿还是夫人和姐姐去接待这位世子爷吧,我想回院子去歇一会儿。” 阮妤不想在这里与她打哑谜,索性就直接将话挑到了明处。 她不想听方氏那些满口为了她好的苦口婆心的劝告,与其继续留在这里让她们猜忌怀疑,阮妤觉得她还不如将话直接挑明了好抽身而退。 “不如,你还是与我们一起过去见一见吧。” 见阮妤态度如此果断的选择了回避,这会儿方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叫住了要往后走去自己院子里的阮妤:“毕竟都知道你这次是一起陪着过来做法事的,若是不见,总是有些不太好。” 方氏说得含蓄,但其实会决定留住阮妤,也是因为心里一直不曾放下的那点儿担心。 阮妤这会儿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反常了。 让方氏怎么都没法完全放心下来。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方氏觉得还是将阮妤留在她身边更好掌控一些。 “夫人别担心,我不过是回院子去歇歇脚。不会安排人去悄悄打听,然后搞什么戏文里经常有的,偶遇的戏码的!” 阮妤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氏,语气是和平时一样的清甜软糯,但是话语的内容却是锋利如刀:“您别老是将人想的一肚子男盗女娼,女儿如今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下个月就要出阁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在眼下将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 语毕阮妤也没有再去看方氏七彩斑斓的脸色,直接扭头一扫心中的郁气,心旷神怡的朝着她休息的院子走去。 这时的天气,多少还是有些闷热的。 寺院的厢房都是按照方寸之地的尺寸规格来建造,所以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处在其中,多少显得有些逼仄难受。 见阮妤一头一脸的汗,兰瑞也是十分心疼,她一边拿着扇子为她扇凉,一边想了想主动开口提议道:“姑娘,咱们这院子旁边十来步远的假山上有座凉亭。 这会儿寺里也没有别的外人,那里通透敞亮,不如您上去吹吹湖风解解暑吧?” “也行。”阮妤实在是热得有些受不了了,想了想现在这会儿那位矜贵的世子爷正在前头大雄宝殿那边由林婉儿陪着上香呢,应该是不会绕到她这里来的。 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兰瑞的提议。 主仆三人立刻就出了院门,很快就进了凉亭内坐定了下来。 这假山虽然不高,但胜在四周通透阔朗,风从不远处的小湖面吹过来,带着丝丝润湿的凉意,让刚刚还饱受酷热折磨的阮妤,一下子就惬意的眯起了眼。 只是她这里还没有轻松多久呢,就有些愕然的看到,原本在她的想法里,这会儿该与林婉儿在一起的谢北祺,正领着两个小厮,从另一边的山路上朝着她所在的凉亭的位置,怪了上来。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阮妤心里低咒了一声,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她下意识的就起身想要离开。却不想那边的谢北祺也发现了她这边的动静,原本肃然冷漠的脸上,顿时就多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厌恶与轻鄙。 “你为何会在这里?”谢北祺皱紧眉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阮妤,语气不善的开口。 “天气太热,我住的院子就在这假山脚下,上来吹吹风,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谢北祺这扑面而来的指责与嫌弃,阮妤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完全不知道,这份冲她而来的针对,到底是因何而起。 “我并不喜欢心思深沉之人,也不喜欢惹事生非之辈。姑娘下月便要与我的九弟成婚了。 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请姑娘你收一收。 不要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起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谢北祺盯着阮妤,看了许久才冷着一张脸,一板一眼的开口,话里话外透出的教训之意,终于让阮妤弄明白了他不满的缘由时,也激起了她滔天的愤怒。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阮妤盯着谢北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好端端的在这里吹风纳凉,你自己明明看得到山上凉亭里有女眷还要主动撞上来,如今还倒打一耙说我心思深沉,你失心疯了吧?” 谢北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盘,他也是被阮妤这样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迷糊,一脸不解的看着阮妤开口反问:“难道你不是刻意等在这里要见我的吗?”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525/31850818.html 第21章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你没事吧? 我等你干嘛? 我和你很熟吗?” 阮妤越听谢北祺的话,就越是像在听天书。每个字分开她都能明白,但是合在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懂了! 这会儿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好,就算是我这次有些误会了姑娘你,可是有句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姑娘最好还是认清自己眼前的身份,不要做无谓的妄想才好。 不管你现在如何去想,都必须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我未来的妻子不可能是你。” “世子爷,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阮妤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想要将这位鼻孔朝天,虽然不普通但是却自信的过了头的世子爷爆锤一顿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显得没有那么杀气腾腾一些:“我害怕你再继续在我面前待下去,你未来的妻子怕是就要认不出你了!” “姑娘你这是何意?”谢北祺被阮妤这一通明显透着讥讽的话,说得有些愣神,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阮妤,总觉得这姑娘现在的眼神…… 并不像是他所熟悉的那种爱慕之情,反而更像是想打他? “世子,敢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阮妤磨了磨后槽牙,已经开始四下观望是否有外人在场。 “嗯?”谢北祺越听越迷糊,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他不自觉的脸色一沉,这么快就暴露出本性了吗? 刚刚还说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而现在就要送他贴身用的荷…… 不对,麻袋好像不是香囊荷包,她这是要…… 谢北祺还正在疑惑阮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当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句重拳正中面门,打得他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站定。 只是阮妤这一拳的力道不小,谢北祺只觉得鼻腔一热,鲜红的血线顿时喷涌而出…… “世子!” “你这姑娘是疯了吗,竟敢对我们世子爷动手?!” 谢北祺身侧的两个小厮是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漂亮小娘子会突然动手! 而且,还下手这般的狠毒! 他们世子在外,就算是迎敌的时候也是连块油皮都没破过的啊,这要是万一破了相…… 两个小厮一边厉声指责阮妤,一边慌慌张张的帮着谢北祺处理着伤势,急得在这并不算宽敞的亭子里团团转。 “阿妤,这是怎么了?”阮妤正想着是不是该带着兰瑞她们离开给这位一拳头就能锤出血的世子爷让个位儿,就听到她身后传来了一声透着关切与担忧的询问。 阮妤转过头,有些意外的看到这会儿应该并不在寺内的谢北辰,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们这边。 “九哥,他们冤枉我!” 阮妤也就只是短暂的愣了不到数秒,就立刻眼圈一红,梨花带雨的冲着谢北辰的方向哭着跑了过去,娇弱无依的仿若是被逼到了绝境的小鹿,直接将站在她对面正手忙脚乱的处理着脸上伤处的谢北祺主仆三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不是,刚刚她还一脸凶悍的冲他挥拳呢,现在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我本来是在这旁边的厢房里休息的,可是今天实在是太热了,我就想着来这亭子里透透气。 结果世子爷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跑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通教训。 呜呜呜,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就是来这亭子里纳凉吹风,怎么就扯上不该对他有非分之想了? 难不成,这亭子是世子的私有之地,别人进来歇一歇就是罪该万死? 九哥,我是出身不高,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而且与你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世子这般指责我,是想逼我去死吗? 我真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世子爷,要他这样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下这样的狠手?” 阮妤伏在兰瑞的怀里,依在谢北辰的身侧哭得伤心欲绝,仿若杜鹃泣血一般的诉说着她的委屈与恐惧。 谢北辰也没有开口打断她,只是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胜有声的帮她缓和情绪。直到看到阮妤的情绪稳定了些许,他才收回手,转过身一脸郑重的抬步走进了凉亭,站到了还完全没有从眼前这场变故中清醒的谢北祺面前。 谢北辰的态度透着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恭敬与认真,他先是恭恭敬敬的冲着谢北祺长揖行了一礼,而后才直起身,开口带着几份不解的问道:“世子,您可是真的对九弟我即将过门的妻子,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的事!”谢北祺捂着鼻子,盯着此时正站在他面前的谢北辰有些进退不得。 要说国公府内的这些平辈的兄弟姐妹间,他最不愿意与其接触的就是二房的这位老九。 他在府中的存在感不高,若不是刻意的寻找,几乎在一些大场合都完全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却莫名的能给他一种让他脊背发凉的压迫感。 让他每每遇到了他,都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而眼下,很显然是避无可避了。 “不过是一场小误会,如今说开了自然也就没事了。”谢北祺的鼻子此时已经止住了血,但方才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太过混乱,导致他现在衣衫染血,看上去格外的狼狈不堪。 谢北祺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久留了,更不想再去追究阮妤给了他一拳的事情。 因为就像他现在说的,他确实是已经相信了,今天应该确实是他误会了阮妤。 若是这姑娘真的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可能会这样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给他一记重拳? “若是真的说开了,为何阿妤还会这般害怕恐惧?”谢北祺想脱身,可谢北辰却显然不打算就这般善罢甘休,他依旧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谢北祺,语气平和的询问。 “世子,你怎么在……天呐,你这是怎么了?” 仿佛是觉得此时这亭子里还不够拥挤,事儿还不够复杂一般,不等谢北祺开口,旁边就又传来了林婉儿因为太过震惊而发出的惊呼。 /135/135525/3187429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