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亦无尘》 彼岸 第133章 凡尘阙覆灭 随后,兵刃交加,众人与百鬼众魅厮杀在一起,有人视死如归,眼中满是坚毅,有人惶恐不安,就连剑都拿不稳便仓皇而逃……曾经……人人都恨不得将神灵后人这一引以为傲的称号挂在嘴边安在头上,而现下,人人都不愿承认自己神灵后人这一身份…… 曾经有多么光彩,现下就有多么狼狈…… 凡尘阙掌门姬东柯与三大长老皆列阵于前。 姬东柯与寰俗长老携一众弟子拼杀在最前方,以灵力化为一个又一个金色光华结成的保护屏障,尽全力阻挡着扑杀而来的魑魅魍魉。 玉龙长老与白无尘携一众弟子拔剑砍向面前一排又一排的鬼魅,专劈要害处,打得他们血肉横飞,脑花四溅。 仙音夫人虽为女子,脸上却毫无惧色,她与一众弟子膝前横着古琴,玉手芊芊,指尖灵力环绕,那琴音时而错综复杂嘈嘈切切,时而如玉珠走盘,时而又似万箭穿林,明明未见一兵一刃,却有无处不在的刀光剑影将那些鬼魅斩杀于无形……随后现出身形无比巨大的鬼怪,他们佝偻着身子,气息狂暴,戾气环身,扭曲的眼睛放射出两道猩红的光,毛发过长以至于遮盖住半只眼睛,它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几排参差不齐的锋利牙齿…… 只见白无尘手中的九曜剑影翻飞,一道道注入灵力的金色的剑气随其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魔族士兵一靠近便是重伤,剑影光晕下,是一个上下翻飞打斗的白色身影,魑魅魍魉还在不断咆哮,却不敌白无尘的每招每式,那妖魔见状便将矛头指向白无尘,既然打不过,那便将他的体力耗尽再杀也不迟!终于,白无尘的白衣逐渐染上污血,不知是妖兽的,也不知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渗出的血…… 凡尘阙厮杀伐不断,修士们的刀上,剑上,身上脸上全是污血,有落单的修士不幸被鬼魅用利爪穿心,随后那鬼魅剖出他的灵核,连带扯出跳动的心脏,随后睁大猩红的双眼将其灵核心脏放入口中,有的细细品尝,有的则是大快朵颐,那些食用过心脏的妖魔变得越发强大,越发难打…… 魑魅魍魉杀不完,除不尽,凡尘阙一众修士已然被逼入绝境…… “哈哈哈哈!”见时机已到,魔神高高悬在空中,环胸向下望去,眼中全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众人亦向上看去,本以为那魔神定是青面獠牙,丑如夜叉,谁知…… 竟是昆仑掌门——君谦祥…… “为何是君掌门?”有一弟子疑惑道。 “他不是君掌门,是魔神……”寰俗长老轻声道。 姬东柯与三位长老虽然吃惊,却也一眼看出,君谦祥已被魔神夺舍…… 罗睺将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聚起一团琉璃业火便离去了,业火连烧七日,熄灭后,凡尘阙已倒伏在尘土之中,曾经受庇于其下的一切都在熊熊业火中遭到毁灭,尽显悲凉,罗睺屠戮凡尘阙,凡尘阙死战,可终抵不过百万妖魔鬼怪,凡尘阙天神灵后人皆已殉道,空桑法师受到重伤,白无尘下落不明…… 后来,谁知不过几日,这片废土却生出百花百草,竟成了一片花海,似是花神陨落的地方,因此被世人叫做花神冢,从那以后,只要有妖魔鬼怪路过此地,便会被藤蔓困住拉入深渊,最后被吸食尽血肉而死…… 魔神的野心早已包含了三界,他要做这三界之主,修真界各大宗派若愿意归降与他,他便饶其一命,若是不愿归降,那便全都杀了…… 世人皆以为昆仑与那魔神早已勾结,因为那罗睺并未伤及君南嫣与容月茫……然而,君南弦下落不明,整个昆仑都被容月茫接手,然而宗派松散,叛逃的叛逃,乘火打劫的乘火打劫,有人离开昆仑,亦有人投身于魔神麾下,为求活命甘愿去做罗睺的狗…… …… 姑苏。 月华宫。 楚华予不甘心,她不相信白无尘已经死了,明明前几日两人才通信,明明她与白无尘才确定关系…… 楚华予一步一步踏向门外,却被弟子拦阻。 “师姐!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凡尘阙……”楚华予轻声道。 “师姐,现如今外面乱得很,凡尘阙……凡尘阙已然是一片废墟了!况且尊主说过……” 那弟子话未说完,楚华予便施法将他弄晕了过去。 “对不住了……”楚华予轻声道,随后不敢耽搁一刻,夺门而出。 而此时,不远处出现两个身影,一是容云鹤,二是张念珍。 “夫君,为何不拦着小鱼儿?”张念珍道。 “随她去吧……”容云鹤看着楚华予离去的身影,说道:“留在这里,恐有危险……” “我们真的要将小鱼儿送去扶桑?”张念珍道。 “也许,这样,她才有活得机会……”容云鹤说罢,便叹息着离开了,昨日胡玲耶传音与他,告诉他罗睺正在追杀这世间所有的神灵后人,扶桑从未有过神灵后人这一说,将楚华予带去扶桑,楚华予才能有一条活路…… …… 魔神还在四处杀戮,君家有一旁支抵抗到最后一刻,誓死不降。 魔神缓缓走了过去,笑着去问旁支长老君南安,道:“可愿归降?” “不降……”君南安道。 随后,君南安被利爪贯穿琵琶骨。 “君父!”众人悲恸。 “那便都杀了罢!”罗睺轻笑道。 “是!” 一众魔族动手杀了一人又一人,直到利爪伸向一男子,那男子忽然大声喊道:“求魔祖大人开恩!饶我一命,小的……小的愿意归降于魔祖大人!” “哦?”听到“魔祖”这一称呼,罗睺高兴得很,挑了挑眉,笑道:“你叫个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名叫君南阳。”那位男子颤声说道。 罗睺笑了笑,道:“君南阳,可是你的族人不愿归降于我,这可怎么办?要不……你同他们一起去死?一家人整整齐齐,倒也干净!” “魔祖大人!”那人连忙跪倒在罗睺脚下,连声道:“魔祖大人息怒,我……小的……小的不过是旁支再旁支不过的一个君家弟子,不过是姓君罢了,小的愿意誓死跟随魔祖大人,与君家断绝关系,魔祖大人希望小的姓什么,小的就姓什么!求魔祖大人开恩,饶小的一命吧……” “叛徒!呃啊……”有一人怒道,随后被一魔族士兵一剑穿心,死不幂目,吓得那位君南阳浑身一颤。 “哦?”罗睺低下头,满脸都是不悦,怒道:“本座今日不高兴得很,再多杀你一人又何妨!” 这罗睺还真是喜怒无常。 “魔祖大人,小的……小的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位神灵后人!”那人不断磕头求饶。 “哦?”罗睺忽然来了兴趣,笑道:“快说快说,那人现下在何处啊?” “在姑苏,月华宫……” …… …… 楚华予已然到了凡尘阙,琉璃火业连烧七日,熄灭后,凡尘阙已然倒伏在尘土之中,曾经受庇于其下的一切都在熊熊业火中消失殆尽,尽显悲凉…… 楚华予找了许久,竟是什么都没找到。她恨罗睺,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看着眼前这片废墟,楚华予终是瘫坐在地上号啕恸哭,她在为所有神灵后人恸哭,为所有死去的人恸哭,亦是为自己心爱之人恸哭…… 不知哭了多久,楚华予便昏睡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周遭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哪是一片废墟,竟生出百花百草来!万里芬芳飘然起,满目都是金黄起伏的花海,密密层层,像燃烧的云霞,像飘舞的红绸…… 楚华予的双眼早已哭得红肿,她正失神,胡玲耶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小鱼儿。”胡玲耶道。 楚华予猛然转身,心中又惊又喜:“胡姨,你怎么……” “是你舅舅叫我带你去扶桑的,你可知,魔神正在追杀所有神灵后人……”胡玲耶道:“若你留在月华宫,整个容家都恐遭劫难……” “我……”楚华予抬眼望向胡玲耶,内心十分挣扎:或许,她离开月华宫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拖累整个容家,可又想到白无尘下落不明,楚华予心生执念不愿离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找到一培黄土,她也要找到白无尘…… “胡姨,我能不能先不走,我不回月华宫……”楚华予道。 “为何?”胡玲耶不解。 “我在找人……”楚华予轻声道。 胡玲耶蹙眉,思索片刻,问道:“小鱼儿,你可是在寻白无尘?” “是的!胡姨。”楚华予点了点头,眼中现出一丝希望:“胡姨?白墨他还活着,是不是?” 胡玲耶点了点头,道:“他伤得很重,前些日子,我与达奚发现了他,你放心,他现下在扶桑,达奚一直守在他身边,小鱼儿,你和我回去,就能见到他。” 楚华予点了点头:“好……” /129/129217/31816843.html 彼岸 第132章 小鱼儿竟是草木修成的 空桑法师与白无尘在回梵音殿的路上,经过凡尘阙,空桑法师掐指一算,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魔神降世,天将大乱……”空桑法师闭着眼睛喃喃道,他睁眼看向白无尘,身旁一直冷着脸儿子终于有了回应,也朝他看了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无尘,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空桑法师道。 空桑法师与白无尘二人此行一同前去扶桑,一路上,空桑法师总想着与白无尘亲近些,可白无尘丝毫不领情,旁人根本看不出这两人是父子关系,不过也罢,毕竟这空桑法师是个和尚模样。 白无尘本就不愿与空桑法师待在一起,此行去扶桑,没有小鱼儿的陪伴,当真是无聊至极!他无心去观赏沿途的风景,甚至还有些怨恨空桑法师,因为他本可以同自己的道侣一起去扶桑的!若不是周怀玉好言相劝,白无尘根本不愿同这个曾想杀了自己的父亲再有任何交集。只是空桑法师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他只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无尘,可愿与我前去援助凡尘阙。”空桑法师说道。 白无尘心中虽有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多加小心,莫要逞能……”空桑法师说道,随后,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回梵音殿便去了凡尘阙。 凡尘阙白玉铺砌的地砖尽头便是雾一般朦胧,不知是云气还是烟雾,恍如缕缕轻纱,在众人脚下漂浮流动。檀香味清而不散,幽香馥郁。如此祥和宛如仙境的地方,却不知灾难即将降临…… “尊主已等候二位多时,请跟我来。”有一位凡尘阙弟子说道,随后将白无尘与空桑法师带去大殿,大殿内是一片空灵虚幻之境,脚下似是在水之上,踩上去便泛起一圈一圈的波澜,又似是在云端虚无镖纱,大殿中异香扑鼻,云白光洁的一切让人分辨不清何为实何为虚,何处是实景,何处又为倒影…… 随即云雾飘散,有一众人围在一起议事。 “空桑法师,白公子。”姬东柯缓缓抬头。 众人一脸凝重,因为魔神今日已然出世。他生性张狂,方才已传音于凡尘阙,说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复仇,他要杀尽所有神灵后人,血洗凡尘阙…… 恐怕,今日凡尘阙免不了一场恶战,吩咐好一切,事罢,姬东柯请白无尘单独留在大殿。 “尊主,缘何不去寻求各派援助?”白无尘疑惑道。 姬东柯摇了摇头:“莫要做无谓的牺牲,他是要复仇,找的是凡尘阙,寻的是神灵后人。白公子,若我们没能将魔神封印,就请你……” 见姬东柯迟迟不肯开口,白无尘道:“尊主,但说无妨。” “就请你……一定要杀了楚华予……”姬东柯道。 白无尘犹如遭到晴天霹雳,这与他的小鱼儿又有什么干系? 白无尘不可置信地看向姬东柯,道:“尊主,何出此言?” “只有楚华予死,方可救世。”姬东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大家都以为楚华予是神灵后人,其实不然,她根本不是楚观夏和容未离的孩子!” “我不明白……”白无尘追问道:“尊主,这是什么意思?” 姬东柯一字一句道:“楚华予不过是扶桑神木所化,是相当好……是相当好的魔神容器,她根本不是人,只是一节扶桑神木,亦是天地孕育的一抹元神,她不过是草木而已……” “这怎么可能?”白无尘心中大恸,楚华予是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会哭,会笑,亦会流泪…… 姬东柯摇了摇头:“那在二十年前,我和楚华予的父母都在扶桑……” …… “观夏哥哥。”容未离跑向楚观夏,她的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阿离,何事慌张?”楚观夏笑着问道。 “我在扶桑树那里捡到了这个。”容未离笑道,随后将怀中之物递给楚观夏,那是一节木头,外表看上去与虽与普通树木无异,却蕴含着极为充沛的灵力。 “这是……”正当楚观夏疑惑,姬东柯也走了过来。 “东柯,你看看这块小木头是个什么来头?”楚观夏笑着问道。 姬东柯将那扶桑神木仔细端详片刻,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哎呀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这可是扶桑神木呀!” “扶桑神木?”容未离不明所以。 “来来来,我看看我看看!”此时胡玲耶也将头伸了过来。 “扶桑神木,传说是东王公曾经浇灌过的一株草木,那是修补上古结界最好的材料,不过……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这也可以是魔神借身还魂最好的容器。” “原来如此!这有这等妙用!”容未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是在扶桑,咱们是不是……应该将它交给扶桑国主?” “哎呀阿离,你直接将它带回去吧!”胡玲耶笑着打断容未离:“扶桑国主就是个不识货的傻老头儿,他留这小神木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啊!况且,扶桑没有你们那般需要它。” “既然未来的国师都这般说了,那我们就将它带回去吧!”姬东柯笑道,他迫不及待想将这块神木带会凡尘阙,因为他见过太多神灵后人为修补结界身死神陨,若这神木可以完全补好上古结界,那么就不会再有人白白送死…… …… “可谁知,那块神木一到凡尘阙,竟变成了婴孩模样,再后来,这婴孩会哭会笑,爱玩爱闹,与常人无异,容未离和楚观夏将她视如己出,取名为楚华予,无论如何都不愿用这材料去补上古结界,我看他们这是失心疯了!”姬东柯讲述着楚华予的真实身份。 “什么材料?小鱼儿与我们又有什么不同?”此时远处的莫兰时忽然大声说道,她是想留在此处偷听,本以为姬东柯将白无尘留下来只是商量对策,没成想,却听到了关于小鱼儿的这些…… “兰时,别胡闹,快出去!”姬东柯怒斥道。 莫兰时对姬东柯的训斥无动于衷,继续追问道:“小鱼儿有七情六欲,亦知喜怒哀乐,师尊你告诉我,她怎么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无论如何,莫兰时都不肯相信楚华予竟是草木,竟是魔神的容器! “兰时!”见莫兰时忤逆自己,姬东柯盛怒,随后大声说道:“那是因为,她是被人养大的,她不过是照着人的样子生成这般罢了……” “我才不管楚华予是人还是神木,我只知道她是小鱼儿!”莫兰时道。 “我看你是被那妖怪迷了心智!”姬东柯指着莫兰时怒斥道,见莫兰时还要与他争辩,姬东柯语重心长地说道:“楚华予必须死,否则,魔神将楚华予当做容器借身还魂,楚华予最后也只会被他所控制,人间恐将会重返鸿蒙!白公子,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杀了楚华予!” “绝无可能!”白无尘道,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 “可是……我已从天机镜中看到了,白公子,就是你杀了楚华予……”姬东柯一字一句道:“天机不可泄露,道法不传六耳,知天机者,不可逆天矣……” 白无尘又怎会不知?他早就听说过扶桑天机镜可占卜未来,也可答疑解惑,他一直是不信的,如今姬东柯告诉他,在天机镜中,是他杀了楚华予…… 他不信,这不可能!他爱她,视她为珍宝,放在怀里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了她? “一定会有其它办法的!”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楚华予不死,天地将重返鸿蒙……”姬东柯说道。 “白无尘,你若是想杀小鱼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莫兰时的眼中满是狠戾。 “我不会杀她!”白无尘连连摇头:“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来人!”姬东柯大喝一声。 随后大殿来了许多弟子,道:“尊主有何吩咐?” “快将所有非神灵后人弟子送出凡尘阙!” “是!”有一弟子上前,说道:“大师姐,白公子,请。” “我不走!”莫兰时已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姬东柯这是要保她! “师尊,我不走,我要与你们同战!”莫兰时依旧不死心。 “快带她走!”姬东柯怒道,随后,众人按住莫兰时的肩膀带着她向大殿外走去。 “师父——”莫兰时哭喊道。 草木含悲,竟成了诀别…… “尊主,我留下来。”白无尘道。 姬东柯愣了愣,道:“魔神凶险非常,你……” “无妨,我愿尽力为之。”白无尘正色道。 “那好……多谢……”姬东柯缓缓点了点头…… 今日本就煞气浓,邪气重,而此时,魔神带着一众魔族,张牙舞爪地朝着凡尘阙暴走而来。凡尘阙外黑压压一片,金色结界最终不堪重负碎裂为星点尘埃…… “尔等,随我应战!”姬东柯大喝道,声音如雷贯耳。 “是!”众修士大声回应,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 99mk.infowap.99mk.info /129/129217/31814334.html 彼岸 第131章 魔神乱世 “为什么……又是我?”女萝颤抖得说道,随后,她的右眼瞳孔竟变成了深红色,随之还流下一行血泪,就连墨发也一瞬变得斑白,容颜未改,却已是满头白发…… 白无尘蓦然变色,双手不住得颤抖着,他的心在滴血…… 见白无尘一直看着自己,女萝的眼神不自觉地忽闪着,又忽而变得疯魔,怒道:“白无尘,你看着我做甚?我现下这副模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小鱼儿,怎么会这样……”白无尘喃喃道,他怎会不清楚?又怎会不记得?这就是小鱼儿弥留之际的模样,容颜未改却满头白发,右眼被刺再也见不到光明,皮肤惨白,叫人心疼,他怎会不记得?每每想起这些,白无尘便觉得心如刀绞,眼前之人,竟也是楚华予,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无尘身旁的楚华予亦是猜到了一二,难怪,先前在扶桑的时候,竺芝兰就对他们二人说过自己魂魄不全,似是与一人共用一个灵魂,那人许是眼前这位女子吧!不过……楚华予疑惑不解,为何眼前这女子与自己有着相似的容貌,相同的声音,可为何又是白发异瞳,又为何与山鬼有着牵绊…… 看着白无尘,女萝似乎是回忆起过往种种,心绪失控,周身被血红色戾气环绕,女萝不再去看白无尘,而是再次将召出山鬼。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我要这天下人殉我!”女萝疯魔道,随后口中念诀,那把玉簪绿伞忽而自动撑开飘到半空之中,随之数不尽数的悬丝朝着众人缠绕而去,众家仆弟子来不及躲避就已成了女萝手中的傀儡,他们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涣散无光,这场面楚华予再熟悉不过了,又是悬丝傀儡术,只不过这次操纵杆它的人正是创造它的人…… “汝等,皆听我令。”女萝冷声喝道:“杀!” 只见所有傀儡缓缓提刀,楚华予见状开口念诀,怒道:“汝等皆听我令,停下来!” 楚华予已经确信眼前人就是她自己,别无他法,就只能也使出她这辈子最恨也是最后悔创出的术法——悬丝傀儡术。 两股力量相互拉扯,山鬼一时间进退两难没了动静,那些傀儡果真停了下来,女萝嗤笑:“山鬼这般不听话?那我不用它就是了!” 说罢,女萝十指现出悬丝,将那些傀儡重新束缚住,她知道楚华予灵力低,不借助山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别妄动!”楚华予制止道。 “别妄动?楚华予,你当真是可笑至极!妄图阻拦我?”女萝轻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鱼儿。”白无尘已然失了神。 “白墨,我有办法,没事的……”楚华予笑了笑,随后,她的十指也现出悬丝将女萝控制的傀儡全都束缚了一遍。 白无尘:“小鱼儿你……” 未等白无尘把话说完,楚华予已用内力将悬丝尽数震断,众傀儡摆脱控制,可楚华予和女萝都遭到了悬丝反噬,皆受到重创。 极细的悬丝如针刺般扎入楚华予和女萝的指尖,随之伤口处皆渗出殷红的血。十指连心,二人只觉得双手异常疼痛,而且是那种连心的痛,每根手指的指尖都渗出殷红的血,鲜血落在裙摆上,滴在地上……除了十指的剧痛,须臾,二人的胸口皆有一阵血气上涌,随即喉头便感到一阵腥甜咳出一口血来,就连面前也扬起了一片血雾…… “小姑姑!”容令仪刚想上前一步却被陆凡死死拽住。 “小鱼儿!”白无尘扶住险些踉跄倒地楚华予,将灵力注入楚华予体内为她疗伤,减轻痛苦。 云容容:“主子!” 石磊磊和葛曼曼:“大人!” 那三位鬼修也在女萝身后为她疗伤止血。 “楚华予!你tm是不是有病啊!狠起来连自己都打!”女萝怒道,她怎么忘了自己和楚华予曾经是同一个人,楚华予的做派她应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嘴上虽是在骂她,心底想通了倒也觉得不足为奇。她只是后悔没能早点杀了楚华予! “什么叫连自己都打?” 女萝的这番话这让周围不明所以的人一头雾水。 云容容心道:对啊对啊!主子不愧是主子!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想罢,云容容对女萝的崇拜之心又多了几分。 女萝稍微缓了缓,顿了许久,抬眼看向白无尘怀中的楚华予,眼中有一丝失神闪过,轻声问道:“白无尘,你为何对她就这般体贴,你有愧?” “我有愧……”白无尘轻声道,随后缓缓看向女萝:“小鱼儿,我有愧……” “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女萝说道,随后口中念起咒诀,未等楚华予反应过来便为她施下一道法咒。 做罢,三位鬼修牵着女萝返回幽冥临走前,女萝回头看着白无尘和楚华予,道:“楚华予,是时候叫你想起从前的事了……” 而此时,关于前尘往事的所有记忆浮现在楚华予的眼前,叫她头痛欲裂,最终不堪重负…… 白无尘:“小鱼儿……” 失去意识昏死之前,楚华予耳畔听到的是白无尘在唤她…… 楚华予不自觉地笑了。 “白墨,恐怕……我这次都要想起来了……”楚华予轻声道…… …… …… 十一年前。 孟春之月。 又是一年春好处,街道上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有一穿着长袍的算命先生摸着胡子,蹙着眉头,而楚华予则是认真得看着他,她不过是好奇这江湖骗子究竟能看出些什么东西,就连她这种修士都看不准别人的命格。 “小姑娘,哎呦不得了不得了,你这是短命的命格呐!”算命先生道。 “啥?”楚华予挑眉:“我说这位师傅,您存心咒我是吧?把钱还我!” “一派胡言!”白无尘怒道,随后拉着楚华予就走。 “哎哎哎!许是我看错了!小公子,要不我也为你算上一卦?”那算命先生还在后面不停嚷嚷着…… “楚华予,你定是会长命百岁的!”白无尘看着楚华予认真说道。 “哎呦,那江湖骗子的话我才不信。”楚华予笑了笑,她此刻不知道的是,白无尘即将远行…… 白无尘和楚华予刚确定关系不久,还未来得及告知旁人,白无尘便去了扶桑,楚华予也想跟去,可容云鹤无论如何都不准。 可谁会知道,两人此一别,下次相见竟会变成陌路…… …… ……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沧海桑田,昆仑山西北,封印罗睺的上古结界就在此处。这一年,上古结界空前薄弱,昆仑三清山做为第一大派,加强结界义不容辞,刻不容缓。 昆仑山掌门君谦祥带领君南弦及一众长老前去加强上古结界,众人皆不敢怠慢,眼看结界愈发坚固,君谦祥却听到了从结界中传出的神秘声音,那声音如同鬼魅,好像可以蛊惑人心。 “君谦祥,你可知自己的寿命将至?”那神秘的声音再次想起,君谦祥听到后猛地瞪大眼睛。 “父亲,您……可是累了?”君南弦关切地问道。 君谦祥摇了摇头,见旁人似乎无法听到结界内的声音,便知道自己受到了蛊惑。 “放我出来,我可以帮你!”那声音再度响起。 “孽畜嚣张!安敢造次!”君谦祥怒道,可这一怒同时也吓到了众人。 “父亲!” “尊主!”众人疑惑道。 谁知,那结界中的神秘人再次开了口,可依旧只有君谦祥听到了这声音。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魔神罗睺。 罗睺最好为非作歹,生性残忍,不但挑起过龙凤麒麟三族纷争,还率领魔族为祸人间,先天原始神灵悲天悯人,为拯救苍生便与其一战,邪不胜正,最终,罗睺以及众妖魔战败被封印于上古结界,然而,罗睺尚存一丝元神,其谆谆魔气一直无法消散,那魔神为了重回人间可谓是煞费苦心,他最善于利用人的贪婪和野心,今日,君谦祥正中下怀。 “君谦祥,你放我出来,我非但可以治好你的隐疾,还可以赐予你无上法力,让你做这修真界之主,拥有永恒的生命……” 魔神滔滔不绝,待君谦祥反应过来,他已然停下了手中加固结界的动作。 君南弦:“父亲?” “尊主?” 还未等旁人阻拦,君谦祥掌心注入灵力,重重地拍向结界最薄弱处…… 这一日,天狗食日,蟾蜍食月,魔神的那一缕元神借着君谦祥的身体还魂复生,见所有先天神灵都已不再红尘,魔神便想做这三界之主,众妖魔冲破结界霍乱人间,魑魅魍魉遍地走,哀鸿遍野,赤地千里……君南弦拼命阻挡,费尽修为才补好那个大大的窟窿。 从那以后,君南弦没了下落,而罗睺重现人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复仇,他要杀尽所有神灵后人。 他要血洗凡尘阙…… 99mk.infowap.99mk.info /129/129217/31787381.html 彼岸 第130章 两个小鱼儿? 山鬼感知到楚华予的召唤自然也认她为主,随即通体散发出冷气森森的绿色光华,映得楚华予的脸愈发惨白瘆人,那竹篁绿伞最高处凝结的层层寒光还在不断流动,随之幻化为一道道悬丝,沿着伞骨缓缓流向珠尾…… 神武山鬼…… 悬丝傀儡术…… 时隔十年,终于迎来了它们真正的主人——司叶魔女,楚华予…… 此时,陆凡单手紧握沧渊剑朝着楚华予步步逼近,随即抬眼平静地问道:“楚华予!终于敢承认了是吗?” 只见那手握山鬼的身躯微微一怔,随即缓缓转身看向陆凡,而陆凡及众人都不知楚华予已被夺舍,这身躯之中的不是重生归来的楚华予,而是地狱幽冥的鬼王女萝。 云容容正要上前护住自家主子,女萝却轻轻摆了摆手。 “呵,陆凡,别来无恙啊。”女萝的语气亦是彬彬有礼。 “你还有脸回来?”陆凡见状便再往前走了几步,云容容忍无可忍,终是与石磊磊葛曼曼将其围住。 “我并非是个不讲情面的人,陆凡,你得好好谢谢君夫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女萝说罢不再理会陆凡,转身施起一道法阵。 “你还有脸提师姐?”陆凡怒道。 听到“君夫人”这三个字,陆凡终究是忍无可忍,可看见眼前的楚华予竟设下一到诡秘的法阵这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楚华予,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凡来不及制止,云容容便上前阻拦。 “楚禾姑娘!”容令仪此时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人手中已然认主的山鬼,容令仪的心中满是不可置信,竟还夹杂着一丝丝喜悦:“不对!你……你是……小姑姑?” 女萝愣了愣,不愿开口说话,也不愿去看容令仪一眼,继续着手中施法的动作,口中也念念有词,随后,那法阵中央泛起诡异的黑色魔气,竟塑成一尊肉身,一个活生生的女人,那女子戴着恶鬼面具,不见其容貌,只见其身形纤细,杨柳细腰,黑色长裙逶迤拖地,长发随意披落于肩,而此时楚华予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众人惊愕。 “怎么回事?怎么凭空生出一个妖怪!” “肯定是司叶魔女又使了什么妖法!” “楚华予!好歹前宫主和夫人对你有养育之恩,你非要将月华宫扰的鸡犬不宁才肯罢休吗!” “我……”楚华予不知道发什么什么,明明上一秒她还在梵音殿,此时竟出现在月华宫。诡异的是,看着眼前阵法中阴气森森的女萝,楚华予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 “快!快杀了她!”此时不知是谁大喝一声,随后提剑砍向愣神又毫无防备的楚华予。 “铮——” 容令仪提剑将砍向楚华予的剑挥开,随后咬紧牙关,死死瞪向众人,竟是将楚华予护在身后了。 “我看谁敢动小鱼儿!”容令仪怒道。 众人怕误伤容令仪便不再上前,却也不忘劝阻。 “小姐,你这是!” “快过来,危险!” “那楚华予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女魔头,小姐,你护她做甚?” “是啊!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已经不是你的小姑姑了!” 陆凡眼中闪出一丝慌乱,怒声斥道:“令仪,快过来!” 谁知,一向最是听师尊话的容令仪掷地有声地撂下两个字。 “我不!” …… 而此时,梵音殿内的白无尘的意识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方才,他的灵魂像是被禁锢在楚华予的身体中,而另一个灵魂却于他之上占据了楚华予的身体,那个灵魂不是楚华予,可是……却那般熟悉…… 如此一来,现下,楚华予在月华宫,而白无尘却在梵音殿。 白无尘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去寻楚华予,周期昀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哥……不要去了……”周期昀垂眸轻声说道。 白无尘瞬间明白了些什么,疑惑道:“云云,你莫要瞒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周期昀低下头不愿再说一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白无尘不愿耽搁,绕过周期昀,踏上九曜便去寻楚华予了…… 小鱼儿别怕,我马上就来寻你…… …… 此时,楚华予终于清醒了些,她看着容令仪,有千言万语却堵在嘴边,最后只能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小姑姑,你不必谢我!”容令仪慌张地解释道,随后竟说道:“小姑姑,我好想你……” 楚华予看着那双真挚纯澈的眼睛,心道:令仪,谢谢你,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可我不能连累你…… “切!真够矫情!”女萝开口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可她这一开口,别说楚华予,就连容令仪和陆凡也愣住了。因为那声音分明就是楚华予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楚华予问道:“你为何能召得出山鬼?” “将死之人,也配问我姓名?”女萝拿起山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楚华予的性命,毕竟楚华予伤了哪一处,她也会跟着受伤,虽然不会死,却也觉得疼,长痛不如短痛,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将楚华予这一软肋杀了的好。 可楚华予也不是吃素的,山鬼毕竟是她曾经的武器,又借着她的身体解除封禁,想必也是认她的,楚华予反应极快,一个飞身夺过女萝手中的山鬼。 “你!”女萝怒斥,云容容想上前抢夺山鬼却被容令仪挡住去路。 “这位姐姐,我来陪你打!”容令仪道。 此时谁也看不见面具之下的女萝嘴角轻轻上扬,她在云容容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便与楚华予缠斗,云容容点了点头,心里不禁疑惑:为何主子偏偏叫我好生陪眼前这小丫头练练手,还不允许我下死手? 容令仪不明所以,随即将手中的剑一把挥出,那把剑被云容容灵活躲过之后又稳稳地回到了容令仪的手中。 “你叫谁姐姐呢!”云容容笑道,竟然是一点儿都不生气。 容令仪捂嘴:“呀!居然是个爷们儿!” “爷们儿怎么了?我不照样好看得叫你以为是位姐姐?”云容容笑道,他虽是鬼修,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恶鬼身上的怨气和怒气。 “少废话,看招!”容令仪喝道,她只想早些将云容容制服,好快些去帮楚华予。 陆凡想要上前被葛曼曼一把拦下,几个回合后,两人双双蹙眉,不约而同地说道:“你是血族?” “小鱼儿!” 此时,容月朗姗姗来迟,看到楚华予手中那把山鬼便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回来了,见楚华予正与女萝缠斗,容月朗二话不说便要去助楚华予一臂之力,却忘了楚华予手下还有一个石磊磊,只能先与那石磊磊缠斗一番。 女萝一边轻而易举地化去楚华予的攻势,一边与楚华予抢夺山鬼,这要是放在十年前,楚华予虽是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可体内却蕴含着极其充沛的灵力,与眼前这人打上个平手也是绰绰有余,可现下今时不同往日了,楚华予如今的灵力到底是不如从前,最终还是敌不过女萝而被她当胸重重拍了一掌,楚华予闷哼一声,手中的山鬼也被女萝抢了过去。 两人分别往后退了几步之远,女萝轻蔑地笑道:“楚华予,就凭你这点修为,能奈我何?” 楚华予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死死瞪着女萝,眼中丝毫未有畏惧。 此时远处有一道金色剑气朝着女萝劈杀而来,女萝只能飞身跃起躲过那致命一击。 “嘭——” 剑气消散,九曜剑已经嵌在地面之中。 “小鱼儿!”白无尘惊慌道,随后将楚华予一把揽入怀中, “白墨!”楚华予又惊又喜,可是她忽然想起,若白无尘此刻同她站在一起,那他的名声就要毁了…… 感受到楚华予的身体在不断挣扎,白无尘轻声问道:“小鱼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我会连累你的……”楚华予颤声说道。 “不会的……”白无尘的手又搂紧了几分:“小鱼儿,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女萝不死心,又对楚华予使出杀招,而白无尘紧紧护着楚华予,催灵力将九曜剑召回自己的手中,不遗余力的朝女萝的心脏刺了一剑。 云容容:“主子!” 石磊磊和葛曼曼:“大人!” 三人上前扶稳女萝摇摇欲坠的身体,可她脸上的恶鬼面具“啪嗒”掉落在地上,面具之下是一张惨白的脸,是楚华予的脸,是曾经司叶魔女的脸…… 楚华予不可置信地看向女萝,白无尘也睁大眼睛,手一松,那九曜剑再次落在地上。 众人大惊。 “怎么会有两个司叶魔女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女萝呕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处的剑伤,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无尘:“白无尘,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99mk.infowap.99mk.info /129/129217/31773874.html 彼岸 第129章 女萝借身还魂 白无尘灵魂出窍,也已然入了鬼界。 都说,人死后魂魄都要进入冥界,去往轮回往生之地。 首先,魂灵要通过地狱之门,然后才能走上一条叫黄泉的路。 这黄泉路上有一种极其美艳的花独泣幽冥,见花不见叶,花叶永不见,名为“曼珠沙华”,亦为——地狱幽冥花…… 这条黄泉路要走很久很久,路的尽头是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河石桥…… 彼岸花开谁人渡…… 奈何桥幽冥水流…… 白无尘垂眸,他好久以前就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每次都叫他痛不欲生,每次都叫他伤心欲绝…… 为何? 因为……这里是小鱼儿身死后来的地方,白无尘就是从这里将楚华予带回人间,起初,无论他怎么求她,她都不愿意,直到白无尘为她摘下曼珠沙华,那幽魂才肯干跟着白无尘回到人间,不过是十年后才彻彻底底地回到人间…… 小鱼儿……你在哪里…… 白无尘见眼前有一魂魄,便想上前询问。 “请问,阁下方才,可见过一位女子?”白无尘询问道。 那鬼魂缓缓转身,只见她身穿黑色衣裙,身形纤细,杨柳细腰,黑色长裙流动逶迤拖地,她是位女子,不过戴着恶鬼面具,不见其容貌…… 那鬼看着白无尘,半晌过后,缓缓摇了摇头。 白无尘失望,却依旧道:“多谢。” 那女鬼不再理会白无尘,随后从他身旁径直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半点交集…… “白墨!” 白无尘闻声抬眼望去,见楚华予正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远处那女鬼闻声身形一怔,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面是与楚华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这女鬼不是别人,正是幽冥女萝…… “小鱼儿!”白无尘的眼中已然布满血丝,他将楚华予一把拥入怀中:“你如何了?” “白墨,我还好,不用担心我。”楚华予见白无尘如此忧心便反过来安慰他。 “你为何会在此处?”白无尘疑惑道。 “我也不记得了……”楚华予道:“睁眼就在这儿了!” 楚华予不知道的是,云容容早已将楚华予脑中关于他来过的的一切记忆抹去了。 “不过我就知道你会来寻我,我在这里乖乖等你呢!”楚华予笑道。 “呼……”白无尘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小鱼儿,回去吧!” “等等,我还没玩儿够呢!”楚华予笑着说道:“这里的鬼都叫我鬼神大人,可乐死我了!哈哈哈哈!” “你不是说就在这里等我吗?”白无尘委屈道,他生怕楚华予再乱跑便要永远找不到她了。 “就是这路上,遇见了几个小鬼,他们好像都很怕我,还叫我什么鬼神大人!”楚华予笑道。 忽而,有一条银白色巨龙朝着二人腾空而来,白无尘见状将楚华予护在身后,见那条巨龙没有恶意而且匍匐在二人面前,便也没伤它。 那银白色巨龙乃是女萝坐骑,名为羌昼,看来,羌昼是吧楚华予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女萝…… “白墨,这小龙是什么意思呀?”楚华予问道:“是让咱们骑上去吗?” “或许吧。”白无尘轻声道。 白无尘未来得及将楚华予拦下,楚华予就已经玩性大发,骑在羌昼之上。 “白墨,快来快来!”楚华予说着向白无尘伸出手。 白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坐在楚华予身后,将楚华予紧紧护在自己身前。 羌昼随后带着楚华予和白无尘飞腾而起,楚华予自上而下看去,看到了鬼市便想去玩儿一玩儿,羌昼也能意会楚华予的意思,随后落在鬼市。 这鬼市类似人的集市,但大多都是鬼魂在其中交易,人类根基深厚的方士、道士可以进入其中,交易一些人间没有的奇物。 “我的天,这里还挺热闹哈!”楚华予笑道,随后在一摊位上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好像是眼珠子,又好像还有人的四肢…… “咦……”楚华予嫌弃道:“吓死个人。” 那摊主抬眼与楚华予对视,随即身体颤抖个不停,忽然跪下喊道:“参见鬼神大人!” 周围听到的人愈来愈多,皆朝着楚华予虔诚地跪下:“参见鬼神大人!” 楚华予不明所以,竟不知死活地喊了一句:“大家快起来!不用管我!” 那些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缓缓起身。 与此同时,郁仪阁内。 现世的楚华予的身躯猛然睁开眼,身体内的女萝已然来到现世。 女萝缓缓起身,看见闭目打坐灵魂出窍的白无尘便缓缓走了过去,随后,她瞪大眼睛,身躯愈发颤抖,发狠地伸手掐住白无尘的脖子。 鬼界,白无尘一阵头晕目眩,脖颈处异常不适,身形也踉跄几步。 “白墨,你怎么了?”楚华予忧心道。 “小鱼儿,快回去。”白无尘艰难道,随后口中念诀,却发现已有灵魂占据了楚华予的身体。 “小鱼儿,你先到我的身体里去。”白无尘说罢便将楚华予的灵魂送回人间。 女萝见状不妙停下手中动作,随后便将白无尘一把推倒,自己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回到冥界…… 郁仪阁中,二人皆睁开眼,却发现已然灵魂互换。 “哎呀,我怎么在地上!”楚华予开口却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声音竟成了白无尘的声音,此刻,她的灵魂竟在白无尘的身体里! “小鱼儿,你怎么样?”此时白无尘也醒了,正关切地望着楚华予。 “噗……”楚华予抬眼,看见自己的脸正深情凝望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华予起身,方才还不习惯白无尘的身体,差点跌了一跤。 “师尊!”郁仪阁外沈清川大喊一声:“您今日还来讲学吗?” “不去了。”白无尘轻声道。 “马上来!”楚华予大喊一声。 “是!师尊!”沈清川说罢便回到讲学室中。 “好啦白墨,我们换回来吧!”楚华予笑道。 “不换了。”白无尘轻声道,你去讲学,我去查明事情的真相! 楚华予笑了笑:“你确定叫我去讲课?”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那好吧!”楚华予笑道,随后便缓步走向讲学堂。 果然,扶光仙尊的威严何其神圣,楚华予方才踏入讲学室,那些叽叽喳喳的弟子都安安静静不再说话。 “你们……想听什么?”楚华予笑着问道。 这可把下边儿的弟子们吓了一跳,这扶光仙尊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是笑着来上课了!看来扶光仙尊近日的确高兴得很…… “扶光仙尊,今日是讲符篆……”有一位弟子小声说道。 楚华予欣喜:这个我在行! 重生归来,楚华予终于可以一展身手! 梵音殿众弟子觉得奇怪,扶光仙尊的课一般来说都是非常枯燥严肃的,今日却是这般轻松诙谐…… 这还是扶光仙尊吗? …… 郁仪阁内,白无尘竟是给楚华予换了一身裙子,忽然,有人传音于自己,是竺芝兰…… “扶光仙尊,我有要事相告!”竺芝兰道。 “何事?竺天师请讲。”白无尘疑惑道。 “你是……楚姑娘?”竺芝兰疑惑,她并不知道这声音就是白无尘。 “此事说来话长,竺天师,我是白无尘。”白无尘道。 “长话短说,扶光仙尊,我曾在扶桑告诉过你,有一人,亦或是鬼,与楚姑娘共用一个灵魂,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加害楚姑娘……”竺芝兰道。 白无尘瞳孔一颤,他已知晓那人定也是害的楚华予昏迷不醒的凶手。 “扶光仙尊。”竺芝兰道:“保护好楚姑娘,否则……” 竺芝兰话未说完,传音已然中断…… 扶桑。 竺芝兰蹙眉,眼前竟好端端地站着一个人。 “阿兰,我回来了……”帝驷安轻声道。 “阿驷……”竺芝兰怔愣片刻,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随后紧紧抱住帝驷安:“你不该回来的……” “我知道……”帝驷安将下巴抵在竺芝兰的发顶,闭上眼睛…… …… 白无尘正忧心忡忡,要去寻楚华予,周期昀却出现在他身后。 “哥,对不起……”周期昀轻声道,随后口中念诀,将女萝的灵魂从冥界召出,女萝已然占据了楚华予的身体。 “云云,带我去月华宫。”女萝说罢,嘴角勾起笑意。 “好……”周期昀点头,随后御剑,带着女萝直奔月华宫…… 已然到了月华宫地界,云容容,石磊磊和葛曼曼紧随其后,女萝二话不说便去感知山鬼所在之处,有月华宫弟子拦她,皆为她手下三位鬼修阻止。 “莫要打伤他们!”女萝怒道。 “是!”三人下手便轻了些。 月华宫禁阁,山鬼发出剧烈振动,随即突破重重铁链,直至落入女萝手中。 山鬼,已然认主! “司叶魔女!” “司叶魔女回来了!” “快杀了她!” 女萝冷笑,山鬼既已认主,她与人间便有了牵绊。 什么永堕地狱? 什么终不见天! 她回来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29/129217/31773873.html 彼岸 第128章 相伴 冥界…… 鬼城…… 幽篁殿…… 帝驷安跪于殿内,而女萝坐在宝座之上,眼神皆是睥睨一世,她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没了耐性。 “帝将军,你,当真不愿帮我?”女萝冷声问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帝驷安回答。 “呵!”女萝冷笑,眼神示意云容容拿出生死簿。 “遵命,女萝大人!”云容容说着拿出生死簿,翻找片刻,笑道:“主子!竺芝兰的名字在这儿呢!” “你想做什么?”帝驷安神色一紧。 “你猜!”女萝笑道:“帝将军若是不愿帮我,那不好意思,竺芝兰只能得到个世世早夭的下场!” “卑鄙!”帝驷安怒道。 “大胆!”见自家主子被骂卑鄙,云容容怒而翻查生死簿,一时忘了帝驷安现在就是一只鬼,石磊磊葛曼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手中聚起灵力,欲将帝驷安打得魂飞魄散。 “唉~”女萝出手阻止,随即笑道:“帝将军说得没错,我就是这般卑鄙无耻!” “你到底想怎样?”帝驷安怒道。 “女萝大人会赐你肉身放你回扶桑,到时候,你只需待命打开三界之门。”葛曼曼道。 帝驷安大惊:“这要人间成炼狱?” “未尝不可。”女萝平静道,随后,另一只眼睛扑闪着变成深深地暗红色…… …… 梵音殿。 郁仪阁。 师徒恋就此作罢,楚华予唤了好几声白墨才勉强免去那五十遍罚抄…… 想着白日里累,夜里需好生歇息,可见到对方时却又谁都无法忍受,一吻过后触到的皮肤热度直腾心底,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 冬寒渐近,楚华予怕冷,近日也逐渐慵懒了起来。 这种季节楚华予最喜欢的便是晒太阳,那转瞬通体的温暖感觉叫她一天都不想出门,阳光晒到哪儿她就挪到哪儿,起初她是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后来,她干脆连藤椅也不要,干脆直接趴坐在郁仪阁光洁的木地板上,有时无聊极了,便趴坐着看看话本,画画符篆,一直在等白无尘归来…… 白无尘知晓此事后心疼不已,便制了一方毛绒软糯的垫子供她躺坐。 黄昏,白无尘教学归来,眼前便是这样一番美景——那躺在软垫上的人儿歪着小脑袋,身上只着中衣,墨发早因来回翻滚凌落在胸前肩上,她闭眼酣睡,落日余晖铺洒在她轻轻起伏的胸口上,洒在粉嫩任人采撷的赤足上,洒在如墨般未束的发丝上…… 白无尘当下呼吸凝滞,关门办事,于是,两人又折腾到大半夜才相拥而眠。快入睡时,楚华予迷迷糊糊的在白无尘耳边念叨:“白墨,明日你去偏房吧……” 白无尘轻吻她的发顶,不容置疑道:“不可以。” “白墨哥哥留我条命在……要不……我去偏房?”楚华予迷迷糊糊苦苦哀求。 白无尘沉默半晌,抱着楚华予的手又收了几分,道:“这几日我就抱着你,其他什么都不做了……” “好好好……”楚华予连连点头,白无尘终于肯暂且饶他一命…… 天寒身冷,人便总爱留恋温暖之处,饶是白无尘再铁石心肠亦是如此,他卯时便醒了,在怀中人的蓬松发顶上落下温柔一吻,刚欲起身,棉被掀起一角,冷风蹿入,怀中人立马哼哼起来,她将白无尘抱得更紧,软糯的脸蛋左蹭右蹭,迷糊呢喃道:“白墨……再陪我睡会儿……”说罢窝进白无尘的颈部,寻得个舒服满意的姿势便躺着不动了。 被中心上人柔情蜜意,被外空荡荡天寒地冻,饶是铁石心肠也要贪恋这温柔乡,白无尘轻轻笑了笑,罢了,左右晨起无事……但是,近日天寒,楚华予又是个每逢冬日便生风寒的小可怜,白无尘总担心她出门时不添衣物,于是,乘着楚华予酣睡着,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好叫她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果然,楚华予醒来看见后委屈极了,今日她本想出去的,可现下难办了…… 楚华予指着脖子上的红痕向白无尘控诉道:“白墨!这印子也太过分了,这我还怎么出门呐?” 白无尘轻轻摸了摸自家道侣的脑袋,转身拿出自己准备已久,楚华予却嫌弃它行动不便一直搁置的毛绒斗篷,随后将她裹好,又将围脖套在楚华予的脖子上来遮挡今早留下的印记,最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也太厚了吧!”楚华予撇嘴,可她越想越不对劲,片刻后惊悟:“白墨,老实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闻言,白无尘轻轻一笑,随后将楚华予揽入怀中抱了又抱,笑道:“天寒,多穿甚好……” 这个冬日,小鱼儿第一次未生风寒…… 一日,楚华予和梵音殿弟子一同射箭打靶。 拉弦。 松手。 命中。 楚华予箭无虚发。 众弟子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无尘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那儿,杨柳细腰,笑靥明媚,好似当年…… 好在桑榆非晚,心意不朽,还有漫漫余生相伴守候……现下,白无尘再不用压抑自己的深情,他的心猛地跳动,对弟子们说了句“继续练”,便牵着楚华予向外走。 “喂,扶光仙尊,你这是要拐着良家少女去哪啊?”楚华予嘴上调笑,身下却是任凭白无尘牵着走。 楚华予还欲说些什么,双手已被制住按到一个地方,白无尘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让她不能也不想反抗,压迫感和安全感都十足。随后温热的唇贴上来,辗转反侧,而后又猛然凶悍,唇舌翻搅,目眩神迷…… 见白无尘又要去扯腰带,楚华予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亲一亲就好了,别的我可吃不消。”楚华予打趣地笑道。 “哦……”白无尘沮丧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将楚华予揽入怀中:“那我再等几日……” 白日里白无尘较忙,楚华予依旧陪着他,她总会讲些今日趣事,白无尘一边批改功课,一边看着她一一应承,虽是“嗯”字最多,却眼眸温柔,叫人深陷…… 实在没话说了,楚华予便去小睡一番,睡醒后又开始撩拨戏弄自家道侣。 白无尘好端端地坐在书案旁批改卷轴,楚华予便溜到他身旁,或扯扯衣袖,或拱到他怀里,或者跨坐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地蹭,白无尘当然是纵容着她,只是揽住这不老实的人儿,温声道:“别闹。” 楚华予笑着去搂白无尘的脖子,主动去亲白无尘的唇,可她又动了歪心思,嘴唇停在原处,将栖不栖,欲吻不吻,如此撩拨片刻,白无尘的眼尾已然泛起薄红,眸子闪了闪,身体也微微一动,似乎终于自持不得,按捺不住的要主动去触碰楚华予的唇,楚华予得意一笑,一下子仰起脸,错开了他的唇。 “哈哈哈哈!唔……”楚华予正满意地笑着,白无尘却捏着她的脸把他强行扭了回来,随后,以吻封缄。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后,楚华予笑道:“今日司叶魔女心情甚好!让你一次来个尽兴,高兴个够。”楚华予语气轻浮,全无羞耻之心。 “求之不得。”白无尘亦然是非常配合。 楚华予起身吻上白无尘的喉结,齿间轻咬,随后又在唇上湿润悱恻地吻了良久,直到对方传出低沉压抑的喘息。楚华予吻白无尘时也没有那么乖巧,她的手一会儿摸摸脸,一会儿摸摸腿,四处点火不说,摸着摸着就变了味儿。 直到最后楚华予将手便伸入白无尘的衣间,撩的那人呼吸一滞,最后反被压制,就地正法,动作行云流水,自食恶果…… 第二日,白无尘心情甚悦,继续处理事务与讲学,而楚华予身体不适继续躺在郁仪阁无事可做。 楚华予觉得无聊,听到院中有响动,楚华予本以为是白无尘来了,大喜,可她随后蹙眉,白无尘今日分明是在讲学,现下还没到放堂的时候,怎可能这么早就回来了?楚华予走到院中,发现花圃前竟有一人——是云容容。 “真是奇也怪哉,这里……怎会有曼珠沙华?”云容容疑惑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楚华予疑惑道。 云容容缓缓起身,上下打量了楚华予一番,笑着说道:“像!实在是像!” “你到底是何人?”楚华予蹙眉,随后单手在身后聚起灵力以做防御。 “主子,该醒了。”云容容轻声道,随后不知口中念了些什么,楚华予灵识皆被抽离…… 下一刻,楚华予眼前一黑,已然没了知觉…… 郁仪阁内,白无尘眉头紧皱,担忧地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楚华予,楚华予虽有心跳,却神识全无。 “小鱼儿……你不要吓我……”白无尘轻抚着楚华予的脸庞,随后口中念诀,得知楚华予的神识不在人间,竟是在鬼界。 白无尘想都没想,念诀结阵法将神识分离,去鬼界寻楚华予了…… /129/129217/31401819.html 重生 第1章 复生花神塚 “盘古大神破鸿蒙后,身体化为世间万物,给了生灵一个安身立命的世界,然而天地虽已开辟,却有魔神罗睺为祸人间,为了将其覆灭,混沌时期的先天神灵联合将罗睺击杀于不周山下,但其醇厚魔气却无法消散,为防止罗睺卷土重来为祸人间,众远古神灵只得以自身灵力设下结界封印魔气,后人世代守护于此,保护结界不破,守护人间安宁……” “说书先生,又在讲这个故事,这个月我都听了三回喽,讲讲别的行不行呀?”一酒楼小斯笑道。 “是呀,况且我现在一听到先天神灵我这心里就发怵,那最后一位神灵后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孽!” “对对对,我记得叫个什么…司叶仙子?” “那叫司叶魔女,那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魔头,哪里配叫仙子啊?” “幸好十年前那白无尘道长带着众名家仙士降了她,要不然咱们哪有现在这太平日子!” “那白宗师不但济弱扶倾,武功修为已登峰造极,而且面色如白玉,凤目似繁星,白衣照惊鸿,飘然若谪仙。” “就是他迟迟不找道侣,也不知哪家仙子能入他的眼啊。” “唉,是啊是啊。” “大家听说了吗,前些日子那花神塚有点不对劲啊,都说天生异象,必有大事发生,会不会是这司叶魔女又出来祸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得了啊!” “听说了,听说了,可是众仙家不是都派人前去看了吗,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而且你也别担心,那司叶魔女十年前就死了,现在估计连骨头渣儿都不剩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要我说啊,死的好,那月华宫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着她这么一头白眼狼,害死容宗主和容夫人不说,就连他们的女儿都杀了。” “唉?那容宗主和容夫人不是保护受难百姓才死的吗?” “那你别忘了是谁让百姓受难的,那群妖魔鬼怪是谁带来的,除了她谁还有这本事?” “原来如此,真是丧尽天良啊,说书先生,你不妨讲讲修真界的恩恩怨怨,我听说曾经昆仑三清山也是风光无限,却因为勾结邪魔被百家全剿灭了。” “别啊说书先生,我和姐妹们都不爱听这些打打杀杀的,还不如,讲点莺莺燕燕,我们就爱听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主意好主意!我也爱听,我也爱听!” “人家姑娘们想听,你个糙汉子在这儿瞎掺和啥呢?”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也不急,也不恼,留下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便慢慢悠悠的去了。 “哎呀这,算了,听曲儿吧!” 芳馨楼里,宾客们品茶吃酒,听曲赏舞,再来几局牌局,真的好不惬意。 “想不想吃糖啊?”一位姑娘笑着轻刮了小孩的鼻子,然后摊开另一只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糖果。 “想吃想吃!”五六个原本在戏台打闹的小孩儿立马围着姑娘要糖吃。 “糖给你们,可不许捣乱了,姐姐要开始干活啦!”说罢便把糖果分给了他们,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孩儿的脑袋:“换个地方玩儿去吧!” “谢谢姐姐!”,小孩子们又拿着糖又去别处闹腾了。 分糖的是一位变戏法的白净姑娘,酒楼里的人都叫她小禾,她的衣裙是酪黄和白色相配,半扎半散系着白色发带的发丝顺在背后,发髻上插着一只汉白玉簪,两缕青丝披于双肩,眉梢杏眼藏着灵?,声?笑貌露着温柔。只见那姑娘笑容明媚,拍了两下手又在眼前的匣子上摊开,无数灵蝶便从中飞出,飘落在酒楼内外,酒馆外面的路人自然没见过这稀奇玩意儿,陆陆续续进了酒楼,之后自然是要上一斤好酒和些许菜肴,都等着看这姑娘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只见那匣子里先是万叶飞花,之后是烟花腾飞,再是水汽氤氲,最后竟从中露出几朵芙蓉,在坐的无不拍手叫好。 吃完酒菜的客人撂下银子心满意足了,老板娘和伙计们拿了银子入口袋便客客气气的将他们送出门。 老板娘杜若是个漂亮的红衣女人,宛若盛放的红梅,年纪渐老也藏不住眼波潋滟,风情万种,大家都叫她杜娘子。 “小禾小禾!”杜娘子赚了钱自是十分高兴的,“干的不错,给你这个月的工钱!”说罢塞给小禾一个绣花钱袋。本来芳馨楼最近生意惨淡,门可罗雀,若不是“捡了”这么一个会幻术的小禾,可能真要养不起这楼里的人了。 “谢谢杜娘子!” 回到卧房,小禾很疲惫,毕竟那不是变戏法,那是消耗灵力的幻术,就换好衣服早早躺下了,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回想起方才听的那段说书先生的故事,也听了几位客人的谈话,那司叶魔女确实可怖,确实该杀。可谁敢想,这位小禾,这位变戏法的姑娘,就是曾经的司叶魔女,楚华予。 当年那楚华予法力高深,可化天地万物为草木,又可施法控制草木零长,信手一挥,荒野又如逢春,因此被人尊称为司叶仙子。同时操纵草木为她所用,将枝叶化为利刃,可以切金断玉,将根茎化为软鞭,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人抽的皮开肉绽,最骇人还是那悬丝傀儡术,能杀人于无形,因此也有人叫她司叶魔女。 一月前楚华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花神塚的百花棺中,什么时候醒的?是身死的三天后?或许长点,一个月?没曾想竟是十年之后。她清楚的记得她死状凄惨,想想就怕,醒来后楚华予却感觉灵力充沛,只不过没有结丹,而且,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草木修成的,她曾经就是修的是木属系法术,可也没有这么充沛,她用灵力变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嗯,还算不错,和曾经的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可能是在花里待久了,所以比曾经更清新脱俗。楚华予并没有因为重生而喜悦,她在别人口中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所以重活一次,楚华予决定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更不愿结丹,想平凡一生,反正修真界也容不了她,倒不如去品人间烟火。 随后忽然狂风大作,楚华予眯着眼睛看到天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血色漩涡,像一只猩红的巨大瞳孔,那漩涡散发出一道强光后就渐渐消散了。 不妙不妙,这下可麻烦了。楚华予心想:天生异象,玄门百家定会前来查看一番,要是见到楚华予又复生了,那真的又离死不远了… 楚华予立马往花神塚外面跑,可是却忘了自己没有金丹,与凡人无异,醒来后滴米未进,顿时身体无力,体冒虚汗,就这样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幸好有人在路上看见不省人事的楚华予,就顺道把她带回了酒楼。 “哎哎哎,醒了醒了。” 楚华予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床上,身边围着几个红粉佳人。 “这是哪里?” 为首一位身蓝衣的貌美女子笑着上前,端给她一些吃食,“这里是骊城,这儿是我们老板娘杜娘子的芳馨楼,小姑娘,我见你昏倒在路上,就把你带到这儿了,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楚华予接过碗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边吃边说:“实在是太好吃了,谢谢漂亮姐姐!姐姐怎么称呼呢?” 那蓝衣女子笑道:“哈哈,小姑娘嘴真甜,我叫柳寒酥,叫我柳姐姐就好了,你是哪里人呀?叫什么名字呀?怎么在林子里昏倒了。” “我叫…楚…楚禾,是姑苏人。” “那么远的地方啊。” “你的家人呢?” 楚禾心里一顿,垂眸道:“父亲母亲不在了,我现在也不知该去哪里。”的确,楚华予的双亲在她十岁时就去世了,之后她一直住在她舅舅的月华宫,可是现在她又去的了哪里呢? 柳寒酥觉得楚禾可怜,感同身受,也感叹命运的不公,便说:“要不你就跟着我把!我虽是艺伎,但你跟着我一定吃得饱饭。” “等等,不会真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吧!”话毕那人便摇扇推门而入,这人正是老板娘——杜若。“我们芳馨楼可不养闲人,寒酥,发发善心差不多得了,这种骗吃骗喝的小骗子街上多得是,吃完东西就赶紧让她走人!” “我不是骗子!”楚禾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我会变戏法,我不是闲人,我…我还会木偶戏,我还会幻术,我可以帮你们赚钱。” 杜娘子和身边几位又惊又喜:“你会幻术?” 楚禾点头,然后伸手从中变出一只泛着金光的灵蝶,然后又变了几只不同颜色的,看得杜娘子和身边的姑娘们喜欢的不得了。 杜若心想:那樊老板生意比不过芳馨楼,就以高价请了几位变戏法的人,所以客人都爱去他的酒楼。于是说道:“那你就留下吧,干得好就留下,干的不好趁早离开。” 楚禾点点头。 于是第二天杜若就给楚禾置办了一些变戏法的道具,果然,楚禾的幻术的确比樊老板酒楼的戏法更稀奇,芳馨楼因此又热闹了起来,到现在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 ……… 楚禾的困意渐渐袭来,突然听到楼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惨叫,便赶紧穿了衣服想去一看究竟。 wap. /129/129217/30069389.html 重生 第2章 白无尘来了 楚华予刚走,芳馨楼就来了一些仙士,其中几人一眼便知他们同宗同派,那几人个个清正俊美,一身素白,腰间佩剑,袖口衣摆绣着鹤灰色符文,银色的腰带上系着汉白玉佩,流苏垂落,更显其飘逸出尘。为首的那位仙君年纪稍大一些,相貌格外出众,看起来最是沉稳,墨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鬓边垂下两缕青丝,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面色如白玉,凤目似繁星,白衣照惊鸿,飘然若谪仙。这人就是那梵音殿的扶光仙尊——白无尘。 花神塚天生异象,仙门百家定会前去查看一番,梵音殿也在其中,梵音殿宗主周怀玉起初是让别人前来查看的,并不是白无尘。那周怀玉虽不是白无尘的生父,却是他的叔父,师尊,而且对白无尘视如己出。楚华予陨身后的前两年,白无尘几乎月月都要去花神塚,一个从不种花弄草的人每次回来都带上几朵曼珠沙华,用灵力护着藏在怀里,回来后后种在他后院的小苗圃,有时对着那里自言自语,什么“花叶不相见。”或是不停的道歉,与平常的冷峻判若两人,白无尘颓废消沉了两年,直到他的生父——空桑法师带他去了一趟雪霁山后才渐渐清醒,此后再也没有去过花神塚。因此,周宗主担心白无尘重游故地后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怕他又郁结于心,不肯让他再去花神塚,而白无尘执意要去,周宗主不准,白无尘就不说话,只是在殿门跪着,最后周怀玉无奈,只能让白无尘去,白无尘的三位弟子主动要求一同前往,周怀玉便放心了许多。 白无尘的三个徒弟生的一个比几个俊俏,大弟子叫宋子方,是白无尘一手带大的,最像白无尘,但是却多了些温良谦逊,最是克己定心。二弟子肖青辉,是一个有仙缘的寻常人家的孩子,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一般都是白无尘的嘴替。第三个弟子沈清川,最最能制造麻烦的一个孩子,听说是个偷东西的小叫花子,被白无尘捡回来的,刚来梵音殿的那天就把饭堂弄的鸡犬不鸣,总是喜欢跑出去逛,和别的孩子打架,谁也管不住,而且无论是在听课,吃饭,总是没完没了的讲话,可这沈清川却非要拜白无尘为师,开始大家都以为白无尘定不会收他做弟子,可是白无尘却破天荒的答应了,不过好在之后这沈清川在白无尘的教导下也乖顺的许多。 后来啊,大家私底下都在说。 “唉?你们看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像那个谁?” “像谁啊?” “像不像曾经的小华予?” “是有点像,是有点像啊!” 的确,这沈清川的性子最是像曾经的楚华予,虽然调皮,却也活泼可爱,虽然历经风雨,但仍有一颗赤诚之心。 很久以前,花神塚这片地方不叫花神塚,而是叫凡尘阙,是封印魔神残魂的地方,而凡尘阙的大多数弟子都是先天神灵后人。后来,魔神乱世,凡尘阙覆灭后,这片地方竟变成了一片花海,似是那花神陨落的地方,因此人们就称之为花神塚。 这时的花神塚已是一片花海,如醉霞绯云般争相斗艳,远方的昆仑山还有皑皑白雪,百花显得无限温柔可爱。迷人的花海,映着蓝天,是美丽的。那沾了尘烟的衣袖,在漫天花海中飘舞,是明媚也是忧伤…… 仙门百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陆陆续续回去了,而这白无尘则留在花神塚,或是发呆,或是找些什么东西,足足过了一个月才被弟子劝说返回梵音殿。 “师尊,那客栈里不是有吃食吗?怎么又来酒楼吃饭呢?”白无尘身后的少年沈清川有点疲累,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周宗主吩咐过,要跟着白无尘,于是旁边的肖青辉向沈清川和另外一位弟子宋子方使了使眼色,赶忙说道:“哎呀,肯定是因为这里的饭菜好吃!师尊想带我们尝一尝嘛,你说是吧!子方。” “啊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沈清川立马附和道。 宋子方:“既然师尊想去,我们就去吧。” 白无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没有来过这里,他看到那灵蝶,便想到了一位故人,不自觉的就走进了这家酒楼。 “几位仙君里边请!”店小二招呼他们坐下。 白无尘一脸认真:“这灵蝶的主人在何处?” “灵蝶?”店小二先是一愣,摸着脑袋突然明白了白无尘说的就是那变戏法的人,心里也惊讶这修仙之人居然对民间戏法感兴趣。“哦,您是想看戏法呀,哎呀,这位道长,真不巧了,变戏法的人刚走,今天您是看不了了,不过我们这儿荤素齐全,要不您先点菜,明天您早些来,保证可以看到。” 几位弟子听到后内心大为震惊,没想到平时严肃刻板的扶光仙尊竟然对这些哄人的小把戏感兴趣。 “不必了。”白无尘说罢,示意身边的弟子点菜。“量力而为,不可浪费。” “是,师尊。”三个少年年龄都是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点了满满一桌菜,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让白无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旁边一桌的几位仙士喝多了酒,开始在那里口沫横飞,聊的都是些陈年旧事,看那一身暗红色装扮,头上戴着黑冠,就知道他们是玄冥灵域中人。 “呦,这不是我们的扶光仙尊,无尘道长吗,您也来花神塚了啊,是来寻你的故人吗?”其中一位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不怀好意的看着白无尘说道。 白无尘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可那人不依不饶:“喂,姓白的,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你tm说谁呢,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师尊要和你说话?把你嘴巴放干净点,要不要脸?”沈清川气的一肚子恼火,他们的师尊从来都没有被这么说过。 “清川,食不语,寝不言。”白无尘说罢,又开始低头吃饭。 那人气不过,又继续说道:“大人说话,你个小辈插什么嘴,有没有教养?好一个谪仙般的白无尘,没想到教出来的徒弟,竟是这副德行?” 宋子方和肖青辉忍不了了。 沈清川:“能不能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什么身份地位,也配与我们扶光仙尊讲话?” 肖青辉:“还未问阁下姓名,可有尊号,唉,瞧瞧我这记性,我说看着这么面生,我在师尊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能和我师尊打交道的那可都是人中翘楚,你肯定是个籍籍无名之徒喽!” “你!”那人恼羞成怒,竟然拿着手中杯盏朝着肖青辉扔了过去。 白无尘挥袖将肖青辉护住,又将杯盏放在桌上,同时放下一锭银子,说道:“回客栈。” 可那人不依不饶,喊道:“这么着急走,果然是说到你痛处了吧,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来寻你那位故人的吧,可惜啊,纵使你再情深,那楚华予也是个没有心的短命鬼!你们就只能黄泉路上见了。” 白无尘停下脚步,漆黑的眼睛射出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转身走向那位:“裴铭真,我给过你机会。” “你要做什么?”那位见状本能的连连后退。 随后白无尘一脚便将他踹倒在地,裴铭真抱着肚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痛苦的哭喊着,其他几位玄冥灵域弟子见状拔剑冲向白无尘,沈清川几人则上前与之缠斗。 “别在店里打,去外面!”宋子方喊道。可那几位红衣修士权当听不见,见桌子就劈,见碗就摔。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小心点我那花瓶!”杜若在那焦急的喊着。 宋子方听闻飞身扶稳那摇摇欲坠的花瓶,又去和别人缠斗。 “小心我那上好的琉璃盏!”宋子方一边与人缠斗,一边又护住那琉璃盏,递给杜若。 白无尘俯身提起裴铭真的颈后的衣领,又重重的将其按在地上,裴铭真脸朝地,顿时献血从口鼻流出。 “咳咳…呸…好啊…你个白无尘,你等着吧,待我将此事告知掌门,我们玄冥灵域是不会放过你们梵音殿的。” “今日之事,与梵音殿无关,全是白某一人所为。”白无尘觉得那污血太脏,然后直接拧断了裴铭真的胳膊,裴铭真直接疼得昏死了过去。 眼见客人都被吓跑了,杜若在一旁干着急:“哎呦,别打了别打了,这可怎么办呢?” “杜娘子你先别着急。”楚禾也赶了过来,安慰完杜若,喊道:“反了你们了,真当我们芳馨楼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们,一个都不许走,弄坏我们多少东西就得赔多少钱!”说罢用灵气凝成线把那几位捆了起来。 可楚华予转头仔细一看那场面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天呐,真是冤家路窄,这怎么是?怎么是梵音殿和玄冥灵域的两帮人,打就算了,还偏偏是在芳馨楼。 好巧不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自己与那被绑起来皱着眉的白无尘四目相对。 wap. /129/129217/30069390.html 重生 第3章 跟我走 “师尊!你没事吧!”三位小徒弟被捆住动弹不得,但还是担心白无尘,因为按理来说白无尘法力高深,挣脱区区一个低阶法术肯定不在话下,而这白无尘却无动于衷。 “无事。”白无尘说罢,眼神却未曾离开楚禾。 楚禾心想:完了完了,他一直盯着我做甚?我该怎么办,从实招来?不行不行,反正其他的人我可没见过,而且他们这才十几岁,我死了都有十年了,应该也没见过我!他们肯定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绝对不能承认我就是楚华予,否则那玄门百家又要拿我祭天了,算了,打死我也不认! 楚禾只好硬着头皮:“你们几个有什么纠纷我们可不在乎,不过,在我姐姐的店里打架,还弄坏了这么多桌椅板凳,还有这么多…这么多…”楚华予说到。 “碗。”杜若在旁边说道。 “对,还有碟子碗什么的…” “还有我珍藏的几幅画,几套茶具。”杜若又在楚禾耳边悄声说道。 “对,还有我姐姐的字画和茶具,还有人工修缮的费用…反正在我们店核算好之前,你们都不许走,赔了钱再走!”。 “好。”白无尘说,还是没有挣脱绳子,目光一直在楚禾身上,盯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才保护酒楼里的其他人退下的柳寒酥这时出来帮杜若核算价钱,核算完已是亥时。 “这么多!”白无尘的三位弟子还有除了晕倒在地的裴铭真和几位玄冥灵域弟子看到后直接瞪大了双眼。 “姑娘可否解开绳子,我好拿钱给你。”白无尘看着楚禾说道。 “不要想耍花招哦!我可精着呢。你告诉我钱在哪里,我自己拿!”楚禾心想这白无尘在搞什么名堂,看见和楚华予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却无动于衷,肯定有诈!若是现在给他松了绑,那就是多一分危险,所以,不能松绑! “好,那姑娘你靠近些,那钱袋就在我袖子里。”白无尘说的这几句话的时候格外温柔。 楚华予刚走过去,那白无尘便挣脱束缚,一把握住楚禾的手。 “你干什么!”楚禾吓了一跳,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心想:我刚刚也没有解开法术啊,好啊,白无尘啊白无尘,多年不见,狡猾了许多嘛。 白无尘拿起楚禾的手心,看了看,又探了探,说道:“跟我走。” 楚华予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难道他这是知道了不成? 楚华予抽出手说道:“这位道长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白无尘叹了口气:“跟我走。” 又是这三个字。 楚华予内心慌的一匹,这白无尘越是这样,她越是紧张。 这时肖青辉立马说道:“姑娘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都是梵音殿弟子,这位是扶光仙尊,也是我们的师尊,我想……师尊是觉得姑娘你有仙缘,所以……想带姑娘去梵音殿修行。” “原来这位就是那扶光仙尊呐!哎呦,真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了呢~”杜若早就听说过白无尘的故事,今日见到本尊,果然超凡脱俗,一表人才。 “我……我就会一些小把戏而已,扶光仙尊是谁啊?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江湖骗子,再说了,我对你们这修仙问道的根本就不感兴趣,别说了,别说了,不要转移话题,快点赔钱!” “你才江湖骗子呢!你居然连我们师尊—扶光仙尊都不知道!我们师尊现在可是超群出众,无人能比,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沈清川说道。 “你居然对我们芳馨楼的化人这般无礼,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好了,再加十两银子。”楚华予道。 “你!你胡搅蛮缠啊你……” “清川,休得无礼!”白无尘回头打断他说道,并从钱袋里拿出几块沉甸甸的银锭。 转头又对着楚华予,字字斩钉截铁:“跟我走。” 杜娘子是个生意人,拿了银钱便也知足了,况且这些银子可多出了不少,有些店家一年可能都赚不了这么多,就随口说道:“小禾,要不你就去吧,我听说那梵音殿在鹿城,离姑苏近着呐!” “啊?我……”楚禾只觉得现在的境地对她愈发不利。 “小禾,你是怎么想的。”柳寒酥把楚禾拉到一旁:“你是不是…不太想去?” 楚禾点点头,说道:“柳姐姐,我真的想留在这里。”当然不想去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断然不想与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再有瓜葛,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呢? 柳寒酥以为,楚禾既然已经孤身一人,回到姑苏也是无依无靠,楚禾定是和她一样,把芳馨楼当成了归宿。 “小禾?哪个禾?”白无尘突然问道。 “是禾苗的禾。”杜若道 白无尘听到后笑了笑,嘴角勾起的一道好看的弧度。 “怎么了道长,这个名字适合修仙吗?”杜若问。 “没怎么。”白无尘说道:“是叫楚禾吗?” 楚禾:“不是!” 楚禾正要否定,杜娘子就已经拍了拍手打开话茬:“哦呦仙尊,真神了,真厉害!不愧是修仙问道的人呐,您可真是神机妙算,我这小妹,就姓楚!” 楚禾内心叫苦不迭,楚华予也姓楚啊!要越描越黑了啊! 白无尘却微笑着,目光依旧没有离开。 在楚禾的印象里,白无尘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不待见自己,记得七岁那年,父亲母亲去梵音殿议事,楚华予也跟着一同前往,那时的白无尘也就十岁。记得那时,父亲母亲刚到梵音殿,就有周宗主还有宗主夫人和几位长老来接待,来的还有那白无尘,那白无尘在旁板着脸,低着头,和挨个向各位仙尊长老问好的的楚华予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一比较,显得那白无尘好生不礼貌。 “无尘,这位是清瑶夫人和槐序真人的女儿,楚华予。你年长她三岁,便是兄长,需好生照顾小华予,切莫怠慢了。”周宗主一向温文儒雅,他把楚华予托付给白无尘,就带着其他人前去议事了。楚华予和父母挥手再见,便背着自己的行囊跟上白无尘。 江亭有孤屿,千载迹犹存。梵音殿建在江心孤屿上,四面环江,景象独特,如诗如画。 白无尘在前面走的飞快,因为安排的住处有点远,再者江心屿上建了许多梵宇和浮屠,小华予每每经过都要小心翼翼的拜一下,又看着美景流连忘返,所以行动速度就很缓慢。小白无尘也不懂什么怜香惜玉,让楚禾自己背着行囊,楚华予走在后面,一会儿小跑,一会儿累得停下来喘气。 “哇!这里也好漂亮!”楚华予说道。 白无尘想到今日还没有习剑,于是加快脚步。 “哥哥,等等我!”小华予实在走不动了,在后边喊道。 可是白无尘丝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走,小华予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下来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了一会。 …… 之后的故事就是,小华予起来后已经看不到那白无尘的身影,自己又不知道那住所在哪里,随便走了走,又怕父亲母亲找不到自己会着急,就在一棵大树下坐着等,从天亮等到天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直到父亲母亲,周宗主以及长老们议事结束后回去才发现小华予根本没到住所,一群人又提灯寻她,最后,是周宗主的儿子周期昀找到了小华予。 …… “周宗主,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真的没关系!”清瑶夫人和槐序真人劝了好久,周宗主还是罚了白无尘,白无尘被打了五十杖棍,楚华予和周期昀躲在大人身后,见那白无尘衣料逐渐透出鲜红色,看得这两人瑟瑟发抖。 之后几天直到楚华予回家,她都只是和周宗主的儿子周期昀一起玩儿,白无尘不知道是出于内疚还是厌恶,总是躲着楚华予…… …… 芳馨楼 “道长,恐怕我妹妹不能和你去了,路途遥远,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不放心,希望道长不要强人所难。”柳寒酥把楚禾护在身后。 肖青辉觉得,师尊这样反常定有他的道理,定是这楚禾根骨不凡,所以……想收她为徒!肖青辉正在为自己的推理沾沾自喜,于是说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看你妹妹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我们师尊心善,是想带楚禾姑娘修炼心法,以后便可化解灾祸,不是吗?。” 楚禾心想:呵呵,唬谁呢呀?连忙摆手说道:“啊不用不用,我也会点法术,你们刚刚不是都被我捆起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宋子方说道:“可是楚姑娘,若不能正确使用自己的法力,没有适合的心法,不但伤身体,而且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 “什么?爆体而亡?”柳寒酥惊道。 沈清川:“就是身体筋脉炸裂最后流血而亡,严重的可能还粉身碎骨呢!” “这么严重吗?”柳寒酥惊到捂住嘴。 白无尘在旁边闭眼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楚禾留在芳馨楼确实不如去梵音殿,毕竟健康活着才最重要。 “这……那道长可有万全之法,我妹妹还这么年轻,这可如何是好啊!”柳寒酥着急道。 白无尘:“简单,跟我走!” 柳寒酥:“可是……” 楚华予不忍柳寒酥左右为难:“姐姐,别担心,那我去就是了。” 柳寒酥拉着她的手,抽泣道:“那……以后要是想姐姐了,就过来看看!” “嗯嗯!”楚禾点头。 杜若心里很不乐意,毕竟少了这么一个财神:“以后想回来看看,就回来。” 楚禾点头。 “唉……”楚禾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总会来,还是豁达一点,走一步算一步吧,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他不成?? “跟我走!”白无尘说罢,便拉着楚禾要走。 楚禾:“啊?道长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明日走也来得及啊?” “不行!”白无尘说。 “啊啊啊那个师尊,明天也可以。”沈清川说道。 “你们可以明日出发,我今晚回去便可。”白无尘说道。 “不了不了,师尊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也想早点回梵音殿,真的好想念师弟师妹们!”沈清川说道。 临别已是深夜,白无尘又给了杜若一些银锭,说是感谢她这一个月收留楚禾以及对楚禾的照顾,杜若听得一愣一愣的。见白无尘付了所有银子,玄冥灵域的人见白无尘不理回他们,背起昏迷不醒的裴铭真离开了。柳寒酥帮楚禾收拾好行李,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东西。 “柳姐姐,还是要谢谢你。”楚禾从背后环住柳寒酥,柳寒酥拍了拍楚禾的手,说道:“其实,那天是杜娘子和我一起救的你,杜娘子也是个心善的人,你就像曾经的我,而我就像曾经的她,同为姐妹,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楚禾拿着行李走出去,和杜若,柳寒酥还有酒楼里其他朋友道了别。 白无尘上前拿了她的行李。 “啊?那个,道长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楚禾要去拿她的行李,白无尘却顺势将其背在身后。 “哈哈哈,真是谢谢道长啦,那个,我们怎么回去啊?”楚禾问。 “御剑。”白无尘道。 wap. /129/129217/30069391.html 重生 第4章 风铃响 故人归 “御剑?”那三人都以为是驾马车回去,虽然时间长点,但是不用耗费灵力,现在一想,可能是师尊爱才心切,才会如此急迫吧。 “是,师尊。”清川,青辉,子方三人也召出剑来。 三人话音刚落,白无尘便已将剑召出,剑身通体透着淡淡寒光,剑身剑柄连接处刻着“九曜”二字。楚禾想到曾经自己也有一把佩剑,名曰“山鬼”,通体为月白色,不过后来自己血祭花神塚,山鬼也被震碎了,而她非但没死,还从花神塚习得了操纵草木之术,山鬼是有灵性的,吸收了花神塚先天神灵的灵气,沾染了楚华予的血便被淬炼成了一把玉簪绿伞,楚华予也是凭借山鬼,修炼了悬丝傀儡术。 楚禾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无尘就将她抱起放在九曜上,自己站在楚禾身后护着她,便御剑飞行直冲九霄,楚华予在空中不敢乱动,紧紧抓着白无尘的手臂,本以为白无尘会厌恶的推开,而白无尘却主动护住她。 到梵音殿地界已是丑时,落地之后,楚禾因为困顿疲倦脚步踉跄,白无尘见状轻轻将她拦腰抱起。 楚禾吓了一跳,“哎呀!你…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不。” 楚禾气得脸红了,身后三人面面相觑,膛目结舌。 白无尘笑了笑:“累了就睡吧,我们乘船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白无尘怀中,令人十分安心,恍惚间,楚禾觉得曾经白无尘也这样抱过自己,而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安然入睡。 白无尘一行人到了殿门口,守门的弟子行了礼,正要多说什么,肖青辉便轻咳一声,示意他不要吵醒白无尘怀中之人,那弟子又惊又喜,心想:果然,人都是有七情六欲,铁树叶会开花!扶光仙尊孑然一身这么多年,终于是要开窍了吗? 三个小徒弟都回了自己的房间,白无尘将那熟睡的楚禾带回了自己的睡房,将楚华予轻轻放在床上,换好衣服盖好被子,见楚禾眉头紧锁,似是做了什么噩梦,于是便又给楚禾输送了一点灵力缓解她的痛苦。 星河垂角络,剑佩集瑽瑢。屋檐下,风吹动风铃,悦耳清脆,如同玉佩相撞一般,似乎在说,风铃响,故人归。 楚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无论自己如何祈求,父亲母亲还是永远离开了自己,梦里是邪魔因自己攻入城中,舅舅和舅母为保护城中受难百姓而死,梦里是月茫姐姐被自己一剑穿心,她那六岁的孩子永远失去了母亲,梦里是仙门百家都指她为鬼,而只有白无尘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如梦如幻。 楚禾小声啜泣着,眼泪从眼角划过。白无尘见状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泪水,轻声道:“小予,不要怕,我在。”那熟睡的人似乎是听到了,气息也渐渐平稳了。 大风吹倒梧桐树,雾散不见来时路。大风吹散林中雾,何时清醒何时归? …… 翌日。 楚禾醒来已经巳时,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记得昨晚迷迷糊糊就睡了,不过现在,周围的一切她在熟悉不过了,这里是白无尘的郁仪阁,而且这房间的陈设,与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这白无尘,还真是一成不变。” 楚禾穿衣洗漱好后,心想:好你个白无尘,我在郦城好好的非要把我带到梵音殿,那你就别怪我了,看我烦不死你! 白无尘有过分爱清洁的癖性,于是楚禾就开始在房间乱翻,这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东西—一个鼓面有些发黄发旧的拨浪鼓。 曾经,楚华予去白无尘房间,看到一个拨浪鼓喜欢得很,结果那是个坏了的,白无尘小心翼翼将它粘好过,楚华予不知道,刚拿起来转了两下,那拨浪鼓就散架了。 啪嗒一声,那拨浪鼓的鼓身掉在了地上,只有那手柄在楚华予手上。 楚华予慌张道:“啊?白墨,对不起啊!” “不许叫我白墨!” “为什么不行,我看云云都这么叫你呀!” 白无尘不再说话,一把夺走她手中的拨浪鼓手柄,指了指门:“你快出去。” 楚华予知道白墨反应这么激烈,肯定是很喜欢这个拨浪鼓,于是一个劲儿的道歉:“白墨,白墨,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动就是了,你别担心,我可以帮你修好呀!”楚华予刚要过去找白无尘,一个不注意,一脚踩在了破碎的鼓身上,真是雪上加霜! 楚华予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不起啊白墨,怪我笨手笨脚的。”只见白无尘气得咬牙,浑身发抖:“出去!”。楚华予便赶紧说道:“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呀!”于是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最后,楚华予离开前去给白无尘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拨浪鼓,悄悄放在郁仪阁口就走了。 楚禾想着想着,玩儿了一会那拨浪鼓就把它放回原地,又开始东翻翻,西找找,居然在那梳妆台台抽屉里找到了女人用的面膏和胭脂水粉。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无尘仙君,还有这等闲情雅致,真是佩服!唉,也罢,谁让他就是个精致的美男子呢?”楚华予笑着,一边哼着歌一边毫不客气的用那些东西在脸上描了个淡妆。 楚华予照照镜子:“咦~这水平大不如前了呀!” 之后她又打开白无尘的衣橱,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除了挂着几套上好白云锦缎制成的男装,居然还挂着各式各样的淡绿色的女子裙装。 “噗…”楚华予直接笑了出来,心想:这白无尘现在怎么变得这般有趣,这些衣服给谁穿?噢~许是给那未来的道侣穿吧! 她随意拿起一件衣裙,却惊讶的发现,这衣裙似乎刚好和她的身,于是挑了一件她最喜欢的竹篁绿裙穿上,很合身,对镜一观,这身打扮真是桃羞杏让,燕妒莺惭。 楚禾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哎呀,果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哎呀,好不要脸,哈哈哈哈哈。” “哎呀,傻笑什么呢,醒了也不说一声!”沈清川听见屋里的笑声,就在门口说道。 楚禾一惊,跑过去打开房门,见那沈清川端着吃食站在外面:“师尊吩咐了,等你醒来把这些端给你。” “哎呀!谢谢,谢谢,我刚好有点饿了呢!”楚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下开始享用美食。 沈清川:“师尊今天起了好大的早,就去水粉铺子和衣坊给你买了这些,你用的还挺积极的嘛,这就穿上啦。” “什么?这是给我买的?” “是啊,不也用得挺自觉嘛。” “还有还有,你确定是白无尘,哦不,扶光仙尊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些?” “对啊,还能有谁,哦,还有,肖青辉和师尊一起去的。” 白无尘疯了吧! “啊?肖青辉,哦我知道了,就是和你的师兄弟吧!唉?那找你们梵音殿的估衣坊不就行了吗?怎么还麻烦你们出去跑一趟呢。”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师尊说你不喜欢白色,而我们梵音殿估衣坊都是白衣,就专门去给你买了。” “啊?我没有嫌弃过你们这白衣啊?不过真的谢谢扶光仙君了。” 沈清川是个钢铁直男:“唉,以前师尊对我们三个都是平等相待,怎么感觉,你来了这么偏心你啊?” 楚禾坏笑:“嘿嘿,莫不是想让我做你们的师娘吧!” “嘘!可千万不能胡言乱语呀,我想你以后应该是我们的小师妹,我知道我们师尊丰神俊朗,仪表堂堂,但是,做徒弟的,可千万不能胆大包天。” “噗!“放心吧放心吧,我就算就那个贼心,也没贼胆,你说是不是。” “料你也不敢,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对师尊……” 楚禾笑了笑,立刻制止沈清川的胡思乱想:“没有的事!你别多想啊!” 沈清川上下打量了楚禾一番,“啧啧啧啧,这衣服真好看,师尊的眼光就是不错。” “哎呀小孩,你就不要拐弯抹角的夸我了,直接说我穿什么都好看不就得了吗?” “你才是小孩呢!” “啊啊不好意思啊,口误了,我之前变戏法的时候周围总有一群小朋友,叫习惯了,叫习惯了。也怪我,昨天我正郁闷呢,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们的名字就睡着了,那请问这位小郎君怎么称呼呀!” “我叫沈清川,昨天和我一起的两个人,个子高一些的叫宋子方,矮一些的叫肖青辉。” “哦,知道啦!知道啦!谢谢清川,那……你们师尊呢?” 沈清川断断续续道:“师尊,哎呀哎呀,我们师尊日理万机,肯定很忙的。” “日理万机?那还有时间去给我买衣服啊!” “我……” 这时肖青辉气喘吁吁跑来:“清川,唉,楚禾姑娘也在啊,不好了,师尊他去戒律廊请罪,戒律师要罚他一百杖棍啊!” 楚禾,沈清川:“什么!” wap. /129/129217/30069392.html 重生 第5章 白无尘领罚 白无尘最是守规矩,除了小时候丢下我跑去练剑的那次挨了杖棍,就没有挨过打啊!不知道这次是犯什么错了…… …… 早上,白无尘和肖青辉一同回来,看见裴铭真带着几位玄冥灵域弟子在大殿门口滋事,说什么要见周宗主讨个说法,几名弟子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就要硬闯。 “家父今日去同故人叙旧了,有什么事裴公子大可同我讲。”说话的蓝衣男子手中摇扇悠然自得,长身玉立,浓墨般的长发垂落腰间,头戴金边玉冠,清俊的脸上带着谦和温润的笑意,一看便是很好相与之人,此人便是周宗主独子——周期昀。 “哦,原来是周公子,那再好不过了。”裴铭真行礼,说道。 周期昀笑了笑,转头说道:“无尘兄,若是有急事你便去忙吧,这里我来应付。” 白无尘:“好,我片刻即回。” 裴铭真见周期昀似乎有意包庇白无尘,大声喊道:“周公子,都听说你们梵音殿最守戒律清规,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若今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就是不把玄冥灵域放在眼里,我裴某日后定将此事告知百家!” 啪! 周期昀将折扇一合,脸上还是挂着笑,道:“不着急不着急,那还请裴公子去大殿,我们来详谈此事。” “哦?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期昀将裴铭真一行人带去大殿,肖青辉也跟了去,白无尘则准备将买给楚禾的衣物和胭脂放回去,他悄声从后门走入房间,见楚禾还在榻上酣睡,动作便又轻了轻,离开时又吩咐沈清川:“待楚禾姑娘醒来,就去饭堂拿点吃食给她,哦对了,记得再多带一份藕粉桂花糖糕,她爱吃糖果糕点。”吩咐完边去了大殿。 …… “周公子,铭真师兄不过是说了那白无尘几句,那白无尘就直接动手打人,还拧断了我们师兄的手臂!”一个玄冥灵域弟子说道。 肖青辉一听那玄冥灵域弟子断章取义,并未说事情全貌,立马说道:“那是他活该!周公子,明明是那姓裴的先出言不逊,师尊一再退让,他还在那得寸进尺,咄咄逼人!甚至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你倒是说说看,我还说了什么?” “你!” “我不过是提了一句那个死了十年的楚华予,我还说什么了吗?没有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几位玄冥灵域弟子附和道:“是啊是啊!” 周期昀大抵是知道了白无尘为何犯了戒规,人人都知那楚华予是白无尘的逆鳞,逆鳞不可触,可那裴铭真自小便处处针对白无尘,自己是个不求上进的,而白无尘年少成名,和那厮恰恰相反,因此裴铭真或是因为嫉妒,因为不甘,便要处处同他作对,真是不知好歹! “罚我便是。”白无尘走进大殿,冷冷道::“只不过,以后我还是会犯,我照样不会手下留情,罚我便是。” 裴铭真:“你!周公子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扶光仙君,就是这样目无法度吗?” 周期昀坐在椅子上洋装睡去,并不理会那裴铭真。 裴铭真见状恼羞成怒:“好啊,这就是你们梵音殿的教养,真是狗屁不如,呸!” 这时,周宗主和一位白须老者刚好走到殿门口,听到裴铭真在殿内破口大骂,白须老者面露尴尬。 那白须老者便是玄冥灵域的坤仪长老,也是周宗主去见的那位故人,坤仪长老见一向温和的周宗主面带愠色,怒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梵音殿如何,还用不着你来插嘴!” 裴铭真见了那人也是大吃一惊:“叔父,那白无尘好生猖狂,直接弄断了我的手臂!你!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闭嘴!”坤仪长老喝道:“是个明眼人,不用想都知道,若不是你主动招惹扶光仙君,难道他会主动招惹你?以前你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你已成人,你看看你,行事做派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你看看扶光仙君,人家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是……” “够了!”裴铭真情绪失控,他自知比不过白无尘,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愿比,他更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有一点白无尘的好,明明曾经他胜过白无尘,在世家子弟中也是出类拔萃,凭什么白无尘今非昔比,他却不如从前?裴铭真不服,恼羞成怒道:“你又不是我亲爹,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就看不起我吗?我以后永远不需要你来管!” “你!”坤仪长老气得要上手扇裴铭真,可是顿了顿,还是停了手。 “哼!我们走!”裴铭真带着几位弟子离开了梵音殿。 坤仪长老无奈:“对不起,周宗主,让你见笑了,我这小侄的父母走得早,我答应他父亲要好好照顾他,唉,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他了……” 周宗主:“坤仪长老,不必自责,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控制住的,希望令侄有天能明白你的苦心。” “唉,惭愧啊,惭愧,望君海涵。” “叔父,坤仪长老,我犯了戒规,自知不对,该罚,而青辉,清川,子方三人皆是防卫,并未触犯戒规。”白无尘说罢,行了礼便向戒律廊走去。 “师尊,等等我!”肖青辉喊道,也跟了过去。 白无尘冷冷道:“回去。” “可是……”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是……”肖青辉嘴上说着,还是偷偷跟了过去。 周期昀:“爹,白墨他…” 周怀玉:“随他去吧…” …… “戒律师,在外伤人,如何罚?”白无尘问道。 戒律师:“额,一百杖棍,哈哈哈,扶光仙君,是不是你那几个小徒弟在外面闯祸啦?” 戒律师话音刚落,那白无尘已脱掉外衣跪下,道:“梵音殿白无尘,触犯戒律,前来领罚。” “一百杖棍!”肖青辉大惊道:“戒律长老,不能啊!” 白无尘怒道:“青辉,回去!何时能轮得到你来命令戒律师了?” “师尊!”肖青辉不知所措,便赶忙跑去要将此事告知他的两个师兄弟。 …… 三人一同去戒律廊的路上遇到了周期昀,楚禾跟着他们一同行了礼。 三人齐刷刷跪下:“周公子!我们三人愿替师尊受罚!”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没办法啊,若是让扶光君知道我徇私去找戒律师,怕他更要和自己过不去了,再说你们师尊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再说不就一百杖棍吗,唉,悄悄告诉你们,你们师尊可是都受了好几次五十杖棍了,这就当是给你们师尊刮痧了!” “还是这么没心没肺…”楚禾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 周期昀注意到她,问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啊,请问是?” 楚禾心想:哎呀,看着面熟才对吧!这些人都是忘记了十年前那楚华予长什么模样吗? 肖青辉:“哦,这是我们师尊准备新收到女弟子!叫楚禾。” 楚禾:“见过周公子。” 宋子方:“周公子,我们先去找师尊了,先告辞!” 沈清川,肖青辉,楚禾:“告辞!” “去吧去吧。”周期昀看着走远的楚禾,嘴上露出一丝笑意。“唉呀!”周期昀摇了摇头,转过身摇扇悠闲地走了。 沈清川三人向戒律师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戒律师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便将那一百杖棍改为五十。 戒律廊升起结界,将无关人等挡在结界外。只见那杖棍一下一下打在白无尘的背上,白无尘依旧跪的笔直,微微闭着双目,血液在白衣上晕染开来,如一朵缓缓绽放的鲜艳的花朵…… 不知为何,楚禾不愿再去看,见白无尘受伤了,她很是难受,转身便跑回了郁仪阁。 沈清川:“喂,楚禾你跑什么啊!” “内个……有你们三个就够了吧,我先回去啦!” 肖青辉:“小姑娘都怕见血,所以跑了吧!” 宋子方:“也可能是不忍心看吧!” 行刑结束,白无尘因为久跪血气不通而双腿麻木,结界一撤三个小徒弟便一拥而上将他扶起,他抬头,却不见楚禾,白无尘有些失落。 “师尊,我们送你回去!”这时宋子方将外衣披在白无尘身上。 白无尘披上衣服,转身怒骂三人:“你们三个是没事干吗?是嫌我最近给你们安排的功课太少?习剑了吗?读完《南华经》了吗?教给你们的符箓画的如何?” 沈清川:“可是师尊!” “没有什么可是!快去!我晚点来考,如若答不上来,明日就别来见我了!” “是!师尊。”三人还在担心白无尘,又不敢忤逆白无尘,只好有些不情愿的去温习了。 楚禾于心不忍,不愿再看白无尘受罚,便离开了。她凭着记忆在江心屿信步漫游,直到天边抹了几道红色云霞,霞光映照,给屋檐和树木镶上金边,江面被落日的余晖染成橘色,梵音殿似乎是跌入了一片橘海,晚风轻拂,草木随风摇曳。 wap. /129/129217/30069393.html 重生 第6章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白无尘吗 落日余晖映晚霞,一抹夕阳美如画。果然,这里还是从前那般景色。 楚禾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踏入了郁仪阁,心想:白无尘不会真想收我做他的弟子?而且徒弟还住在师父家里,还是个入室弟子! 想着自己突然比白无尘小了一辈,楚禾气得很。 这时楚禾的目光被前面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吸引,走进一看,那些,那是一朵朵彼岸花。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地狱幽冥花,花叶永不相见,永恒又无望的思念。 楚禾心想:这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可是白无尘的院子里怎么有这么多,他从哪里摘来的?扶光仙尊的品味很特别嘛,不过,这花怪好看的! 再往里走就是白无尘的浴堂。 唉?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楚禾有点好奇,私闯男子房间的确不好,但一想要是这样惹了白无尘生气,就可能把她赶出梵音殿,送回芳馨楼,真是妙哉!楚禾便不管不顾了。 楚禾推门,刚走进去就听到了外面有两人在对话,是白无尘和沈清川,楚禾到底是做贼心虚,被吓得关了门,可以这一关,楚禾就后悔了,只见那房间放着一个屏风,里面的架子上放了几种香料和皂角,原来如此,这个房间,是白无尘用来沐浴的。楚禾从缝隙中看到白无尘和沈清川说了写什么,沈清川便离开了,随后白无尘继续走着。 “千万别来这里千万别来这里,无尘大哥求求你,先回卧房吧。”楚禾小声碎碎念。 可事与愿违,白无尘径直走向浴堂。 楚禾脑子一抽,躲在了屏风后面,连她自己都觉得鬼鬼祟祟,不成体统。 这时白无尘已经到了门口,他停了停,便推门而入。 就这样,当着楚禾的面,一件一件的褪去外衣。 楚禾捂住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楚禾还是没忍住,心中暗骂道:“算了,又不是没看过!”于是手指便开了一道缝隙,她从缝隙里看到白无尘血淋淋的背后,新伤落在旧伤上,这背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天呐,这戒律师可真够狠的,这他这背上新伤叠着旧伤,这是怎么回事? 白无尘散下头发,泡在浴桶里闭目疗伤,楚禾见状,便悄悄往门口移动,想趁白无尘不注意溜出去,楚禾蹑手蹑脚,刚踏出门框,沈清川抱着白无尘的衣物走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空气好像凝固了片刻。 沈清川先开了口:“你!你…” 楚禾:“我…” “你居然偷看师尊洗澡!不知羞!” “不是不是!” “我都看见了!你你你…你还想狡辩!” 楚禾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放弃挣扎,私闯男子浴室,白无尘肯定忍不了,看来今晚就可以收拾东西回芳馨楼继续做生意喽,楚禾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承认,我看那无尘仙君玉树临风,品貌非凡,眉清目秀,身材还那么好!我第一次见这般的美男子,所以才起了色心嘛!” 白无尘并未生气,眉宇间居然带着笑意,说道:“清川,把衣服给楚姑娘,你回去吧。” “啊…”沈清川摸摸后脑勺,说道:“可是师尊,今天是轮到弟子来服侍你了啊!” “告诉青辉和子方,以后,这些事都由楚禾姑娘来做。” “啊?”楚禾和沈清川同时呆住。 沈清川语无伦次:“师尊师尊…可是,可是她她…她刚刚对你图谋不轨!” “不可胡言乱语,回去吧。” “是,师尊,那弟子回去了。” “嗯” 沈清川将衣物,砂带还有药膏递给楚禾,不情不愿的走了。 楚禾将手中的东西放好后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白无尘轻声道:“过来。” 楚禾走到白无尘身后,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手还是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白无尘身体一颤,说道:“把帕子和浴衣递给我,我自己来。” “哦,好。” 楚禾把浴衣和帕子递给白无尘,便立马转过了头。 “哗啦。” 只听到白无尘从浴桶里出来,穿好了衣服,对楚禾说:“你先回卧房吧。” “哦…”楚禾心里想:白无尘到底怎么了,有人偷看他洗澡都不生气。 楚禾回到卧房,坐了一会儿,白无尘也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些吃食,有桃花酥,鲜花饼,还有一碗梅子汤。 “吃吧!小予儿。”白无尘笑道。 楚禾心里一惊又立马恢复平静道:“小鱼儿?扶光君的记性怎么这般差,莫不是忘了我叫小禾呀?” 白无尘将吃食放在桌上:“没叫错,你亲口告诉我的,我可以叫你小予儿,或是你的乳名,小禾。” “啊?”楚禾不解:爹爹和娘亲曾经在家里就叫她的小禾,可是自从爹爹娘亲不在了后,她被舅舅从凡尘阙接到月华宫,就再也无人叫她小禾,大家都直呼她的本名,亲近一点的叫她小予儿,还有,就连哥哥和姐姐都不知道她小禾这个乳名,白无尘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我告诉他的,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那我醒来后给自己起的这个新名字,是生怕白无尘认不出来吗? “嗯?”白无尘一脸认真的看着楚华予。 楚禾看着白无尘,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也是,白无尘曾经那么讨厌她,反向的来说,确实是对她很熟悉了,那为何已经认出她来,却没有告诉仙门百家这楚华予复生了,却悄悄的把自己带到梵音殿?难道是要单独审问?还有,他端的那的确是自己生前最喜欢吃的,这……这白无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见楚华予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解释,白无尘说道:“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生异象另有隐情,并不是与你有关,但是仙门百家都将矛头指向了你,待真相查清之前,你跟着我,我护着你。”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楚华予松了口气,心想:白无尘最是秉公任直,不徇私情,他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吃吧,都给你吃。”白无尘说着。 楚禾松了口气:“多谢无尘兄!”然后就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点心,白无尘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在我的房间休息,我去书房。”说罢便要收拾那些碗筷。 “好啦好啦,我来收拾,我来收拾。”楚华予拦下白无尘,熟练的收拾起碗筷:“嘿嘿,看我现在收拾东西,是不是干净利落了许多呀,我在酒楼干了一个多月的活呢,刚开始摔碟子绊碗的,可把杜娘子气坏了,我就给杜娘子说我很久以前也在酒楼干过活,杜娘子还不信,不过现在已经是信手拈来了,白无尘你说是吧!嘿嘿!”楚华予说完转身对着白无尘笑了笑,结果一个不注意,双手一抖,还好那白无尘眼疾手快,稳住了那食案。 “哈,幸好幸好。” 白无尘笑了笑:“还是我来吧。” “好的吧。”楚华予想:白无尘肯定觉得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冒失,刚刚还自夸了那么久,这白无尘肯定觉得她蠢死了。 过了一会,白无尘在楚华予门口站着说:“小予儿,早点休息吧。” “好的,哦白无尘你等一下。”楚禾跑出门叫住白无尘,白无尘便在门口等着,之后便去拿了沈清川刚刚递给她的几瓶药。 “我都差点忘了,你快进去躺下,你今天还没有上药吧,你背上的伤也太多了,我来帮你看看。” 楚华予将白无尘推到床边,白无尘也很是配合。 “快点儿趴下趴下。” 白无尘便很配合的趴在床上。 “你自己脱衣服吧!” 白无尘很配合的褪去了外衣。 楚禾看着那一道道伤痕,问道:“你这新伤叠着旧伤,你是犯了什么错啊?疼不疼啊?”说完便开始慢慢的在伤口上抹药。 “因为我不听话,所以叔父要罚我,这不疼的。”白无尘想:比起心口那些疤痕,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哈哈!你居然敢不听你叔叔的话呀!嘿嘿,你这叛逆的有点晚吧!” “是啊,哦对了,小予儿,你是何时醒的?” “一月前,在花神塚醒来的,我醒来没多久,就看见天上有一个血窟窿,哎呀你也知道,花神塚以前是我的老巢嘛,仙门百家定会来花神塚的,我要是还留在花神塚,就像现在这样,没有结丹,灵力低微,随随便便一个不讲道理的就把我给抓走了,不过还好遇见了讲道理的白无尘。”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啊?哦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偶然去的芳馨楼。” “哦?此话怎讲?” “说来惭愧,因为没结金丹,所以饿晕过去了,不过还好被柳寒酥姐姐捡到了,杜娘子也收留了我。” “所以你就留在芳馨楼变戏法,真有你的。” “那是那是!哦对了白无尘,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几件事情呀?” “好,你说。” “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就是楚华予,月华宫也不行,可以吗?” “好。” “还有就是,我不想再结金丹,待此事结束,我还想回芳馨楼…” 白无尘笑着不说话。 “可以不可以?” “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啊?是什么呀?” “以后,叫我白墨就好。” 以前叫白无尘白墨,白无尘不乐意,现在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好啊!时间不早了,你是伤号,你在这里睡,我去书房啦!不用管我,我当然记得书房在哪里。”不等白无尘说话,楚禾便熄了白无尘房间的灯,抱着被褥去了书房。 第二天 “啊!!!”又是巳时,郁仪阁书房传来一声哭嚎。 wap. /129/129217/30069394.html 重生 第7章 禁术重现 楚华予迷迷糊糊醒来,慢悠悠的穿衣洗漱,逐渐清醒之后,觉得自己体内有种熟悉的感觉。 大事不妙!楚华予抬起手,轻而易举的聚了一团灵气:“啊啊!!白无尘你,你出尔反尔!”楚华予哭嚎着。 门口的肖青辉已经等候多时:“额,楚禾姑娘你醒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华予推开门,一副生无可恋:“你们师尊呢?” 肖青辉走进去将饭菜放好:“你还不知道吧!玄冥灵域地界出了件大事,师尊一大早就去准备了,下午就去玄冥灵域,这是师尊嘱咐我给你带的饭食,快吃吧。” “多谢多谢!哦对了,玄冥灵域出什么事了?可与前些日子的异象有关?” “说不准了,玄冥灵域的人今早传音过来,说是悬丝傀儡术重现人世。” “悬丝傀儡术?”楚华予一惊,那悬丝傀儡术便是她所创的。 肖青辉:“是啊是啊,就是司叶仙子所创的悬丝傀儡术,司叶仙子殒身后,她的悬丝傀儡术被好多仙家门派当做禁术,但还是有很多人模仿她,不过却无人能将那悬丝傀儡术用的出神入化,得心应手,大多数人只学了皮毛,都无法用悬丝傀儡术做到控制人心的地步,所以仙门百家就没有太在意。” 楚华予不解,追问道:“既然有人还在修习悬丝傀儡术,那为何又说它重现人间?” 肖青辉:“哎呀,我方才没有全告诉你,是怕吓到你,其实,玄冥灵域地界有个镇子,叫醴泉镇,昨日不知为何,好几人暴毙而亡,你猜那几个人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都说是死于悬丝傀儡术,他们的手腕脚腕脖子上都有悬丝傀儡术留下的勒痕。” “你的意思是,他们被悬丝傀儡术控制,自相残杀?” “正是,正是,手段与曾经的司叶仙子如出一辙,前些日子又天生异象,所以那玄冥灵域的苏掌门重视得很,这不,叫上各大家族门派要一同商议查清此事。” “原来如此。” 楚华予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曾经她习得悬丝傀儡术,可控制人心,确实能杀人于无形,在十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她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敌人自相残杀,可那都是因为她有山鬼为辅,若没有山鬼,她也不可能将悬丝傀儡术修到如此登峰造极,可是,山鬼不是已经被毁了吗?难道有人比她还厉害,可以不凭借山鬼就可以使出悬丝傀儡术? 肖青辉见楚华予呆坐着不说话,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哦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刚刚嚎什么呢,你这要是给院子外面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师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别别别,你们师尊可是个柳下惠,就算是有美娇娘投怀送抱,他估计都不为所动呢!” “那当然了,我们师尊最清心寡欲了,那方才你在嚎什么?” 楚华予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真的谢谢你们的好师尊,白无尘,他昨日帮我结了金丹了。” 肖青辉:“啊?这不是好事吗?这种事好多人求之不得呢!唉,真羡慕你,我那时候结金丹费了好大劲儿呢。” 本来已经死过一回了,根本不想再与修仙问道扯上关系,结了丹就不会变老,以后还怎么去看人间烟火,怎么回芳馨楼…… 楚华予嘟囔:“反正你们师尊就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说好了不结金丹。” “楚禾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时沈清川也来了:“师尊帮你结了金丹,这是多好的事,你以为我们师尊是个人都助他结丹吗?师尊对你这么好,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楚华予听后也来气了:“唉?你这小娃娃可真是不讲道理,凡事都要有个度,不要把你们认为的好强加在别人身上。” 白无尘在沈清川心里一直是威严不可冒犯的,而这楚禾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白无尘出言不逊,沈清川气得很:“师尊收你当徒弟,可真的是师门不幸!还有,你才是小娃娃!” “我才没当徒弟呢,我以后也不当白无尘的徒弟,我要当,就要当你们的师娘!” “你!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不知羞!你就别做白日梦了,那么多仙家名门的仙子我们师尊看都不会看一眼,师尊会看上你?哼!痴人说梦!” 这时白无尘和宋子方已到了门口,而沈清川和楚华予还在屋子里唇枪舌战,白无尘和宋子方便站在门外等着,白无尘静静看着,眉眼似乎带着笑。肖青辉见状在旁边不知所措:“你俩别吵了别吵了。” “我才不管,反正,我要么当你的师娘,要么当你的师祖奶奶!” “天呐楚禾,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我要把你说的这些告诉师尊去。” “哎呦呦,我真的好怕呀,敢告你未来师娘的状,当心我以后替你们师尊教你们,专打你屁股!” 沈清川脸一红:“你,你这女人,太可怕了!” “哼!你放心告诉白…无尘…好了……”这时楚禾终于看到了门口的白无尘和宋子方,这两人真是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都怪这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弄得楚华予很是尴尬,心想:难道方才白无尘一直在这里?那岂不是太丢脸了,方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不会以为我要再来骚扰他,缠着他不放吧?啊啊啊…烦死了啊! “早啊……”楚华予向两人打了招呼,便又不再说话。 这时沈清川看见白无尘,立马跑过去:“师尊师尊,你千万不要收楚禾做徒弟,她刚刚说要做你的道侣,还想做你的……你的……” 白无尘笑道:“哈哈,清川,我都听到了。” 沈清川:“哦,好的,师尊。”随后对着楚禾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说,“等着瞧吧你!” 白无尘径直走向楚华予:“希望楚姑娘有朝一日能够得偿所愿。” 肖青辉,宋子方还有沈清川三人目瞪口呆,若是旁人这样口出狂言,估计早就被乱棍赶出梵音殿了。 宋子方突然记起之前他帮师尊整理暗室,里面除了放着些灵石宝器,还有一幅有些发黄的画卷,画中是位女子,一袭绿衣,撑着把玉簪绿伞,当时他便猜到那就是师尊日思夜想的司叶仙子,现在想想,这楚禾,确实是与曾经的司叶仙子很是相似,难怪他对楚禾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师尊才会对她如此宽容吧。 肖青辉和宋子方大概懂了点什么,最郁闷的还是沈清川,心想:难不成师尊就好这口,这楚禾以后真的会成他的师娘?那他的屁股可不保了!沈清川摇摇头,立刻停止了这一危险的想法。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啊。”心想:完了完了,白无尘气得都开始说反话了,唉?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怎么又变成我在这儿担惊受怕了,我要掌握主动权!于是楚华予决定反客为主,说道:“无尘道长,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帮我结丹吗?老实交代!” 白无尘低下头不去看楚华予:“没有…” “白墨你怎么出尔反尔啊你!”楚华予一个不小心,将“白墨”脱口而出,楚华予一下子捂住嘴巴,愣住了。 虽然昨夜白无尘破天荒的让楚华予唤他白墨,可这要是从前该多好啊,现在这一声白墨叫出口,别扭的很。 周楚两家世代交好,因缘楚华予与白无尘,周期昀从小便相识,那时的楚华予家在昆仑,远得很,所以每次她跟着爹娘来梵音殿都会呆上一段时间,梵音殿宗主的妻子莫愁夫人很喜欢女儿,奈何生了个儿子,因此对楚华予格外的好,楚华予也非常喜欢这个真性情的伯母,她听莫愁夫人叫周期昀云云,便也跟着学了。 “云云!” “我比你大三个月,叫期昀哥哥!别叫我云云,像个小姑娘一样!” “哦,好吧!” 莫愁夫人喊道:“小鱼儿,快来吃饭吧!云云,快叫你哥来,该吃饭!” 周期昀不乐意了:“娘,能不能别叫我云云!像个小姑娘!” “云云多可爱啊!” “我不管!再叫我云云我就要绝食抗议,哼!” “嘿?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皮痒痒了?不许和你娘这么说话!” 说罢只见周期昀被莫愁夫人揪着耳朵一顿教育,宗主夫人又让周期昀体验到了什么是一个人完整的童年。 宗主夫人逝去后后,周期昀很想念母亲的那一声“云云”,因此之后楚华予叫他“云云”,他再也没有反抗过。 后来,楚华予十一岁以后住在了月华宫,去梵音殿的次数便频繁了起来。 楚华予:“云云,这白无尘不让我叫他白墨!” 周期昀:“他这个人,闷得很,就是个死脑筋,觉得只有和他亲近的人叫他小名才可以,不熟的人叫他白墨他一般都会直接走开,而且我告诉你,他小时候因为这个,不知道给多少长辈甩过脸子了。” 楚华予:“天呐真是尴尬,不过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熟啊!” 周期昀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曾经苏家小姐这么叫他,他好像挺高兴的。” 小时候,楚华予见周期昀和周宗主唤白无尘白墨,便也跟着唤他白墨,那时的楚华予年少不懂事,又偏偏心悦白无尘,以为叫他白墨会和他亲近些,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楚华予就不再叫他白墨了,可是“白墨”这个称呼楚华予一时改不了口。 直到有一天…… wap. /129/129217/30069395.html 白无尘怎么还不生气 楚禾于心不忍,不愿再看白无尘受罚,便离开了。她凭着记忆在江心屿信步漫游了一会,直到天边抹了几道红色云霞,霞光映照,给屋檐和树木镶上金边,江面被落日的余晖染成橘色,梵音殿似乎是跌入了一片橘海,晚风轻拂,草木随风摇曳。 落日余晖映晚霞,一抹夕阳美如画。果然,这里还是从前那般景色。 楚禾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踏入了郁仪阁,心想:白无尘不会真想收我做他的弟子?而且徒弟还住在师父家里,还是个入室弟子! 想着自己突然比白无尘小了一辈,楚禾气得很。 这时楚禾的目光被前面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吸引,走进一看,那些,那是一朵朵彼岸花。 曼珠沙华,地狱幽冥花,花叶永不相见,永恒又无望的思念。 楚禾心想:这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可是白无尘的院子里怎么有这么多?扶光仙尊的品味很特别嘛,不过,这花怪好看的! 再往里走就是白无尘的浴堂。 唉?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楚禾有点好奇,本来觉得这样不经过白无尘同意就进去不太礼貌,白无尘还可能像以前一样生气,但一想要是白无尘生气,就可能把她赶出梵音殿,送回芳馨楼,真是妙哉!楚禾便不管不顾了。 楚禾推门,刚走进去就听到了外面有两人在对话,是白无尘和沈清川,楚禾到底是做贼心虚,被吓得关了门,可以这一关,楚禾就后悔了,只见那房间放着一个屏风,里面的架子上放了几种香料和皂角,原来如此,这个房间,是白无尘用来沐浴的。楚禾从缝隙中看到白无尘和沈清川说了写什么,沈清川便离开了,随后白无尘继续走着。 “千万别来这里千万别来这里,无尘大哥求求你先回卧房吧。”楚禾小声碎碎念。 可事与愿违,白无尘径直走向浴堂。 楚禾心想:啊这!这下该怎么办,尴尬了! 楚禾脑子一抽,躲在了屏风后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鬼鬼祟祟,不成体统。 这时白无尘已经到了门口,他在门口停了停,便推门走了进去。 就这样,当着楚禾的面,一件一件的褪去外衣。 楚禾捂住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楚禾还是没忍住,心中暗骂道:“算了,又不是没看过!”于是手指便开了一道缝隙,她从缝隙里看到白无尘血淋淋的背后,新伤落在旧伤上,这背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楚禾:天呐,这戒律师可真够狠的。 白无尘散下头发,泡在浴桶里,擦拭了会身子便闭目疗伤,楚禾见状,便悄悄往门口移动,想趁白无尘不注意溜出去,楚禾蹑手蹑脚,刚踏出门框,沈清川抱着白无尘的衣物走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空气好像凝固了片刻。 沈清川先开了口:“你!你…” 楚禾:“我…” 沈清川:“你居然偷看师尊洗澡!不知羞!” 楚禾:“不是不是!” 沈清川:“我都看见了!你你你…你还想狡辩!” 楚禾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放弃挣扎:“好吧我承认,我看那无尘仙君玉树临风,品貌非凡,眉清目秀,我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儿,所以我才起了色心,嘿嘿,不过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哦,无尘道长完全可以把我赶出梵音殿嘛!我到时候就回我的芳馨楼!” 这时白无尘说道:“清川,把衣服给楚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啊…”沈清川摸摸后脑勺,说道:“可是师尊,今天是轮到弟子来服侍你了啊?” 白无尘:“告诉青辉和子方,以后,这些都由楚禾姑娘来做。” “啊?”楚禾和沈清川同时呆住。 沈清川:“师尊师尊她她刚刚对你图谋不轨!” 白无尘:“不可胡言乱语,回去吧。” 沈清川有点不情愿:“是,师尊。”沈清川将衣物,砂带还有药膏递给楚禾,说道:“那弟子回去了。” 白无尘:“嗯。” 楚禾将手中的东西放好后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白无尘轻声道:“过来。” 楚禾走到白无尘身后,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手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白无尘:“把帕子和浴衣和浴衣给我吧,我自己来。” 楚禾:“哦,好。” 楚禾把浴衣和帕子递给白无尘,便立马转过了头。 “哗啦。” 只听到白无尘从浴桶里出来,穿好了衣服,对楚禾说:“你先回卧房,这些我来收拾。” “哦…”楚禾心里想:白无尘是疯了吗,为什么还不生气呢?难道这么多年他也被磨平了棱角,变温柔了? 楚禾回到卧房,坐了一会儿,白无尘也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些吃食,有桃花酥,鲜花饼,还有一碗梅子汤。 “吃吧!小予儿。”白无尘笑道。 wap. /129/129217/30069396.html 原来白无尘早就知道了 “吃吧!小予儿。”白无尘笑道。 楚禾心里一惊又立马恢复平静道:“小鱼儿?扶光君的记性怎么这般差,莫不是忘了我叫小禾呀?” 白无尘将吃食放在桌上:“没叫错,你亲口告诉我的,我可以叫你小予儿,或是你的乳名,小禾。” “啊?”楚禾不解:爹爹和娘亲曾经在家里就叫她的小禾,可是自从爹爹娘亲不在了后,她被舅舅从凡尘阙接到月华宫,就再也无人叫她小禾,大家都直呼她的本名,亲近一点的叫她小予儿,还有,就连哥哥和姐姐都不知道她小禾这个乳名,白无尘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我告诉他的,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那我醒来后给自己起的这个新名字,是生怕白无尘认不出来我吗? “嗯?”白无尘一脸认真的看着楚华予。 楚禾看着白无尘,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也是,白无尘曾经那么讨厌她,反向的来说,确实是对她很熟悉了,那为何已经认出她来,却没有告诉仙门百家这楚华予复生了,却悄悄的把自己带到梵音殿?难道是要单独审问?还有,他端的那的确是自己生前最喜欢吃的,不会在里面下了毒了吧,这白无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见楚华予皱着眉头,白无尘说道:“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生异象另有隐情,并不是与你有关,但是仙门百家都将矛头指向了你,待真相查清之前,你跟着我,我护着你。”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楚华予松了口气,心想:白无尘最是秉公任直,不徇私情,他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吃吧,都给你吃。”白无尘说着。 楚禾松了口气:“多谢无尘兄!”然后就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点心,白无尘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在我的房间休息,我去书房。”说罢便要收拾那些碗筷。 “好啦好啦,我来收拾,我来收拾。”楚华予拦下白无尘,熟练的收拾起碗筷:“嘿嘿,看我现在收拾东西,是不是干净利落了许多呀,我在酒楼干了一个多月的活呢,刚开始摔了好多碟子,可把杜娘子气坏了,现在已经很熟悉了,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白无尘你说是吧!嘿嘿!”楚华予说完转身对着白无尘笑了笑,结果一个不注意,双手一抖,还好那白无尘眼疾手快,稳住了那食案。 楚华予:“啊,幸好幸好。” “呵呵…”白无尘笑出了声:“还是我来吧。” “好的吧。”楚华予想:白无尘肯定觉得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冒失,刚刚还自夸了那么久,这白无尘肯定觉得她蠢死了。 过了一会,白无尘在楚华予门口站着说:“小予儿,早点休息吧。” 楚华予:“好的,哦白无尘你等一下。”楚禾跑出门叫住白无尘,白无尘便在门口等着,之后便去拿了沈清川刚刚递给她的几瓶药。 楚华予:“我都差点忘了,你快进去躺下,你今天还没有上药吧,你背上的伤也太多了,我来帮你看看。” 楚华予将白无尘推到床边,白无尘也很是配合。 楚华予:“趴下趴下。” 白无尘便趴在床上。 楚华予:“你自己脱衣服吧!” 白无尘便褪去了外衣。 楚禾看着那一道道伤痕,问道:“你这新伤叠着旧伤,你是犯了什么错啊?疼不疼啊?”说完便开始慢慢的在伤口上抹药。 白无尘:“因为我不听话,所以叔父要罚我,这不疼的。”白无尘想:比起心口那些疤痕,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楚华予笑道:“你居然敢不听你叔叔的话呀!” 白无尘轻笑:“哈哈,是啊,哦对了,小予儿,你是何时醒的?” 楚华予:“一月前,在花神塚醒来的,我醒来没多久,就看见天上有一个血窟窿,哎呀你也知道,花神塚是我的老巢嘛,仙门百家定会来花神塚的,我要是还留在花神塚,就像现在这样,没有结丹,灵力低微,随随便便一个不讲道理的就把我给抓走了,不过还,好遇见了—讲道理的白无尘。” 白无尘:“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楚华予一惊,说道:“啊?哦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偶然去的芳馨楼。” 白无尘:“哦?此话怎讲?” 楚华予笑了笑:“说来也丢脸,因为没有内丹,所以饿晕过去了,还好被柳寒酥姐姐捡到了,杜娘子也收留了我。” 白无尘笑道:“所以你就留在芳馨楼变戏法,还挺聪明伶俐。” 楚华予:“那是那是!哦对了白无尘,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几件事情呀?” 白无尘:“好的,你说。” 楚华予:“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我就是楚华予,月华宫也不行,可以吗?” 白无尘:“可。” 楚华予:“还有就是,我不想再结金丹,待此事结束,我还想回芳馨楼…” 白无尘笑着不说话。 楚华予急了:“可以不可以嘛?” 白无尘:“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楚华予:“啊?是什么呀?” 白无尘:“以后,叫我白墨就好。” 楚华予心想:以前叫白无尘白墨,白无尘不乐意,现在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楚华予:“好啊!时间不早了,你是伤号,你在这里睡,我去书房啦!不用管我,我当然记得书房在哪里。”不等白无尘说话,楚禾便熄了白无尘房间的灯,抱着被褥去了书房。 第二天 “啊!!!”又是巳时,郁仪阁书房传来一声哭嚎。 wap. /129/129217/30069397.html 禁术重现 楚华予迷迷糊糊醒来,慢悠悠的穿衣洗漱,逐渐清醒之后,觉得自己体内有种熟悉的感觉。 大事不妙!楚华予抬起手,轻而易举的聚了一团灵气:“啊!白无尘你,你出尔反尔!”楚华予哭嚎着。 门口的肖青辉已经等候多时:“额,楚禾姑娘你醒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华予推开门,一副生无可恋:“你们师尊呢?” 肖青辉走进去将饭菜放好:“你还不知道吧!玄冥灵域地界出了件大事,师尊一大早就去准备了,下午就出发去玄冥灵域,哦对了,这是师尊嘱咐我给你带的饭食,快吃吧。” 楚华予:“多谢多谢!哦对了,玄冥灵域出什么事了?可与前些日子的异象有关?” 肖青辉:“说不准了,玄冥灵域的人今早传音过来,说是悬丝傀儡术重现人世。” 楚华予:“悬丝傀儡术?”楚华予一惊,那悬丝傀儡术便是她所创的。 肖青辉:“是啊是啊,就是司叶仙子所创的悬丝傀儡术,司叶仙子殒身后,她的悬丝傀儡术被好多仙家门派当做禁术,但还是有很多人模仿她,不过却无人能将那悬丝傀儡术用的出神入化,得心应手,大多数人只学了皮毛,都无法用悬丝傀儡术做到控制人心的地步,所以所以仙门百家就没有太在意。” 楚华予不解:“既然有人还在修习悬丝傀儡术,那为何又说它重现人间?” 肖青辉:“哎呀,我方才没有全告诉你,是怕吓到你,其实,玄冥灵域地界有个镇子,叫醴泉镇,昨日不知为何,镇子里好几人暴毙而亡,你猜那几个人怎么死的?” 楚华予:“怎么死的?” 肖青辉:“自相残杀!死得一个比一个惨呐!而且,他们的手腕脚腕脖子上都有悬丝傀儡术留下的嘞痕。” 楚华予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被悬丝傀儡术控制,自相残杀?” 肖青辉:“正是,正是,而且手段与曾经的司叶仙子如出一辙,前些日子又天生异象,所以那玄冥灵域的苏掌门重视得很,这不,叫上各大家族门派要一同商议此事。” 楚华予:“原来如此。” 楚华予沉思:曾经她习得悬丝傀儡术,可以控制人心,确实能杀人于无形,在十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她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敌人自相残杀,可那都是因为她有山鬼为辅,若没有山鬼,她也不可能将悬丝傀儡术修到如此登峰造极,可是,山鬼不是已经被毁了吗?难道有人比她还厉害,可以不凭借山鬼就可以使出悬丝傀儡术? 肖青辉见楚华予呆坐着不说话,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哦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刚刚嚎什么呢,你这要是给院子外面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师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楚华予:“别别别,你们师尊可是个柳下惠,就算是有美娇娘投怀送抱,他估计都不为所动呢!” 肖青辉:“当然了,我们师尊最清心寡欲了,那方才你在嚎什么?” 楚华予气得咬牙切齿:“你们的好师尊,帮我结丹了。” 肖青辉:“啊?这不是好事吗?你嚎什么啊!” 楚华予心想:本来已经死过一回了,根本不想再与修仙问道扯上关系,结了丹就不会变老,以后还怎么去看人间烟火,怎么回芳馨楼生活…… 楚华予嘟囔:“反正你们师尊就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说好了不结金丹。” “楚禾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时沈清川也来了:“师尊帮你结了金丹,这是多好的事,你以为我们师尊是个人都助他结丹吗?师尊对你这么好,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楚华予听后也来气了:“唉?你这小娃娃可真是不讲道理,凡事都要有个度,不要把你们认为的好强加在别人身上好吗?” 白无尘在沈清川心里一直是威严不可冒犯的,而这楚禾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白无尘没大没小,出言不逊,沈清川气得很:“师尊收你当徒弟,可真的是师门不幸!还有,你才是小娃娃!” 楚华予叉着腰说道:“我才没当徒弟呢,我以后也不当白无尘的徒弟,我要当,就要当你们的师娘!” 沈清川:“你!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不知羞!你就也别白日梦了,那么多门派的仙子我们师尊看都不会看一眼,师尊会看上你!哼!痴人说梦!” 这时白无尘和宋子方已到了门口,而沈清川和楚华予还在屋子里唇枪舌战,白无尘和宋子方便站在门外,白无尘静静看着,眉眼似乎带着笑。肖青辉见状在旁边不知所措:“你俩别吵了别吵了。” 楚华予:“我才不管,反正,我要么当你的师娘,要么当你的师祖奶奶!” 沈清川:“天呐楚禾,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我要把你说的这些告诉师尊去。” 楚华予:“哎呦呦,我真的好怕呀,敢告你未来师娘的状,小心我以后替你们师尊教你们,专打你屁股!” 沈清川脸一红:“你这女人,太可怕了!” “哼!你放心告诉白…无尘…好了……”这时楚禾终于看到了门口的白无尘和宋子方,这两人真是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wap. /129/129217/30069398.html 婚约作罢 “哼!你放心告诉白…无尘…好了……”这时楚禾终于看到了门口的白无尘和宋子方。这两人当真是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都怪这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弄得楚华予很是尴尬,心想:难道方才白无尘一直在这里?那岂不是太丢脸了,他不会又以为我要再来骚扰他,缠着他不放吧?算了,人家肯定觉得我还是像从前一样死皮赖脸,啊啊啊…烦死了啊! “早啊…”楚华予向两人打了招呼,便又不再说话。 这时沈清川看见白无尘,立马跑过去:“师尊师尊,你千万不要收楚禾做徒弟,她刚刚说要做你的道侣,还想做你的……你的……” 白无尘笑道:“哈哈,清川,我都听到了。” 沈清川:“哦,好的,师尊。”随后对着楚禾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说,“等着瞧吧你!” 白无尘径直走向楚华予,笑道:“希望楚姑娘有朝一日能够得偿所愿。” 肖青辉,宋子方还有沈清川三人目瞪口呆,若是旁人这样口出狂言,估计早就被乱棍赶出梵音殿了。 宋子方突然记起之前他帮师尊整理暗室,里面除了放着些灵石宝器,还有一幅有些发黄的画,画中是位女子,一袭绿衣,撑着一把玉簪绿伞,当时他便猜到那就是师尊日思夜想的司叶仙子,现在想想,这楚禾,确实是与曾经的司叶仙子很是相似,难怪他对楚禾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师尊才会对她如此宽容吧。 肖青辉和宋子方大概懂了点什么。最郁闷的就是沈清川,心想:难不成师尊就好这口,这楚禾以后真的会成他的师娘?那他的屁股可不保了!沈清川摇摇头,立刻停止了这一危险的想法。 楚华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心想:完了完了,白无尘气得都开始说反话了,唉?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怎么又变成我在这儿担惊受怕了,我要掌握主动权!于是楚华予决定反客为主,说道:“无尘道长,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帮我结丹吗?老实交代!” 白无尘低下头不去看楚华予:“没有…” 楚华予:“白墨你怎么出尔反尔啊你!”楚华予一个不小心,将“白墨”脱口而出,楚华予一下子捂住嘴巴,愣住了。 虽然昨夜白无尘破天荒的让楚华予唤他白墨,可这要是从前该多好啊,现在这一声白墨叫出口,别扭的很。 除了周期昀和周宗主,白无尘不愿旁人叫他白墨,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苏安雅。 小时候楚华予见周期昀叫他白墨,便也跟着学了,那时的楚华予年少不懂事,又偏偏心悦白无尘,以为叫他白墨就会和他亲近些,可没想到却让白无尘更厌恶了,知道白无尘实在厌恶后,楚华予决定以后不再叫他白墨,可是“白墨”这个称呼楚华予一时改不了口,有时候唤白无尘时不小心唤了声白墨,就立马捂住嘴巴道歉,直到有一天…哦,是了,楚华予记起了,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那玄冥灵域掌门苏昱辰之女苏安雅叫他白墨,白无尘微笑着默许了,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楚华予气得很,转身就走了。不过现在想来也是,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在白无尘心里只有他亲近的人才可唤他一声白墨,他默许苏安雅这般唤他,定是心悦与她,将她认定为亲近之人,可是这些都与她楚华予有什么关系? 而且再后来,楚华予也知晓了白无尘为何从开始就对她心生厌恶,无论她如何讨好,如何对白无尘笑脸相迎,白无尘还是冷冰冰的,原来,是因为白无尘早早就知道他与楚华予有婚约。白无尘的母亲和楚华予的母亲是手帕之交,两人被指腹为婚,这样就让白无尘身上多了一条父母之命,再者,白无尘定是与那苏安雅两情相悦,如此一来,豪不知情的楚华予,就成了他俩美好爱情的绊脚石,楚华予当然知道及时止损,知道此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白无尘,况且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事了,那门婚事只是口头之言,有几个人记得?又怎么会做数…… 只是自己死的早,不知二人现下进展如何,不过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没成,不然白无尘怎可能将她带到梵音殿,而且还当个“入室弟子”。白无尘虽然长相英俊,品貌非凡,却是个又闷又凶又无趣的,能寻得道侣就奇了怪了,还有,自己当年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心悦于他! 楚华予摇了摇头,心想:算了算了,往事随风莫问前程,反正,这些早都与我毫无瓜葛了。 白无尘见楚华予叫他白墨,眼底闪过一丝欢悦,但看见楚华予像以前一样以为自己说错话捂住嘴后,心中不免有些心疼。本来他拥有过的,但那时的他不懂,也不想懂。 的确,那天楚华予见苏安雅唤他白墨后气冲冲的走了,两人再次相见是周宗主将二人一起叫来谈话。 不过周宗主没有告诉白无尘楚华予要来,也没有告诉楚华予白无尘要来,白无尘到的时候就见楚华予和周怀玉聊的正欢,便转身要离开。 周怀玉见白无尘来了,笑道:“无尘,你来啦!” 白无尘:“嗯,叔父。” 见楚华予和白无尘都不说话,周怀玉又说道:“今天叫你们两个来,是有一件正式要讲,就是关于你们两人的婚事,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准备何时结为道侣啊?” 楚华予知道白无尘对她无意,慌张道:“什么?没有没有,周伯伯,您误会了,我和无尘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怀玉不解:“哦?华予,无尘和你很般配啊,而且我看你挺喜欢我们无尘的呀,你难道不是因为婚约才经常来我们梵音殿吗?还是……是不是白无尘欺负你了?” 楚华予不知道什么婚约,她喜欢来梵音殿一是因为小时候常来,二是因为心悦白无尘。 楚华予:“哈哈哈,周伯伯,没有的事。” 周怀玉:“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伯伯!” 楚华予笑道:“好的,谢谢周伯伯,还有,您方才所说的婚约,是什么?” 没等周怀玉说话,白无尘突然说道:“叔父,那婚约都是旧时的陋俗,不能当真。” 周怀玉:“这婚约怎么就不能当真了?” “什么婚约?”楚华予不解:“周伯伯,我还是不太明白您方才的意思。” 周怀玉想,许是因为楚华予的父母走得早,所以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楚华予才对婚约一无所知,所以周怀玉便把婚约之事告知了楚华予。 楚华予心中暗喜:“原来如此,那无尘兄知道这件事吗?” 周怀玉:“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们无尘就是脸皮薄,居然都没跟你说起过。” 楚华予愣了愣。心想:会不会是因为这婚约束住了白无尘,让他不自在,所以他才那么讨厌我? 这时白无尘突然跪下说道:“叔父,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我已有心悦之人和想保护的人,还请叔父取消婚约。” 周怀玉:“白无尘,你!” 楚华予恍然大悟,白无尘心悦之人…肯定是苏安雅?原来,在白无尘眼里,自己居然变成了他俩爱情的绊脚石,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把话说清楚很难吗? 楚华予:“不必了。”被心爱之人当着长辈的面拒绝,这时楚华予确实有点受不了了,本来笑着的脸没忍住,一会儿眼帘上就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赶忙伸手拭去那一片温热:“不用了周伯伯,爹爹娘亲早已不在了,这婚约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不作数的,我自知此事不对,更不愿这嘴上说说而已的婚约成为无尘兄的绊脚石,周伯伯,取消婚约吧!楚华予告辞了。”说罢,楚华予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梵音殿,然后回到月华宫大哭了一场。 自那以后,楚华予再也没有去梵音殿找过白无尘,恰好凡间大旱,楚华予便入世去救落难百姓了,便也渐渐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是从那时起,白无尘不知为何又觉得很失落,想见楚华予的念头越来越强,曾经楚华予总会来梵音殿,给自己带一些凡间的小玩意儿,他嘴上厌恶,其实心里喜欢的很,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对楚华予究竟是什么感情,对苏安雅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苏安雅救过他的命,所以将那感激误以为是爱,直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那么离谱……原来,救他命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她楚华予一人,他曾经得到过的,可是却亲手将她推开。 …… 白无尘看着楚华予说道:“对不起……” 楚华予:“啊?”这是她第一次听白无尘说“对不起”,所以很不习惯:“哦…那你为什么要帮我结丹啊?” 为什么?或许是不愿楚华予再离开,因为楚华予不在的这十年,无人与他共黄昏,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听他诉衷肠,无人拭他相思泪…… wap. /129/129217/30069399.html 玄冥灵域 “哎呀!算了算了。”楚华予见白无尘低头不语,,心想:白无尘怎么了?我还没委屈呢他倒在这儿委屈起来了。 白无尘点了点头:“嗯。” 楚华予:“哦对了,玄冥灵域……”楚华予停顿了一下,“咳咳…”示意白无尘支走那三个小徒弟。 白无尘也懂了楚华予的意思:“你们三人先去准备,下午与我同去玄冥灵域。” “是,师尊。” 沈清川,肖青辉,宋子方走后,楚华予便开始问白无尘:“白墨,你还记得山鬼吗?” 白无尘:“记得,十年前……十年前你殒身后,山鬼便不见了踪迹,听说是被毁了,怎么了?” 楚华予:“我怀疑山鬼还在这世上。” 白无尘:“为何?” 楚华予:“世人都以为悬丝傀儡术为我所创,殊不知,若没有山鬼,我根本使不出来那悬丝傀儡术的。” 白无尘:“所以你怀疑,醴泉镇那几人的死与山鬼有关?” 楚华予:“没错,所以这次我想和与你同去玄冥灵域,若真的是山鬼,我定能感受到它留下的气息,也可助你们找到那凶手。” 白无尘:“好。” 楚华予醒来后也在凡间打听了十年来修真界发生的事,大多数她都可料想到,但是独独没想到玄冥灵域的新任掌门是苏辞安。 玄冥灵域前掌门苏昱辰有三子,长子苏安晟,长女苏安雅,还有最小的儿子苏辞安。不过苏安晟和苏安雅都是正妻所生,苏辞安并非嫡出,是家仆之子,所以苏掌门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小儿子,这样一来,苏辞安当上掌门属实不易啊! 楚华予:“白墨,你可知那苏辞安何以成为新任掌门?” 白无尘:“苏安晟得了疯病,前任苏掌门将掌门之位传于苏辞安后不就便暴毙而亡了。” 楚华予:“原来如此,白墨,还有一事……” 白无尘:“什么事?” 楚华予:“你可知月华宫要派谁去玄冥灵域……” 白无尘:“听传音的人说,应该是陆凡和几位小辈,无妨,你在我身后就好,我护着你。” 楚华予:“那若是有人怀疑我身份,也请你帮我隐瞒一二。” 白无尘:“不用担心,信我!” 楚华予:“嗯,好,我相信你。” 一切准备就绪,白无尘五人前往玄冥灵域。 到玄冥灵域地界后,就看见玄冥灵域弟子在驾车等待,恭恭敬敬的将不同门派的人带回玄冥灵域。楚华予一直跟在白无尘身后,眼神根本不敢看向月华宫那几人,好巧不巧,接送月华宫的马车还就跟着她和白无尘坐的这一辆。 再次来玄冥灵域,楚禾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除了弟子们都还是红衣黑冠,这里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宫殿覆盖着金瓦,外观气派,尽显雍容华贵,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的是人皇呢。 在殿门等待的人正是苏辞安,这男人嘴角轻扬,一袭红衣似血,身材清瘦,又因为生的极美,就如那炼狱里的血莲一般。 苏辞安:“我们为各位准备了厢房,今日天色不早了,各位舟车劳顿许是累了,还请早些休息,一切等各位养好精神,明日再说。” 下了马车后,几位玄冥灵域弟子带着不同门派的人去各自的厢房,楚华予紧紧跟在白无尘身后。 只听前面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怀好意的说:“无尘兄,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人英姿挺秀,风流倜傥,身穿银灰色衣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双冰眸贯穿人心。 白无尘护住楚华予:“别来无恙,陆凡。” 虽然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楚华予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月华宫的人,她看了看陆凡身后,那几位弟子身着黄杉,是楚华予再熟悉不过的月华宫弟子服。 陆凡死死盯着楚华予:“这位是?” 白无尘握住楚华予的手:“是我梵音殿弟子。” 陆凡冷笑:“哼,啧啧啧啧,真像我的一个故人,哦,应该是我们的才对。” 白无尘:“逝者已矣,生者珍重,告辞。”说罢拉着楚华予的手从陆凡身边饶了过去,楚华予和陆凡对视一眼,顺便望了望陆凡身后的两位小辈。 “哼。”陆凡原地站着,冷笑一声。 楚华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心里酸涩的不行:这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往事如烟,随风飘远。 曾经的月华宫,也是她楚华予的家。 wap. /129/129217/30069400.html 昨日死 往事如烟,随风飘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曾经,月华宫,也是她楚华予的家。 十六年前……姑苏城。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淳淳姑苏水,绵绵江南情,月华宫便建在这鱼米之乡之上。 正值霜序,姑苏城烟雨绵绵,微风徐徐吹过,细雨纷纷扬扬,似是一瞬便花开满城,古刹的钟声惊起了一摊鸟儿,细风掠过水面泛起一片鱼纹。 太湖上倒映着廊桥古亭,也倒映着青石板桥上奔跑的少年。 “呼……陆凡你别跑,快把拨浪鼓还我!”楚华予跑不动了,停下来喘气道,那时的楚华予还是十六岁的少女,一袭竹篁绿裙,用一只汉白玉簪随意挽成发髻,两缕青丝披于双肩,面白如玉,眉眼俏丽,脸上总带着三份笑意。楚华予缓了缓便要夺少年手中的拨浪鼓。 那少年便是十六岁的陆凡,那时的陆凡总是穿着月华宫弟子服,一袭黄杉,并没有那么凌冽,笑容爽朗,是个阳光帅气的少年。陆凡躲过楚华予,“唉~就不给,除非你告诉我你要把这耍货送给谁呢?”陆凡说道。 自然是之前弄坏了白无尘的拨浪鼓,要准备赔给他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奈何陆凡非要不怀好意的问,楚华予一下红了脸,踢了陆凡一脚,咬牙说道:“我留着自己玩儿,不成吗?” “唉呦哎呦,你怎么还打人呐,蛮不讲理,信不信我把这耍货给你扔水里去?”陆凡说罢洋装要将拨浪鼓扔下去。 “你敢,还给我!”楚华予去抢。 “干嘛呢干嘛呢?”突然听到一声训斥,那拨浪鼓一个不稳便从桥上掉下去了。 陆凡也不是故意的,和楚华予一起趴在桥头,看着那拨浪鼓起起伏伏,漂远了。 “额…要不我给你买个新的?”陆凡说道。 “买什么买?小鱼儿你可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找了你一早上了!在这儿鬼混呢?”说话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满,她身穿黄色裙装,鬓发低垂,肌肤似雪,眉如柳,一双桃花眼勾人心弦,好一个绝美冷艳的女子,脾气却如此火爆,这位就是月华宫宫主嫡女——容月茫。 楚华予:“姐姐。” 陆凡:“师姐。” 容月茫:“你俩出去玩儿疯了是吧,我要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楚华予和陆凡面面相觑,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惨了惨了,前些日子容月茫的玉钗断了,去铺子里修,今天是该取回来的日子了。 楚华予陆凡互相指着对方,“都怪他!” 陆凡:“什么?楚华予你非要拉我吃去那铺子里的点心,吃的好不惬意,忘记了正事吧!” 楚华予:“什么?我还没说你呢,非要拉我去吃大闸蟹,钱都花完了吧!那老板可是要拿钱来取的。” 陆凡:“不是还剩点钱吗,你非要买一个拨浪鼓。”陆凡拿出钱袋子抖了抖:“钱不够还是我给你垫的呢,买完这耍货钱袋子才空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瞥见容月茫凶狠的眼神,声音便弱了下去。 容月茫:“吵啊继续。” “不了不了。” 容月茫:“你们两个,这个月别想再拿一分钱。” “哦…”楚华予陆凡低下头。 楚华予小声对陆凡说:“咱们可以找哥哥要呀!” 容月茫:“小鱼儿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楚华予一只手捂住嘴巴:“没什么没什么。” “月茫。”听这声温柔磁性的男声,便知道是容月茫的未婚夫婿——君南弦来了,君南弦一袭青衣,相貌堂堂,是个谦谦公子,虽是昆仑一身三清山掌门嫡子,却不喜修炼法术剑术,独独喜欢修习药宗之术,因此那掌门君谦祥对君南弦很不喜欢,偏爱庶子君南洋,君南弦便离开昆仑,带着妹妹和一些不善仙法的君家旁支来姑苏开药宗和医馆,自立门户,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容月茫一见钟情。君谦祥虽然对君南弦另立门户之事气愤不已,但终归是自己的嫡子,最后还是来月华宫定亲了。 君南弦身后还躲着一位姑娘,与楚华予一般大,身着淡粉色长裙,是个温柔恬静,柔心弱骨的姑娘,正含羞窃窃的站在君南弦身后。 “南弦,你来啦!”容月茫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小南嫣你好呀。” 君南嫣走出来:“月茫姐姐好。” 容月茫:“要改口叫嫂嫂啦!” 君南嫣:“嫂,嫂嫂好……” 这时君南弦掏出一支玉簪,正是容月茫要去取的那一支,“明日我们不是要成婚了吗?我刚去银楼看能不能再给你置办些首饰,老板让我把这个顺便带给你。” 楚华予笑道:“姐夫你真是救了我们命了!”说罢去拉君南嫣:“你俩先聊,我们带南嫣去逛逛,先走了啊,姐,再给我点钱呗。”楚华予坏笑。 容月茫给楚华予几片金叶子:“去带南嫣好好逛逛。” “谢谢姐姐!”楚华予接过金叶子,拉着君南嫣就走,见陆凡愣在原地,又去拉陆凡。 “走啦!” 君南嫣见了楚华予也是很开心,她自小体弱多病,朋友很少,幸得楚华予做她的密友,楚华予很喜欢君南嫣的温柔善良,而君南嫣也很喜欢听楚华予讲故事,每次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三人去酒楼,楚华予又点了份阳澄湖大闸蟹。 楚华予:“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陆凡:“师姐……明日就要嫁人了?” 楚华予:“是啊,喜事呢,我能都很开心!南嫣,你说是吧!” 君南嫣:“嗯嗯!” 楚华予:“南嫣你看啊!月朗哥哥的孩子都一岁了,让姐姐抓紧生一个,这样两个孩子以后就可以一起玩儿,多好呀!” 月华宫宫主和夫人有两个孩子,儿子容月朗,女儿容月茫,如今两人都已成家,那容月朗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好多仙家名门的仙子想嫁给他,可容月朗独独倾心于一位昆仑山女弟子——黎微霜,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 容月朗成亲后成熟稳重看许多,他和黎夫人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容莞棠…… …… 陆凡不悦:“我看是你想玩儿吧!你这么着急,你生一个呗。” 楚华予把一块蟹肉塞进陆凡嘴里,“这么好的大闸蟹都堵不上你的臭嘴啊,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 陆凡不再说话,看着楚华予君南嫣有说有笑,自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也是,心爱之人马上要与别人成亲了,怎么高兴的起来,但他还是说服了自己,他希望师姐可以幸福。 …… 礼成。 后来,月华宫少了容月茫的身影。容月茫有身孕后,君南弦对容月茫更是百般呵护,这不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为君熙哲。 wap. /129/129217/30069401.html 重生 第8章 玄冥灵域 直到有一天…哦,是了,楚华予记起了,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那玄冥灵域掌门苏昱辰之女苏安雅叫他白墨,白无尘笑着默许了,那苏安雅不过才与他相识不久而已!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楚华予气得很,转身就走。现在想来也是,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在白无尘心里,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可唤他一声白墨,他默许苏安雅这般唤他,定是心悦她,将她认定为亲近之人……可是这些都与她楚华予有什么关系?况且这苏安雅与她素来不和,总是处处针对她……楚华予想着想着就越气了。 而且再后来,楚华予也知晓了白无尘为何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成见,原来,白无尘早早就知道他与楚华予有婚约。白无尘的母亲和楚华予的母亲是手帕之交,两人被指腹为婚,这样就让白无尘身上多了一条父母之命,再者,白无尘定是与那苏安雅两情相悦,如此一来,豪不知情的楚华予,就成了他俩美好爱情的绊脚石,楚华予当然知道及时止损,知道此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白无尘,况且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那门婚事只是口头之言,有几个人记得?又怎么会做数?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只是前世自己死的早,不知二人现下进展如何,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成,不然白无尘怎可能将她带到梵音殿,而且还是个“入室弟子”。现在想来,白无尘虽然长相英俊,品貌非凡,却是个又闷又凶又无趣的,和他待在一起实在无聊。 楚华予摇了摇头,心想:算了算了,往事随风,莫问前程,反正,这些早都与我毫无瓜葛了。 白无尘见楚华予叫他白墨,眼底闪过一丝欢悦,但看见楚华予像以前一样以为自己说错话捂住嘴后,心中不免有些心疼。本来他拥有过的,但那时的他不懂,也不想懂。 的确,那天楚华予见苏安雅唤他白墨后气冲冲的走了,两人再次相见是周宗主将二人一起叫来谈话。 不过周宗主没有告诉白无尘楚华予要来,也没有告诉楚华予白无尘要来,白无尘到的时候就见楚华予和周怀玉聊的正欢,便转身要离开。 周怀玉见白无尘要走,说道:“无尘,你来啦!快过来。” “嗯,叔父。” 见楚华予和白无尘都不说话,周怀玉又说道:“今天叫你们两个来,是有一件正式要讲,就是关于你们两人的婚事,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准备何时结为道侣啊?” 楚华予知道白无尘对她无意,慌张道:“什么?没有没有,周伯伯,您误会了,我和无尘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怀玉不解:“哦?华予,无尘和你很般配啊,而且,我看你不是挺喜欢我们无尘的吗,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你们二人的婚约才经常来我们梵音殿吗?还是……是不是白无尘欺负你了?” 楚华予不知道什么婚约,她喜欢来梵音殿一是因为小时候常来,二是因为心悦白无尘。 “哈哈哈,周伯伯,没有的事。” “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伯伯!” “好的,谢谢周伯伯,还有,您方才所说的婚约,是什么?” 没等周怀玉说话,白无尘突然说道:“叔父,那婚约都是旧时陋俗,不能当真。” 周怀玉:“这婚约怎么就不能当真了?” “什么婚约?”楚华予不解:“周伯伯,我还是不太明白。” 周怀玉想,许是因为楚华予的父母走得早,所以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楚华予才对婚约一无所知,所以周怀玉便把婚约之事告知了楚华予。 “原来如此,那无尘兄知道这件事吗?”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们无尘就是脸皮薄,居然都没跟你说起过。” 楚华予愣了愣,心想:会不会是因为这婚约束住了白无尘,让他不自在了? 这时白无尘突然跪下说道:“叔父,婚姻大事岂非儿戏,还请叔父取消婚约。” “白无尘,你在干什么!” 楚华予恍然大悟,白无尘这般说,定时因为他心悦苏安雅,原来,在白无尘眼里,自己居然变成了他俩爱情的绊脚石,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把话说清楚很难吗? 周怀玉面露愠色,又对楚华予和蔼的说:“华予,婚约之事,我再同你舅舅舅母谈谈,如何?” 楚华予:“不必了。”楚华予越想越委屈,一会儿眼帘上就挂上几滴晶莹的泪珠,她赶忙伸手拭去那一片温热:“不用了周伯伯,爹爹娘亲早已不在了,这婚约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不作数的,而且我更不愿这嘴上说说而已的婚约成为无尘兄的桎梏,周伯伯,取消婚约吧!华予告辞了。”说罢,楚华予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 “唉?小鱼儿你……”周期昀在门口遇上楚华予,可是楚华予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期昀在门口听到了楚华予和白无尘婚约之事,进去对着一脸严肃的白无尘和周怀玉笑着说道:“把无尘兄换成我呗,我来和小鱼儿成亲!” 周怀玉瞪了周期昀一眼。 白无尘:“不成!” 周期昀翻了个白眼儿。 自那以后,楚华予再也没有去梵音殿找过白无尘。人间大旱,楚华予便入世去救落难百姓,也渐渐在忙碌中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是从那时起,白无尘日日都后悔那天说了“取消婚约”的那番话,曾经楚华予总会来梵音殿,给自己带一些凡间的小玩意儿,他嘴上厌恶,其实心里喜欢的很,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对楚华予究竟是什么感情,又对苏安雅究竟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苏安雅救过他的命,所以将那感激误以为是爱,直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那么离谱……原来,救他命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她楚华予一人。 …… 白无尘看着楚华予:“对不起……” “啊?”这是她第一次听白无尘说“对不起”,所以很不习惯:“哦…那你为什么要帮我结丹啊?” 为什么?或许是不愿楚华予再离开,因为楚华予不在的这十年,无人与他共黄昏,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听他诉衷肠,无人拭他相思泪……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哎呀!算了算了。”楚华予见白无尘低头不语,心想:白无尘怎么了?我还没委屈呢他倒在这儿委屈起来了。 “嗯!” “哦对了,我正打算问你,玄冥灵域……”楚华予停顿了一下,“咳咳…”示意白无尘支走那三个小徒弟。 白无尘也懂了楚华予的意思:“你们三人先去准备,下午与我同去玄冥灵域。” “是,师尊。” 沈清川,肖青辉,宋子方走后,楚华予便开始问白无尘:“白墨,你还记得山鬼吗?” “记得,十年前……十年前你殒身后,山鬼便不见了踪迹,听说是被毁了,怎么了?” “我怀疑山鬼还在这世上。” “为何?” “世人都以为悬丝傀儡术为我所创,殊不知,若没有山鬼,我根本使不出来那悬丝傀儡术的。”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利用山鬼行凶?” “没错,所以这次我想与你同去玄冥灵域,若真的是山鬼,我定能感受到它留下的气息,也可助你们找到那凶手。” “好。” 楚华予醒来后也在凡间打听了十年来修真界发生的事,大多数她都可料想到,但是独独没想到玄冥灵域的新任掌门是苏辞安。 玄冥灵域前掌门苏昱辰有三个孩子,长子苏安晟,长女苏安雅,还有最小的儿子苏辞安。不过苏安晟和苏安雅都是正妻所生,苏辞安并非嫡出,是那掌门在外头风流快活留下的私生子,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苏掌门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小儿子,甚至引以为耻,这样看来,苏辞安当上掌门属实不易啊! “白墨,你可知那苏辞安何以成为新任掌门?” “苏安晟得了疯病,前任苏掌门将掌门之位传于苏辞安,之后不久便暴毙而亡了。” “原来如此,白墨,还有一事……” “什么事?” “你可知月华宫要派谁去玄冥灵域……” “听传音之人说,应该是陆凡和几位小辈。无妨,你在我身后就好,我护着你。” “那若是有人怀疑我身份,也请你帮我隐瞒一二。” “不用担心,信我便好!” “嗯,好。” 一切准备就绪,白无尘五人前往玄冥灵域。 到玄冥灵域地界后,就看见玄冥灵域弟子在驾车等候,恭恭敬敬的将不同门派的人送往玄冥灵域。楚华予一直跟在白无尘身后,眼神根本不敢看向月华宫那几人,好巧不巧,接送月华宫的马车还就跟着她和白无尘坐的这一辆。 再次来玄冥灵域,楚禾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除了弟子们都还是红衣黑冠,这里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宫殿覆上了金瓦,外观气派,尽显雍容华贵,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的是人皇呢。 在殿门等待的人正是苏辞安,年纪轻轻便当上了玄冥领域掌门,这男人穿着暗紫苑红衣袍,头戴金冠,身材清瘦,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看着很是和善。 苏辞安笑道:“我们为各位准备了厢房,今日天色不早了,各位舟车劳顿许是累了,还请早些休息,一切等各位养好精神,明日再说。” 下了马车后,几位玄冥灵域弟子带着不同门派的人去各自的厢房,楚华予紧紧跟在白无尘身后。 走着走着,只听前面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怀好意的说:“无尘兄,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人英姿挺秀,风流倜傥,身穿银灰色衣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双冰眸贯穿人心。 白无尘护住楚华予:“别来无恙,陆凡。” wap. /129/129217/30069402.html 重生 第9章 醴泉古镇 那声音楚华予再熟悉不过了,是陆凡。不过现在,楚华予不想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月华宫的人,她看了看陆凡身后,那两位弟子身着黄杉,是楚华予再熟悉不过的月华宫弟子服。 “见过陆宗师。” “见过扶光仙尊。” 两人身后的弟子纷纷行礼,白无尘陆凡微微点头示意。 陆凡的目光落在楚华予身上:“这位看着面熟,是?” “是我梵音殿弟子。” “啧,真像我的一位故人呐,不过……看着这张脸我就恶心。” 楚华予听到后浑身不自在,心中万般无奈,都过去了十年了,陆凡对自己还是这般憎恶,可真是执着啊! “告辞。”见陆凡来者不善,白无尘便要拉着楚华予离开,不想此时陆凡却又开了口。 “无尘兄何必如此慌张?我还未说是哪位故人呢。” 白无尘停下脚步:“逝者已矣,生者珍重。” “对,楚华予十年前就死了,可她死便死,非要拉着容月茫师姐给她陪葬,令人作呕!” 楚华予心头一颤,陆凡这话不像是说给白无尘的,像是说给她听的,若是从前,她定会和陆凡争吵一番,只可惜世事无常,容月茫殒身后,二人再次相见便是刀剑相向。 “陆凡,注意言辞!”白无尘眼里似是迸发出刀一般锋利的光,刚想上前一步找陆凡理论就被楚华予拉住了。 “我注意言辞?扶光仙尊莫不是在说笑,我为什么要注意言辞,要我说,楚华予就是死有余辜,可就算她死了,她的那些冤孽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你这般替她讲话,可别忘了,若没有你,我们也除不掉她!” 白无尘摇了摇头:“陆凡,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前宫主和宫主夫人殒身时我在场,姓楚的杀害师姐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华予自己都记不太清了,白无尘怎会记得?白无尘最是信守诺言,定是答应替她隐瞒身份才会那样说吧。 见白无尘要继续同陆凡争辩,楚华予在白无尘身后小身说道:“白墨,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嘛,别跟他吵了,我们走吧!你不是总说,莫要做作无谓之争吗?” “嗯,好!”白无尘不再同陆凡讲话,瞪了陆凡一样,冷声道:“借过。”拉着楚华予就从陆凡身边饶了过去,沈肖宋三人也紧跟了上去。 陆凡站在原地冷哼一声,楚华予抬头,刚好对上了陆凡的眼睛,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那她都死了不知多少回了,楚华予不再看陆凡,余光瞥见了陆凡身后的两位小辈…… 楚华予心中酸涩难忍:难道是那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往事如烟,随风飘远。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曾经,月华宫,也是她的家。 楚华予闭上眼,回想十六年前的月华宫。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淳淳姑苏水,绵绵江南情,月华宫便建在这鱼米之乡之上。 霜序时节,姑苏城烟雨绵绵,微风徐徐吹过,细雨纷纷扬扬,似是一瞬便花开满城,古刹的钟声惊起了一摊鸟儿,细风掠过水面泛起一片鱼纹。 细雨过后,天空变得格外晴朗。 太湖如宝镜一般,倒映着蓝天白云,廊桥古亭,也倒映着青石板桥上奔跑的少年…… 可惜现在,她连踏入月华宫的资格都没有…… 亥时已到,各门派仙士在玄冥灵域家仆的指引下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沐。 见家仆退下,那些仙士们便开始闲聊起来。 “玄冥灵域果真气派。” “是啊,比咱们白凤观气派多了。” “你这不废话吗,人家现在这地位,可以称得上是百家之主了。” “那苏辞安是真的走狗屎运了,听说她母亲还是位青楼女子呢。” “哎哎哎,你小点声,不要命啦?人家现在可是一宗之主,玄冥灵域的掌门人!你我都只不过是小门小派的普通修士罢了,这实力,这地位,天差地别呐!” “唉,我就是心里不服,你说像他这种人都能当掌门,我凭什么不行啊?” “你过过嘴瘾就好了,行了行了,快睡吧。” “睡吧睡吧,明日还要同苏辞安商讨悬丝傀儡重现之事呢。” …… 夜已深,银月当空,繁星点点,虫鸣螽跃。 众人都已入睡,楚华予此时却轻轻敲响了白无尘的房门。 “白墨,白墨,你睡了吗?” “小鱼儿?” “嘿嘿,是我是我!内个,我有事找你。” 见白无尘房中灯光亮起,楚华予心中有一丝窃喜,不禁笑出了声。 白无尘将门打开:“快进来吧!” 隔墙有耳,楚华予刚踏入白无尘的房间,沈清川和肖青辉便拉着宋子方在隔壁偷听,同时也不忘悄声嘀咕。 沈清川:“完了完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可如何是好!师尊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啊!” 肖青辉:“清川师弟,你可要当心你的屁股了,师尊对楚姑娘可真的是非同寻常,不像是要收她为徒……” “肖师兄,不要告诉我,他俩要结为道侣啊!” “那倒不是。” “那就好。” “起初楚姑娘好像挺不乐意的,是师尊一厢情愿,后来被师尊强行掳回梵音殿,现在你看,她主动去敲师尊的房门,像是已经接受师尊的心意啦!” “天呐!以后真的要叫楚禾师娘了啊!一剑杀了我吧!” 宋子方:“其实,楚禾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啊?” “司叶仙子。” 沈清川恍然大悟:“难怪方才那陆宗师一口一个故人。” “哎呀清川先别说话了,快听听师尊和楚禾在说些什么。” 沈清川仔细听了听,无奈道:“这玄冥灵域的墙是用什么做的啊?模模糊糊,根本听不清,师兄,你们呢?” 肖青辉和宋子方连连摇头。 屋内,白无尘点起灯,丝毫未察觉隔壁的异样。 楚华予:“白墨,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有蹊跷。” “此话怎讲?” “我当时以为这苏掌门只约请了几大门派商讨此事,可我在来时的路上发现,他几乎是约请了整个修真界!你不觉得他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吗?这样一来,打草惊蛇不说,那么多人,众口难调,商讨此事恐怕是难上加难。” “你不该来的……”白无尘有点懊恼地摇了摇头。 楚华予以为白无尘是在嫌弃她胡思乱想,立马解释道:“哎呀,你也知道我重活一次,当然惜命得很,我只是在想,如果啊,我是说如果,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等我召出山鬼,然后让我背黑锅啊!” “你不该来的,恐怕幕后之人就想以你抵罪。” “哈?白墨,你也觉得我是来当炮灰的是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辞安召集这么多人,若是你召出山鬼,那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你复生了,到时候无论你作何解释他们都会以为醴泉镇的死尸是你所为。” “哎呀,那我又得死了啊!” “我会护着你!”白无尘一脸认真的看着楚华予。 楚华予被这目光看得一愣,讪笑道:“哈哈哈哈,谢谢你的好意,我真是太感动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们可以今晚就去醴泉镇一探究竟啊!白墨你觉得如何?” “可以。” “若我发现了山鬼,还请由你来保管,好让那凶手无计可施!” “好,这样的话,明日你就不用去了了!” “事不宜迟,走吧!” 三个小徒弟见白无尘和楚华予要从屋里出来,像个木偶一样呆呆不动。 白无尘设下隐身咒,带着楚华予御剑前往醴泉镇。 “宋师兄,师尊和楚禾要去干什么啊!”肖青辉问道。 “那个方向……应该是去醴泉镇了。” 沈清川:“还愣着干什么啊,咱们快跟上啊!” 肖青辉一惊,敲了敲沈清川的头:“哎呀我的好师弟,我该说你什么好啊!我们做徒弟的要懂事一些,能不能留给师尊一些私人空间?听师兄的话,不要跟过去啊!” 宋子方:“是啊,师尊既然没有告知我们,自然是不想我们跟去的。” 沈清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三人便回房休息了。 楚华予和白无尘到了醴泉镇,之所以叫醴泉古镇,是因为这镇子有一眼古泉,里面是甘甜的泉水。夜色漆黑,只见醴泉镇的房子高低错落,古色古香。 楚华予同山鬼的联系愈发强烈,闭眼感知片刻:“真的是山鬼,怎么会……” “它在哪里?”白无尘关切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受到了山鬼的气息,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将山鬼隐匿了起来。” “看来那人早有防备,山鬼认主,若明日山鬼与你回应,众人一定会误认为你就是凶手!” “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那我便不去召唤山鬼便可。” “你还记得一月前花神冢异象吗?” “记得,我当时看见了,像一只血红的眼睛,也有不少人在猜测是我复生了,不过我发誓这异象绝对和我没关系啊!” “我知道不是你,天生异象另有隐情,我在花神冢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你留下的痕迹,那异象,是有人故意为之,我猜测那是有人使用禁术召出的异象而已,并不是天生异象。” “故意为之……白墨,我想起来了,有一种禁术,可以让神兵易主。” 神兵有灵,会自己选择主人,若想强行让神兵听从自己的命令,只有使出那神兵易主之禁术了,有记载,那阵法需要施法者向天地借灵力,随之便是狂风大作,天生赤色漩涡。 “小鱼儿,你那日看到的红色眼睛,可能就是神兵易主之术。” “这就能说得通了。” “山鬼可能已经易主,你感受到了山鬼的气息,定是山鬼也感受到了你,若你将其召来,虽是可以那破那易主之术,那幕后之人定会知道你已经复生了,到时候那人将罪孽背负与你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可那人……究竟是谁?” “白墨,我觉得有必要再去查看那几具尸体。” “好!” wap. /129/129217/30069403.html 重生 第10章 顾家大院 楚华予和白无尘正要回去,远处一宅邸却传来妇人凄厉的哭喊声,随后便有一群人在说个不停,似是在安抚那妇人,又过了一会儿,那宅子陆续点亮了灯,整个宅邸都亮了起来,周围的住户有人被这响声惊醒,便点灯出门,过了一会儿,只见有人摇头叹气,又有人好奇观望。 楚华予:“白墨,我想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白无尘笑了笑:“好,我陪你去。” 两人轻功跃起直奔那宅邸,走近一看,原来这是“顾家大院。” 顾家先祖很早以前就生活在醴泉镇,他们是最早发现那一眼醴泉的人,顾家先祖善商贾之道,便用那醴泉之水酿酒打开了一片财路,从那之后,顾家世代经商,财可通天,是醴泉镇最有权有势的富商。 顾家大院的喊叫声还未停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知道错了,瑶芳妹妹,饶了我吧!我回头一定,一定为你烧香拜佛,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宅子里那妇人不停叫喊着,身旁有人一直在安抚她。 以为有人夜间行凶,白无尘便带着楚华予轻功掠入宅邸。顾家大院里还处处挂着丧幡,应该是办完丧事不久,白无尘和楚华予观望片刻,宅院里并无人行凶,只有那妇人不停抱头躲藏,哭喊个不停。 那家仆仔细看了看白无尘,大声喊道:“夫人夫人,有仙长来了,有仙长来了!” 那妇人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向白无尘跪下:“仙长救我,仙长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说罢便昏了过去,这昏死过去的妇人便是顾家大院的顾夫人。 前些日子死于悬丝傀儡术之人有四人,其中有两人都是顾家大院的人,一人是顾老爷,另一人便是顾家独子,顾家大少爷顾梓杭。 那二人一死,现下顾家嫡亲就只剩下了顾夫人和顾小姐顾梓媛了。 “夫人!” “娘!你怎么了!”顾梓媛见顾夫人昏死过去,便扑向顾夫人将其揽入怀中痛哭,又因为看见白无尘和楚华予翻越墙而入,心有芥蒂道:“你们是谁?为何半夜三更闯入我顾家大院!” 楚华予立马安慰道:“姑娘,闯入贵宅多有得罪,不过你误会了,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听见令堂的哭喊声,便以为是令堂遇到了什么危险,想进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怕误了时机才会闯入的。” 见顾小姐疑虑未消除,那家仆说道:“小姐,这仙长衣服上的符文我认得,许是梵音殿的仙长,梵音殿可是出了名的济世救人的宗派,这仙长肯定是好人呐!” 楚华予笑道:“小兄弟见多识广嘛!” “嘿嘿,哪里哪里。” 顾梓媛渐渐放下疑虑,说道:“两位仙长,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楚华予:“我们会尽力而为,是吧白墨!” “嗯!”白墨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白无尘便单膝跪下探了探那妇人的鼻息,说道:“别担心,只是昏过去了。” 顾小姐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道:“那就好。” 白无尘又皱眉道:“不过她的身上为何被下了心魔咒?” 心魔咒就是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恶咒,中咒者会时不时看见自己最恐惧的事物或人,有很多中咒之人最终被幻象折磨致死,也可以说是被活活吓死的。 顾小姐一惊:“心魔咒?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何会这样,那仙长,可有破解之法?” “有。”白无尘单膝跪下,轻点顾夫人额头,催动灵力念起咒诀,那顾夫人脸上的怨念之气渐渐散去,终于,那惨白的脸上缓缓有了血色。 白无尘松了口气:“心魔咒已除。” 顾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我方才是怎么了?” “娘。”顾梓媛同几位家仆将顾夫人扶起:“是这位仙长救了你。” 顾夫人看到白无尘便一把抓住他,乞求道:“求仙长救就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不想死啊!” 顾梓媛拉开顾夫人紧抓着白无尘不放的手,说道:“娘,我们将两位仙长请进屋内慢慢说。” 顾夫人连连点头:“好,好。” 顾家不愧是世代经商,这深宅大院,虽说是挂着丧幡白布,却也遮盖不住它这富丽堂皇的气派。 几人进屋后,顾夫人在顾梓媛的安慰下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慢慢说道:“仙长可知,我们醴泉镇最近出现了悬丝傀儡术。” “略有耳闻。”白无尘说罢,望向楚华予。 楚华予笑道:“白墨,看来我们这次没有白来!顾夫人,愿闻其详。” 顾夫人用帕子拭泪说道:“仙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那悬丝傀儡术现世,害死了醴泉镇的四口人呐,还都是手无寸铁,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啊,这四人当中的两人,一位是我丈夫,另一位,是我的儿子!呜呜呜……” 楚华予:“顾夫人,顾小姐,节哀顺变。” 白无尘:“另外两位死者是何人?” 顾夫人:“一位是孙大娘,还有一位是王麻子,都是可怜人呐……求仙长救救我吧,我敢肯定,下一个要被害死的人就是我!” 白无尘:“夫人,你如何断定下一个死者就会是你?” “我……仙长有所不知,老爷和小儿死后,这段日子我夜夜恶鬼缠身,无论何时我都会见那恶鬼来索我的命啊!她说,她说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啊!” 白无尘:“那些都是幻象,夫人,是因为你中了心魔咒才会看见那些东西,现下心魔咒已除,事出必有因,夫人方才如此恐慌,还请夫人将你所恐惧之事详细告知与我们。” 顾夫人双眼无神,飘忽不定,断断续续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华予见状追问道:“请问夫人,方才你口中所喊的瑶芳妹妹……是何人?” 顾夫人突然疯笑道:“哈哈哈哈,瑶芳……瑶芳……她就是个贱人,就是她要索我的命!” 楚华予似是抓住了些什么,问道:“那夫人口中的瑶芳是已故之人吗?” “是,她死了,是她活该啊!谁让她勾引我相公,我只不过,只不过是为了讨回公道而已!” 楚华予继续追问:“那瑶芳之死是不是夫人所为?” 顾夫人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她不是我杀的!她死了关我什么事?她死了便要这般害我?”顾夫人说着便有些情绪激动:“说不定……说不定我相公,我的儿子,还有王麻子和孙大娘都是她杀的,就是她在使那悬丝傀儡术杀人!” “娘,您先冷静一下,两位仙长,对不住啊,父亲和兄长的死对我娘的打击实在太大,我娘才会这样。” “无妨。” 就算那瑶芳的魂灵怨念再深,是再强的厉鬼邪神,也不可能召来山鬼操纵悬丝傀儡术,再者,那顾夫人方才在院中哭喊,那语气明明是做了对不起瑶芳的事,为何现在又这般辱骂她?白无尘和楚华予已经听出那顾夫人所言半真半假,两人对视一笑,不再多问。 楚华予手指用灵力捻出一片秋叶,在上面画下符箓,随后递给顾夫人说道:“夫人不必担心,你将此物保管好,若是你遇到危险,它可以设下结界保护你,我感应到便会来救你。”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白无尘:“我们还有事,先告辞。” 夜色已深,白无尘和楚华予离开顾家大院后没有直接回玄冥灵域,而是在醴泉镇走着。 先是悬丝傀儡术,又是山鬼,现在又多出一位瑶芳姑娘,这些线索像是有联系又像是毫无联系。夜晚寒冷,白无尘见楚华予抱着手哆嗦,便默不作声地将外袍脱下披在楚华予身上。 “谢谢你啊,白墨。” 白墨低头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谢。” 楚华予微微一笑:“白墨,你变了好多。” 白无尘微笑道:“小鱼儿,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怎么说呢,以前的你很好,现在的你也很好,不过就是变得不太一样而已!十年了!人总是会变得。”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前,都这么晚了,这客栈居然还开着!这客栈建筑造型古朴,白无尘和楚华予走进一看,可能因为是晚上客人少,所以里面收拾得十分整洁。 店小厮打着哈欠,见有人进来,立马上前说道:“两位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白无尘:“住店。” “得嘞。”那小厮递给白无尘一个钥匙,楚华予见状急忙说道:“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要两间房!” 那小厮有点诧异,望向白无尘。 白无尘竟有些失望,说道:“那便要两间。” 小厮又递给楚华予一把钥匙:“得嘞!客官来的真巧,若是过了子时,我们可就要打烊了,阿福,快将客官带上去。” “好嘞!” 白无尘递给小厮几两碎银便和楚华予跟着阿福上去了,两人决定先休息,明日再打听醴泉镇的悬丝傀儡术。 两人进了各自的房间,只见墙角边放的是床榻,榻上放着香枕铺着被子,床帐上绣着花纹,墙砖一尘不染,两人躺下,渐渐入了梦乡。 wap. /129/129217/30069404.html 重生 第11章 红颜薄命 翌日清晨。 朝阳似火,逐渐将暗淡的天空照成一片赏心悦目的蔚蓝,鸟儿时不时在这片蔚蓝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清早,客栈来的人少,周围的环境还算舒适安静,所以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楚华予醒来时白无尘已在客堂等候,这客栈的早餐看着很是不错,除了一些有营养的五谷杂粮,还有各种各样的面食。 “早啊白墨!” “早啊!小鱼儿。”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不会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吧!” 白无尘摇了摇头:“不久的,今早我与子方传音,得知苏掌门临时有事,议事将延期一日。” “也好,那今日我们便可以回玄冥灵域仔细查看那几具尸体。” “好!” 那四具尸体死于悬丝傀儡术,苏掌门便派人要将死者的遗体带回玄冥灵域查看一番,起初那死者的亲眷死活不同意,苏掌门并没有强迫他们,而是派人劝说安抚了好几次,并且承诺会保护遗体不腐,待查清悬丝傀儡术杀人之事后,便会将死者遗体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去。死者的亲眷也想为逝去的亲人讨回公道,将希望寄托于玄冥灵域,便同意了,即使没了遗体,他们还是给逝者办了丧事,只不过以衣冠代替死者的遗体,设衣冠冢,并且将逝去之人的名字都刻在了灵牌上。 旁边擦桌子的小厮听完两人对话后心里一惊,这两位仙长是什么来头?怎么一大早就在谈论什么尸体,怪瘆人的。再者,前些日子醴泉镇连着死了四个人……那小厮越想越怕。 “嘶!”小厮倒吸一口凉气,手下干活的动作快了起来,他现下只想收拾完桌子马上离开,不想此时却被楚华予叫住了。 “小兄弟,你是叫阿福对吗?” “啊?是……” “阿福,你过来一下,我们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这阿福到底是年龄尚小,再加上他生性懦弱,没等楚华予把话说完,便跑开了。 楚华予一脸无奈,双手撑脸双肘放在桌子上:“啊?怎么这样啊!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白无尘笑着摇了摇头。 楚华予无奈,刚将一勺甜粥送入口中,白无尘就认真地看向楚华予,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鱼儿,甚美!” “咳咳……”楚华予被白无尘所说的话一惊便呛着了,白无尘立马关切的扶拍着楚华予的背。 这白无尘到底是怎么了?若是放在以前,别说是夸她了,就连话都不愿同她多言,天呐!这还是楚华予认识的那个白无尘吗? “水……”楚华予艰难地说道。 昨夜在门口接待的店小厮眼疾手快,立马上前端上来一碗水。 楚华予端起碗大口喝了好几下,才终于缓了过来,拍着前胸说道:“终于舒服了了,谢谢谢谢!” 那店小厮继续说道:“客官,方才我看阿福那孩子对你们多有得罪,我先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阿福这孩子是个孤儿,可怜得很,而且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还请两位客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楚华予连忙摆手说道:“不会不会。” “多谢客官!” “哦对了,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些事,可以吗?”楚华予说罢,白无尘便在桌上放了片金叶子。 那小厮两眼放光,上前将金叶子拿起看了看,便当宝贝一样塞入怀中,笑道:“我叫阿祥,客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楚华予笑了笑:“阿祥,爽快!” 白无尘问道:“阿祥,你可知道醴泉镇有没有一女子名叫瑶芳?” “瑶芳,知道知道,这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客栈曾经是酒楼唉,这江南第一琵琶以前就在这儿弹琵琶,因此我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瑶芳的事,感觉那瑶芳,也是个可怜人呐!” 楚华予:“此话怎讲?” “瑶芳其实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听说,她本是江南的青楼乐妓,还是一等一的琵琶手,那长相也是倾国倾城,后来被一个有钱人看中,替她赎了身,起初那人对瑶芳关怀备至,还给她在外置办了宅子,可后来瑶芳有了身孕,那人便再也没了音讯……” “我最讨厌负心汉了!”楚华予怒道。 “可不是吗!”那小厮也觉得气愤。 “那后来呢?” “后来啊,瑶芳诞下一子,便卖了宅子离开江南到灵州去寻那负心人,可是那人原来已有家室,便将瑶芳拒之门外,瑶芳这才来了我们醴泉镇,孤儿寡母,难免被恶人欺负,不过日子还得照样过你说是吧!” 楚华予共情力强,感同身受,连连点头。 “唉。”阿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红颜薄命啊!后来,我听有人说是是瑶芳先勾引顾家老爷,又有人说是那顾家老爷垂涎瑶芳的美色,便想将其纳为妾室,那顾老夫人是个极其善妒的恶毒女人,叫了一帮家仆,活活将瑶芳打死了,唉呀!再怎么也不能将人置于死地嘛,唉。” “原来如此,是苦命人。”楚华予追问:“那她的孩子呢?” “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听有人说,那孩子也被打死了……” “唉……”楚华予惋惜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难怪顾老夫人的心魔是她……” 白无尘:“种其因者,必食其果。” “那客官,您还有什么想要问得吗?” 楚华予摆手说道:“没有了,多谢!” “那我就去忙了啊!两位客观慢慢吃慢慢喝,有事叫我就行!” “好啊!” 阿祥将桌布在肩上一搭,摸了摸怀中的金叶子便笑着走开了。 这样一来,那昨日顾夫人发狂一事便能说得通了,若是那顾夫人真的问心无愧,怎会在中了心魔咒后如此惧怕瑶芳,定是做了对不起瑶芳的事。 “唐掌柜,就是他们两个,我听到……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尸体。”阿福指着楚华予和白无尘对旁边之人说道。 白无尘和楚华予朝着说话声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阿福,不过阿福还带着一位摇扇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已到暮春之年,面容和善,是这五福客栈的老板,名叫唐梨。唐掌柜仔细打量了白无尘和楚华予,便知道两人不一般,定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难免与妖魔鬼怪打交道,这阿福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正当楚华予和白无尘疑惑,那老板便先开了口。 “两位仙长,这阿福年龄尚小,定是误会了什么,还请仙长不要见怪!” “仙长?”原来是两位仙长,阿福一听唐掌柜这般称呼白无尘和楚华予,心中的疑虑便消散了些。 白无尘和楚华予恍然大悟,想来,定是方才两人的对话吓着了阿福这孩子。 白无尘道:“无妨。” 阿祥此时也过来打圆场:“唐掌柜,这两位客官方才只是想打听那瑶芳姑娘的事。” “瑶芳?”唐掌柜脸色大变:“瑶芳姐姐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两位仙长现在为何要问起她?” 楚华予说道:“是因为昨晚顾家大院之事关乎悬丝傀儡术,事态紧急,所以才来询问。” “顾家?”唐掌柜不屑道:“呵!他们也有今天?我倒希望这悬丝傀儡术是瑶芳姐姐所为,这样……她也算是替自己报仇雪恨,在黄泉下也能安息了……” 听完唐掌柜这番话,死于悬丝傀儡术的那四人好像与瑶芳都有瓜葛,若是这样,也不难理解,昨夜顾夫人为何如此笃定接下来要死之人就是她。 白无尘:“何出此言?” “那孙老太婆,到处说一些污蔑瑶芳姐姐的话,让她无法做人;瑶芳姐姐卖了宅子,寻那负心人未果,来时剩下的银钱全被王麻子抢走了,王麻子还总带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顾家的那些人,最是可恨!” 流言蜚语有时能毁掉人的一生; 孤儿寡母最怕遇上恃强凌弱之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 这瑶芳,可真是命运坎坷…… 楚华予问道:“唐掌柜与这瑶芳姑娘是故知?” “没错,其实……我与瑶芳曾经都是卖笑为生的乐妓,本来我们两姐妹在江南,每日对弹琵琶,想着靠自己赚钱赎身,可谁曾想,瑶芳姐姐却被那负心人害得好苦。” 楚华予问道:“唐掌柜可知那负心人是谁?” “具体我并不知晓,瑶芳姐姐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只知道,那人应该是灵州有权势之人。瑶芳姐姐卖了江南的宅子,先是替我赎了身,便去寻那负心人……” 后来的事楚华予和白无尘已经知晓一二,瑶芳的钱财被那王麻子抢走,便无法再回江南,只能留在灵州了。 唐掌柜接着说道:“后来我攒够钱财来醴泉镇开了酒楼,本以为瑶芳姐姐已经寻得那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我们二人再次相见时她却带着两个孩子在街头卖艺为生,困苦不堪,我便赶紧将瑶芳姐姐带到我的酒楼,才知道那人原来就是个负心汉,本来我们已经放下往事,可总有些人不依不饶,尤其是顾家的那群畜牲,污蔑瑶芳姐姐不说,最后还将她活活打死了。” 看来下次要与这顾老夫人好生说道说道。 顾家仗着自家权势滔天没少作恶,像瑶芳这样冤死之人不在少数,醴泉镇的百姓却只得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 楚华予疑惑:“唐掌柜,你方才为何说是两个孩子?” “一个年纪大一些,是瑶芳姐姐的儿子,叫煜儿,另一个年纪小点姑娘叫阿雯,是个孤儿,无处可去,见瑶芳姐姐心善便一直跟着她,瑶芳见她可怜无辜,便将那孩子带在身边。” 白无尘问道:“那两位孩子现在在何处?” “瑶芳姐姐逝去后,我无心再开酒楼,便将酒楼改成客栈,煜儿便去寻自己的亲生父亲,再也没了音讯,过了几年,阿雯也悄悄离开了,那孩子在信说以后会回来报答我,可这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下如何……” 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白无尘和楚华予谢过唐掌柜便告辞准备回玄冥灵域。 wap. /129/129217/30069405.html 重生 第12章 给小鱼儿抓小鱼 苏掌门将议事推迟了一日,有些仙士无事可做心生不满,居然怒骂苏掌门言而无信非君子,苏掌门却不急不恼,还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温和样子。作为补偿,苏掌门便命人将麒麟山开放供众仙士打发时间,有了苏掌门的准许,众仙士都踊跃前去玄冥灵域的后山寻宝围猎。开放麒麟山一事对大多数修仙之人来说是得求之不得的,因为在平时那麒麟山除了玄冥灵域弟子,其他人不得入内,再就是每当玄冥灵域开席设宴时,才会打开麒麟山让宾客们玩个尽兴,宴席连摆几日,后山便开上几日。 沈清川,肖青辉和宋子方用传音术将此事告知白无尘,得到白无尘的准许后便也跟着去麒麟山了。 玄冥灵域之所以将门派起名为灵域,是因为相传,这片土地曾是神仙居住过的圣洁之地,灵力充沛,灵石遍地,还有不同等级的妖怪灵兽,非常适合修行,所以大多数有仙缘之人都想来玄冥灵域修炼。 既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玄冥灵域便成了整个修真界最富裕,名望最大的门派之一。 白无尘御剑带着楚华予回到了玄冥灵域,一路上,白无尘在楚华予身后护着她,楚华予觉得身后有依靠,便很安心。 “后山开啦!”楚华予惊喜道。 “嗯!”白无尘点头。 昨日晚上漆黑一片,除了那气派的宫殿什么都看不清楚,今日就不同了,两人从高处向下望去,玄冥灵域宛如仙境,美景尽收眼底,路过一片晶莹的灵湖时,楚华予看见了湖中跳跃的彩色小鱼,心里喜欢得很,不自觉得笑了。 白无尘歪头看着楚华予明媚皓齿,笑魇无邪移不开眼,不自觉得笑了,楚华予仔细看着翩翩起舞跃出湖面的彩色鱼儿移不开眼,也不自觉得笑了。 见楚华予被那片灵湖的美景吸引,白无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想带着楚华予到灵湖那边去。 白无尘轻声说道:“小鱼儿,抓紧我。” “抓紧啦!”楚华予不知所以,但还是乖顺地听了白无尘的话。 见楚华予已经攥紧自己的衣袖,白无尘笑了笑,放心地御剑向下飞去。 “哎呀妈呀!”楚华予还是被这突忽然的缓冲吓了一跳,本能的闭上眼睛,猛地转身环住白无尘的腰,将脸埋入白无尘的胸膛。 白无尘被楚华予这一举动弄得先是一愣,然后轻笑一声将剑稳了稳。 楚华予自觉失态,距离太近,以至于她可以感受到白无尘的心跳是如此之快,刚要抬头,一双温暖的手臂慢慢将她环住,耳畔传来白无尘好听的声音。 “小鱼儿不怕,我在。”白无尘的声音里满是偏爱,听得楚华予心头一暖。 白无尘的声音让人心安,让人很踏实,楚华予便重新抬起头看向四周,见白无尘已偏离了原来回去的方向,疑惑道:“白墨,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下去给小鱼儿抓几条小鱼。”白无尘笑了笑,温和地说道。 “哈?”楚华予又惊又喜,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前世楚华予就很喜欢玄冥灵域后山的这片灵湖,因为这灵湖不但水汽氤氲彩雾飘渺,看着美丽非凡,周围还有很多鸿鹄野鹤,奇花灵兽,尤其是湖里游来游去的七彩小鱼,很是有趣可爱,那时的楚华予喜欢得很,见有仙友抓回去当灵宠养,自己也想抓几条带回月华宫,便费了好大劲儿抓了一条,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灵葫芦里,楚华予觉得一条会不会太孤单,便又抓了一条,只可惜,灵湖的主人很不欢迎她,不准她抓七彩鱼,将她训斥了一顿,楚华予只能恋恋不舍的放了那两条七彩小鱼。 两人在灵湖旁落了地,晨光绚丽,微风乍起,搅起满湖碎金。 “哇!太好看了!”楚华予被这美景震撼:“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呀!快看,那几只乌龟在晒太阳,好可爱!哈哈哈哈!” 白无尘朝着楚华予指的方向看去,湖面上的一些木棍趴着乌龟,正伸长脖子悠闲地晒着太阳。 “的确可爱……哦对了,小鱼儿,你等一下我!”白无尘说罢,便朝着灵湖走去。 “嗯?好!”楚华予点了点头。 只见白无尘四处看了看,走过去摘了一朵灵葫芦,拿在手里用剑刮了刮,便成了一个空心容器,白无尘拿着葫芦在湖边一舀,转身将它递给楚华予。 “好了,给你。” 楚华予接过那葫芦,往里面一看,那葫芦里竟然游着几条七彩小鱼。 “白墨,这……是给我的?”楚华予一脸不可思议。 “嗯,喜欢吗?”白无尘望着楚华予,认真问道。 楚华予点了点头:“太喜欢了,我以前就想捉两条带回月华宫呢!今天终于……”楚华予停顿,今天终于什么?她现在根本没资格到月华宫去。 “小鱼儿,你可以带回梵音殿!”白无尘看出了楚华予的疑虑,说道。 “我……”楚华予话没说完,只见有一女子款款走来,那女子一袭紫衣,身姿曼妙,柔顺的长发披散开来,一双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衬着深邃的眉目更加妩媚,那人正是苏安雅,也是这灵湖的主人。玄冥灵域前掌门很疼爱这唯一的女儿,便将这灵湖赠予苏安雅。 “白墨……”苏安雅望向白无尘,眼里全是柔情:“别来无恙,我方才到你的住处寻你,你却不在,你来灵湖……是来找我的吗?” 白无尘将楚华予护在身后,冷声道:“不是!苏小姐请自重,还是不要叫我白墨为好。” 苏安雅垂眸:“是,那我唤你扶光仙尊可好?” “请便。” “那好,多谢扶光仙尊。”苏安雅微笑道,又看向楚华予,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这位女修看着面熟,是?” “梵音殿弟子楚禾,见过苏小姐!”楚华予行礼道。 苏安雅心机深重,蛇蝎心性,这白无尘早在十几年前就见到过了,他不想与苏安雅再多说,也怕苏安雅看出楚华予的真实身份,说道:“既然无事,那我们便告辞了。” 苏安雅正要说些什么,白无尘便拉着楚华予离开了,苏安雅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握紧手中的帕子,咬紧牙关,身旁的侍女见状都不敢多话。 见两人走远,苏安雅冷笑一声,表情疯魔地转头问身旁的侍女:“楚禾?兮香,你看她像谁?” 兮香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说道:“奴……奴婢不知……” “废物!要你有何用!”苏安雅抬脚将那侍女踹倒在地,那小侍女被踹疼了也不敢多话,也不敢哭,只能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连声说道:“婢子知错,小姐息怒……” 苏安雅的灵根属火,修习火系法术,曾经有一侍女惹恼了她,她直接用凤凰天火将那可怜的侍女活活烧死了,因此,玄冥灵域的家仆都惧怕这苏安雅。 苏安雅恨恨地说道:“不过是长得像楚华予罢了,想要用这种下贱手段靠近白无尘?我偏偏不如你所愿!” “苏姑娘请自重!” 见有人说话,苏安雅猛地转身,只见陆凡抱胸瞪着自己。 “陆凡?你竟敢偷听本小姐说话!你好大的胆子!”苏安雅怒道。 “失礼了。”陆凡假装赔不是,又冷笑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苏小姐还是同年少时那般霸道!” “你……”苏安雅怒目圆睁:“你给我滚出玄冥灵域!” 陆凡轻笑:“是苏尊主邀我前来的,苏小姐要赶我走?什么时候……苏小姐能做掌门的主了?” “我……”苏安雅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说。 曾经她和母亲,还有自己的哥哥苏安晟对苏辞安百般刁难,可成想到头来苏辞安做了一宗之主,苏辞安是个面善心狠的人,苏安晟发了疯病,苏安雅和她生母都不敢忤逆苏辞安,苏辞安对几人也十分客气,像是不计前嫌。 苏辞安戴上金冠正式成为宗主后便将其生母的灵牌带回玄冥灵域放在神龛之上,玄冥灵域中不服他的人全力组织,说什么“青楼女子不配同苏家列祖列宗摆在一起,”苏辞安轻轻一笑,后来,宗派中同他作对的人或是病死,或是自请离开,可见苏辞安手段之高明。 陆凡说道:“这楚禾姑娘可是梵音殿贵客,还请苏小姐,扫净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哼!”苏安雅甩袖离开。 陆凡抱拳行礼:“慢走!” 白无尘带着楚华予往住处走去,楚华予笑着问道:“白无尘,我还没问你呢,你和苏安雅是怎么回事啊?” 白无尘皱了皱眉,斩钉截铁道:“我与她毫无关系!” 楚华予疑惑,她明明记得白无尘与苏安雅似是有婚约,不以为然道:“我倒觉得,你俩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白无尘急了:“这句话,你以前就说过!” “我有吗?我不记得了呀!”楚华予一脸疑惑。 白无尘有点不悦,又似是乞求道:“以后不许用这件事拿我寻开心。” 楚华予以前的确说过这种话。 那是仙魔大战结束不久,最后一战大捷,罗睺和所有妖魔鬼怪被重新封印,人间重回安宁,前苏掌门便宴请百家到玄冥灵域庆祝,楚华予也在其中,不过那时楚华予同白无尘之间已有隔阂。 苏昱辰早就知道苏安雅心悦白无尘,他最是宠爱自己的小女儿,事事都想如她所愿,便私底下跟周怀玉提及过此事,周怀玉便以“周楚两家已有婚约”婉拒了苏昱辰,苏昱辰心有不满却也没有多说。 在宴席上,苏昱辰见白无尘与楚华予没坐在一起,想必是两人中一人有情另一人却无意,便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举杯对白无尘说道:“无尘啊!仙魔大战你杀敌无数,可谓是功不可没,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来!我敬你一杯!” “谢苏尊主!”白无尘将酒一饮而尽。 苏昱辰接着问道:“无尘,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现下可寻得良人?” 白无尘不说话。 苏昱辰接着说道:“看来是还未寻得良人佳偶,你看,我女儿苏安雅怎样?” 众人在一旁起哄:“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白无尘见状看向楚华予,见楚华予颔首低眉,眼中毫无波澜,立马抱拳说道:“苏尊主误会了,晚辈已有婚约,是……” 未等白无尘把话说完,楚华予举杯说道:“无尘兄哪有什么婚约?既然男未婚女未嫁,无尘兄与令爱两情相悦!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尊主,可要成全了这金玉良缘!”说罢,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便起身离开了…… wap. /129/129217/30069406.html 重生 第13章 再回灵域 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天造地设,什么金玉良缘……白无尘难受极了,心中一窒,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向着楚华予离去的方向望去,只见楚华予步履缓慢,身形单薄的让人心疼…… 仙魔大战伤亡惨重,梵音殿覆灭后成了花神塚,昆仑三清山亡了,月华宫宫主和夫人双双殒命,各个宗派弟子死伤无数…… 楚华予血祭花神冢非但没有身死,而且无意间修得了悬丝傀儡术。在仙魔大战中,作为最后一位先天神灵后人,楚华予便以自身为容器重新封印魔神罗睺,代价是被罗睺反噬,内伤不轻。从那以后,楚华予独自住在花神塚,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有人愤世嫉俗,有人同流合污。 有人认为魔气尚未彻底除去,唯恐魔神再次为祸人间,以为除掉楚华予就可以免除后患,有仙士满口仁义道德,或是劝说楚华予自裁殉道,或是劝说楚华予踏入锁妖塔殉道,竟然还有仙士不自量力,打着“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天下开太平”的旗帜去杀楚华予,却因此惹恼了楚华予。后来,楚华予不知是与魔神妥协,还是控制不了那魔气,最终还是变成了修真界中令人闻之色变的司叶魔女。 苏昱辰笑了笑,说道:“无尘,那既然这样……不如你和安雅……” “苏尊主不必再说了,无尘已有心悦之人,那人……便是司叶仙子,楚华予!”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众人惊愕,这扶光仙尊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苏宗主留啊! 苏昱辰落了颜面,勃然变色,身旁席上坐着的苏安雅一愣,只听见了清脆的“啪嗒”声,她手中的银筷掉到了地上。 “无尘先告辞了。”白无尘说罢便从席位离开,又快步向门外走去…… 说来奇怪,重生后,楚华予总感觉心里有一些东西空缺了,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像是忘记了很多事,不过楚华予并没有太在意,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那她便不再纠结于过往之事,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若可以,只想后半辈子无病无灾,小小日子悠哉悠哉。 回忆灯火阑珊,况且楚华予回想自己的过往种种实在凄惨,或许有的时候,忘记,也算是一种解脱…… 见白无尘在一旁闷闷不乐,楚华予笑道:“好好好,以后我不说就是啦!” “嗯!”白无尘眉开舒颜,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楚华予将灵葫芦抱在怀里当宝贝,本来葫芦里有好几条七彩鱼,可是楚华予只想要两条,便留下了两条最好看的,把其他的都放生了。看着葫芦里游来游去的两条七彩小鱼,楚华予欢喜得很,那小鱼浑身散发着七彩光芒,蝉翼般的鱼尾又薄又软,徐徐飘动,似是舞姬在水中翩翩起舞。 楚华予一脸骄傲地说:“哈哈!我以后也是有灵宠的人了,我要给它俩取个名字!嗯……取个什么好呢?” 白无尘本来以为,楚华予会选两人名字中的字来给这两条小鱼起名,可惜现实同他所想实在是大有出入,楚华予不愧是楚华予,从来没让白无尘失望过! “嗯……大一些的叫钢蛋儿,小一些的叫铁蛋儿!”楚华予指着鱼儿说道。 白无尘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道:“不好听!” “哎呀你懂什么,这叫贱名好养活!这是芳馨楼的杜娘子告诉我的,她养了两只小龟,一只叫钢蛋儿,另一只叫铁蛋儿,活了好久呢!”楚华予笑道。 “这……这又不是乌龟。”白无尘低头小声说道。 “唉,好吧好吧,那你说,应该叫什么?” “小一些的叫小禾,大一些的叫小墨。”白无尘认真道。 “小禾,小墨……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楚华予思索片刻,发现这是她和白无尘的小名,不禁笑出了声。 白无尘见楚华予笑出声便急了,接着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大鱼是小墨,小鱼是小禾,大鱼会永远保护小鱼。” “咦,白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孩子心性了?我只听说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我……”白无尘无言以对。 楚华予又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挺好挺好,我觉得挺好听的,那就叫小墨和小禾吧!小墨,小禾,你们喜不喜欢你们的名字呀!” 那两条七彩鱼从水中跃起,又跳入水中快乐地游来游去,像是在回应楚华予的问题。 “白墨,快看快看,灵宠不愧是灵宠,竟这般有灵性!”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笑着点了点头。 “嗯……”楚华予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看来你俩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嘛!孺子可教也!” 麒麟山有一条通向玄冥灵域的秘径,若是不想围猎或者采集灵石,便可走那条秘径。楚华予虽然很想去围猎,但又担心会给白无尘带来麻烦,便决定走那秘径。走小路节约时间,白无尘以为楚华予饿了想赶紧回去吃饭,所以也跟着楚华予入了秘径。那秘径也很不错,一路上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例如缤纷繁茂的花木令人爽神,清莹秀澈的潭水令人净心,山色明媚,花香四溢,翎雀振翅…… 楚华予和白无尘到了住处已是午时,沈清川肖青辉还有宋子方三人也已经从麒麟山归来,三人未关房门,听那滔滔不绝的样子,三人此次从麒麟山归来定时收获不小。 白无尘带着楚华予先去住处将葫芦放下,随后便要去饭堂吃饭。 “子方,青辉,清川,去吃饭。” “师尊!”三位徒弟见到白无尘欣喜道。 沈清看见身后的楚华予倒吸一口气:昨日师尊和楚禾一夜未归,看来木已成舟,不能再自己骗自己了,师尊现在走到哪儿都带着楚禾……呜呜呜,看来师尊还是被楚禾拐走了,楚禾的命怎么这般好!没准楚禾将来就是他们三人的师娘!看来以后……必须要对楚禾恭敬一些了! 楚华予见沈清川面前桌上打开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灵石。 “灵石”,顾名思义,就是吸收天地精华后有了灵力的宝石,灵石原本只是天然的石头,后来有天地精华融入到石头中,又处于特殊的环境,过了百年千年,最终形成了灵石,其中一些珍品灵石很是稀有。总之,灵石所蕴含的灵气对于仙士来说,既有助于修炼,又可用于疗伤,是极为大补的东西。 楚华予上前一看,说道:“你们三人不错嘛!这些灵石可都是珍品!” 宋子方笑道:“楚姑娘若是喜欢便都拿去吧!” 沈清川有些心痛道:“师兄,我舍不得,这有些是我好不容易采来的。” 肖青辉见状立马说道:“师弟听话,咱们下午再去呗!” “好吧!”沈清川便将那袋灵石递给楚华予。 楚华予见状哭笑不得:“谁说我喜欢啦,我只是在夸你们有眼光呀!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吧!” 沈清川转哭为笑:“那你看看有喜欢的吗,随便挑一个呗!”沈清川摊开袋子。 “那也行!”楚华予从灵石中翻找片刻,将那些灵石在桌上分类开来:“这些有助于修炼,这些有助于疗伤,还有这些,可以御寒,这些可以消暑,这些就没什么用,不过样子挺好看的,我可以装饰我的葫芦鱼缸!” “天呐,楚禾,你好厉害!”沈清川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们都只是在仙市买过灵石,那灵石都是分类好的,如何辨别却一无所知!”宋子方笑道。 “哈哈,慢慢来嘛!我可以教你们如何辨别。”楚华予笑道。心想:那是自然,毕竟自己曾经生活在昆仑,那里的灵石数不胜数,自然学会了如何辨别灵石。 “好!那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们!”肖青辉笑道。 “好好好!以后有的是时间。” 白无尘笑道:“你最厉害了,走吧,去吃饭。” “走吧!还真有点饿了。”楚华予摸了摸肚子说道。 用膳过后众人便回房午休,到了申时,白无尘和楚华予便向家仆打听了玄冥灵域的义庄,死于悬丝傀儡术四人的尸体就放在那里。 放着四具尸体的地方有谁想去?恐怕只有白无尘和楚华予了。 两人刚踏入院内,就听见有一个屋子传来连续不断的“嘭嘭”声,白无尘将楚华予护在身后,走近那屋子,只听见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还有一股恶心的腐肉气味。楚华予捂住鼻子,白无尘聚气将门推开,两人一惊,屋子里面的场景可谓是让人毛骨损然。 只见屋内有四具尸体跪匐在地上,不断朝着一个方向磕着响头,那四具尸体的头部已经是血肉模糊,地上有干涸的血迹,还有粘稠的血液,白无尘和楚华予朝着尸体磕头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灵牌,灵牌上刻着几个字——慈母瑶芳之灵。 wap. /129/129217/30069407.html 重生 第14章 报应不爽 慈母瑶芳?难道是醴泉镇的那位瑶芳姑娘?还有这四具尸体,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活尸!三男一女,按照身形年龄猜测来看,是前几日死于悬丝傀儡术的那四人无疑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终害己。 看来,“慈母瑶芳”十有八九就是醴泉镇的那位瑶芳,那既然是瑶芳,为何她的灵位会出现在玄冥灵域? 此时,那四具不断磕头的活尸停了下来,身体在原地未动,头颅却缓缓转向身后看向白无尘和楚华予,随即便慢慢露出狰狞的笑来,由于长时间磕头,那四具活尸的额骨已经因为剧烈撞击而碎裂凹陷。随后,那四具活尸缓缓站起,一摇一晃地向白无尘和楚华予走来,这下楚华予和白无尘算是看清了,只见那四具活尸憋着喉咙发出呜呜声,其中一女尸嘴角的裂口延伸至耳根;有一男尸没有双手;剩下两具男尸最是可怖,似乎是被凌迟至死。 “小鱼儿,凝神!”白无尘说罢便将楚华予护在身后,召出九曜应战。 那四具活尸突然加快速度以诡异的姿态冲向二人,白无尘念起咒诀,一手握剑挡在楚华予身前,一手用两指在面前的空中写下符箓,速度飞快只见残影,随即眼前那道闪着金光的符箓化为绳索,瞬间将四具活尸捆在原处不能动弹,只能不断地挣扎,喉咙不停发出呜呜声。 楚华予感觉事有蹊跷,便催动灵力念起咒诀:“道不显神,至化冥冥,虚化神,神化气,显形!” 只见那四具活尸的关节处,下颚处,耳肩处缓缓显现出数条用灵力凝成的线,是悬丝傀儡术!只不过,未见山鬼。 山鬼曾是楚华予的佩剑,不过后来变成一把用血淬炼成的玉簪绿伞,楚华予每次使出悬丝傀儡术都不能离开山鬼,那些用来操纵活人或活尸的悬丝最终都连接着山鬼的珠尾再延伸至伞骨。 不过现下未见山鬼,那四具活尸身上的悬丝便是相互连接在一起的。 “又是悬丝傀儡术!白墨,快斩断那些悬丝!” “好!” 几道金光闪过,白无尘已将悬丝斩断,那四具活尸没了控制便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不动了,这下,真变成了死尸。 两人见状同时松了口气。 白无尘看向楚华予关切道:“小鱼儿,没吓着吧!” 楚华予一愣,笑道:“哈?没有没有,白墨,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身经百战呐!”的确,都是曾经历过仙魔大战的人,的确身经百战。 白墨笑了笑:“是是是,你最厉害啦!” “何人在此?”只听身后有一女子厉声喝道,白无尘和楚华予转过头去,见那女子红衣紫冠,眉横恣睢,眸色浅浅,好似琉璃珠子,眼神肃杀犀利,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玄冥灵域掌门戴金冠,护法戴紫冠,长老戴青蓝冠,其他弟子皆头戴黑冠。 眼前这女子头戴紫冠,定是玄冥灵域的护法了,而且玄冥灵域只有一位女护法,那便是青云护法。 “原来是扶光仙尊,失礼失礼!”青云抱拳道。 “青云护法,久仰了。”白无尘行说道,楚华予便跟着行了礼。 青云向院中望去,脸色大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无尘将方才所发生之事告知了青云。 “原来如此,此事非同小可,我定会告知尊主。”,青云说罢,又抱拳道:“不过还是要多谢二位方才将这活尸制服。” “无妨。”白无尘冷声道。 楚华予思索片刻,这瑶芳是曾是青楼女子,慈母瑶芳之灵,苏掌门的母亲也是这种身份,莫非……这瑶芳,正是苏尊主的生母? 虽然很不妥,楚华予还是开了口:“青云护法,冒昧地问一下,苏掌门的的生母贵姓名谁啊?” 青云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怒道:“这位姑娘,请慎言,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苏掌门?苏掌门的生母是玉英夫人,她的灵位可是摆在在玄冥灵域苏氏宗祠的神龛之上,怎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楚华予自觉失礼,拱手道歉,连连赔罪道:“呃,失敬失敬!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青云护法见谅。” “哼!”青云拂袖冷哼,见白无尘正冷冷盯着自己,便也不再多说。 白无尘又问道:“青云护法当真不知瑶芳?” 青云摇了摇头,说道:“当真不知,不过,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也好!”白无尘冷声道。 这时苏辞安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门徒。 “苏尊主。”院中三人行礼。 “青云护法,无尘兄也在啊!”苏辞安轻轻回礼,看到院内场景,大惊失色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云将事情的经过同苏辞安讲了一遍。 苏辞安懊恼道:“这下可如何是好!我答应过这四位死者的亲眷会将尸首好生保管,可现下这尸身都已残缺,我该如何向那些乡里交代啊!” 青云抱拳说道:“尊主不必自责担心,我这就找入殓师将尸身还原。” 苏辞安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也只能这样了,青云,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尊主,青云得令!” 此时院门外突然有弟子求见:“苏尊主!弟子有要事上报!”那弟子说罢,便抬眼看了看白无尘。 苏辞安笑道:“无妨,扶光仙尊不是外人,说罢!” 那弟子脸上的恐慌还未消散,说道:“苏尊主,醴泉镇又有四人死于悬丝傀儡术,现下尸身就在醴泉镇的五福客栈门口!” “什么!又是悬丝傀儡术!你们看清楚了?”苏辞安大惊。 “千真万确,我们查看了好几遍,的确有悬丝傀儡术留下的痕迹。” 苏辞安对身后跟着的几位门徒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死者的亲眷须好生安抚。” “是!尊主!”那几人抱拳,说罢便离去了。 “苏尊主,我们二人也告辞了!”白无尘抱拳说道。 “好,无尘兄慢走。” 楚华予跟着白无尘转身要走,路过青云时却脚下一绊向前倒去。 “小心!”青云立马将楚华予扶住,楚华予为了稳住身形便一把拉住青云的手臂。 楚华予站好说道:“哎呦,我也太不小心了,多谢青云护法!” “无妨,以后小心些便是。”青云冷声道。 “好,那我便告辞了。”楚华予行礼。 “慢走。”青云回礼。 见楚华予演技精湛,白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和一笑:“小鱼儿,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楚华予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果然什么都逃不出扶光仙尊的法眼!不过我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嗯,好!” 方才那玄冥灵域弟子提到的五福客栈?那不就是白无尘和楚华予昨夜留宿的客栈吗?又有四人死于悬丝傀儡术,不知这四人又是谁? “白墨,我们也去醴泉镇看看吧!”楚华予说道。 “好!”白无尘说罢召出九曜,带着楚华予御剑前往醴泉镇。 两人在五福客栈门前落了地,那四具尸体已被玄冥灵域弟子带走,阿祥和阿福正趴下清理着客栈门前的血迹。 阿祥抬头,一惊:“唉?原来是您二位啊!客官又要住店吗?今日恐怕不行了,我们客栈要关上几日。” “阿祥,这是为何?”楚华予佯装疑惑,问道。 “您有所不知,大白天的,这四人非要在街上打架,全都下死手呐!劝都劝不住,这不,全死在我们客栈门前头了,唉,真是晦气,我们得烧点纸钱讲究一番,才能重新接客。” “请仙长进门一叙。”唐掌柜双眉紧蹙道。 “好!”二人走进客栈,有小厮端上来两盏茶。 唐掌柜说道:“仙长,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是瑶芳姐姐回来了?” “此话怎讲?”白无尘问道。 “今日死的那四人,就是当年置瑶芳姐姐于死地的那几位顾家家仆!”唐梨说道。 瑶芳已故,定不可能操控悬丝傀儡术杀人,如此来看,像是有人在为瑶芳报仇,而且,那人还藏在玄冥灵域当中。 “顾家……白墨,我们快去顾家大院!”楚华予说罢便和白无尘起身准备离开,楚华予又对唐梨说道:“唐掌柜不必担心,此事的确与瑶芳姑娘有关,事出有因,必有其果,等此时事真相大白,我们便再来告知与你!” “好,那多谢两位仙长了。” “客官慢走啊!” 白无尘和楚华予二人到了顾家大院,门口两位家仆见是昨夜的两位仙长,便赶紧去禀报顾老夫人,顾老夫人立马将二人请进屋内。 楚华予开口问道:“老夫人,今日怎么不见令爱?” 顾老夫人说道:“梓媛今日有事出去了。”顾老夫人拭泪道:“我们顾家现下无人,幸好我的梓媛还在,这院中大小事务都是她在办。” “原来如此,令爱可真是蕙质兰心,哦对了老夫人,我昨夜给你的符箓你可有好好保管?”楚华予问道。 “有有有。”老夫人说罢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片写着符箓的叶子。 “很好,顾夫人,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还做过什么错事?”楚华予问道。 顾老夫人连连摆手:“没有,我没有!” 白无尘抬头看向顾老夫人,眼神凛冽:“你以前还害死过谁?” 老夫人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他们活该!不是我的错,不是我们的错!” 楚华予见状便继续问道:“老夫人,我看你身上有数条恶鬼缠身,你若不告诉我们实话,我们也救不了你啊!” 白无尘看出楚华予是在吓唬顾老太,便也默契地与她配合。 顾老夫人这下慌了:“好,好,我说实话,难道,难道是阿雯?” “谁是阿雯?”白无尘追问道。 “阿雯,是我侄女,全名叫顾梓雯,我,我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本来我是顾家的二夫人,我公公不喜欢我相公,把顾家财产全留给了我那大伯哥的!所以我和老爷才……” 白无尘盯着顾老夫人追问:“所以,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顾老太被白无尘盯得不敢隐瞒:“所以我们才花钱请了打手装作强盗,在我大伯哥和大嫂外出时将他们都给杀了!那顾梓雯却从那之后不知所踪,要怪就怪,要怪就怪我那公公不仁不义,他若是做事不那般偏心不公,我们也不会走到那种地步!还有,那几个打手也是打死瑶芳的真凶啊!” “呵,原来如此。”白无尘冷笑:“你们如此作恶,可想过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顾老太连滚带爬的跑到白无尘和楚华予面前跪下:“仙长,你会救我的对不对!我有钱,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白无尘和楚华予低头不再说话。 这时,顾梓媛从门外跑了进来将顾老夫人扶起:“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 楚华予抬起头,眼睛上下大量了顾梓媛一番,笑道:“阿雯?顾梓雯?或许我应该叫你……青云护法。” wap. /129/129217/30069408.html 重生 第15章 报仇雪恨 白无尘和楚华予早就怀疑顾梓媛的真实身份了,顾梓媛和顾老太看似母女情深,实则不然。这顾老太疯魔了好几日,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中了邪,玄冥灵域不远,顾家也不缺钱财,做女儿的却不去玄冥灵域请仙士除恶咒,知道白无尘和楚华予是修仙之人后又恳求二人救顾老太,这未免为时过晚。 再者,顾老太身上心魔咒的痕迹被刻意用灵力掩盖了,掩盖之人定是不想让白无尘和楚华予知晓顾老太中中咒一事,难怪一开始白无尘以为那顾老太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心魔咒发病时必会留下痕迹,顾老太当时既已疯魔,身上肯定已有了咒痕,而当时能在短时间内不知不觉掩盖心魔咒痕迹的人,怕是只有顾梓媛了。 “这位仙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顾梓媛搀扶着顾老太并未起身,一脸无辜道。 楚华予从椅子上离开,走到顾梓媛前面,白无尘也跟了过去。 “青云护法,多有得罪。”楚华予说罢,便催动灵力将顾老太怀中的叶子收回捏在掌心,又将手松开,那叶子缓缓飘在空中,像罗盘上的磁针一般旋转了几圈便飘向顾梓媛,最后落在了顾梓媛的手臂上,消散了。 这法术白无尘见过,是楚华予所创,可以辨别方向,防止迷失。 顾梓媛愣了愣,狠狠地咬牙说道:“原来如此!真是好手段,你故意跌倒骗我去扶,就是为了给我下咒是吗?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楚华予连连摆手:“青云护法息怒,那只是我用来寻路的小法术而已,不会伤到你的。” 见事已败露,顾梓媛嫌恶地将顾老太推开,缓缓起身,单手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捏在手中,那是一张面具,面具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青云护法。 顾老太见状被吓得面如土色,指着青云说道:“你!你不是我的梓媛,你是谁!” 青云低头看向顾老太,阴笑道:“别来无恙啊!我的好叔母!” “你!你是顾梓雯!梓媛呢?我的梓媛呢?”顾老太疯魔道。 “聒噪,喏,给你!”说罢,青云将手中的面具丢给顾老太。 顾老太心中一颤,问道:“你……你给我这个做甚!” “我的好叔母,方才您不是问我梓媛妹妹在哪里吗?你手中里拿的这张皮,就是从她脸上扒下来的啊!哈哈哈!那小脸蛋儿嫩得跟个桃花瓣儿似的,我用得很满意。” 顾老太捧着面具的手剧烈颤抖着,大声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青云无奈道:“别喊啦!我的好叔母,你看看外面!” 顾老太颤颤巍巍的转头向屋外看去,只见院子里的所有家仆站在一排,低着头不动弹。 楚华予突然有一瞬间头晕得厉害,眼前模糊,脚下不稳。 “小鱼儿!”白无尘见状立马将楚华予扶住。 楚华予逐渐清醒了过来,小声对白无尘说:“山鬼就在这附近。” 山鬼认主,方才感应到了自己的主人楚华予,却被另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强行打断,所以原主才会不小心遭到反噬,看来,那用了神兵易主之术的人也在这儿了。 “你!你又使了什么妖术!你是个什么妖怪!”顾老太被吓得面如黄土。 “我的傻叔母,若是被司叶魔女听到你将她所创的悬丝傀儡术叫做妖术,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啊!”青云说罢,无意间撇了楚华予一眼,随即召出山鬼,那把玉簪绿伞楚华予再熟悉不过了。 此时有一群仙士御剑而来,除了苏掌门和玄冥灵域弟子,其他门派之人也都来了,但他们只能在天上看着,因为这顾家大院被设下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苏辞安看着顾家大院中所发生的一切,眉头紧锁,闭口不言。 只见青云将山鬼打开,口中念诀:“天地玄黄,宇宙鸿荒,汝等皆听我令,除我以外,不留活人。” 那些家仆已是傀儡,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涣散,黯然无光,过了一会,他们或是互相撕打起来,或是朝着屋内走来,此时有一傀儡拿起斧头扔向楚华予。 白无尘见状双手将楚华予拉开,召出九曜,顺势将楚华予护在身后。 青云的确厉害,却不知,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悬丝傀儡术的开山鼻祖——司叶魔女。 楚华予现下完全可以命令山鬼让这些人停下,可她不能这样做,不然重生一事就暴露了,只能另想他法。重生后,楚华予的灵力不比从前,不过还好她记得一些咒诀,便催动灵力,口中念念有词:“道不显神,至化冥冥,虚化神,神化气,显形!” 那些悬丝渐渐显现出来,白无尘见状,催剑将悬丝尽数斩断,那些被控制的家仆全都应声倒地。 青云的悬丝傀儡术到底是生疏,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来。 “是你!”顾老太惊恐万分道。 “没错,是我!哦对了叔母,再告诉你一件事啊!这几日死的人,全都是我杀的,包括我的好叔父和我的好堂哥!”青云一脸得意道。 顾老夫人边哭边骂:“你好狠得心啊!那可是你的叔父和堂哥!” “让我想想,他们两人拿刀下死手互相桶的场面简直骇人,啧啧啧啧,根本看不出是父子,倒像是仇人,叔母,你不在场实在可惜!”青云惋惜道。 顾老太全身颤抖,指着顾梓媛怒骂:“你这个畜牲,疯子!你!你……”话未说完,顾老太便倒地断了气,死不瞑目。 楚华予刚想上前却又停下了脚步,这顾家人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这就死了?真是便宜你了!”青云不爽道。 “一个月前花神冢异象是你所为?”白无尘沉声问道。 “扶光仙君果真厉害,没错,我只是为了修炼悬丝傀儡术将山鬼易主罢了,没想到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惊动了整个修真界,没想到都过去了十年了,你们这些人对司叶魔女还是那般忌惮。”青云放缓语气说道。 “你是在何处习得这两种禁术的?”白无尘追问道。 若是禁术,每个虽有记载,但一定是被封存在禁阁中,一般人平常是碰不得的,更别说要修炼了。这青云是从何处习得悬丝傀儡术和神兵易主之术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得到尊主苏辞安的准许踏入禁阁。 有几位仙士窃窃私语:“难道是苏尊主同意让她修习禁术的?” “胡说!苏尊主乃是正人君子,怎可能纵容他人修习诡道?” 见有人将矛头指向苏辞安,青云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顾家欠我的,我定要他们百倍偿还!只可恨我却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后来,苏掌门将我带到了玄冥灵域,我用尽手段获得苏尊主的信任,成为护法,这才有机会到禁阁修习禁术。”青云这般说,自然是在告诉别人她所做之事皆为自己,与苏辞安划清了关系。 青云说罢便看向楚华予,问道:“这位仙子,你方才为何唤我阿雯?这个名字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顾梓雯要报这父母之仇,只杀顾家人和那些打手便好,可是偏偏多出两人,而且那两人皆是害过瑶芳之人,还有玄冥灵域义庄的瑶芳之灵,这些种种,说明定不是巧合,是有意为之。之前五福客栈的唐掌柜说过,瑶芳身边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的亲身儿子煜儿,另一个则是她收养的小姑娘阿雯,若阿雯就是顾梓雯,那也不难理解死于悬丝傀儡术的人还有王麻子和孙大娘了,还有那慈母瑶芳之灵,定是顾梓雯在感恩瑶芳的养育之恩罢! 万事都有因,万般皆有果。 若这顾老爷和顾老夫人能够心存善念,不去杀人害人,若王麻子和孙大娘懂得为他人留有余地,顾梓媛现在一定是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瑶芳和她的儿子也会平安度过一生。 “我只是猜测罢了,之前五福客栈的唐掌柜向我们提起过你。”楚华予看向青云认真道。 青云阴翳的脸闪过一丝慌乱,问道:“唐姨娘,她还好吗?” “她很好,还有,她非常想念你。”楚华予说道。 青云闭上眼笑了,原来这世上还有关爱想念她的人。 青云挥手撤去结界,那些仙士见状都落了地。 “青云护法,你为何要修炼禁术啊!” “是啊!苏尊主那么信任你,你却这般辜负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你有仇恨,也不能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都废什么话,还不快杀了她,难道你们还想见识到第二个司叶魔女吗?” 苏辞安此时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青云,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有些仙士见状便以为苏尊主是因为青云的背叛和利用而生气,便谄媚道:“大家先别吵,都听苏尊主一言!”说罢又抱拳对着苏辞安说道:“我们都听苏尊主安排。” 苏辞安还是不说话,眼里闪烁着怒火,狠狠地将说话那人瞪了一眼便不在理会他。 每个人都在愤世嫉俗,每个人都在同流合污。 青云看着眼前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不禁感到恶心,又看向苏辞安,见苏辞安也望着自己,抱拳道:“多谢苏尊主知遇之恩,苏尊主,前路漫漫,保重!”说罢,青云亳不犹豫地召出配剑。 “她要做什么?”众仙士疑惑。 “青云护法!”白无尘和楚华予见青云要挥剑自刎,连忙上前去阻止,苏辞安也伸出手,似是想挽留什么,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咣当”一声剑落,青云的脖颈处涌出鲜血,将衣衫染红,众人惊愕,苏辞安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又怕被别人看见,便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挣扎。 心已经麻木,青云支撑不住向后倒去,如烂泥一般摔在地上。 青云笑了,回想过往种种,若有来生,只愿没有这血海深仇,也没有这所谓的锦衣玉食,只愿做一普通人,平凡度过一生……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一切……归于长空。 wap. /129/129217/30069409.html 重生 第16章 梦魇 “唐掌柜,事情就是这样……” 五福客栈重新营业,楚华予将有关瑶芳和青云护法的事情删繁就简地告诉了唐掌柜。 曾经在身边的孩子十几年来杳无音尘,今日终于有了音讯,等到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之事莫过于此。 “阿雯……走的时候痛苦吗?她这孩子……最害怕疼了。”唐掌柜有泪无声为之泣。 楚华予怕担心唐掌柜徒增伤悲,便不想说实话,温和道:“不痛苦的。” 白无尘也点头附和:“嗯,不痛苦。” “阿雯……你怎么那么傻啊!”唐掌柜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楚华予在一旁轻声安慰。 此时,五福客栈又来了人,阿祥立马笑着迎了上去:“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那人彬彬有礼,说道:“我此次来并非是要用膳,也并非要住店,我是为寻人而来。” “客官原来是要找人呐!不知您找的人是谁呢?”阿祥问道。 “请问,你们客栈老板可叫唐梨?” “是啊!客官要找我们掌柜的啊!客官稍等一下,我去帮您传话啊!”阿祥笑着走了过去:“掌柜的,有人找您!” 唐掌柜听到后立马用帕子将脸上的眼泪逝去,问道:“谁啊?我这儿还有客人呢!” 楚华予见状便主动请辞:“唐掌柜,我们先走了啊!这几日不要过度忧伤,身体要紧。” “多谢仙子了。”唐掌柜感激道:“仙君仙子以后要是还来我们醴泉镇,便来我这五福客栈,我不收你们钱!” 楚华予笑道:“多谢唐掌柜好意!” 白无尘和楚华予离开后,唐掌柜对阿祥说道:“让他过来罢!” “好嘞!客官,这边请。” 那人走上前去,将怀中的紫檀雕花匣盒递向唐掌柜。 “这是?”唐掌柜问道。 “是青云护……是阿雯姑娘托我带给您的东西。” “阿雯……”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您手上,那我便告辞了!” 唐掌柜将匣子带回自己的房间,匣盒上了一道灵锁,唐掌柜不知如何打开,方才触上那匣子便自己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些金叶子和一颗珠子,那珠子是修仙之人所用的音珠,可以将自己想说得话保存在音珠里,过几十年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唐掌柜将珠子握在手里,便听到了青云的声音。 时至望安,体无恙否…… 青云将自己的思念寄于言语中,唐梨终是泣不成声…… 青云自刎于顾家大院,悬丝傀儡一事也算是真相大白,青云所杀之人的尸身都被送还给各自的亲眷。众人将青云交给苏辞安处置,苏辞安念及旧情,便将青云安葬。那些被悬丝傀儡术控制地家仆过了片刻也都回过神来,最出人意料的是那顾梓媛其实并没有死,体肤完整,并没有像青云所说那般。 顾家老爷垂涎于瑶芳美色,要将其纳为妾室,顾老夫人善妒,将瑶芳置于死地,那顾梓杭也是十分可恨,和他爹一副德性,强抢民女,害死的无辜女子也有好几个。原来青云的确曾想将她顾梓媛一同除之,奈何好几次见那顾梓媛恤贫赈粥,顾梓媛不似父兄那般为富不仁作恶多端,是很多穷苦百姓口中的善心之人,青云终是没下得了手,只是将其囚禁。 青云死后顾梓媛没了禁制,现下已回到了顾家,顾梓媛将家仆遣散,将父母兄长安葬后便去了深山削发为尼,从此不问尘世。 那山鬼是楚华予之物,便被陆凡带走交于月华宫保管。 人死后,魂魄会进入冥界,首先要通过地狱之门,然后才能走上一条叫黄泉的路,这黄泉路上有一种极其艳丽的花独泣幽冥,见花不见叶,名曰“曼珠沙华”,这条路要走很久很久,路的尽头是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河石桥。 彼岸花开谁人渡,奈何桥幽冥水流。 青云的魂魄已入了这黄泉,奈何桥上一红一黑站着两人。 着红衣者是位男子,戴上面具遮住了脸,着黑衣裙者是位女子,戴着恶鬼面罩,不见其容貌,只见其身形纤细,黑色长裙流动逶迤拖地。 红衣服男子淡然一笑:“鬼神大人今日为何不在幽篁殿,却召我来这黄泉?” “呵!只是在鬼界待的无趣烦闷罢了?怎么……不可以吗?”那女子声音好似鬼魅。 “这黄泉上有时也会来一些仙士,属下担心……” “不必担心!本座已做好万全准备,若是出了鬼界,自会隐蔽真身,不过方才……本座见到青云的命魂,便差小鬼将她送去了幽篁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神问道。 “属下无能,那白无尘一直护着楚华予,楚华予也并未去召出山鬼,青云自缢,山鬼也被带去了月华宫。”红衣男子抱拳说道。 那鬼神似是有些不悦,一时语顿,思索片刻便说道:“罢了,也不急于一时,只要命魂还在鬼界未入轮回,待大功告成,本座自有办法将其送回人间。” “是!鬼神大人威武!”红衣男子欣喜道。 “拿出你的忠心,让本座看看。”鬼神说罢便缓缓蹲下,伸苍白的手摘起一枝地狱幽冥花。 “是!定不负鬼神大人所望!” 此时一条银白色巨龙飞来匍匐在鬼神面前,鬼神站了上去,说道:“羌昼,回去了。”说罢乘龙离开…… 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众仙士便打算休憩过后回到各自的门派,沈清川肖青辉和宋子方又去了麒麟山,五人便决定晚些回梵音殿去,楚华予和白无尘也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此时有一玄冥灵域弟子走来:“扶光仙尊,尊主说有一重要之事想与你谈论,还请同我移步到静园。” 白无尘停顿片刻:“好。”说罢便要叫上楚华予。 那弟子连忙阻止道:“扶光仙尊,尊主特意嘱咐了,您一人前去便好。” 楚华予打了个哈欠,听到屋外的动静便打开门:“白墨你去吧,我先去小睡一会儿!” 白无尘犹豫片刻,温和道:“小鱼儿,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放心好啦!去吧去啊!”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也笑了笑,便跟着那位弟子离开了。 那位弟子将白无尘带到了静园,只见苏辞安坐于亭中。 “哈哈,无尘兄你来了,坐吧!”苏辞安请白无尘坐下,随后提起茶壶将白无尘眼前的杯盏倒上七分满。 白无尘两指轻点桌子表示感谢,问道:“苏尊主找我何事?”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同你叙叙旧。” 白无尘说道:“那为何特意嘱咐只叫我一人前来?” “哈哈,果真是什么都逃不出无尘兄的法眼。” “苏尊主大可直言。”白无尘冷然道。 “那好,那我便直言不讳了,众人现下都以为花神塚异象是那青云所为,可我倒觉得异象不是因为青云,而是另有隐情,我也只是猜测,无尘兄,你说,会不会是那司叶仙子又重回于世了?” “那异象是神兵易主之术所留下来的,与司叶仙子无关。”白无尘冷声道。 “哦?是我多虑了。” “就算司叶仙子重回人间,她也不会害任何人!”白无尘正色道。 “哦?扶光仙尊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我信她!”面前的茶一口未动,白无尘起身说道:“苏尊主若是无事,我便告辞!”说罢,白无尘转头便离开了…… 方才白无尘刚跟着那玄冥灵域弟子去见苏辞安,陆凡便向楚华予的住处走来。 楚华予听见有人敲门,心中疑惑,白墨刚走,他的那三个小徒弟又去了麒麟山,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不知门外的是……楚华予便问道:“谁啊!” “是我。”那声音楚华予在熟悉不过了,是她曾经的师弟——陆凡。 楚华予犹豫片刻,还是将门刚打开了,可这刚一打开门楚华予就后悔了,陆凡拽住楚华予的胳膊将她拉出门外,眼里全是怒火。 “哼!”陆凡冷哼道:“楚华予,好啊!活过来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华予说罢,便立马转身想回房关上门。 可陆凡不依不饶,将门抵住让楚华予无计可施,随即也踏入房中:“不承认是吧!你若不是楚华予,白无尘怎可能这般护着你!” 这陆凡当真是不依不饶啊!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然那还了得!楚华予心想着,说道:“这位公子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呢,我知道您之前就对我有些恶意!但是我叫楚禾,并不是您口中的楚华予!赶紧走吧!赶紧走吧!我又不认识你,你在我房间这多不合适啊……” 见楚华予说个不停,陆凡不再多说,两指在楚华予额头一点。 “嘶哈!”楚华予吃痛,怒道:“你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凡冷笑:“我想看看你是在装疯还是在卖傻。” “你才疯才傻呢!”楚华予说罢,却看到周围有数条藤蔓朝她蔓延过来,瞬间将她缠住,藤蔓上的尖刺刺入皮肉,渗出血来,楚华予疼痛难忍,大声哭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可下一秒她却便跌入了花神冢。 wap. /129/129217/30069410.html 重生 第17章 救赎 楚华予跌向花神冢,满是是无边的坠落感,再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片粘稠的血泊中,血泪糊住了双眼,一片模糊,随后便感觉有数条藤蔓将自己缠绕起来,藤蔓上的尖刺刺进皮肤,钻心得痛,似乎是将自己的血肉当做养料,楚华予这才感觉到了自己所面临的即将是死亡……呼吸痛到困难,心脏痛到发抽,疼到没力气是有多疼?在疼痛中睡去,又因为疼痛而醒来,楚华予感觉自己像一摊烂泥摔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华予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颤抖,额头渗出一层虚汗,眉头紧锁,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这等凶神恶煞,居然也有如此恐惧之事!怎么了,是看到你所杀之人来向你索命了吗?”陆凡不怀好意地笑道。 楚华予的思绪在陆凡的声音中被拉回来现世,眼前不再是花神冢,还是玄冥灵域的客房,还好还好,原来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可是疼痛却是那般真实…… 见陆凡还站在自己面前若无其事,楚华予喊道:“我的天哪!陆凡,你方才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心魔咒?” “哎呦,不错嘛!看来你还不傻嘛!这的确是心魔咒。”陆凡笑道。 “陆凡,我去你外婆家的西瓜皮!你疯了吗?快把心魔咒给我解开!”楚华予瞪着陆凡怒道。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楚华予!”陆凡在一旁冷眼旁观。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好吧!快把这恶咒解开!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楚华予道。 陆凡冷笑道:“若真是楚华予,那我就更不能帮你解开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心魔咒可以让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梦魇,中咒之人自己无法解开,那顾老夫人恐惧之人是那瑶芳,楚华予心底最恐惧的事情便是十一年前血祭花神塚了,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丝毫未有淡化,让人永世难忘。 若是不将这恶咒解开,中咒之人还有可能会被幻像折磨至死,楚华予此时尚有一丝神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驱藤将陆凡绊倒在地,又拉向自己。 陆凡被那一摔弄得闷哼一声,怒道:“你想干什么!” 楚华予稳住身形后一把揪住陆凡的衣领,“你感觉我好欺负是吧!” “哼!”陆凡冷笑一声。 楚华予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方才……说我是凶神恶煞,定知道我是个不讲道理的!” 陆凡一愣,看来楚华予的确害怕她心底深处的梦魇,冷笑道:“哼!巧了,我也是个不讲道理的。” “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楚华予提高嗓门大喝道。 陆凡冷笑道:“就凭你现在这点修为,还能做得出什么事来?” 楚华予咬牙一字一句道:“把心魔咒给我解开!” 陆凡一笑:“就不!你能拿我怎样!” “解开!”楚华予低声呵斥。 “我不!”陆凡也压低声音说道。 楚华予冷笑:“好,很好,那我们谁也别想好过!”说罢,楚华予两指在陆凡额头一点,也在陆凡身上设下了心魔咒,陆凡抬手生出火来将藤蔓焚尽,猛地把楚华予推开。 楚华予撞在身后的墙上闷哼一声,笑道:“那我们……同归于尽好了!” “你!”陆凡还未说完,眼前已是幻象,便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意识便也跌入了无尽深渊…… “南岸!快跑!不要回头!”一女子朝着陆凡大喊道,正是陆凡的生母,陆晓璐。 只见女子身后剑光逼近,“娘!”陆凡大喊道!想要上前阻止,但却无济于事,随后,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其实这陆凡本名不叫陆凡,而叫君南岸,是君谦祥的庶子,他并未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过任何人,他的母亲陆晓璐是血族,他自然也流淌着血族之血,血族之人少之又少,与普通人无异,其血液有大补之功效,有益于修仙之人修炼疗伤,此事有悖人伦,整个修真界都不认可此事,但总有一些人狼子野心,暗地里利用血族当做药引,因此,血族为了不惹上杀身之祸,从不将身份公开来,而是与普通人族生活在一起。 起初,君谦祥并不知道这陆晓璐是血族,对这对母子也很是疼爱,可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知道陆晓璐是血族后而改变了,他已陆晓璐欺骗自己为由将其杀害,又以君南岸为耻。 ??不?蛇吞象,君谦祥为夫不仁,为父不慈,为练神功走火入魔,灵根已损,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而将亲生儿子当做药引疗伤……直到后来,君南岸趁着众仙士修补上古结界而逃出昆仑,在机缘巧合下去了月华宫,改名为陆凡。 这下好了,楚华予陆凡两人都中了心魔咒,谁也救不了谁。“白墨……白墨……”楚华予躺在地上没了力气,口中不断喊着白无尘的名字,陆凡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冲出房门,在路上撞上了白无尘。 白无尘疑惑:“陆凡,你怎么了?” 陆凡眼中满是恐惧,半晌不说话,白无尘这才发现陆凡中了心魔咒,便将两指放在陆凡眉间,口中念诀除去了那恶咒。 白无尘问道:“是谁干的?” 陆凡呆滞片刻,回过神来,说道:“是她,快,快去救她!” 白无尘脸色一变,冲入楚华予的房中,“小鱼儿!”白无尘大惊,见楚华予蜷缩在地上,身体不住颤抖,竟也中了那心魔咒,白无尘上前一把将楚华予揽入怀中,一同将那心魔咒除之。 楚华予感觉有一双手将自己从花神冢拉了出来,她周围不再是血色的藤蔓。 好暖…… 这感觉,好像是有人将自己缓缓拥入怀中,楚华予努力想看清那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楚华予逐渐恢复神智,终于从幻境中解脱出来,她终于看清了这眼前之人,是白墨,方才口中一直唤的名字,也是白墨。 白墨…… 白墨…… 本以为复生后不会再与白无尘有瓜葛,为什么现在白墨就在她的身边? 佛曰:世间所有相遇都有因果。 世间相遇有千万种,可是楚华予复生后再次遇见白无尘,仿若过了千年。 彼岸花开,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相错…… 爱过的人是他,恨过的人也是他,前世今生,竟都是他…… “小鱼儿,好些了吗?”白无尘眼中满是心疼,关切地问道。 楚华予见是白无尘来了,还帮她除去了恶咒,楚华予愣了一会儿,终于回过了神,楚华予想哭,又暗骂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没骨气的,若有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就感激涕零,楚华予越想越委屈,“呜哇哇!”楚华予号啕大哭起来。 “这……”白无尘不知所措。 楚华予突然起身,往前一跪,搂紧白无尘的脖子,哭得更凶了。 白无尘双手撑地稳住身形,然后便轻轻拍着楚华予的背,陆凡在门外抱胸站着,静静看着两人。 “师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说话的是一位小姑娘,她向屋内看去,眼前这场面实在是新奇,都说那扶光仙尊清冷疏离,是个冷如冰霜难以接近的人,对小辈也是十分严格,却不想……今日一见,和别人口中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楚华予听到门外有声音,便不再号啕大哭,而是小声啜泣,她转过身看向门外,只见那姑娘看上去才十六岁,一袭黄衫,天生漂亮,皮肤白皙,大眼睛,小鼻子,看上去很是活泼,她也是月华宫现宫主容云鹤之女,容令仪。 “令仪,无事了,回月华宫。” “好的师叔!” 令仪?楚华予一愣,月华宫前宫主和夫人有两个孩子,儿子容月朗,女儿容月茫,如今两人都已成家,那时的容月朗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好多仙子都非他不嫁,可容月朗独独倾心于一位昆仑山女弟子——黎微霜。 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 容月朗成亲后成熟稳重了许多,黎夫人是个温柔淑雅的女人,楚华予也非常喜爱这个嫂嫂。容月朗和黎夫人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楚华予每次去看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一会儿亲一亲,一会儿抱一抱,黎夫人见楚华予这么喜欢她的孩子,心里也是欢喜得很。 黎夫人笑道:“小鱼儿,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楚华予受宠若惊:“我?这不合适吧!我哥呢?” “哈哈哈哈,听你嫂嫂的,小鱼儿,你来起一个吧!”容月朗笑着说道。 楚华予想了想:“岂第君子,莫不令仪,那就叫令仪吧!” “容令仪!可爱可爱。” …… 是啊,十几年过去了,月华宫弟子又是一辈,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容令仪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wap. /129/129217/30069411.html 重生 第18章 请帖 陆凡和容令仪都已离开,楚华予还盯着无人的门框发愣。 人生譬朝露……去日苦多。 见楚华予发愣半晌不说话,白无尘便轻声唤她的名字:“小鱼儿?小予……” “啊?”楚华予回过神来。 “来,快起来。”白无尘将楚华予扶起来,轻轻拂去她衣裳上的尘土,“我才离开了半个时辰!”白无尘有些不悦地嘟囔了一句。 楚华予一脸认真地看向白无尘,眼睛不自觉地瞥到了他那被自己哭湿的肩膀,方才她都干了什么啊?白无尘本来就有过分爱清洁的癖性,这下定是不高兴了。楚华予指着白无尘肩膀上被哭过的痕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白墨!” 白无尘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轻声说道:“无事。”又问道:“小鱼儿,你身上的心魔咒是怎么回事?我方才一看,那竟是最毒的咒印。” “唉……是陆凡,他好像断定我就是楚华予。”楚华予摇了摇头,可恶至极!这陆凡当真是下死手啊!居然用的是最毒的咒印,是对自己有恨呐! “岂有此理!”白无尘一脸不悦,转身就走。 “哎哎哎,白墨你去哪儿啊?”楚华予见状连忙拉住白无尘。 “去找陆凡。”白无尘转头说道。 白无尘这架势,像是中咒的人是他!白无尘从不主动与人私斗,就算是有人寻衅滋事,他多时也会选择忍让,这次为何……哦!对了,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是觉得陆凡动了梵音殿的人,是对梵音殿不尊,所以才会如此?还有,白无尘不善与人争辩,若是白无尘现下去找陆凡,怕是怎么都说不清了。楚华予连忙说道:“哎呀,不用不用,我不是也给他下咒了吗,这样我和他也算两清了!” “可是……”白无尘还要说写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你先坐下!”楚华予连忙打断白无尘。 白无尘只好坐下,轻声问道:“你方才……哭得那么伤心,是什么让你如此惧怕?” “我……”楚华予一愣。 “小鱼儿你如果不想说得话……那便不说了。”白无尘连忙说道,既是惧怕之事,怎能一再提起。 楚华予想想刚才,她好久没那么痛快地哭过了,于是小声说道:“白墨,谢谢你方才在我哭得时候没有推开我……” 白无尘笑了笑:“从今以后,只要我在,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白无尘认真说道。 “哈?白墨,你这话是认真的么?” “句句真心!” “这种话可不兴说啊,若你真想这般待我,那你干脆娶了我算了!”楚华予见状便坏笑道。 “甚好!这也不是不可以。”白无尘思索片刻,看着楚华予一本正经道。 楚华予没想到从白无尘口中会说出这种话来。“白墨,你这个人真的是……”楚华予笑道:“太会开玩笑啦!哈哈哈哈!” “我没开玩笑!我……”白无尘话未说完,三个小徒弟便从麒麟山回来了…… “师尊师尊!我们回来啦!”沈清川笑道。 “既然来了,那我们便回去吧!”白无尘没再多说。 五人到了梵音殿已是晚间,便早早休息了,第二日楚华予便早起同三个小徒弟一起跟着白无尘打坐练剑,白无尘让她多睡会,楚华予却说要好好锻炼一番,上次陆凡主动找茬,自己却没有还手之力,是该活动活动胫骨了。 因为重生的缘故,楚华予修炼起来相当容易,毕竟这些她曾经都学过,重新修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三个小徒弟不这么认为,都觉得她天赋异禀便来向她虚心请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过了一旬,直到梵音殿收到了扶桑派人送来的请帖。 “小鱼儿,这个给你!”白无尘将楚华予单独叫到一旁,递给楚华予一张请帖。 “扶桑来的请帖!”楚华予大惊道:“就是那个西域古国扶桑吗?” “正是!”白无尘笑道。 “扶桑之光谓之扶光,扶光仙尊,你的尊号也这跟扶桑大有渊源嘛!”楚华予笑道。 这古国之所以叫扶桑,是因为上古神树——扶桑生长在那里。扶桑树是由两棵互相支撑的大桑树组成,长者数千丈,大二千余围。传说,它可是连接神界、人间和冥界的大门。 “我母亲也是扶桑之人。”白无尘说道。 “原来如此,西域美女如云,那你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儿!怪不得你长得这么俊俏!”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也笑了笑,说道:“或许真如你所说,她很美,可我从未见过她。” 楚华予记起来了,白无尘的母亲因难产亡故了,白无尘从来不过生辰,也是因为他的生辰即是他母亲的忌日。 “啊白墨,多有冒犯!”楚华予一脸歉意有些愧疚。 “无事。”白无尘释怀地笑了笑。 楚华予扯开话题,若有所思道:“上次见到请帖还是在月茫姐姐成婚之时。” “我也是。”白无尘说道。 “什么?难道你这十几年都没有参加过婚宴吗?”楚华予疑惑。 “没有……你不在,我不想去……” 楚华予看了看手中的请帖,回想起十六年前…… 楚华予欣喜道:“这么多请帖啊!” “哈哈哈,今日便要将这些请帖送去各个门派。”说话的是个温柔的女人,一袭紫衣温婉贵气,她便是月华宫宫主容云鹤的妻子,张夫人,张念珍。 张夫人在整理请帖,容宫主摸着八字胡在一旁帮忙,慢悠悠的将那些请帖分类开来,那容宫主身穿苍黄色宽松锦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与容月朗神肖酷似。 “舅舅,舅母,那送去梵音殿的是哪些呀,给我吧!给我吧!我去送!” “好嘞,让我找找啊!”容云鹤找了找,拿起一摞请帖递给楚华予:“就是这些,来,小鱼儿。” “嘿嘿,舅舅,舅母,梵音殿我熟得很,你们放心交给我去送吧!” “好好好,你去送,我们放心得很。” “舅舅,舅母,那我去送啦!” 张夫人:“好好好,快去快回啊!” “嗯!好!” 楚华予到了梵音殿,可梵音殿门口守卫的弟子换了人,死板得很,不懂变通,就是不让门派以外的人进去,楚华予就只好在殿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周期昀,楚华予立马招手喊道:“云云,云云,看这里!” 周期昀疑惑道:“小鱼儿?”又对守卫的弟子说:“让她进来。” “是,少主。” “哦对了,以后只要她来,任何人都不许拦着!” “是,少主!”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梵音殿。 “小鱼儿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日怎么得空来梵音殿啊?” “你猜。” “唉,定是来找白墨的吧!” “猜对了一半,不过云云,我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来送请帖哒!我姐姐和君大哥马上就要成婚了,月华宫这几天忙前忙后的,所以才没来梵音殿嘛!” “哈哈!好事儿啊!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去,不过,父亲今日闭关,你把这些请帖给我就好。” “也好,那白无尘来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喜静,不喜欢热闹,我和他一起长大,还没见他参加过宴席呢。” “啊?那也太可惜了!我就喜欢热热闹闹的,有些宴席连摆好几天呢,还能围猎呢,真是特别有趣!不过最重要是那么多菜摆在那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热闹!多好啊!” “哈哈哈哈,你就知道吃,莫不是饕餮转生?” “人生得意须尽欢,胡吃海喝需尽兴!云云,你一定要来,让你尝尝新鲜的阳澄湖大闸蟹!” “好好好,一定,一定!” “哦对了,请帖你留给我一份,我去问问白无尘。” 周期昀递给楚华予一份请帖:“行,好好撺掇撺掇他。” “那我尽力而为,哦对了,那他现下在何处你可知道?在郁仪阁吗?” “他好像……不在郁仪阁,嗯……许是是去校场练剑了。” “好嘞,那我去找他!走啦!” “嗯!” 楚华予去了校场,看到有好几位白衣弟子在练剑,就是未从那些美男子中找到白无尘,正郁闷,就看见远处树林几道剑光惊起一摊鸟儿。 那蓝色剑光楚华予再熟悉不过了,是九曜! 楚华予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果真找到了白无尘。 只见白无尘正蒙住双眼,手持一柄散着寒光的剑腾转挪移。 白无尘出剑干净利落,却也带着狠辣,忽然剑光一闪,白无尘眼前的树干就被划上了一道可怕的剑痕,轰的一声,那可怜的树折断而倒。 “哇!”楚华予惊叹:“这白无尘年纪轻轻,修为如此高深?就是这么修炼也太费……啊!”楚华予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无尘身形猛然跃起,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朝着楚华予扑杀而下,“嗖”的一声,那九曜剑已架在楚华予脖子上。 “白墨,是我是我,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说罢两指轻轻捏住剑刃往远处推了推。 白无尘拉下蒙眼的布条,脸上很是不悦:“胡闹!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哎呀,不危险不危险,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在这里练剑啊?” “在校场我怕误伤旁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啊!” “你又怎么了?”白无尘不耐烦道。 “没怎么啊!” “那你找我何事?” 楚华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嘿嘿,来给你送请帖喽!” 白无尘看着请帖愣了愣,心想:还从未有人,送过我请帖。嘴上却说:“不去!” “啊?为什么啊!” “不去,就是不去!” “你就别骗我了,刚刚看你那表情,明明是想去的嘛!” “我……” “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这次的宴席没有设在两家任何一个门派,是在民间的一个酒楼里呀,里面的菜都是相当好吃的,你想来便来。” “我……” “就不打扰你练剑了,月华宫这几日忙得很,我要去帮忙啦!告辞!” “告辞!” 见楚华予走远,白无尘才缓缓打开请帖: 君容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佳期:子春初六 吉时:午时 席设:近水楼台 此证。 宴席已开,楚华予在身边留了个空位,托腮望着陆陆续续前来的宾客,终于见到了梵音殿一行人,周宗主,周期昀,还有其他人都已入了坐,就是迟迟不见白无尘,过了一会儿,楚华予终于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是白无尘!只是白无尘与往日不同,身着云水蓝色锦袍,比平时的白衣多了一股风雅之色,好巧不巧,今日的楚华予是一袭云山蓝色长裙。 楚华予招手:“无尘兄,在这里!在这里!”白无尘见状便向楚华予的位置走了过去,楚华予让他在旁边的空位坐下。“嘿嘿!不错嘛白墨,我还头一次见你穿蓝色衣服呢!” “参加婚宴,穿白衣实为不敬!” “噗!你还真是……”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让楚华予没想到的是,白无尘剑法如此之快,在饭桌上反应却这么慢,这怎么能吃饱嘛!于是上菜之后,楚华予直接拿起白无尘的碗筷,干净利落的把桌上最好的夹给了白无尘。白无尘愣了愣,看着楚华予。 “哎呦吃吧无尘兄,看着我做甚!” “多谢!” “哎呀,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吃饱饭才是大事!” 君南嫣在一旁捂嘴偷笑,陆凡见状翻了一个大白眼。宴席进行的热闹而流俗,席间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小鱼儿……我想与你同去扶桑赴宴。”白无尘说道。 wap. /129/129217/30069412.html 重生 第19章 收留白无尘 楚华予的思绪被白无尘的声音拉了回来,白无尘方才说了什么?同他去扶桑?带她去赴宴?楚华予问道:“抱歉,白墨,我方才在看请帖,没听清你说了什么?” “同我去扶桑!”白无尘毫不犹豫地说。 “赴宴?我跟你?”楚华予笑着问道。 “是!”白无尘毫不犹豫地说。 “你为什么不带上你的小徒弟呀,带我做甚?”楚华予笑着问道。 “反正……就是你了,你若是不愿去,那我也不去了!”白无尘说罢,便要去拿楚华予手中的请帖。 “唉!谁说我不愿意的呀!”楚华予躲过白无尘的手,笑道:“我非常愿意!”楚华予抬起头,看到的是白无尘柔和的脸,白无尘在笑。 白无尘不笑的时候虽好看,但显得凶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白无尘笑的时候,那一瞬温和自若,凤目斜飞,似是阳光拨云见雾。 楚华予就不同了,她天生一张笑脸,眉目清秀灵动,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所以容易被人亲近。 “哦对了,白墨。”楚华予问道:“这新郎是帝将军,我知道他,不过这新娘子是何人?还有,扶桑现下是什么样的?” 楚华予记得,十一年前魔神乱世,扶桑国出现了一位少年将军,名为帝驷安,听闻他身姿挺拔如苍松,双眸璀璨如寒星,他带领众扶桑士兵勇战妖魔,百战百胜,被扶桑子民尊称为战神。 白无尘思索片刻,说道:“其实曾经的扶桑国主因为残暴不仁,在十年前就被杀了,扶桑王朝自那时便不复存在,现下是有一座扶桑城庇佑着扶桑百姓,那新娘便是扶桑城主的女儿——瞿芮乔。” “难怪我之前听人说起过扶桑时称呼的是扶桑城。”楚华予突然茅塞顿开:“那扶桑国是怎么亡的啊?” 不可否认,从前的扶桑国的确繁荣昌盛,但在这些繁荣背后,还有其国主的奢靡无度和残暴不仁,以及贵族腐化过于严重,评定一个人从来不看能力的优劣,而是看其血统高低贵贱,于是他们通过身份地位将所有人三六九等,贵族永远是贵族,享受无上权力和自由,而普通百姓则永无翻身之日…… 扶桑国的确繁荣,然而这繁荣单指的是扶桑国百姓内部没有战乱。扶桑国主时常大兴土木,每当在入不敷出时,扶桑国国主便会去剥削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是有人发动兵变,一人是扶桑天师竺芝兰,一人是现在的扶桑城城主瞿桦海,还有一人,正是帝驷安。暴君已除,现下整个扶桑都很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白无尘说道。 “唉,若那帝将军不想发动兵变,那扶桑国也亡不了,想来定是那国主和贵族的所作所为让帝将军都看不下去了。”楚华予说道:“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是啊,都过去了。”白无尘笑了笑,现下的日子很平淡,他在梦中想了十年,等了楚华予十年,来日方长,白无尘愿用余下的时光伴在楚华予左右,直至岁月尽头…… 扶桑路途遥远,需乘灵船而去,这灵船可不是在水中行驶的帆船,而是修真界的机关师精心打造的一种极为独特神奇的灵船,它的外形构造多与民间普通楼船如出一辙,不过它的体型更为浩大,可容纳几十至一百人,每条灵船都只注入了灵兽的魂魄,有些机关师便根据不同的灵兽魂魄将船身打造成灵兽以前的样子,这灵船不但可以听从主人的命令在空中御风而行,自身还有守卫结界,可保护船上之人免受风雨侵害。 楚华予和白无尘第二日便要乘灵船去往扶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那灵船外形似鲲,看来,定是注入了那北海灵兽大鱼的魂魄,再者,这灵船体型浩大,光是客房就足足盖了三层。 “子方,为师不在的这段时日,就由你带着两位师弟修习,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日功课定要按时去做,记下了吗?”白无尘一字一句嘱咐了许久。 “弟子谨记师尊之命!”宋子方说道。 三位弟子行礼:“望师尊此行一路顺风!” 白无尘点了点头,便带着楚华予踩着船板踏上了灵船。 “师尊——楚姑娘——你们早点回来!我会想你们的!”沈清川对着船上的楚华予白无尘二人招手喊道。 “知道啦!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师尊的!我们会早点回来的!”楚华予也朝着沈清川大声喊道。 白无尘身姿笔挺地站在楚华予身旁,让楚华予往里站了站,又示意让三位弟子回去。 只听到一声鲲咏,那灵船周身被灵气萦绕,那机关鱼鳍也缓缓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整艘灵船缓缓升起,渐渐飞远,行入云雾中去了。 看着灵船离去,沈清川叹息说道:“唉,希望师尊早点回来!” “哎呀师弟,你就别在这儿希望了,师尊这些年来从不赴宴,好不容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做徒弟的,要懂事一些,别总给师尊添乱,让师尊也好好享受一下这二人世……哦不,让师尊好好享受享受这惬意时光。”肖青辉笑道。 “哦~”沈清川恍然大悟:“青辉兄言之有理啊!” “师弟啊!你真该多晒晒太阳。”肖青辉坏笑道。 “额……师兄为何突然这样说?”沈清川一脸不解。 肖青辉笑了笑:“因为这样就没有人说你是白痴了呀!”说罢便转身就跑。 “好啊师兄!你竟然在取笑我!站住!”沈清川说罢便也追了上去。 宋子方无奈,终于体会到白无尘平时之难。 这灵船上的船老板是位精明能干的人,上船之前,除了要订船票,所有人都要提前选房间,一些位置好的房间很是抢手,因此,船老板便会抬高价位,最后将其卖出,随后便会给每一位客人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楼层房号,客人只需拿着手中的木牌去寻各自的房间,之后,还可以通过传音术来点餐,可以去厨房自提,也可以要求雇工将饭食亲自送来,不过这就要给雇工一些赏钱。 顶楼风景甚佳,也最是安静,白无尘便将房间订在了顶楼。 “小鱼儿,我订了两个房间,你想要哪个?”白无尘将木牌递给楚华予,问道。 楚华予将两个房间对比一番,指了指左边,笑道:“我想要这个!” “行,都依你。”白无尘笑道,便拿起另一个牌子,说道:“先进去休息一下,稍等片刻,我去叫小厮送饭过来。” “好!”楚华予笑道,两人便进了各自的房间。 “哥,我可算找到你了,咦?方才这位不是你新收的小徒弟吗?你竟带在身边如此宠爱!”此时周期昀摇扇笑着走进了白无尘的房间。 白无尘笑了笑:“不是徒弟。” “那是?让我猜猜,定是你的心仪之人?”周期昀问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只是……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意……” “我的好大哥!没想到铁树也会开花!你这又得让多少女修为你终身不嫁了。”周期昀打趣道。 白无尘摇了摇头,无奈道:“呵呵,你别再说了,你来找我做甚,怎么不见叔父?” “我爹觉得扶桑太远,不想去,我就代他去赴宴喽!礼金我都带了。”周期昀笑道。 “原来如此,那你的房间在哪里?我待会叫小厮也给你送饭过去。”白无尘问道。 周期昀一愣:“这是个好问题,我也想问我的房间在哪里,可我发现我根本没有木牌!所以,哥,我就来投奔你了,你可要收留我!不然我便无处可睡啦!”周期昀乞求道。 “没有木牌?”白无尘一脸疑惑。 “是啊,我本以为我爹已经选了房间,可后来才发现根本没有啊!连船票都是我方才上来补给船老板的,我要选房的时候船老板便告诉我已经无房可选了!”周期昀一副生无可恋。 梵音殿宗主周怀玉现在是越来越心慵意懒,便将梵音殿大小事务全权交给周期昀处理,过段时间,他便要将这尊主之位传于周期昀,自己就要不问世事,去雪霁山逍遥快活了!唉,只可惜周期昀也是个不喜欢被拘束的人,在过几日,便要被宗主一职束缚了。 “所以你想与我同住?”白无尘问道。 “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周期昀一脸的不怀好意。 “现在怎么了?”白无尘疑惑。 “现在我发现……”周期昀笑道:“可能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注定要我来成全你和那位楚姑娘!” “云云,别闹!”白无尘严肃道。 “哥,你不用谢我啊!”周期昀说罢便跑到楚华予的房间敲响房门,白无尘立马跟了上去。 楚华予打开门,见是周期昀,疑惑道:“云……周公子?你来找我做甚?” 周期昀正色道:“恕在下冒犯,只是无尘兄现下无处可去,不知楚姑娘可否收留无尘兄?” wap. /129/129217/30069413.html 重生 第20章 当个小丫鬟也未尝不可 “无处可去?收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楚华予不明所以,以为是周期昀不知情况罢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见白墨在一旁不说话,便开口说道:“周公子你应该不知道吧,无尘仙尊自己是有房间的,喏,那便是他的房间。” “现在不是了。”周期昀说道。 “嗯?”楚华予疑惑。 周期昀继续说道:“现在,那间房是我的了!” 周期昀是梵音殿少主,未来的尊主,现下却在抢白无尘的房间,做事怎可如此莽撞?再怎么说白无尘也是他的堂兄长!修真界可是尊他一声扶光仙尊,楚华予越想越气:“周公子,你没事儿吧!你明知无尘仙尊为人不争,为何还要欺负他?” “楚姑娘先别动怒!你误会我了。”周期昀急忙说道:“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未雨绸缪,见我无处可去,无尘兄这才将房间让给我了。” “没有多余的了?”楚华予半信半疑。 “没有了。”周期昀摇头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那方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对不住!”楚华予说道。 “无事,不过无尘兄不能与我同住,这灵船上也没有其他熟人,便要来麻烦楚姑娘你了,姑娘可要收容我可怜的无尘兄呐!”周期昀说道。 楚华予疑惑,两个男子住在一起挤是挤了些,但是,也不至于不能同住吧,难不成要让白无尘与一她同住?别忘了,她可是位女子!与白无尘在梵音殿同住郁仪阁也就算了,可这灵船上有这么多人,要是传出去了真是有辱无尘仙君清白!楚华予问道:“周公子,无尘仙尊为何不能与你同住?与我同住实在不合适吧!” 周期昀一惊,洋装咳嗽,虚弱地说道:“咳咳……是我得了风寒,我怕染给无尘兄,这才……” “不是……”白无尘尚未说完,只听周期昀咳得更厉害,压过了白无尘的声音。 楚华予哭笑不得,周期昀的演技属实太差!若是他果真染了风寒感冒,船老板还会让他上来?再者,以她现在对白无尘的了解,白无尘虽然看上去和从前一样,其实现在是个挺温和的人了,若是知道他堂弟得了风寒,定会好生照顾。楚华予为何如此确信?是因为前些日子白无尘公开授课,那正言厉色的样子属实让人害怕,因此梵音殿弟子对白无尘大都很是敬畏,自然不敢给他写拜师贴,大多数弟子都拜于梵音殿其他几位长老门下,若要按照徒弟数量的多少来排名,第一位便是最平易近人的仙灵夫人,第二位便是丹青真人,第三位是玄机长老……就连那戒律长老都有十几位弟子,而白无尘的弟子却有且仅有三人,原因有二,一是白无尘不愿收徒弟,二是无人写给他拜师贴。 然而,白无尘看似严厉,却是从未打骂责罚过他的三位徒弟,三人中若是有人身体有恙,白无尘便会亲力亲为悉心照顾,而且,每每逢年佳节都会私下分给三位爱徒不少灵石和金叶子……做白无尘的徒弟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周公子可是真病了?”楚华予关切道。 “千真万确!”周期韵点头。 “这下可不好办了……”楚华予思索片刻:“周公子,你这可是犯了禁忌,久病初愈者,短时间内是不能参加婚礼或喜宴的。” 本以为周期昀这下便会实话实说,谁知他却死活不承认。 “没事,我身体好,不是还要好几日才能到扶桑吗?我若好生修养便会康复的很快!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啊!”周期昀边说边退进了屋子,顺手将门锁了起来,屋内又是一阵咳嗽声。 罢了罢了,可能周期昀真的是染了病吧,只可惜要委屈一下白无尘了,楚华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白墨,看来待会儿你得要扇屏风了。” “好!”白无尘轻声说罢,便要同船上的雇工传音,他本想着,若是楚华予不愿意,他便再去想办法,定不强求。 “等等……”楚华予立马叫住白无尘。 “怎么了,小鱼儿?”白无尘问道。 “若是船上有人问起,你便说我是你的贴身丫鬟!”楚华予笑道,上辈子楚华予可是经历过身败名裂,如今重生归来,竟将那名利看淡了许多,对她来是如此,可是尊贵的白宗师就不同了,在梵音殿也就罢了,就算她知道白无尘是个柳下惠,可是这船上人多口杂,实在麻烦。 “为何?”白无尘不解。 “哎呀白墨,当然是怕有人说你闲话呀!你这样说便是。”楚华予笑道。 “我不在乎!”白无尘认真道。 楚华予正要说些什么,此时门外有人敲门:“仙君,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原来是雇工,白无尘打开门来,问道:“我们要一扇屏风,再添一张床铺,还有,你们这里的吃食都有哪些?” “我们这儿吃食不算多,不过也足够了,仙君,给您菜谱。”那雇工笑道。 白无尘同楚华予一看,的确不多,应该算是屈指可数,不过,毕竟这新鲜食物不好保存。 白无尘要了几荤几素还有几份糕点,又点了一碗白水面吩咐雇工带给周期昀,最后自是不忘给那雇工赏钱。 那雇工看白无尘如此大方,笑着对楚华予说道:“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好夫君。” “小兄弟你误会了,我只是个小丫鬟而已!是来伺候我家仙君的!”楚华予摆手说道。 “啊?那姑娘你同这位仙君住一间房吗?”那雇工问道。 “这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楚华予还未说完,白无尘冷冷地对那雇工说道:“这也是你该问的?” “对不住对不住,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那雇工连连道歉,看到白无尘不悦的眼神便赶紧离开了,只是那雇工鬼鬼祟祟,先是去了二层。 “小姐,您吩咐我要找的人在三层一号阁,那仙君房中还有一位女子,是他的丫鬟……” “什么?你是说,那位仙君和他的丫鬟同住?”说话的人是苏安雅。 “是啊,小姐,千真万确,是那位姑娘亲口所说,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呢!” “啪啦!”苏安雅将眼前的杯盏摔向那雇工,杯盏碎了一地,又大声喝道:“闭嘴!她不过区区一个贱婢,只是手段了得而已!” “小姐,您打碎的这杯茶盏可是值五两银子啊!还有……我的赏钱……”那雇工小心翼翼地说道。 “兮香,把钱给他。”苏安雅一脸的不耐烦 “是,小姐。”兮香讲将钱给了那雇工。 “还不快滚!”苏安雅对着那人喝道。 “是是是!”那雇工拿钱退出房门,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楚华予也没有再和白无尘争辩,两人用膳过后便去了天台,凭栏望去,傍晚时分,黄昏已至,夕阳挂于天际,绚烂的金黄上披着落日绯红,又逐渐暗了下来,留下一片柔和的紫,而此时两人却与这美景如此接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暮色已至,天很快黑了下来。 “小鱼儿,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白无尘终是开了口。 “哦,好。” 两人到各自的床铺躺下,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熄灯后,两人愣是盯着天花板久久不入眠。 “白墨,你睡了吗?”楚华予问答。 “没有。”白无尘说道。 “那咱俩聊聊天吧!”楚华予笑道。 “亥时了,休息。”白无尘轻声说到。 “不要那么扫兴嘛,我只是突然想到,应该是十五年前,我也像这样与你住过同一个房间,只是……你应该不知道。”楚华予说道。 “我知道……”白无尘轻声说道。 楚华予从前的确与白无尘同住过,那是在十五年前,昆仑决结束不过半月。 所谓昆仑决,就是修仙者在少年时期可以参加的一种比赛,简单来说就是比谁更厉害,昆仑决每年举办一次,每次参赛者上百余人,若是在比赛中夺魁,不仅可以向整个修真界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且还可以拿到数不尽数的灵石宝器。十五年前是白无尘第二次参加昆仑决,夺魁之后,因为他品貌非凡,受到不少女修崇拜,他的名字和画像被印在各种物件上,供在民间售卖,享受万人追捧,风光无限…… 楚华予当时也去看了那昆仑决,不过之后便留在昆仑山修习药宗之术。都说金生丽水,玉出昆冈,楚华予总是打着采药的幌子去昆仑山,实际上是为了去采灵石。 有一日,她同往常一样背着竹篓上了山,走累了便放下竹篓靠坐在一棵树上休息,楚华予一边不自觉地哼着小曲,一边数着竹篓中药材下藏着的灵石,忽然,楚华予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楚华予立即警戒起来,这条路她走了好多遍,从未见有楚她以外的人来过,便停下动作来,问道:“谁?” “救救我……”又是那声音,虚无缥缈,之后便听不到了。 楚华予立即起身,看到不远处有血迹,于是起身顺着血迹四处查看,终于在一处草丛中看到了一个趴在地满身是血的人,方才呼救的定是他!看装束那人似是位少年,楚华予赶紧走上前去将那人翻过身来,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白无尘! wap. /129/129217/30069414.html 重生 第21章 将白无尘带回药宗 楚华予把白无尘拖到方才自己坐下休息的地方,又将白无尘扶起,让他靠坐在树上,白无尘脸上,身上脏兮兮的,满身都是污血,双眼因为疼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低垂,微微发颤,嘴唇毫无血色,唇角还流淌着干涸的血,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应该是失血过多。 白无尘?怎么会是他!楚华予大惊,白无尘怎么会在这里?昆仑决已经过了一旬,若是没记错的话,白无尘现下应该已经回了鹿城了,可他不在梵音殿,在昆仑做什么,还伤成这般模样,楚华予伸手拍了拍白无尘的脸,边怕边喊:“喂,白无尘,醒醒!” 见白无尘丝毫没有反应,楚华予便开始从头到脚查看白无尘的伤势,只见白无尘肩膀有一处剑伤,腹部也被利刃刺伤过,不过没有肩膀处那般深可见骨,除此之外,白无尘还受了点内伤,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楚华予松了口气:白无尘真是命硬,不过还好,没有伤到要害,算了,先赶紧处理伤口要紧,之后再想办法把他带下山去。 楚华予蹲坐在一旁,从竹篓中拿出一些纱布和止血草,笑道:“我说昆仑药宗的竹篓里一直放着这些干嘛!只知道是以防不时之需,还好没丢掉,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说罢,便那刀刃便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来要替白无尘疗伤包扎:“白无尘,纵使你再看不惯我,这里能救你的只有我呀!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楚华予在一旁自言自语,便从靴子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刚一拔出刀鞘,,楚华予拿着匕首,沿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将白无尘上半身的衣服划开,去了个精光。 “不错嘛!只知道你身材好,没想到竟是这般好,哎呀!不错不错!”楚华予不禁感叹,只见白无尘肩宽腰窄,皮肤白皙,每一束肌肉线条都很好看,都似是雕刻出来一般,楚华予忍不住欣赏了片刻,便赶紧去查看白无尘的伤口。 “天呐!伤口都溃烂成这个样子了!”楚华予大惊,从竹篓中翻找出一颗灵石生出火来,将匕首用火燎了燎消毒,便要用匕首剔除腐肉:“这竹篓没有麻醉草,不过还好你现下没有意识,可以少受点苦。” 刀尖刚没入白无尘肩膀处伤口,白无尘便疼得睁开眼来,闷哼一声,他眼前一片模糊,过了些许片刻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是楚华予。 时间好像停止了,白无尘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去,只见自己上半身一丝不挂,楚华予的右手拿着匕首没入自己的肩膀,左手又放在自己的胸肌上,便狠狠地瞪着楚华予,怒道:“你在做什么?” 楚华予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和声音吓到了,左手竟然不自觉地捏了一下,楚华予马上收回左手,一脸尴尬地说:“额……白无尘,你醒啦?嘿嘿,你身材真好!” “走开!”白无尘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用尽力气将楚华予推开。 楚华予似是有些不悦,明明是自己救他,现在却像是她要非礼白无尘一样!楚华予说道:“哎呀我说无尘兄,明明是我方才发现了你,现下是要救你,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不问青红皂白就推我!真是没良心……” 白无尘这才想起,方才他趴在地上没有力气,听到有人过来便赶紧呼救,之后便没了意识……“对……对不起……”白无尘因为疼痛额头渗出细汗,闷哼道。 “算啦算啦!我才不和你这个伤号一般见识呢。”楚华予笑道,又拿着匕首用火燎了燎。 “这是……”白无尘问道。 楚华予将匕首拿起,严肃道:“白无尘,腐肉是必须要割的,若是伤口感染扩散,你这条手臂都不保了!” 白无尘点了点头。 “忍忍就过去了啊!我会尽量快一些,不过我从前没割过腐肉啊!我只是见别人割过,这是我第一次开刀……无尘兄你信得过我吗?”楚华予说罢,又笑道:“哈哈哈,不过你信不过我也的没办法,现下只有我一人会些医术啦!” “我信你。”白无尘点头道:“动手吧。” “那好,那我开始啦!”楚华予说罢,便要去割那腐肉。 匕首再次没入肩膀,白无尘在一旁痛的哼出声来:“疼……” 楚华予见状便从怀中拿出一条帕子叠了起来,顺手塞进白无尘口中:“不疼不疼,忍忍就过去了。” 白无尘将那帕子咬住,眼睛紧闭,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下来,也是,割肉怎可能会不疼? 楚华予半点不敢疏忽,既要快,不让白无尘痛苦太久,又要将那腐肉剔除干净,过了一会儿,额头上竟然也渗出细汗来,不过好在,终于将白无尘肩膀流脓溃烂的腐肉剜去了,楚华予拿出纱布将白无尘身上的伤口都仔仔细细包扎好,有触了触白无尘的额头,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趁你现在还清醒着没发病热,你先缓一缓,等会我扶你起来,你还能走不?应该可以走,到时候我带你下山。” 楚华予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见白无尘半天没有回应,楚华予一看,才发现他是昏死了过去。 “喂!你醒醒啊白无尘!难不成你想让我背你下山?我哪能背的动你啊!”楚华予无奈?算了算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山上,要想办法尽早下山:“唉,我的灵石们,我明日再来寻你们。” “来,起来。”楚华予丢下竹篓,将白无尘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自己的双手环在白无尘腰间,用力将白无尘抱起来扶住。 “一二三,走起。”楚华予扶起白无尘,艰难地走了十步之远就没有了力气,两人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天呐!谁来救救我们啊!”楚华予趴在地上欲哭无泪,无奈地长叹道。 “小鱼儿?你在哪里?”楚华予听到不远处有一女子在唤她,只是这树丛太多,挡住了楚华予的视线,不过听声音就知道她是君南嫣。君南嫣是昆仑三清山掌门之女,也是容月茫的丈夫君南弦的同胞妹妹,年纪与楚华予一般大,是个温柔恬静,柔心弱骨的姑娘,她自小体弱多病,朋友极少,幸得楚华予愿意与她做伴,楚华予很喜欢君南嫣的温柔善良,而君南嫣也很喜欢楚华予的热情开朗。 “南嫣南嫣!我在这里!”楚华予立马站起身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只见君南嫣身着淡粉色衣衫,也朝着楚华予走来。 “南嫣,你怎么来了?”楚华予问道。 “小鱼儿,我见你迟迟未归,有点担心你,便来寻你了。”君南嫣轻声说道。 “南嫣,你来的正好。”楚华予说罢便拉着君南嫣往方才摔倒的地方走去:“咱俩把他带回药宗吧!” 君南嫣向下看去,看到有一男子赤裸着上身,缠着纱布倒在地上。 “啊——”君南嫣捂住眼睛:“小鱼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人怎么般不学好,连衣服都不好好穿?” “南嫣,他的衣服是我脱的啦!”楚华予笑道。 “什么,小鱼儿,你到底干了什么呀!”君南嫣大惊。 “说来话长,我在路上给你解释。”楚华予连忙说道:“他是白无尘,现下伤得很重,我们把他带回药宗吧!” 君南嫣慢慢将手移了下来,白无尘可是在昆仑决中一战成名,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会是她眼前这般模样,君南嫣问道:“白无尘?他怎么还在昆仑呀?” “我也不知道,肯定是不学好,跟人打架了,等他醒了我们问问他吧!”楚华予说道。 “好的。”君南嫣点了点头,疑惑道:“可……我们怕是不好将他带到药宗去。” 的确如此,昆仑三清山门下有一药宗,是整个修真界最擅长医术以及炼制各种灵丹妙药的药宗,其他门派弟子可以前来听学,只不过这一药宗只收女修,还只能是木系灵根的女修,因为木系虽然是攻击力最弱的灵根,却是最擅长治疗之术,因此,木系灵根的楚华予便有资格来昆仑药宗求学,君南嫣知道楚华予留在昆仑,便来药宗陪她。 这药宗之主是梦泽夫人,她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之术,却是个极为严厉刻薄的人,若是有人病入膏肓,其他医师都会好言安慰,只有梦泽夫人会揪住那人生平的不良嗜好加以讽刺,大骂那人活该。昆仑药宗又全是女修,若是让梦泽夫人知道楚华予带了一个男子回来,还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没事的南嫣,我来想办法,我们先带他下山去,先把他藏到我房间,我一定不会被梦泽夫人发现的!”楚华予说道。 “好,我也会尽力帮你的,不过再过一会儿无尘道长恐怕是要发热病了,我们快带他回去吧。”君南嫣说罢,便同楚华予将白无尘扶起下山去了。 回到昆仑药宗已是戌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药宗很大,有好几个院子,有医馆,药房,炼丹房,还有个院子专门提供前来求学的弟子休息,楚华予和君南嫣趁天黑院子里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人,便赶紧将白无尘带到自己房中。 两人刚把白无尘拖放在床上,院中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梦泽夫人。 “梦泽夫人好。”一位弟子行礼说道。 “嗯。”梦泽夫人点了点头。 只见梦泽夫人一袭蓝衣,虽已年过四十,却因为修炼心法而容貌不老,看上去很是风姿绰约,品貌端庄,梦泽夫人问道:“楚华予回来了吗?” “君小姐去寻她了,应该是……回来了吧!”那弟子说道。 “我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梦泽夫人说道。 一听梦泽夫人要来她房间寻她,楚华予和君南嫣一惊,眼看梦泽夫人就要到了门口,楚华予立马用被子盖住白无尘,跑过去将门打开,说道:“梦泽夫人,我回来啦!” 梦泽夫人训斥道:“你做什么去了?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去采药了……”楚华予小声说道。 “药呢?”梦泽夫人问。 “丢了……”楚华予不敢说实话。 “什么?丢了!”梦泽夫人大怒:“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连累南嫣去寻你!” “弟子知错!夫人莫要生气!”楚华予连忙拱手道歉。 “算了!下不为例!吃了吗?”梦泽夫人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 “还没有呢,等会就去吃,谢夫人关心!”楚华予笑道。 “真不让人省心!”梦泽夫人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夫人慢走!”楚华予和君南嫣同事说道。 可是梦泽夫人却突然停下脚步,在门口站了片刻,疑惑道:“你屋子里怎么有股血腥气味?” wap. /129/129217/30069415.html 重生 第22章 不一样的白无尘 怎么回事,楚华予心想不妙,难道梦泽夫人闻到了白无尘身上的……不会不会,明明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清洗了白无尘身上的污血……怎么还有气味?反正,一定不能让梦泽夫人知道白无尘在这儿,若是让她知道了,定会将她和白无尘都赶下山去,白无尘现下伤势不轻,怎可能承受的住那般折腾? 楚华予转身,朝着房间里用鼻子使劲吸了吸,居然真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她转过头来,克制住内心的慌张,说道:“夫人,没有啊!我什么都没闻到。”事实上,楚华予怎可能什么都没闻到,只是那气味极淡。梦泽夫人真是嗅觉惊人,在屋外都可闻到这血腥味,楚华予这下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度过此劫。 “你……受伤了?”梦泽夫人上下打量了楚华予一番,冷声问道:“身上的血迹怎么回事?” 楚华予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确沾了些白无尘的血,这下好解释了!楚华予清了清嗓,笑道:“夫人,是在山上不小心跌了一跤,蹭破了皮,你说你吧,南嫣。” 君南嫣马上领会到楚华予之意,连声说道:“是啊是啊,小鱼儿你……你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让你一天风风火火,冒冒失失,以后小心一些!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和你舅舅舅母交代?”梦泽夫人怒声斥责道,又看向君南嫣:“南嫣呢,你身上怎么也有些血迹?你也受伤了?” 是君南嫣自己要上山去找楚华予的,她担心若是说自己也受了伤,那梦泽夫人又会怪罪在楚华予身上,于是说道:“夫人,我没有受伤。” “哦,许是我身上的血不小心蹭在南嫣身上了。”楚华予笑道。 “邋里邋遢!不会小心一些吗?还把血蹭在南嫣衣服上了!”梦泽夫人怒斥。 楚华予在一旁一脸委屈,又像是在憋笑,君南嫣在一旁叹息,这小鱼儿怎么又被训斥了。 “伤的重吗?”梦泽夫人冷声问楚华予。 “啊?不重不重,只是蹭破了皮流了些血罢了,夫人方才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这个吧!”楚华予笑道,心想,这说辞还有些道理,这下,梦泽夫人应该不会再追究了。 “自己去药房拿些外敷的药草,姑娘家家的,当心留疤!”梦泽夫人说道。 “是!多谢夫人。”楚华予内心窃喜,待会去药房,正好可以给白无尘拿些药材来。 “哦对了,我要离开昆仑一些时日,南嫣,这些日子我不在,你代我照看药宗,还有,好生看顾这些弟子,每日功课不能忘。”梦泽夫人说道。 “好的夫人,南嫣知道了。”君南嫣温柔地笑道。 楚华予内心窃喜不已,梦泽夫人这几日竟然不在!真是天助白无尘也!楚华予想着想着,嘴角便控制不住地上扬了。 梦泽夫人见楚华予在一旁眉开眼笑,怒道:“楚华予,听到我这几日不在你很开心是吗?” “没有没有!”楚华予连连摆手说道,今日撒的慌子太多,楚华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问道:“那夫人何时要走呀?” “明日就走!快去吃饭!现下饭都凉了,过了宵禁可就什么也没有了。”梦泽夫人说罢便离开了。 “夫人慢走!”楚华予和君南嫣道,梦泽夫人走远后,两人相视一笑。 楚华予和君南嫣赶紧回到房中,将被子拉开,那白无尘静静地躺在床,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不过是因为发了热病而面颊发红,这时的白无尘浑身滚烫,却又像是因为感觉到冷,冻得直打哆嗦,楚华予将手触上白无尘的额头,很烫很烫。 “竟是这般烫!来来来,南嫣,我们拿些饭食来,借他的额头一热!”楚华予朝着君南嫣笑道,君南嫣没有说话,尴尬的指了指楚华予身后,楚华予转身一看,那白无尘又醒了,只不过因为受了伤,又生了热病,烧的难受。此时的白无尘眼神涣散,静静地看着楚华予,轻声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我在昆仑药宗修习的房间!”楚华予说道:“哎呀我说白大哥,你不早些醒来,你知不知道我和南嫣带你下山费了多大力气。” 见白无尘不再说话,楚华予仔细一看,那白无尘竟然在低声啜泣!这是楚华予第二次见白无尘哭,第一次见他哭便是在白天为他剜去腐肉的时候,疼痛难以忍受才会流出眼泪来。楚华予记得,小时候的白无尘无论受了多大委屈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白无尘今日这般可怜样子,楚华予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稀奇,甚至还有一些可爱。不过白无尘现在也挺可怜的,自己方才又那般欺负他,肯定是委屈了。 “完了完了,烧糊涂了。”楚华予说道,又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便起身端来一碗水,扶白无尘靠坐起来,说道:“来,先喝点水,别哭了啊!你再哭下去,可是会脱水的!知道不?” 白无尘点了点头,却还是在不停啜泣,眼泪从眼角噗簌噗簌地落下来,白无尘喝了些水,一边啜泣一边委屈地说:“我控制不住……想要……流眼泪。” 楚华予见此时的白无尘呆呆傻傻,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白无尘,没想到你竟也有这副面孔!现下哪里不舒服?” 白无尘愣着看向楚华予,断断续续地说道:“哪里都不舒服……我想回家……” “好好好,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家!”楚华予笑道。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又认真地看着楚华予。 “你看着我做甚,怎么,我很好看吗?”楚华予坏笑道。 白无尘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小鱼儿,甚美!” “哈哈哈哈!”楚华予哭笑不得,白无尘平日里那般见不得她,别说夸她,就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讲,希望白无尘明日醒来能忘记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若是等白无尘清醒后能回想起来,还不得气得自爆金元。 楚华予也不再趁人之危,说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我去给你拿些药和面粥,你等一下啊!”楚华予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不许走!”白无尘一把拉住楚华予的手不放,竟是撒娇道:“在这里陪我!” “白无尘,你不想吃饭我们还想吃呢!快放手!”楚华予哭笑不得。 “不放!”白无尘摇了摇头:“坚决不放!” 楚华予见状便要将手抽出,可任凭楚华予怎么挣扎,白无尘就是不松手。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受伤生病了。”楚华予笑道:“你若是真病了,怎可能还有这般力气?” “你再挣扎,我的伤口会裂开,疼……”白无尘委屈道。 “好好好,哎,怕了你了,我不走就是了。”楚华予无奈道。 “没想到这无尘道长竟也是这般有趣,今日一见怎和平日里大不相同。”君南嫣笑道。 “南嫣,我也是头一会知道,发了疯的白无尘竟这般霸道不讲理。”楚华予无奈道。 “那小鱼儿你便留在这儿,我去拿些药材吃食。”君南嫣温柔道。 “嗯!”楚华予点了点头:“南嫣你最好了!” 君南嫣离开后,白无尘才将楚华予放开。 “为什么不让我走?南嫣现下一个人去了,你好意思哦!”楚华予说道。 “你走了我会很孤单。”白无尘轻声说道。 “你平日里不是很讨厌同我在一起嘛?”楚华予不怀好意地说道。 “不讨厌!”白无尘说罢,又郑重其事道:“我很喜欢和小鱼儿在一起!” 楚华予哭笑不得:“为什么?” “因为,小鱼儿,甚美!”白无尘毫不迟疑地说道。 “哈哈哈哈,生病的你可比平时的你有趣多了!”楚华予笑道。 君南嫣将饭食和药材端了进来,楚华予立即上前帮忙,可那白无尘就是躺着不肯吃,非要楚华予喂才肯吃,楚华予不想惯着他,便去了君南嫣房间一同用了晚膳,可回去看白无尘时,饭桌上的面粥竟是一口未动。 “我再问你一遍,你吃还是不吃?”楚华予问道。 “我要你喂我吃!我是伤号。”白无尘说罢,又撇嘴呻吟:“饿……” 楚华予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说道:“好!不和你这个伤号一般计较。” 白无尘立马坐了起来。 “啊,张嘴。”楚华予说罢,那白无尘果真很给面子地张开了嘴,就这样,楚华予像哄小孩子一般,终于让白无尘喝完了那一碗面粥,过了许久,又喂白无尘喝了药。 终于喝下最后一口药,楚华予如释负重:“好了,饭也吃了,药也喝了,今天你就在我房间休息,我去和南嫣睡,不要自己去拆纱布过几日我再来帮你,还有,你可千万不许跑出来哦,你知道的,这昆仑药宗可不会有男弟子。”楚华予提醒过白无尘便要离开,白无尘却又拉住楚华予的手。 “不许走!”白无尘说道:“你要是走了,我现在就跑出去找那个……那个凶巴巴的夫人!”白无尘委屈道。 “天呐!你怎么这般霸道啊!你别忘了,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楚华予欲哭无泪。 “我不管,你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白无尘傲娇道。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这个小傻子一般计较,我打地铺,我打地铺行了吧!”楚华予笑道,想来也是,如果留在这里,白无尘身体不适也可以有个照应。 白无尘点了点头。 楚华予也算是累了一天,白无尘现下还病着,便想明日再问他为何受伤,被何人所伤。 楚华予和白无尘躺下就睡,漫漫黑夜,只有星星在发着微光。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夜已深,一夜好眠。 不知明日一早白无尘清醒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wap. /129/129217/30069416.html 重生 第23章 其实白无尘本来不叫白无尘 “疼……”白无尘不停喊着,应该是伤口正在愈合,疼痛是难免的,而且现在是晚上,会比白天时更疼。 楚华予被这声音吵醒,打着哈欠点灯过来,睡眼朦胧地抱怨道:“都丑时了,白墨你在做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见无人回应,楚华予走上前去,见白无尘眉头紧锁,闭着眼睛,疑惑道:“咦?睡着呢?” “疼……”楚华予刚准备走,那白无尘又在喊疼。 楚华予以前从未听到过白无尘喊疼,无论是被罚杖棍,还是被妖兽所伤…… 楚华予无奈,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白无尘,一边拍一边轻声说着:“白墨,不疼了,不疼了啊……” 白无尘也似是感觉到了安抚,没再喊疼,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渐渐亮起。 翌日清晨。 晨露映朝霞,翠微映潭渊,劝君暂驻留,且看晨曦微露。 朝霞迎着朱曦,霎时射出千万道金光来,每一束都透过树梢,透过晨雾,透过微露,透过浮云……天渐渐亮了起来,周围的云也变得色彩斑斓。过了一会儿,长空万里一片湛蓝,似是没有一丝杂质。太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昆仑药宗院子里的草地上,显得光怪陆离,树影斑驳,映衬着点点金色。 辰时,白无尘睁眼醒来,慢慢从床上爬起,热病已经退了,神智终于清醒了些,现下只有伤口还未痊愈。白无尘看了看四周,自己竟是处在女子的房间里!白无尘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是了是了,是楚华予救了他,带他来了昆仑药宗,昨日他好像还……好像还……白无尘不想在回忆,发烧时他所做的一切都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好像……好像还要楚华予留下陪他……白无尘不愿再想,向床边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天老爷!难道这楚华予昨夜与他同处一室,而且还同睡一张床?白无尘又惊又怒,只见楚华予趴睡在床上,哈喇子流了一被子…… 白无尘终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抑制住愤怒,故作冷静,声音不高不低地说:“楚华予,醒来了!” “再睡一会儿……”楚华予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再理会白无尘。 “楚华予,起来了!”白无尘提高声音大喊。 “几时了?”楚华予从梦中惊坐起:“几时了几时了?” “辰时了。”白无尘冷冷回答。 “天呐!辰时了!”楚华予吃惊地睁大眼睛:“完了完了,还要上早课,这下梦泽夫人又要罚我了,呜呜呜……”过了片刻,楚华予终于清醒了过来:“对哦!梦泽夫人有事,现下早都不再昆仑药宗了!还上啥早课啊!继续睡继续睡。”说罢,楚华予便又躺了下来。 “都辰时了,还不起?”白无尘咬牙,一字一句道。 “白无尘?”楚华予一惊,转过头来揉了揉眼眯眼看了看白无尘,乞求道:“哎呦我说白大爷,你昨晚睡得那叫一个香,可我是一点儿都没睡好啊!你行行好,行行好,让我再多睡片刻行吗……”说罢,楚华予便不再理会白无尘,闷头就睡。 什么叫自己昨晚睡得好,楚华予一点儿都没睡?白无尘正郁闷,突然就想起来了,昨夜楚华予熄了灯以后,她便打地铺睡了,而自己却因伤口疼痛难以入眠,他记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喊疼,而楚华予却一直在哄他,他便在这片安心中睡去了…… 白无尘愣了愣,耳尖附上一抹薄红,此时楚华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又惊坐而起,两人对视良久,白无尘先转过头去。 “那个……无尘兄,昨日我实在是太困了,什么时候到床上的我都忘记了……”楚华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床……” “谢谢你救了我……”白无尘轻声说道。 “啊?小事儿小事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洗一洗,我去找些吃食来。” “等等!”白无尘叫住楚华予。 “无尘兄,又有何事呀?”楚华予转身笑着问道。 “我的上衣呢?”白无尘小声问道。 “你上衣早被我划烂扔掉了,哎呀,我怎么忘了你现在没衣服穿,你等等我啊,我去找找。”楚华予说罢,白无尘便点了点头。 楚华予东翻翻,西找找,终于找到一件白无尘可以穿的衣服——一件女子披风。 “无尘兄,昆仑药宗都是女弟子,自然没有男子的衣裳了,你先将就将就,今日我去仙市给你买一件。”楚华予说道。 “好,有劳了。”白无尘说罢,便将那披风披上。 用膳过后,见白无尘人已清醒,楚华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白无尘,单手支着头叹息一声:“唉……” “怎么了?”白无尘不明所以,问道。 “你这个人生病的时候可比不生病的时候有趣多了!”楚华予笑道。 “不许说!”白无尘又气又羞。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哦无尘兄,我想问一下,你昨天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楚华予问道。 “我从不说谎。”白无尘正色道。 “噗哈哈哈哈,白无尘啊白无尘,那你昨日还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也是真心的喽?”楚华予笑道。 “那是因为我病了,所以才……”白无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明明是很不喜欢楚华予的,楚华予这人总是吵吵嚷嚷个不停,可为何昨日竟说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昨日是烧糊涂了,不过你放心,此事我定不会告诉其他人!”楚华予笑着保证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 “我还没问,你为何伤成那样?”楚华予问道。 “是裴铭真……”白无尘轻声说道。 裴铭真也是仙门百家中的一位翩翩佳公子,人中翘楚,因为自己是世间最为罕见也是最强的金属系灵根,便自命不凡,金系灵根善战,裴铭真此人少年气盛,又是个相当好战的人,因此,裴铭真便连续几年在昆仑决中一骑绝尘,直到他遇到了白无尘,另一个金系灵根。 在去年的昆仑决中,白无尘与那裴铭真打成平手,若不是那裴铭真使了些手段,去年昆仑决魁首就是白无尘了,可从那以后,裴铭真便处处与白无尘作对,甚至向人打听了白无尘的身世,四处同人说那白无尘“有娘生,没娘养。” 白无尘的母亲希望他可以名为“锦程”,周锦程,意为前程似锦,可是他的母亲却因为难产而去世了,他父亲伤心欲绝,认为白无尘是害死爱妻的罪魁祸首,无心为他起名,便让白无尘同他母亲姓,名无尘,白无尘,意为此生不留尘。又过了几年,白无尘的父亲便将他狠心抛弃,出家去了雪霁山,号空桑法师。 裴铭真当真小人是也,总揪着白无尘痛处不放,四处说白无尘不祥,克死母亲不说,就连他的父亲都丢下了他,这些话无疑是在白无尘的伤口上撒盐,每每楚华予听到这些,都会上前替白无尘出头理论,怒骂那些乌合之众,可有些人嘴上不饶人,又将矛头对准楚华予,那裴铭真最是可恶,见楚华予这般护着白无尘,便不怀好意地说道:“白无尘,她是你相好?你们俩也挺配的,一个克死了娘,一个没爹没娘……” 见楚华予愁眉不展,以为是楚华伤心难过,白无尘怒道:“裴铭真,你注意言辞。” 没想楚华予怒骂裴铭真:“我是没爹没娘,我更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裴铭真大惊。 “你什么你?你没刷牙吗?嘴怎么这么臭啊!你有爹娘,你爹娘教你怎么好好说话了吗?你知道怎么尊重人吗?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没错,我也没有爹娘,我爹娘可是为了铲除妖魔英勇战死的,你爹娘呢?哦~我记起来了,血!祭!”那裴铭真当真是小人。 “住口!”楚华予促动灵力聚气一掌打向裴铭真却被他挥剑打散。 “呵呵,原来是区区一个木系灵根,五行最弱的法术系,你怎么不乖乖呆在月华宫,跟着白无尘瞎跑什么?” “呵!”楚华予不愿再做无谓之争,轻笑一声,霎时,裴铭真脚下冲出数条藤蔓将其缠住往地上拉,裴铭真挣脱不了,“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楚华予,你使了什么妖术?你放开我!唔唔……”裴铭真在那里大喊。 楚华予不再理会,单手一挥,那藤蔓便缠了上去捂住裴铭真的嘴巴。裴铭真之后便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弟子见状不敢动弹,楚华予又驱藤将方才说闲话的几位弟子困住。 “我这可不是什么妖术,是悬丝术,我今天,就教教你们,怎么和别人好好说话!”楚华予大怒。 说罢,那些弟子们果真朝着白无尘和楚华予不停地磕着头,边磕边喊:“饶命啊!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 从那以后,便无人再敢冒犯白无尘。 今年的昆仑决,白无尘再也没留给裴铭真机会,几场比试下来白无尘直接没有悬念地夺得魁首…… “怎么又是他!”楚华予大怒:“他平时那般辱你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将你打成这般模样!” “他不服,定要与我再战。”白无尘淡淡地说道:“那我便与他再战。” “你输了?”楚华予问。 “没有。”白无尘摇了摇头:“我赢了,可我刚要离开,却来了许多玄冥灵域地人,再后来,我便没了意识……”白无尘淡淡说道。 “等你回了梵音殿,告诉你叔父,那裴铭真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楚华予笑道。 “不行,我不想给叔父添乱……”白无尘淡淡地说。 “我真是服了你了。”楚华予无奈:“那下次再见到他,你直接上前拧断他的胳膊!知道不?” “不行,叔父会罚我的。”白无尘说道 “哎呀,我之前用悬丝术教训那些人,我舅舅也罚我了啊!不过罚得很轻,就让我扫了扫台阶而已,嘿嘿。”楚华予笑着说道。 白无尘轻轻笑了笑:“我要是同你一般就好了。” 此时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楚华予立即示意白无尘不要说话。 有位女弟子敲响楚华予的门,急切道:“楚小姐,你快去……快去药房看看吧!有人要伤那君小姐,还扬言要烧了我们整个昆仑药房!” wap. /129/129217/30069417.html 重生 第24章 曾经与楚华予素来不和的人 君南嫣可是昆仑三清山掌门君谦祥唯一的女儿,虽然弱不禁风,却是个楚楚动人惹人恋爱的姑娘,又因为她的体质招阴,身体非常柔弱,从小便被君谦祥保护的很好,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昆仑有位尊贵的君小姐,现下是谁如此大胆,竟扬言要伤她! “什么!”楚华予大惊,心里焦急得不行:“我们快走!”说罢,便跟着那弟子往药房的方向跑去。 白无尘本来也想跟着楚华予一起去,可记起楚华予叮嘱过自己,昆仑药宗只收女弟子,若是现在出去了,肯定会连累了楚华予,便老老实实在屋内等待。 其实在今日一早,昆仑药宗便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位红衣女子,那女子身后跟着几位玄冥灵域弟子,还都是男子,他们不打招呼推门而入,直接踏进了昆仑药宗…… 昆仑药宗除了医术一流,还炼制了各种奇效的灵丹妙药,时常有仙门百家派一些修士来昆仑药宗的药房采买,有一位药宗弟子年龄尚小,便以为这位小姐也是来采买的,上前去询问,可那小姐冷哼一声,进来就说:“有没有可以让人钟情于自己的灵药?” 那弟子便说:“仙子姐姐说的是合欢散吧!不过梦泽夫人吩咐过,这药不能卖……” 那女子便说想要看一看,不买就是了,结果那女弟子还真是天真无邪,带她去看了那合欢散,还在一旁介绍合欢散的奇效,说:“服用此散者必定钟情于所见到的第一位眼前之人。” “原来如此。”那女子说罢,便要将合欢散带走,小弟子阻止未果,急的哭了,君南嫣听到声音便赶忙去药房查看,却不想那红衣女子是个极其不讲道理的,见有人要阻止她,便扬言要用一把凤凰天火烧了整个昆仑药房…… 楚华予推门而入,药房里凌乱不堪,只见砂锅丹炉被打翻在地,药材丹药滚了一地,而君南嫣摔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泣,长长的睫毛上滚了泪珠,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南嫣!”楚华予赶紧上前扶起君南嫣,将她衣裙上的土掸了掸,君南嫣见是楚华予来了,便也安心了很多,不再哭了。 楚华予抬眼看去,眼前是位红衣女子,那女子年纪与她们二人相仿,相貌极美,只见那女子手中聚气一摊火来,看来,是位火系灵根的仙子,可那女子二话不说聚气打向两人,楚华予躲闪不急,便护住君南嫣生生接了那一击。 楚华予闷哼一声,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来,随之便赶紧用手擦去嘴角的血丝,幸好打到的是自己,若是打在南嫣身上,南嫣怎会承受的住? “小鱼儿!”君南嫣大惊,脸上全是担忧和心疼:“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楚华予笑着安抚君南嫣,又将君南嫣护在身后,冷声质问那红衣女子:“你是谁?”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本小姐的名讳?”那女子挑眉,语气很是嚣张跋扈。 “在下,月华宫楚华予,这位仙子,将昆仑药房弄成这般模样,未免也太不地道了些。”楚华予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眼前这女子好生霸道蛮横,要保护好南嫣才是。 “楚,华,予?”那女子一句一顿地说:“我知道你,前几日你使那妖术将各门派弟子困住求饶,真的好生威风,在下,玄冥灵域掌门之女,苏安雅。今日,我便把话放撂这儿了,要么让我走,要么我就烧了你们这破药房,自己选吧!” 原来是苏安雅!楚华予一惊,早就听南嫣说过,这苏安雅以前总是欺负她,怪不得今日竟扬言要伤她!那苏安雅虽然面如桃花,却是个出了名的狠心女子,听闻她悟性极高,在她十五岁时便被凡尘阙选中去补上古结界。整个修真界中每年会挑选一些灵力充沛悟性极高的弟子前往昆仑去补上古结界,一来是为了历练新一辈弟子,二来是因为先天神灵后人灵力已经大不如往昔,仅凭梵音殿的十几位神灵后人,是远远不能够补那上古结界的。只不过苏安雅却拒绝了,原因是她不想将灵力浪费在补结界上,做那些吃力不讨好之事,此事仅凭个人意愿,梵音殿便也没在强求。 况且,早就听说过她曾经将自己的侍女活活烧死,打伤的修士也不在少数,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父亲苏昱辰是一宗之主,哥哥苏安晟是未来的玄冥灵域掌门,便放肆的不行。 “苏小姐好生霸道,昆仑药宗从不舞刀弄剑,一心修习药宗之术,整个修真界的灵丹妙药多半出自昆仑药宗,也不知苏小姐今日前来这般口无遮拦,是不把整个修真界的道义放在眼里吗?”楚华予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道。 “你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你来教育本小姐了?”苏安雅怒目圆睁。 “苏小姐,你应该也知道前几日那几位弟子,是说了些什么话才会有那般下场……”楚华予冷声道,她不容许任何人对她已故的爹娘不尊,便驱藤变成悬丝将苏安雅困住,猛地拉倒在地。 “楚华予!我记下你了!”苏安雅脸上虽然满是怒气,但心里还是惧怕的,难道这楚华予还想让她磕头不成?她可是堂堂玄冥灵域掌门独女,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被人耻笑!正想着,她身上的悬丝都散了去,身边的弟子将她赶忙扶起。 原来是方才那一掌让楚华予灵力受滞损,那悬丝术已经使不出来了,楚华予见状便要召出自己的配剑山鬼,却也召不出来。 苏安雅自是看出了端倪,怒道:“好啊!楚华予,今日我便废了你的灵根!”说罢便聚气打向楚华予,此时有几道蓝色剑光劈来,剑气护住楚华予,将苏安雅的攻势打散。 那剑光楚华予再熟悉不过了,是白无尘的九曜,楚华予转身望去,是白无尘,不过此时的白无尘披着一件绣花女子披风,还可以看到上半身绑着的绷带,院中女弟子有人认出那便是前些日子昆仑决中一骑绝尘的白无尘,而这位品貌非凡衣衫不整的修士便是从楚华予房中走出来的。 “楚师姐好生厉害!”其中一位女弟子偷笑道。 “白墨!”楚华予大惊。 白无尘将剑插入剑鞘,大步走上前去,冷声问道:“是谁打伤了你?” “是她!”楚华予指着苏安雅说道,又小声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待着别出来吗?” “我要是再不出来,他们不知还要对你怎样!”白无尘说罢,便狠狠地瞪向苏安雅。 苏安雅一愣:“无尘道长,你听我解释……” 白无尘在昆仑决中夺魁,苏安雅对他一见倾心,可白无尘却是个极冷的人,今日一见,他竟是护着楚华予的!这让苏安雅更加气愤了,誓死要与楚华予为敌。 “苏小姐不必解释,方才所发生的我都听到了,若你不能为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负责,那白某就只好去玄冥灵域找苏尊主了。”白无尘冷声说道。 “我……”苏安雅不再争辩,转身说道:“你们,把这些都放回原来的位置。” “是,小姐!” 这时,梦泽夫人推门而入,看着凌乱不堪的药房,怒道:“反了你们了了!这是在做什么?” 一位弟子上前,将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梦泽夫人。 梦泽夫人见是玄冥灵域之人,又见为首的人是玄冥灵域掌门之女苏安雅,火气又大了些。其实,梦泽夫人曾经与那苏昱辰情投意合,是有婚约在身的,不过后来,有一女子利用合欢散使了些下贱手段,那苏昱辰便娶了那位女子,正是现在玄冥领域的女主人,苏安雅的生母,想来这次苏安雅到昆仑药宗来寻合欢散,也是她母亲告诉她的,苏安雅这次,便是想拿到合欢散,找机会让白无尘喝下去。 “把你拿的东西留下!”梦泽夫人怒道。 苏安雅假意不情愿地将装着合欢散的瓷瓶放在桌上,其实已经将里面的东西掉包了。 “从今往后!昆仑药宗不会再同玄冥灵域做任何交易!滚出去!”梦泽夫人怒骂道。 “你们还不快滚!”方才那位小弟子擦干眼泪说道。 “哼,我们走……”苏安雅计得逞,见白无尘也在,便不在多话,路过梦泽夫人身边时停下脚步,悄声说道:“夫人,你们药宗的弟子楚华予真的好生厉害,都说药宗只收女子,可她倒好!藏了一个男人。”苏安雅说罢便离开了。 “滚。”梦泽夫人不愿与她多话。 见玄冥灵域的人都离开了,梦泽夫人便询问楚华予,楚华予只好实话实话,要杀要剐任凭梦泽夫人处置,原本以为梦泽夫人会大怒,然后将她赶出药宗,没想梦泽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是那般不懂变通的人吗?” 楚华予同君南嫣对视一笑。 “这么说,夫人,你不会怪罪小鱼儿啦!”君南嫣欣喜道。 其实梦泽夫人是个心软之人,楚华予保护君南嫣受了伤,白无尘也帮她守住了昆仑药房,她怎舍得再怪罪下去。 “那倒不是,楚华予,待你养好伤后,去将这庭院好好打扫一番!”梦泽夫人说道。 “是!夫人!”楚华予欣喜万分,这算什么怪罪,对楚华予来说实在是轻松极了! 梦泽夫人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还好我忘了拿一样东西,回来竟给我惹出这般乱子。”又看向白无尘,问道:“你有钱吗?” “没有。”白无尘摇了摇头。 “拿去,去仙市买一件衣服去,穿成这样成何体统!”梦泽夫人扔给白无尘一些碎银,又回头对一位弟子说道:“给他腾出一间房来。“ “是。”那弟子笑道。 梦泽夫人又对白无尘说:“等你恢复好了,就快回梵音殿去,你要是在我的药宗伤着了,那我昆仑药宗还不得让整个修真界耻笑!” 梦泽夫人安排了一番,便又离开了…… 时隔十五年,人间红尘半生错。 …… 灵船上,隔着屏风,楚华予和白无尘两人竟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白墨,没想到你还记得!”楚华予笑道:“那十几年前你不是非说,是苏安雅救了你吗?” “后来梦泽夫人替我解了毒,我都记起来了。”白无尘轻声说着:“小鱼儿,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啊!我觉得你才是最冤的!”楚华予笑道:“不过啊!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白无尘轻声说道。 wap. /129/129217/30069418.html 重生 第25章 我心匪石 翌日清晨,晨光拂晓,白无尘早早便醒了。 “小鱼儿,小鱼儿……”白无尘在床边轻声唤着楚华予。 此时的楚华予正酣睡着,做着美梦,梦中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小名,便缓缓睁开眼来,还真有人在唤自己,那人就是眼前人,也是白无尘,只不过白无尘已经穿衣戴冠,笑眯眯地看着她。 “真好看……”楚华予许是以为还在梦里,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道。 “什么好看?”白无尘轻声问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楚华予似乎还是在梦里,她揪住白无尘落在床边的一缕长发把玩着,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好香呀……” 白无尘笑着问道:“哈哈,什么好香……” “你啊!”楚华予笑道:“当然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楚华予说罢,愣了许久,似是大梦初醒:“啊?我以为我还在做梦呢……”楚华予有些尴尬地说道。 白无尘笑了笑,轻声说道:“小鱼儿,起来了。” 昨日两人夜谈良久,聊着聊着,楚华予便睡着了,什么时候入眠的,楚华予都不记得了,应该是很晚很晚,可是这白无尘为何起得这般早?而且他的脸上竟没有一丝困倦,是了是了,白无尘习惯早起,只是这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也的确是厉害,扶光仙尊,果真超凡脱俗!而楚华予就不同了,她本来就不是个早起的主儿,如果可以晚点起床,定睡它个天昏地暗,早起?这辈子是不可能的!重生后在梵音殿,若是无事,或者不同白无尘的三位小徒弟一起修习,楚华予定会睡到巳时,或是日上三竿,白无尘总是会纵容她,从不对她有任何指责。 可这次白无尘为什么这般早便要叫醒她?许是有什么事吧!想来,这些日子,无论是用膳还是洗漱,竟都是白无尘在照顾自己,自己何德何能,竟让扶光仙尊对她如此相待……楚华予心想着,便起身揉着眼睛:“好……这就起来。” “小鱼儿,你先洗一洗,用了早膳,我带你看样东西。”白无尘轻声说道。 “什么东西?”楚华予突然来了精神,竟是一点儿都不困了。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白无尘笑道。 “不错嘛白墨,还学会打哑迷了!”楚华予笑道:“这就起这就起。” “好,我在外面等你。”白无尘温声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这灵船便是注入了上古灵兽鲲的魂魄,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入青云天,揽日月星辰。 这高处的风景实在是美秒绝伦,动人心魄!灵船的船头有片供人品茶赏景的地方,白无尘便带着楚华予到了这儿,凭栏望去,美景尽收眼底,楚华予终于知道了,原来白无尘是想带她来看旭日东升。 灵船行驶在云雾中,一层层云雾犹如仙境,红轮从东方的万里云中渐露出来,又不觉间给云镶上金边,染上玫瑰色,须臾间,头顶的天显得更高更亮了,青空下,万物流光溢彩,一片辉煌……此时此刻,每一缕风,每一片云,每一束光……都值得纪念。 楚华予笑着看向白无尘:“白墨,这就是你让我看的东西?” “嗯,你喜欢吗?”白无尘轻声问道。 “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楚华予笑道。 “我不贪心,日出清晨,落日晚风,星月相伴,能与你同赏一个,便也知足了。”白无尘看着楚华予,眼中满是柔情,温柔地说道。 楚华予愣了愣,白无尘这种大木头怎么也说起这些话来了,真是奇也怪哉!难不成…… “白墨你……”楚华予刚要开口说话,那灵船中灵兽魂魄发出一声鲲咏,似是在哀嚎,此时船身却是一阵猛烈的晃动,楚华予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过去,白无尘便立马上前将她抱住,之后便是白无尘当了肉盾,重重摔在甲板上闷哼一声,而楚华予趴在这炽热的胸膛中安然无恙。 “白墨!你没事吗!”楚华予大惊,白无尘方才为了护住自己,竟然…… 此时船老板和雇工都大声喊着:“大家快出来,船要沉了!船要沉了!大家会御剑的御剑,不会御剑的同我们乘这小船!” 那小船是应急时要用的,外形与普通船只无异,只是多了些机关四肢,远看过去像是一只乌龟,这里面也注入了灵兽魂魄,只不过是灵龟的魂魄。 船中的仙士有些还没醒,那雇工便挨个去敲门,楚华予和白无尘也赶紧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这灵船中灵兽的魂魄为何如此不稳定?修真界中的灵船从未沉过,而且船中灵兽可以自己修缮船身,所以,这种情况也定不是什么年久失修的缘故,只有一种原因,那便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瞬间,白无尘召出九曜,带这楚华予踏剑而起,周期昀此时也踩着他的配剑善水跟了上来。 “无尘兄!楚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周期昀不明所以:“这船沉下去砸到人可怎么办啊!” “无妨,这船沉之处应该是片荒漠,不会伤到人。”白无尘轻声说道。 “可我们的东西都在船上!这可如何是好啊!”周期昀无奈道,去扶桑的礼金,可都落在船上了。 “船上的东西可以晚些去取,现下保护自己莫要受伤才是。”白无尘安慰周期昀说道。 “嗯,哥,也只能这样了。”周期昀点头道。 过了一会儿,船中修士都御剑而来,不会御剑的便被船老板和雇员带上了那艘小灵船。 眼看这船马上要翻身倒去,只听一声声“救命!”原来是有人未来得及逃出,正在大声呼救。 白无尘见状定不会袖手旁观,便双手握住楚华予的腰将她抱起放在周期昀的剑上,对周期昀说道:“云云,照顾好楚姑娘。 “嗯哥,放心吧!”周期昀点了点头:“楚姑娘,若是害怕,扶着我便好。” “多谢周公子。”楚华予说道。 白无尘又转头看向楚华予,轻声道:“小禾,我马上来来。” “嗯!当心。”楚华予点了点头,无论何时何地,白无尘永远是那个济弱扶倾的扶光仙尊! 白无尘转身御剑往方才呼救的地方飞去,将来不及逃走的人一一带上那艘船老板的小灵船,被救之人无不感激流涕,大喊救命恩人,白无尘在即将坠落的灵船周身查看一番,又停留片刻,见所有人都已脱离困境,便要离开,却又听到有女子在呼救,近一看,是苏安雅和她的侍女。 这苏安雅法术不弱,好端端的,又整什么幺蛾子?是了,这苏安雅现下已无配剑,无法御剑飞行,因为早在十年前,她的配剑便被楚华予使的悬丝傀儡术生生折断了。 “扶光仙尊!”苏安雅见是白墨,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苏安雅坐在地上,似是扭伤了脚。 “扶光仙尊,快救救我家小姐,我们小姐扭伤了脚,这才没能逃出来。”兮香大声说道。 白无尘见是苏安雅,脸上满是不悦,也没有去扶她,只是让九曜剑变大了些许,冷声说道:“上来。” 兮香扶着一瘸一拐的苏安雅走上前去,踏上九曜剑,那九曜剑似是不悦,竟是微微颤抖发着寒气,好像很不欢迎苏安雅站在上面。苏安雅站在白无尘身后,很自觉的抱住白无尘的腰。 白无尘低头一看,冷声道:“苏姑娘,请自重!把手拿开!” 可是苏安雅权当听不见,装作柔弱道:“扶光仙尊,我……我扭伤了脚……” “拿开!”白无尘似是呵斥。 苏安雅一惊,这才松开了手。 白无尘要将苏安雅带到那艘小灵船上,可那灵船却已经超载了,再加两人怕是不能承受了,白无尘心中不悦,只能带着苏安雅御剑回到周期昀和楚华予的身边。 白无尘身后站着两位女子,而御剑的白无尘板着一张脸,差点就要把“我非常不爽”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期昀见状笑了笑,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便说道:“见过苏小姐。” 楚华予也一同说道:“见过苏小姐。” “见过周公子。”苏安雅柔声道,又撇了楚华予一眼。 白无尘看着楚华予,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小禾,那小船上已经载满人了,所以我才……” 楚华予一惊,白无尘这是在向她解释吗?便笑道:“啊?不碍事不碍事。” “哎呀好说好说。”周期昀世事洞明,早就看穿了一切,继续说道:“不如请苏小姐同我共乘一剑,让无尘与他的良人共乘一剑岂不妙哉?” 良人?苏安雅大脑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神,她当真以为楚华予是个婢子,只觉得楚华予凭手段接近白无尘竟然还得逞了! 良人?楚华予也是一惊,这云云又在做什么?这话怎能让白无尘听到? “哎呀不用不用,怪麻烦的!”楚华予笑道。 “不麻烦。”白无尘一字一句道,说罢,便直接将楚华予拉到自己身前。 “苏小姐,如何?”见苏安雅久久不回话,周期昀便又问了一次。 “好……”苏安雅轻声说道,便在兮香的搀扶下走向周期昀,路过楚华予时,不知是愤恨还是什么,苏安雅佯装没有站稳,便去拉楚华予,又暗中催动灵力借力将楚华予一推,楚华予一个不稳,便向后退了几步,脚下一空,从九曜上摔了下去…… wap. /129/129217/30069419.html 重生 第26章 这骆驼商队来得真及时 “小禾!”白无尘蓦然色变。 苏安雅挡在前面,白无尘未能及时拉住楚华予,便一把将苏安雅和兮香推向周期昀,自己踏剑向下掠去。 “扶光仙尊!”苏安雅大惊,此时她已站在善水剑之上,她不解,白无尘何至于此? “不过区区一个婢子,扶光仙尊怎会对她如此看重?”苏安雅怒道。 这苏安雅语出惊人,周期昀着实吓了一跳。 “婢子?”周期昀疑惑,方才这苏安雅虽是因为腿脚不好才让楚姑娘落了下去,可周期昀总觉得她是有意为之…… 周期昀一改往日的温良谦和,冷声道:“苏小姐你误会了,小禾姑娘是无尘兄心悦之人,并非婢女,况且,人命不分高低贵贱,难道掉下去的是位婢女,无尘兄便会袖手旁观吗?” 苏安雅眉头紧皱,闭口不在多言。 见苏安雅不说话,周期昀接着说道:“若是在下见人有危难,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曰:心魔由心而生,心中执念太深必会走火入魔。苏安雅此人自命清高,便希望日后道侣是整个修真界中最卓绝之人,因此,白无尘十五年前在昆仑决中夺魁后,苏安雅就在心底里发誓要不择手段得到白无尘,而这一切不是因为爱,都是因为她对白无尘心有执念。 白无尘所爱之人,至始至终都是楚华予…… 在坠落之时,楚华予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小禾,是爹爹和娘亲吗?可他们很早之前就不在人世了,那会是谁……楚华予有种失重的感觉,心也跟着慌了起来,一时竟什么也做不出,绝望之时,她跌入了一个温暖宽敞的怀抱,让人熟悉,让人心安,是希翼,也是救赎…… 楚华予睁开眼来,原来是白无尘御剑而来,将自己抢在怀里紧紧拥住。 楚华予心想奇怪,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就好像是过去经历过,难道是前世自己也像这般坠落过?白无尘也像这般将自己抱在怀里?可是,为何她什么也记不得了…… 什么都记不得了…… “小鱼儿,没事了,没事了……”白无尘拦腰将楚华予紧紧拥在怀里,身体在微微颤抖,嗓音低沉微哑,看来,楚华予方才那一下把白无尘也吓得不轻。 楚华予微微怔愣,过了一时半会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的事。 “哇!白墨,还好有你在!”楚华予笑道,方才太突然,她竟是缓了良久。 楚华予笑道:“好了好了,现下你可以放我下去啦!” 白无尘皱着眉头不说话,虽然他的轻功了得,楚华予也不差,足尖一掠便是数丈,玉宇琼楼说上就上说下就下,可现下什么凭仗都没有,空中实在欠安,他只想快些落地,这样最起码不会如同方才那般惊险。 “小鱼儿,我这就带你下去!”白无尘轻声说道。 白无尘不愿再多想,也不愿去管旁人,他只想保护好他的小鱼儿。 不问花开几许,只愿浅笑安然…… “什么?”楚华予一惊,只见白无尘紧紧抱着自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御剑往地面冲去,楚华予闭上眼睛,又睁开,风在耳旁呼啸,她听到心脏的跳动声,是她的?还是白无尘的…… 终于落了地,白无尘才将楚华予轻轻放下。 “哎呀!真刺激!”楚华予长舒一口气,像是意犹未尽,笑道对白无尘认真说道:“下次我们再来这样玩儿一次可好!” 白无尘轻轻笑了笑:“行,都听你的!” 两人环视四周,还真如白无尘所说,两人落地之处是一望无际的茫茫荒漠,沙子热得烫人,一眼望去都是单调的黄沙,似是没有尽头,永远都走不出去。无边的沙海中,除了点缀着一丛丛顽强活着的沙柳,什么景都没有,恶劣的环境往往能孕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这些沙柳也显得顽强可爱。 白无尘和楚华予等了一会儿,其他船客也都陆陆续续落了地,周期昀将苏安雅和兮香带到地上便去寻白无尘和楚华予,头也不回的走了,那灵船也终是如同鲸落一般倒在这片荒漠中,周身还萦绕着丝丝灵气…… 船老板也乘着小灵船与众人汇合,刚一落地便面露焦急,若是他的灵船上因事故出了人命,按照修真界的规矩,他这灵船不但要被销镕,而且以后他再也不能做这档子生意了…… 船老板对身旁的雇工焦急地说道:“小三,快清点一下船客的人数,看看大家都在不在,有没有人受伤。” “是!老板!”小三拿出一张名单来,所有上船的船客都是要在上面登记的。小三将在场所有人清点了一番,还好还好,大家都在,小三松了口气,说道:“老板,大家都在,除了有一位小姐扭伤了脚,再无人受伤。” “那就好……”船老板也松了一口气,又招手说道:“将那位小姐好生照顾。” “船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此时有人终于发话了。 “是啊船老板,这下可如何是好?” “我们不会出不了这片鬼地方了吧!呜呜呜……” 人群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沙漠便更慌张了。 船客中的有些修士倒觉得无所谓,大不了耗费些灵力御剑来完成接下来的路程,可有些船客是没有灵力不会法术的普通人,若是留在这片荒漠那岂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 “各位先别着急,我们同老板查看一番,各位放心,既是上了我们船老板的灵船,我们一定会对各位的性命安危负责的!”一位雇工赶忙说道。 “是啊是啊,一定会将各位安全送到你们要去的地方。”另一个雇工也赶紧上前,安抚混乱的人群。 船老板同几位雇工上前绕着船身查看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故障所在,原来是船中灵兽的魂魄不知怎的,方才突然从船中脱离了出去,不过好在,现下已经恢复了些,只是船身已损,若要修复就得用些时日了…… 船老板走到人群中赔罪道:“实在对不住各位了,这灵船出了些故障,不过好在这里面的灵兽魂魄可以自行修复船身,待我们将灵船修复成原来的样子,各位便可以继续乘船上路了。” “那还要多久啊?”一人问道。 “唉,估计还得三四日才行……”船老板脸上满是歉疚。 “什么,还要三四日?” “能飞就行能飞就行!” “唉?才三四日,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急,那就等他个三四日罢!” 船客们的事情各有轻重缓急。 “对不住啊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不如……这船票的价钱我退给各位,万望诸君恕罪!恕罪!”船老板连连抱歉。 有几位船客念及船老板方才的救命之恩,便不要这退的票钱。 三四日?那婚宴不就赶不上了吗…… “这……”周期昀无奈。 “只能御剑去了。”白无尘轻声说道:“小鱼儿,你与我共乘一剑。” “这得多累啊!”楚华予有些心疼白无尘,说道:“白墨,要不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现下没有佩剑,你载着我,扶桑路途遥远,你肯定会累坏的……” “没事的,小鱼儿,我不累。”白无尘说道。 “也别无他法了,这地方遁术也使不成,只能御剑了。我这便去找船老板,让他们把房中的东西取来。”周期昀刚说罢,远处的黄沙中便隐隐出现了一行人。 此时远处驼铃叮当响,白无尘和楚华予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在这蓝天黄沙中缓缓前行的骆驼商队。 那骆驼商队一步一个节奏,缓缓向灵船坠落的地方驶来,众船客好奇地观望着,待商队走近,一看,是十几个商人和上百峰驮着货物的骆驼。领头人是位年轻男子,长相俊美,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是西域装扮。 那位男子从骆驼上下来,走向船客们,把右手放在左肩轻轻行礼,说道:“远方来的朋友,愿和平降临在你之上,色兰。” 楚华予见状竟也学着行礼了,很久以前,她还住在凡尘阙的时候,有几位弟子便是扶桑之人,他们都是像这般行礼的,色兰一词是他们的问候语,意思是平安,看来这商队多半也是来自扶桑的。 那男子看见楚华予学着行礼便忍不住笑了笑,走到楚华予和白无尘跟前,对着楚华予问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愿尽绵薄之力。” “我们……要去扶桑!不知可否载我们一程?”楚华予便开口说了。 “小姐怎知我们是扶桑来的商队?”那男子笑着问道。 “我只是恰巧知道些扶桑的礼节。”楚华予笑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位小姐不但美丽,还这般聪慧,小人复姓赫连,名杰,叫我阿杰就行,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赫连杰说罢,俯身轻轻提起楚华予的指尖,轻轻吻了她的手背。 白无尘见状蓦然变色,这扶桑人竟敢……竟当着自己的面……他又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半的扶桑血统,便更气了,死死瞪着赫连杰,怒道:“不许碰她!” 赫连杰一时间顿住了。 楚华予也吓了一跳,这白无尘平时最是端方,怎会如此失礼?楚华予转过头去悄声说道:“白墨你这是做什么?” “他为何……为何……”白无尘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扶桑的吻手礼啊!”楚华予哭笑不得。 白无尘一脸委屈,却也没在多说。 见赫连杰有些尴尬,楚华予笑道,“对不起,我的朋友不太了解扶桑的礼节,这才多有冒犯,我叫楚禾,这两位是与我同行之人,这位是白无尘,这位是周期昀。” 赫连杰也是个爽朗的人,想来方才那位男子定是楚禾的郎君,笑道:“无妨无妨,既然大家都要去扶桑,那我可以捎你们一程。” wap. /129/129217/30069420.html 重生 第27章 白无尘还有一个表哥 “白墨,咱们骑骆驼去扶桑,你意下如何?”楚华予问道,脸上满是期待。 白无尘笑着叹了口气:“行,都依你。” 其实白无尘本来是不愿的,这赫连杰方才所为虽说是扶桑礼节,可白无尘就是不接受,打心底里不喜欢,只是见楚华予想要骑骆驼才这般回答。 “多谢!”白无尘对赫连杰说道。 赫连杰随即便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无尘,冲白无尘笑了笑:“白公子不必客气,有缘千里来相会嘛!那这位周公子可愿同行?”赫连杰问道。 “当然愿意!有劳了。”周期昀笑道。 赫连杰也笑了笑:“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楚华予心想,这下不用御剑了,不但可以把骆驼骑上一骑,白墨也可以轻松些!又想到……他们既是商人,骑他们的骆驼定不会不收钱财,便问道:“那阿杰,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楚华予心想:如果要价太高,定要砍上一砍! “不要银子,不要银子!既然我与楚小姐有缘,那便不收你们钱!”赫连杰摆手道。 不收钱,还有这等好事?楚华予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笑着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阿杰!” “楚小姐不必客气,远方的朋友们,我都等不及要带你去扶桑城了,我们扶桑人都是相当热情好客的!” “哈哈!我等不及要去扶桑了!”楚华予笑道。 “那各位先准备一番,我们休息片刻再启辰。”赫连杰说罢便与三人暂时辞别,去找船老板了。 那灵船落得稳,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赫连杰向船老板询问了灵船坠落一事,深表遗憾,又答应载了些要去扶桑的人,不过是收了些银钱,苏安雅也要去,可却因脚伤被拒绝了,赫连杰劝她不要折腾,安心养伤才是。 驼商和骆驼都休息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要继续启程去扶桑了。 赫连杰带着白楚周三人走上前去,眼前的骆驼排排列列,有的站着,有的跪着,有的坐着,反正就是一个字,“多!” “这骆驼可以载两人吗?”白无尘问道。 “当然可以,公子定是想同楚姑娘同行吧!”赫连杰笑着问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啥?”楚华予不解,但是过了片刻又想明白了,白无尘之前不是说过吗,会保护好自己,白无尘除了上次不经允许擅自替自己结了金丹,一直都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嗯……我来找找……那就这匹吧?”赫连杰笑道,又简单教了教白无尘如何骑骆驼,见白无尘游刃有余,叮嘱了几句便安心离开了。 只见那骆驼正跪坐在地上,很温顺,楚华予无奈道:“唉,这可怜的骆驼,马上就要承受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喽!哎哎……” 楚华予话刚说完,白无尘便将她整个人向上托起托到了骆驼背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坐在楚华予身后,牵骆驼也用缰绳,但不像马儿那般戴着笼头嚼子,而是穿着鼻棍环,若要骑骆驼的时候拉着缰绳便好。 “白墨,你还会骑骆驼呀!”楚华予轻声问道。 “不会。”白无尘摇了摇头。 “那你不害怕吗?我就怕它将我甩下来尥蹶子踹我!咦~”楚华予说罢便心虚地颤了颤。 “哈哈,有我在,它是不会踹你的!”白无尘笑道,有一本正经地说:“我会骑马,想来……骑骆驼也不难!” 楚华予想起来了,记忆中,当年的白无尘一身骑装,骑马围猎,单手持缰,实在是潇洒帅气,而且与以往飘然若谪仙是不同的风格,以至于楚华予记忆深刻,现在都还记得。 “起来!”白无尘说道。 只见这骆驼竟然能听懂白墨说话,先是抬起前腿,然后抬起后腿,驼铃叮当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又突然一抖,吓得楚华予哇哇大叫。 白无尘见状一手将楚华予抱住以防她掉下去,笑了笑:“没事没事,不怕啊。” 说罢便拉起缰绳,挥起鞭子轻轻地在骆驼身上一拍,那骆驼就不再乱动了,慢慢地走了起来…… 头顶的蓝天没有一丝云彩,脚下的这片黄沙一望无际,骆驼肥大的蹄子踩着沙子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上,没有任何地磕磕绊绊,骆驼走得极稳,只能听见驼铃声。 赫连杰骑着骆驼上前与楚华予拉闲散闷,得知三人是来扶桑参加帝驷安将军同瞿芮乔公主的婚宴的,便知道三人身份定不简单,一问竟是修仙之人,又投出了羡慕的目光,赫连杰说自己也曾想到九州修仙,奈何并无仙缘,只能就此作罢,老老实实会扶桑做生意。楚华予同白无尘也得知了赫连杰家世代经商,这赫连杰便是赫连家家主唯一的儿子,也是未来赫连家的家主。 闲聊片刻,有位驼商便将赫连杰叫走了,说是有急事,这骆驼商队大都是赫连家族之人,沙漠气候极其恶劣,白天灼热似火,夜晚又寒冷透骨,平日里,商队都是清晨出发,中午休息,下午启辰,傍晚宿营,不过现下这赫连杰家中有急事,便要连夜赶路了。 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来,众人困意来袭,骆驼却还在缓缓前行。 反正这骆驼走得极稳,大家便靠坐着仰头睡去,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位驼商大声打起了呼噜,呼噜声震天动地,以至于将很多人吵醒了,包括赫连杰,赫连杰气不打一处来,便挥起鞭子将那人抽醒。 “啊哦!”那驼商惨叫一声,过了一会竟又睡去了,不过这下呼噜声小了很多,赫连杰也放心地睡去了。 沙漠中晚上极冷,一些修士未带御寒的衣物,便打下御寒结界,不会法术的人见状便给了修士银子请求他们也为自己打下结界,花钱买了一晚上的温暖。 白无尘从怀里拿出一块灵石递给楚华予,又信手施法,掌中升起御寒结界,这下二人都不冷了,楚华予将灵石捧在手心,那灵石便慢慢升温,一直到合适的温度。 楚华予只觉得困,又觉得白无尘怎么这么好,自己以前怎么不觉得?还是说自己不在的这十年来白无尘真的变了许多…… 想着想着,楚华予就困得睁不开眼。 “白墨,我睡一会啊!到了叫我……”楚华予说罢便靠在白无尘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好。”白无尘轻声说到,又将身上的披风轻轻脱下盖在楚华予身上,自己未睡,只是闭目养神…… 翌日巳时,骆驼商队终于到了扶桑地界。 白无尘轻轻摇醒楚华予:“小鱼儿,马上就要到扶桑城了。” 楚华予揉了揉眼睛四处看去,眼前的一切终于不再是茫茫沙漠,远方的土地上是起伏的山坡,骆驼商队又前行了一会儿,便入了扶桑城。 现在的扶桑城的确繁华富饶! 既已入了扶桑城,赫连杰好人做到底,将三人带到扶桑城最好的客栈便与三人辞别了。 赫连杰将家中其他事务安顿给亲信,便只身一人去了将军府…… “帝将军,那梵音殿的扶光仙尊今日已经到扶桑城了。”赫连杰语气平静,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哦?我那好弟弟这般早便来了。”说话之人正是帝驷安,不过不同往昔,帝驷安虽还是剑眉冷眼,脸上却多了些戾气,他慵懒得靠在宝座上,一脚踩地,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拖着脸,一手从桌上拿起一颗葡萄,又慢悠悠地剥着葡萄上一层薄薄的皮,露出玛瑙般晶莹的果肉。 帝驷安将手中那颗果肉放入口中,漫不经心道:“这下……可难办了。” 帝驷安是白无尘的表哥,只是白无尘从小生活在九州,他的生父空桑法师又未曾向他说起过扶桑母亲之事,因此白无尘不知他在扶桑也有亲人,更不知道帝驷安竟与他有血缘关系。 此次灵船事故也是帝驷安派人所为,他不想让那些仙士来扶桑参加婚宴,尤其是白无尘,因为他根本不想取公主瞿芮乔,这一切都是城主瞿桦海一人为之,那城主的想法太过简单,见帝驷安功高盖主,权利非常,便以为将女儿许配给帝驷安便可对他加以制衡,却不想,这直接触及到了帝驷安的逆鳞,本在天师竺芝兰的劝说后不发动兵变的帝驷安这下便不想忍了。 “所以,帝将军,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那扶光仙尊精明的很,若是被他发现,一定不会让我们得逞的……”赫连杰说道。 帝驷安笑了笑,从宝座上缓缓坐起,冷声道:“好。” …… 赫连杰离开后,白无尘,楚华予和周期昀三人便进了客栈,梳洗用膳过后,楚华予便要去扶桑城中逛上一逛,白无尘就一直陪着她。 “这扶桑城就同我们那里一般热闹!”楚华予笑道,便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摊位,有人再买各种水果,还有人再买各种小玩意儿。 楚华予看见一个用草编成的骆驼模型,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我买了!”白无尘见状便给了商贩银子将那耍货买下,笑着递给楚华予:“小鱼儿,给你!想要什么我来付钱。” “这么大方啊!谢谢白墨!”楚华予笑着,抱着那草骆驼宝贝得很。路过一家冰酪摊位又想去吃冰酪。 “来两份冰酪。”白无尘便陪着楚华予吃冰酪。 就这样逛了许久,白无尘就已经买了许多东西! “各种灵丹妙药!”一位西域装扮的小商贩大声吆喝着。 楚华予高兴极了,这西域的灵丹妙药她倒还没见过,便跑过去问道:“都有些什么灵丹妙药啊?” 商贩见不是本地人,笑道:“都是些治病的药,不过我这儿的招牌可是它!”说罢,商贩便拿出一个小瓷瓶来,笑道:“小姐可不要小瞧她,这叫忆梦露,若是记性不好或是记性变差了,来上一滴,便能过目不忘,将所忘记之事统统想起来!” “还有这等奇效!”楚华予笑道:“我也忘记了许多事情,不知这忆梦露可有用处?”楚华予重生后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她与白无尘之间的事,她每次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当然有!要来一瓶吗?”小饭说道。 “不买了。”白无尘低头说道。 楚华予转过头去,见白无尘脸色不太好,问道:“咦?白墨你还好吗?”方才不是还一直买买买,现下怎么又不买了。 白无尘摇了摇头:“小鱼儿,别听他在这儿招摇撞骗,我们不要了。” “好吧好吧!”楚华予点了点头。 两人刚要往客栈走,扶桑城却中突然狂风大作,抬头看去,竟又是天生异象,城中百姓乱作一团,跑得跑,收摊得收摊,白无尘将楚华予护在怀里,楚华予抬头望去,这异象,竟与自己复生花神冢所见异象一模一样…… wap. /129/129217/30069421.html 重生 第28章 帝将军他疯了 这天上一改方才的晴空万里,阴沉了起来,只见上空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猩红漩涡,如同梦魇一般,随后便发出强光来…… 扶桑城,要变天了…… 狂风呼啸,竟是将顶棚吹翻过去,白无尘掌心生出护体结界,他与楚华予二人人才未被坠落的东西砸到。 “又是神兵易主之术……”楚华予喃喃道。 不知这次又是谁在使这禁术,又不知被易主的是哪件神兵。 过了许久,风终于停了,异象也消失了,天空恢复了平静,还是之前那般晴朗。 可城中百姓哪知道什么神兵易主之禁术,有人以为这就像十一年前魔神出世,有人以为是上天降灾于扶桑,便跪在地上哭着请求大罗金仙保佑。 楚华予眉头紧锁,思绪万千,半晌不说一句话。 “小鱼儿,不必害怕,我在。”白无尘以为是楚华予被吓到了,便轻声安抚。 “又是神兵易主之术!”楚华予看着白无尘,又重复说了一便,不知这次又是谁搞得名堂! 白无尘点了点头:“明日便是帝将军的大婚之日,不知何人如此嚣张?” “又不知被易主的是哪件神兵。”楚华予说道,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怕这次又是山鬼,可山鬼不是已经被陆凡带回月华宫了吗? 楚华予正想着,思绪越来越乱…… “帝将军疯啦!大家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楚华予和白无尘放眼看去,远处有人群惊慌呼喊,你拥我挤不管不顾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白无尘叫住一人问道:“请问阁下,不知前面发生何事了?你们这又是要去哪儿?” 那人惊慌道:“我看二位是远方来的朋友吧!帝将军好像是入魔了,见人就杀,还扬言要杀了城主,而且,拦他的守卫不知怎么回事,全都自相残杀了!远方来的朋友,扶桑恐有大乱呐!我劝你们,能尽快离开扶桑就离开扶桑,实在不行啊,二位就跟着人群跑,我们去天师府躲上一躲!躲上一躲啊!”说罢,那人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什么?”楚华予和白无尘大惊,楚华予更是无奈,本来还想来参加宴席,没想到新郎却成了这般模样。 这帝驷安的战力在修真界中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可他修炼的法术却邪门得很,是非常道,像是魔道之术。又传闻帝驷安骁勇善战,十一年前魔神乱世,帝将军一人能敌千军万马守护扶桑,保护百姓,因此被扶桑百姓尊称为战神,可现下,曾经保护扶桑的战神却入了魔,那扶桑百姓得有多绝望…… 周期昀此时御剑而来,便于白楚二人汇合。 周期昀面色焦急,说道:“方才那异象所生的之处正是将军府,我便御剑查看了一番。” “如何?”白无尘问道。 “不知为何,那帝驷安抓了许多修士,现下,应该是去天师府了……”周期昀说道。 “扶桑百姓恐有危险。”白无尘道。 周期昀点了点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楚华予:“我还看到了一样东西。” “何物?”白无尘追问道。 “是一把玉簪绿伞,我感觉,那是山鬼……”周期昀一字一句道。 山鬼…… 楚华予心想,方才白无尘拦住的那位大哥说,扶桑守卫不知为何自相残杀……这风格,这做派,那十有八九是有人在用山鬼使悬丝傀儡术了。可为何又是山鬼?山鬼不是已经被陆凡带回月华宫了吗?楚华予心中大乱,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看清楚了吗?”白无尘问道。 “千真万确,山鬼……我同你一样,再熟悉不过了……”周期昀道。 的确,他与白无尘一样,都是同楚华予一起长大的,自然对那山鬼很是熟悉。 “快传音,将帝将军之事告知其他人叫他们若是没做好完全准备就不要来了。”白无尘说道。 “没用的哥,我方才试过了,这传音术在扶桑根本使不出来,定是帝将军为了防止外界知道,所以才设下什么结界了。” 白无尘思索一番,说道:“云云,你带着楚姑娘回梵音殿去。” “那你呢?”楚华予和周期昀同时问道。 “我去天师府!”白无尘说道。 “我不回去!”楚华予说道:“我要和你在一起!”楚华予说道,这白墨总是这般不惜身,总是将自己至于危险,这次,她要陪着白墨! “留在扶桑太危险了……”白无尘轻声道。 “那你留在这儿就不危险了?”楚华予质问道,可别忘了,她可是曾经的司叶魔女。 “哥,我听沈清川说过,楚姑娘法力不弱,她留在这里我也放心些,那我便去了,你等我,扶桑大乱,修真界定不会坐视不管。”周期昀说道。 “好……”白无尘点头道。 周期昀已经离开,白无尘便御剑载着楚华予,朝着扶桑百姓逃跑的方向飞去,不久便到了天师府,只见这是一座古老神圣的府邸,地面上的石砖已经很久了,大门很是气派,似是被翻新过,显得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天师府的大门敞开着,扶桑百姓一拥而入,楚华予同白无尘也跟着进去了,最后一位扶桑百姓进了天师府,那天师府周围便罩上一层金光,是保护结界! 过了片刻,那帝驷安竟然也带着一群扶桑士兵追了上来,不过那些士兵个个目光呆滞,他们头顶上空是一把不停旋转地玉簪绿伞,看来,使用禁术将山鬼易主之人,十有八九是帝将军,帝驷安…… 此时的帝驷安表情疯魔,周身被黑红魔气环绕,正御剑行至上空,抱胸踩着他的陌刀向下看去,似乎是在看一群蝼蚁。 天师府中的百姓们吓得东张西望,不知如何是好,帝将军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曾经可是扶桑百姓心中的战神,救星…… 此时,天师府大殿中款款走出一位女子,那位女子长发披肩,戴着弯月额饰,一袭金边白裙优雅端庄,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那女子就是现任扶桑天师——竺芝兰。 每一代扶桑天师都擅长占卜之术以及命相之秘术,扶桑每逢大事,或是打仗祭祀,都先由天师来算上一卦才做打算。 众人见是竺芝兰来了,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朝着竺芝兰跪下,天师府哭顿时喊声一片。 “天师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天师大人,救救我们吧!” “我还不想死啊!呜呜呜……” “快快请起!”竺芝兰上前将百姓扶起:“我说过,你们不用跪我,我自会护大家周全!” “竺天师……真是好人呐!”有一老妪声音低沉沙哑道。 扶桑百姓如此敬重竺芝兰也不是没有道理,天师府的竺芝兰一直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每逢天灾人祸,这天师府永远是扶桑百姓的避风港。 “吵死了!”帝驷安大声喝道。 此时帝驷安的心中艴然不悦,单手聚气一团火打向天师府上空的保护结界,那结界竟有了一道裂痕。 “天师大人,你真以为,单凭这结界就可以困住我吗?”帝驷安在空中居高临下,目中无人道。 “帝将军!我会以我的性命来保护扶桑百姓。”竺芝兰大声说道,眼中是坚定和决绝。 帝驷安蓦然色变,说道:“谁说我要伤害扶桑百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 “如此甚好,那不知帝将军到底想要做什么?”竺芝兰冷冷地问道。 “简单,希望大人可以将天师府所有九州来的修士都交出来。” “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将他们这群多管闲事的人关起来,我好杀了瞿桦海那个狗东西!” “你为何要这般做?”竺芝兰问道。 “为何?”帝驷安冷笑道:“自然是看他这老贼还活着,心里不爽罢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破坏扶桑城的秩序了吗?”竺芝兰追问。 帝驷安久久不说话,过了半晌,便放下一句:“我可没有那么多耐性。”说罢挥起陌刀飞身而下,直接将那结界砍碎了。 保护结界已破损,缕缕金色光华从空中飘落,没入地面。 白无尘叫楚华予待在原地别动,自己便飞身上前与帝驷安缠斗,天师府中的其他修士见状便也飞身上前助白无尘一臂之力,帝驷安不愧是扶桑战神,一人敌数十人,几招下来,除了白无尘,其他修士竟都败下阵来,被身后的扶桑士兵拖了下去。 “呵!有点意思!”帝驷安笑道,又挥起陌刀向白无尘砍去,白无尘回剑招架,见招拆招,帝驷安渐渐败下阵来。 最后一招,两人都向后退去数丈。 帝驷安问道:“阁下可是梵音殿白无尘?” “是。”白无尘冷冷道。 “哈哈哈哈!”帝驷安大笑一声,又说道:“我的好弟弟,那我可是你的兄长啊!我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帝驷安笑道。 白无尘疑惑,那帝驷安又开了口:“令慈与家母乃是同胞姐妹,都姓白。” 无人同白无尘提起过这些,他还真不知道他在扶桑还有亲人。 “不敢同帝将军称兄道弟。”白无尘冷冷道。 “呵呵,罢了罢了。”帝驷安无奈,这白无尘实在是难缠,看来只能另想他法了。 白无尘一不留神,帝驷安便将陌刀扔向天师府中的扶桑百姓。 楚华予见状连忙驱藤将那陌刀控住,这才护住了那些扶桑百姓。 “哦?这小女子竟然也会法术!”帝驷安冷笑着,瞬间挪移到楚华予身前,猛地掐住楚华予的脖颈,一把将楚华予按在墙上,楚华予背后一疼,闷哼一声,突然喘不上气来,顿时一阵窒息。 “小禾!”白无尘大惊,怒道:“你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 见白无尘如此急切,帝驷安便猜测,或许,眼前这位会法术的水灵姑娘与白无尘关系甚好,或者是关系不一般。 “呵,原来如此……”帝驷安轻笑,说道:“那还请无尘道长自封灵脉,否则……我就捏断她的脖子!”说罢,帝驷安的手上又多了几分力,楚华予便痛苦的挣扎…… wap. /129/129217/30069422.html 重生 第29章 扶桑大狱 楚华予挣扎着摇了摇头,示意白无尘不要自封灵脉,若是白无尘封住灵脉使不出法力,这帝将军便再也没了顾虑和威胁……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帝将军怎会使出如此卑劣之手段。 此时的白无尘顿时脸色发白,手足发麻,目光未曾离开楚华予,二话不说,便两指重重地封住自己的灵脉。 楚华予瞪大了双眼,白无尘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何德何能,能够让堂堂扶光仙尊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弃之不顾了……是了是了,白无尘一向如此,若被掐住脖子的不是她楚华予,他也定会挺身而出,二话不说就封住自己的灵脉…… “很好!”帝驷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趁帝驷安松手之际,楚华予终于得以呼息,便用尽力气对他当胸一脚。帝驷安顿时翻倒在地,楚华予也顺着墙滑落瘫坐在地上。 帝驷安捂着胸口,愤怒地瞪向楚华予:“你!你好大的胆子!” “咳咳……”楚华予瘫坐在地,双手捂着脖子不停咳嗽,费力的说:“要了命了要了命了……你方才……可是要掐死我……难道……我只能无动于衷?” “小禾!”白无尘大惊,立马跑上前去将楚华予轻轻扶起,眼里全是担忧。 “没事没事……我缓缓就行……”楚华予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白无尘轻声道,语气中满是歉疚。 “白墨,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自封灵脉……”楚华予也满是歉疚。 白无尘摇了摇头:“我只要你没事。” 见白楚二人忙着替对方辩解,对他这个大活人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帝驷安都怀疑是自己的存在感太弱了。 帝驷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怀好意道:“还真是郎情妾意……我的好弟弟,你们二人何时成婚,吃酒时记得叫我啊!哈哈哈哈!” 楚华予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她到是无所谓,可这话有辱白无尘清白,白无尘的一身清白不容玷污! 楚华予对着帝驷安怒道:“你莫要辱他!” “也罢也罢。”见白无尘将楚华予死死护在身后,帝驷安也不愿再与两人多做纠缠。 他摆了摆手,随后,便有几位扶桑士兵上前将白楚二人团团围住,还有一些扶桑士兵将受伤昏迷的先前几位修士擒住。 “无尘道长,请吧!”帝驷安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并非想要你们的命,待我大功告成,定会还诸位自由。” 白无尘冷哼一声,随后,那几位傀儡士兵便将白楚二人以及天师府的修士们带出了天师府大门…… 帝驷安目的已经达到,看着眼前这些扶桑百姓心惊胆战,各个视他为鬼,便轻轻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说罢,便转身离开,朝着天师府大门走去。 “阿驷……”竺芝兰走上前一步开口叫住帝驷安。 帝驷安停住脚步,并未转身,还是背对着竺芝兰。 “你要带他们去哪里?”竺芝兰问道。 “当然是扶桑大狱。”帝驷安回答道。 “你疯了吗?”竺芝兰怒道,大多数囚犯若是进了这扶桑大狱,那真的是求生不能,只能求死。而且,若是进了这扶桑大狱,无论你的法术多高强,这是出不去的,除非有人从外面才可以将大狱打开,扶桑人也都害怕这大狱,便很少出现有违法乱纪之徒。 “慌什么?他们都是会法术的,定知道如何自保,一时半会死不了!”帝驷安冷冷道。 “莫要做令你后悔之事,莫要一错再错……”竺芝兰的声音很轻。 帝驷安顿了顿,良久不说话。 “错了又如何?我帝驷安,绝不后悔!”帝驷安满是决绝,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天师府了…… 白楚二人离开天师府后被带到了扶桑大狱,进了牢狱之后,白无尘便一直护着楚华予,之前只听说过这修真界的大狱恐怖如魔窟,但至少里面关得罪仙各有各的牢房,不会关在一起……这扶桑大狱可不一样了,完全没有人性,没有隔间,只有一面结界封住大狱入口,所有囚犯都困在一起。 眼前这被高墙罩住的渣滓洞的确让人大吃一惊,只见这扶桑大狱着实大的很,又阴暗,又潮湿,隐约间,还有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几缕照进去的残阳被黑暗无情地吞噬了,牢狱中的犯人见又有人进来了,便激动地围上前去,这些犯人各个露出凶狠阴鸷的目光,精神状态很不好……还有,这扶桑大狱简直豪无人性……里面关得全是犯人,而且这些犯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被关在一起,混乱不堪,女囚更是遭人欺辱,毫无人权可言…… 过了一会儿,围在最前面的一个囚徒却被谁一脚踢开,哭爹喊娘的跑了,周围的囚犯也都散开,在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那踢人的是个邋里邋遢的大汉,那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张可怖的笑脸,手中提着流星锤,身旁竟还贴着几位长相十分妖艳的女囚,这场面,像极了那风月场所…… “哎呦,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呐!挤死了~”一位女囚在那位大汉耳边娇嗔道。 那位大汉一脸不屑:“那既然来了,就要明白我们这儿的规矩。” “什么规矩?你又是谁?”此时有一位修士问道。 此时有一囚犯对着白无尘一行人介绍那位大汉:“这位是我们这儿的老大——沙人匡,我们这儿的规矩就是,什么都要听沙老大的!有什么好东西都要上交给沙老大,听清楚了吗?” “笑话,我们为何要听他的话?”一位修士话里全是嘲笑。 “就是就是。” “况且,我们只是暂时在这里待上片刻,那帝驷安不是说会放我们出去吗!”修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这沙人匡荒唐可笑,白无尘和楚华予便人群中静观其变。 “你个二百五吓唬谁呢?”沙人匡笑道:“帝驷安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将我关在这扶桑大狱已有十余载,他连我都不放,你以为他会放你们出去吗?” “是啊各位,那帝驷安一定是骗你们的。”其中一位囚犯说道:“沙老大可是跟他拜过把子的兄弟,以前也是扶桑城的一位将军,战功赫赫,现在还不是中了帝驷安的全套才被困在这里……” “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就了不起了,我们刚进这大狱时谁都是一表人才,最后还不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其中一位囚犯大声说道:“我劝你们识相点,别把我们沙老大惹急了!” 众修士决定不再理会这些狱囚,开始商讨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你们都是聋的吗?”沙人狂受到屈辱,怒道。 “哈哈哈哈!”此时不知是哪位修士笑了一声。 沙人匡暴怒,便拿起流星锤朝着那些修士扔去,那些修士之前与帝驷安缠斗时受了伤,灵力滞塞,便一时招架不住,纷纷向后退去,那锤子重重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坑。 众修士大惊,这沙人匡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知道我们沙老大的厉害了吧!”一位狱囚笑道。 “啐!”沙人匡啐了一口唾沫:“躲什么啊?你们的命我要定了,我这人虽是个恶人,却也言出必行!” 那些修士都慌了神,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沙人匡又突然瞥见了站在修士当中的楚华予,笑道:“好久没送进来这般标致的美人儿了,过来,到我身边来,我不杀你,我保证,只要你将我服侍舒爽了,这里就没人敢欺负你。” “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楚华予问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沙人匡怒道。 这修士中唯一的女子便是楚华予了。 白无尘蓦然色变,拔出九曜剑来,将楚华予护在身后。 “可笑可笑,你个没灵力的修士,还想护着这位小女娘,真是螳臂挡住!不过,我看你怎么和那帝驷安长相有些相似,其他人我会留他们全尸,你我就不会了,我定要将啖你的肉,喝你的血!”沙人匡笑道,他不知白无尘只是暂时封住灵脉,况且,他到底是囚徒,在这笼中待的太久,不知眼前之人是白无尘——剑法了得的扶光仙尊。 “请教阁下高招!”沙人匡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说罢,沙人匡便将砸在地上的锤子召入手中,又抡起锤子扑向白无尘,白无尘不再说一句话,只是轻功掠向沙人匡,既快又准地斩断了沙人匡的头颅,那沙人匡此时已是身首分离,鲜血飙起半丈高,却未将白无尘的衣袂染上一丝血色。 沙人匡——卒。 “不愧是扶光仙尊呐!厉害厉害。”修士中有人由衷佩服道。 “厉害厉害,封住灵力都这么厉害!”楚华予对着白无尘竖起大拇指。 白无尘迟迟不说话,怕自己方才吓着了楚华予,轻声说道:“那人该杀!” “的确该杀!”楚华予笑道:“不然我们可就惨喽!” 白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些囚徒直接傻了眼,一时间不知所措。 方才对沙人匡阿谀奉承的人朝着白无尘跪下大喊:“按照大狱的规矩,这位是我们的新老大啊!” 众囚徒见状纷纷下跪:“老大老大!” 白无尘很是厌烦,原来方才他杀了沙人匡,竟成了这大狱新的老大,白无尘怒道:“不用跪我!” 那些囚徒便也听话的起来了。 方才趴在沙人匡身上的几位女郎面面相觑,缓缓走向白无尘,白无尘往后退去,楚华予赶紧上前拦住那几位女子,尴尬地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按照大狱的规矩,来服侍主人……”其中一位女子小声说道。 白无尘听完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滚。” 那几位女子纷纷跪下:“大人息怒,我们……我们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不被人欺负,所以才……” 看来这沙人匡在狱中也没少为非作歹!这些女子只能忝颜偷生,这里的生活实在是暗无天日啊…… 楚华予说道:“哎呀快起来,你们不用这样,这位公子可没有那种癖好。” 那几位女子面面相觑,便缓缓站了起来:“多谢大人,多谢姑娘。”说罢便离开了。 此时,囚徒中走出一人来,那人须发花白,气质儒雅,干干净净,并没有像其他囚徒一般邋里邋遢,他周身围绕着保护结界,缓缓朝白无尘走来,问道:“阁下……可是白无尘……” wap. /129/129217/30069423.html 重生 第30章 帝将军的过去 楚华予和白无尘转过身去,说话的人是位中年男子,他的五官与帝驷安有几分相似,两鬓有些斑白,夹杂着缕缕白发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肩膀上,深陷的双颊上长满了胡须,脸上满是惆怅和沧桑,他身上穿着的青衫已经有些发黄发皱,却也非常干净,同狱中其他囚徒相比实在是大不相同。 看来此人身份定不一般,不仅有结界护体,而且衣着干净,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看样子,是在这扶桑大狱中无人敢欺。 白无尘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老先生,思索片刻,问道:“阁下认识我?” 那男子轻声说道:“认识,我是你的姨夫,亡妻与令慈是同胞姐妹……亡妻姓白,名鹿。” 白无尘与楚华予想起今日帝驷安所说:令慈与家母乃同胞姐妹,都姓白。 难道帝驷安说的是真的?可为何他一无所知……是了,他怎么会知道,是无人可以向他说这些罢了。 白无尘又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鄙人,姓帝,名哲……”那位中年男子缓缓说道,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 白无尘久久不言,眉头紧皱。 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姓白,名枫,他从未见过他的母亲,母亲在他出生时便因难产不幸去世了,他的父亲空桑法师便将白无尘当做害死爱妻的罪魁祸首…… 自白无尘记事起,他的父亲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甚至将他遗弃在鹿城的虚旻大街,若不是白无尘的叔父周怀玉带人在鹿城四处寻他,他可能早就饿死了吧……后来,他便被周怀玉带到了梵音殿,从那以后他便一直在梵音殿生活,梵音殿便成了他的家。白无尘每日跟随周怀玉习剑,修炼心法,虽说是寄人篱下,但周怀玉和莫愁夫人对他真的很好很好,甚至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周期昀也很喜欢白无尘,将他当做同胞兄长看待。 在白无尘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很羡慕周期昀和楚华予,他也希望家庭和睦,他也渴望有人能给予他温暖,可惜一切都是无法实现的梦……后来,他的性子变得又冷又淡,喜欢独处,习惯独自舔舐伤口,很难与人亲近,也很难与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白无尘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听到关于生母的一切,可现在自己突然多出一位姨夫和表哥来,这对白无尘来说实在是无法接受…… 见白无尘久久不言不语,帝哲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楚华予便轻声问道:“那您是……帝驷安将军的父亲吗?” “是……”帝哲看着楚华予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来,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楚禾,是梵音殿弟子。”楚华予笑道。 楚华予和白无尘有些惊讶,以前从未听说过帝驷安生父之事,现下终于知道了,可他现下却被关在扶桑大狱之中。 可为何这帝哲也在这里,他犯了什么错? “我对不起阿驷……”帝哲轻声说道。 阿驷?阿驷应该就是帝驷安罢! “先生为何要这般说?”楚禾问道。 帝哲轻轻摇了摇头:“那是……二十四年前……” …… 二十四年前,扶桑国未亡。 “阿母……”十二岁的帝驷安趴在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而这棺木中躺着的便是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灵魂已飞往圣洁的天堂…… “吵死了!”此时一位衣着华贵的贵族女人走进灵堂,一脸的不耐烦。 那女人名叫瞿佳琪,是扶桑国主独女,倾心于扶桑国曾经的护国将军——帝哲,帝哲曾经也是一袭军装,勃然英姿,潇洒非常。无数扶桑的贵族之女都非他不嫁,可是帝哲独独倾心于白鹿,后来,他与白鹿琴瑟和鸣喜结连理,终有一日,白鹿诞下一子,名为帝驷安,是希望他此后忠诚平安。 帝驷安与父亲母亲生活在一起,幸福非常。 可后来,帝哲无意间救一女子于虎口,谁知那女子正是扶桑国独女瞿佳琪,瞿佳琪对帝哲一见倾心,非要以身相许,帝哲不肯,那瞿佳琪便恳求扶桑国主将她嫁于帝哲,君命有所不受,帝哲又是愚忠之人,便答应了迎娶瞿佳琪。 白鹿是个宽仁的女子,她不愿帝哲为难,便也没多说什么。 按照扶桑国的规矩,帝哲已有白鹿做为正妻,那瞿佳琪只能做妾。 可堂堂皇女怎能可满足于做妾,瞿佳琪便心生歹计,先是每日与白夫人姐妹相称,每日都送去一些茶水点心,对帝驷安也非常疼爱,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其实,是那些每日瞿佳琪送来的茶水点心里混入了极少量的断肠草,这断肠草极其损身,又极难被发现,若长期服用,最终只会死于身体虚寒。 好景不长,半年后,白夫人的身体愈发虚弱,白夫人弥留之际想见帝哲,可瞿佳琪却使计将帝哲困在自己房中,还吩咐下人去刺激白鹿,最终,白夫人含恨而死。 主母已经亡故,瞿佳琪最终得以如愿以偿,按照扶桑的规矩,她顺其自然地成了这帝将军府的女主人…… 白夫人撒手人寰。 瞿佳琪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用力甩了帝驷安一耳光,帝驷安没能受的住,被这一巴掌打得瘫坐在地上。 瞿佳琪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和你那病秧子的娘一副德性!” 帝驷安被这耳光打得瘫坐在地,耳朵嗡嗡直响,又听到瞿佳琪辱骂自己的生母,便不在哭泣,起身护住棺木,死死地瞪着那贵族女人,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瞿佳琪,果然,狐狸露了尾巴,瞿佳琪的诡计无意间被帝驷安听到,可一切为时已晚…… 瞿佳琪被这目光盯得发怵,便上前提起裙摆,伸脚朝着帝驷安用力一踹,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敢瞪我!你别忘了,我可是国主之女!就连你阿父对我都要敬上三分!” “我呸!去nm的!”帝驷安起身朝瞿佳琪啐了一口唾沫,还是死死瞪着她。 瞿佳琪冷笑一声:“以后啊……这里的女主人是我,你还得尊我一声母亲。” “你才不是我母亲!”帝驷安怒道:“你这个恶毒女人,是你害死了我母亲!滚出我家你!” 瞿佳琪盛怒,上前一把拽住帝驷安的胳膊,帝驷安用力甩开,又如同小兽一般扑咬过去,狠狠咬住瞿佳琪的胳膊,似是要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啊啊啊啊啊!”瞿佳琪疼得尖叫,叫来几位下人拼命扒着帝驷安的脑袋,却无济于事,帝驷安咬得越发狠戾。 此时帝哲踏进灵堂,他还沉浸在爱妻离去的痛苦中,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此时,帝驷安死死咬住瞿佳琪的手臂不放,而瞿佳琪疼得流泪。 在他心中,瞿佳琪一直是温柔可人的女子,他以为是帝驷安无风起浪,自是没给帝驷安辩解的机会,怒道:“阿驷!不许这般无理取闹!” 听到父亲的声音,帝驷安终于松了口,瞿佳琪得以挣脱,但还是一脚踹在帝驷安脸上,生生踹掉了帝驷安的几颗门牙。 “啐!”帝驷安忍痛缓缓起身,朝着瞿佳琪吐了一口血水,还是死死瞪着她。 瞿佳琪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终于发了疯。 “来人呐!快来人呐!快把这小畜生扔出去,永远也不要让这小畜生踏进将军府办步!”瞿佳琪疯魔道。 “谨遵皇女之命!”那几位下人喊道。 瞿佳琪身为皇女,又是这帝家将军府未来的女主子,这些下人们便都不敢忤逆她,纷纷走上前去按住帝驷安的四肢又将他抬起,帝驷安不断挣扎,可他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可你挣扎得动? “阿父,救我!”帝驷安哭喊道。 帝哲正要上前,那瞿佳琪便怒道:“你敢拦我?” “佳琪,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见瞿佳琪凶相毕露,帝哲惊了,这瞿佳琪为何是这般样子?这般嚣张跋扈,这般恣凶稔恶…… “我没将他碎尸万段,已是仁至义尽了,你现下若是拦我,我这就去告诉父王,让他撤你将军之职!”瞿佳琪没了往日在帝哲面前的知书达礼,咬牙切齿道。 “那便都依你……”帝哲轻声说道。 帝哲是个愚忠之人,竟也没去阻止…… 是的,在儿子和权利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帝驷安的心彻底凉透了,他不再挣扎,任凭被几位下人抬出府中。 那些下人将他狠狠地丢了出去,帝驷安被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头破血流,趴在地上浑身酸痛,久久不能起身,他握紧拳头,在心底里暗暗发誓,此后,他与帝哲再无父子关系…… “他再也不认我这个阿父了,是我对不起阿驷……”帝哲对着楚华予和白无尘说道,眼中满是痛苦。 原来如此,难怪帝哲在这大狱当中,不过帝驷安也没有如此决绝,否则,帝哲身上也不会有护体结界。 白无尘也狠狠瞪了帝哲一眼,撂下一句:“为父不慈,为夫不忠!”便转身离开了。 楚华予见状,便朝着帝哲鞠躬请辞,转身去追白无尘了,留下帝哲一人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 “进去吧你!”只看有一位扶桑士兵将一人推进扶桑大狱,那人,是赫连杰…… wap. /129/129217/30069424.html 重生 第31章 赫连杰也被关进来了 赫连杰被几位扶桑士兵带到大狱门口,又被几位扶桑狱卒推搡着进了这牢狱结界,结界一闪一灭便关闭了,那些扶桑士兵便也都离开了。 不过这赫连杰是犯了什么事?竟然也被带到了扶桑大狱。 赫连杰嫌恶地拍了拍方才被狱卒擒住的手臂,刚抬起头眼前就围上来一群囚徒来。 见狱中又来了新的囚徒,之前跟着沙人匡的那几位囚徒又赶紧走上前去,他们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赫连杰,见他是扶桑商人的穿着,身边也没有护体结界,便狞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都想看看能从赫连杰身上捞些什么好处。 “这男的穿得咋这么好!”其中一位囚徒小声说道。 “肯定是有钱人家呗!”另一位囚徒笑道。 “把他这身衣服扒下来咱哥儿几个穿吧!” “我要他的靴子,谁也别跟我抢啊!” “我要他这皮腰带,哈哈哈哈!” 囚徒们你一言我一语,盯着赫连杰的眼神似是要将那赫连杰摘得干干净净。 此时,一位囚徒走上前去伸手要去抓赫连杰,却被赫连杰一脚踹倒在地上。 “离我远些点!”赫连杰怒道,眼中满是嫌恶不屑。 “呦呵!”被踢倒的那位囚徒缓缓站了起来,他身后几位囚徒见状连连上前将赫连杰困住,又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动弹。 “把你们的脏手从本少爷身上拿开!”赫连杰拼命挣扎,咬牙怒道。 “哎呦,进了这扶桑大狱,还当你是公子哥小少爷呢?” “就是就是,狂什么呢,待会我们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那些囚徒说罢,便不再理会赫连杰,任凭赫连杰怒声大骂,上前就要扒他的衣物。 此时,楚华予也刚跑到了白无尘身边,两人正要想办法逃出这大狱,就听到结界那边又有争吵声,放眼看去,原来是方才那些囚徒又开始了胡作非为。 白无尘见状,二话不说将楚华予护在了身后,不过那怒声大骂的声音好生熟悉,楚华予心想着,好像……是赫连杰! “白墨,好像是赫连杰的声音哎,我们去看看吧。”楚华予说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白无尘和楚华予走上去去,只见赫连杰被一群囚徒团团围住,而那些囚徒现下正在扒他的靴子和外衣,赫连杰也在不停的怒声大骂。 “放开他!”白无尘冷声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感情。 “啊啊啊,老大饶命,老大饶命啊……”那些囚徒见是白无尘来了,又被白无尘凛冽的眼神吓得脑袋一窒,便不停地磕头道歉解释:“老大,我们只是想拿件衣服穿……” “不准动他!”白无尘的声音又轻又慢,又冷声道道:“他是我的朋友。” 什么!这男子……竟是眼前这位扶桑大狱新老大的朋友,这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呐!囚徒们又回想起方才,那白无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沙人匡的头颅砍下,便纷纷打了寒颤,白无尘杀他们岂不是如同草芥? 囚徒们赶紧将那赫连杰的衣物还给他,连声道歉:“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赫连杰瞪了他们一眼,怒道:“滚!” “嗨呀!”囚徒们见状又纷纷跪倒在白无尘面前,连连说道:“老大息怒,老大息怒啊!” 白无尘也眉头一皱,冷声道:“你们走吧!” “您……您不打我们吗……”有一位囚徒问道。 “我为何要打你们?”白无尘不解:“你们快走吧,莫要再横抢硬夺了。” 囚徒们本以为这免不了一顿毒打,毕竟,曾经沙人匡还活着的时候,扶桑大狱的规矩就一直如此。 那沙人匡杀人入草芥,喜怒全凭心情,若是像从前这般,定会将沙人匡惹怒……可万万没想到……白无尘让他们走。 “是啊是啊,你们快走吧,在狱中好好反省,莫要再去偷抢别人的东西,莫要再做错事了。”楚华予笑道。 “是是是!大嫂说的是。”那些囚徒说罢便纷纷离开了。 “哎,我不是……”楚华予还未说完,那些囚徒就已经一哄而散了。 大嫂?唉,这些囚徒到底是误会了吧,也真是有趣。 囚徒纷纷散去,赫连杰也从地上缓缓站起,幸好白无尘和楚华予也在这儿,否则他一定会在这扶桑大狱中受尽欺辱。他正了正衣冠,对白楚二人拱手说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无妨。”白无尘轻声道。 “不过,阿杰,你为何也会到这狱中来?还有,这外面现下是什么情况啊?”楚华予问道。 “帝驷安攻入扶桑城主大殿,瞿桦海已死,瞿芮乔不知所踪。至于我为何会被送到这里,是因为……我骗了帝驷安将军……”赫连杰无奈道:“他这人……最恨背叛。” 骗了帝驷安?白楚两人不解,想不到这赫连杰与帝驷安也是些关联。 “唉……”赫连杰长舒一口气:“两位,之前,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其实……你们那灵船之所以沉了,是因为帝将军找人做了些手脚。” “那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楚华予问道。 “是!”赫连杰点了点头,又猛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的朋友,可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知道白无尘道长也要来,这才有了希望……只有白无尘道长才能帮我啊……” “你早就认识白无尘?”楚华予问道。 赫连杰点了点头:“是……” 帝驷安将灵船做了手脚,定是不想让众宾客来扶桑参加婚宴,现下,帝驷安又将扶桑城主瞿桦海杀了,难道?他是想自己去做扶桑城主? “那你为何又将我们带到扶桑?帝将军也是因此才怪罪你的吧!”楚华予问道。 虽然对赫连杰的隐瞒十分不满,可现下不是生气的时候,弄清事情的真相才最重要…… 赫连杰点了点头:“我自知此事瞒不了帝将军,不过……若是你们早些来,帝驷安一定会准备提前攻入扶桑城大殿,而他最先要解决的就是你们,这便留给了我一些时间去救人……”赫连杰轻声说道。 “你要去救谁?”楚华予问道。 “楚小姐,白公子,恕我现下不能将此事告知与你们。”赫连杰抱拳歉疚道。 “也罢也罢,那帝驷安为何要攻入扶桑大殿?”楚华予不解:“还非要是在婚礼之前……” “是因为竺芝兰天师……”赫连杰轻声说道。 “竺芝兰天师?”白无尘和楚华予不解,这又同竺芝兰有什么关系? “帝将军要为竺天师铺路……”赫连杰缓缓说道。 “此话怎讲?”白无尘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 帝驷安十二岁时被下人狠狠地丢出府邸,当时的他已是头破血流,浑身酸痛没了力气,昏死之前,他看到有一红衣女孩焦急地朝他跑来,之后便没了意识…… 那位女孩正是十三岁的竺芝兰…… 当帝驷安再次睁开眼时,身体已经躺在这天师府中,模糊中,他慢慢看清了眼前的红衣女孩,头戴红珠额饰,白皙漂亮,笑容明媚。 “阿父!你快来你快来,他醒啦!”竺芝兰喊道。 老天师竺知行缓缓走来,脸上已有皱纹,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竺知行老来得女,因此对竺芝兰很是疼爱。 帝驷安昏死之后被竺芝兰发现,竺芝兰便叫来竺老天师,老天师竺知行见眼前人是帝哲将军家的小公子便不知所措,抱着帝驷安去敲门,却被拒之门外,竺知行只能将帝驷安带回天师府。 事情的经过竺知行大都知道了,便安慰帝驷安道:“帝小公子,若是不嫌弃,以后你便住在天师府罢!” 帝驷安缓缓点了点头。 “这么说,以后帝小公子就是我的弟弟啦!”竺芝兰笑道。 竺知行笑着点了点头。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帝驷安,叫阿姊!”竺芝兰笑道。 “阿……阿姊……”帝驷安说罢便转过头去。 之后,帝驷安便一直生活在天师府,直到魔神出世,扶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老天师竺知行也因此丧命,从那以后,竺芝兰红衣变白衣,戴上弯月额饰,成了扶桑新的天师…… 帝驷安身披铠甲,少年英姿,已经是扶桑国的将军,他英勇善战,带着扶桑士兵勇战妖魔,被扶桑人尊称为扶桑战神…… “阿兰姐……”帝驷安低着头,轻声说道。 眼前的竺芝兰眼里再也没了光,满是疲惫,缓声问道:“阿驷,你为何要修习禁术?” “我……”帝驷安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确修了禁术,以血为媒,召出神兵陌刀,这可禁术极其损身,是以自己的阳寿为代价……这些他都知道,竺知行死后他只恨自己无能,他知道,如果要保护竺芝兰,那就要有能力,之后他便去修习禁术以获得更大的法力。 “我……嘿嘿,我就是想当将军。”帝驷安笑道。 竺芝兰不再说话,转身哭着说道:“你还笑!好玩儿吗?以后不许在修炼禁术了。” 帝驷安一怔,过了良久说道:“好……” wap. /129/129217/30069425.html 重生 第32章 世事难双全 无论是谁,一旦有了想保护的人或东西,就会拼尽全力,帝驷安亦是如此。 魔神乱世,扶桑生灵涂炭,统治者不仁,只顾保全自己,全然不顾扶桑百姓安危险,不过后来那扶桑国主也死于妖兽之手,也算是自食其果了。在最危难之际,所有会法术之人选择了逃避,只有天师府的帝驷安站了出来,人人都以为这位骁勇善战的帝将军是深藏不露,却不知他的法力之所以突飞猛进,是因为修习了禁术。 帝驷安所修习的禁术亦是神兵易主之术,不过,他所召出的神兵不止一把,其中一把是戾气极重的陌刀,名为苍梧。可是,苍梧这把神兵是极难控制的,而且其主也会受到它周身戾气的影响而性情大变,不但费人心血,还折损阳寿…… 几乎每一位修习术法之人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趁手兵器,大多数为刀剑,也有少数人以软鞭,古琴,金轮,锤,斧……作为兵器,这全都看个人喜好和是否适合。这些武器也有等级之分,有下品、中品、上品,神兵之分。所谓神兵,便是曾经被混沌时期的各种原始用过的兵器,这些神兵认主,一般来说,若其主与世长辞,神兵便会自动封剑,就犹如一块废铁,无人愿意;或是遇见有缘之人,便会认其为新主。 何为有缘?一说是至纯至善之人,一说是穷凶极恶之人,一说是无欲无求之人,又一说是欲壑难填之人…… 后魔神被重新封印,扶桑国也归于平静,扶桑新任国主封帝驷安为护国将军,这瞿佳琪知道帝驷安成了将军后就怕帝驷安以此想回到帝将军府,可帝驷安并没有,帝驷安早就不将帝哲放在眼里。 帝驷安也答应竺芝兰,再也没有修习过禁术,也没有再用过陌刀苍梧…… 本以为一切归于平静,可新任扶桑国主却是个荒淫无度,暴虐无道之人,魔神刚覆灭,国库空虚,他不让百姓休养生息,却想方设法剥削百姓,还大兴土木,这让本就满是疮痍的扶桑更是雪上加霜。 君王一言可福万民,一言又可祸四海。若君王不仁,不以万民之苦为自苦,自可肆意独断,任性而为,自不必怕,更不必忍! 扶桑无仁君,群臣早已离心离德,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再后来,这扶桑国主竟然想将扶桑天师竺芝兰纳为后宫嫔妃,竺芝兰不愿,他便将竺芝兰困于天师府,不准她离开天师府半步,帝驷安对竺芝兰有情,终于忍无可忍,同扶桑一旁氏贵族瞿桦海,以及天师竺芝兰发起兵变,从此扶桑国覆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奴役,人人平等的新国度。 瞿桦海为扶桑城主后,为了讨好帝驷安,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将曾经的扶桑国将军帝哲一家囚禁于扶桑大狱…… 若是被关进这扶桑大狱,就意味着再也没了尊严和人权。 “城主饶命啊!放了我们吧!”瞿佳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抱着一位四五岁左右的孩童,跪在大殿不停哭着。也帝哲跪在地上皱眉低头,一言不发。这三人眼前是坐在宝座一脸正色得瞿桦海,旁边还有一脸笑意的帝驷安,正跷着二郎腿,正悠闲地剥着一颗葡萄。 “就算……我肯放过你们,帝将军恐怕也不会放过你们吧!”瞿桦海缓声说道。 帝驷安不说话,只是笑着默许了。 “阿驷,好阿驷……看在我和你娘曾经是好姐妹的份儿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瞿佳琪说罢便连滚带爬到帝驷安脚下。 “啧。”帝驷安嫌恶地将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脚将瞿佳琪踹开,又低头看向瞿佳琪,犹如看着一只蝼蚁,狠戾的缓声说道:“真是污了我的眼睛。” “阿驷,阿驷,你恨我,杀我就行,放过阿飞,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瞿佳琪哭喊道。 “哈哈哈哈哈……”帝驷安疯魔地笑着,瞿佳琪被这笑声吓得手足发麻。 “你可知……舐犊之情……反哺之恩?”帝驷安轻声说道。 瞿佳琪瘫坐在地,不住地摇着头。 舐犊之情……反哺之恩…… 原来帝驷安早就知道她才是杀害白鹿夫人的真凶。 看来……这帝驷安……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最终,帝哲一家被打入扶桑大狱,瞿佳琪不堪受辱饮恨而亡,她的孩子也饿死狱中,帝驷安还是念及一些父子情分,在帝哲身上设下护体结界,这样一来,帝哲在狱中才得以不失尊严地生存下来,苟活于此。 本以为瞿桦海也是一位英明的城主,可他却不满足于城主之位,也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想自己当扶桑国王,让所有扶桑人诚服于自己。 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帝驷安了,便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那就是将自己的女儿瞿芮乔嫁于帝驷安,他这样做,一是为了试探帝驷安是否真心,而是试探帝驷安是否与竺芝兰有情。 此事触及帝驷安逆鳞,那瞿桦海也是自作自受了…… …… “原来如此……” 楚华予和白无尘恍然大悟。 “阿杰,那为何你说,帝驷安要为竺天师铺路?”楚华予问道,她与白无尘听到这句话后还以为这一切都是竺芝兰天师所为,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其实,帝驷安自然是与竺芝兰有情的。 世人都知薄情的人风生水起,深情的人锉骨扬灰。 世人可知,曾经薄情者也痛断肝肠过,深情者爱得其所,锉骨扬灰又何妨? 修习禁术召出魔兵陌刀苍梧,终会付出代价,帝驷安自知时日不多,他最牵挂的就是竺芝兰,他怕他死后无人护着她,无人保护她,只有竺芝兰成扶桑之主才不会被人欺负。所以,他要为竺芝兰铺路,让他的阿兰做扶桑之主…… 赫连杰道:“我问帝驷安将军,他这样做事为何?可帝驷安将军只告诉我,他要为竺芝兰铺路……” “嗯……”白无尘和楚华予点了点头:“也罢也罢……” 此时白无尘周身灵力环绕,似是已经灵脉疏通,恢复了灵力。 “白墨,你的灵力恢复的几成了?”楚华予问道。 “七成。”白无尘说道。 “不错不错,这恢复得很快。”楚华予点了点头:“现下我们可以问些别的了!” “嗯,好!”白无尘笑道。 “那帝驷安召出山鬼时你是否在场?”楚华予问道:“就是一把玉簪绿伞。” “这个我知道!”赫连杰说道:“我当时也好奇,为何帝驷安那般胸有成竹。” 瞿桦海虽是想复辟,平时却对扶桑士兵非常好,而且此人极其善于伪装,懂得驭人之术,那帝驷安麾下士兵对瞿桦海尊敬有加,因此,赫连杰虽知道帝驷安要兵变,却也不太相信帝驷安能让所有扶桑士兵都听从自己的号令,毕竟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好不容易没了战争,谁还想打仗。 直到——有一蒙面男子找上帝驷安,递给他一把玉簪绿伞…… “他是如何拿到那一把伞的?”白无尘问道。 “是前些日子,有一名神秘人前来帝将军府求见,还给了帝将军一把绿色的伞,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山鬼吧!”赫连杰思索道。 “阿杰,你口中的神秘人是个什么人?你可看清了?”楚华予问道。 “看不清脸,那人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又使了些换音法术,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赫连杰说道。 “那现下月华宫的那一把山鬼……难道是假的?”楚华予思索道。 “确有可能……”白无尘点了点头。 神兵都是独一无二的,世间绝对不可能有两把一模一样的神兵,如果说……帝驷安手中的山鬼是真的,那月华宫的那一把山鬼一定是假的!那真正的山鬼是在陆凡回月华宫时被掉包了吗?还是说……苏辞安掌门隐瞒了整个修真界…… “帝驷安又使了禁术,那把玉簪绿伞为他所用,竟变出无数悬丝将所有士兵困住。”赫连杰说道。 “那悬丝傀儡术。”白无尘道。 “悬丝傀儡术……”赫连杰一字一句地思索着,又突然惊讶道:“就是十年前那位……那位司叶魔女所创的悬丝傀儡术?” “哈哈哈哈!是呀是呀!”楚华予笑了:“阿杰,没想到你这个扶桑人都知道那司叶魔女哦!” 白无尘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可不是嘛!我们扶桑人都听说过司叶魔女的故事呢!” “哦?说来听听?”楚华予笑道,她也想听听扶桑人眼中的自己是何模样。 “好啊!那司叶魔女长得那叫一个青面獠牙,丑如夜叉,而且我听说她还吃小孩,还有……”赫连杰喋喋不休个不停。 “好了,不必再说了。”白无尘轻声说道。 楚华予在一旁瞠目结舌,自己明明也算是面容姣好长相不差,怎么在其他人口中竟成了“青面獠牙,丑如夜叉,还吃小孩……” 楚华予叫苦不迭,冤呐!实在是冤!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wap. /129/129217/30069426.html 重生 第33章 终于要出狱了 见那赫连杰越说越离谱,白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是才知道,原来楚华予在扶桑人口中竟是这般恢恑憰怪!见楚华予神色微变,白无尘怕赫连杰再说下去,楚华予要被狠狠地刺激了,便忍笑开口制止赫连杰,让赫连杰别再说了。 赫连杰见是白无尘开口让他别再说了,便闭口不言。他之前也听说过一些白无尘与司叶魔女的恩恩怨怨,那白无尘好像……好像是同那司叶魔女有什么过节,而且两人关系不太好,赫连杰以为这白宗师实在是讨厌楚华予,不愿听到有关那司叶魔女的种种事件,这才会让他不必说了。 楚华予哭笑不得,又憋屈得不行,就算她在九州风评不好,可至少没有人说她青面獠牙,丑如夜叉吧……楚华予万般无奈,也只能自我安慰,想来也是,扶桑到底是路途遥远,隔了昆仑山不说,还要经过一片荒漠……这样一来,扶桑之人对司叶魔女之事不甚了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额……内个……”楚华予一时语塞。 此时此刻,楚华予心中有千言万语,她只想替司叶魔女洗白解释,想替自己洗白解释…… “小楚姑娘,怎么了吗?”赫连杰一脸无辜地问道。 “其实吧……呵呵……”楚华予不知如何开口:“其实,那位司叶魔女的相貌……并不像你们口中那般可怖……” “啊?”赫连杰不解:“小楚姑娘何出此言呐?” 楚华予赶忙补充说道:“其实……司叶魔女的相貌就和……就和我这种小姑娘差不多啦!并非与你听说那般张牙舞爪。” “为何?难道小楚姑娘见过她?”赫连杰笑着问道。 他可完全不知眼前的楚华予就是曾经的司叶魔女。 “我何止是见过她,我还是……”楚华予突然尬住了,白无尘也看着她愣了愣。 草率了草率了,差点就说漏了嘴。 楚华予本想说:我何止是见过她,我还就是司叶魔女呢!楚华予急着为自己“辩解”,差点就说漏嘴了…… “小楚姑娘你还是……什么?”赫连杰疑惑道。 “我还是她的拥趸!”楚华予笑道:“对,没错,就是这样!司叶魔女可不像传言中那般可怖,她这人好说话得很,还平易近人善解人意,而且法力高深,也是真的厉害,曾经……我们那边追随她的修士也不在少数,我也在其中呢。” 曾经她成了司叶魔女,将那花神冢当做自己的老巢后便不问世事,后来,也有其他人来过花神冢,不过有些人是来找她叙旧的,有些人是来杀她的,有些人来是想拜她为师的…… 那些修士想拜她为师,修习悬丝傀儡术,不过她实在是心慵意懒,只想睡,不想动,因此从不搭理那些修士,便随便说了两句口诀心法就将他们给打发了。 “啊?小楚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呐……”赫连杰笑道:“那这么说,司叶魔女的相貌与咱们普通人无异啦?” “那是当然,传言不可信嘛!”楚华予笑道:“还请阿杰日后多为司叶魔女美言几句!” “哈?”赫连杰不解,笑道:“就怕无尘道长不太愿意吧……” “白无尘为何不愿?”楚华予疑惑道。 “这无尘道长不是同司叶魔女有些过节吗……”赫连杰挠着脑袋笑着说道。 真是奇也怪哉,赫连杰没想到,虽然小楚姑娘同白无尘似是眷侣,然而,司叶魔女同白无尘不合,小楚姑娘却崇拜那司叶魔女……想来……这就所谓的……君子和而不同吧! “过节?我咋不知道还有什么过节?”楚华予很是疑惑,关系不好也不至于有过节吧! 楚华予思来想去,前世,自己同白无尘的关系的确不算好,但也只是白无尘单方面看她不顺眼!而且,她可不记得自己同白无尘有何过节,定是世人以讹传讹,又不知编出来何种说法罢! 况且,楚华予不知已听说过多少关于她和白无尘的故事版本,甚至还有人传出白无尘同楚华予曾是眷侣,真是越传越离谱,越传越荒唐…… 若非要说二人有过节……那可能就是江湖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十年前,楚华予入了魔,滥杀修士草菅人命,最后白无尘带着一群人将她给降了,这也算是两人的一种过节吧! 不过……楚华予可一直不认同这一种说法,因为,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死的那一日白无尘来过,她只记得是自己用仅存的理智控制着自己,而且自己活也活够了,疯也疯够了,所以才不愿同那些乌合之众相真,可那些人都怕她,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杀了,唉,悲哀,实在是悲哀…… “难道不是吗?这些传言也不可信?”赫连杰疑惑道。 “不可信。”白无尘正色道:“我同司叶仙子是旧时好友,司叶仙子相貌甚美,我与她并非有什么过节。” 楚华予听到后也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感激,没想到出门在外,白无尘竟这般配合,还给足了自己面子!真是个慷慨仗义之人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赫连杰笑道:“那我定尽我所能。” 赫连杰心想:人们大都将那楚华予叫做司叶魔女,可是这白无尘道长却亲切地唤她仙子,传闻两人不合这一说法已经不攻自破了! “咦?与二位同行的那位周公子呢?”赫连杰问道。 “他去找帮手喽!”楚华予笑着说道。 “也是也是,帝驷安将军施了些术法,那传音之术是用不了了。”赫连杰说道。 楚华予同白无尘点了点头,楚华予又想起了些什么,问道:“阿杰,扶桑大狱这结界当真不简单,为何查不出一丝破绽啊?” “这扶桑大狱的结界是上古结界,只能进不能出,只有每一代的天师才能将结界打开!”赫连杰说道:“现下能打开这结界的,只有竺芝兰大人。” “原来如此……”白无尘和楚华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那沙人匡说得可能没错,帝驷安说放他们出来其实是再骗他们,现下能解救他们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竺天师竺芝兰了。 现下帝驷安已将瞿桦海杀死,瞿芮乔不知所踪,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到底在想什么……说是为竺芝兰铺路,可那竺芝兰像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哦,对了,二位可见到那沙人匡了?一定要小心那个大家伙,他可是个狂妄自大蛮横无理的人,听说,他在这扶桑狱中欺男霸女,可没少杀人。”赫连杰小声说道。 “我们见过他了,不过阿杰……听说他同那帝驷安将军是旧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楚华予问道。 “是这么一回事呀……”赫连杰将沙人匡与帝驷安的恩恩怨怨删繁就简地同白无尘和楚华予说了一遍。 要说沙人匡最敬重也是最恨的人是谁,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帝驷安…… 沙人匡曾经是帝驷安的部下,性格豪爽,为人仗义,因此为帝驷安所重用。可此人心不定,有功之后便不再约束自己的行为,处处为非作歹胡作非为,竟然开始欺男霸女。 帝驷安此人有功必赏,有罪必罚,量他与帝驷安再兄弟情深,帝驷安也不会轻易放了他,便将他打入扶桑大狱…… “原来如此……”楚华予白无尘恍然大悟。 “那他……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赫连杰问道。 “那倒是不可能是。”楚华予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他现下在何处?”赫连杰悄声问道。 “他呀,喏,现下已经身首分离了。”楚华予指了指角落的那具男尸。 赫连杰探头看去,直接吓得魂飞魄散:“我滴妈呀!真主保佑真主保佑,这这这,这是谁干的!” “当然是我们的扶光仙君干的啦!”楚华予笑道,朝着白无尘捧起双手掌心向上道:“而且现在,扶光仙尊可是这扶桑大狱的老大!哈哈哈哈!” “别闹。”白无尘轻笑地宠溺道。 “哈哈哈!好吧好吧!”楚华予笑着说道。 赫连杰捏了一把冷汗,想必肯定是沙人匡自己作死,却不想今日遇到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修仙之人。这修仙的修道的平日里总在除魔卫道,常常见血,果真都胆大包天得很。 “厉害厉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赫连杰说道:“早就听闻扶光仙尊法力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都不算什么!若是白无尘愿意,他也可以以一敌百!”楚华予笑道。 赫连杰眼睛一亮:“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人,如若我们有机会出去,还请扶光仙尊不计前嫌……保护我们扶桑子民……莫要受到伤害。”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 “多谢!”赫连杰鞠躬道。 此时,扶桑大狱的金色结界处忽然嗡嗡作响,众人看去,原来是有一位白衣女子单手施法站在结界处将那结界打开了,那位女子,就是竺芝兰,竺天师…… wap. /129/129217/30069427.html 重生 第34章 自始至终都是利用? 这扶桑大狱奇怪得很,只能进,不能出,因为那是上古结界,而能打开这结界的人,只有扶桑世代的天师,现下,能打开扶桑结界之人,就只有竺天师,竺芝兰了! 只见竺芝兰只身一人缓步前来,她的眼神疲累不堪,双手施起法阵,口中念起咒诀,头上的弯月额饰与手中聚起金色光华来,与那结界光芒的色彩是一致的。 这金光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嗡嗡嗡……” 结界打开了! 那金色结界将白楚赫连三人以及被关进去的修士同其他狱徒隔离开来,众人大喜,赶紧从那扶桑大狱中跑出来了,而狱中囚徒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有些见状立马跑了过来不停拍打结界,大声求竺芝兰放他们出去。 “竺天师!”见自己终于从这狱中逃出来了,修士们便欢喜得很。 “竺天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是啊是啊!婚宴没参加成,还被困在这儿了,真是的……” “唉,这是我第一回来扶桑,结果就这般倒霉!” 众修士走出扶桑大狱后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竺芝兰缓缓抬起头来,眼神疲惫,轻声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哦?洗耳恭听。” 众修士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准备听那竺芝兰要说些什么。 “是我的错……非但,没能来迎接诸位远客,还让诸位受如此奇耻大辱,万望诸君,恕罪海涵……”竺芝兰轻声说道。 “唉……算了算了。” “是啊,现下扶桑不太平,我们赶紧走吧!” “就是就是……” “赶紧走赶紧走。” 人群中有几位修士说着便要御剑离开,想来也是,扶桑恩怨祸不及身,扶桑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因此,大多数人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想要赶紧离开。 “诸位请等一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竺芝兰说道,语气中满是犹豫不决。 “什么?” “竺天师请讲。” 有些修士已经御剑离开了,有几位修士回头问道。 “竺芝兰……是想求援……”竺芝兰 有些人凡事不关己,就不加问闻。有些人不惜身,挺身而出,前者独善其身,后者面对的危险却很多,可是总要有人站出来。毕竟,曾经魔神出世九州大乱,扶桑也出了不少力。 “这……” “有扶光仙尊在,应该没问题吧!” 人人都说自己修仙问道是为了斩妖除魔,济世救人,可成想,事实上,人人修仙问道都只是为了自己,趋名逐利,而那白无尘是真的心怀救世之心…… “是啊是啊!我们走吧!反正扶光仙尊在这儿……” 修士们你一言,我一语,面面相觑,有些修士拱手行礼后便都离开了,这些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 白无尘同极少位修士选择留下来住扶桑度过难关,他们便心怀救世之心之人,可若是心怀救世之心,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多谢……”竺芝兰看着白无尘几人感激道:“竺芝兰感激不尽,若是扶桑度过此劫,竺芝兰定将扶桑珍宝灵器赠予各位,以报答各位相助之恩……” 扶桑财宝也是数不胜数的,毕竟扶桑之人最擅经商,定然财可通天。若要用财宝数量的多少来做个排名,昆仑与这扶桑应该可以并列第一了……只不过,昆仑的灵石更多一些,扶桑的宝器更多一些。 “不知竺天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有一位仙士问道。 “请各位保护好天师府中的扶桑百姓即可。”竺芝兰说道:“帝驷安扬言要杀尽扶桑百姓,现下……他所杀之人已有数几十人了……” “嗯!在所不辞!”一位修士说道,看他的穿着,应该是鬼影堂门中弟子。 “竺天师,你放心将此事托付于我们好了,保护扶桑百姓这对我们来说呀,就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又有一位修士笑着说道,看服饰,应是双鹿山弟子。 竺芝兰笑了笑,便打下遁术法阵将一行人带到天师府。 “扶桑百姓就交给诸位了,请诸位打下结界,我这就去找帝驷安将军。”竺芝兰轻声道。 “竺天师,你一人去也太危险了吧!”楚华予道。 那帝驷安已经是疯魔了。 “诸位请放心,帝驷安定不可能伤我,不过,无论发生何事,还请各位……不要离开结界……告辞。”竺芝兰说罢,便离开了。 各位仙士念诀打下结界,各种灵力凝聚起来冲向天师府上空,聚成各色结界,那结界又分散开来,将天师府罩住了。 “不知各位豪杰如何称呼呀!”赫连杰笑着问道。 “鬼影堂许广寒!” “结粼宗李云川。” “双鹿山张穹灵。” “郦城芳馨楼,楚禾!”楚禾笑道。 “哈?”众仙士惊愕:“哎呀算了算了,英雄不问出处嘛!” 白无尘笑着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梵音殿,白无尘。” 众人当然都认得那梵音殿的扶光仙尊白无尘,便都笑了笑:“幸会幸会” 赫连杰笑道:“今日诸位留在扶桑,助扶桑一臂之力,在我看来,大家可都是人中豪杰呐!” “这位姑娘……”张穹灵问道:“为何我看你这般眼熟?” “啥?”楚华予一惊,难道眼前这位张穹灵……楚华予又仔细一看,咦?奇了怪了,她怎么也看着这人眼熟得很…… 若是自己没死,一直活到现在,这张穹灵应该是比自己小那么几岁吧!不过,这张穹灵也是个偏偏佳公子,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很好说话。 楚华予笑道:“巧了巧了,缘何我见你也是这般眼熟?” 白无尘听了这话也抬头看了看张穹灵过了些许片刻眼中全是不悦。 “哼!”白无尘冷哼一声便偏过头去不在看张穹灵。 这白墨是怎么回事,楚华予不解,白无尘似是不想让她同张穹灵多说几句,唉,真是奇也怪哉。 “那……楚姑娘,我想冒昧地想问一下……”张穹灵讪笑道。 “什么?”楚华予疑惑。 “请问……你和司叶仙子……嘶……你们难道是亲戚吗?哎呀我也是随口一问,我见你和司叶仙子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呢?”张穹灵笑着问道。 “哈?”楚华予哭笑不得。 唉,的确有些相似,但也绝非一模一样,看来……此人定与曾经的自己有些瓜葛,就不知……眼前这位张穹灵,是与自己有仇,还是与自己有怨呐! 楚华予又佯装面带忧伤道:“唉,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啊,我只是长相与那魔头有些相似罢了,你知不知道,长得和那司叶魔女太像了也是一种烦恼呢,我从小到大就因为长得像那魔头,特别不受乡里人待见。” “小楚姑娘,如果说那司叶魔女同你有几分相似,那就一定不是青面獠牙了!”赫连杰笑道。 白无尘听楚华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得罪了得罪了。”张穹灵说道:“不过那司叶仙子我熟,并不是他人口中的魔头。” 什么?楚华予心中一喜,难道眼前之人还真是她的…… “那司叶魔女是我的授业恩师……”张穹灵道。 授业恩师,楚华予不解,前世自己还收过徒弟? “穹灵兄了不得啊!尽然是那司叶仙子的徒弟!”李云川笑道。 “真的假的,我不信!”许广寒有些不悦:“穹灵兄一身正气,那可是个邪魔!怎能与穹灵兄有瓜葛!” “哈?”楚华予不解,她还真的有些不相信,因为她完全不记得了…… “大家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扶光仙尊吗?就是不知扶光仙尊还记不记得……”张穹灵挠着脑袋尴尬地笑道:“还有……其实那司叶仙子并非十恶不赦……” 楚华予看向白无尘,问道:“白墨,他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无尘缓缓点了点头。 楚华予大惊,众修士也不再多说。 此时,帝驷安尽然与竺芝兰出现在天师府上空。 帝驷安手拿苍梧,竺芝兰手中却无一物,两人临空而起,踩在结界之上,脚下光华似是水面泛起涟漪。 “竺芝兰!你一直都在骗我啊!”帝驷安怒道。 而竺芝兰不说一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这个……伪君子!”帝驷安周身黑红色戾气环绕,此时,已经握不住那陌刀,却又拼命低吼着:“自始至终……都是利用是不是?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所有你在乎的扶桑百姓!我要杀了……” “疯够了吗!”竺芝兰怒声打断帝驷安。 “呵!”帝驷安不屑的轻笑道。 “阿驷,收手吧,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竺芝兰轻声道。 “放过……我自己?”帝驷安狂笑:“哈哈哈哈,竺芝兰,你比我疯,你比我疯啊!” 若是帝驷安没有看到那天机镜的画面,他永远不知道……他与竺芝兰的相遇……与天师府的羁绊…… 一切的一切,竟都是…… 早就被安排好的…… 都是命中注定的…… wap. /129/129217/30069428.html 重生 第35章 天机 帝驷安命人将白无尘楚华予一行人送去扶桑大狱,之后便去了城主的住处。 这瞿桦海也不是吃素的,他最是未雨绸缪的,早早就做了准备,自从成了扶桑城主,这些年来,他不但养了数位死士,手下忠心之人也是有几位厉害角色。听见帝驷安扬言要杀他,瞿桦海心中是不屑的,因为,他看过扶桑树下的天机镜,那镜像有预卜了未来之事,镜像中死的人是帝驷安,不是他…… 瞿桦海知道,若是帝驷安来了,他手下那些忠仆都会与那帝驷安拼死一战,量他帝驷安再厉害,也不可能活着出去,更不可能杀了他……瞿桦海坚信着。 况且,他可是贵为扶桑之主的,帝驷安不过区区乱臣贼子恣睢之臣,输得人,一定是他帝驷安。等帝驷安死后,他便要开始自己的复辟大业,竺芝兰若要拦他,那就一并杀了。 帝驷安踏入城主大殿,脸上还是那张不羁又如鬼魅一般的笑面,他死死盯着瞿桦海,半晌不说话。 眼前,坐在宝座的瞿桦海轻蔑地笑道:“帝将军,哦不,应该说是,我的好贤婿,不知……今日来我这儿有何贵干呐!” “哈哈哈哈!有意思。”帝驷安抬起陌刀指向瞿桦海狂笑一声,道:“我的好岳丈!我当然是来……”帝驷安顿了顿,又瞪着瞿桦海,眼中满是嗜血般的狠辣,他一字一句道:“取你狗命!” “不准对城主无理!”瞿桦海身后一人怒道。 “您哪位啊!滚一边儿起。”帝驷安不屑道。 “你!”那人要继续同帝驷安争辩,瞿桦海挥手示意那人闭嘴。 “哈哈哈哈!”瞿桦海仰天大笑,像是高兴极了,笑了一会儿,瞿桦海又对着帝驷安缓怒声喝道:“帝驷安,你这个贼子,你好大的胆子!” “贼子算不上,我杀你如草芥,还用得着胆子?”帝驷安语气中满是轻蔑。 瞿桦海气急了,这帝驷安竟如此嚣张,怒道:“来人!来人!快把他给我杀喽!” “是!” 瞿桦海的手下同数位死士上前同帝驷安缠斗,帝驷安耍起陌刀应战,大殿中,顿时刀光剑影…… 眼前这好几十号人同时猛攻,招招致命,帝驷安虽有些吃力,但是十几招下来,那些人死的死,残的残,都躺在地上嗷嗷惨叫,战神到底是战神…… “可惜了,哼,可惜了啊……”帝驷安满脸都是污血,摇头惋惜道。 瞿桦海见状吓得转身就跑,不过他身上穿的是曾经扶桑国主繁重复杂的冕服,没走两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瞿桦海如同丧家犬一般在地上连滚带爬,帝驷安提着陌刀缓缓走来。 “是不是竺芝兰让你来的,是不是竺芝兰让你来杀我的!”瞿桦海边退边喊着。 “哼。”帝驷安冷笑一声,不是竺芝兰要他来杀瞿桦海的,是他自己要来杀这老贼。 帝驷安二话不说,一脚踩在瞿桦海背上,那瞿桦海直接喷出一口血来,帝驷安毫无感情道:“是你,逼我的,况且,竺天师本就比你更适合做这扶桑之主。” “哈哈哈哈!果然是竺芝兰!竺天师真是下了一手好棋!”瞿桦海疯笑道:“帝驷安,你好天真,你好天真呐!你连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呸!我真可怜你!” 帝驷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瞿桦海笑道:“哈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你死的时候,自然也就明白了。” “哼。”帝驷安冷哼一声:“也罢,本想放过你女儿瞿芮乔,不过现下……我改变主意了。” “你……你想做什么!”瞿桦海心中一窒,惧怕道。 帝驷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你女儿……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你说……我是该将她发为官伎,让我的兄弟们乐呵乐呵,还是……哦对了,若是将她发卖给那些青楼妓院,定是红牌花魁……” 帝驷安句句戳心,字字入骨。 瞿桦海手脚发麻,像狗一样爬向帝驷安脚边,祈求道:“帝驷安,帝将军,我该死,我该死,求你放过我女儿小乔,你,你去天机镜看看,就知晓一切了……” “很好,该下地狱了。”帝驷安狠戾道,随后,便挥起陌刀,一招解决了瞿桦海。 赫连杰和几位扶桑士兵从门口进来,恭敬道:“恭喜将军!” “瞿芮乔呢?”瞿桦海冷声道:“也该让他们父女相见了。” “将军,如今您大业已成,那瞿芮乔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不可或缺。”赫连杰忙声说道。 “哦?”帝驷安见赫连杰不顺自己的意,有些不悦道:“你不准我杀她我就不杀她了?笑话!” “帝将军不必白费力气,瞿芮乔已经离开扶桑了,你找不到他的。”赫连杰正色道。 “好,很好……”帝驷安大怒,没想到这赫连杰竟敢忤逆他! 帝驷安怒道:“来人来人,将他押入扶桑大狱!” “是!” 之后,那赫连杰便被推搡着进了扶桑大狱,遇到了白楚二人…… 杀了瞿桦海后,帝驷安还未清理陌刀苍梧上的血迹便直接去了天师府,什么叫他被利用了,他要去找竺芝兰,要从天机镜上一看究竟! 天师府藏匿的扶桑城百姓见到这满是是血的帝驷安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哼!” 帝驷安冷笑一声,眼前的扶桑城中百姓紧紧挨在一起,大人将孩童死死抱在怀中,他们看帝驷安的眼神,像是在看看魑魅魍魉…… “帝驷安,你这是要做什么!”竺芝兰质问道。 “给我天机镜。”帝驷安轻声道。 竺芝兰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帝驷安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竺芝兰轻声道。 “连你也要与我过不去吗!”帝驷安怒声喝道,现下他已经因那陌刀苍梧失了心性。 “我并非要与你过不去!”竺芝兰说道,来不及说后半句,那帝驷安已挥出陌刀,剑光一闪,十几位扶桑百姓应声倒地。 其他扶桑人吓坏了,纷纷四散而逃。不过说来也奇怪,帝驷安所杀之人,有些是地痞流氓,有些曾经都多多少少冒犯过竺芝兰,有些是到处说竺芝兰坏话,散播谣言之人,有些是曾经老天师身亡乘火打劫之人…… “帝驷安,你疯了吗!”竺芝兰怒喝。 “竺芝兰,阿兰姐,竺天师。”帝驷安唤得一次比一次恭敬。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他们吗?我告诉你,我杀他们如草芥,点一把火,轰!一下子,就全烧光了啊!快告诉我,天机镜在哪里?”帝驷安越说越凶残,眼中满是狠戾。 “在扶桑树下!”竺芝兰似是要哭出声来。 帝驷安不再说话,便踏剑直往扶桑树飞去,而竺芝兰在帝驷安离开后便立即动身去了扶桑大狱。 天机不可泄露,道法不传六耳,知天机者,不可逆天矣。扶桑天机镜可占卜未来,也可答疑解惑。而它,就藏于扶桑树下。 传闻,扶桑神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的,曾是太阳女神羲和的十子金乌栖息地地方,也说是神界,人间,冥界连通之门。羲和的那十个儿子也就是人间的十个太阳,后来这十只金乌不顾秩序,同时出现在人间上空,百姓苦不堪言,绿洲变成荒漠,河海瞬间干枯,大神后羿为了拯救人间百姓,站在扶桑树上射九日留一日,却不慎将扶桑树踩断,人间终于重回太平,人神冥界也断了联系。 难怪这西域诸国,或气序风寒,或林树翁郁,或是生活疾苦……不过,扶桑人民并未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放弃求生,他们智慧无穷,绵绵黄沙种不出玫瑰鲜花,也种不出五谷杂粮,那他们便去寻那绿洲之地…… 帝驷安终于到了扶桑树下,眼前就是那天机镜,刚走上前一看,那天机镜突然说起话来。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什么意思?”帝驷安问道。 天机镜不再出声,镜中倒映出一些帝驷安没见过的往事画面…… 镜中泛起涟漪,缓缓现现出了老天师,以及十六七岁的竺芝兰。 “阿兰,天机镜说,你将来就是扶桑的救世之主。”老天师轻声道。 “什么?”竺芝兰不敢相信:“父亲,这简直是煎水作冰,怎可能是真的?” 竺知行笑了笑:“有何不可?阿驷……他是一把很好的利刃,他会为你铺路的。” “父亲,所以你一开始去将军府门口救阿驷……都是因为在天机镜中卜算好的?一切都不是巧合?”竺芝兰问道。 “正是……” “可……可为什么不告诉阿驷?” “不能告诉他,他不过利刃,阿兰,切莫动情,否则,一切都将成虚无……扶桑将永无宁日……” 帝驷安一惊,他本以为,那日自己被赶出帝将军府,后被天师府所救都是巧合,可现下,他终于知道了,他最尊敬的老天师,竺知行,从一开始不过是想利用他…… 帝驷安头痛欲裂,须臾,那镜中又出现了其他画面,他看到,自己被竺芝兰亲手所杀…… wap. /129/129217/30069429.html 重生 第36章 风 可怕…… 太可怕了…… 这是帝驷安第一次感到入骨地恐惧。 眼前天机镜的画面实在刺眼,实在讽刺,帝驷安忍无可忍,便一拳砸向天机镜。 “哐啷!”一声。 天机镜碎了…… 可就算是碎了,眼前的一切难道就是假的了吗? “哈哈哈哈……” 帝驷安掩面,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利用他,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尽是自己最敬的竺知行,最爱的竺芝兰……他不敢相信眼前天机镜中所见到的一切,只是呆站在扶桑树下,久久不能回神…… 他到底为何修炼禁术? 他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是不是帝驷安…… 现在那什么狗屁天机镜居然告诉他,一切都是卜算好的…… 那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虚无缥缈,刹那恍惚,曾以为在天师府中美好的一切,竟都是他偷来的梦境。 帝驷安回想起从前种种。 他记得,竺知行手把手教自己读书习字,教自己人生道理,待他犹如亲子。 他还记得自己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他记得竺芝兰一袭红裙尽风华,翩若惊鸿影,骄阳似火,美得倾国倾城,他一时移不开。而那时的竺芝兰爱笑,眉眼中总是带着笑意,没有如今这般苦大仇深…… 初见那年,帝驷安十二岁,竺芝兰十三岁。 竺芝兰比他早生几月,帝驷安便唤她阿兰姐,不知从何时起,帝驷安一直唤她阿兰,直到现在…… 是天师府拯救了他……可到头来,也是天师府将他给毁了…… “阿驷……” 帝驷安身后传来竺芝兰颤抖的声音。 竺芝兰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天机镜,她便知晓,帝驷安已经看了那镜像中卜算之事。 帝驷安不说话,他这个人总是这样,若是不悦,要么句句诛心,要么一言不发。 “阿驷,跟我回去……”竺芝兰祈求道。 竺芝兰想带帝驷安回去,她知晓帝驷安已时日不多,他不想啥帝驷安,她想带他回天师府,她想与他度过最后的韶光……就如同小时候那般,她愿意再穿上曾经的那件红裙,只要他愿意,只要一切都不晚…… 其实竺芝兰自十六岁便知晓了天机镜之事,不过她不信命由天定,也不想信……可后来,镜中之事竟都一一应验,例如邪魔入侵,例如扶桑亡国,例如她父亲的亡故……竟都一一应验…… 现在,只剩最后一事,那便是自己亲手杀了帝驷安。 “跟你回去?”帝驷安冷笑,缓缓转过身去,死死盯着竺芝兰,语气中满是痛苦:“跟你回去,好亲手杀了我是不是!” 竺芝兰轻轻摇了摇头,她一定不要杀帝驷安,可眼前所见却与那天机镜中的画面逐渐重合…… “杀了我,杀了我这个疯子,好让所有扶桑人膜拜你是不是?好让你做这扶桑的救世主是不是?竺芝兰,你好手段,你是不是没有心?”帝驷安已经失了心智,大声怒吼着。 “我不会杀你,跟我回去吧……”竺芝兰轻声道。 帝驷安双眼空洞,不住的摇着头,开口说道:“我要他们的命……” 说罢,帝驷安踏着陌刀苍梧直直飞往天师府,竺芝兰大感不妙,也立即使出遁术。 两人出现在天师府上空,帝驷安手拿陌刀苍梧,竺芝兰手中却无一物…… 随后便是竺芝兰让帝驷安放过扶桑百姓,放过自己。 见帝驷安这般疯魔的样子,天师府中的扶桑百姓不知如何是好,之前那帝驷安陌刀一挥连杀数人,扶桑百姓吓得不轻。 “各位仙人,求求你们,帮帮竺天师吧!” “是啊是啊!那帝驷安已经疯了,竺天师一人恐怕……” “若是竺天师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其中有几人对着白楚五人乞求着。那些人中,有人是真心担心竺芝兰会败下阵来受到伤害,有人担心竺芝兰败下阵后,那帝驷安便会专心对付他们这群手无寸铁之人……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又对着其他几位仙士说道:“你们在这里守住结界,我上去看看。” “嗯!放心吧扶光仙尊”那几人说道。 白无尘又看了一眼楚华予,楚华予笑道:“放心吧白墨,你自己当心。” “嗯!”白无尘说罢便要御剑飞起。 帝驷安见状大怒,瞬间移到竺芝兰身后挟住竺芝兰,将陌刀苍梧架在她的脖子上:“白无尘!你们若是再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杀了竺芝兰!” 白无尘见状捏紧拳头,死死瞪着帝驷安,却也只能退去。 “白墨,我倒觉得……这帝驷安不会伤着竺天师的……”楚华予安慰道。 “嗯。”白无尘见状轻轻点了点头。 “白宗师!你们不要过来。”竺芝兰挣扎地喊道。 怕竺芝兰丢了性命,白无尘只能退去。 “哈哈哈哈!”帝驷安狂笑着:“竺天师,那群人的命,我帝驷安要定了,不过……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舍不得。” “阿驷!”竺芝兰痛苦的闭上眼,狠狠地说道:“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竺天师记性怎么这般差?方才……我就说过,要杀光你在乎的所有扶桑人!”帝驷安狠狠道。 竺芝兰眉头紧皱,口中念起咒诀,而此时,帝驷安忽然头痛欲裂,一把将竺芝兰推开,再睁开眼时,只见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他的胸口刺来,霎时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帝驷安闷哼一声,抬头看了看竺芝兰,又看了看没入胸膛的那把匕首,方才,竺芝兰竟是朝着自己的心脏扎过来的,只可惜,偏了一寸…… 竺芝兰连连后腿,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明明说过不会杀他伤他…… 帝驷安将匕首拔出,唇齿间与伤口流出血来,殷红刺眼,他轻笑一声:“阿兰,偏了一寸,你不必留情的……” 说罢,帝驷安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拉起竺芝兰的手,将那带血的匕首放入竺芝兰手中。 “阿兰……你可曾……动过情?”帝驷安轻声问道。 竺芝兰目光呆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脑中只有自己父亲竺知行的话语不断回响着。 “天师不应有情……” “天师不应有情……” 竺芝兰不说话,只是不住地摇着头。 “唉……”帝驷安叹了口气,又笑道:“看来是没有了,那就好……那样……你就不会难过……” 帝驷安轻笑着,就算竺芝兰是黑暗又如何,就算竺芝兰要将他推向深渊,那又如何…… 黑暗与光明,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知道的是,或许,竺芝兰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帝驷安挥起陌刀苍梧,砍向竺芝兰,竺芝兰缓缓闭上眼睛。 “噗呲。” 鲜血涌出,苍梧没入帝驷安的腹部,又从背部穿出。 帝驷安自戕了…… 扶桑百姓虽是没看到,白无尘和楚华予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不!阿驷!”竺芝兰大惊失色。 帝驷安灵力尽散,再也支撑不住了,便重重地向下摔去,竺芝兰大惊,也向下扑去,楚华予和白无尘见状,在帝驷安落地之前催动灵力将他托起,竺芝兰落地后又轻轻将帝驷安抱入怀中。 帝驷安费力地睁开眼来,此时他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拉起竺芝兰的手让她握住刀柄,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竺芝兰杀了他,所有人一定都会奉她为神,以后,他的阿兰,便是这扶桑之主…… “阿驷,再坚持一下……”竺芝兰慌了神:“你会没事的。” 帝驷安嗓音嘶哑,不断从喉咙里发出的闷闷痛苦之声,竺芝兰不断地向他输送灵力缓解他的痛苦,可却是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白宗师,求求你们,救救阿驷……”竺芝兰乞求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可帝驷安却已无力回天,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兰……阿兰……”帝驷安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是不住地喊着竺芝兰。 “我在,我在……”竺芝兰已是痛苦不堪。 “答应我……两件事……好吗?”帝驷安吃力地说道。 “好!好!只要你活着,别说两件事,十件百件事都可以!”竺芝兰点头说道。 帝驷安轻笑着,他自知时日不多。 “我死后……将我葬在扶桑树下……”帝驷安轻声说道。 “你不会死!”竺芝兰说道,曾经那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如今却入烂泥一般躺在自己怀中。 “可以吗?”帝驷安笑道。 “嗯。”竺芝兰点了点头。 “阿兰……” “我在……” “风是自由的,我希望,你也是……”帝驷安说完,费力地睁开眼,贪恋地看着眼前之人。 我知道这面面黄沙种不出美丽的花来,可我愿化为尘土,与这绵绵黄沙一同诉说我对你的爱意…… 帝驷安笑了……最终,他的眼睛是半眯着地,却再也没了呼吸…… 扶桑百姓都再这一时欢呼雀跃,只有竺芝兰一言不发。 一切都结束了,帝驷安,死了。 wap. /129/129217/30069430.html 重生 第37章 要准备回去了 后来啊,竺芝兰真的将帝驷安葬在了扶桑树下,并为他立碑,设了将军冢。 几日之后,竺芝兰在众人的拥护下,顺理成章地做了这扶桑新主,而天师府大殿也代替了扶桑之主的宫殿。竺芝兰为感激白楚五人的慷慨相助,便奉上许多上品仙器与奇珍异宝来,随后,白无尘和楚华予同那另外三位修士道别后,便要各奔东西了…… 相信以后的扶桑一定会越来越好,评定一人,终于不再是看重血统高贵,而是看重能力大小;城中不再是盗贼公行,礼崩乐坏,而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扶桑百姓不再无家可归,而是安居乐业;以后的扶桑,再也没有了那浮云蔽日,有的只是,天下太平…… 这是竺芝兰心中的扶桑,是竺知行心中的扶桑,也是帝驷安心中的扶桑,更是所有扶桑人心中的扶桑…… 可世人不知,这一切,都是几代人的努力才可以实现的,只是代价之大无法计量…… “哎呀呀……可算是太平了!” “可不是嘛,那帝驷安不是啥好人,他杀的那位瞿桦海啊,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呀!” “可是……帝将军没杀好人啊,他杀的都是些坏人……”有一个小孩怯怯地说道。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别乱说话!” “哦,好吧……” “不过如今,这扶桑之主,可是竺天师,竺芝兰。” “可她,可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女人怎可做扶桑之主呐!” “你这话可就过分了!竺天师可是大大的好人呐!” “就是就是,你可别忘了,是谁救了我们的命,人家明明可以同之前那些狗屁新贵一般置身事外的……” “哎呀,失言失言!” …… 众口难调,莫衷一是。 扶桑大街,扶桑百姓你一言,我一语,闲谈句句入耳,白无尘和楚华予便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这扶桑大街闲逛。 见身旁有一摊位摆着各种味道的冰酪,白无尘便二话不说买了两碗来,一碗留给自己,一碗递给楚华予。 这些日子两人吃了不少冰酪,尝遍了所有口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了,白无尘便买了最大的份量,这冰酪实在是香!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吃醋吃一口冰酪才显得更加美味。而且,冰酪可是扶桑人的最爱,尤其是骆驼商队的最爱,商队穿行过炎炎荒漠,喝一碗冰酪最是解渴! “嘿嘿!多谢!”楚华予笑着接过那冰酪来尽情享受,白无尘只是轻轻笑了笑。 “这就对了嘛!以后要多笑笑!知道了不?”楚华予见状说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可能连白无尘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他找到了复生后的楚华予,自己的确变得爱笑了…… 此时,周期昀传音于白楚二人。 “哥!小楚姑娘!扶桑之事传得可真快,现下,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啦!”周期昀笑着说道。 “此事实在是突然。”楚华予笑道。 不过一日而已,竟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以至于,周期昀刚到扶桑地界,那隔音结界便已破除了,就是让他累的不轻,最后便乘着那修复好的灵船回到了鹿城。 “云云,你现下在何处?”白无尘问道。 “唉,我现下已在梵音殿了。”周期叹息道:“我爹知晓扶桑之事后就让我赶紧回去,说是去处理梵音殿事务……” “周公子,尊主让我给您带句话……”周期昀那边传来一名弟子的声音,那弟子语气似乎是有些怯懦。 “什么话?”周期昀不明所以地问道。 “尊主说……你要是再不去将昨日那些委托事务处理完,明日就……就送你去雪霁山思过……”那位弟子说道。 一听要去雪霁山,周期昀便急了,他每年都去不了几次雪霁山,只有探望自己的伯父空桑法师的时候才会去,还有,那是人待的地方吗?天寒地冻的就算了,连饭食顿顿只有一些清淡素菜,清汤寡水没有一丝荤腥,实在是憋屈!想着想着,周期昀便打了一个寒颤。 “哎呀,我可不想去雪霁山!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周期昀连连说道:“哥,小楚姑娘,先不说了啊,我又要去干活了啊!”周期昀说罢,那传音术便散去了。 “噗嗤。”楚华予突然笑出了声。 “小鱼儿笑什么?”白无尘问道。 “看云云和周伯伯这般父慈子孝,我想起来一些往事。”楚华予笑道。 “往事?”白无尘疑惑。 楚华予笑道:“我记事情的时候便生活在,那时娘亲便告诉我,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事,说是去补结界了。” “槐序真人那时……应该是在昆仑凡尘阙补结界。”白无尘说道。 “是的是的,不过那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认为那是因为我父亲去世了,母亲怕我难过才会编出那样的说辞。”楚华予掩面笑道: “那后来呢?”白无尘问道。 “后来,我爹真的回来了,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是去昆仑补结界了啊!我爹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楚华予顿了顿,便开始放粗声音模仿自己父亲的声音:“小鱼儿,听说,到处跟人说我死啦?哈哈哈哈!” “真是傻……”楚华予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无尘也笑出了声。 “远方的朋友!”赫连杰在远处喊道,见两人不应,便从骆驼上下来,那骆驼上还有一位女子,赫连杰招手喊道:“白宗师,小楚姑娘!” 白楚二人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赫连杰。 “阿杰!”楚华予也朝赫连杰的方向招了招手。 赫连杰同那位女子说了些什么,便同那位女子一起朝白楚二人走来。 “白宗师,小楚姑娘,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赫连杰有些害羞地说道。 “小女赫连乔,见过两位仙君。”那位女子行礼轻声说道。 扶桑女子嫁于男子后,可以选择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夫婿的姓氏,因此白楚二人便猜测,这位姑娘是瞿芮乔,也是赫连杰曾说要去救的人…… “梵音殿白无尘。” “梵音殿楚禾,见过瞿姑娘。” 白无尘二人也拱手说道。 只见眼前这位女子虽是戴着面纱,但是那琥珀色的深邃眼眸却十分动人。 “这位姑娘一定是个大美人儿吧!”楚华予笑道:“阿杰你可真是好福气,美人不可辜负!须好生对待。” “嗯!”赫连杰点了点头,笑道:“要告别了,真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一定会的!”楚华予笑道。 看着赫连杰离去的背影,楚华予笑道:“白墨,我们是不是也该走啦?”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虽说是没有参加宴席,但是在扶桑城玩儿的也很开心,扶桑人民果真是热情好客啊! “二位请留步。”此时一位女子急匆匆地跑来,看这着装,应该是天师府之人。 “可算找到你们啦!”那女子笑道:“竺天师请二位到天师府,说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们。” “嗯,好!”白楚二人说罢,便与那女子一同去了天师府。 “竺天师,不知唤我们所为何事?”白无尘问道。 “二位请看。”竺芝兰轻声说道。 身后一位女子上前递出一样物件,那物件被一种特殊的锦缎包裹着,探不出气息来,不过看形状大小,应是一把武器。 “这是……”白无尘问道。 “这是一把很奇异的伞。”竺芝兰说道:“是从帝驷安的将军府发现的……” “是山鬼!”楚华予说道。 “山鬼?”竺芝兰疑惑:“那是……” 楚华予不说话,这是重生后自己第一次距离山鬼这般近,她似是感觉山鬼也认出了她,便要轻轻将手放上去。 那山鬼发出刺眼的绿光,就算是锦缎都包裹不住。 “小禾!”白无尘大惊,立马握住楚华予的手,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我刚刚都做了什么?楚华予叫苦不迭,差点就办坏事儿了,差点山鬼就认主了,若是山鬼认主解了禁制,可就麻烦了…… “这……”楚华予愣了愣:“白墨,这下可怎么办!” “无妨。”白无尘说罢,便接过山鬼背在身后,道:“我将它交于月华宫。” 楚华予点了点头。 “方才这是怎么了……”竺芝兰不解眼前发生之事。 这把武器,她也觉得奇怪,因为她从未见帝驷安用过,也未在天机镜中看到过,想来定不是扶桑的武器。 “这是上古神兵山鬼,本应在月华宫,却不知被何人带到扶桑了……”白无尘说道。 “原来如此……”竺芝兰说道:“那还请两位将它带回去。”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两位今日可要回去了?”竺芝兰问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我有一事想对楚姑娘说。”竺芝兰说道。 “什么事?”楚华予有些疑惑:“竺天师但说无妨!” 竺芝兰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楚姑娘,你的魂魄不全。” wap. /129/129217/30069431.html 重生 第38章 鬼城 “啥?”楚华予不解。 白无尘也不知晓竺芝兰口中的魂魄不全到底所指何意,在一旁疑惑不解。什么叫魂魄不全?竺天师怕不是搞错了吧,若是魂魄不全,魂魄不全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并且往往异于常人,若是楚华予魂魄不全,那她复生之后,极有可能是个傻子呢! 楚华予倒是觉得自己魂魄健康纯澈得很,三魂七魄到底是没有不全吧……难道是……自己死过一回了,曾经在那冥河鬼城走过一遭,现下又重生归来……竺天师说她魂魄不全,难道是与这些有关? “竺天师,这是何意啊?”楚华予疑惑地问道。 “是三魂七魄缺了其中之一吗?”白无尘也跟着急切地问道。 竺芝兰摇了摇头:“二位请放心,并非如此,楚姑娘的三魂七魄都不缺,楚姑娘,请将你的左手给我。” “哦,好。”楚华予说罢便伸出左手并摊开来,扶桑天师最擅这些。 竺芝兰说罢,便轻轻拉起楚华予的左手,又缓缓闭上眼睛感知片刻,额饰上的弯月发出一些金色光华来,楚华予和白无尘则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竺芝兰睁开眼来,不知她方才看到了什么,竺芝兰愣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楚姑娘似是同一个人共用魂魄……”竺芝兰顿了顿,又继续道:“而此人已不在人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楚华予笑了笑,肯定是自己曾死过一回的缘故啦! “可有害处?”白无尘急切地问道。 “这种情状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楚姑娘看起来很健康,应该是无碍的……”竺芝兰又思索片刻,说道:“楚姑娘可生过病?可有什么遗症?” “嗯……”楚华予想了想:“记性变差算不算呀!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那是没错了,楚姑娘,那些记忆……都是你自己想要忘记的,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竺芝兰轻声说道。 “哈?”楚华予不解,为何要忘?难道是害怕吗?那为何不忘记一些痛苦的回忆,例如当年自己血祭花神塚,例如自己惨死,例如自己亲手杀了……楚华予心中暗暗骂道:这选择遗忘的可真有水准呐…… 此时白无尘虽是不说话,可是脸上却满是哀愁,眼中是迷雾般的痛楚,甚至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似是马上要哭出来。 “是很痛苦所以才要遗忘吗?”白无尘口中喃喃道。 “楚姑娘请放心,魂魄全在,只是因为忘记一些事而有些受损罢了,我有一法,可以让楚姑娘记起从前种种。”竺芝兰道:“不知楚姑娘可否一试?” “我……”楚华予有些迟疑,又有些好奇,她当然希望自己的记忆是健全的啊!而且真的很好奇好吧!可是…… “多谢,不必了。”楚华予还未说完,白无尘轻声开口打断了她,楚华予不解,不过想来,那些记忆既然是自己选择要遗忘的,现下若是又记起来,岂不是功亏一篑了?白无尘定是在为她着想吧! 见白无尘这般说,竺芝兰便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无尘,说道:“楚姑娘不必听他人所言,不知,楚姑娘是如何想的?” “嗯……”楚华予思索片刻,笑道:“白墨,听你的吧!多谢竺天师,既然……是我自己要忘记的,那我就不想起来了吧!虽然我的确挺好奇的!哈哈哈!”楚华予笑道。 “嗯,也好。”竺芝兰点了点头:“那便不想了,都过去了……” “小鱼儿,我们走吧……”白无尘轻声说到。 “嗯,好吧!”楚华予笑道。 竺芝兰方才去感知楚华予残缺的灵魂记忆,却共情到了极大的痛苦和哀伤,而这些痛苦中最大最深的来源,便是那位白无尘白宗师…… 竺芝兰有些心疼楚华予,不知眼前这位姑娘年纪轻轻,曾经究竟遭遇过什么,为何如此悲伤难过? 竺芝兰走上前去,缓缓张开怀抱,轻声说道:“楚姑娘,我可以抱抱你吗?” “哦,好,当然可以!”楚华予笑道,有些受宠若惊,也张开手臂来。 竺芝兰上前轻轻捧起楚华予的脸,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最后,便温柔地抱了抱楚华予,缓声说道:“这是我们扶桑女子之间的礼节,若是有亲密的朋友要离开远去,便会这般告别……小楚姑娘,白宗师,有缘再见……” “嗯,一定会的!”楚华予笑道。 “嗯!”白无尘也点了点头。 “白宗师,好生对待楚姑娘。”竺芝兰说道,便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无尘,眼神中带着些不悦。 “嗯,告辞。”白无尘点了点头,也不再去看竺芝兰的眼睛。 “竺天师,再见啦!”楚华予挥手告别,竺芝兰也点了点头。 白无尘和楚华予转身离开,踏上归途。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竺芝兰眼前有些模糊,恍惚中,似是看到了曾经自己与帝驷安同行的身影…… 可惜现在物是人非,现在身边再也没了帝驷安,只有她一人…… “多谢天师府这些年来对阿驷的照顾……”竺芝兰身后传来帝哲苍老地声音。 竺芝兰回头,轻声说道:“是阿驷希望我将您带出扶桑大狱的,他说……他早就不怪您了,希望您也不要怪他……” 现在的扶桑大狱也不似之前那般混乱不堪,若是罪过尚小,在狱中真心悔过,便有机会出狱重新做人。 “我去扶桑树下……守着他……”帝哲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掩面而泣道。 竺芝兰点了点头,帝哲自己要求要做帝驷安的守墓人,每日扫净墓碑上的落叶黄沙,直至生命尽头…… 都说天师不应有情,可此时,竺芝兰的眼角似是有一滴眼泪划过…… 帝驷安啊帝驷安,你要我自由如风,却留我一人…… …… 帝驷安自戕身死之后,他的魂魄进入了冥界,通过地狱之门后又走上一条叫黄泉的路,可他在半路就被几位小鬼带走了,说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是他们的鬼神想要见他。 这位鬼神原来是位女子,本可安心轮回,却不知为何,魂魄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阎魔见此人不凡,又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便赐她鬼神一官职,管理鬼城这片地界来来往往的魂灵…… 帝驷安越走越阴森,跟着小鬼划船渡过冥河,直到打开鬼城大门,而这里却是暗无天日,寸草不生,只有一个个无所归处的孤魂。方才在那黄泉路上还有朵朵曼珠沙华,却不知那是地狱唯一的风景。在往前走,血光森然,是一片阴惨惨的修罗世界,有小鬼被吊起,似是在遭受极刑不住地痛苦嚎叫,而且,这地下深处,还有一阵阵魔啸…… 再往里一走又是不同的景象了,这里是十分热闹的,大鬼小鬼吵吵嚷嚷,居然与人间市集有些相似,帝驷安一问那几位小鬼这里是何处,得知原来这里是鬼市,而且这鬼市便是新任鬼神建立的,为的就是让那些还不愿轮回或是有执念的魂魄在此生活等候,阎魔虽然十分不满,来了一次后也觉得十分有意思,后来,整个冥界鬼界的各个地方鬼神都效仿起来,纷纷建立鬼市…… “帝将军,到啦!”那位小鬼笑着说道。 帝驷安抬头一看,眼前是做宫殿,不过这宫殿一片青黑,实在是大!牌匾上三个由残骸遗骨拼起来的大字“幽篁殿”更是刺眼骇人…… “这就是你们鬼神大人的寝殿?”帝驷安笑道:“这品味,嘶……实在是骇人……”帝驷安被这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啊,这……”两位小鬼尴尬地挠了挠头。 此时幽篁殿大门打开,里面走出几位十分妖艳美丽的女鬼,那女人笑道:“帝将军里边请……” “这鬼神定是位色鬼!竟是这般会享受。”帝驷安看着眼前几位美女,口中暗暗骂道。 走近一看,大殿中一红一黑站着两人。 着红衣者是位男子,身着华丽黑衣裙逶迤拖地者是位女子。 “没想到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仙士还是和从前那般胆小怕事!居然都跑了?”那位黑衣女子怒道。 “不过……那山鬼已经到了白无尘手中,可以找机会让山鬼认主。”红衣男子说道。 “也罢也罢!不急不急……”那位女子不断安抚自己道。 “鬼王大人,您要的人……我们已经带来啦!”一位小鬼说道。 “好!”那女子笑了笑。 什么?这些小鬼口中的鬼神竟是一位女子?帝驷安大惊,又看向眼前那位红衣男子,说道:“为何你这般眼熟?” “哈哈哈哈!帝将军,那把玉簪绿伞,就是我给你的啊!”红衣男子说道。 “原来如此,阁下也实在是厉害!”帝驷安笑了笑。 “帝将军,你看看我,是不是也非常眼熟?”鬼王问道。 帝驷安看去,眼中满是震惊,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wap. /129/129217/30069432.html 重生 第39章 鬼王女萝 “哈哈!像,实在是像!”帝驷安惊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位鬼神姑娘我的确眼熟。” “哈哈哈哈!”鬼神笑道:“还从未有人唤本座鬼神姑娘,若是愿意,大可唤本座女萝。” 女罗女罗,莫不是女罗刹?帝驷安笑了笑:“不知……女萝姑娘和白无尘身边的那位楚姑娘有何渊源?” 帝驷安不得不承认,他看到鬼神真面目的那一瞬便被惊艳了,这鬼神与他先前所想完全不同,他本以为,鬼神定都是凶神恶煞,或是青面獠牙,没想到,眼前这位鬼神,竟是位容色绝美的女子! 再者,帝驷安与白无尘身边的那位楚姑娘交过手,对她的长相便记得些,这鬼神的眉眼……居然与白无尘身边那位楚姑娘很是相像,只不过,眼前这位鬼神肤色偏白一些,神色也带着些凶狠,难怪鬼神问他是否觉着她眼熟,的确是眼熟!不过……鬼神为何要这般问他? “唉!”女萝叹了口气:“不过是长得像罢了,本座可不想与那楚华予有任何干系!” “什么?”帝驷安大惊:“女萝姑娘是说……那位楚姑娘,居然是楚华予!”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帝驷安只是听说过那司叶魔女楚华予的故事,她好像还与自己的表弟白无尘有什么过节,在扶桑,人人都传司叶魔女丑如夜叉,现下看来,传言果真不可急着相信。 “不然呢?不然,她怎可能与山鬼有牵绊。”女萝的语气似乎带着气愤。 帝驷安恍然大悟,难怪他明明用了神兵易主之禁术,那山鬼似乎任然不肯听命与他,而白无尘身便的那位楚姑娘似乎与山鬼有着很强的联系,原来,是因为那楚华予才是山鬼真正的主人啊! “可是……楚华予……若我没有记错,楚华予在十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帝驷安疑惑道。 “哎呀,没有什么可是,楚华予的确是死了,许是因为她是最后一位神灵后人而得上天垂怜,复生了呗!算她走运。”女萝有些不屑,片刻又垂眸道:“不过……本座还真没想到,楚华予活过来之后,白无尘竟会一直护着她……” 帝驷安想起他以那位楚姑娘的性命相威胁,白无尘便二话不说狠狠封住自己的灵脉,帝驷安看得出,那位楚姑娘在白无尘心中份量不轻…… “何止是护着,而且还一直带在身边啊!”帝驷安说道。 “奇也怪哉。”女萝疑惑道。 “不过……女萝姑娘带我来这儿,恐怕不是来拉闲散闷吧!”帝驷安问道。 “哈哈哈哈!自然不是。”女萝笑了笑,又叹息道:“唉,本座只是替你的阿兰姑娘感到可惜……” “此话怎讲?”提起竺芝兰,帝驷安霎时皱起眉头。 “她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命运……”女萝边说边转过身去,黑色裙摆逶迤拖在台阶上缓缓上移,最后慵懒地坐在宝座之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帝驷安:“可是她却掌控不了自己的结局,最后只能一直孤独下去……所以说帝将军,本座今日留你命魂,日后,定有办法将你送回人间,让你和阿兰姑娘重逢……” 帝驷安心中一惊,难道这位鬼神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还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哼。”帝驷安轻笑:“天底下那有啥免费的买卖?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说吧,鬼神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是想借帝驷安将军打开冥界大门。”红衣男子说道。 帝驷安临死前希望竺芝兰将他葬在扶桑树下,竺芝兰的确这般做了,然而,帝驷安并非为了什么名,而是为了守护扶桑……因为,帝驷安曾在典籍中见到过,若是将他这总杀人无数者戾气缠身者葬在结界薄弱处,可加固结界封印。 帝驷安大感不妙,虽说扶桑神树曾是人界、神界以及冥界联络的屏障,后来后羿射日将扶桑树踩断后这些联系就断了,可他知道,冥界大门并未完全损坏,是因为天师府世代加固封印才未让冥界厉鬼出世害人,眼前这位……要打开冥界大门做甚?借他打开冥界大门?这怎么可能,他自知在竺芝兰心中,先是扶桑百姓,第二才是他帝驷安,不过他从未怨过竺芝兰…… 帝驷安还是不愿讲出实情,想找借口将此事压下去,于是说道:“可是扶桑树?这恐怕不行,三界联系自从大羿射日将扶桑树踩断后就彻底断了。” “未必!”女萝一字一句道:“看来帝将军并不想说这实情?” 帝驷安闭口不言,看来是瞒不住了…… “帝将军,你的命魂暂时入不了轮回,你再好好想想。”红衣男子乞求道。 “哼!本座可没有那么多耐性,送客!”女萝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气,挥手示意小鬼将帝驷安带去鬼城。 帝驷安无奈,他从不与女子争辩,便轻轻行礼,这位女萝姑娘实在是喜怒无常。 红衣男子赶忙上前去,忙声说道:“帝将军若是想好了,便随时来幽篁殿。” 帝驷安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潇洒转身离开了。 “鬼神大人,这……”红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无妨,冥界之门一事暂且搁置,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山鬼重新认楚华予为主。”女萝说道。 “属下愚钝,楚华予……狡猾非常,竟是个不上套的,而且,白无尘也是时时刻刻护着她,很难下手……”红衣男子说道。 “呵呵,这与本座还真是像。”女萝笑道:“罢了罢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过些时日又到了补上古结界之期吧。” “正是。”红衣男子说道。 “唉,难办难办……”女萝面露难色,修补上古结界一直以来都是修真界的大事,若是要做些什么实在是显眼。 “那就等补结界之期终了再来商讨此事。”女萝说道。 “是,属下告退。” …… 白楚二人乘着灵船三日后便回到了鹿城,两人房间是紧挨着的三层上品房,一路上可以欣赏沿途风景,三餐一同品用,楚华予只觉得现下的生活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平凡日子,不知白无尘是怎么想的…… 三个小徒弟早早就来接应了。 “师尊!”沈清川老远就喊着。 “师尊,小禾姑娘。”三位小徒弟上前接过包裹,白无尘要将山鬼送去月华宫,便问楚华予可愿同行。 “白墨,我……我就不去月华宫了,我还是回梵音殿吧……”楚华予断断续续地说道。 楚华予不是不想去月华宫,月华宫,她日日夜夜都没有不思念着,不过……她实在是不能去月华宫,她知道错都在她,月华宫不愿见她也是常事…… 白无尘也看出了楚华予的顾虑。 “嗯,小鱼儿,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白无尘说道。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 白无尘便御剑前往月华宫了。 “打开看看。”楚华予笑道:“都是你们师尊买你们的。” “哇塞!师尊最好了!”沈清川打开包裹,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扶桑小玩意儿。 “哦,这个是我的!”楚华予说罢便拿起一只编织骆驼抱在怀中。 “小禾姑娘,你和师尊在扶桑都经历了什么呀!说来听听。”肖青辉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可想知道啦!”沈清川说道。 宋子方也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事情是这样的……”就这样,楚华予一路上说着在扶桑的所见所闻,与沈肖宋三人回到了梵音殿。 …… 月华宫。 白无尘背着山鬼走向月华宫大门。 “见过扶光仙尊。” 月华宫的几位守卫弟子远远看到了白无尘,便上前行礼,问道:“不知扶光仙尊所来何事?” “陆宗师可在宫中?”白无尘问道。 “在的,还请扶光仙尊同我去静园等候。”一位弟子恭敬道。 “有劳了。”白无尘道。 那位弟子将白无尘带去了月华宫静园的亭台请白无尘入座等候,白无尘坐下后将背后扶桑锦缎缠绕的山鬼放在桌上。 那位弟子恭敬道:“扶光仙尊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陆宗师来。” “多谢。”白无尘轻声道。 “无妨无妨。”那位弟子也对着白无尘笑了笑便离开了。 白无尘在亭台等了好长时间,陆凡才过来,这陆凡一定是故意的! “哟,稀客稀客,扶光仙尊所来何事呀?”陆凡不怀好意地问道:“怎么没带那位小楚姑娘?” 白无尘不想理会他,只是冷声道:“陆凡,你若再敢动她,我绝不轻饶!” 陆凡说道:“唉,不动啦不动啦!” “月华宫的那把山鬼还在吗?”白无尘问道。 “在啊?”陆凡见白无尘表情严肃,便也不再多话。 “那把山鬼,是假的。”白无尘说道。 “怎么会……”陆凡思索片刻:“同我去藏珍阁。” 陆凡带着白无尘去了藏珍阁,打开放着山鬼的武器匣。 陆凡将藏珍阁的那把山鬼拿起瞧了片刻:“就是山鬼没错啊!” 白无尘又将自己手中山鬼周身的锦缎拆开,与陆凡手中的山鬼一对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把玉簪绿伞。 “难不成……这世上的神武还有双生的两把?”陆凡疑惑道。 “并非如此。”白无尘说罢,抬手催动灵力将陆凡手中山鬼用力一握,陆凡手中的山鬼便碎了,神武怎可这般脆弱…… “还真是假的!”陆凡大惊道:“真是奇也怪哉,这把山鬼是苏尊主亲手交于我的,怎么会……难道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掉包了?” 白无尘摇了摇头,将在扶桑之事删繁就简地告知于陆凡。 “现下这把山鬼务必要保管好,告辞了。”白无尘说罢便要行礼离开。 “哎哎哎,无尘兄留下用完膳再走啊!”陆凡喊道。 “不必了。”白无尘轻声道。 陆凡说道:“也好,无尘兄慢走。” 见白无尘走远,陆凡小声嘟囔道:“定是郁仪阁等着一位佳人吧!” …… 此时,梵音殿的楚华予打了个喷嚏。 “梵音殿今日来了好些人呢!”沈清川说道。 “什么人?”楚华予问道。 “凡尘阙的一些修士。”肖青辉回答。 凡尘阙! 楚华予大惊,凡尘阙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wap. /129/129217/30069433.html 重生 第40章 凡尘阙来选人补结界了 “凡尘阙……”楚华予顿时悲从中来…… 昆仑,凡尘阙…… 楚华予曾在那里度过了七年光阴…… 十岁那年,楚华予父母意外离世后,由于种种原因,楚华予无法回到凡尘阙,也无法使出法术,只能留在郦城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直到十一岁才被自己的舅舅容云鹤带回了月华宫,至于其中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只有楚华予自己知道…… 楚华予清楚地记得,凡尘阙亡于十一年前的魔神降世…… 那魔神罗睺生性残忍,好为非作歹,不但挑起过龙凤麒麟三族纷争,还率领魔族为祸人间。先天原始神灵悲天悯人,为拯救苍生便与罗睺的魔界同战,邪不胜正,最终,罗睺已经众妖魔战败而亡。然而,罗睺尚存一丝元神,其谆谆魔气无法消散,为阻止罗睺卷土重来,只得设下结界将其封印于不周山,后人世代守护于此。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沧海桑田,昆仑山西北,封印罗睺的上古结界附近便有了凡尘阙。 再后来,天狗食日,蟾蜍食月,魔神的那一缕元神借身还魂,见所有先天神灵都已不再红尘,变想做这三界之主。 草木含悲,竟成了诀别…… 重现人世后,罗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复仇,他要杀尽所有神灵后人…… 于是,他屠戮凡尘阙,凡尘阙死战,可终抵不过百万妖魔鬼怪,所有先天神灵后人牺牲,余下的凡尘阙弟子寥寥无几……罗睺见已没了威胁,仰天大笑,丢下一把业火便离去了,业火连烧七日,熄灭后,凡尘阙已倒伏在尘土之中,曾经受庇于其下的一切都在熊熊业火中遭到毁灭,尽显悲凉…… 然而不过几日,这片废土却生出百花百草,成了一片花海,似是花神陨落的地方,因此被世人叫做花神冢,从那以后,只要有妖魔鬼怪路过此地,便会被藤蔓困住拉入深渊,最后被吸食尽血肉而死…… 后来,有人为求自保,便将楚华予也是先天神灵后人一事告知罗睺,罗睺便以此为借口迁怒于月华宫。 之后就是……姑苏城魑魅魍魉遍地走,哀鸿遍野,赤地千里……罗睺终于抓住了这最后一位先天生灵后人,将她扔下了花神冢…… 凡尘阙十一年前就消亡了,眼下早已成了花神冢,那为何现下梵音殿来了些凡尘阙的修士…… “小禾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肖青辉见楚华予久久不言,问道。 “就是,见你呆呆傻傻好一会儿了?”沈清川笑道。 楚华予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算了,还是搞清楚现下的状况吧! “这……这凡尘阙不是已经没了吗?”楚华予问道。 “十一年前的确如此……”宋子方说道:“不过现下,凡尘阙已经重建了。” 重建?这是什么意思?楚华予茫然不解…… “楚姑娘可知,修真界每年都会被凡尘阙选出一些灵力充沛悟性极高的各门派弟子去修补上古结界。”宋子方说道:“我想,这次凡尘阙也是来选人修补结界的。” “听说过。”楚华予点了点头,她何止是知道,前世她都已经补过好几次上古结界了…… 这么说来,修真界立的这一规距今已有上千余年了。有些门派还以选中弟子多少来暗中比较,若是选中弟子非常之多,那便说明,其宗派弟子能力都如同皎皎月,天上阳,若是门派中被选中之人寥寥无几,那这一宗派实力之弱小众目具瞻,甚至还有可能会被看不起。 千年来,若是有宗派不遵守修真界这一规矩,便会被众仙门耻笑轻视。 “不过……十一年前……凡尘阙破灭后,补结界这一规矩不是也没了吗?”楚华予问道。 “咦?”沈清川疑惑:“楚禾,你好生奇怪,你都记得十一年前那——么远的事,近一些的事情怎么不知道嘞?” “啊?”楚华予有些不知所措默然无言,心中有一万个无语飞过,那是因为自己十年前就死了啊!不过她也不能够做这般解释。 楚华予只得语无伦次道:“哎呀哎呀!十一年前那魔神降世,我当然记忆犹新啦……再者,我一直……一直生活在郦城的芳馨楼,对这修真界之事……实在不太了解罢了……” 不过说实话,楚华予在郦城芳馨楼待的那几年,以为凡尘阙早已不在了便从来没有打听过凡尘阙之事。 “原来如此……”沈清川点了点头:“不过十一年前我才五岁,那些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啦!” “九年前,凡尘阙所剩弟子在各派援助之下便开始重建宗派,我听说……师尊也曾鼎力相助……”宋子方说道。 “那……凡尘阙现下建在何处?”楚华予问道:“可是还建在昆仑上古结界附近呢?” “嗯……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宋子方回答道:“原本的凡尘阙地界现下已成了花神塚,因此,九年前凡尘阙重建时,新任宗主便将其直接建在了上古结界之处。” “那位新任宗主莫兰时一介女流,却也真是厉害!”沈清川感叹道。 修补结界耗费灵力,有时结界破损还会跑出来一些妖魔鬼怪,将门派建立在这上古结界之处,非但要忍受着结界破损之苦,还要忍受灵力耗费之苦…… 凡尘阙当真是如同往昔,将守护人间刻在了心中…… “果真是女中豪杰!要我说,凡尘阙余下弟子虽已不是先天神灵后人,却是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将门派建于结界之处,便也昭示了他们守护苍生的决心……”肖青辉说道,言语中满是钦佩。 “原来如此,当真是一片丹心啊……”楚华予感叹道。 那位凡尘阙尊主莫兰时,楚华予自然是记得的,她与莫兰时曾是同窗好友,她清楚地记得,那时的莫兰时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却是个性格爽朗之人,她不拘形迹,随性洒脱,像是昆仑自由的鹰…… 现下,莫兰时竟然也收了心性,成为了这一宗之主…… 长夏将至,的确是到了修补结界之期,这些梵音殿修士也开始前往各个门派选拔有天赋的弟子了…… “凡尘阙这次来,原来是找人修补上古结界的呀!”楚华予掩饰着笑道。 “是啊是啊!”沈清川感慨道,又心想:前几年每到六月两位师兄都会去昆仑修补结界,如今自己年岁已到,真希望自己可以同两位师兄一样被选中啊!这样师尊,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四人边说边走,路过锻心房时遇到了周期昀。 “见过周公子。” 四人行礼,周期昀笑着点头示意。 “你们来的正好,子方,扶光仙尊还没来么?”周期昀笑眯眯地问道。 “周公子,师尊去月华宫了。”宋子方恭敬道。 “也好,那这些元灵珠你们拿好。”周期昀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锦袋递给宋子方。 凡尘阙元灵珠通体白色,拇指般大小,是凡尘阙用来选拔修补上古结界之人时所用之物,若是被选中,那珠子便会根据持有之人的不同灵根而变了颜色,金系灵根为琥珀色,木系灵根为玉髓色,水系灵根为景泰蓝,火系灵根为凌霄红,土系灵根则是淡栗色……若是有修士灵根同时属不同属系,那珠子便会显现不同颜色。这珠子无法舞弊,若是将已变色的元灵珠放在未被选中之人手中,那珠子又会还原为白色…… 最后,白色珠子会被凡尘阙收回,而被选中弟子则可拿着手中的元灵珠前往凡尘阙修补上古结界。 宋子方接过锦袋:“多谢周公子。” “不必客气,那我先行一步了。”周期昀笑道。 “周公子慢走。”四人行礼道。 周期昀离开后,宋子方便打开锦袋将元灵珠分给四人。 “师兄,这元灵珠如何使用呀!”沈清川问道。 “捏在手心便可,须臾就会变了颜色。”宋子方笑道。 “哦,好。”沈清川将元灵珠虔诚地放在手心,祈祷自己能够被选中。 须臾,几人手中的元灵珠都便了颜色。 宋子方灵根属水,他手中的元灵珠逐渐变为景泰蓝;肖青辉灵根属金,元灵珠变为琥珀色。 “选中我吧选中我吧选中我吧……”沈清川将元灵珠捧在手心不停地碎碎念。 “师弟,你灵根属火,你应该喊,哎呀快变红快变红。”肖青辉笑道。 “少来烦我。”沈清川嘟囔道。 “快打开吧你!时间早就到啦。”肖青辉笑着怂恿道。 “哼!”沈清川摊开手,一看,顿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我……我……” “我什么我?变红了么?”肖青辉笑着问道,只见沈清川手中元灵珠已经变为凌霄红,沈清川也被选中了! “我被选中啦!”沈清川高兴地喊道:“待会儿我就告诉师尊去,嘿嘿……” 楚华予看着手中那玉髓绿色的珠子却陷入了沉思,若是去了昆仑,又会给白无尘带来麻烦…… “我不想去……”楚华予轻声说道。 “哈?”沈清川不解,难道是楚禾手中的元灵珠并未变色?可明明前些日子一同修习练剑,楚禾悟性极高,就连他都被选中了,为何楚禾没有被元灵珠选中呢? 沈清川不信:“不该啊……楚禾。” 三人又看了看楚华予手中的玉髓色的元灵珠。 “楚禾,你……不你会是觉得浪费灵力所以不想去吧!”沈清川说道。 “我……”楚华予不知如何开口。 “既然是楚姑娘不想去,那便不去了。”宋子方轻声道。 “就是就是,不去了不去了,这是自愿的嘛。”肖青辉踩了沈清川一脚,又在一旁附和道。 “见过扶光仙尊。” “嗯。” 远处有弟子行礼道,四人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白无尘点头示意后急匆匆朝四人走来。 “师尊师尊!”沈清川跑过去摊开手中的元灵珠,欣喜道:“师尊,我被选中啦!” 白无尘轻轻笑了笑,说道:“不错,要谨记,补结界一事关乎苍生,不可怠慢。” “是!师尊!”沈清川欣喜不已,师尊夸我啦! “白墨,凡尘阙熟人太多,我能不能不去啊。”楚华予摊开手中玉髓色的珠子小声说道。 白无尘看着楚华予手中的珠子,思索片刻后柔声说道:“那便不去了。” “为何不去?” 此时,锻心房有人推门说道,五人望去,是周宗主,周怀玉…… wap. /129/129217/30069434.html 重生 第41章 凡尘阙 只见周怀玉灰发慈颜仙风道骨,推开门从锻心房中缓缓走了出来。 周怀玉笑道:“哈哈!这位小仙子啊!修补结界,我们梵音殿弟子义不容辞,怎么听你说不想去啊!” “周宗主!” “叔父。” 五人行礼道。 这锻心房是梵音殿的炼丹室,一般只有梵音殿长老讲学之时才会开放,曾经,周怀玉也邀请过昆仑药宗的梦泽夫人来梵音殿讲学,而且就是在这锻心房中。听说梦泽夫人要来,梵音殿弟子激动不已,毕竟,那可是修真界最擅药宗之术的昆仑药宗,而且梦泽夫人只收木系灵根的女修,见机会实在难得,甚至有几位弟子翻墙而来只求听梦泽夫人讲学,对了,带头的便是沈清川和肖青辉…… 这几日炼丹课已停数日,现下知道因由出自何处了,原来,是周尊主周怀玉这几日痴迷于炼药炼丹,竟是一直待在这锻心房中潜心钻研! “宋子方,肖青辉,沈清川!”周怀玉将三位小徒弟一个一个打量着缓声说道:“真好,真好啊!我梵音殿少年又是一辈!这个年纪没有迎合世俗的脾性,最是一片丹心,难能可贵。” “是啊是啊!”沈肖宋三人尴尬一笑。 原来是周怀玉近来有些老眼昏花,又将那三位小徒弟都认错了,又见到楚华予时愣了一愣,随后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楚华予。 片刻过后。 “这位小仙子……好生面熟啊!”周怀玉缓声说道。 “梵音殿弟子楚禾,拜见周宗主。”楚华予低下头,恭敬道。 “呵呵呵……”周怀玉微笑示意。 周伯伯,别来无恙…… 在梵音殿中的这些日子以来,楚华予很想见见周怀玉——这位自己曾经很是敬重的长辈,诚然实在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机遇,又怕自己的这张脸会令周怀玉添堵烦扰……就算是活过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这般躲躲藏藏…… “唉。”周怀玉叹了口气:“眼睛不中用啦!” “叔父,为何不戴那琉璃片子?”白无尘有些疑惑,问道。 “无尘,过来一下。”周怀玉示意白无尘凑近一些,传话时要悄悄地传,白无尘便同周怀玉暂且回避。 “这几天炼丹药的时候,有一鼎丹炉炸了,琉璃片子碎了一地,把我气得,唉……不过方才,我让云云再请一位师傅来,这次啊,我定要他帮我多做几副琉璃片子。”周怀玉在白无尘耳边轻声说道。 原来是怕眼前这几位小辈听到后取笑,才悄声转达。 “还有啊,我听云云说了些你的事情,这位小楚姑娘……是你的心仪之人吧。”周怀玉问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叔父可不是那般腐朽之人,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真心对待那位姑娘,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叔父定帮你纳彩提亲。”周怀玉小声说道。 “多谢叔父……”白无尘轻声说道。 可现下他不知楚华予心意,若是一直这般也未尝不可…… 周怀玉和白无尘转过身去。 “哈哈哈!那琉璃片子有些偏差,明日啊,我重新找人做一副!”周怀玉转身笑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楚禾小仙子,修补结界之事,你可想好啦?”周怀玉问道。 “嗯,想好了,周宗主,弟子去就是了。”楚华予笑道。 “哎呀,不过还是要听从本心嘛,我方才也不是有意逼迫你的。”周怀玉笑道:“我只是想让你去,但是去与不去,关键在你自己。” “弟子心意已决。”楚华予说道。 不知为何,她现下特别愿意听从周怀玉所言,或是因为觉着亲切…… 既然周伯伯想让她去,那她便去就是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事从本心就好!”周怀玉笑道,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茶青色小瓷瓶来递给楚华予。 “这位小仙子,方才见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位小侄女,这是我最近炼制的一些丹药,小姑娘,你我有缘,这些就送给你啦!”周怀玉笑道。 楚华予看了一眼白墨,白墨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周宗主。”楚华予恭敬道。 “若是愿意,你大可唤我一声周伯伯!”周怀玉笑道。 “多谢周伯伯。”楚华予欢喜道。 “不必言谢!对了,这三位小弟子我也不能够怠慢了,来来来,你们进来,我也送你们一些。”周怀玉笑道。 三小只用期待地眼神望向白无尘。 “去吧。”白无尘轻声道。 “多谢师尊,多谢尊主!”那三位小徒弟说罢便欣喜地跟着周怀玉进了锻心房。 “回去吧!”白无尘轻声道:“回郁仪阁。” “哦好。”楚华予点了点头。 白楚二人缓步走向郁仪阁,一路上但见回廊纵横曲折,举目望去,院中有清泉,亦有细流沿着假山潺潺倾流而下,泠泠水声如同仙乐悦耳动听,人生百味,随意就好…… 顺其自然吧!楚华予想着,不就是凡尘阙,去便是了! “我与你同去昆仑!”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哈?白墨你这是怎么了?可没有师尊长老同去的先例啊!”楚华予疑惑道,难不成……白墨是担心她犯下什么过错?于是问道:“是怕我惹出什么祸端么?” “我……”白无尘停顿片刻:“我怕你跑了……” 楚华予先是一怔,随后终于忍不住像洪水冲开似地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对不起白墨,我要笑出内伤了。”楚华予笑道:“我能跑哪儿去啊!” “嗯……”白无尘偏过头去:“那……那就好……” 楚华予无奈,不知白无尘究竟何意,两人现下的关系实在是……楚华予不愿细想。 “哦对了白墨,月华宫的那把山鬼是假的不是?”楚华予问道。 若是从扶桑中带来的那一把山鬼是真的,那月华宫的那把山鬼,十有八九是假的。 “嗯,的确是赝品。”白无尘点头道。 “果然是……”楚华予思索片刻。 “是苏辞安将山鬼亲自交于陆凡手中。”白无尘说道:“真正的山鬼,或是在回月华宫的路上就被人调换了。” 楚华予点了点头:“或是苏尊主有所隐瞒。” “确有可能……”白无尘说道。 “我们无凭无据,也只是猜测罢了……”楚华予耸了耸肩。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不过现下许是无事啦! …… 霜月初,修补结界之期将至。 各门派弟子在大师兄的带领下,御剑前去凡尘阙,梵音殿大弟子便是宋子方。 楚华予没有佩剑,这可如何是好? “小鱼儿,过来。”白无尘御剑飞至楚华予身边,向楚华予伸出手来。 白无尘这是要与她同行啊!楚华予疑惑,都说了,没有长老师尊同去的先例啊!白无尘若是跟去了,恐要遭人诟病…… 见楚华予眉头轻敛,白无尘也看出了楚华予眼中的顾虑。 “小鱼儿,我接到了一个委派任务,在郦城……” “这样啊……”楚华予恍然大悟,郦城就在昆仑,是顺路了…… “上来吧!我送你过去。”白无尘笑道。 “嗯,好。” 白无尘与楚华予共乘一剑,他知道楚华予有所顾虑,为了不引人耳目,便要换一条人少的去路。就这样,楚华予在众人仰望和艳羡的目光中,与白无尘共乘一剑,如流光般飞向远去。 大概过了好久,终于到了昆仑地界…… 凡尘阙坐落于昆仑山西,白无尘与楚华予在云中向下望去,眼下便是昆仑! 神山昆仑,它又被称为昆仑虚、昆仑丘或玉山,被誉为“万山之祖”。昆仑山是秘境之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昆仑山气通向天,是从人间通往天界的“天梯”,“天柱”。相传远古先天神灵可以通过昆仑山在人间和天界之间自由穿梭。 昆仑在修真界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据说,昆仑山西曾是不周山。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不周山,山如其名,是不能合拢的山。盘古大神破鸿蒙后开天辟地后,天和地被神斧分开了,为了防止天地再次重合,盘古大神便用身体化为万物,其中,他身体的一部分便成了不周山。 说起不周山,许多流传甚远的上古神话都与此有关,例如,共工怒触不周山、女娲炼石补天阙,鲧禹治水救人间…… “到啦到啦!”楚华予凭借着曾经的记忆说道。虽然不知现下凡尘阙在何处,但是楚华予记得上古结界的位置。 “嗯!”白无尘轻声点头,御剑向下掠去,到了凡尘阙地界便落了地。 映入眼帘的,便是重建之后的凡尘阙…… 看来凡尘阙重建,众仙家一定出了出了不少力,实在是气派,但不同于玄冥灵域那般金碧辉煌,而是恰到好处的华美,就如同仙境一般! “师尊!楚姑娘!”三位小徒弟此时也到了,正急匆匆地跑来。 “小鱼儿,我不能陪你进去了,我就在郦城,等此事落成,我便带你回去。”白无尘说道,眉宇间是离别的哀愁。 “每日三餐不可忘。”白无尘又说道。 “好啊白墨!”楚华予说道,露出一个温馨的笑来。 “多加小心,莫要逞能。还有,你们三个要好生照顾好楚禾姑娘!”白无尘又对沈肖宋三人说道。 “是,师尊。”宋子方肖青辉回答。 “知道啦师尊,那我们走啦!”沈清川说道。 三个小徒弟纳闷,为何师尊叮嘱他们便是每日功课不能忘,而对楚禾则是每日三餐不能忘,真是奇也怪哉…… 白无尘笑着点了点头,楚华予也笑着挥了挥手。 “请。”有女修在凡尘阙门口迎接着各派弟子,过了一会儿,便轮到梵音殿了,宋子方作为大师兄,也带着梵音殿弟子陆续进入了凡尘阙。 见三位徒弟和楚华予没了身影,白无尘也御剑离开前往郦城……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步入凡尘阙,只见地砖全为白玉铺砌,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再走近一些便是雾一般朦胧,不知是云气还是烟雾,恍如缕缕轻纱般在众人脚下漂浮,走近一看,原来,是不知何处有轻烟飘起,檀香味清而不散,幽香馥郁…… 凡尘阙,百闻不如一见…… wap. /129/129217/30069435.html 重生 第42章 掌门大弟子莫兰时 这熟悉的淡淡檀香…… 挥之不去,令人醉心…… 原来气味也会唤起人的记忆…… 凡尘阙独一无二的檀香,唤起了楚华予十五年前的记忆…… 那时的楚华予已有十七岁,在昆仑药宗通过结业考核后便回到了月华宫,白无尘养好伤后便也回了梵音殿。 不久,长夏将至,又到了修补上古结界之期。 楚华予十五岁时便跟着容月朗去凡尘阙修补上古结界了,一般来说,各门派弟子待在凡尘阙的日子为期一月,前两旬主要任务是听学,每日都是学一些书本知识,或是画一些符箓,甚至还有些考题,第三旬便要开始动真格了,凡尘阙长老会带着各派弟子前去修补上古结界。 说来也是奇妙,楚华予和凡尘阙还真的有着不解之缘。楚华予曾经就生活在凡尘阙,后来被舅舅舅母接回月华宫,再后来又被那元灵珠选中,又来到了凡尘阙…… 楚华予十七岁那年很是威风,因为她是作为月华宫大师姐带着被选中的师弟师妹踏入凡尘阙的。 当年的凡尘阙同样犹如仙境,檀香缭绕令人静心。 各派弟子被凡尘阙美景迷了眼,都不住感叹着。 “师姐师姐,我们能四处转转吗?”有几位弟子对楚华予祈求道:“求你了~” “去吧去吧!”楚华予摆出大师姐的架子摆手说道,那时的楚华予还是十七岁的少女,一袭蔻梢绿裙,用一只汉白玉簪随意挽成发髻,两缕青丝披于双肩,面白如玉,眉眼俏丽,脸上总带着三分笑。 “切,还真把自己当做大师姐啦!”陆凡不屑道,那时的陆凡穿着月华宫弟子服,一袭黄杉,笑容爽朗并不凌冽,是个阳光帅气的少年。 “土地菩萨打哈欠——真神气了。”陆凡撇嘴说道,这陆凡年长楚华予一岁,却因为拜师晚了些,要唤楚华予师姐,所以不服气得很。 “我瞧你是扳倒醋缸咬了青杏——酸透了啊!我说的对吧!陆凡小师弟!”楚华予笑道。 “才没有呢!”陆凡笑道。 正说着,眼前便路过了一群整整齐齐的梵音殿弟子,楚华予见到梵音殿弟子欢喜得很,因为这意味着白无尘也来了,只见白无尘微微颔首,衣发飘逸,清冷绝尘,又如神明降世在人群中很是显眼。白无尘和楚华予一样,是作为大师兄带着梵音殿弟子来凡尘阙修补上古结界的,不过可惜的是,周期昀未被选中,所以没来…… “无尘兄!”楚华予欣喜地招手喊道! 白无尘朝着楚华予冷冷地看了一眼,并未理会楚华予,随后又将脸别了过去。 “可恶,他不睬我啊!”楚华予气得跺脚,明明前些日子自己在昆仑那般照顾他!现下倒好,这白无尘竟是不理她了。 “真是气煞我也!”楚华予很是气恼。 陆凡看了看眼前的梵音殿弟子,笑道:“哈哈哈哈!不气不气,楚华予你快看,他们梵音殿弟子为何都穿白衣,跟个哭丧的一样,鹿城的染坊全都倒灶了吗?”陆凡在一旁笑道。 “不气不气!”楚华予自我安慰着,不再理会陆凡,径直朝白无尘走去。 “哎哎,你做什么去啊?”陆凡问道。 “山不来见我,我便去见山!”楚华予转头笑道,便一蹦一跳地走向那一片白惨惨。 “白墨!”楚华予突然出现在白无尘眼前笑着说道。 “不许唤我白墨!”白无尘蓦然变色。 “唤你无尘兄,你又不睬我!伤好了没有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那日剜去的腐肉要长些日子,不知白无尘现下可有痊愈。 “好些了。”白无尘冷声道。 “那就好!”楚华予笑着点头,见白无尘不愿正面看自己,又有些不悦:“你为何要躲着我?” “我没有……”白无尘低声道。 “那你为何不敢……”楚华予话说出一半,只听身后传来叫嚷声。 转身看去,叫嚷的那些人全是红衣黑冠,原来是玄冥灵域弟子。左右对立两人,一位是颔首低眉的苏辞安,另一位便是趾高气扬的苏安晟。 苏安晟为玄冥灵域宗主长子,肥头大耳,又是个横行霸道不学无术的家伙。 而苏辞安身为庶子,能力却为上乘,比那苏安晟要强许多,苏辞安身体虽然瘦削,却给人一种外柔内刚之感。 传言苏辞安是玄冥灵域掌门私生子,苏辞安十四岁时不知哪来的胆量,直接闯入玄冥灵域认亲,那时玄冥灵域正在大摆宴席,宴请百家,苏昱辰也是个好脸面之人,见仙门百家都在看着,便演了一出父子相认的好戏。血浓于水,本以为这苏昱辰会善待苏辞安这位个儿子,谁曾想苏辞安在玄冥灵域中十分不受待见,玄冥灵域都知苏辞安是个不受宠的庶子,甚至就连个下人家仆都敢欺负到他头上…… 苏安雅和苏安晟最是不待见这苏辞安,这次修补结界,苏安雅听说白无尘要来便也想跟来,可惜自己曾觉得浪费灵力拒绝过凡尘阙,以后修补结界便都没了资格。苏安晟倒是来了,这不,现下仙门百家弟子都在,他就想借此机会将苏辞安羞辱一番。 “我问你啊!你娘是谁!”苏安晟趾高气扬地问道。 “越州艺伎。”苏辞安轻声说道。 “原来苏辞安的母亲真的是位风尘女子啊。” “是啊是啊……” 此时有几位看热闹的弟子小声嘀咕着。 “唱曲儿总会吧,来,唱一个!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什么是勾栏模样。”苏安晟不怀好意地笑道。 “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唱一个!唱一个!” 苏辞安身后的那群玄冥灵域弟子都趋炎附势地附和着。 苏辞安不再理会苏安晟,转身就走。 “好啊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你算个什么东西!”苏安晟怒道:“快把他给我抓住了!” “是!少主!”身后几位玄冥灵域弟子立马上前将苏辞安按住跪在地上,苏辞安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拼命挣扎,死死瞪着苏安晟。 “岂有此理!”白楚二人见状同时说道。 就算这苏安晟再怎么不待见苏辞安,苏辞安也是他的兄弟,怎可这般羞辱! “他们怎么可以这般猖狂!”楚华予说罢便同白无尘走上前去,陆凡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白无尘和陆凡大步走上前去。 “好啊!你tm竟敢瞪我!”苏安晟被苏辞安瞪得不禁头皮发麻,怒声喝罢便要伸手朝苏辞安的脸上扇去,就在千韵一发之际,他悬在半空的手已被白无尘死死拽住。 陆凡二话不说将按住苏辞安的那几人扒开,又将苏辞安缓缓扶起。 “你没事吧!”陆凡问道。 “没事,多谢……”苏辞安轻声回答。 “本少主管教玄冥灵域弟子,你们两个外人插什么手!啊?你们tm的算什么东西!”苏安晟怒道。 此时楚华予缓缓走上前去,眼神狠戾,冷声道:“苏安晟,你再说一遍……” 苏安晟和一些玄冥灵域弟子有些慌了,在他们眼中,楚华予就是条乱咬人的疯狗,之前在玄冥灵域不知使出什么妖术让那么多人下跪磕头认错,实在是恐怖霸道。哦对了,那些人就是说了些不尊的话才会被楚华予好生教训了一番。 “我……我……”苏安晟一时说不出话来,竟是大喊起来:“没天理啊!是神灵后人了不起啊!月华宫和梵音殿竟要与我玄冥灵域为敌啊!”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楚华予怒道,这苏安晟实在是蠢,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得的? 可周围不明所以之人逐渐围了过来。 “就算是神灵后人也不该这般欺负人吧!” “就是就是……” 有些人居然将矛头指向了楚华予! 楚华予自知解释便是无谓之争,便沉默不语,白无尘见状赶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放肆!凡尘阙岂容你们这般撒野!”只听一女子怒声喝道,不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咦?谁在说话?”众人疑惑。 只见一女子轻功掠起,从众人眼前的一棵老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皓腕凝霜雪。 那人便是凡尘阙掌门师姐——莫兰时。 只见莫兰时双手抱胸倚在树上,将用红丝带高高吊起的马尾甩向身后,一袭红黑衣裙,面容艳丽无比又带着一股英气,潇洒不羁,光彩照人,颇有女侠风范。 “苏安晟是吧,你方才的的所作所为我在树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你先作恶,现下又怪罪起别人了!真是可笑!”莫兰时漫不经心道。 “原来如此,是……是我们误会楚华予啦!” “就是就是!早就觉得苏安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位弟子小声说道。 “你……你谁啊你!用得着你来污蔑本少主!”苏安晟有些气恼地说道。 “少主,她……好像是凡尘阙掌门大弟子……”其中一位玄冥灵域弟子在苏安晟耳边悄声说道。 “各位不远千里来到凡尘阙都是有要事在身,若你再为非作歹,就请滚出凡尘阙!”莫兰时对苏安晟毫不客气地说道。 “哼!我们走。”苏安晟带着他的那群跟班讪讪地离开了,众人也渐渐散去了。 “小鱼儿!别来无恙!”莫兰时走到楚华予面前张开双臂笑道。 “你是……兰时!”楚华予又惊又喜,直接扑了过去。 沧海浮尘,芸芸众生,有缘相识,有幸相知…… 这莫兰时与楚华予是童年玩伴,那时的两人纯真无邪,在凡尘阙一起闯祸玩耍,孩童时期的友谊就像是夏日艳阳,田间清溪,山边鲜花,真挚又美好而。不过后来楚华予被带去了月华宫,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莫兰时,她可是凡尘阙大师姐呢!”楚华予笑着向白无尘陆凡介绍着。 “梵音殿白无尘。” “月华宫陆凡,见过莫姑娘。” “幸会幸会!”莫兰时笑道。 “你终于回来啦!我前两年来凡尘阙都不曾见你,听旁人说,你去人间游历啦!怎么样,如何啊?”楚华予问道。 “不错不错,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修真界有那么多好玩儿的!”莫兰时笑道:“我还去过姑苏呢,不过师傅不让我去找你,说是会打扰到月华宫宫主。” 是了是了,传言月华宫宫主与凡尘阙不和,也不知是真是假…… “哎呀!错过错过!”楚华予笑道:“那你以后就留在凡尘阙吗?” “是啊!”莫兰时点了点头。 “那等修补完结界,我带你去姑苏玩儿!吃阳澄湖大闸蟹!”楚华予笑道。 “好啊!一言为定!” 莫兰时与楚华予好久未见,却还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凡尘阙弟子将各派选中之人安顿好后便都离开了。 第二日便是听学之日…… wap. /129/129217/30069436.html 重生 第43章 楚华予有些子破防 修真界不似人间不准昼寝。 午间休沐过后,楚华予和莫兰时又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一起四处溜达,一直逛到晚膳时间。 “哎哎哎,挤一挤挤一挤!”两人在饭堂共用晚膳时,陆凡死皮赖脸地坐了过来。 见三人同坐一桌有说有笑,独自用膳的白无尘有些闷闷不乐,口中饭食似乎也变得寡淡无味了,不过他本就拿了些素菜蔬食。 真是奇也怪哉,白无尘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最是不喜楚华予,楚华予那么……那么烦人讨厌,可为何……又希望楚华予来烦自己,而不是与他人有说有笑…… 当真是函矢相攻啊! “小鱼儿,那人好像一直盯着你看呢!”莫兰时小声说道,又指了指楚华予身后远处一桌的白无尘。 “谁!”楚华予猛地转身看去。 “哎呀你别!”莫兰时尴尬又无奈地捂住脸,吾颜面涂地矣! 见楚华予猛地转身,白无尘便立马低下头吃起饭食来。 “兰时,谁啊!我咋没发现?”楚华予疑惑道。 “是白无尘吧!”陆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啧!陆兄机智!”莫兰时赞许道。 “哎呀莫兄,低调低调!”陆凡也是毫不客气。 “白无尘看我呢!”楚华予又惊又喜,转身看去,只见白无尘独自吃着饭食,那样子有点小可怜。 “无尘兄!过来一起吃啊!”楚华予热情地大声招呼道。 白无尘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不要。”可没曾想自己是个口嫌体正的,嘴上嫌弃,身体已经端起碗要站起来了,可就在此时,有三位女修走到白无尘眼前,她们撇了楚华予一眼,带头的那位怯生生地问道:“道长哥哥,这里……有人吗?” 白无尘摇了摇头。 “那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另一位女修欣喜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 那三位女修又撇了楚华予一眼,似是洋洋得意。 “哎呀我坐在这儿!” “讨厌!我要坐在道长哥哥旁边!” 只见那三位姑娘端着饭食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愣是将白无尘团团围住,白无尘只能坐在原位,抬头尴尬地看着楚华予。 楚华予愣了片刻,又猛地转回身。 真是麻了个霸子!醋意油然而生,此时的楚华予只想骂人!那可是她的白无尘! 莫兰时看出了些什么,连忙笑道:“哎呀,来来来我们继续吃!” “就是啊楚华予,人家有人陪呢……你就不用瞎操心了!”陆凡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虽然陆凡咀嚼东西的声音压过了他所说的话,楚华还是听出来了。 楚华予剜了陆凡一眼。 陆凡笑了笑又开始狼吞虎餐起来。 楚华予仔细听着白无尘那一桌的动静。 “道长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就像天上的谪仙一般。”一位小女修说道,声音极其矫揉造作。 我瞧你真是三千年的龙井,老绿茶了!楚华予很是不爽,那可是她的白无尘! “真是天质自然,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目如繁星,红唇贝齿,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翩若惊鸿呐……”又有一位女修说道,那声音更加矫揉造作。 我靠!真是邻居门口晒花椒,麻了隔壁!那可是她的白无尘! 楚华予恼羞成怒,决定不再听那些令她不快的言语。 “哦对了兰时……姬掌门还好吗?”楚华予突然想起凡尘阙掌门姬东柯,便问莫兰时道。 凡尘阙掌门名为姬东柯,是先天神灵后人,一生未娶妻,他是莫兰时的养父,亦是莫兰时的师父。其他几位凡尘阙长老楚华予前几年就拜访过,可是姬掌门带着莫兰时去人间游历,楚华予也好久未见过他了……楚华予小时候生活在凡尘阙,姬东柯和几位长老对楚华予这几个小辈也很是疼爱。 “师尊他老人家好着呢!”莫兰时笑道:“一顿能吃三碗米饭!一天能睡五个时辰。” “哈哈哈!那待会我去拜访他!”楚华予笑道。 “好啊好啊!我带你去!”莫兰时道。 几人用过晚膳,将碗筷摆放至疱厅便离开了饭堂。 白无尘心中很不是滋味,完全无视着眼前三位喋喋不休的女修,用过膳后便也匆匆离开了,留下三位女修面面相觑。 “这位道长生得这般好看,性子怎么古怪得很!”一位女修撇嘴说道。 “是啊是啊!” “真是没意思……我还是喜欢梵音殿的周公子。” “你说的是周期昀,周公子罢!” “是啊是啊!周公子非但是个翩翩公子,性子也很不错。” “就是就是,他可讨女孩子欢心啦!” …… 莫兰时将楚华予带去了伽蓝阁——姬东柯的居所。 刚踏入伽蓝阁,淡淡的檀木香便充斥周身,香而不腻,幽香馥郁,伽蓝阁古朴庄重,雕花窗桕是镂空的,细碎的阳光与斑驳树影洒在古琴上,似是遁入空门…… “谁来了呀!是小兰时吗?” 房中传来一阵男声,是正入定的姬东柯。 好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只见姬东柯虽是鹤发却目光炯炯,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管世俗铜臭。 “是我,师尊,我还带了一个人来看您啦!您猜是谁?”莫兰时笑道。 “哦?”姬东柯疑惑道。 “拜见姬掌门!”楚华予笑道。 姬东柯愣了许久,惊喜道:“原来是小华予!快过来快过来!”说罢连忙起身。 楚华予同莫兰时跨入门框。 姬伯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翌日。 修真界被选中弟子约有百人,凡尘阙为便于讲学,便将这百人按照宗派分为三个班组,分别由三位凡尘阙长老管束,那三位长老分别是玉龙长老,寰俗长老和仙音夫人。 仙音夫人人如其号,善弹古琴,以琴为兵。 寰俗长老是位僧侣,口中总是念着“阿弥陀佛。” 玉龙长老容貌端庄,气质却是老气横秋,好巧不巧,楚华予就在玉龙长老的班组听学。 楚华予,陆凡、莫兰时、白无尘竟都是一个班组。 刚进讲学室,楚华予便与那白无尘四目相对,正想说:白墨!咱俩真有缘,居然是一个班唉! 可是想起昨晚饭堂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理他了。 各位弟子挑好座位坐好,楚华予同莫兰时同桌,白无尘与陆凡同桌,讲学室中吵吵嚷嚷,直到玉龙长老一进来,众人登时闭口不言。 只见玉龙长老板着一张脸,翻出书卷便开始讲课了,无非是一些文言诗词,符箓经传。 座中弟子有些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听得头皮发麻,有些听得眼皮打架。 陆凡早已去梦里见了周公,白无尘平视前方端正无比。 楚华予和莫兰时无聊至极,便小声闲聊起来。 “小鱼儿,玉龙长老简直是跟以前一模一样。”莫兰时悄声说道。 “可不是嘛!”楚华予点了点头:“听他讲学我是真的困啊!” “哎,小鱼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心悦白无尘?”莫兰时问道。 楚华予点了点头:“怎么样姐妹,我眼光不错吧!” 莫兰时瞪了楚华予一眼,有些气恼:“不错什么啊!他就是长得好看罢了,你看他那么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们二人若是结了道侣,你会无聊死的!” “哎呀兰时,我倒觉得……”楚华予话未说完,玉龙长老将书卷猛地摔在桌上。 不止莫兰时与楚华予,其他弟子猛地端坐起来。 玉龙长老见状便也没有多说,继续慢悠悠地讲起来。 楚华予撕下一页纸来,在上面写了四个字:梦溪笔谈。 莫兰时秒懂,原来小鱼儿是想与她在纸上闲谈,这样玉龙长老应该发现不了了吧!莫兰时会心一笑,提笔写下:好! 楚华予:别只说我呀,兰时,你可有心悦之人? 莫兰时看了陆凡一眼:暂时没有。 楚华予不信,正要继续写,玉龙长老又将书卷用力一扔。 “楚华予!你在写什么?”玉龙长老怒道。 白无尘微微偏头看向楚华予,莫兰时在一旁拼命翻着书卷,楚华予猛地站起来,笑道:“玉龙长老,我在做札记呢。” “哼!”玉龙长老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我,我方才所讲的‘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中的‘鸷鸟’是何种人?” “鸷鸟……”楚华予疑惑,莫兰时终于在书卷中找到答案,不过是答非所问,莫兰时小声提醒道:“鸷鸟就是凶猛的鸟……” 楚华予脱口而出:“就是您这种人啦!” 楚华予想来自己也没说错,却引来哄堂大笑。 座中弟子都以为楚华予在骂玉龙老头凶得像鸷鸟。 楚华予疑惑,鸷鸟是凶猛却不合群,不就是等于忠正刚强之人不合于世俗吗? “你给我出去!”玉龙长老怒声喝道。 哎呀算了算了,求之不得!楚华予已经是不知多少次被赶出课堂,早就习惯了,竟是没有一丝羞愧之心,楚华予轻轻行礼后就连忙跑出讲学室了,众人竟露出一丝艳羡来。 只要白无尘轻皱眉头,担忧地望向楚华予。 “玉龙长老,弟子也有错,弟子也愿受罚!”莫兰时正色道。 “出去!”玉龙长老指着门难道。 “是!”莫兰时说罢便出门去找楚华予了。 “弟子也愿受罚!”陆凡站起来说道,又挠了挠脑袋:“弟子方才睡着了……” “出去!”玉龙长老怒道! “是!”陆凡回答得铿锵有力。 “长老,我方才也没有认真听学!” “我也是……” 那些弟子见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道,好像被赶出课堂是多么光荣之事。 见事态不妙,玉龙长老怒道:“你们坐着别动!”本以为出去是惩罚,不想这些小辈居然露出求之不得的表情来!真是气煞我也! “玉龙长老!”白无尘起身说道。 “无尘呐!你有什么问题吗?”玉龙长老很是欣慰,自己的班组里总算有位品行端正的弟子了。 “弟子也要出去!”白无尘拱手道。 玉龙长老被气得被气到无言以对:“去去去!” 白无尘二话不说便离开了讲学室…… 楚华予见莫兰时和陆凡出来陪她会心一笑。 “可不能让你一人悠闲快活了!”陆凡笑道。 “是啊!”莫兰时笑道:“走!我带你们去后山玩儿!” “好!” 三人御剑到了凡尘阙后山,这后山清幽幽暗鸟语花香,绿树成荫仙气缭绕,最适合避暑了。 三人正欣赏着,却看到远处草丛似乎有什么动静。 “什么人!”莫兰时道,随即拔剑挥去。 剑气掠过草丛,只见里面蹲着一位少女,正抱头说道:“我不是坏人,不要杀我……” wap. /129/129217/30069437.html 重生 第44章 疫病 “我实在是太饿了,想找些野果吃……”那小姑娘委屈道:“我不是坏人……”” 见是一位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莫兰时怕吓到她,连忙将剑插入剑鞘,问道:“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宝灵村之人……”那姑娘轻声说道,却还是不敢站起来起来。 宝灵村乃是昆仑所管辖的村庄,由于地形原因,宝灵村村民生活在十分隐蔽的地方,他们自给自足,几乎与世隔绝。来后山的这位小姑娘,八成是家中闹了鬼祟或是出了怪事儿,才会来凡尘阙寻求帮助。 可是,长夏之月为修补结界之期,这段时间,昆仑所有宗派不会接取任何委派事务,毕竟修补结界才是大事,这一规矩一直是这般,无法更改…… “姑娘你先站起来。”楚华予立刻上前去扶那姑娘,只见那位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身上的衣服沾了些泥土,脸上虽然有点脏却可以看出她姿容姣好。 “多谢……”那姑娘似是好久没有休息,精神有些恍惚,起来后身形有些不稳。 “你是来做什么的?”莫兰时问道。 “我是来……我是来求救的!求求各位仙人,救救宝灵村吧!”那小姑娘断断续续地说道。 “求救?”莫兰时恍然大悟,过了一会儿却又眉头一皱,说道:“可现下是修补结界之期,昆仑所有宗派不能接委派事务……” “是啊!这可难办了……”陆凡汗颜道。 “无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兰时,我们先问问什么情况。”楚华予笑道。 莫兰时也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小妹妹,发生什么事了,说罢!” 那姑娘抽泣着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说来奇怪,楚华予方才见那姑娘时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是被某种妖邪诅咒过而留下的痕迹。 “我……我可以相信你们吗?”那姑娘轻声问道。 “有何不可?”莫兰时轻笑道。 “是啊是啊!”楚华予笑道:“小姑娘,你眼前这位可是凡尘阙掌门大师姐,我和他都是月华宫弟子,当然值得信任啦!”楚华予又指了指自己和陆凡说道。 “嗯!相信!”那小姑娘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点了点头。 楚华予见那姑娘像是几日都没吃饱饭,说道:“陆凡,你还有吃的吗?” 陆凡翻找片刻,道:“还有些!”陆凡说罢,便从口袋中掏出一些果子递给这姑娘。 “谢谢……”那姑娘谢过后边吃边抽泣,过了一会便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 “我叫淑乐,家在宝灵村,我们宝灵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天吃饭,虽然很累但也自给自足,直到有一天,有个村民得了一场怪病。”淑乐说道。 “什么怪病?”陆凡问道。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那是普通的红疹,就没太在意,可后来,那人喝了些村里土方子熬的药,非但没有好转,人还一天天消瘦下去,药食不进,死的时候整个人就只剩皮包骨头了,再后来,那人全家都生了这怪病走了,我们才知道,那是瘟疫。” 陆凡楚华予和莫兰时呆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凡指着淑乐:“瘟疫!你你你不会也染着疫病吧!” 淑乐连忙摆手说道:“道长不必惊慌,我的疫病已除,我若是染着病了,是定不会来找各位的。” “口说无凭,楚华予,你不是学过药宗之术吗,你快去看看吧!” 楚华予上前检查了一番,笑道:“淑乐姑娘很健康,只是脉弱,定是这几天太过奔波劳累了,不过……” 楚华予脸上一变,方才还只是怀疑,可现下楚华予确信了,淑乐身上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淑乐,你继续说。”楚华予道。 “再后来,村子里的怪事越来越多,染上疫病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从那时起,村里出生的所有婴儿不到一天就夭折了,村子里的神婆说,这是因为宝灵村触怒了福神,神婆还说,若是生灾,必须以活人献祭以求平安才行,村长也同意了。” 真是奇也怪哉,活人献祭以求平安,明明是这般作恶,宝灵村却称之为福神?不过话说回来,福神又是哪门子神仙,从未听说过,莫不是捏造出来的? “荒谬!愚昧至极!”莫兰时怒道。 “那神婆子的话也能信?还有你们那村长怎么也蠢得很,这种残忍野蛮的事情也是能做得的?那还要我们修仙的做什么?”陆凡也气不打一出来。 “我也觉得此事太过残忍,太过荒唐,可村长和一些村民却坚信不疑,他们挑一些健康的童男童女关起来准备献祭,那些孩子的父母想要阻止,结果遭到的只有一顿暴打。不过幸好这时,村子里来了一位郎中,名叫百里志鸿,我们都叫他百里先生。百里先生医术高明,简直是活菩萨转世,治病分文不取,医好了几户人家,我的病也是百里先生医好的。我早已无父无母,之后我便一直跟着百里先生。以为疫病终于可以除去了,村民们就劝说村长和祭司放了那些孩子,献祭一事也就此作罢。当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过上正常日子的时候,那疫病却又控制不住了……”淑乐说道…… …… 三日前,宝灵村。 “甘草一钱,柴胡二钱,羌活二钱,葛根二钱……都记下了吗?”说话的是位青衣男子,唇薄,鼻翼晶莹,眼神中流露着医者的慈爱天下,他就是百里志鸿。 “都记下了,百里先生,我这就将方子给村民送去。”淑乐乖巧地说道。 这时听到一阵焦急的敲门声,淑乐开了门,“李大哥,你怎么……” 淑乐话还未说完,那中年男人便焦急道:“淑乐姑娘,麻烦你让我见见百里先生吧!”说话的村民名叫李平。 “李大哥,百里先生就在这里。”淑乐将他带进了百里志鸿的房间。 “百里先生,我的母亲按你的方子,按时服药,已经有些日子了,可病情就是不见好转,这可怎么办啊!是不是方子出了什么差错?”说罢,李平将药方递给百里志鸿。 百里志鸿仔细看了看药方,坚信地说道:“并无差错!” “百里先生,这可怎么办啊?您可以再去看看我母亲吗?”李平焦急地问道。 百里志鸿二话不说,用一块绢布蒙住口鼻:“好,淑乐,与我同去。” “是,先生。” …… 刚到李平家门口,屋里传来了一阵哭声,李平焦急的跑进去:“李安,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娘吐了好多血!”说话的是位少年,是李平的弟弟李安。 百里志鸿眉头一皱:“让我看看。”说罢就要去把脉。 可这时李老太太却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给我滚,你这个庸医,我不要你看病,阿平,阿安,快……去把神婆请来。 百里志鸿并没有气恼,便要再次去号脉,李安吼道:“你别动我娘,我娘说了,不让你看!” “可是……”淑乐想替百里志鸿辩解却被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你这外乡人别碰我娘!”李安瞪着百里志鸿怒道:“我这就去找神婆,哥,你照顾好娘。”说罢李安就跑了出去。 “百里先生……”淑乐在一旁怯声说道。 百里志鸿愣了愣,又转过身安慰淑乐:“淑乐,没事的。” “百里先生,实在对不住啊!”李平在旁边一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无妨。”百里志鸿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神婆拄着拐杖,弓着腰,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信徒。那神婆白发盘起,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神仙帽,年过古稀,脸庞干瘪而发皱,因为弓着腰显得身材愈发矮小。 “神婆……您终于来了啊……”李母有气无力道。 “没错,是老身,莫怕!”神婆声音沙哑,说罢便走到李母床边,拿着拐杖往李母头上轻轻一敲,闭目思考了片刻,摇头说道:“报应啊!报应啊!我们没有献祭童男童女,福神大怒啊!所以你们这些违背他的人,都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堕地狱,永堕地狱啊!” “什……什么!”李母受了惊吓,直接昏了过去。 “阿娘!”李平李安大惊失色。 这时一个瘸了腿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焦急,一瘸一拐地进了屋,那便是村长。 村长气喘吁吁地说道:“神婆子啊,您快去看看吧,村里有些病人又开始吐血了,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啊!” 神婆摇了摇头:“不必去看了,老身都已知晓,这就是福神的反噬啊,须尽快在三日后将童男童女献祭,否则福神大人发怒,宝灵村所有人都要死啊!” 村长瞪着百里志鸿恨恨地说道:“早就知道不该相信这个外乡人!” 淑乐听不下去了,急切道:“为何不再让百里先生看看,百里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个女娃懂什么?就知道帮一个外乡人!”村长吼道。 “可是……可是百里先生医好了我啊!他还医好了常大哥和刘大娘……”淑乐也不畏惧,连忙解释道。 此时神婆缓缓起身,将拐杖指向淑乐:“你既已痊愈,那也算是个健康的人,那……就由你,就来做这献祭之人吧!” “什么!”淑乐大惊,此时神婆的信徒已经过来将淑乐擒住,任凭淑乐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淑乐!”百里志鸿焦急地喊到:“你们放开她!她还是个孩子啊!” “闭嘴吧!你个外乡人!”其中一个大汉将百里志鸿一拳打倒在地,百里志鸿闷哼一声,久久不能站起。 “百里先生!”淑乐挣扎地喊着,却不知被何人打昏了过去。 “哼!”神婆冷哼一声:“带走!” “是!” …… 淑乐再次睁眼时已经被关进了一个特质地铁笼子里,她知道,这是要将她连人带笼扔下山去,说是生死由命,其实是想让她活活摔死。面对死亡,恐惧和焦灼伴随着她直到傍晚,她也渐渐睡去…… “淑乐,淑乐!” 谁在唤我? 淑乐缓缓睁开眼来,眼前唤她之人是百里志鸿…… wap. /129/129217/30069438.html 重生 第45章 活人祭 “百里先生!” 淑乐眼睛一亮又惊又喜,百里志鸿见状打了一个嘘的手势。 淑乐悄声说道:“百里先生,这里到处都是神婆的人,您是怎么过来的啊!” “日后再与你细说……” 说罢,百里志鸿不知从哪得了锁铁笼的钥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牢笼打开了。 “淑乐,沿西走,昆仑有一药宗,药宗之主为梦泽夫人,你去那里求援,就说……是阿青叫你找她的。”百里志鸿正色道。 “那您呢?”淑乐问道,脸上满是担忧。 “我留在这里……”百里志鸿轻声道:“我留在这里,能救一人是一人……” 世间怎会有这般傻的人!人人都惜命,可一旦意识中产生了某种奉献精神,便会将生死置之脑后,所面对的困难危险都是可想而知的,这是何等之高的精神境界! 淑乐知道百里志鸿当真菩萨心肠,可有些人未必领情啊!宝灵村几乎与世隔绝,愚昧迷信根植于村民心中,村民大都信奉福神,可福神究竟存在与否是好是坏却不得而知……与外界有着信仰冲突、文化冲突,久而久之,宝灵村村民心中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屏障,变得十分排外…… “百里先生,您这是何苦呢?这些人不配啊……”淑乐似是马上要哭出声来。 “别说了淑乐,他们只是害怕罢了,你不用管我,我是医者,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快走吧!去昆仑!”百里志鸿急切道。 若是今晚淑乐没有离开,那淑乐第二日便会被扔下悬崖…… “百里大哥,我一定找人来救大家!”淑乐说罢便逃也似地跑了。 百里志鸿见淑乐走远也慢慢离开…… “事情就是这样……”淑乐轻声道:“是百里先生救我出来,我才有机会来昆仑求援……” 淑乐原来是要去昆仑药宗,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凡尘阙后山,不过,这位淑乐姑娘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了,我……我找不到那药宗……呜呜呜……”淑乐急得哭了起来。 “哎呦不哭不哭。”莫兰时连忙安慰道,她最见不得小姑娘哭。 “我们定会帮你的!”楚华予说道。 “是啊是啊!”陆凡点了点头:“待修补结界之期一过,我们便跟你去宝灵村。” “可是……可是不能再等了啊,我怕再晚些,那些孩童就要被献祭了……” 三人犯了难,修补结界之时昆仑不得接委托任务,这可是上古神灵定下的规矩,这可如何是好…… “唉!昆仑不可接委托,可咱俩是月华宫弟子啊!”楚华予诡秘一笑。 “有点道理!”陆凡点了点头。 “小鱼儿,那你与陆凡去宝灵村,我去寻梦泽夫人。”莫兰时说道。 “嗯!”楚华予同陆凡点了点头。 “多谢三位哥哥姐姐!”淑乐感激道,又递给楚陆二人一些绢布,用来捂住口鼻以预防疫病。 白无尘离开讲学室后便去找楚华予了,只见楚华予陆凡二人准备御剑飞行,陆凡的沧渊剑上还带着位面色焦急的小姑娘。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白无尘疑惑间,见三人御剑直冲云霄,便想都没想,召出九曜踏剑追了上去…… “呦!无尘兄?”陆凡笑道:“放堂啦?” “并未。”白无尘道,其实他也是提前跑出来的…… “哇!你居然逃课!”陆凡大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这白无尘最是严于律己,今日竟也跑出来了! 楚华予也是惊讶得很,不过还是不愿理会白无尘,谁叫昨日那白无尘,不守男德! 见楚华予不理会自己,白无尘似是有些慌乱,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们要去宝灵村,那边出了件棘手的事儿。”陆凡说道:“这位是淑乐。” “见过道长。”淑乐轻声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淑乐第一次见白无尘这种清冷脱俗的人儿,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这位道长冷冰冰的,淑乐又不敢再看了。 陆凡不怀好意:“怎么了白无尘,你也要跟着去吗?” “是,不行吗?”白无尘冷声道。 “行行行,怎么会不行呢!哦还有啊,事情是这样的,宝灵村……”陆凡将宝灵村之事删繁就简地说了一遍,白无尘终是懂了。 “喏,这个给你!”楚华予递给白无尘一条绢布,漫不经心地说道:“用这个捂住口鼻防那疫病!” “多谢……”白无尘轻声说道 “道长哥哥~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楚华予也学着昨日那几位矫揉造作的女修,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白无尘一愣,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哼!”楚华予撇嘴,又御剑离白无尘远了些,白无尘见状便不自觉地追了过去…… “我是……惹到你了吗?”白无尘轻声问道:“若是有,望请告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楚华予哭笑不得,其实自己心里早就原谅了白无尘,不过这次她偏不表现出来,她偏要将白无尘逗上一逗。 “就不告诉你,你自己想吧!”楚华予洋装撒气道。 白无尘便低下头,果真仔细想了起来…… 宝灵村不远,御剑很快就到了…… …… “福神大人在上,今日,我宝灵村向福神大人献上这六名童男童女,还请福神大人除去这瘟疫,保佑我的族人风调雨顺,永享太平,安居乐业!”神婆子神神叨叨,口中念念有词。 原来是宝灵村正举办着祭祀仪式,村长带着村民虔诚的拜着,神婆一行人则在前面跪着,嘴里念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咒语,眼前是之前关押淑乐的大铁笼,淑乐跑了他们也没太在意,因为现下,里面关押的是六七名童男童女,他们中大一些的孩子知道祭祀意味着什么,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坠入山崖生死由命的悲惨命运,而又无能为力,只能号啕大哭 以宣泄情绪。小一些的孩子根本不懂这残忍的以生人献祭之手段,看见大孩子哭,还去用小手擦拭大孩子的眼泪,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来。 “小哥哥小姐姐不哭啦,不哭不哭!我这里有糖吃!” 那大一些的孩子见状,就紧紧抱住小孩子,哭得更凶了。 “时辰到!” 村长说罢,神婆便示意信徒将那大铁笼推下悬崖。 “哇哇哇……爹爹!娘亲!”孩子们终是怕了,吓得哇哇大哭。 眼看孩子们就要与自己阴阳两隔,那些童男童女的父亲母亲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啊村长,求求你啊神婆,放过我们的孩子吧!” “村长,您说句话吧……” 见那群父亲母亲实在是哭喊的撕心裂肺,村长非凡没有生出一丝怜悯之心,还大声呵斥道:“如果不献祭你们的孩子,福神大人动怒降罪于宝灵村,那遭殃的就是全村的人!你们想让宝灵村绝种吗?” “呜呜……你们想活命,我们的孩子就不想吗?”一位女子哭喊道,她不但是女人,还是位母亲。 那女子的丈夫不断安抚着她,说道:“我现下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神婆!什么狗屁福神!我们尊他福神,他却要我们孩儿的命!” “你竟敢对福神大人这般无理!你算老几!”村长沙哑着嗓音吼道。 “明明作恶却被称为福神,我呸!” “什么狗屁福神!老子和你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 父母爱子,非为报也。 那些孩子们的父亲母亲冲向神婆一行人,那些信徒便离开铁笼转而保护神婆,将长矛对准那群手无寸铁的父母。 “圣母,我看,把他们都打晕抓起来吧!”一位信徒说。 神婆的信徒都唤她圣母。 神婆摇了摇头,示意信徒不要妄动,又沙哑着嗓音缓声说道:“是老身……对不住各位,你们恨老身也好,骂老身也罢,可若是阻止不了这疫病,老身,更对不住全村百姓啊!若是疫病去除,老身任凭各位,啖肉饮血,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老身绝对毫无怨言,如何?” 有几个村民听了这番话,当神婆是真心为他们着想,对神婆又有了几分感恩和敬重,竟然开始同情作恶者而忽视真正的受害者…… 其中一个歪脖子村民谄媚道:“哎呀圣母,我们怎么会怪您呢,您为我们村所有人着想,我们感激您都来不及呢!” “少说两句吧,要死的又不是你家娃娃。 “就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旁边的人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你们,真是忘恩负义,不懂感恩。”歪脖子强词夺理。 “你说谁忘恩负义呢?”有一人说罢便用力推了歪脖子一把。 “哎呀哎呀!”歪脖子一个踉跄:“就说你呢!” 两人推推搡搡,甚至打了起来。 村长这时候不耐烦了:“都给我闭嘴,大家快和我一起去拉开他们,若误了时辰惹福神发怒可就晚了!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这……”村民们都犹犹豫豫不想上前,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村民更能体会到那些父亲母亲的痛苦,更不愿同村长上前阻止。 村长见村民不为所动也急了:“你们还愣着干嘛!都这么想死吗?” 歪脖子是个相当怕死的人:“当然想活命啊,来了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之后,又有几人跟上前去。 “稚子何辜!为什么非要牺牲孩子们的性命!”这时,百里志鸿赶来,挡在铁笼前大声喝道。 “你个外乡人,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滚滚滚!”歪脖子不耐烦道。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着:“再不滚我们就来硬的了!” “百里先生!”那些父亲母亲都知道百里志鸿心善,都不愿百里志鸿受到伤害。 “百里先生,谢字太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您快走吧,离开这个村子,这里的人,不值得您这般掏心掏肺啊!” “无妨。”百里志鸿转头轻声安抚道,又面向神婆村长一行人:“还请神婆,村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放过这些孩童,我定会找到办法的。” “你个外乡人,上次那一拳没挨够是吧!” 那圣母的信徒说罢便要对百里志鸿动粗。 “我看谁敢!”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周围有村民纷纷上前,将百里志鸿围护在身后…… wap. /129/129217/30069439.html 重生 第46章 福神 其中,还有被百里志鸿医好的几户人家……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这是颠覆不破的真理! 神婆村长一行人见状也顿时没了办法。 “大家不要相信这个外乡人,就是他,惹怒了福神大人,这疫病才越发严重了!”村长喊道。 “对,不要相信他!”歪脖子当真是条狗也! 终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神婆的信徒和另外一些村民上前去拉扯护在笼子前面的人,百里志鸿和那些孩子们的父亲母亲拼死抵抗,却还是被他们控住了。 随后,在神婆的指示下,那些信徒便要将铁笼推下悬崖…… 笼中孩童止不住地哭泣,一切似已成定局,眼看着笼子已经悬空,一道蓝色剑光突然袭来,将那几个信徒弹出几丈之远,又有一团白色灵力讲铁笼轻轻托起放置在安全的位置。 “琅琅!” 又有一道绿色剑光将铁笼上的锁链劈开,大一些的孩童机灵,连忙打开门,带着那些孩童们纷纷从笼中逃出,转而奔向自己的父亲母亲…… “嚓!” 只听剑已入鞘,楚华予和白无尘率先落地,陆凡带着淑乐也跟了过来。 “爹爹!娘亲……”那些孩童们惊魂未定,都扑在他们父亲母亲身上大哭起来。 “呜呜……我的孩儿!” “呼……好险好险,差点就来不及了!”楚华予轻声说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什么人!” 神婆大惊,哑着嗓子怒声问道。 信徒们也从地上爬起,将长矛对准白楚几人。 “修真界之人。”白无尘冷声道。 神婆听后面色一变,从气愤转为示意信徒放下兵器,信徒面面相觑,缓缓将兵器放下了。 “淑乐!” 百里志鸿欣喜道,虽然未见梦泽夫人,不过淑乐当真没让他失望。 “百里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淑乐说着又啜泣起来:“我没有找到梦泽夫人……不过,这几位好心的道长仙子愿意帮我们!” “无碍无碍。”百里志鸿轻声安慰着淑乐。 “淑乐姑娘哪里没用!既然只身一人找到凡尘阙,自是个厉害的姑娘!”陆凡笑道,同时也替淑乐解了围。 “凡尘阙!” “凡尘阙……” 宝灵村村民一听全都炸开了锅,凡尘阙在他们眼中可是圣域,是神圣不可冒犯之地,可眼前这几位道长仙子,竟是来自于凡尘阙?那可了不得。 “大家放心,我们有救啦!我们有救啦!”淑乐不再哭泣,激动地喊道。 宝灵村村民们几乎一直生活在这村落,第一次见有人能在天上飞,就以为三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便将除去疫病这一希望寄托于几人身上。 “求求各位神仙,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村民说罢便要纷纷跪下。 “哎呀!这真是折煞了我们啊!”楚华予吓了一跳。“大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我们不是什么神仙,我们只是修仙之人。”楚华予无可奈何,立马去扶跪在地上的村民,陆凡白无尘也连忙起身上前将村民扶起。 “你们当真是凡尘阙之人?”神婆猛地将拐杖指向楚华予。 “目前算是吧。”楚华予说道。 “砰!” 神婆将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怒道:“一派胡言!” “我们怎么就一派胡言了!”陆凡怒声问道,反正这神婆也不是什么好人,陆凡的语气也是非常不客气。 “老身……虽然目力不佳,但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瞒得住老身,长夏之月为修补结界之期,昆仑任何宗派都不得插手人间之事,你们以为,你们能瞒得住老身!”神婆子一脸傲慢地说道。 “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果然外乡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听信了那神婆子的话。 这神婆,无德无能,倚老卖老,当真可厌! “呵!” 陆凡冷哼一声,实在忍不住心中怒气,正要走上前去理论一番,楚华予连忙将他拉住,摇了摇头:“陆凡,不要冲动,若是现下去理论,那便是正中下怀。” 楚华予倒要看看,这神婆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几位仙子道长,是我误打误撞去了凡尘阙后山才遇到的,人家好心好意来宝灵村帮我们,怎么就一派胡言了!” “你个死丫头!前几日你跑了我们还未找你算账呢!若是因为你惹恼福神,那我们宝灵村可就遭殃了!快给乡亲们赔罪!”说话之人是歪脖子。 这歪脖子又来作妖了,他说罢便要走上前去拉扯淑乐。 “你做什么!”白无尘护在淑乐身前斥道,又冷冷看着歪脖子。 星眸充满寒意,歪脖子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咽了一口唾沫,口中暗声骂了几句就讪讪地走开了。 “我是这宝灵村的村长,敢问三位姓甚名谁,何许人也?”村长问道,语气还算是客气。 三人纷纷说道。 “月华宫,楚华予。” “月华宫,陆凡。” “梵音殿,白无尘。” 说实话,月华宫与梵音殿虽然与昆仑相距甚远,可二者分别是修真界中的几大门派之一,人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月华宫可是姑苏第一大正派!”其中一村民激动道。 “那梵音殿也是出了名的济世救人啊!” “是啊是啊!好像是在鹿城。” “对对对……” 宝灵村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是放心了许多。 见众人打消了疑虑,楚华予说道:“我们的确不是凡尘阙之人,却是被凡尘阙选中来修补结界的弟子。” 宝灵村村民不傻,自然听说过这一规矩,这几位仙人愿意在这一时期襄助宝灵村实属不易,宝灵村应当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村民纷纷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都误会这几位仙君啦!”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对白楚陆三人坚信不疑。 “咦?娘亲,什么是修补结界啊!”有一位孩童疑惑地问道。 “就是啊,有一个大窟窿,大窟窿里全是妖怪,所以仙君们才要去补结界,仙君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守护苍生。”孩童的母亲轻声解释道。 “娘亲,什么是守护苍生?”孩童问道。 什么是守护苍生?是为天下安定为己任,是大公无私,是舍己为人,可世间有几人能正真的做到如此…… “就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孩童的母亲笑着用最朴实的话语阐释了何为“守护苍生。” “哇!”孩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着白楚陆三人露出艳羡敬仰的目光,奶声奶气道:“以后,我也要去补结界,打妖怪,保护爹爹和娘亲!” “哈哈哈哈,好!”母亲宠溺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父亲也在一旁笑个不停。 神婆也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才是这宝灵村消息最闭塞之人,腹中空有鬼神之说,而宝灵村人大都迷信,因此她在这宝灵村也有一席地位。月华宫和梵音殿她竟是不知道的,不过……她晓得修仙之人都有通天本领,与她这般信奉鬼神之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便也没再多说。 “圣母,他们可都是外乡人,不可信啊!”村长转身对神婆子说道。 “既然是修仙之人,那老身……姑且相信他们是来助我们的,需,好生招待。”神婆缓声说道。 村长听闻便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那三人:“呸!外乡人!” “在下百里志鸿,多谢各位愿同淑乐来宝灵村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百里志鸿上前拱手说道。 “无妨无妨!今日就听淑乐说起百里先生了,百里先生是真君子!”楚华予赞叹道。 白无尘也轻轻点了点头。 “百里先生,我生平最钦佩的就是你们这种悬壶济世的医者了。”陆凡赶忙上前说道,他最是佩服百里志鸿这种人。 百里志鸿有些不好意思:“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我这人最看不惯百姓受难……” 医者仁心,白楚陆三人对百里志鸿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呵!淑乐这丫头片子还真有两下子。”神婆不屑道,又狠狠瞪着淑乐。 淑乐见状立马躲在百里志鸿身后。 虽说是来了几位真正的仙君,可神婆依旧认为自己的威严不可冒犯,自己才是宝灵村的“仙人”,因此,她说话时便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可不是吗?差点就和今天那些小娃娃们一起曝尸荒山,喂山中猛虎了啊!”陆凡怒道,又白了一眼那神婆子。 “你……”神婆子见陆凡那不尊的样子也是气恼得很,可是被白无尘看得心里发毛,也不敢多说。没想到这位小仙君好生厉害,单凭眼神就能让人仿若待在冰窖当中。 “我……我这都是为了宝灵村村民着想啊!”神婆子说道,她现下只有这种说辞了:“若是将福神大人惹怒,那我们……” “根本就没有福神!”白无尘话少,此时也忍无可忍,直接打断神婆子的胡言乱语。 白楚陆早就看出这神婆只是借着福神为由,想在这宝灵村有一席地位罢了,若是真正的福神,怎会降灾瘟疫?又怎会以孩童为活人祭?很久以前,每当人们遇到了无法得出答案的事,就以为是神明降灾,为了平息神明怒火,便想出了活人祭祀的法子…… 何其无辜! “若再不戳穿,不知宝灵村还要被这福神荼毒到何时去。”楚华予说道,脸上似笑非笑。 “什么?没有福神?” “我们祖祖辈辈都信奉福神,这这这怎么会是假的啊?” 相信了大半辈子的福神,还为其建立福神庙,如今说根本没有福神,福神是假的,这让村民或多或少有些无法接受,可若是再这般盲目信奉下去,不知多少人将被荼毒…… “你……你们!”神婆气得说不出话来:“老身……老身可是亲眼见过福神的!” “别在这儿故弄玄虚了!”村民中不知有谁大声喊道。 “就是就是,早就觉得这神婆子弄虚作假忽悠人了。” 见有村民怀疑自己,神婆子全身发抖,拄着拐杖稳住身形,怒声喝道:“老身赶以性命为担保,老身见过那位福神大人!” 楚华予此时也皱了眉,这神婆不像是在说谎,可若是她真的见过福神,恐怕……那不是什么福神,而是什么妖魔…… wap. /129/129217/30069440.html 重生 第47章 南海巨蛇 “你是在何处,见过福神的?”没等楚华予开口,白无尘便冷声问那神婆子,看来白无尘也是有所怀疑。 神婆子缓缓转着眼睛便起邪念,她的确没见过福神,更没有与福神对话的通天本领,只是少时,她曾在悬崖之下的岩洞中见过一条蛇妖,那蛇妖凶狠非常,胃口极大,将与她同行的福神信徒活活吞食了,好在她命大,趁着福神吞食其伙伴时便逃走了,不过到现在,她还能记起曾经场景……她的同伴朝她大声呼救,可她却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宝灵村每年都有人下了山便再也没回来,神婆子自然猜到那是巨蛇作怪,不过,她从未向宝灵村人说起过,她以为,那蛇妖每年吃一次人,便不会再作恶了,就索性将那蛇妖当做福神,反正谁也没见过福神…… 因此,宝灵村每每降灾,神婆便会祭祀活人,她以为只有喂饱了那蛇妖,宝灵村才会风调雨顺。 实在是荒唐! 见白楚陆三人在宝灵村公然忤逆自己,神婆子自觉地位不稳,便心生歹计:既然这白楚陆三人这般多管闲事,那就……都去死吧! 神婆缓声说道:“福神,便在这悬崖之下的岩洞之中,你们若要去,那便去吧,不过,别怪老身没有提醒你们,若是心怀不尊惹恼了福神大人,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们!” 神婆见三人年龄尚小,约莫二十左右,也只有白无尘一人及冠,便断定白楚陆三人降不了那山中蛇妖,若是这三人死了,她便有说辞告诉宝灵村村民,三人这是触怒福神而受到了惩罚…… 到了那时,谁人能不信服她神婆子!她神婆子还是这宝灵村唯一的仙人!还是尊贵的圣母…… “哼。”白无尘冷哼一声:“也好。” 说罢,白无尘便御剑向悬崖之下掠去。 “无尘兄你等等我!”陆凡也御剑向下掠去。 “哎哎哎我也去我也去。”楚华予喊道,又转而对淑乐说:“百里先生,淑乐姑娘,我们去去就回!若是顺利,梦泽夫人过会儿也会来的!” “仙君当心!”淑乐和百里志鸿说道。 楚华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神婆:“我到要看看,那岩洞中究竟是何方神圣?” 神婆瞳孔一颤,又故作镇定道:“随意!” 楚华予说罢便也追了下去。 白楚陆三人离开后,宝灵村人便决意先回家中等候消息。 “百里先生……”有一村民说道。 “何事?”百里志鸿轻声问道。 “请您……到我们家里去看看吧!”那人焦急道,看来,他家中定有患疫病之人。 百里志鸿点了点头,既然是有人需要他,那他便去。 “淑乐,快同我去看看那些患疾之人。”百里志鸿急切道。 “是!百里先生。”淑乐点头。” 村民中已有过半之人不愿理会神婆子,都散了。 “圣母……”一位信徒轻声问道:“这三个年轻人……当真能帮我们?” “呵,少年气盛,最是感情用事,料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若是惹怒了福神大人,谁也救不了他们!” “圣母英明!”村长恭敬道。 白无尘和陆凡二人率先到了悬崖之下,只见眼前的确有一岩洞。 空山崖洞妙奇玄,鬼斧神工别样天。 不久之后,楚华予也踏着山鬼寻到白陆二人了。 “你下来做甚!”白无尘斥责道。 “我为何不能下来!”楚华予问道:“这洞中的神仙我还没见过呢。” “胡闹!此事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可丢了性命,岂能儿戏?”白无尘严肃道。 “道长哥哥法力高深,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对不对!”楚华予又学着昨日那几位女修口吻,矫揉造作地说道。 “我……”白无尘欲言又止,这楚华予今日好生奇怪! “这山中精怪对道长哥哥来说就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楚华予不想放过白无尘,又阴阳怪气道。 “我……我会量力而为。”白无尘眉头一皱,耳根竟是有些发红。 “呕!”楚华予着实被自己方才所言恶心到了。 白无尘见状便看向楚华予,眼神中是有些担忧,楚华予今日莫不是病了? 真是唱歌不看曲本,离了个大谱! 本想戏恶心弄白无尘一番,没想到先恶心了自己!这白无尘也真是的,这都不恼火? “哎楚华予,你今日怎么不好好说话啊!”陆凡不解道。 “呃……你别管我了……”楚华予生无可恋,又想起一事来,问道:“实不相瞒,我方才在淑乐身上感受到了邪祟的气息。” “的确如此。”白无尘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那来源在何处。”楚华予思索道。 陆凡疑惑:“哈?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哈哈哈!”楚华予笑道:“这说明什么?陆凡小师弟,你还得练练!” “我……” “嘘!禁声!”白无尘轻声说道。 陆凡还未说完,洞中似有动静传来,白无尘示意三人禁声凝神,便向洞中看去。 三人眼前这岩洞神奇却又诡异得很,还未步入洞中,便有一股妖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寒得彻骨,令人不禁脊背发颤头皮发麻,洞口两旁凌乱地堆砌着很大块的岩石。 “进去看看?” 楚华予打手势说道,白无尘陆凡点了点头,三人缓缓走入洞中,只是白无尘偏心得很,只是将楚华予护在身后,丝毫不管陆凡小师弟。 山洞当中阴风嗖嗖,让人不禁汗毛竖起毛骨悚然,脚下是绿茸茸的苔藓,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洞中石壁缝隙间也依附着密不透光的苔藓,隐约间,可以听见洞中有水声滴滴答答。 再往里走,三人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血液的腥甜气味和排泄物的恶臭气味,洞里依旧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三人施起法术照明,只见这洞实在是宽大!四面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角落处竟还堆着羽毛和森森白骨,似是牲畜家禽的残骸,又似是人的骸骨…… “天啊!这些都是什么啊?”陆凡疑惑道。 楚华予走进一看,只见到一根指骨。 楚华予大惊失色:“这……这是人的骸骨!” “什么!”陆凡一惊,话未说完,洞中便传出异响,几人似是听到了蛇吐信子的声音。 “凝神!”白无尘说罢,手中便聚起一团灵力向异响来源扔去。 “嗖!”灵气所经之处将那岩洞照亮,眼前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我的妈呀!”陆凡和楚华予大惊。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灵力所经过之处将那异响来源照亮了,三人终于看清了洞中神仙究竟为何物,不过三人敢保证那一定不是什么福神…… 那是一条巨蛇,这蛇有多大?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大成蛟、蛟大成龙,天呐!照身形来看,其实它早就不能叫蛇了,而应该算是龙了吧! 看来洞中犄角旮旯的那些羽毛骸骨,十有八九,是这大蛇吞食后所排泄出来的了…… “快离开!这洞中有碎石,打起来容易受伤。”白无尘正色道。 白无尘不愧是白无尘,现下竟还是这般冷静! “好!”楚华予陆凡点头道。 几人轻功掠起逃出洞外,可那巨蛇穷追不舍,也跟着逃出岩洞之外,这巨蛇因为身形过大撞在岩壁之上,洞口便尘土飞扬,落下无数碎石来。 只见那巨蛇腾飞而起,这下三人看得更清楚了,只见那巨蛇身形如龙,仔细一看又不是龙,又像是蟒,它全身附着黑色鳞片,双眼射出寒光,不停吐着信子,忽然间朝三人袭击而来。 “当心!”白无尘说罢,与楚华予陆凡召出佩剑来,要与那巨蛇一战。 “嗖嗖!” “唰唰!” 几招之后三人虽占了上风,可那巨蛇实在是顽强,三人只得不断躲避,边打边商量对策。 陆凡惊了:“呼!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天呐,这是龙吗?” “不是龙,似是南海巨蛇。”白无尘正色道。 “不过,它不是早就被封印在上古结界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楚华予大声问道。 “不晓得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陆凡生无可恋道:“我只知道,我们有麻烦了。” “这南海巨蛇原来是在南海,现下在山中修为大损,所以身形还未长成原来那般大小。”白无尘说道。 “莫不是在开玩笑?”陆凡喊道:“那它若是恢复了,都和山一般高了!” “传闻它可是能饶山三四圈的!”楚华予说道。 “天呐!”陆凡生无可恋。 这时南海巨蛇将身形卷曲起来,张开大嘴弹射而起扑杀向三人,三人飞身跃起躲开了那一击,让南海巨蛇扑了个空,躲开时又挥剑向巨蛇劈去。 三道剑光打在巨蛇身上,打得它摇摇晃晃。 “可有人带了锁妖法器?”白无尘问道。 “我带了,谢天谢地,幸好今日顺手带了一件法器来。”陆凡说罢,召出乾坤袋问道“接下来呢?” “陆凡,只有你是火系灵根,这南海巨蛇惧火,待我与楚华予设下阵法,你便御火将它赶入阵中。”白无尘正色道。 “好!”楚华予和陆凡点了点头。 南海巨蛇逐渐回过神来,又向三人扑杀过去。 “凶神恶煞,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敕!” 白无尘与楚华予口中念诀布下法阵。 “就现在!”白无尘道。 陆凡双手御火聚打向南海巨蛇,那巨蛇果真受到了惊吓,陆凡见状攻的更猛,白无尘拔剑向巨蛇砍去,见巨蛇身上的鳞片实在坚硬,又将灵气注入剑中,对着巨蛇连砍数下,巨蛇终是抵不住白无尘层层进攻,被打得摇摇晃晃,只能吐着信子往后退去,直到退向阵法,楚华予随即驱藤将它其死死缠住,白无尘迅速打开乾坤袋,最终将那巨蛇收了进去。 三人缓缓落地。 悬崖之下哪有什么福神?只有一条南海巨蛇罢了! wap. /129/129217/30069441.html 重生 第48章 祸首 “道长哥哥好生厉害!佩服佩服!”楚华予笑着道,一时间忘了模仿昨日那几位女修矫揉造作的语气。 白无尘实在是不解,楚华予今日怎地唤我道长哥哥了?楚华予没事儿吧! “我们三人都尽了力。”白无尘轻声说道。 “楚华予你真偏心!明明我也出了力,你咋不夸我!”陆凡有些不悦。 “好好好!你也厉害你也厉害。”楚华予懒得理陆凡。 这恶贯满盈的南海巨蛇既已被降,悬崖之下便没了害人的东西,被禁锢在洞中的魂魄渐渐显形又陆陆续续渐渐消散,许是去入轮回,往生去了,白楚陆三人双手合十为之送行。三人低头并未仔细看清,不过……那魂魄少说也有好几十个,实在是造孽啊…… “多谢各位……”此时有一魂魄缓声说道,她眼神空洞,似是还不愿离开:“我还有一事相求……” 只见那个淡淡的魂魄是位女子,年岁在十六七左右,穿着与神婆子和福神信徒较相似,看来,这个魂魄生前也是福神信徒,死的时候仅仅只有十六七岁…… “你是谁?”楚华予轻声问道。 “我叫蕙心。”那个魂魄说道。 “你……有什么心愿吗?”楚华予追问道,这魂魄不愿离开,心中定有牵挂。 “我不知道……”蕙心轻声说道。 “姑娘……你是何时死的?”楚华予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蕙心摇了摇头。 这么就难办了,楚华予有些犯难,看来这魂魄在这里待得太久,久到已经忘了许多事情,可若是让她一直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蕙心,那你还记得什么?”楚华予问道。 “我记得我的名字……我叫蕙心,各位……各位可愿听我的故事?”蕙心问道。 “愿意。”楚华予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嗯。”陆凡和白无尘也点了点头。 “我……我是宝灵村之人,曾是福神信徒,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所谓的福神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那条恐怖的巨蛇。” 白楚陆三人面面相觑,这位福神信徒居然是知道真相的!可是……她又是何时死的?怎么死的?为何死在这里?实在是匪夷所思,耐人寻味…… 蕙心继续说道:“听说福神就在这悬崖之下,可从未有人知道福神究竟在何处,有一日,我便同莲心师姐道悬崖之下来寻福神,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岩洞……”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蕙心轻声说道。 很久以前,宝灵村,悬崖之下,两位少女竟发现了一个神秘岩洞。 这两位少女当中,一人名叫蕙心,约莫十六七岁,另一人年岁稍长一些,约莫二十岁,名叫莲心…… “莲心师姐,这里居然有个岩洞啊!”说话的姑娘正是蕙心,蕙心指了指眼前的岩洞,问道:“这福神大人,难道就在里面吗?” “肯定就是!”莲心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在她心中福神一定存在,而且神通广大,无所不能,长相一定也是如神仙一般的慈悲相!而他们这群福神信徒,自然也是高人一等。 “沙沙沙……” 此时那洞中似有动静,两人怕惊扰了福神,连忙躲进一旁的草丛中去。 可是,眼前洞口的一幕直接惊掉了两人的下巴。 洞中哪有什么福神?有的不过是一条巨蛇罢了! “嘶嘶……” 那巨蛇吐着信子,又在洞口左右摇摆不断张望,随后缓缓行入洞中。 “这哪是什么福神啊!”蕙心说道:“这!这就是个吃人的妖怪!” “休得无礼!”莲心斥责道:“何以见得?古有伏羲女娲大神人首蛇身,难道福神大人就不能是条蛇了?” “可是!”蕙心有些气恼:“可是师姐,难道伏羲大神和女娲娘娘曾经要求过为他们献祭活人吗?真正的福神,一定是福泽万方的,而不是只要有生人献祭才会保佑我宝灵村……” “我……”莲心自知理亏无言以对,她也觉得活人献祭愚昧,可若是讨好了福神便是无所谓的! “师姐,我们回宝灵村将真相告知村民吧!”蕙心轻声说道。 “绝对不行!”莲心怒斥道。 莲心她早就享受惯了村民们奉他们这些福神信徒为神,他们对福神信徒客客气气的,对村中那位神婆子也是尊敬得很,若是将真相告知众人,众人一定不会再信奉福神,那她还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吗?她莲心,日后可是要做下一任神婆的! “为何不行!”蕙心也急了:“宝灵村世世代代都受了诓骗,我们早日将真相告知大家,便不会再有活人祭祀了啊。” 蕙心虽也是福神信徒,可她却看不惯以生人为祭的残忍手段,奈何自己年龄尚小,对一切都无可奈何,若是将真相告知村民,以后就不会有人枉死了! “不行就是不行!”莲心眼中满是阴鸷,死死地瞪着蕙心。 “师姐,你不说,我说!”蕙心坚定道,说罢便要起身回去。 “你敢!”莲心咬牙切齿,被虚荣冲昏了头,拿起脚下一块石头便狠狠朝蕙心的脑袋砸去。 “啊!”蕙心吃痛地趴倒在地,后脑已经有一个长长的口子不停流出鲜血。 “师姐……师姐……”蕙心瘫坐在地上不住摇头向后退去,满脸是不可置信。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啊!”莲心怒道,脸上满是狠戾。 此时洞中的巨蛇闻到了血腥气味,洞内轰轰作响,那巨蛇出来了,还以飞快的速度朝着两人的方向扑杀而来。 莲心见状慌忙将手中滴血的石头扔在地上,逃也似地跑开了。 “师姐,救我!”蕙心撕心裂肺的喊道。 莲心停下脚步,可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跑开了,身后只有蕙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弱了下来…… …… “我就是这样死的……至于是何时……我也记不清了……”蕙心说道。 白楚陆三人对蕙心不禁感到同情,那莲心实在是可恶至极,只是不知那莲心现下是生是死?不知那莲心现下在何处? 蕙心姑娘,一定很疼吧…… 楚华予心想着。 “那莲心真的好可恶!”陆凡气不打一出来。 “各位,我还有一个心愿……”蕙心说道。 “你说吧,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楚华予道。 三人本以为蕙心的心愿是让莲心血债血偿,可蕙心的心愿却不是这样…… “请各位将真相告知宝灵村,莫要让宝灵村再献祭活人了……”蕙心说道。 蕙心姑娘竟还是牵挂着宝灵村之人,若是福神信徒都如蕙心一般,那宝灵村人便不会有人枉死了…… “好!”白无尘点头道。 “蕙心姑娘你放心!我们就是来找寻真相的!”陆凡正色道。 “蕙心姑娘,没事了,你放心往生去吧……”楚华予轻声说道。 “多谢……”蕙心感激地点了点头,魂魄渐渐淡去了…… 白楚陆三人思索片刻,一定要让宝灵村人知道真相! 楚华予越想越不对劲,这神婆子怎知悬崖之下有一岩洞?难道这神婆子就是莲心……十有八九就是了,楚华予心想着,不过现下她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这位神婆子,是想让我们死啊……”楚华予压低嗓音说道。 “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般不要脸呐!”陆凡忍不住怒声骂道。 白无尘在一旁一眼不发,只是默默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黑耀色鳞片收起来,那是方才打斗时从南海巨蛇身上掉落的。 楚华予思索着,若是神婆就是莲心,那她定是知道山下崖洞中有南海巨蛇的,她非但一直隐瞒诓骗着宝灵村人,还将南海巨蛇奉为福神!甚至投之活人以求消灾,到现下不知有多少人枉死了,实在是罪孽深重…… “这就找她问个清楚!”楚华予说道。 “嗯!”陆凡和白无尘点了点头。 三人随即御剑返回宝灵村…… …… 白楚陆三人去往悬崖之下后,神婆子也没闲着,她回到了福神庙,那里既供奉着福神,又是神婆子和福神信徒的住处,只是这神婆子可能真把自己当做福神了…… 刚踏入福神庙便可看到一尊盘坐在莲花之上的福神石像,这福神庙修建的实在是浩大,色调为红色和黄色,几根红柱支撑着庙庐,看来宝灵村为修建它也没少出力。 神婆子开始翻找一些典籍来,毕竟宝灵村人尊称她一句圣母,她总要再找些关于福神的说辞巩固自己的位置。 “放在哪里去了……”神婆子喃喃道。 突然,神婆子神色一变,她的住所不知何时落了一根青色禽羽,这禽羽怪得很,不像是一般家禽身上的羽毛,神婆子拄着拐杖朝那片羽毛缓缓走去,又将那片羽毛握在手中仔细查看了一番,须臾,她拐杖上嵌着的那块灵石发起光来…… “这是怎么回事?”神婆子一怔,这块灵石可测妖物鬼怪,难道…… 神婆子大惊,连忙去翻典籍,终于在一书中找到了相关记载。 “跂踵鸟……” “瘟兽跂踵……” 神婆子拿着典籍喃喃道:“有鸟焉,其狀如鴞,而一足彘尾,其名曰跂踵,见则有大疫生……原来如此!” 神婆子点了点头,一定是有妖兽混入宝灵村降下瘟疫!她一定要揪出那个祸害,到时候,宝灵村何人不敬她神婆子三分! …… “圣母,那三位仙君求见!” “什么!”神婆子大惊,那三个年轻人居然活着回来了?哼,一定是逃回来了吧!算他们走运! “快请进来。”神婆子轻蔑道。 白楚陆三人踏入神庙,若有所思地盯着神婆。 “你们见过福神大人了?”神婆子故作镇定道。 “当然了,除了拜访福神大人,我们还遇见了一位蕙心姑娘,她说……她很想念她的莲心姐姐……”楚华予恭敬道。 神婆大惊失色,蕙心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三人是如何得知的? 见神婆不语,楚华予继续笑眯眯地问道:“不知神婆可知莲心是谁?” “老身不知……”神婆缓缓摇头说道,额头手心已经蒙上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wap. /129/129217/30069442.html 重生 第49章 杀一人而救百人,可乎? “哎呀~那可真是遗憾呐!”楚华予故作惋惜道。 神婆子此时心里慌的一匹,只能故作镇定,不过神婆子神情底下的慌乱,楚华予看的是一清二楚,神婆子十有八九就是害死蕙心的罪魁祸首——莲心。 “确实遗憾!”神婆子也不甘示弱,三人既然没死,说不准……根本没去寻那福神!可楚华予又是如何知晓蕙心的……而且……楚华予方才那般问自己,像是有意试探,难道……他们三人知道自己是莲心了? 神婆还是想赌一把,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莲心。 “敢问三位小仙君,福神大人可还说了些什么?还有何心愿呐?”神婆子一脸笑意地问道。 “说了啊!”楚华予笑着走上前去。 “福神大人念您虔诚,希望您……去悬崖下边儿陪他。”楚华予突然间提高嗓门。 “胡说八道!”圣母怒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竟比她还狠心歹毒!竟是直接要她的命。 “怎么……”楚华予的脸上还是一脸笑意:“神婆婆不愿意?取悦福神可是你们福神信徒的无上光荣啊!” “我……”神婆看了看周围窃窃私语的信徒,自知中了圈套,只能想办法脱身,神婆说道:“老身……已年过古稀,福神大人不要你这种年轻女娃陪他,要老身这种老骨头做甚?依老身看,你们根本没见到福神大人!只是在这儿信口雌黄罢了!” “这个……你可认得?”白无尘说罢,从袖中拿出一片黑曜色鳞片,用灵力托起送至神婆面前。 神婆接过鳞片,手不住的颤抖着,拐杖上镶嵌着的灵石发出光来,这……这不就是那洞中蛇妖身上的鳞片吗?难道他们三人……真的降了那蛇妖? “神婆婆,我们所言是真是假,恐怕您自己心里最是清楚吧!”楚华予缓声说道。 “我……我……”神婆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悬崖之下……根本就没有福神!”楚华予继续正色道:“有的,不过是条南海巨蛇罢了!” “什么!”圣母大惊,这三位少年竟然将那巨蛇降了! “什么?” “什么?没有福神!” “什么巨蛇?” 福神庙中的信徒窃窃私语,面面相觑,已有人动摇了心中对福神虔诚的信仰。 “一派胡言!”神婆子终于恼羞成怒:“你个丫头片子,你好大的胆子,福神大人也是你能冒犯的?你算老几!你……” “慎言!”白无尘见神婆子要失控便冷声打断她的疯言疯语。 神婆子见状闭口不言。 “哦哦哦好好好,我一派胡言,我一派胡言,神婆婆,你们口中的福神就在这乾坤袋子里,来来来,这就给你们请进福神庙,你们可要好生供奉着,切莫怠慢了。”楚华予笑着说道。 随即陆凡便要打开装着南海巨蛇的乾坤袋子。 “慢着!”神婆咽了一口唾沫,她自然知道楚华予口中乾坤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就是那条黑色蛇妖啊!若是将乾坤袋子打开放出蛇妖,那还了得! “怎么了神婆?”陆凡问道:“见着你们福神竟也这般无理?不怕惹怒福神大人?” 神婆掌心早已蒙上一层细汗,若不是有拐杖支撑,她早就站不住瘫坐在地了! “这就是你所说岩洞之中的福神,怎么?你不认得了?”楚华予缓声说道。 “老身怎么确定你们这口袋中到底是什么,万一是妖魔鬼怪!若是叫你打开了,定会降灾于我宝灵村!”神婆子一本正经道:“老身虽目力不加,但是有老身在!就不准任何人侵犯宝灵村!就不准任何人伤害老身的族人!” 好鸣之鸟懒作窝,多鸣之猫捕鼠少。 光说不做,这神婆子当真擅长说一些假大空的话,简直是耕田扬鞭——吹牛(催牛)! 口口声声说为了宝灵村,可是自己却无德无能,遇事不去解决,动不动就要祭祀活人,当真是讽刺!难道,被献祭之人就不是宝灵村村民了?被献祭之人就活该像牺牲牲畜一般任人宰割?这是哪来的道理? “好一个有你在就不准任何人伤害宝灵村人,那你为何又要将你的族人活活扔下悬崖!”陆凡怒道。 “哼!老身这是在求福神保佑!老身一心为的是宝灵村,一心为族人问心无愧!你们这些外人怎么想,干老身何事?又与老身有什么关系?” “好一个问心无愧!”楚华予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与神婆子这种人是无法讲道理的:“神婆婆,照您这么说,那些孩童,都不是您的族人?” “若能牺牲几位孩童换来宝灵村的安宁,那也是他们的荣幸,在宝灵村人眼里,他们不是白白送命的,而是死得其所啊!” “哪来这么多歪理邪道?”白无尘终于开了口,压着嗓音冷声说道:“一把年纪了,你还要不要脸!” 那神婆子见状一怔,心里又气又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被扔下悬崖的宝灵村人死得其所算不上,被当做牺牲牲畜对待,他们这是死得冤屈!人命关天!何曾有过轻重之分? “那我想问问这三位小仙君,你们修仙之人口口声声说要除魔卫道,可若是你一人死则可以救千万人,你会怎么做?”神婆子说道,在她心中,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那一人的性命。 杀一人为救百人。 杀百人为救万人。 杀万人为救百万人…… 可乎?当然不可,一人何辜?百人何辜?万人何辜?人命关天,从未有轻重之分! 古有云:损一人而利众人者,众人殆矣。杀一人而利天下者,天下危矣。如使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大治! “人命关天,未闻有轻重之分?”白无尘冷声说罢便盯着神婆,白无尘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只是将怒气压在心底,神婆子被这双充满寒气的目光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罢了罢了,老身在和你们这些小孩儿争什么呢?何况,你们日后不过是靠抓妖降魔养家糊口,你们不是就需要点钱吗?说吧,酬劳是多少银子?老身给你们,你们拿着银子便可以自行离开了。”神婆子慢悠悠地说道。 真是茅房里跳高,过分! 神婆子当真可恶!白楚陆三人真心来助宝灵村度过危难,结果就想拿钱将他们打发了?岂有此理! 况且,蕙心姑娘往生前的遗愿便是让宝灵村人知道真相,所以,现下还不能离开宝灵村! “瘟疫未除,我们不会离开。”白无尘冷声说道。 “嗯,我们不走。”楚华予和陆凡点头道。 “呵!”神婆子本想说一声“送客”,可又想起那跂踵还在村子里,若是想抓住跂踵……说不定……这三位修仙的小仙君……或许能帮上些忙…… “你们若是想留便留吧!”神婆轻声说道:“只是老身现下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们过家家了!你们……好自为之!”神婆说罢便带着信徒离开了福神庙…… 白楚陆三人一脸严肃。 “哎呦我的暴脾气!这老妖婆讨厌得很,一口的歪理邪道!咱们帮她还不领情!”陆凡说道,语气中全是不满,他可不愿受这恶气。 “算了算了,冷静一些。”楚华予轻声说道。 “此时非同小可。”白无尘正色道:“早就听说南海巨蛇封印在昆仑,可为何……现下会出现在这里?” 此事的确奇怪,记载上古结界所封印妖物一事的宗派是昆仑三清山,难道……难道是昆仑三清山记漏了这南海巨蛇? “眼下,将南海巨蛇带回凡尘阙才是要事,所以,陆凡师弟,你去!我留在这里!”楚华予一本正经道。 “什么?为什么是我去!”陆凡撇嘴问道。 “嘿嘿,陆凡小师弟,因为你是最小的师弟呀!你不去谁去!”楚华予坏笑道。 其实,楚华予和陆凡都怕那玉龙长老怪罪。 “哼!我看你是怕玉龙长老罚你抄书吧!”陆凡一语成谶。 “要怪就怪你不好好读书!我和白无尘都对山海精怪了解一些,我……我还会一些药宗之术!当然是我留在宝灵村!”楚华予也争辩起来。 “我……”陆凡无言以对,他虽是灵力充沛剑法了得,却对书本知识不甚了解,这可不能怪他,谁叫他一读书就犯困梦周公。 “陆凡,你去。”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哎呀!好吧,我去就我去!那你们等我回来。”陆凡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去吧陆凡小师弟!”楚华予会心一笑:“哦对了,兰时和梦泽夫人为何还不来?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嗯!”陆凡点了点头:“走啦!” “嗯!” 见陆凡出了福神庙后御剑离开,白无尘和楚华予站着不说话,福神庙中悄然无声。 楚华予心中在想如何解决宝灵村疫病之事,而白无尘在想楚华予为何突然不理他了。 “是因为昨日之事,惹你生气了吗?”最终是白无尘打破了这片寂静。 “哈?哦哦哦哦!”楚华予疑惑道,若是白无尘不提醒她,她都快要忘了。 “道长哥哥~这里有人吗?”楚华予学着昨日那几位矫揉造作的女修说道。 “我……”白无尘无语。 “道长哥哥~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楚华予不依不饶。 “我……”白无尘无奈。 “道长哥哥长得真好看呐!”楚华予又说道。 “我……我知错了……”白无尘轻声说道:“以后……别在那般唤我道长哥哥了,成吗?” “那我唤你白墨!”楚华予紧接着说道。 “不许唤我白墨!”白无尘又严肃道。 “你管得着吗你?”楚华予瞪了白无尘一眼,一撇嘴:“白墨白墨白墨白墨白墨……” 白无尘还真是管不着…… 此时淑乐跑进福神庙来,楚华予便不再说话了。 “两位仙君,那神婆子不知又要做什么,方才,她召集村里所有村民来福神庙,说是有要事想商……”淑乐急切道。 这神婆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白无尘和楚华予便要留在福神庙看看情况…… wap. /129/129217/30069443.html 重生 第50章 禽羽 “咚,咚,咚!” 陆凡御剑到了凡尘阙,急匆匆地敲响了凡尘阙大门。 “何人?” “月华宫弟子陆凡。” 想来应是其他门派来修补结界之人,凡尘阙守门弟子便让陆凡进来了。 “我要见姬宗主!不知姬宗主现下在何处?”陆凡急切道。 “宗主在大殿同故友畅谈,陆兄有何事?”凡尘阙弟子问道。 “急事,很急!”陆凡问道:“大殿在何处?” 凡尘阙弟子向陆凡指明方向,还未把话说完,陆凡便跑匆匆向大殿的方向跑去。 到了大殿,陆凡霎时间迷了眼,只见这大殿竟是这般空灵虚幻,脚下似是在水面,踩上去便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又似是在云端虚无缥缈,大殿中异香扑鼻,云白光洁的一切让人分辨不清何为实何为虚,何处是实景,何处又为倒影…… “何人?”姬东柯空灵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弟子月华宫陆凡。”陆凡连忙抱拳说道。 随即云雾飘散,陆凡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见大殿中坐着的除了掌门姬东柯,还有几位其他门派的长老及弟子。 玉龙长老见是陆凡脸上满是不悦,毕竟陆凡今日听学时一直是在昼寑,现下又闯入大殿实在是不懂规矩! “姬掌门,恕弟子冒犯,只是此事紧急,十万火急!”陆凡抱拳行礼道。 “陆凡?这般慌张,是出何事了?”姬东柯轻声问道:“不必着急,慢些说。” 姬东柯这些年来在人间游历,很多这一辈的修真界弟子都未见过他,陆凡本以为姬东柯身为上古神灵后人最古老的一脉,又是凡尘阙掌门,定是个清冷傲世之人,可眼前的姬东柯却是个很好相与之人。 “这里面……装的是南海巨蛇。” 陆凡说罢,将困着南海巨蛇的乾坤袋呈上。 “南海巨蛇!” “什么!” “它怎么还在人世?” 大殿中几位长老不可思议道,有人皱起眉头,有人摸着胡须思索良久。 姬东柯接过乾坤袋子用灵力一探,眉头一皱,还真是南海巨蛇!可这南海巨蛇为何还在人间?记载上古结界封印妖兽一事的宗派是昆仑三清山,昆仑三清山乃是一大宗派,竟能有如此疏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姬东柯正色道。 陆凡把事情的经过删繁就简地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姬东柯缓声说道。 “你们几个小辈,胆子不小啊!”玉龙长老轻声斥责道。 如果姬掌门没在场,他定会将陆凡与那几人骂个狗血淋头。虽说几人是看不惯宝灵村人受苦,如此善心的确值得褒奖! 可是……姬掌门游历人间的这几年来,凡尘阙大小事务都由玉龙长老执掌,这几年凡尘阙补结界之期从未有人坏过规矩,可偏偏今年姬掌门回来了,就出了这档子事情,玉龙长老实在汗颜,他顿时觉得辜负了姬东柯的期望…… 都怪这该死的规矩!玉龙长老暗暗骂道。 “修补结界之期不可插手人间之事,你们……你们怎能这般不懂规矩!”玉龙长老继续轻声斥责道,这四位弟子坏了规矩,还全都在他的班组,还有,他心中的弟子楷模白无尘竟也跟着这般胡闹!一定是楚华予教的!一定是楚华予那个丫头把他带坏了! “玉龙,无妨无妨。”姬东柯示意玉龙长老莫要再怪罪下去:“少年时没有迎合世俗的本性,还有如此救世之心实在难得,不必怪罪!” 见姬掌门这般随性,玉龙长老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班组的学生坏了规矩。 “尊主,重新封印此妖物一事,就由玉龙去办。”玉龙长老起身恭敬道。 “善。”姬东柯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玉龙长老了。” “无妨无妨。”玉龙长老上前接过乾坤袋:“那各位,在下先行一步。” “玉龙长老万事小心。”仙音夫人轻声说道。 “玉龙长老万事小心!”陆凡恭敬道。 “嗯。”玉龙长老点头道,又看了一眼陆凡,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见玉龙长老离开,陆凡赶忙上前说道:“姬宗主,那弟子现下……” “陆凡,你御剑已耗费了不少灵力吧!过几日你还要修补结界,你下去休息,我会派其他人前往宝灵村助其一臂之力。”姬东柯轻声道。 “那弟子去昆仑药宗寻莫兰时师姐!”陆凡说道,莫兰时久久未到宝灵村,不知是出了何事? “若你还有余力,那便去吧!”姬东柯点了点头。 “弟子告退!”陆凡说罢便离开了。 “姬宗主,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说话的是玄冥灵域的坤仪长老。 “哦?那再好不过了,不知坤仪长老说可是令侄。”姬东柯笑着问道。 “正是小侄。”坤仪长老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坤仪长老身后的少年走上前去,那少年红衣黑冠,神情有些高傲,此人正是裴铭真。 “在下裴铭真,见过姬尊主。”裴铭真恭敬道。 “早就听闻令侄龙驹凤雏,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姬东柯笑道。 裴铭真也是此次被选中的修补结界之人,只是未同苏安晟一行人一同前来,而是与自己的叔父坤仪长老一同前来。 裴铭此人自以为不可一世,且心高气傲,自然也看不顺眼那空有地位法力却不如自己的苏安晟,他不愿与苏安晟为伍。苏安晟在他眼里就是草包,就连苏安晟这种人都可以做未来玄冥灵域的掌门,他裴铭真为何不可? 再者,裴铭真方才听陆凡提到了白无尘,他最是看不惯白无尘,上次他以多欺少,将白无尘打伤丢在昆仑山后便离开了,他以为白无尘活不过那晚,没想到白无尘竟这般命大! “好,那便让令侄去吧!”其实姬东柯一眼便看出裴铭真此人心不正,便说道:“尽力而为,莫要逞能。” “弟子遵命!”裴铭真说罢,向姬掌门和各位长老行礼后便离开了。 …… 宝灵村。 宝灵村村民都陆陆续续来到了福神庙。 见众人已到齐,神婆子看向楚华予和白无尘,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全是懊恼:“你们是对的,是老身错了,是老身错了,我们不该献祭活人,因为……那祸首,就藏在我们当中!” 不知这神婆子又在耍什么花样,白无尘和楚华予疑惑道,方才还那般目中无人,觉得自己所做的全是对的,现下又知道自己错了? “什么?藏在我们当中?”村民们用狐疑的目光相互打量着。 “神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怎么会……” “何出此言?”白无尘冷声问道。 “是啊是啊!神婆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宝灵村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整个福神庙顿时吵了起来。 “大家肃静,听圣母慢慢说!”此时有一信徒大声说道。 见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神婆子从怀里缓缓拿出一根青白相间的禽羽。 “唉?这不就是一根羽毛吗?” “是啊圣母,难道祸首,是一只飞禽不成?” “嘿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是一只鸟。” “哈哈哈……” 村民们炸开了锅,似是神婆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就发现了一只羽毛吗?这和疫病有何关系?真是笑掉大牙! “大家肃静,让神婆子把话说完。”村长此时发话了,村长似乎很放心神婆,眼中全是严肃。 见村长发话了,村民又安静了下来。 “咳咳……老身的法杖上面可是嵌了一枚灵石的,看,若老身将这禽羽放在灵石上……”神婆子说罢便拿起拐杖,将那禽羽放在灵石之上。 “咦?” “这灵石……怎么发光了?”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作何解释啊?” 村民疑惑不解。 “老身以为,这是那妖孽不小心留下来的,他以为老身眼睛不好,看不见,笑话!没有什么能逃出老身之眼!这就是那祸首降灾于我宝灵村的罪证,汝等,都被它诅咒了!”神婆子沙哑着嗓音缓声说道。 “哼,你一会儿说是福神降灾于宝灵村,要将我们的孩儿献祭,一会儿又说祸首藏在我们当中,这次你又想做什么,还想害我们的孩儿不成!”有一人怒声骂道。 “就是就是,可别再告诉我,又要用生人献祭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确实,被献祭之人都是自己朝夕相处之人,怎可能眼睁睁地他们死去而心里毫无波澜呢? “汝等请放心,这次没有献祭,况且,我们有这两位仙士相助,定能捉住那妖孽!”神婆子正色道。 “哈?”楚华予不解。 这神婆方才还叫他们离开,现下需要他们,又变得这般亲近了?真是讽刺! “可是神婆子,你所说的话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万一是那块石头出错了呢?”有一村民问道。 “老身所言是真是假,两位仙长一验便知。”说罢,神婆将禽羽放在手心轻轻摊开。 白楚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白无尘走上前去。 白无尘接过禽羽看了看,说道:“的确有精怪留下的气息,这不是寻常飞禽的羽毛,可是……” “既然这位仙君都这般说了,各位可还愿相信老身?”白无尘未说完,神婆子就激动地说道。 “既然这位仙君都这般说了,那我们村里,真的有妖怪啊!” “是啊是啊!” “神婆,两位仙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救救我们吧!” 白无尘和楚华予不知所以,总感觉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莫慌,老身定会尽全力保汝等平安,尽圣母的职责,老身虽目力不佳,但无论那狡猾的妖孽多么善于伪装,都逃不过老身之眼!待老身找出害我宝灵村的那个畜牲,定将其焚之杀之,破解诅咒,还汝等一片安宁!”神婆子的一番话可谓是感人至深。 “好!” “烧死他!烧死他!” “应该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村民们变得兴奋不已,他们坚信,神婆子可以拯救他们…… wap. /129/129217/30069444.html 重生 第51章 跂踵降灾 不须一向随人语,须信人心有是非…… 这神婆子,当真是擅长煽动人心啊…… “能传播疫病的妖怪……”楚华予低头思索着。 “嗯?”周围实在是太吵了,白无尘又比楚华予高出一个脑袋,便微微低头侧耳倾听楚华予所言。 只是距离太近,楚华予几乎能够嗅到白无尘的发香,以及白无尘身上独有的檀香味…… 真好闻…… 楚华予谈恋地多闻了一会儿,也不管不顾了,就在白无尘耳边说道:“我方才在想啊,能传播疫病的妖怪,有絜钩,蜚,犭戾,还有跂踵!你说,会不会是跂踵啊?跂踵就是一只鸟。” 白无尘皱眉,神婆子手中拿着的是根带着灵力的禽羽…… “那跂踵是鸟身猪尾,确有可能!”白无尘又在楚华予耳边说道。 “嗯……”楚华予耳朵一痒,伸手挠了挠:“先看看情况吧!” 楚华予眼睛看向前方,却未发现白无尘的耳尖已经抹上一丝浅浅的红。 白无尘不愿说,只是他方才闻到了楚华予身上独一无二的香味,淡淡地香草味…… 真的很好闻…… 神婆用拐杖敲了敲地。 “大家安静一下,请听圣母继续说!”有一信徒喊道。 狂热的村民听见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现在,就请每家每户都上前来让老身的法杖测上一测,定能揪出那妖孽。”神婆子缓声说道。 “这……” 村民有些犹豫不决,都不敢上去,万一自己被冤枉了怎么办呐? “不必担心。” 神婆子说罢,便将手覆在那灵石上,那灵石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像老身这样做就好,若是灵石并无变化,那便说明你是清白的,哪家先来?”神婆子问道。 “我先来!我先来!” 村民争先恐后道。 “慢着。”此时村长突然发话了:“我同大家朝夕相处,我相信,我们宝灵村的人都是好人啊!依我看,不如让外乡人先来测测看,大家觉得如何?” “村长所言极是啊!”歪脖子点头道,语气中满是谄媚。 “这……” “的确有道理啊……” 村民说着便自觉散开,将百里志鸿让了出来。 “百里先生,请吧。”村长恭敬道。 此时的百里志鸿眉头紧锁,不愿向前,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村民见状疑惑了起来。 “怎么回事?百里先生为何不愿上前来测?” “肯定是心里有鬼呗!”歪脖子阴阳怪气道。 “难道百里先生……” “别乱说,百里先生可是医好了村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害大家呢?” “百里先生,你就去测吧,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是啊是啊,百里先生你就放心去测吧!” 百里志鸿此时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愣在原地不愿动弹。 “百里先生,为何不愿上前?”村长恭敬地问道。 “我……”百里志鸿眉头紧皱,还是不愿上前去。 “百里先生,你还好吗?”淑乐看出百里志鸿状态欠佳,便关心的问道。 “淑乐,我还好,我这就去测……”百里志鸿说罢又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百里志鸿缓缓走上前去,颤抖地手附上那灵石,可是他的手刚附上去,那灵石就散发出光芒来…… “怎么回事!” “这……难道百里先生真的是那妖孽!” “人心不可测啊!” “造孽啊……” 有些村民傻眼了,有些村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有些村民以为百里志鸿在欺骗他们而愤怒万分。 “早就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村长怒骂道:“你这个妖孽,害死宝灵村那么多口人,纳命来!” “拿下!”神婆颤抖地手指着百里志鸿吼道。 信徒们一拥而上,将百里志鸿团团围住。 “百里先生,这疫病……难道真的是你带来的吗?” “百里先生,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要害我们啊!” 百里志鸿连连摇头,无助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神婆,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是百里先生呢?他来宝灵村,就是为了救我们的啊!”淑乐护在百里志鸿身前哭喊道。 “臭丫头,你闭嘴吧,谁不知道你和那百里志鸿是一伙的啊!”歪脖子吼道。 “淑乐,快过来,你一定是被那百里志鸿给迷了心窍,不光是你,我们都被骗了!”有一村民喊道。 “且慢!且慢!”楚华予边说走上前去,白无尘也紧紧跟在身后。 几个信徒上前阻拦,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想借神婆的法杖一用。”楚华予说道。 “哦?你们不是都有神兵法器吗?还想要老身的法杖做什么?” 神婆的语气满是不悦,怎的这两位仙君不去降了百里志鸿,转而要她的法杖,难不成是怀疑她的法杖不灵不成? 楚华予与白无尘对视一眼:“我们二人也想一试。”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胡闹!你们两个少年人不帮忙抓住这个妖孽也就算了,在这儿瞎掺和什么?”村长怒道。 “就是就是。”歪脖子在一旁附和着。 “无妨,过来吧!”神婆子冷声说道。 “多谢神婆!”楚华予笑道。 楚华予说罢便同白无尘上前一试,结果两次,那灵石都散发出了光芒来。 楚华予幼时便生活在昆仑,见过的灵石不在少数,她自己也最善分辨灵石,神婆子手中这灵石,仅仅是用来测法力的灵石,再无其他用处,所以百里志鸿触及灵石那灵石发起光,并不能直接证明百里志鸿是妖孽,不过……这百里志鸿的确不是一般人,可是百里志鸿体内并无灵核内丹,何来灵力? “各位,这灵石是用来测灵力的,只要身体里有灵力,这灵石都会发光。”楚华予解释道。 “这……”神婆子心中满是不悦,这两位小辈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原来如此……” “那百里先生……” “两位仙长一试尚且这样,我们都冤枉百里先生了啊!”淑乐激动地喊道。 “你可是跂踵!”神婆子大声问道。 “我不是跂踵!”百里志鸿连连摇头。 白无尘和楚华予一惊,没想到这神婆子还知道跂踵! “那好,百里志鸿,老身以为,你应当向我们解释清楚,你身上的灵力是怎么回事?”神婆子缓声说道。 “我……”百里志鸿又闭口不言。 此时,村长将歪脖子拉到一旁悄声说道:“歪脖子,你不是一直想找机会做一件让全村人刮目相看的事吗?” “嗯嗯嗯!想!”歪脖子连连点头。 “现在啊,机会就在眼前,大家已经被百里志鸿和那两个修仙的给蛊惑了,等会啊,你就用这把匕首刺百里志鸿的心脏,那百里志鸿便会现原形了,到时候,你就是我们村的大英雄。”村长对歪脖子悄声说道。 “村长,你!你这是要我杀人啊!” 歪脖子大惊,他平时连杀猪都怕,村长居然让他杀人! “那百里志鸿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妖怪,他根本不是人!,那两个修仙的是淑乐叫来的,他们都是一伙的啊!”村长急切道。 “啊?那……那村长,那你怎么不去啊?”歪脖子疑惑道。 “谁不想当大英雄啊?唉,只是我这腿脚不太利索,所以,为了救大家,我只能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了。”村长正色道。 歪脖子接过匕首,只见拿匕首上涂着些不明的黑色粉末,那是可以让人现出真身的毒药粉。 “行,我歪脖子今天豁出去了!” 歪脖子自小就因为身体缺陷自卑得很,这次他要做一件让宝灵村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他要做宝灵村的英雄,到时候,谁和他说话都要敬上三分! “村长,我歪脖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救大家的!”说罢,歪脖子将匕首藏在袖中缓缓靠近百里志鸿。 “我是……”百里志鸿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终于打算开口解释清楚。 “你要做什么?”白无尘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歪脖子便警惕地问道。 歪脖子一惊,又突然冲向百里志鸿,白无尘见状催动灵力将他困住,歪脖子脚下动不了,便将那匕首用力朝百里志鸿扔了过去,百里志鸿躲闪不急,被匕首划破了肩膀,顿时鲜血汩汩流出。 “呃啊。”阿青闷哼一声,捂住流血的伤口。 百里志鸿捂住肩膀不住颤抖,脸色铁青嘴唇发白,随后因为疼痛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百里先生!”淑乐大惊,连忙拿出帕子上前按住百里志鸿不断流血的伤口。 “我……”百里志鸿的额头上已蒙上一层细汗,痛苦的闭上眼,身形竟是不断发生变化! “妖怪啊!妖怪啊!” 众人大惊。 须臾,只听一声尖锐的鸟鸣,百里志鸿竟化作一只身形较大的青鸟,长相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痛苦的趴在地上。 “妖怪啊!” 淑乐有些不敢相信,连连摇头:“百里先生……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白墨,这,这这也不是跂踵啊?”楚华予虽是大吃一惊,却也尽力冷静下来思考。 白无尘点了点头:“的确不是跂踵,难道是……” “天呐!这百里志鸿果真是只妖怪!” “我们被他骗得好苦啊!” “是啊,实在是太狡诈了,还装作医者为我们治病,我呸!” “真是阴险狡诈。” “歪脖子,还好你辨出来他的真面目!你可真厉害!” “就是,小看你了啊!” 歪脖子憨笑着挠着脑袋。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似是要将百里志鸿千刀万剐才能解气。 “快抓住他!他就是瘟兽跂踵!”神婆子吼道。 白无尘和楚华予无言以对,方才刚以为这神婆子知晓跂踵,可没想神婆子是个半吊子,她根本不知道那跂踵长什么样子! 信徒们却在一旁不敢妄动。 “各位仙长,快……快杀了他啊!”村长慌张道,眼神中满是恐惧。 “我想大家是误会了,百里先生虽是现出真身,可是我敢保证他不是跂踵!”楚华予上前护在百里志鸿身前大声说道。 “啐!我呸!”歪脖子啐了一口唾沫:“你们和这妖精是一伙的啊!没有你们两个破修仙的,我们也能抓住这妖孽!” 歪脖子被方才的夸赞冲昏了头脑,他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 “大家别怕,我们人多力量大,快上啊!”歪脖子说罢便要拿起兵器刺向百里志鸿,身后跟随之人也越来越多。 “别碰他!”。白无尘大喝一声,与楚华予拔剑护在百里志鸿身前。 “你们……你们果真与这妖孽是一伙的!”村长怒声喝道。 “我们只是不想错杀好人。”楚华予冷声道。 只不过,她与白无尘此时已成众矢之的,处境艰难…… wap. /129/129217/30069445.html 重生 第52章 神鸟现 《山海经》中记载,有鸟焉,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御疫,其鸣自叫…… 楚华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只知道,事情尚未查清,百里志鸿绝对不是瘟兽跂踵,极有可能……是那神鸟青耕所化…… “白墨,你可知青耕?”楚华予问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百里先生莫不是青耕所化?” 英雄所见略同! “我也是这般想的!”楚华予说道。 话音刚落,此时远处有一暗红色身影御剑飞来,近一看,是裴铭真。 呵,真是冤家路窄。 裴铭真身为金系灵根法力高深,是修真界这一辈弟子中十分厉害的角色,也连续在昆仑决夺得魁首,直到后来,白无尘夺走了他魁首的位置他便一直怀恨在心。 白无尘在昆仑决中一骑绝尘夺得魁首,后来,因为他品貌非凡,受到不少女修的崇拜,他的名字和画像被印在各种物件上售卖于修真界和人间,白无尘可谓是享受万人追捧,风光无限,可白无尘却对此却十分不满。 裴铭真向下望去,见白无尘和楚华予将一只青鸟护在身后便不怀好意地笑了。 这难道也是只上古妖兽?要是被我降了,那不得被人刮目相看?裴铭真立功心切,落地后便设下诛仙法阵将百里志鸿困住,百里志鸿所化青鸟本就有伤,此时伤痛加剧,只能痛苦地哀嚎着。 “裴铭真,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楚华予怒道,这裴铭真前些日子将白无尘打伤成那样,着实可恶!何况他还比白无尘年长几岁,还以多欺少,实在是不讲道理! 裴铭真见到楚华予也是十分气愤,眼中满是怒色,两人上一次遇见楚华予就让自己当众下跪出丑难堪,裴铭真便一直怀恨在心,可这楚华予练一手游刃有余的悬丝术,看谁不顺眼便可用悬丝术将其困住……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白无尘闭口不言,只是怒而挥剑。 只听一声“破!”便将那法阵给灭了。 “白无尘,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我不会将你放出妖兽之事公之于众吗?”裴铭真怒道。 “明明是你无缘无故困住百里先生的!”楚华予怒道:“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裴铭真记起自己上次不堪的场面,愣是不再说话,毕竟楚华予不像白无尘那般事事忍让,楚华予可是个不讲道理睚眦必报的主儿。 “大家镇静!”楚华予大声说道:“百里先生一定不是……” “镇静什么!”村长怒道,见裴铭真与白楚二人对立,又转而向裴铭真诚恳道:“这位仙长一看就是正直之人,请仙长收了那妖孽吧!” “区区孽畜,安敢造次?我这就收了他!”裴铭真说罢便召出一个乾坤袋子。 白无尘和楚华予蓦然色变,刚想上前,不知歪脖子哪来的胆子,竟趁着二人不注意悄悄拾起方才刺伤百里志鸿的匕首,又见淑乐此时已丢了魂魄,呆站在原地,便一把拽住淑乐将匕首抵在淑乐的脖子上。 “你们两个别妄动!否则我就弄死这丫头!”歪脖子喊道。 “歪脖子你干什么!”有些村民怒声骂道:“你疯了吗?快放了淑乐!” 有些村民也不知所措,只是默许歪脖子的做法…… 疫病未除,有人却将匕首对准了自己人…… 白楚二人见状进退两难,一边是淑乐,一边又是百里志鸿,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犹豫之际,裴铭真口中念诀,将那百里志鸿收入囊中。 事已至此,保证淑乐安危才是要事。 “放开她!”白无尘冷声喝道。 “歪脖子你快放了淑乐!”又一村民怒声骂道。 “哼!”歪脖子见状便一把将淑乐推倒在地。 有一老妪上前扶起淑乐,此时淑乐已哭成了泪人。 “淑乐莫怕。”老妪轻声安慰道。 “哼,恕不奉陪!”裴铭真说罢将乾坤袋子收起来便御剑离去了。 “追!”白楚二人踏剑追去,渐渐消失在了宝灵村村民的视野中…… “妖孽已除!疫病已散!”神婆子一脸得意道。 “我们得救了啊!” “是啊是啊!咱们回去庆祝庆祝吧!”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村民欢呼着回家去了,随后家家户户杀猪宰羊,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啊! “歪脖子,没想到你这般能耐!” “就是就是,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以后歪脖子就是咱们宝灵村的英雄呐!”村长也感叹道。 村民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夸赞着歪脖子,歪脖子被夸得越来越飘飘然。 “可是……百里先生当真是那妖孽吗?”又一村民低头叹气道。 “是啊是啊,那百里先生医者仁心,怎么会是妖孽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倒帮那个妖孽说起话来了!”歪脖子怒道。 “就是就是,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喝个痛快!” “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村民又开始高高兴兴地喝着酒吃着肉。 “呕……”此时有一男人忽然呕出一摊黑血便倒地不起。 “老李!”村民大惊,立马走上前去。 走近一看,只见老李眼睛大睁着,看来是已经断了气了,他吐出的那一摊黑血中,竟还蠕动着许多红色虫子! 随后呕血而亡的人愈来愈多,其他人见状纷纷捂住口鼻。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快去找神婆!” 众人大惊,明明妖孽已除,怎的这疫病比之前更严重了! “圣母大人!您快去看看吧!疫病又出现了啊,而且比之前更严重!”有一信徒急切道。 “老身知道了……”神婆子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手胡乱翻看典籍,难道百里志鸿不是祸首?难道妖孽另有其人? 神婆又急又怕,可眼前典籍中的记载却让她头皮发麻…… 有一良鸟,名曰青耕,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可以御疫,青耕现,瘟疫除…… 神婆瘫坐在椅子上。 “错了……全错了……” 神婆不住的喃喃道,这书中所描述的,正是现真身的百里志鸿!可她却以为百里志鸿是那跂踵,百里志鸿明明是青耕啊!只有青耕才能与跂踵相对抗,可他们却将青耕视为妖孽,当真是愚蠢至极啊! 神婆闭眼思索道,突然想起方才抓青耕伤青耕之人当中最积极的就是那歪脖子。 “快……快将歪脖子抓起来!”神婆怒吼道。 “是!”那信徒点头说罢,便去将歪脖擒住押入福神庙,有村民见状便也纷纷赶去福神庙一看究竟。 “神婆子!你这是做什么!”歪脖子怒声吼道:“我可是宝灵村的英雄!” “你这妖孽,莫要再作伪装!”神婆子怒道。 “什么?”歪脖子不明所以。 “老身全都知道了,那百里志鸿乃良鸟青耕,你方才那般急着杀他,定是心中有鬼!”神婆怒声吼道。 “难怪疫病更严重了啊!” “我就说百里先生那般善心,怎会……” “我……我……”歪脖子不知所措,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是村长,村长才是那妖孽!就是他给了我匕首让我去杀人的啊!他说这样我才能成为宝灵村的英雄啊!我冤枉啊!” “还敢狡辩,还敢攀咬旁人!”神婆怒道。 “就是就是!” “方才那般神气,现下又开始抵赖了!我当真看错你了!”村长不悦道:“你那匕首我见都没见过,再说谁都想当英雄,我为何自己不上啊!” “就是觉得,这歪脖子当真不要脸!”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将歪脖子千刀万剐才算解气。 “来人,火刑!”神婆喊道。 “不要啊!饶命啊!”歪脖子哭喊着被捆在火刑架上。 “啊啊啊啊啊啊!” 歪脖子在烈火中惨叫着,最后只剩一具烧焦的尸体…… 歪脖子死了,可是疫病还未除去,邪气还未散去…… …… 白楚二人踏剑去追赶裴铭真,陆凡,莫兰时和梦泽夫人此时也赶来了,梦泽夫人今日不在昆仑药宗,莫兰时和陆凡便寻了一早上才寻得她,梦泽夫人一听是阿青有求于她,二话不说便与莫兰时陆凡前往宝灵村,还好不算太晚…… 五人将裴铭真团团围住。 “梦泽夫人!”楚华予惊喜道。 “怎么回事!”梦泽夫人轻斥道。 “梦泽夫人,那白楚二人想要放了我乾坤袋中的妖孽!真是胆大包天。”裴铭真怒道。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蠢人!快放了你乾坤袋子里的人!”梦泽夫人也猜到了一二,便怒声骂道。 “什么?”裴铭真不解,本以为梦泽夫人会将白楚二人训斥一顿,没想到竟是要同流合污了? “梦泽夫人要我放出这妖孽!传出去不怕被整个修真界诟病吗?”裴铭真不服道。 “愚不可及!你可知你抓的是谁!”梦泽夫人怒道:“那是神鸟青耕,你竟敢称其为妖孽!” “什么!”裴铭真大惊,梦泽夫人定不会说谎,没想到,他抓的居然是神鸟青耕,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肯定会遭到整个修真界的耻笑…… “我这就放……这就放……”裴铭真说罢便将百里志鸿放出来了。 百里志鸿此时已化成人形,伤势已经痊愈。 “多谢!”百里志鸿对裴铭真说道。 见百里志鸿彬彬有礼,非但没有生气,竟然还感激他!裴铭真自觉羞愧无颜,便御剑离开了。 “阿青,无事吧!”梦泽夫人关心道。 “无事!”百里志鸿轻声道:“快,与我去宝灵村,宝灵村恐有大劫!” “好!” 青耕化作鸟身,与五人赶往宝灵村。 宝灵村果然出事了!到处都是邪气,还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百里先生,各位仙长,你们可算来了啊!”一群村民围上来哭喊道。 “百里先生!”淑乐大喜。 “淑乐,我来了,无事了……”百里志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一句烧焦的尸体?” 淑乐将事情经过删繁就简地说了一遍。 “唉……”百里志鸿叹了一口气,终于现出神体。本来以为是普通的疫病,他便化作医者现身与宝灵村,现下看来这疫病是有人故意为之,只能现出真身了…… 只见青耕渐渐现出鸿衣羽裳,两对青色翅膀也显现出来了, 青耕现,瘟疫除! 只见青耕凌空飞起,催动法力将宝灵村邪气全化去了。 “神仙啊!”村民大惊。 “余乃青耕,居于堇理,天地喜鸟。余闻此地有瘟疫作乱,故,现身于此。”百里志鸿缓声说道,声音神圣空灵…… wap. /129/129217/30069446.html 重生 第53章 青耕御疫 传说,青耕现,瘟疫除…… 从古到今,世人皆以为那瘟疫乃是天之惩罚,是灾祸,却亦是考验。若是众人万众一心,就无须惧怕那区区瘟疫!人定胜天,何敢退却? 那神鸟青耕最是见不得人间疾苦,誓要守护这四方安宁,若是哪里降灾疫病,神鸟青耕便会如神明一般降世人间…… 后来世人称赞青耕为善御瘟疫之良鸟,皆言:青耕现,瘟疫除。 宝灵村人羞愧难当,百里志鸿明明是良鸟青耕却被误解成瘟兽跂踵,还险些被戕害…… 怕神鸟青耕会因此迁怒于宝灵村,村民心中惶恐不安。 可现下他们终于知道了,神鸟青耕,是御疫之良鸟,也是那位悬壶济世正直善良的医者——百里志鸿…… 若是当初多一些信任和真诚,宝灵村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白白丢了性命,若是能明辨是非,宝灵村也不会在福神的阴影之下度过一年又一年,若是不畏艰险,宝灵村何至于此? 邪气缓缓散去,病重之人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些气色,宝灵村人纷纷朝着神鸟青耕的方向跪拜起来,包括福神信徒和那位号称圣母的神婆子。 神婆现下惶惶不安,不住地颤抖着。 “快快请起!”百里志鸿忙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背神鸟之旨意,都渐渐起身了。 此时村长却悄咪咪地往反方向的地方走去,似是想要溜之大吉,白无尘见状挥剑劈去,毫不犹豫地砍断了村长的那条假腿,果然,那村长根本不是瘸子,而是,只有一条腿…… 这便说的通了。 那跂踵也只有一条腿,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村长!您的腿不是上个月摔伤了吗?”此时有一村民疑惑道。 “是啊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哼,一群蠢货!”村长冷笑道。 “他是跂踵。”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白无尘本来也是猜测,可方才村长那般心中有鬼,而且只有一条腿便更确信了。 一般来说,若是断肢残臂的精怪想化成人形,所缺少的那一部位是怎么也化不了形的。 那跂踵见事已败露便现出原形,果然,跂踵真身鸮首猪尾,还只有一条腿…… “吾乃跂踵,所降之处必生大疫,人畜死绝!”跂踵的声音如同鬼魅。 “啊啊啊啊!妖怪啊!” “这位不是村长,那我们的村长呢!”村民大惊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蠢货,你们的村长现在在我肚子里啊!”跂踵声音如鬼魅,癫狂地笑道:“这疫病越是严重,我就越是厉害!看你们狗咬狗真的好有意思哦,尤其是这位神婆子,简直是英明神武得很呐!” “圣母啊!”跂踵又化作村长的模样靠近神婆子,周围村民全都吓退了。 “您知道那根禽羽是谁的吗?”跂踵问道,神婆此时瘫坐在地闭口不言。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啊!你这老蠢物,真是帮了我大忙啊!哈哈哈哈哈!”跂踵疯魔道。 跂踵句句钻心,神婆子浑身一颤,又想起跂踵所说禽羽一事才恍然大悟,她竟将那禽羽当做是神鸟青耕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多说无益!现下伏罪回到古结界中还来得及!”百里志鸿怒道。 “呵,你以为你们可以斗得过我吗!”跂踵又化为真身,煽动翅膀飞悬在空中说道:“多亏了这神婆,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疫病,我的法力,才会如此大增啊!” 原来如此,难怪村长膜拜那位根本不存在的福神,还极力支持活人祭,难怪那村长见到白楚陆三人会那般慌张,难怪村长一心想让青耕死…… 实在是可恶至极啊!若是青耕一死,这世间便再也没了可以克制跂踵的利刃!竟差点就叫他得逞了! 百里志鸿也不甘示弱,只听一声鸟鸣,百里志鸿化为青耕鸟与之缠斗,那跂踵伸出利爪,青耕则将其用力一撞,跂踵撞在山上的岩壁上,撞落许多碎石来。 梦泽夫人见状拿出乾坤袋,说道:“你们几个速速设下诸妖法阵!” “梦泽夫人,为何不将它直接杀了?”陆凡不解道。 “糊涂!那跂踵也算是上古妖物,若是杀了它,邪气便再没了禁锢,便会散播到人间各处,到时间连阿青也会无可奈何!”梦泽夫人怒道。 “的确的确,只能将其困于昆仑古结界了。”莫兰时点头道。 “嗯!”几人点头。 “凶神恶煞,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敕!” 白无尘,楚华予,莫兰时,陆凡四人口中念诀,相互配合打下诛妖法阵将跂踵困在阵中。 “为何不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想要自由!我也想在人间又归处啊!”跂踵凄惨地喊道。 跂踵固然可怜,可若是将跂踵留在人间,受难的只有黎民百姓罢了…… 终是苍生为大,梦泽夫人闭口不言,默默将跂踵收入乾坤袋中。 真正的祸首终于除去了…… 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是众人的愚昧无知? 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锤? 还是宝灵村太过保守排外…… 一切的一切,今日该做个了结了…… 宝灵村人将逝去之人好生安葬,青耕又化作悬壶济世的医者百里志鸿,在梦泽夫人的帮助下照料宝灵村其余病状不退的患疾之人。 村民们欲将福神庙改为医馆药舍。 “我呸,什么狗屁福神!” “什么狗屁圣母!” “我看根本没有福神吧!” “就是就是,救了我们的就不是那福神,是百里先生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曾经的福神庙信徒纷纷脱下代表信仰福神的装束,将福神庙中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宝灵村再也没了福神庙,也再也没了福神信徒…… 此时的福神庙已是冷冷清清,破败不堪,只有那神婆子还留在庙中,神婆呆呆望着那尊福神像久久不愿离开,若是仔细看,那福神像居然和神婆有些相似,是了,这福神像是神婆命人精雕细琢的,就按照她为模子…… 也是,毕竟她在这庙中受所有宝灵村人的景仰,她早就把自己当做福神,现下将她拉下神坛,她是实在接受不了的。 楚华予缓步踏入庙中,蔻梢绿色的裙摆在脚边一步一晃。 “神婆婆可还记得五十年前发生过何事。”楚华予冷声道,没了平时的喜笑吟吟,原来方才她已经向宝灵村村民打听到了神婆本名就叫莲心,而蕙心在五十年前便死了…… 五十年前…… 神婆思索着。 是了是了,那一年,自己因为虚荣之心动了邪念害死了蕙心…… “神婆婆,你为何不说话了,哦是了,我还叫你……莲心婆婆?”楚华予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盯着那神婆说道。 神婆闭口不言,只是不住颤抖着。 神婆就是莲心,就是那个坑害蕙心,祭祀活人来满足自己虚荣之心的人,就是那个明知悬崖之下有一祸蛇故意隐瞒宝灵村的人…… 因她而死之人不在少数…… 莲心,必须死! “可还记得,害过多少人?又杀过多少人?”楚华予冷声问道。 “老身,问心无愧!”神婆子正色道,可是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若是知错,还可以走得体面一些。”楚华予挑眉。 神婆子忽地明白了,楚华予这是来要她的命啊! “哈哈哈哈哈!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圣母,我可是圣母啊!”神婆子突然狞笑起来,已经失了神志。 庙外的白无尘听见动静也连忙跑进庙中,将楚华予护在身前。 “无事?”白无尘轻声问道。 楚华予轻轻摇了摇头。 见庙中除了白楚二人再无旁人,神婆子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五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可有人证?可有物证?谁看见那蕙心是我杀的啊!”神婆子疯魔道。 看来神婆这辈子都不肯认错了。 “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要不要脸!”白无尘怒道。 “也好,若是问心无愧,那便让你所坑杀之人好生将你审上一审,不过分吧?”楚华予冷声说罢便走上前走去,眼神中满是狠戾,两指渐渐集成灵力。 白无尘见状不妙便连忙握住楚华予的手腕,急切道:“你要做什么?” “放开!”楚华予冷声道。 “不放!”白无尘握得更紧了,他生怕楚华予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事,神婆子虽是恶毒至死,可这也是人间之事,修真界是绝对不可插手的,若是插手凡间之事杀了凡人,定会依门派戒规处罚,少则受五十杖棍,多则受那上百杖棍…… “怎么?你这个小畜生,你还想杀老身不成!修真之人何时管到我们凡人身上了?”神婆子指着楚华予怒声骂道。 这神婆子一会儿说自己是圣母,一会儿说自己是凡人,当真是疯了…… “白无尘,今日之事,你莫要拦我!”楚华予冷声喝道。 “你这样,是要受罚的!”白无尘斥道。 “罚我便是!”楚华予说罢便猛地甩开白无尘的手,上前两指在神婆的额头上一点,随后正色道:“天道不公,若是能为匡扶正义尽绵薄之力,那,罚我便是!” “你!你施了什么妖术!”神婆子额头吃痛怒声骂道。 “楚华予!”白无尘蓦然色变,一双凤目直直瞪着楚华予,不知眉间是喜是忧是怒是哀。 “别那么紧张嘛!只是心魔咒而已。”楚华予见白无尘那般样子,又想起方才所为便笑着说道。 白无尘眉头依旧紧皱着。 不过是心魔咒,心魔咒有时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 须臾,神婆眼前突然出现一群人来,都是这些年来被她活人祭以求消灾之人。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将我丢下悬崖?” “为什么要让那条蛇将我吃了啊!” 那些人一步步靠近神婆,是要来向她索命了。 “啊啊啊啊啊!” 神婆子尖叫着在庙中四处躲藏,竟然是躲在那福神雕像下面妄求所谓的福神保护。 “莲心姐姐……” 这声音怎么那般熟悉?神婆睁眼,看见满身是血的蕙心朝她走来。 “悬崖底下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蕙心说罢,那神婆子便断了气,被活生生吓死了…… “呼……也算是给那些枉死之人报仇雪恨了吧!”楚华予说道,又心想,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逝者已矣…… 唯愿世人不畏艰难险阻,知善恶,明是非…… wap. /129/129217/30069447.html 重生 第54章 楚华予领罚 宝灵村一事已矣,梦泽夫人召来几位药宗弟子与百里志鸿留在宝灵村,继续医治那些还生着疫病的宝灵村百姓,等宝灵村人全都康复了,梦泽夫人便会自行回到昆仑药宗,百里志鸿也会到别处去了。 宝灵村有人发觉神婆死于庙中,便草草将她埋了,无人伤心无人难过,毕竟那神婆子作恶多端,手中人命少说也有几十人,实在是死有余辜啊! 曾经的福神庙今后成了医馆,那尊与神婆有些相像的石像也被众人合力推下了悬崖。 百里志鸿为淑乐留下了许多医书,梦泽夫人见淑乐竟是木系灵根,便将其收为弟子,准备带回昆仑药宗悉心教导,待淑乐出关后便会回到这医馆中来。 一问才得知,原来梦泽夫人与百里志鸿乃是旧时好友,梦泽夫人少时也曾与她的师尊扮作悬壶济世的医者游历人间,在机缘巧合之下与百里志鸿相识了,不过那时的百里志鸿是以神体青耕的形态出现的。后来,青耕自觉神体太过显眼,便化做人间医者的模样,名为百里志鸿…… “各位仙姑,百里先生,还有这些小仙长,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宝灵村永生难忘,无以回报啊!” “就是就是,这是我们自家腌的牛肉,你们若是不嫌弃便拿着吧!” “就是就是,这是我们自家做的腌菜。” “还有这些,你们拿着吧!” 宝灵村村民纷纷说道。 白楚四人推辞不得,见村民如此热情,便都拿着了。 “嗯!那便多谢啦!”楚华予笑道。 村民见状也是高兴得很,本以为修真界之人个个高傲不惹凡俗,没想到也有这般好相与之人呐! “我已将此事来龙去脉传音于凡尘阙姬掌门,他是不会怪罪你们的。”梦泽夫人笑道。 “多谢夫人!”白无尘,楚华予,陆凡和莫兰时行礼道,除了那白无尘,三人相视一笑。 丹心不必言在口,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梦泽夫人,百里先生,淑乐,那我们回去啦!”楚华予笑道。 “江湖道远,一路保重!”百里志鸿轻声说道,待宝灵村疫病除去,他便会去其他地方了,不知何时才会相遇。 “有缘再见!”几人说道。 “有缘再见。”百里志鸿轻轻点头道。 随后四人便御剑而起,要前往凡尘阙了。 “各位道长哥哥,仙子姐姐,一路保重啊!”淑乐大声喊道。 “保重!” “保重啊!” 宝灵村村民也挥手告别…… 楚华予,陆凡和莫兰时同行,而白无尘却孤零零地在远处,双手抱胸,微微颔首,任由风拂过脸颊吹起墨发,衣袂飘飘,这么一看,白无尘果真是如谪仙一般的人…… “小鱼儿,这白无尘怎的也跟来了?”莫兰时看了看白无尘,悄声问道。 “对哦……”楚华予看了看远处的白无尘,低头思索片刻。 她与白无尘相识也有十年,她的确是心悦白无尘,可白无尘总是待她冷得很,白无尘此人喜静,躲她还来不及呢,这次怎么主动跟来了? 楚华予知道,情爱一事的确美好,可这也不是人生唯一重要的事,因此白无尘对自己的心意,事实上,楚华予不强求,不妄取,也不勉强…… 还有啊!白无尘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便是…… “走开!” “出去!” “胡闹!” 还有…… “不准唤我白墨!” 等等等等…… 这么想来……白无尘这次为何主动跟来了?难道说……是上次自己救了他,便改变想法了? “嘿嘿,莫不是喜欢上我了才跟来?”楚华予捂嘴偷笑道。 “说不准哦!”莫兰时也点了点头。 “楚华予你别在做白日梦啦,依我看那白无尘一心问道,许是这辈子不染男女之事啦!”陆凡听到楚华予的话便嘲笑起来。 “你管我啊!”楚华予不悦道:“我喜欢白无尘那是我的事!” “那白无尘喜欢你呢?是不可能是事喽!”陆凡坏笑道。 “那是迟早的事!”楚华予说罢,便御剑飞到白无尘身边。 “无尘兄!”楚华予笑道。 可白无尘并不理睬她,许是因为白无尘知道自己间接杀了那神婆子而不悦吧!还是说……白无尘是在担心她会受罚? “无尘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不过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楚华予笑道。 “哼!”白无尘冷哼一声。 “再说了那神婆子也是活该,害死那么多人……”楚华予嘟囔着,见白无尘不理睬她便说道:“哎呀,你理理我嘛!” 两人同行,良久,白无尘便开了口。 “人背信,则名不达。”白无尘的语气中满是冰冷。 楚华予恍然大悟,这白无尘原来是讽她不顾修真界戒规不讲诚信了! “我是犯了戒规,可我也知道,是非曲折,公道自在人心!”楚华予不悦道。 “若是修真人都与你这般恣意妄为,那与那与修魔有何差别?”白无尘斥责道。 是了,白无尘此人最是正直,自然见不得她这般随心所欲,白无尘言外之意,应当是要她去领罚吧…… “唉,知道啦找到啦!”楚华予叹气道。 知道什么?白无尘疑惑,却也没做多问,他本就不会将楚华予所做之事说出去,也没想到楚华予会这般在意他口中所言…… 到了凡尘阙,楚华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戒律堂…… “弟子犯下大错,前来领罚!”楚华予跪着说道。 “小鱼儿为何要领罚啊?梦泽夫人传音于姬掌门,我们也都知晓此事了,念你们四人有心救世,姬宗主不会追究的……”戒律长老笑道。 “不是此事……”楚华予轻声道。 “哦?那是?”戒律长老摸着胡须问道。 楚华予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了戒律长老。 “唉,虽说那人的确死有余辜,可你身为修真界之人,是不得自作主张的……”戒律长老叹气道。 “弟子之罪,弟子领罚!”楚华予说道。 “唉……” 戒律长老摇了摇头,楚华予乃是神族后裔,自己又与楚父相识,实在不愿罚她。 “你明明可以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不与我说的,小鱼儿,你走吧,我不罚你,我就当不知道此事。”戒律长老轻声道。 “可是……”楚华予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苏安晟的声音。 “贵派这般护短!要是传出去了岂不被整个修真界耻笑?”说话之人是苏安晟。 好一个苏安晟,这般鼠肚鸡肠!方才他在戒律堂附近看到了楚华予,又见楚华予走进戒律堂便跟着进来了。 苏安晟内心恼火得很,楚华予和白无尘几人之前那般叫他难堪,对他不敬,这次明明犯了戒却被称赞怀有救世之心,苏安晟气不过,心中很不平衡。看见楚华予只身一人走进戒律堂,便猜想楚华予是还犯了什么戒才会来领罚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若是不管,就应该将她打入罪仙大狱!”苏安晟一字一句道,好似他这人最懂规矩。 “罚我便是!”楚华予正色道,有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安晟,怒道:“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 “你现下这般神气,看你等会,还笑不笑的出来!”苏安晟幸灾乐祸道。 谁人不知整个修真界中凡尘阙的戒鞭打得最重?楚华予自是知道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所有凡尘阙弟子都严以律己,很少有人犯戒。 受戒鞭之人楚华予只见过一次,那人被打了一百戒鞭,险些丧命…… 不知她要被罚多少戒鞭? 五十? 或是一百…… 楚华予内心是很怕的,她从未被罚过…… “苏公子,请出去!”戒律长老冷声道。 “哼!”苏安晟转身离开。 …… “听说了吗?那楚华予去戒律堂领罚了啊!” “就是那位神灵后人楚华予吗?她犯了什么戒?” “是她是她,说是插手人间之事,给人间一位老婆子下了心魔咒,那老婆子活活给吓死了啊!” “什么!就算是神灵后人也不可为所欲为吧!” “就是就是……” 楚华予领罚一事很快便传开了,莫兰时心急如焚,与陆凡同去戒律堂,白无尘闻之心中一阵痉挛…… 楚华予怎会去领罚?明明在路上还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让一让让一让!”莫兰时与陆凡穿过前来看戏的人群。 只见此时戒律堂已升起结界,楚华予只着中衣,跪在石台上。 “月华宫弟子楚华予,触犯戒律,罚,戒鞭五十,此后,永不可踏入凡尘阙半步!以此为戒!”戒律长老说罢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鱼儿!”莫兰时拍着结界大声喊着,可这结界,外面的人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结界之内的人,什么也听不到…… 一下…… 两下…… 楚华予浑身颤抖着,戒鞭一次次落在背上,疼痛难忍,中衣渐渐渗出血来,楚华予咬着牙,可嘴角还是流出血丝,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又落在地上…… “楚华予……”白无尘蹙眉。 我怎会……这般难受…… 戒鞭在楚华予落下一次,他的心也跟着痉挛一次…… 打到第五十戒鞭,楚华予终是呛出一口血沫,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记不得了…… 后来,楚华予从别人口中得知,是白无尘将昏死过去的她带回月华宫,她睡了整整三日才醒过来…… 舅舅在月华宫大骂姬宗主姬老贼,楚华予这倒记得清清楚楚。 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 前尘往事,一切如烟随风飘远…… …… “楚禾,你在想什么呐!”沈清川问道,这楚禾已经在原地愣了好久了,还时不时笑出声来。 “没什么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楚华予连连摆手。 “这位小仙子!”有一凡尘阙弟子走到楚华予面前笑道。 “我?”楚华予疑惑:“找我……是有何事?” “莫掌门有请……” wap. /129/129217/30069448.html 重生 第55章 破大防!白无尘竟是恋尸癖! “莫掌门有请?”不只是楚华予,沈肖宋三位也有些不解。 楚华予心中疑惑,莫兰时找她?为何要找她?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若是认出她了,会不会念及旧情替她保密?可她也想见见莫兰时,只是像她这种人,不知莫兰时是怎么看她的,那白无尘又是怎么看待她的……可恶啊!怎么又想起白墨了!楚华予越想越乱…… “好了不起!你何时认得莫掌门的?”沈清川悄声问道,眼中满是艳羡。 这回沈肖宋三人更加确定了,这楚姑娘当真是不一般! 楚华予摇了摇头,不知该做何解释,难道要说,她与莫兰时几十年前就认得?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好说不好说!我去去就回!”楚华予轻笑道。 “嗯嗯嗯好好好!”沈清川说道。 “嗯!”宋子方和肖青辉也点了点头。 “烦请带路吧!”楚华予转而对那一位凡尘阙弟子说道。 “仙子请跟我来。”那位弟子很是恭敬。 “有劳了。”楚华予回答道。 随后那位弟子便将楚华予带去了莫兰时的居所。 莫兰时的居所,名为“伽蓝阁”,曾经姬东柯姬掌门的居所也叫这个名字,这里还是那熟悉的檀香味道……对了,白无尘身上也有淡淡的檀香,不过与凡尘阙的檀香是不同的,若非要选,在楚华予心中,白无尘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些,可恶啊!为何又想起白无尘了,真是奇也怪哉!楚华予想着想着耳尖竟挂起绯红。 看来莫兰时是个恋旧的人,伽蓝阁还是那般古朴庄重,如同遁入空门折煞世人,镂空的雕花窗桕,细碎的阳光与斑驳树影洒在有些破损古琴上,琴弦像是新换上去的,哦是了是了,那是姬掌门姬东柯所遗留之物,可惜现下物是人非,姬掌门已往生不在这人世了…… 楚华予踏入门槛,只见眼前有一女子背对着自己。 “尊主,这位仙子来了。” 那弟子恭敬道。 “嗯,下去吧!”那女子说道,声音庄重严肃。 楚华予心中偷乐着,莫兰时这般认真正经的样子楚华予是第一次见,实在是有趣啊!想当年莫兰时与自己闯祸玩耍,好不自在! 不过后来,凡尘阙覆灭之后,莫兰时再也没了踪迹,楚华予以为兰时也在那场大火中殒身了。直到再后来楚华予成了司叶魔女,莫兰时总会时不时给她送来几封信,问她别来恙否,只是她从不告知楚华予她现下在何处,楚华予知道莫兰时还在人世后便也安心了…… “是。”那弟子说罢便离开了。 随后,那女子轻轻转过身来,还是那个莫兰时……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皓腕凝霜雪。 由于修炼心法的缘故,现在的莫兰时还如曾经那般年轻艳丽。 只见她长发挽起,身穿桂皮淡棕色衣裙,衬得莫兰时更有几分威严,虽没了曾经高高吊起的马尾和那身红黑装束,却还是留存着一丝潇洒不羁和快意江湖! 楚华予与那莫兰时对视良久,竟是忘记了行礼。 楚华予猛地低下头恭敬道,慌乱道:“弟子楚禾,拜见莫尊主!” “噗!”莫兰时笑出了声,走上前去将房门关紧,楚华予不敢抬头只是静观其变,可此时楚华予只想笑,却也只能憋着笑。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莫兰时在楚华予耳旁轻笑着问道。 “楚……禾……”楚华予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别装啦小鱼儿,我认出你了!”莫兰时笑道。 “噗哈哈哈!”楚华予再也装不下去了,若是被旁人认出自己是楚华予那一定会有所忌惮,怎么说都会装下去,可现下眼前人是莫兰时,是她的闺中密友唉! 莫兰时,是挚友,亦是知己。 “兰时!”楚华予抬头笑道,看来兰时还是待她如同从前…… “想死你了!来来来,快让姐抱抱!”莫兰时走上前去,一把将楚华予搂住,给了楚华予一个热烈的拥抱。 “兰时!别来无恙啊!”楚华予又惊又喜。 “一切安好,你呢?”莫兰时笑道。 “我也安好啊!”楚华予笑着点了点头:“几年不见你都是掌门人啦!实在是厉害厉害,以后在外唤你莫尊主,真的好不习惯!” “无妨无妨,小鱼儿你还是唤我兰时吧!还有你放心啊,司叶魔女复生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莫兰时笑道。 “哼哼哼,爱你兰时!”楚华予差点要感动得涕泗横流了。 “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白无尘带你回梵音殿的。”莫兰时问道。 “没错啊!”楚华予点了头。 “你复生之后发生何事了?快与我讲讲!想听想听!”莫兰时拉着楚华予坐下。 楚华予将自己复生之后所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莫兰时听,包括自己复生花神塚,神兵易主之禁术,山鬼重现人间,醴泉镇之事还有扶桑之事…… 还讲起了南嫣,说到南嫣两人都忍不住哭出来了,南嫣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十年前…… 两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恨不得要将这十年间想说却未能说的话一次讲完。 楚华予也得知了凡尘阙重建时白无尘鼎力相助,现下昆仑宗派只有凡尘阙与昆仑药宗,昆仑药宗从不舞刀弄枪,莫兰时作为新任凡尘阙宗主,实际上也是这昆仑之主。 莫兰时定了新规矩,在修补结界之期,昆仑也可接民间委托任务,这也算是弥补年少时的遗憾了吧…… 不过莫兰时提到那白无尘满脸都是嫌弃,把“宝宝不开心”直接挂在脸上。 “小鱼儿你现下住在哪儿呢?”莫兰时问道。 “现下我在梵音殿。”楚华予说道,不过要说她住在郁仪阁,楚华予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让你留在白无尘身边我实在是不放心!”莫兰时忧心道。 “哈?”楚华予不解,不过她这些日子真的潇洒自在得很,而且一点儿都不无聊! “小鱼儿,你来与我同住,与我一起生活!”莫兰时激动地说道。 现下这世道还算太平,那余生便可与自己在意之人轻蹄快马,看尽天涯花! “可以吗!”楚华予求之不得。 “有何不可!”莫兰时笑道:“反正我现下都是尊主了,哪个男人配得上我?唉,这辈子是不会找道侣了,若是与你相伴一生倒也是一件乐事!” “想想也是!那我与白无尘说说!他一定会同意的!”楚华予笑道。 “他敢不同意!哦,应该是说管他同不同意!”莫兰时笑道。 楚华予又低头思索片刻:“兰时,你方才为何说你不放心那白无尘,我倒感觉他现下还是不错的……” “什么!”莫兰时不悦:“不错个屁!他要是不错,十年前就会护着你,你就不会……” 莫兰时说着说着便停下了,是了是了,那十年前所发生之事,对楚华予来说实在痛苦,她怎可去揭开伤疤。 “以前的事情……好些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的死也与白无尘无关的!”楚华予尴尬地笑道。 前世她成众矢之的是她多管闲事自作自受了,白无尘为何一定要要护她帮她?她只是在梦里见过,众人指她为鬼,而白无尘将她护在身后,不过这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 白无尘现在对她好不好? 真的很好…… 好到楚华予都产生了错觉,以为白无尘心悦于她,爱她…… “哦对了兰时,有几件事我还奇怪呢,你要如实招来!”楚华予笑道。 “好!”莫兰时点了点头。 “你为何知道我是楚华予?为何知道我要来凡尘阙?为何那般确信我复生了?”楚华予灵魂三连问。 看来是瞒不了小鱼儿了,莫兰时垂眸。 “其实我与白无尘十年前就知道,你会复生归来。”莫兰时轻声道。 “此话怎讲?”楚华予疑惑,难怪她在芳馨楼与白无尘重逢时白无尘也是一眼认出了她。 “唉……”莫兰时叹气道:“小鱼儿,其实你殒身后,我看见那白无尘施了法术保你尸身不腐,还抱着你过了一夜又一夜!而且忘餐废寝,真是匪夷所思。” “天呐!还有这等怪事!兰时你不要吓我啊!”楚华予大惊,白无尘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大毁,莫非这白无尘有喜欢尸体的癖好啊!天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端端一个美男子怎会有这般拿不出手的癖好!甚至,还有些疯癫…… “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寻得了复生之法,便去黄泉寻你命魂,欲将你复生,可偏偏不知哪个畜牲,一把火烧了你曾在花神塚的居所,你没了躯壳,找到命魂也是无计可施了……”莫兰时轻声道。 有人一把火烧了她的居所倒也不奇怪,毕竟她曾树敌太多,总有人想将她挫骨扬灰。 楚华予奇怪的是,白无尘为何想要复活她?为何还抱着她的尸体……场面实在辣眼睛楚华予无法想象。 难道说白墨对自己……其实是有心的?那为何自己完全不记得了?楚华予你在想什么!这也是你能奢望的? 莫兰时继续说道:“见你没了躯壳,他甚至要与你一起往生去,于是便自爆灵核了,幸好梵音殿周公子来的及时,否则他早就死了。”莫兰时轻声道。 “什么!”楚华予大惊,自爆灵核,灵核就在心脏处,那得有多疼!还有,白无尘为何要殉她?为何…… 她楚华予烂命一条,何德何能…… 灵核毁了?不可能不可能,这些日子白无尘灵力充沛,灵核定是没被毁去,而是被修复了。 “后来,他的生父空桑法师将他带去了雪霁山思过,还将他的灵核修复好了。”莫兰时说道。 “哦……”楚华予心情复杂,这些事情白墨为何不告诉她,不与她说…… “那,兰时,你们是从何得知,十年后我会复生的?”楚华予问道。 “小鱼儿,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你好!”莫兰时说道。 “哎呀还学会噎人了!”楚华予故作不悦:“好吧好吧,那你想说便说!” “嗯嗯!”莫兰时点了点头。 “兰时,我好像……忘了许多事……”楚华予垂眸道。 “你没忘记我,那就足够了!”莫兰时笑道。 有时忘了也好,忘了就是解脱…… “哦对了小鱼儿,这些年我认了一个妹妹,叫叶香茶,现下养在郦城,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她……”莫兰时笑道。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心想刚好可以去芳馨楼探望杜娘子和柳姐姐! “还有,她是血族……” wap. /129/129217/30069449.html 重生 第56章 血族少女:白发异瞳羊白毛 血族! 楚华予大惊,一直以为血族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这血族的先祖据说是受到过神灵诅咒,他们的外貌虽与普通人无异,不过,其血液有大补之功效,食其血肉或与其行鱼水之欢便可以医治隐疾或使其功力大增。 血族只要被心怀不轨之人发现,其命运或是被食其血肉,或是被囚禁起来当做肉脔,实在凄惨…… 这些做法实在是有悖人伦天理,可这世间却没有一条律法禁止这一行为。 楚华予心想,兰时告诉自己这件事,定是完全信任自己了。 “兰时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楚华予点头道。 “我自然是信你的。”莫兰时点了点头:“只是我那妹妹是白发异瞳,实在太显眼眼了……” “你说得是叶香茶吧!” 楚华予大惊,自己曾在芳馨楼当化人的时候,就有一位小姑娘来看过自己变戏法,听人说那小姑娘是个羊白毛,所以才是一头白发,可是却白得恰到好处,生得实在漂亮。 叶香茶除了是一头白发,那眼睛也是十分独特,左眼是琥珀色,右眼是浅蓝色,楚华予见到实在喜欢! “你如何认得小叶子的!”莫兰时也是又惊又喜,这世间竟是如此之小! “原来你叫她小叶子,之前在芳馨楼变戏法,小叶子经常来呢!”楚华予笑道。 “错过错过,难怪小叶子跟我提起过芳馨楼的那位化人,原来就是你啊!”莫兰时笑道:“若是你早一步被我发现了,还干白无尘什么事!” “哈哈哈!无妨无妨!一切皆有天意。”楚华予又问道:“那小叶子是如何成你妹妹的?” “小叶子的生父生母曾是凡尘阙之人,殒身后留下了十岁的小叶子,我见小叶子可怜,便一直带着她,现下,我早将她当做亲妹子了。”莫兰时轻声道。 “原来如此,我们兰时不但人美,心也善!”楚华予一手抵着下巴说道。 “那当然!”莫兰时笑道:“我本要将小叶子带回凡尘阙,可你也知道小叶子有白化症,身体不好,养在郦城倒也清净。” “的确清净!” “我每过几日都会去看望小叶子,哦对了小鱼儿,过些日子,待修补结界之期结束,我便带你和小叶子正式认识一下!” “甚好甚好!” 楚华予也很想认识一下那位经常来芳馨楼看她戏法的小姑娘…… …… 郦城有一宅子,名为烟雨轩,这宅院虽不大,却是种满了鲜花,绿叶婆娑充满生机,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 烟雨轩里住着一位白发异瞳的美丽姑娘,名为叶香茶,白发异瞳,却长得十分可人。 叶香茶患有白化症,惧怕阳光,因此出门必要撑伞…… 只见烟雨轩的大门渐渐打来了,有一个姑娘颔首低眉,款款走了出来,只见那姑娘身着藕荷色衣裙,姿容姣好,却是白发异瞳…… 这位姑娘便是叶香茶。 叶香茶又款款走了几步轻轻闭上眼,任由阳光洒在脸上,她笑着贪恋着这一束束的温暖。 “小姐小姐!不可遭这日晒啊!” 此时有一约莫十二三岁的可爱小丫鬟急匆匆地撑起一把青伞过来,将叶香茶护在伞下。 “知道啦!小翠。”叶香茶轻笑道。 “小姐每次都说知道了,可就是不听!”小翠撇嘴道:“小姐每次遭这日晒便会生那红斑水疱,看着小姐瘙痒难受,小翠也难受。” “我没事的!我自己也可以打伞呀!”叶香茶笑着摸了摸小翠的脑袋。 “可是小姐每次都不带伞!”小翠撇嘴:“我不管,小姐要是想出去便与我说,我来撑伞!” “每次都要劳烦你为我撑伞,你也要有自己的事情呀!”叶香茶温柔道。 小翠摇了摇头:“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小姐是想去市井转转吗?” “嗯!”叶香茶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久没有出去走动走动了……” “小姐若想去了便告诉小翠,小翠随时都可陪着小姐去!”小翠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嗯!”叶香茶轻轻点了点头。 叶香茶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姑娘,十分善待小翠,以至于她与小翠不像是主仆,而像是姐妹…… 两人在这市井闲逛,路过芳馨楼,叶香茶垂眸思索,芳馨楼小禾姑娘的戏法那般有意思,可是小禾姑娘却离开芳馨楼,好久没出现过了,小禾姑娘满眼都是笑,还经常夸她漂亮,芳馨楼的所有人也都待她很好很好,不像其他人…… 果不其然,有人投来了异样地目光。 “哎哎哎,那羊白毛又来了。” “真晦气!” “快走快走!” 叶香茶目光暗淡了下来,是了是了,羊白毛在人眼中被视为不祥之兆,从小到大,人们的怕她嫌她,不过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些白眼和恶语,她从未和莫兰时说过这些,她不想给莫姐姐添乱。 “你们!”小翠听后气不打一出来。 “没事的小翠……”叶香茶将小翠轻轻拉住。 在小翠心中,她的叶小姐温柔善良,她不许旁人辱她,小翠每每听到这些恶语都会人理论,叶香茶每次都会拦住她。 “好吧小姐……”小翠轻声道。 此时有一只汉白玉簪吸引了叶香茶的目光。 “请问……这个,要怎么卖?”叶香茶轻声问道。 那小贩见是羊白毛来了,立马变了脸,不悦道:“不卖不卖!快走开快走开!真晦气。” 叶香茶垂眸,将那汉白玉簪轻轻放在原处。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小翠怒道:“怎么就不能卖了!” “不卖就是不卖,你快带着那羊白毛走开!别妨碍我生意!”那小贩语气中满是尖酸刻薄。 叶香茶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呦!真不识好歹!”此时有一男子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走上前来抱胸说道,那男子潇洒俊逸棱角分明,是个俊男玉郎。 “你是谁!干你什么事?”那小贩不悦道。 “你这生意一天都没人照顾,何来妨碍?好不容易来了位金枝玉叶的姑娘,你还不卖给人家,你这不是蠢是什么?”那男子说道。 “你!你!”那小贩气得不行,不过那男子说得的确如此,他这摊子一天也卖不了几个簪子。 “你什么你!”那男子笑道:“蠢不死你!” “小翠,我……我们快走吧!”叶香茶见此情形心中慌乱,便拉着小翠赶紧离开了。 “哼!”那男子剜了小贩一眼也离开了。 小贩不再说话,可一低头发现少了一只簪子。 “唉?我簪子怎么少了一只!可恶啊……”小贩气不打一处来。 “姑娘!”那男子追上叶香茶说道。 叶香茶怯怯地转身,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男子。 “公……公子,你找我?”叶香茶怯声问道。 “不认识!不过姑娘生得真美!”那男子笑道。 “轻浮!你是何人?”叶香茶轻斥道,人人都说她是妖怪,还从未有人说她好看,不过眼前这位男子笑起来也很好看…… “在下姓穆,名泉野,含笑九泉的泉,狼子野心的野!” 这自我介绍当真独特! “叫我阿野就好!”穆泉野笑道:“敢问姑娘芳名?” “叶……香茶。” “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以后我便叫你叶姑娘啦!我初来郦城,哦,这个送给叶姑娘。”穆泉野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只汉白玉簪,就是叶香茶方才挑中的那只。 “见姑娘喜欢,我便买下了!”穆泉野笑道。 “多谢……这……要多少银子?”叶香茶问道。 “哈哈哈哈!叶姑娘真有意思!不要钱不要钱!就当作我们的见面礼了。”穆泉野爽朗一笑。 “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我……”叶香茶轻声道,可此时有一马车突然闯来。 “小姐小心!”小翠喊道。 见叶香茶在路中躲避不急,穆泉野见状便以身为盾,虽是护下小翠和叶香茶,自己的手臂却被刮伤,衣袖渗出血来。 “多谢!”叶香茶轻声道,又看到眼前那一抹鲜红,叶香茶瞪大了眼睛。 “穆公子,你……你受伤了!”叶香茶说道。 “啊?不碍事不碍事!”穆泉野笑道。 “你与我回去,替你包扎……”叶香茶语气中都是愧疚,这穆泉野初来郦城便受了伤叶香茶越想越内疚。 “那就有劳姑娘了。”穆泉野笑着点了点头。 “小姐,将此人带回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他与我们都不熟悉!”小翠在叶香茶耳边轻声道。 “可是……这位公子方才救了我们才受伤的,我们应当帮他包扎。”叶香茶轻声道。 “好吧……”小翠缓缓低下头。 三人进了烟雨轩,叶香茶也替穆泉野包扎好了伤口。 “多谢叶姑娘!那我便自行离开了!叶姑娘,后会有期!”穆泉野笑道,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为男子叶香茶定会有所忌惮。 “穆公子……后会有期。”叶香茶轻声道。 “穆公子慢走!” 小翠将那穆泉野送出门去。 亥时,听见门外有沉重的敲门声,小翠还在熟睡,叶香茶便走过去查看。 “什么人?”叶香茶问道。 “救……救我。” 叶香茶大惊,那声音好像是今早穆公子的声音…… 叶香茶打开门,只见有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趴在门口不省人事,叶香茶被吓了一跳,上前一看,那人正是穆泉野…… wap. /129/129217/30069450.html 重生 第57章 白无尘跟楚华予姓了 穆泉野离开烟雨轩后便去了施宅。 穆泉野踏进施宅后,见无人接应他,便盯着手臂上绑着的砂带发呆,脑海中全是叶香茶的眉眼,还有叶香茶为自己上药时一举一动透露出的温柔,除了叶香茶,他从未被人善待过…… “阁下可是穆泉野?”眼前有一男子恭敬道,他身后还跟着几人。 穆泉野缓缓抬起头:“正是。” “鄙人黄涛,与你都效忠于施老爷,是死士头目。” 这施宅老爷施洪宣年轻时一心求仙问道,奈何自己资质不够,便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本邪门心法,结果非但没结成金丹,还落下隐疾致使下半身瘫痪不得动弹,每日出行只能与那车撵轮椅为伴。 黄涛办事干净利落,最得施洪宣信任。 不过有次黄涛未达到施洪宣的要求,施洪宣便不再那般重用他,转而带回来一位新的杀手,黄涛听说这杀手不简单,是个厉害角色。 施洪宣不是单纯的经商,他还做一些活人买卖,并且养了一些杀手死士,这些死士虽然都是没有灵力的人,却各个身怀绝活,有人善用毒,有人善用机关之术,还有人剑法了得,总之,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是相当锋利的杀人武器。 为了让这些人都听命于自己,更好地控制他们,施洪宣便让那些人服下蛊虫,蛊虫毒日日夜晚都会发作,只有施洪宣手中解药可解。 每每过些日子,施洪宣便会命人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抓去带到一处暗房养着,目的就是让他们变成为自己所用的利刃。那些孩儿经历了非人般的折磨,最后一步便是将几十人关在一起自相残杀,听说穆泉野可是杀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也就是说,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人…… 施老爷手下死士中,黄涛与那穆泉野都擅长用剑,这说明了两人其一非死不可…… “既然共侍一主,那日后便是兄弟了……”黄涛笑道。 两人拱手行礼不再多言。 “仙长这边请。” “有劳了。” 此时门外有家仆将一男子请进家门,只见那男子凤目星眸,一身白衣若谪仙,腰间佩剑,那人正是扶光仙尊——白无尘。 为了看起来像普通修士,白无尘将九曜佩戴在身上,其实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随时召唤九曜的境界。 穆泉野无意间与白无尘对视了一眼,两人便各行各路了。 家仆将白无尘带进客堂,只见桌上摆着茶水点心,还有一些金条,看来此次任务报酬丰厚。 “哎呦呦,这位仙长如何称呼呐?”说话的便是施洪宣。 施洪宣衣冠整洁,双腿由于隐疾落下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原来白无尘此次接到任务的委托人便是施洪宣。 按理来说,白无尘现下的地位已和长老齐名,而接委派任务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普通弟子。白无尘因此想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毕竟现下人人都知晓扶光仙尊这名号,实在是太过招摇。 白无尘思索片刻。 “我姓楚。”白无尘轻声回答,说罢,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是的,白无尘说自己姓楚,是楚华予的楚。 “哎呀!原来是楚宗师啊!幸会幸会。”施洪宣恭敬道。 “何事?”白无尘直接开门见山。 “既然楚宗师问了,那我也实话实说,我这宅子后院啊,有一个厉鬼!”施洪宣说话时声音小了几分。 “厉鬼?”白无尘蹙眉问道:“可害过人?” “害过啊!而且不止一个!那厉鬼凶得很,才一月就已经害死了我施宅三口人了,我因为害怕足足一月没去过后院了。” “带我去看看。”白无尘冷声道。 “快,快带仙长去后院看看!” “是!老爷!” 那家仆将白无尘带到后院门口便停下了,因为自己不敢进去。 “楚宗师,里面就是那恶鬼的藏身之地,我便不进去了,我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仆摸着脑袋低声说道。 “无妨,我进去便好。”白无尘说道。 “好!好!那楚宗师您多加小心!小的就不进去了。” “嗯。”白无尘推开后院大门,只见里面阴风嗖嗖,将白无尘的衣袂吹得不断飘动。 白无尘刚踏进院中,只听“嘭”的一声,院门关了,院中一屋里传来女人不停哭泣的声音。 白无尘疑惑,这恶鬼为何在白日里都能现身?他本来要在这屋子里设下阵法待到夜间再来查看,可现下不用了,因为那可能不鬼,而是什么妖怪。 那些有灵的非人之物所修炼成人便是妖。 由执念,爱欲,心生的便是魔。 阳间的躯体已经不在了,只剩灵魂,那是鬼。 一些奇异另类的便是怪。 此时屋内女子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那鬼怪感觉到白无尘离自己越来越进,便在房中媚笑道:“又来人啦!” 白无尘不说话,也不害怕。 那鬼怪好像很不满意白无尘的反应,便怒声喝道:“纳命来!纳命来!” 随后房门被何处来的气流打开了,有一女身鬼怪张开利爪朝白无尘飞扑而来。 白无尘飞身躲过,不愿与其耗费,便用内力一掌将其推开,随后口中念诀设下阵法,那恶鬼便在阵中动弹不得了。 果不其然!正如白无尘所想,此物不是鬼,而是魔,而且是血魔,血魔虽被叫做魔,实际上为怪,而且这血魔生前都是血族…… 只见阵法中的血魔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原来这血魔是位女子,这血魔皮肤白皙,披头散发,身子曼妙,除了长着长长的红色指甲再与普通女子无异。 “你生前是血族?”白无尘问道:“为何在这施宅?” “哈?”血魔大惊,见白无尘不是致自己于死地便不断哀求道:“小女实在冤枉,求仙长为小女子做主啊!” 那血魔将她所发生之事告知了白无尘,因为在这阵法中的缘故,血魔所说句句属实。原来这血魔曾经是位血族少女,不慎被施洪宣发现自己的血族身份,施洪宣为治疗自己的隐疾便将她囚禁于此当做肉脔,活生生地折磨死了,而她所杀的那几人,都是凌辱过她的人,原来她是在为自己报仇雪恨,血魔若是心有不甘便不会,直到自己的执念已了才会变成平常鬼魂往生极乐。 “岂有此理!”白无尘怒声道,随后将血魔放开了。 血魔见状不知所措,眼前这道长居然将自己放了! “待你报仇雪恨便自行离开吧,我不抓你,我会告知其他门派莫要插手此事。”白无尘轻声道。 “多……多谢仙长……”血魔大惊:“仙长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无尘随后直接去找那施洪宣了。 “楚宗师!如何了?抓着了吗!”施洪宣一脸期待地问道,他断定白无尘不知道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白无尘怒斥道。 “楚宗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施洪宣装作毫不知情。 “你那后院根本没有恶鬼,有的只是位无辜的血族少女!”白无尘怒道,白无尘此生最厌恶那些利用血族的人,血族也是人啊! “楚……楚宗师……你若是帮我灭了那鬼东西,这些金子都是你的!”施洪宣慌乱地拿出方才摆在桌上的金条。 “哼,我一分都不要,你等死吧!”白无尘冷声道。 施洪宣见事已败露,白无尘也不愿帮他便怒声骂道:“抓你的鬼,管那么多做什么!” “此事我管定了!你自生自灭吧!”白无尘怒道。 施洪宣大惊,这不明摆着让他等死吗! 施洪宣扯着嗓子怒声骂道:“好啊,好啊!这,这就是你们梵音殿对委托人的态度!我要大肆宣扬!我要让你们臭名远扬!以后一个铜板都赚不着!我……” “哼!”白无尘此时拔出九曜剑抵在施洪宣的脖子上,施洪宣立即闭上了嘴。 白无尘这次的确很生气,平时拔出九曜剑那捡起是蓝色,此时那剑气注入了他的灵力,泛起了金色。 “有钱能如何?有钱便能掩盖真相吗!” 白无尘真想一剑杀了施洪宣,不过让那位血魔少女自己报仇雪恨更加得当,毕竟有因必有果。 “哼!”白无尘将剑收入剑鞘便转身离开了。 “呼……呼……”施洪宣大口喘着粗气,方才真是吓死他了,不过也就是方才,白无尘拔剑抵在他脖子上时用了灵力,他才发现白无尘灵核不凡,竟是最少有金系灵根,若是剖开他的食用一定大补!说不定,能治好他的隐疾! “黄涛!快叫黄涛过来!”施洪宣大喊。 “施老爷!”黄涛带着所有死士纷纷赶来。 “方才那个穿白衣服的臭道士你们可记下了!”施洪宣疯魔地问道。 “记下了!”黄涛点头道。 “那好!去,快去把他抓住带回来!要留活口!” “是!”黄涛点头。 “站住!”施洪宣喊道。 “老爷还有何事吩咐?”黄涛问道。 “黄涛,你别去,让新来的那位去。”施洪宣道。 “老爷说得可是穆泉野?”黄涛问道,嘴上恭敬,心中却满是不爽。 “正是!就让他去!”施洪宣点头道。 穆泉野上前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这次不是白无尘死就是他穆泉野亡,可他们不知道,此人不是普通修士,而是大名鼎鼎的扶光仙尊。 白无尘刚踏出施宅没几步,穆泉野便蒙着脸追了过去,看到白无尘后直接向他扔出几根带着剧毒的银针。 白无尘听到身后有动静随即拔剑挥起,将打向他的毒镖挡住弹开了。 穆泉野见状紧握刀柄,顺势一个空翻,头下脚上的朝白无尘劈了下去,白无尘见其是没有灵力的人,便也没有使用灵力,只是用剑挡住穆泉野的攻势,手腕翻转用力将穆泉野推出几米远。 两人见招拆招,穆泉野终于知道眼前这楚宗师实力不简单,现下没用灵力便这般厉害,若是用了灵力他哪有还手的余地? 最后白无尘还是将剑抵在了穆泉野的脖子上:“我不杀你,你走吧!”随即御剑离开了。 可穆泉野怎么可能活! 身后的黄涛笑着走了过来,将手中青色瓷瓶中的药水全都倒在地上:“穆兄弟既然没能完成姥爷的嘱托,这蛊虫解药便也不能拿了!” 黄涛说罢便离开了。 留下穆泉野一人呆呆地站着…… 蛊虫毒在夜晚发作时定会痛苦难耐,呕血不止,穆泉野实在是受不住了,此时他口中的血已将衣衫染红,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可抬头却见到了三个熟悉的字眼。 烟雨轩。 穆泉野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艰难地敲响了烟雨轩的大门。 她会来吗? 她会为自己这种人开门吗? 她会救像自己这样的人吗? 许是不会吧…… 穆泉野想着想着便没了意识,而此时烟雨轩的门却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叶香茶…… wap. /129/129217/30069451.html 重生 第58章 燕巢危幕 翌日清晨。 曙光初露,院落中散发着花香沁人心脾,院中树梢的鸟儿各站一枝,发出一阵阵悠扬清脆而令人心旷神怡的鸟鸣声,实在悦耳动听。 穆泉野缓缓睁开眼睛,他竟然还活着!此时他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身体疲惫不堪疲惫…… 而且更令他奇怪的是,现下他丝毫感觉不到蛊虫毒的存在。 周遭的一切他有些眼熟,想起来了,这是昨日叶香茶为自己包扎上药的房间…… 她真的带我进来了…… 穆泉野思索着,见自己只着中衣,昨夜满是污血的衣物已不见了,只有一套男装整整齐齐的放在漆盘上。 穆泉野穿好衣服缓缓走下床去,推开门。 只见有一少女坐在树荫之下的藤椅上,那少女便是叶香茶…… 由于得了白化症,叶香茶的脸庞比旁人更加白皙,肌肤更加细细柔柔,双眸虽是异色却闪烁如星,薄唇浅笑总带着些哀愁,文静优雅就如同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穆泉野一时离不开眼,为何这般漂亮的人儿却被说成是妖怪?实在是不公平。 叶香茶也注意到了穆泉野,站起来连声问道:“穆公子,你醒了,现下好些了吗?” “好些了。”穆泉野点了点头:“多谢叶姑娘!”穆泉野说道,他只觉得谢字太轻。 “昨日我见你伤得重,便把你带进来了,你现下若是好些了就赶快去寻你的家人吧,你一夜未归,你的家人肯定会担心你的!”叶香茶连声说道,她没有过问穆泉野为何会一身是血的出现在烟雨轩门口。 “我……”穆泉野眉头一皱:“我没有家人……” “这样啊,对……对不起……”叶香茶有些不知所措。 “叶姑娘,无事的无事的,我从小无父无母,我已经习惯了……”穆泉野摸着脑袋释怀一笑,又成了昨日那位帮叶香茶解围,吊着狗尾巴草的少年。 叶香茶一惊,她与穆泉野竟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她幸运一些,她还有个姐姐。 “我的爹爹娘亲很早就不在了,不过我有一个姐姐!”叶香茶笑道。 “真好……”穆泉野也笑着说道。 “那你现下有住处吗?”叶香茶轻声问。 穆泉野一愣,他从尸山火海中逃出来,他以为,施宅便是他的归宿,可昨日他未能将那位楚宗师带回施洪宣面前,黄涛又将蛊虫毒解药当着他的面倒在地上,现下施宅老爷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就算他回到施宅,等他的也只有死罢了…… 可他现下只想活着! 穆泉野摇了摇头:“我在郦城做工,做的不好,被老板赶出来了……” 穆泉野不想骗叶香茶,可现下也只能这样,他总不能告诉叶香茶他是个杀过人的死士,好不容易有人善待他,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那你的伤……也是他们打的?”叶香茶有些气愤。 “嗯嗯嗯!”穆泉野连连点头。 “岂有此理,他们怎能如此不讲道理!”叶香茶气得很,她很想为穆泉野出气,可她也无可奈何,不过现下她唯一可以帮到穆泉野的,便是为他提供一个住处。 “穆公子!”叶香茶笑道:“我姐姐之前要我雇一位家仆,可是……他们都怕我……都不愿意来烟雨轩,穆公子,若是你不嫌弃便留下来,我可以付你工钱。” “好啊!求之不得!”穆泉野欣喜道:“那叶姑娘以后便是我的主子了!我可以做叶姑娘的护卫,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不不不,你不用上刀山下火海,你就做一些打水洒扫的活儿边可以了!”叶香茶笑道。 “嗯嗯嗯!”穆泉野连连点头:“叶小姐,日后唤我阿野便好!” “好啊!阿野……” 叶香茶将此事告诉了小翠,小翠也开心得很,她家小姐这般好,就是请不到家仆,现下终于请到啦!今后多一个人陪小姐说话,生活也不会如以前那般枯燥。 小翠与穆泉野说了好多话,例如自家小姐不能遭日晒,自家小姐的喜好,爱吃的东西,还有自家小姐最喜欢芳馨楼的菜肴…… 随后叶香茶将穆泉野带到了一个房间。 “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了。”叶香茶笑道。 “真的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穆泉野笑道。 “没有自己的房间?”叶香茶问道。 “没有自己的床……”穆泉野轻声回答。 叶香茶心中一颤,穆泉野从小到大受的苦一定不止这些…… “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叶香茶轻声道…… 再后来,穆泉野每日都会带着叶香茶四处闲逛,若是有人对叶香茶指指点点,穆泉野便会一直将她护在身后,若有人故意刁难,穆泉野也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十几日后。 黄涛在郦城的一个酒楼无意间瞥见了为叶香茶撑伞的穆泉野,黄涛暗中跟了过去。 “他果然没死!难怪没有发现他的尸体。”黄涛暗骂道。 随后赶往施宅将此事告知了施洪宣。 “什么!你是说他身上的蛊虫毒没有发作!”施洪宣大惊。 “千真万确!属下不敢隐瞒。”黄涛恭敬道。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施洪宣疯笑道:“蛊虫毒除解药还有一物可解!” “何物?属下不知……”黄涛说道。 “血族之血。”施洪宣一字一句道,虽然穆泉野没能杀了那个金系灵根的楚宗师,可是现下出来了一位血族!这可是上好的药引! “早就听说过郦城的那位羊白毛,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然是血族!若是喝了她的血,说不定能治好我的隐疾,说不定能住我修得灵核!到时候我还怕后院那个妖怪不成!”施洪宣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 “黄涛,不用我说该怎么办了吧!”施洪宣笑道。 “属下明白!”黄涛点头道:“属下这就将她给您带回来。” “哈哈哈哈!去吧去吧,莫要让我失望!”施洪宣点头道…… …… “小鱼儿,现下我带你去见小叶子!”莫兰时笑道。 “好啊好啊!”楚华予笑着点头道。 凡尘阙修补结界之事已经终了,在凡尘阙的这些日子,白无尘一直留在郦城等着楚华予,他每日都会与楚华予传音,两人总是聊一些有的没的,白无尘还将施宅一事告知了楚华予,楚华予也大赞白无尘的做法。 从古至今,囚禁血族之事修真界大部分人都会冷眼旁观,可总要有人站起来,白无尘就是其中之一。 白无尘不愧是白无尘! 莫兰时带着楚华予敲响了烟雨轩的大门,可是迟迟无人回应。 “奇怪?难道不在院子里?”莫兰时疑惑。 “兰时,有点不对劲啊。”楚华予轻声道,仔细一听,院内有细微的呼救声。 莫兰时与楚华予轻功掠起翻墙而入,院中的场面简直骇人,竟满地都是血!还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 “小翠!”莫兰时大惊,与楚华予上前将趴在地上的小翠扶起,两人合力将灵力输送至小翠体内,却是泥牛入海。 小翠的腹部有剑伤,脸色惨白,嘴角渗出血丝…… “莫小姐,没用的,我快不行了……”小翠虚弱道。 “再坚持一下!”楚华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来,那是来凡尘阙之前周怀玉赠予她的,虽是知道小翠撑不住了,但楚华予还是想试一试。 楚华予倒出一粒丹丸放入小翠口中,小翠艰难地咽了下去。 “快救……快去救小姐……”小翠说罢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原来方才不知何人要将叶香茶带走,她拼死留下了一块衣料。 “我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留下了这个东西……”小翠艰难道。 “小翠,你已经尽力了,好好养伤吧!”莫兰时握住小翠的手柔声道。 小翠轻笑着,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最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能睁开…… “是谁这么大胆!我定要将他扒皮抽筋!”莫兰时狠声道。 楚华予起身放出一朵梵音殿弟子的信号烟花。 “白墨。”楚华予立即传音于白无尘。 “小鱼儿!”白无尘听楚华予的声音有些急切,忙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兰时的妹妹不知被何人抓走了,你在何处呢?我放了朵信号烟花,你快来吧!”楚华予急切道。 “好,我这就来。”白无尘从客栈离开,御剑往信号烟花的位置飞去。 不久后白无尘便到了,楚华予同莫兰时也将小翠的尸身安置了好了。 楚华予将那块衣料递给白无尘,又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施宅!”白无尘说道,这手中衣料有着同施宅一模一样的气息。 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穆泉野。 “你是何人?”莫兰时问道。 “我是叶小姐雇的家仆。”穆泉野说道,眼前三人中有一人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位楚宗师。 白无尘冷戾的瞪着他,眼前之人和他在施宅有过一面之缘,怎可能又变成家仆了! “撒谎!”白无尘冷声道。 “我……”穆泉野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宗师……十几日前那人……是我……”穆泉野垂眸,将十几日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已经叶香茶救了自己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白无尘当时也猜测穆泉野就是施洪宣派来杀他的,他们以为白无尘是普通的修士,可没成想白无尘是大名鼎鼎的扶光仙尊。 “你可知,叶姑娘被施洪宣的人带走了。”白无尘冷水问道。 “什么!叶小姐!我不知道!”穆泉野大惊。 “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莫兰时怒道。 “叶小姐对我有恩,我就算是死也要救她出来!”穆泉野一字一句道:“各位要是信得过我,便跟我一起去,我知道施洪宣手下死士在何处,也知道他们的弱点。” “嗯。”白无尘点头道。 如今只能这样了。 “多谢楚宗师!”穆泉野恭敬道。 楚华予有些疑惑,他为何唤白无尘楚宗师? “白墨,你跟我姓啦?”楚华予问道。 “嗯!”白无尘轻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以前,楚华予一定会说:“若是跟我姓,那便是我的人了!” 不过现下楚华予并未说出来。 “因为……我是你的人!”白无尘看着楚华予认真道。 “哎呀!”楚华予连忙捂住白无尘的嘴。 这白无尘抽什么风?真是吓死个人。 四人绕过施宅到了偏院外,正要轻功掠起翻过院墙,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 四人回头看去,是陆凡…… wap. /129/129217/30069452.html 重生 第59章 白墨早就失身了!哪个禽兽干的! “陆凡?”莫兰时疑惑道:“你来这里做甚?” 白无尘蓦然色变,顿时皱起眉头警惕起来,这陆凡怎么在郦城,他一定要护好小鱼儿,不让陆凡那厮靠近半步。 楚华予也有些心有余悸,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前世陆凡与自己反目成仇,上次在玄冥灵域两人互相下咒,还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心魔咒,不知陆凡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陆凡那般恨她,楚华予不得不防。 “我啊……”陆凡缓缓走上前去:“我来救人,你们来这儿做甚?” “巧了,我们也是来救人的。”莫兰时说道,她猜想陆凡所救之人会不会是小叶子? 陆凡思索片刻,问道:“是不是一位得了白化症的小姑娘?” “是她是她!你见到小叶子了?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莫兰时急切地问道。 “现下还无事,只是被关在这院子里,不过……过会儿就不好说了……”陆凡说道,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楚华予。 陆凡早就感知到了这郦城有他的同族,这是血族之间独有的羁绊,只是他自己一直将血族气息压制了下去,同族无法感知到他的身份,陆凡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血族的真实身份,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血族之人…… 他在郦城见那黄涛背着昏迷不醒地叶香茶便悄悄跟了过去,果然,他将叶香茶带去了施宅,陆凡那时大概能猜到一二了,叶香茶是血族,他们八成是想将叶香茶当做药引,就像当年他视若神明的亲生父亲那般…… 陆凡从前名为君南岸,是昆仑三清山的小公子,也是君谦祥的庶子,君谦祥为父不仁,发现其母亲的真实身份后竟杀了他的母亲,还将他关在禁阁,将他当做药引…… 他在暗无天日的禁阁被囚禁了足足一年多,这一年来他不知被放了多少次血,每次放血陆凡都痛苦难忍,君谦祥为了不让这上好的药引早早丢了性命,便强行给他灌各种补品为他续命,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多少次想一死了之,可是他的母亲要他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才可能逃出这禁阁…… 他果然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逃出了这暗无天日的禁阁,可在逃生的路上却遇到了一头猛虎,那是猛虎,也可能是什么吃人的妖兽,他再一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生死一瞬,容月茫如神明降世一般,救他于虎口,还将他带到了月华宫。 容月茫对陆凡有恩,陆凡对容月茫亦有情,可他只能将这畸恋藏于心中默默地爱着她,敬着她。 后来,容月茫嫁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君南弦,他恨昆仑三清山,更恨君家! 再后来,君南弦主动找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君南岸,君南嫣也曾问他是不是自己的南岸哥哥,陆凡只是冷哼一声:“在下月华宫弟子,陆凡。” 此后,他便以陆凡这个名字活在世上,世上再无君南岸,只有月华宫弟子——陆凡…… 月华宫是他的第二个家,他以为自己会淡云流水度过此生,直到魔神乱世,月华宫宫主和夫人双双殒命,他亲眼看见楚华予将容月茫师姐一剑穿心,那个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次命的人,那个人间的最后一捧火最重熄灭了,他恨楚华予,他恨死她了…… “你来郦城做什么?”白无尘警惕道。 陆凡按理来说是在姑苏,今日怎地出现在郦城? “哦?那扶光仙尊为何也在郦城?”陆凡不怀好意地问道。 “我是在等楚姑娘。”白无尘毫不犹豫道。 楚华予心中一喜,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巧了,我也是!”陆凡说完又看了一眼白无尘身后的楚华予。 楚华予无语,有人等的感觉真好,但是除了陆凡…… 陆凡来郦城的确是有目的的,他听容令仪传音提起过梵音殿有个叫楚禾的仙子,容令仪说她见楚禾觉得亲近得很,而且楚禾对自己也友善,便滔滔不绝地将这位新结交的朋友讲给陆凡和容月朗听,陆凡一听那个楚禾也来凡尘阙修补上古结界了,二话不说便来了昆仑,他倒要看看,这个名为楚禾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以至于能让钟情于司叶魔女的扶光仙尊“移情别恋”,他倒要看看楚禾到底是不是楚华予,如果是,那他一定要将楚华予绑回月华宫,让楚华予在容月茫师姐的灵前以死谢罪! 之前在玄冥灵域见到楚禾,陆凡也只是猜测她的身份,不过现下他有些确信了,因为莫兰时也在,莫兰时与楚禾待在一起,这楚禾十有八九就是楚华予! “我告诉过你,你别动她!”白无尘注意到陆凡一直瞪着楚华予便冷声道,语气中满是狠戾。 楚华予见状不妙,立马扯住白无尘的胳膊:“白墨,现下去救小叶子才是正事!”楚华予说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看向楚华予的神情温柔了许多,方才楚华予扯住自己的胳膊时他的情绪便稳定了下来。 “施洪宣养在偏院的死士有十余人,不过想来也伤不了各位,不过各位要千万小心一位女子,那十余人中只有一位女子,名为银环,善用毒。”穆泉野说道。 “嗯!” “记下了。” 四人点头。 “待会要劳烦各位将那些死士制服,我兴许知道施洪宣的暗阁,我去寻叶小姐!”穆泉野道。 “嗯!” 随后五人轻功掠起落在房檐之上,楚华予思索片刻道:“这院中的人太过分散,分开行动更为妥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我与楚姑娘越墙进去,莫尊主,陆凡,你们二人从正门进去,穆泉野,你去寻叶香茶。” “也好。” “为何不叫我和小……楚姑娘同行!”莫兰时不悦道 “怕你护不了她,我不放心你。”白无尘认真说罢便拉着楚华予一跃而下。 可真是气死莫兰时了! “算了算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咱俩走吧。”陆凡笑道。 穆泉野沿着房檐去寻叶香茶。 有一个问题方才一直困扰着穆泉野,为何施洪宣要派人带走叶香茶,按照他这几日对叶香茶的了解,她从来没有招惹过任何人,更没招惹过施洪宣,难道……是因为叶香茶救了自己?穆泉野越想越是自责…… 楚华予和白无尘率先落地。 “什么人!” “是那个姓楚的臭道士!” “快杀了他!” 院内死士大惊,施洪宣不就是在找他吗,他倒好,竟然是主动送上门来了!死士们立功心切,纷纷亮出武器要与白无尘一战。 “小鱼儿,你站在这里别动。”白无尘扶着楚华予的肩膀轻声道。 “好好好。”楚华予连连点头:“白墨,你当心!” “嗯!” 只见白无尘拔剑转身,衣摆轻旋,招招致命,剑风凌厉、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第一剑挥出,两人人倒下,第二剑挥出,剑光闪烁,又有两人倒下,第三剑挥出,那人的长剑落地,转身就跑,白无尘一掌拍在那人后背,最后一人也倒下了。 “厉害厉害!不愧是扶光仙尊,剑法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势如破竹!”楚华予真心是赞不绝口。 “呵呵……”白无尘可自豪了,竟然轻轻地笑了! 可此时身后有一女子的身影缓缓靠近二人。 “白墨当心!”楚华予大惊,那女子应该就是银环。 只见那位女子蒙着脸,衣袍一挥,一团粉雾洒向白楚二人。 “是曼陀罗粉!”楚华予对白无尘说道。 两人捂住口鼻,白无尘挥剑将银环打倒在地,剑气将那曼陀罗粉打散,楚华予是没有吸入毒粉,白无尘却不小心中了些少许的曼陀罗毒,不过好在中毒不深。 “白墨,快吐出来!”楚华予不断拍打着白无尘的背部。 可此时白无尘瞳孔逐渐涣散眼神逐渐空洞,眼前竟是出了幻觉,他见自己来到了十年前的花神塚,还看见了床榻上的楚华予,那是婀娜多姿的楚华予,而且是一丝不挂的楚华予…… 白无尘瞪大了眼睛,身体不断后退着。 “白墨!”楚华予想来白无尘已经出现了幻觉:“别怪我啊!”说罢楚华予便用力一掌拍在白无尘背部。 “咳咳……”白无尘呕出一口鲜血,随后渐渐清醒了过来。 “白墨白墨,好些了吗?”楚华予一脸真诚地问道。 “好些了,小鱼儿……”白无尘嗓音有些沙哑,楚华予一看,白无尘此时已是面红耳赤了!楚华予说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的白无尘,白无尘方才看到什么了? “噗!中毒之人定是有色欲的,没想到我们清心寡欲的扶光仙尊也有啊!你方才看见什么啦!哎呦呦还脸红了,白墨你也忒~嫩了!”楚华予喋喋不休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小鱼儿,我在十年前,就已……行过男女之事……”白无尘断断续续地轻声道,他也是的正常的男人还真的不是别人口中清心寡欲的扶光仙尊…… “哈?”楚华予笑不出来了,此时的楚华予心中五味杂陈,还有些失落,白无尘这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竟然早就失身了,是谁干的?是哪个禽兽干的! “是苏安雅?”楚华予竟是脱口而出。 “怎可能是她!”白无尘有些气恼。 “那是谁!那你为何不娶了她!”楚华予追问道。 “我想娶她,可她不愿……”白无尘轻声道。 “到底是哪个禽兽干的!”楚华予质问道,竟然有人拒绝了白无尘!她曾经爱而不得的时候有多艰难,竟有人这般不识好歹!她定要为白无尘讨个说法,既然都行了鱼水之欢,那个女人就必须要对白无尘负责! 白无尘立马捂住楚华予的嘴:“不可胡言乱语。” 楚华予知道是自己用词太过分了,便问道:“那她是哪家仙子,你告诉我!我去给你讨个说法去!” 白无尘无奈地笑了笑,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失足少夫。 “哎呀白墨,那人姓甚名谁!”楚华予又问了一遍。 “姓楚,名,华予。”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wap. /129/129217/30069453.html 重生 第60章 旖旎纠缠 垂死病中惊坐起,禽兽竟是我自己!楚华予默然无语,见白无尘说得那般认真,便知道白无尘绝对没有扯谎。 楚华予现下已经忘了,不过白无尘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在十年前,离楚华予殒身尚有半年之久…… 那时,楚华予居于花神塚,还收了几位男性小徒弟,白无尘每日都在暗处见到那楚华予和几位男子谈笑风生,心里好不痛快!虽说那是她收的徒弟白无尘心中也难受得很,很酸…… 白无尘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要收徒,定不会收女弟子啊! 白无尘想着想着,醋意油然而生,滴酒不沾的他那天喝了些小酒,随后便去花神塚找楚华予了…… 楚华予那日高兴得很,方才带着她的门下大弟子张穹灵去郦城市井逛了个痛快,分别后便回了居所,没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楚华予以为是张穹灵,便笑着去开门。 “小穹灵!”楚华予张口就道。 可是门外站着的却是白无尘。 “哼,小,穹,灵?”白无尘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楚华予有些尴尬,怎么是白无尘?连忙笑道:“呦呦呦,稀客稀客,什么风把白墨哥哥给吹来了!” 楚华予现下不知如何面对白无尘,白无尘怎的来找她了?上一次因为白无尘说她是草木何来感情,两人不欢而散,楚华予气得很,便想着再也不和白无尘说话了!唤白无尘白墨,再者故意逗逗他或许能惹他生气,他也自然就离开了…… 白无尘沉默不语,只是双颊通红。 楚华予见状心生一计。 “唉?白墨哥哥,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来来来,快让我摸摸烫不烫!”楚华予笑着说罢便要将手覆上去。 此时白无尘走上前去,单手握住楚华予的两只手腕。 楚华予心中窃喜:生气了吧,快走快走! 可谁知白无尘直接将楚华予拦腰抱起跨进门槛走进屋内,随后又将她抵在墙上,楚华予顿时不得动弹,两人距离之近以至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楚华予闻到白无尘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白无尘喝酒了? “咦?白墨哥哥喝酒啦?”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楚华予不禁疑惑,滴酒不沾的白无尘今日这是怎么了,竟是喝了酒了,就是不知他是小酌一杯还是豪饮千盏呐! 见白无尘丝毫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又见他的眼神中满是炽热,俊美绝伦的脸上满是深情、楚华予顿时心如火煎,头脑也跟着发热了,冲动间,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 和楚华予想的不一样,白无尘并没有推开她,许是酒醉的原故罢…… 白无尘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吻而措手不及,心跳失速,他放开楚华予的手,让楚华予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随后白无尘又将双手伸入楚华予的长发当中,捧起楚华予的脸用力地回应着,探索者……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楚华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白无尘夺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哈哈哈!白墨哥哥你好生厉害!”楚华予缓了口气竖起大拇指,又悄声道:“我还以为你不行呢!” 白无尘听罢脸色突然有些难堪,脸颊发烫发红得很厉害了,竟是双手又抓住楚华予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 “哈哈哈哈!亲一下就变成一个大红脸,你也忒~嫩了!”楚华予不愿与白无尘多做纠缠,亲一次就足够了,她不愿妄想,便挣扎着要走。 白无尘喉结微动,艰难地开口道:“小鱼儿……别,别动了……” 楚华予还真的不动了,没听错吧,白无尘居然唤自己小鱼儿,真是奇也怪哉!还有,他为何让自己别动,楚华予偏要逆着来! 楚华予想着想着嘴角便勾起一抹坏笑:“我偏要动,你能拿我怎么招?不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吃酒吃红的……还是……害羞了?” 楚华予试探着笑道:“哈哈!哎呀算了算了,看你什么也不懂,要不让我来教教你?” 白无尘又不说话了,还真是金口玉言惜字如金,他只是死死盯着楚华予,目光中有丝火花一闪而过,可依然是无动于衷。 此时的楚华予却再也按捺不住了,发了疯地再次覆上白无尘的唇,而且这次,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人搂抱着唇齿缠绵地亲了好久,突然,楚华予“嗷”了一声,白无尘便立马停下动作,担忧地看着楚华予,只见楚华予嘴角挂着血丝,原来是方才自己失了理智,不慎将楚华予的唇咬破了。 “白墨,你是狗吗?”楚华予舔了舔伤口咬牙轻斥道。 “汪!” 楚华予哭笑不得,白无尘还真的学了一声狗叫,而且楚华予忽然发现,她今日不知唤了多少次白墨,白无尘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没想到醉酒的白无尘与生了病的白无尘一样可爱! 须臾间,这声狗叫就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忙乱亲吻中被湮灭了…… “谁说我不懂?哈?谁说我不懂!”白无尘问了一遍又一遍,此时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 “你本来就不懂啊!还不许人说!哈哈哈哈!”楚华予说罢便毫不客气地嘲笑起白无尘来。 “好啊,那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白无尘语气有些凶狠,竟是咬牙说出来的,随后单手探索了上去。 楚华予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白墨你你你摸哪儿呢!你发什么疯!我方才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这般经不起逗啊你!你别乱来!你你你放开我!”楚华予大惊失色拼了命挣扎,没想到这白无尘竟和她一样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此时的白无尘浑身烫得如同火烧,便一手牢牢箍住楚华予的腰,另一手提着楚华予将她扔在了床榻上,动作凶悍至极。 “哎呦!”楚华予撞得闷哼一声:“白墨你这人怎么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啊!”楚华予揉着生疼的手腕不悦道。 这才要支起上半身,又立刻被白无尘一手压了回去,楚华予背部撞得一疼又是闷哼一声,白无尘闻之神色一滞。 “唉~嘿嘿!”楚华予乘机翻身而起,露出甜甜的笑来,白无尘见小鱼儿笑魇如花,美得不啻天仙,终是移不开眼了…… “看不出来啊白墨,你这人在床上,竟是这么凶呐!真不要脸!”楚华予笑道。 没等楚华予说完,白无尘又主动覆了上来,随即便是炽烈地吻…… …… “唔……” 一阵撕裂的疼痛,楚华予瞬时疼得泪眼朦胧。 “白墨!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柳下惠呢!没想到,居然做这个坏事!”楚华予已经疼得哭了出来,拼命推着白无尘挣扎着要离开。 白无尘见状便施法用悬丝术将楚华予双手绑住,一手握住楚华予的腰,一手穿过发丝捧起楚华予的后脑。 “好啊白墨!你竟敢偷学我的悬丝术!我不管,那你就是我的第四个小徒弟!我这……”楚华予不悦,随后却说不出话了。 原来白无尘是个话少活好的,片刻后楚华予终于是自尝恶果。 “白墨!我们都没拜天地呢你就做这种坏事,你是要被浸猪笼的!”楚华予怒道。 “有婚约为鉴。”白无尘深情地望着楚华予一字一句道。 “那你是要娶我吗?”楚华予又惊又喜,语气中满满都是有恃无恐,说完,还轻轻地啄了一下白无尘的嘴角。 “娶!”白无尘郑重其事道。 随后楚华予又是说不出其他话了,只是毫无羞耻地求饶。 “呜呜呜,白墨白墨,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不懂!我不教你了,我不教你了行不行啊!今日就放我一马饶我一命吧!”楚华予几乎是用毫无尊严的语气哭着说的。 “都是你自己惹得!”白无尘轻笑道。 “什么?”楚华予大惊:“好白墨,错了错了,小鱼儿知错了,今日就放我一马,我我我还是个雏!” “哼!”白无尘轻轻一笑,随后便俯身堵住楚华予喋喋不休地嘴…… 整夜…… 旖旎缠绵…… 翌日清晨,白无尘做了件让他悔恨终生的事。如果当时他承认自己的心意,或许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或许他和楚华予就不会走到那种地步…… 第二日是白无尘先醒来的,白无尘只感觉头痛欲裂,有些许疲惫,身旁躺着还在酣睡的楚华予,白无尘低头望去,只见楚华予肌肤上覆满了吻痕,牙印,还有一块一块地淤青,以及鲜红的指印…… 白无尘心中一窒,这全都是他做的? 不会的不会的…… 他怎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哦对了,昨日是他第一次饮酒,一定是酒的缘故,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可这楚华予明知他酒醉不受控制还那般撩拨他,真是太…… 不知羞耻…… 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 白无尘头痛欲裂。 “楚,华,予!”白无尘狠声道。 “让我再睡会儿……”楚华予轻声呢喃着。 “不知廉耻!”白无尘一字一句道,语气中满是冰冷。 楚华予闻之心中一颤,瞬间就清醒了。 “白墨,你……你酒醒了?”楚华予说罢缓缓坐起身,手臂上的朱砂痣已经消散了,她背对着白无尘穿起衣衫,自始至终不敢看白无尘一眼。 “明知我酒醉不受控制,却还趁人之危,楚华予,你好手段!”白无尘苛刻道。 什么手段?楚华予疑惑。 “呵,我好手段?”楚华予反问道:“昨日明明是你来花神塚找我的,怎么就成我的不是了?” “我……”白无尘说不出话来,半晌:“那你为何……不反抗?” 反抗?楚华予心想,昨日她的确可以反抗,但她确实是自愿的…… “你不是……也喜欢那样吗?”楚华予低声说道。 “楚华予,你实在是太恶心了……”白无尘毫无感情地丢下这句话,说罢不愿再去看楚华予一眼。 白无尘的话像盆冰冷的水,将楚华予淋得全身都凉透了……失望,愤恨,空洞,噬心的疼,一刻光芒也不想有,楚华予实在受不住了…… “对不起啊,我这种人,让您觉得脏了……”楚华予自嘲道,声音看似平静,却是颤抖得说出来的。 白无尘不愿多说一句,穿好衣衫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花神塚。 楚华予无精打采地呆坐着,久久不能回神。 “哈哈哈!楚华予,你真恶心!”楚华予自嘲着笑道,可她明明是在笑,眼里却空洞无光,明明是在笑,却满是绝望…… 是了是了,她楚华予烂命一条,怎可与尊贵的扶光仙尊有瓜葛? 随即痛苦蔓延难以自抑,似是心疼如刀绞,也似是身体经脉尽裂,楚华予这才知道,原来一夕之间就能将不曾有过的感觉全都尝个遍。 眼泪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粒一粒往下掉,楚华予不愿去擦,也不愿停止哭泣。终是呕出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了,随即下半身竟也流出汩汩鲜血,将床榻染得血红…… 对抗魔族的那场战役之后,楚华予本就内伤不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昨日那般放纵,现下又郁结于心便伤得更重了,好在半个时辰内周期昀及时赶来,用外袍将楚华予裹得严严实实的便抱着她去寻医了。 再后来,楚华予高烧不退,在花神塚调养了一个多月都养不回精神…… 好在这些事小鱼儿都不记得了,白无尘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白无尘越想越心痛,曾经他都做了些什么?若是小鱼儿记起从前种种,一定不会原谅他,一定会恨他入骨,可他不想失去她,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讽刺的是,他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何为珍惜…… wap. /129/129217/30069454.html 重生 第61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白墨?”楚华予轻声试探着。 “小鱼儿……”白无尘抬眼望向楚华予,眼中满是惆怅,可是心中那份炙热几乎马上就要破胸而出了。 “哎呀白墨,你就别唬我了……”楚华予揉了揉太阳穴,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她与白无尘竟早就有过肌肤之亲!楚华予啊楚华予,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楚华予这次多希望白无尘是在骗她。 “是真的……”白无尘轻声说道,眼中的惆怅又多了几分。 楚华予望着白无尘的眼睛,白无尘眼神那般忧郁,难道……难道还是自己强了他?是了是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楚华予的确是个霸道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她以前那么喜欢白无尘,强迫白无尘与她欢好也不是没有可能……楚华予啊楚华予,你也太不是人了啊!为何要欺负白无尘!楚华予心想着,嘴上竟还要问白无尘来确定一下。 “难道是我……逼你的?”楚华予问道,就算是两人做了这种事,楚华予也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我……不是……”白无尘不知是该如何开口,他这人实在是不怎么会说话。 “对不住啊白墨!”白无尘话未说完,楚华予便双手合十说道,期间还憨笑着挠了挠脑袋。 楚华予你现在在干嘛啊!现在还笑的出来?楚华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无奈。 “怎会是小鱼儿的错!”白无尘慌忙说道。 白无尘知道,这一切明明都是他的错,明明是他伤了小鱼儿,是他愚钝天真,是他什么都不懂,现下,小鱼儿怎地向他道歉了,他白无尘,何德何能…… 白无尘越想越是自责。 那件事发生后,白无尘后来要娶楚华予,楚华予怎么都不愿意了,白无尘悔不当初,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楚华予的原谅…… 十年前,楚华予殒身后,白无尘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实在是太痛苦了…… 现下,他的小鱼儿回来了,他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送给小鱼儿,他别无所求,不求小鱼儿有所回报,也不求小鱼儿爱他,他只想护小鱼儿一世周全,一生平安…… 楚华予忽然间又想起来了,昨日她问白无尘是谁做的,为何不娶了她,白无尘说他想娶,可她不愿…… 谁不愿?难道是在指她自己?楚华予此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原来那个让白无尘变成失足少夫,完事儿了还抛弃他的那个禽兽就是她自己啊! 不过楚华予一想,复生后与白无尘重逢,白无尘将她带到梵音殿后处处都随她的心愿,对自己的好已经到了溺爱的那种地步了,从前她与白无尘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吗?楚华予已是心乱如麻…… 在楚华予现在的记忆中,从前她与白无尘的过往种种似乎只剩下了零光片羽,她忘了太多事了…… “白墨,先……先救人吧。”楚华予总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好!”白无尘轻声道。 施宅偏院的暗阁中,施洪宣竟然在享受着鱼炙,他与黄涛打量着眼前被绑在柱子上昏迷不醒的血族少女,那少女便是叶香茶,此时的叶香茶手无缚鸡之力,就犹如一片落在黑暗中的雪花…… 黄涛走上前去,将叶香茶的衣袖轻轻掀起,果然,叶香茶的手腕处绑着砂带,黄涛将那砂带摘下,一个狰狞的口子便出现在他眼前。 看来这小丫头片子是给穆泉野喂了血了,怪不得压制住了他体内的蛊虫毒!黄涛心想着。 “恭喜主人!”黄涛转身抱拳道,在无旁人的地方,他与施洪宣便以主仆相称。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施洪宣大笑道。 施洪宣每日都不敢去后院,后院那只血魔越来越厉害,再过几日就可冲破后院禁制来索他的命了,他可不愿坐以待毙。将这个血族当做药引,说不定能治好他的隐疾,还能助他修得灵核,到时候,他都不用去请那些修仙之人,他自己就可以杀了后院那只血魔。 这施洪宣当真是为了自己不择手段,可是血族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人! 可总有像施洪宣这样的人将他们视为异类,甚至是当做牲畜对待…… 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 此时的穆泉野终于发现了叶香茶所在的暗阁,心中窃喜,轻功落地,可不知黄涛也发觉了他。 “谁!”黄涛拔剑怒斥,施洪宣也吓了一个激灵。 穆泉野不再隐藏,直接破门而入与黄涛缠斗,剑光闪烁,招招致命。 “你来做什么!”黄涛怒道。 “放了她!”穆泉野语气中满是冰冷。 见自己打不过穆泉野,黄涛又开始动起嘴皮子了。 “好啊你!若不是主人,你早就饿死了,你就是这般报答他的吗?”黄涛怒斥道。 “我宁愿当初饿死荒野……”穆泉野的语气中满是悲愤…… 是了,若是当初饿死荒野,他不会杀了那么多人,包括他的亲弟弟…… 施洪宣总会装出一副大善人的样子,假装施粥,随后又悄悄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带走,而后把他们带到一处暗房养着,教他们各种武功绝技,就是为了讲他们训练成为自己所用的杀人恶魔。 那些孩子们经历了非人般的虐待折磨,最后一步,也是最残忍的一步,便是将他们关在一起自相残杀。 那是一个修罗场…… 穆泉野不想杀人,可是他又想保护他的弟弟——穆泉章,他只能杀了其他人,他和他的弟弟才能活下去…… “哥……”穆泉章看着穆泉野怯声说道。 “别怕,在哥身后,哥保护你。”穆泉野一字一句道,他要保护好弟弟。 不知杀了多少人,直到修罗场只剩下两人,一人是他,另一人是穆泉章。 此时的穆泉野浑身是血,这些殷红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穆泉野杀红了眼,他不想再苟活于世,他杀了那么多人,只是为了让他弟弟活,他都想好了,最后若这修罗场只剩他与弟弟两人,他便自戕,将活路留给弟弟…… “唔……” 可随后穆泉野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缓缓低下头,背部有一利刃刺入他的身体,又被狠狠地拔出,穆泉野缓缓转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去死吧你!只能有一个人活!那个人必须是我。”穆泉章表情疯魔怒声喝道。 自己要保护的弟弟居然巴不得自己死?多么可笑,穆泉野啊穆泉野,你真是蠢!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随后穆泉野眼神狠戾起来,毫不留情地刺向穆泉章…… 可此时的穆泉章却缓缓闭上眼睛,竟是露出了释怀地笑…… “哥……好好活下去……” 这是穆泉章的最后一句话,他知道他的哥哥一定会把活的机会让给他,可他也想让自己的哥哥活下去…… 哥,从小你便让着我,这次,换我来…… “小章!” 穆泉章在穆泉野的呼喊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穆泉野失去了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 几招下来,黄涛占据下风,很快就被穆泉野打晕在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施洪宣,穆泉野什么不怕了。 “你!我可是主子!”施洪宣怒道。 “那又如何?”穆泉野说罢一步步靠近施洪宣。 此时叶香茶也缓缓睁开眼睛。 “阿野!”叶香茶大惊。 “叶姑娘!我这就救你出去。”穆泉野急切道。 “叶姑娘?哈哈哈哈!”施洪宣见两人这般亲近,竟是疯魔地笑了起来。 穆泉野不再理会施洪宣,只是上前给叶香茶松绑,随后两人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你知不知道,为何你的蛊虫毒没有发作吗?”施洪宣不怀好意地问道。 “与你何干!”穆泉野说罢继续带着叶香茶离开,这穆泉野恶人自有天收,那几位道长一定不会放过他,现下保护叶姑娘才是重中之重,况且……他不想在叶香茶面前杀人…… “就是这个羊白毛的血救了你啊!”施洪宣狂笑道:“不过我真的该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从哪里找到这般诱人的血族药引啊!” 穆泉野一窒,低头看向叶香茶的手腕,的确有道口子…… 穆泉野早就听说过血族之事,没想到……叶香茶就是血族…… 那叶香茶陷入如此险境,居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羞愧…… 内疚…… 自责…… 穆泉野不知如何面对叶香茶。 “呵呵!”施洪宣轻笑着便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蛊母。 穆泉野顿时心痛难忍,竟呕出一口鲜血来,原来的施洪宣操纵着蛊母,穆泉野蛊毒发作,这才如此难受。 “阿野!”叶香茶大惊,连忙上前扶稳穆泉野。 “你要救她,还是要解药?”施洪宣轻笑道,他断定穆泉野会要这解药,因为这蛊虫毒只有蛊母可解。 “阿野……”叶香茶轻声道。 穆泉野沉默良久,说道:“哼!自然是要解药……” wap. /129/129217/30069455.html 重生 第62章 楚华予的悬丝术还能让死人开口? 穆泉野选择了解药,而不是她,叶香茶的心凉了半截,她顿时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坠下去了,扯着心口,一阵一阵地,不住地疼…… 叶香茶低下头,缓缓放开了手,她不怪穆泉野,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每个人都想活下去,她只是……有些许失望罢了…… “哈哈哈哈!痛快!”施洪宣拍着腿笑道:“你过来,我来告诉你解药在哪,你去找解药,我喝她的血,咱俩互不干涉,合作愉快啊!” “嗯!”穆泉野点了点头…… 只见穆泉野缓缓走向自己,施洪宣眉开眼笑,已经准备好要将解药所在之处告知穆泉野了,可穆泉野在他眼前却停下来了。 “怎么了?反悔了?”施洪宣不悦道:“这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哼!”穆泉野冷哼一声,随后便是朝着施洪宣狠狠一脚,而且那一脚专程是为了要他施洪宣的命! “哇啊啊啊!”施洪宣在地上痛苦地喊着,他的轮椅都被震碎了一地,口中吐血不止,不停在地上翻滚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 “呸!”穆泉野朝着地上不断喊疼的施洪宣啐了一口血沫:“想动叶小姐,你,也配?”穆泉野狠声道。 “你这个畜牲,那你等死吧!”施洪宣大声喊道。 穆泉野不再理会他,拉着叶香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叶香茶大惊,穆泉野竟然是选择了他,而不是解药。 “我怎么可能叫他得逞!”穆泉野笑了笑,他自然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叶香茶。 “可是……你身上的毒……”叶香茶担忧道。 “不碍事儿的!”穆泉野笑拍了拍胸膛:“男人嘛!忍忍就过去了。” “谢谢……”叶香茶轻声说道。 “叶姑娘,是我该谢谢你……”穆泉野垂眸,明明是叶香茶为了救自己,喂自己喝了血族之血,这才惹上杀身之祸,现下又来感激他这个丧门星,穆泉野实在是承受不住。 “小翠呢?”叶香茶轻声问道。 “应该只是受伤了,叶小姐,我们先走。”穆泉野不愿说出真相,小翠死了,而且不知道是谁杀死的…… 此时,施宅后院的血魔也挣脱禁制,闻着气味辨出方向,随后直冲施洪宣所在的暗阁。 叶香茶和穆泉野一惊,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血魔狰狞地笑着:“施洪宣,你好狠得心!我那般真心待你,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你别过来!”施洪宣不停地往后退去:“你就是个畜牲,还,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哈哈哈哈!”血魔笑得凄厉,将门一关,身体在原地,脑袋缓缓转向施洪宣,施洪宣真想现下就吓昏过去,只是身体疼痛实在真实,令他无比清楚。 “你!你要做什么!”施洪宣大惊,挣扎地从地上坐起,不断往后退,直到背部完全靠在墙上。 “老爷~别怕嘛~”那血魔的声音就如同梦魇一般,又变回自己曾经少女的模样。 “别过来……别过来……”施洪宣口中喃喃道。 血魔又缓缓飘上前去,又转而将唇覆在施洪宣耳边,轻声道:“老爷~您可记得我是如何死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孽畜,别碰我,别碰我!”施洪宣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助地颤抖着。 原来人间的恶鬼也有害怕的东西。 “施洪宣!你的死期到了……”血魔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如同鬼魅。 随后,血魔又变成张牙舞爪的恶魔直扑而上,将施洪宣的精血吸食殆尽,施洪宣先是惨叫,随后那声音逐渐沙哑,直到他的喉咙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善恶终有报…… 天道好轮回…… 那施洪宣最后只剩下了一具干尸,终是自食其果了…… 施洪宣已死,血魔已为自己报仇雪恨,不再有执念,便化作生前那位美丽的姑娘模样,安心地往生去了…… 穆泉野捂着叶香茶的耳朵,不让她去听暗阁中施洪宣的惨叫,待声音作罢才将手放开。可此时的他却因为蛊虫毒发作心痛难忍,为了将叶香茶带到安全的地方,穆泉野一直忍着疼。 “走吧!叶姑娘。”穆泉野轻声说道。 “嗯。”叶香茶点了点头。 “站住!”此时黄涛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黄涛醒来了。 “你要做什么?”穆泉野问道:“施洪宣已死,你现下已经自由了,可以离开了。” “施洪宣死了,那我身上的蛊虫毒呢!我身上的毒如何解?你有这血族女人可以救你,那我呢!那我呢!”黄涛越说越激动,随后直接上前与穆泉野缠斗,可惜穆泉野此时蛊毒发作,疼痛难忍,实在不是黄涛的对手,黄涛一把将叶香茶扯向自己。 “她是血族!我要将她囚禁起来,只要我每日都喝她的血!还怕那蛊虫毒不成?”黄涛疯魔道。 “你……你妄想!”穆泉野艰难地说道,叶香茶也是人,也会疼,也会流泪…… “怎么,难不成你想独吞!”黄涛怒道。 “我没有……我不像你!”穆泉野艰难道,随即上前要去夺叶香茶。 此时莫兰时与陆凡终于赶过来了。 “先别动。”陆凡说罢上前封住穆泉野的大穴,这样便可暂时保他一命。 “多谢……”穆泉野轻声道。 “别过来!你们若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黄涛将刀抵在叶香茶的脖子上怒道。 二人后退一步,这黄涛现下已经是失心疯了。 莫兰时见那人的衣服少了一块布料,又想起小翠临死前手心紧紧攥着的那块布料,顿时恍然大悟,怒声骂道:“小翠,是你杀了小翠!” “小翠?你说的是那个小丫头吧!非要拦我,我杀了她又如何?反正我手上的人命数不尽数,多一个又怎样?”黄涛的语气中满是不悦,手中的力道又多了几分,叶香茶顿时皱起眉头。 “小翠……”叶香茶顿时哭出声来。 穆泉野也低下头,原来是黄涛杀了小翠,都怪他,如果可以回到之前,他一定不会敲响烟雨轩的大门,这样死的人就是他,不是别人…… “你!”莫兰时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叶香茶的皮肤实在是细嫩,脖子上已经有一道血色的刀痕了。 此时黄涛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动不了了,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何处来的藤条将他的双手缠了起来,又有一道绿色身影掠过,将叶香茶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叶子,没事儿啦!”楚华予轻笑道。 叶香茶缓缓抬头,怎么这声音如此熟悉。 “小……小禾姑娘!”叶香茶又惊又喜。 “嘿嘿,小叶子,没错,是我!”楚华予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是使的什么妖术!”黄涛说罢还不解气,又道:“你这个妖女!” “那不是妖术,那是悬丝术!”白无尘冷声说道。 “楚宗师?你们居然是一伙的!”黄涛大惊。 白无尘不愿再说一句话,方才黄涛所言他都听到了,随即上前干净利落地要了黄涛的命。 那黄涛目眦尽裂,先是跪下,随后趴倒在地,死了…… 见叶香茶终于得救,穆泉野终于是支撑不住了,靠在柱子上慢慢滑了下去。 “穆兄弟!”陆凡大惊,立马上前扶住穆泉野,楚华予也赶紧探了探穆泉野的鼻息。 “阿野!”叶香茶大惊,随即便要扯开手腕上的伤疤。 “小叶子!你做什么!”莫兰时上前阻拦,她自然是知道叶香茶想用血族之血来救穆泉野。 “莫姐姐,我想救他,我……我不想让他死!”叶香茶哭得梨花带雨。 “没用的。”楚华予走上前缓声说道:“小叶子,太迟了,现下只有蛊虫母可解。” “可是,小禾姑娘,只有抓我的那人知道解药在哪儿,他现下,已经,已经死了……”叶香茶哭着说道。 “有解药便好!那我去问问!”楚华予轻松一笑:“白墨,你陪我!” “嗯!”白墨点了点头。 “小叶子,那人的尸体现下在哪里?”楚华予问道。 “在那里……”叶香茶指了指暗阁所在之处。 白楚二人随即向暗阁走去。 “莫姐姐,小禾姑娘为何要去问死人!死人也会说话吗?”叶香茶有些不理解。 “她自然是有那个能耐……”莫兰时轻声说道,回头陆凡却已经不见了踪影,陆凡也跟了过去…… 楚华予的确有能耐,她会用悬丝术操控活人的生死,可以让活人全身无力任凭摆布,这术法同时适用于死人,不到万不得已,楚华予是不会使这法术的,因为她实在不愿打搅死人的清净。可对付施洪宣这种恶人就不同了,她可不在乎施洪宣是否清净。 楚华予和白无尘一前一后踏入暗阁,眼前那具干尸实在是恐怖令人作呕,楚华予眉头一皱,单手放出悬丝,那细细的白色悬丝渐渐缠住施洪宣尸体的手腕脚腕,施洪宣竟是坐了起来。 “解药在哪?”楚华予问道…… wap. /129/129217/30069456.html 重生 第63章 我想为你撑一辈子伞 “呜呜呜……” 只听,那具干尸喉咙发出呜呜声,身体也缓缓动了起来。 “这……里……” 干尸到底是干尸,虽是开口说话了但还是含糊不清,随后,那具干尸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正是蛊虫毒解药——蛊虫母。 原来,施洪宣方才对穆泉野所说的都是在扯谎,这解药他一直带在身上!根本不在别处,他只是想支开穆泉野好伤害叶香茶罢了。 白无尘单手聚起灵力,那瓷瓶颤抖了几下便到了自己手中,楚华予也抬手撤了悬丝术,那具尸体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白墨,我们走吧!”楚华予轻声道。 “嗯。”白无尘笑着点了点头。 白楚二人正要离开,门外却有一人唤了声楚华予的名字,那声音像是在喊自己的仇人一般,语气中满是愤恨。 “楚华予!” 那声音楚华予再熟悉不过了,是陆凡,白楚二人转身,见陆凡正死死瞪着楚华予,楚华予不愿再去看他,只是轻轻低下头。 “好啊,你活过来了?就连你这种人也配活?” 陆凡的嗓音有些发颤,他越来越断定楚禾就是楚华予,同样的悬丝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实在是……太像了…… “陆凡!”白无尘已经有些怒了。 “楚华予,你还要装倒几时?”陆凡不理会白无尘,见楚华予低头沉默不语便继续质问。 “陆凡,你认错了,楚姑娘是我梵音殿弟子,楚禾。”白无尘冷声道,他知道莫兰时是真心希望楚华予活过来,而陆凡却巴不得楚华予世世早夭,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所以,陆凡是随时随地都可能伤害小鱼儿的人,上次在玄冥灵域就是那般,这次又是这般,此人不得不防。 白无尘将楚华予紧紧护住,径直从陆凡的身边经过,楚华予也不愿去看陆凡一眼…… “哼!楚华予,我一定会让你亲口承认……”两人离去后,陆凡便咬牙切齿道。 若真是那楚华予回来了,他一定要让楚华予在容月茫的灵前,以死谢罪…… “小鱼儿,不要往心里去。”白无尘轻声道。 “嗯。”楚华予轻轻点了点头,笑道:“白墨,谢谢你……” 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好,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可是除了谢谢,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 “解药来啦!”楚华予笑道。 穆泉野服下解药后筋脉逐渐放松了下来,看样子蛊虫毒已经解了,可是穆泉野却是久久没有醒来。 “小禾姑娘,阿野为何还不醒来?”叶香茶轻声问道。 “这毒已至五脏六腑,醒不醒,要看他自己抗不抗得住……”楚华予轻声道。 “那我等他醒来。”叶香茶的眼中满是希望,她坚信穆泉野一定可以醒过来! 一定可以…… …… 几日之后…… 莫兰时与白无尘决议召集修真界所有仙门百家拟订一条新的律法,若是有人因一己私欲滥伤血族,便会被打入修真界的罪仙大狱,严重者处以生挖灵核之极刑,以此为戒。 毕竟只要世间有野心之人活一日,血族之人一日便少一份踏踏实实的安宁…… 安葬好小翠后,莫兰时实在不放心,还是将叶香茶带去了凡尘阙,为叶香茶置办了院子,同样名为烟雨轩。凡尘阙弟子来接叶香茶时,郦城大大小小的人都惊呆了。 “早就觉得这叶姑娘不简单呐!” 众人都改了口,不再唤叶香茶羊白毛,可是恭恭敬敬的一声——小姑娘。 “可不是嘛!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然是凡尘阙的人!” “要知道她是莫尊主的妹子,我就早些讨好她,以后送我家小儿去修仙问道也会容易些!” “你之前还嫌弃她是羊白毛的,现下又这般说,真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呢!” 众口难调,莫衷一是。 叶香茶回到了凡尘阙,将穆泉野也一并带去了回去。 她想,穆泉野一定会醒来。 可是,第一天,穆泉野没有醒。 第二天,穆泉野还是没有醒。 第三天…… 距离穆泉野服下蛊虫母解药已过三日,穆泉野却还是昏迷不醒…… “咯吱——” 只听烟雨轩的大门又打来了,与以往不同,烟雨轩多了些檀香味,是凡尘阙独有的檀香气味。 此时有一位姑娘颔首低眉,款款走了出来,那姑娘姿容姣好,却是白发异瞳…… 她叫叶香茶,是血族,也是羊白毛…… 叶香茶并未撑伞,她轻轻阖起眼帘,微仰头,任由晨光洒落在她细嫩的脸上,她贪恋着这一束一束的温暖,可是脸上却满是哀愁…… “小姐小姐!不可遭这日晒啊!” 身后是少女甜美可爱的声音。叶香茶猛地回过头,可院中空无一人…… 叶香茶垂眸,她多希望小翠还活着…… 叶香茶低头想地出神,以至于她忽略了头上的那片阴影。 “叶小姐……” 叶香茶笑着摇了摇头:“今日这是怎么了,又听错了?” “没有听错!” 那声音回应了叶香茶。 叶香茶眼神一滞,回眸,眼前微笑着的少年郎正为自己撑着伞。 “阿野!”叶香茶的声音有些发颤,内心却是狂喜的。 “如果叶姑娘不嫌弃,那我愿意为叶姑娘撑一辈子伞。”穆泉野轻声笑道。 “我愿意……”叶香茶点了点头。 …… 修补结界已矣,各派弟子要准备打道回府了。 “白墨……”楚华予鼓足勇气想要对白墨说,她要留在凡尘阙。 刚要开口,莫兰时直接走了过来。 “白无尘,让小鱼儿留在凡尘阙。”莫兰时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无尘瞬时皱起眉头,慢慢扔下三个字。 “不可以……”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有何不可?”莫兰时蹙眉问道。 “小鱼儿现下在我身边。”白无尘轻声道。 “留在你身边还让你欺负是不是!”莫兰时有些气恼:“那你问问小鱼儿,小鱼儿想不想留在凡尘阙。” “我……”白无尘垂眸,又轻声问楚华予:“小鱼儿,你是怎么想的……” 楚华予拼命点了点头,笑道:“白墨,我自然想留在凡尘阙啦!” “真的吗?”白无尘还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真的!这有何假?”楚华予笑道。 “为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吗?还是……”白无尘的目光中蒙了一层水雾,语气中满是自责。 “没有没有!”楚华予连连摆手说道:“白墨,你很好,你非常好,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只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了,我想留在凡尘阙……” “小鱼儿……”白无尘颤抖得说道,又轻轻握住楚华予的肩膀:“我从未觉得你麻烦……可若是你想留在这里,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要你愉悦……” 放爱自由……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是有些不舍,但是……她不能再打扰白无尘了。 上辈子她那般纠缠白无尘,这辈子,她不愿再让白无尘为难。 “你不是……想去芳馨楼吗?我带你去吧……”白无尘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哦,好呀!”楚华予懵懂地点了点头。 白无尘带着楚华予去了芳馨楼,芳馨楼还是老样子,有杜娘子,还有柳姐姐,还有她曾经变戏法的匣子,现下正在被其他伙计用来变戏法,那匣子周围同样围了一群小孩儿。 楚华予会心一笑。 “小禾姐姐!”有一个小孩最先看见了笑着的楚华予,其他小孩也笑着围了过来。 “小禾姐姐小禾姐姐!” “小胖,莺莺,小谷……”楚华予一个一个摸着那些那孩子的脑袋。 “小禾姐姐,还有我呢!你不会忘了我吧!”此时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听起来有些不满。 “咦?你是谁呀?让我猜猜,嗯……”楚华予洋装思索。 “哼!”那孩童以为楚华予不记得自己了,生气地撇着嘴。 “你是小虎头!”楚华予轻快的笑道。 “是我是我!”小虎头拼命点着头。 “你可最是淘气的,姐姐怎么会忘记你呢?”说罢又轻轻刮了一下小虎头的鼻子。 “男子汉大丈夫,我现在啊!一点儿都不淘气,阿爹阿娘都夸我长大啦!”小虎头学着大人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这么厉害啊!不错不错,值得表扬!”楚华予赞许地竖起大拇指。 “我也是男子汉!我现在不用阿娘陪,都敢一个人睡觉了!” “那我就是女子汉!” “你应该叫女汉子!” 小孩子们见小虎头被楚华予夸赞了一句,也想被夸赞,便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个不停。 “好啦好啦!想不想吃糖啊?”楚华予弯腰笑道,长发自然地缕缕垂下。 “想吃想吃!”小孩子立刻围了上来。 “只可惜……姐姐身上没带。”楚华予说罢笑着指了指白无尘:“可是这位哥哥身上有呀!” “我……”白无尘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wap. /129/129217/30069457.html 重生 第64章 情思悠悠茫茫 楚华予知道,自从她重生与白无尘相遇后,白无尘便一直随身带着些糖果,她记得白无尘很少吃糖,怎么十年后又喜欢上吃糖了? 前些日子白无尘递给了楚华予几颗糖,楚华予又惊又喜,没想到白无尘也变得小孩子心性了,只不过,白无尘的糖果好像一直是她在吃,白无尘吃得少一些…… 真是奇也怪哉! 小孩子们纷纷抬起头,提溜着大眼睛看向白无尘,只见白无尘的冰块脸冷得似冰霜,便纷纷躲向楚华予身后。 “咦?你们躲什么呀?”楚华予顿时哭笑不得:“哈哈哈!白墨,你笑一笑嘛,你看你,小娃娃们都被你吓跑了。” “我……”白无尘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脸上挤出一个笑,看起来好别扭。 “小禾姐姐。”莺莺要小声和楚华予说悄悄话。 “莺莺,怎么了?”楚华予也跟着小声说道,随后便把耳朵伸了过去。 “这个漂亮哥哥,看起来好凶哦!”莺莺在楚华予耳边奶声奶气道。 由于心法的缘故,白无尘的外貌还是如同年少那般俊朗,虽然气质老成了一些,但是他的凤目星眸实在好看,肤白如玉,白衣上绣着淡淡的灰褐色祥云纹,衣和发都飘飘逸逸,的确像是谪仙一般,怪不得小孩子们叫他哥哥,而且还是漂亮哥哥。 “原来你们是在担心这个呀!”楚华予笑道,也对,白无尘总是这般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小孩子害怕也是正常的。 不过楚华予也知道,白无尘的心一点儿都不冷,他甚至希望与人交往,只是他实在是不会说话,他想对一个人好,是不会挂在嘴边,而是用行动证明。 “这位哥哥一点儿都不凶呢,而且他可大方了,你们去找他要糖吃吧!”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在一旁认真看着楚华予说话的样子,随后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次一点儿都不别扭。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方巾缓缓打开,方巾里包着各式各样的糖果。 见白无尘笑了,小孩子们也不怕了,慢慢围了过去,胆大一些小虎头走在最前面,眨巴着一双真挚的大眼睛恳求地问道:“神仙哥哥,可以给我一颗糖吗?” “神仙哥哥,叫的好!”楚华予在一旁捂嘴笑道。 小虎头难得这般乖巧礼貌。 “可。”白无尘轻声道,随即白皙好看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粒糖果递给了小虎头。 “谢谢哥哥!”小虎头拿到糖果高兴坏了。 “哥哥,我也要吃糖!” “我也想吃!” “我也想吃!” 小孩子们纷纷上前缠着白无尘要糖吃。 白无尘不说话,只是给每个孩子一人仅一颗糖果,此时小虎头的糖果已经完全化进了肚子里,小虎头又上前去要,白无尘又给了一颗,很快,那些糖果被分的干干净净。 “不可贪食。”白无尘轻声道。 “就是就是,这位哥哥说得很对!”楚华予笑道。 “可是……我可喜欢吃糖了……”小胖说道。 “糖果虽甜但是要少吃,吃多了会长虫牙的,到时候牙齿掉光光就什么东西都吃不了了。”楚华予吓唬道。 “好可怕,我不要长虫牙!”小胖吓了一跳:“那我要少吃糖!” “嗯嗯!” “我也要少吃糖!” 小孩子们连连点头。 “神仙哥哥,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啦!”莺莺奶声奶气道。 “嗯,好。”白无尘笑着点了点头。 “小禾?扶光仙尊?”说话的女子是杜娘子,杜娘子也是又惊又喜。 “小禾!”柳寒酥也看到了楚华予。 “是小禾!” “小禾,最近可还安好?”柳寒酥笑着问道。 “安好安好,柳姐姐杜娘子可还顺遂?”楚华予问道。 “自然是顺遂的。”柳寒酥笑道。 “你跟着扶光仙尊离开后,好多人都问我们这儿变戏法儿的小禾去哪里了!我就说啊,我们小禾是个有仙缘的姑娘,现下可是扶光仙君的门下弟子,你不知道啊!那些人的眼睛瞪得老大了,后来都说怪不得你那戏法不像是戏法,就像是法术!”杜娘子拉着楚华予滔滔不绝,楚华予虽然是走了,可她芳馨楼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楚华予功不可没。 “今儿来尝尝我们这儿新出的几道菜,看合不合你胃口!”杜娘子笑道。 “好啊杜娘子,幸甚至哉!”楚华予笑道。 “嗯,我来付账。”白无尘轻声道。 “哎呀,不用不用!”杜娘子连连摆手。 “杜娘子,这位道长不花钱就手痒痒,你就让他来付吧!”楚华予小声道。 “真的假的,你可别逗我呀!”杜娘子打趣道。 “不会不会!”楚华予笑道。 随后,楚华予身旁便围上了一群粉红佳人,各个都来问楚华予最近过得可算顺心,楚华予心中渐渐泛起暖意…… 白楚二人坐在雅间,要了些好酒好菜,楚华予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白无尘手底下忙忙碌碌,却还是那般沉默不语,看上去像是失了魂魄。 “给。”白无尘轻声道,说罢将两只碗放在楚华予眼前。 “嗯?”楚华予探头看去,只见那两个碗里分别放着挑好剥好的鱼虾和螃蟹。 “这些都是你剥给我的?”楚华予有些哭笑不得。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楚华予打趣道,她这个人总是这样,明知白无尘开不得玩笑却总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那小鱼儿要娶了我吗?”白无尘轻声问道。 “咳咳……”楚华予忽然睁大了眼睛,糟了,玩儿过头了,白无尘方才这句话又让楚华予想起了失足少夫四个字。 白无尘起身净手去腥,楚华予低头吃着白无尘为她剥好的余下螃蟹。 随后两人又不说话了。 这气氛实在是太安静了…… “白墨……”楚华予先打破了这片沉默。 “怎么了,小鱼儿?”白无尘抬眼问道。 “你的灵核……我听兰时说,你……自爆过灵核?”楚华予问道。 之前莫兰时告诉她白无尘自爆灵核之事后楚华予就想问了,灵核就在心脏处,白无尘不要命了吗?哦对了,兰时说过,白无尘是要殉她,楚华予实在不信…… 楚华予想找机会亲自问问。 白无尘愣了愣,轻声回答:“无碍了……” “那便好那便好!”楚华予松了口气。 “白墨,那你为何要自爆灵核?”楚华予问得小心翼翼,刚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你走了,我不想独活……”白无尘说得很真挚。 楚华予的手忽然停住了。 “白墨……对不起啊……”楚华予说得很轻。 白无尘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小鱼儿,你我之间……不用说对不起。”白无尘立刻紧张了起来。 楚华予愣了许久,她真想问一问,白无尘是否对她有心,却始终开不了口…… 白墨,你倒是怎么看我的…… “唉?白墨,我记得你很少饮酒。”楚华予笑着拿起眼前的一小坛梨花白递到白无尘眼前。 其实楚华予殒身后,白无尘整日都喝得林汀大醉。白无尘记得楚华予喜果酒,便买了楚华予生前最爱的桂花酿和青梅酒,楚华予说果酒很甜,白无尘喝到口中却觉得好苦好苦,他口中喃喃自语:小鱼儿,你又哄我…… “这梨花白很甜的!你尝尝呗!”楚华予笑道。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 一坛…… 两坛…… “哎呀缓些缓些,不可贪杯!”楚华予见白无尘毫无节制就连忙劝阻着,可是白无尘却犟的像头牛。 不知喝了多少,白无尘终于停下来了,不过现下的白无尘只是愣着不动,好看的脸挂起几团淡淡的绯红,看起来有些呆傻。 这都不算什么,随后白无尘的行为简直是惊掉了楚华予的下巴。 白无尘哭起来了。 没错,白无尘在哭,冷若冰霜的扶光仙尊……居然哭了! 只是白无尘并不是号啕大哭,而是小声啜泣,看样子难过极了。 “哎呀!白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楚华予有些手足无措,上次见白无尘哭还是在昆仑药宗白无尘受伤的那次。 白墨啊白墨,你这辈子恐怕就哭了两次,还都被我看见了,楚华予心想着。白无尘今日哭得这般委屈,定是压抑了太久了,果然,人都要适当地发泄情绪。 “我不回去了……”白无尘突然一脸认真道。 “哈?”楚华予大惊。 “我不回去了。”白无尘突然拉起楚华予的手。 “白墨,怎么就不回去了!”楚华予大惊。 “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凡尘阙,我要做小鱼儿的小徒弟!我不要和小鱼儿分开!”白无尘看着楚华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语气中带着些稚气。 难得白无尘一次说这么多句话!楚华予哭笑不得,并没把白无尘的话当真,只是以为酒醉的白无尘自控能力较差罢了。 “白墨……”楚华予刚要开口。 只听“砰”的一声,白无尘竟是直挺挺的趴在桌上睡去了…… wap. /129/129217/30069458.html 重生 第65章 自己洗!小鱼儿洗! 哎呀,这白墨酒量真差,还不及我的二分之一!楚华予心想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喂,白墨?白墨?”楚华予小心地推了一下白无尘问道。 不过片刻之后,楚华予不忍心去叫醒他了,因为白无尘实在太好看了,楚华予也趴在桌上看着白无尘。 “唉,多好的人呐……” 白无尘此时枕着衣袖,好像是睡去了,柔柔的乌发随意落下,睫毛轻颤,看起来更似谪仙…… 白无尘在梦里听到楚华予在唤自己,随后便抬起头来,他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华予,眼中满是柔情…… 唉,白墨现下这个样子,肯定是御不了剑了,楚华予心想着,就只能先在郦城过夜喽,明日我回凡尘阙,白墨就回梵音殿了,也算是我与白墨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以后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或许,很难再见了吧…… “钱袋子给我吧!”楚华予笑着将手伸了过去。 “哦,好。”白无尘拿出自己的钱袋,乖巧道:“小鱼儿,给你。” “这么听话啊!”楚华予笑道,看了看那钱袋子,十分精巧,像是女子的款式,又打开钱袋子数了数看了看,里面装着不少片金叶子! “哇塞!白墨你可真有钱!我爱死你了!”楚华予笑道。 “我也……” 未等白无尘说完,楚华予又拿着那只精巧的钱袋子在白无尘面前晃了晃,问道:“这么多钱都给我,不怕我拿着钱跑喽?” 白无尘一时间愣住了:“那不给了。”白无尘撇嘴,又将钱袋子拿走收了起来。 “吖吖吖,白墨,我和你开玩笑呢,给我给我,我去结账!”楚华予笑道。 “原来如此!”白无尘似懂非懂地又将钱袋子拿了出来。 “唉~”楚华予一把接过钱袋,这次不给白无尘抢夺的机会,随后笑着要去结账。 “不,不许走!”白无尘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楚华予拉向自己。 “哎呦……”楚华予一惊,钱袋子掉在地上,金叶子撒了一地,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撞在了白无尘结结实实的胸膛上,白无尘摇晃了几下便稳住身形,又从身后拥住楚华予,压得楚华予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许久过后,楚华予渐渐感受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谁的心跳声?是她的?还是……白无尘的? 楚华予忽然记起从前,每每白无尘糊涂的时候就是喜欢让她留下陪自己,没想到现在白无尘还是那样,真是小孩子心性…… “噗嗤!”楚华予突然笑出了声。 “小鱼儿笑什么?”白无尘疑惑,又轻轻松开楚华予。 “白墨,你几岁啦?”楚华予转身笑着问道,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清溪一般透彻,似是会说话。 “我……”白无尘一愣,几岁了……小鱼儿难道是嫌弃他年纪大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老牛吃嫩草……白无尘越想越难过,忽然就忘记了修仙之人的容貌并不会老去,也不会受到这岁月的禁锢。 “好啦好啦,我去结账,马上就来。”白无尘这才肯放走了楚华予。 “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回来……”白无尘乖巧道。 “好嘞!”楚华予嫣然一笑。 楚华予去结账,这一问才知道,芳馨楼现下也算是个客栈,上层也提供住宿服务,杜娘子可真会做生意,这下方便了许多呢。 “那我要两间房!”楚华予笑道。 “好嘞!那我叫人给您收拾收拾,再给您送两桶热水上去呗!” “多谢多谢!”楚华予谢过后准备带白无尘到楼上去。 踏入雅间,只见白无尘乖巧地坐在那里。 “白墨,走吧!”楚华予倚在门框上笑道。 “好!”白无尘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 “哈哈!白墨,你也不问问要去哪儿,我要做什么,万一我要对你图谋不轨可怎么办呢!”楚华予笑道,可此时她的心里又出现的“失足少夫”这四个字。 “小鱼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白无尘轻声笑道。 楚华予登时不知怎么接这话茬。 “白墨,你都醉成这样了,今日我与你恐怕都回不去了,楼上有客房,我们先住一晚,明日再走吧!”楚华予笑道解释着。 “好!”白无尘的语气竟是有些欣喜。 楚华予先将白无尘带去了他的客房,白无尘现下是个喝醉了的糊涂蛋,要看着白无尘睡下了她才放心。 杜娘子的品味一直不差,只见屋子里桌椅都是用的上好檀木,雕刻着细致的花纹;边儿上设着一个斗大的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当当的白色杜若,难怪一进门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草气味;西墙当中挂着一幅江南烟雨图,更有诗情画意;当地放着一张典雅清致的花梨木嵌大理石书案,书案上还磊着些书卷,许是供人闲闷时消遣的;床上铺着芝兰色绸罩单,四围挂着萝兰色短幔,帘钩上还挂着些小小的桔梗色香囊,有种朦胧之感,既温暖,又温馨…… “嘿咻嘿咻!”不一会儿,几个伙计就抬着浴桶、沐巾,还有皂豆进来了。 楚华予愣住了,原以为店小二口中那两桶热水不过是泡泡脚解解乏用的,谁知,竟然是两大桶热水!这这这是用来沐浴的吧!杜娘子做生意一直这般实诚的吗! “多谢。”白无尘轻声说罢便不知从何处摸到几片小巧的银叶子,随后上前分给那几个伙计一人一片。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几个伙计觉着今儿个发了,将银叶子塞入怀中笑着离开了。 “霍~”楚华予大吃一惊,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的妈呀!白无尘出手这般阔气的吗?居然比杜娘子还要实诚!幸好他的钱袋子现下在自己身上,若是白无尘拿着钱袋子,那方才发给伙计的就不是银叶子,而是金叶子了!不过,那些银叶子算是白无尘的私房钱吗? “白墨,老实交代!你的钱袋子在我这儿,你还哪来的钱?”楚华予问道。 白无尘随即从怀里摸了摸,楚华予以为白无尘在找其他银叶子,谁知白无尘却拿出了一粒糖来。 “给。”白无尘轻声说罢,拉起楚华予的手将糖放在手心。 楚华予有些诧异,明明看见白无尘将方巾里所有糖果都分给小孩子们了,怎么……他怀里还藏了一颗,难道……是专门为她留的?这也太……可爱了吧! “哎呀,谢谢白墨。”楚华予随后将糖果放入口中,甜甜的,黏黏的,弄得楚华予满口都是奶香味道。 “好吃好吃!”楚华予点头笑道。 此时房间只剩白楚二人,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楚华予朝着响声的方向一看,原来是白无尘将自己的衣带松开了,随后又将外袍直接扔在了地上。 “衣服不要乱丢!”楚华予小声责备道,随后弯腰将白无尘的衣服收了起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 “哗啦!” 楚华予再次抬眼望去时白无尘已经一丝不挂地泡在浴桶里了。 “扶光仙尊可真爱干净呢!”楚华予打趣道,她知道白无尘一直有过分爱好清洁的癖性。 楚华予挑了些檀香味的皂豆,连带着沐巾递给了白无尘。 “我不要这个!”白无尘看着檀香味的皂豆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味道的呀?”楚华予耐心地问道。 “嗯……”白无尘思索片刻:“我要与小鱼儿身上一样的香草味!”白无尘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好吧好吧!那我去找找啊!”楚华予走到原处翻找片刻,就是没找到香草味的皂豆。 “这里没有香草味的皂豆呀!”楚华予想想笑道:“不过呢……我身上这香草味可是独一无二的呢!哈哈哈哈!” 白无尘愣住了,看着楚华予不说话。 “你盯着我做甚?”楚华予笑道。 “小鱼儿,甚美!”白无尘说罢便将楚华予拉向自己,随即伸手去解楚华予的衣带。 “哎哎哎白墨你干什么!”楚华予有些慌了,连忙制止道,白无尘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一起洗。”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又是那认真的表情。 “额……不必不必。”楚华予汗颜。 “也不早了,东西都给你拿过来了,你洗完就早些休息吧!”楚华予说罢便转身离开。 刚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哗啦”一声,楚华予回头,那白无尘正准备起身站起来。 “停停停!”楚华予大声喊道,这醉酒的白无尘实在太可怕了,若是光着身子出去,白无尘第二日估计得第二次自爆灵核。 “你快自己洗!”楚华予连声道。 “不!”白无尘摇了摇头。 “那我来给你洗?”楚华予有些尴尬。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 “额……”楚华予默然无语:“行吧行吧!” 算了算了,今日,就不跟白无尘计较这些了。 “你别动!我来帮你洗!”楚华予轻声责备道。 “好!”白无尘说罢又乖乖回到了浴桶中…… wap. /129/129217/30069459.html 重生 第66章 眼看不出,听心跳 浴桶中水汽氤氲,蒸腾缭绕,薄雾叆叇,衬得水中的这位翩翩佳公子更加诱人俊俏,秀色可餐。 楚华予忍不住感叹,白无尘沐浴的画面,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啊!不过……这画面除了白无尘的三个小徒弟和她自己恐怕再无人见过了吧!楚华予心中暗暗窃喜。 见白无尘自己乖乖泡在热水中,楚华予也禁不住要笑了,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也透露出淡淡的温馨来。 “白墨,是不是很舒服呀!”楚华予在白无尘耳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轻声问道。 “嗯!”白无尘乖巧地点了点头,说罢还转头望了楚华予一眼,又立刻羞涩地转过头去。 “那我们开始洗澡啦!”楚华予笑着说道,楚华予还真的没想到对付醉酒的白无尘竟是如此好应付,只需要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待即可轻松拿下! 随后楚华予也挽起衣袖绕着浴桶走了几步,就在白无尘身后停下脚步了。 只见白无尘乌黑亮丽的长发柔柔散散的漂浮在水面上,他周围全是热水蒸腾的雾气,朦朦胧胧的。楚华予拿起木勺从桶中舀了些热水,随后轻轻地往白无尘头上往下浇,那水流细细的,从白无尘的乌发一直流向他的后背,最后又流入浴桶的热水中。 白无尘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以至于他身上的杖痕鞭痕看上去更加清晰明了,那本是完美性感的男性身躯,此时新伤叠着旧伤,已布满了一道道凹凸不平或深或浅的狰狞伤疤,看上去着实可怖…… 可是……楚华予看见却只觉着心疼不已…… 楚华予垂眸失神,白墨,这十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不告诉我? 楚华予轻柔怜惜地伸手触上那些伤疤,白无尘的身体轻轻一颤,楚华予立马将手收回,是了是了,白无尘定是不喜别人触及他的这些伤疤,尽管这些伤疤早就过了最疼最痛的时候…… 楚华予并没有问白无尘的伤疤是因何而来,不知为何,楚华予现下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思绪连绵…… 她记起与白无尘的点点滴滴…… 有美好的记忆…… 也有痛苦的记忆…… 为何…… 这些记忆似乎已是支离破碎,只剩下零光片羽…… 白无尘表面上总是对她很冷淡,可是仔细一想,白无尘的心却是很细致的,白无尘总是沉默不语不善言表,却总是记得自己不经意间的要求和所说过的话…… 只做不说,这便是白无尘的性子,他从小就是这个模样…… 白无尘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将楚华予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楚华予低头,只见白无尘的背部已经被搓红了一片,摸起来火辣辣的,许是自己方才走神,这才在这一处擦了好久好久,白无尘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哎呦呦!白墨,没事儿吧!疼不疼?来来来,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啊!呼呼……”楚华予说罢便朝着那片红印子不断吹气,妄图用吹气给那片火辣辣的红色降温。 “没……”白无尘摇头,“没事”即将脱口而出,可刚听到楚华予要给自己吹吹便又点了点头:“吹吹!” “呼呼……”楚华予就这样吹了好久,直到没了力气,也可能是懒得不想吹了。 “好些了吗?”楚华予笑着问道。 “没有,在吹一会儿……”白无尘笑道,眼神中似乎是孩童恶作剧得逞的喜悦。 “哈?”楚华予趴在浴桶旁装作生无可恋:“可是我已经吹不动了没力气喽!” “嘶……疼……”白无尘似是要哭出声来。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那你等等我啊!”楚华予无奈道,没想到白无尘也怎么能“装”啊!随后在那书案上随便拿起一本书卷当做扇子朝那一片红色扇了起来。 “小鱼儿,我背上的这些……方才吓到你了吗?”白无尘语气卑微轻声问道。 楚华予恍然大悟,原来白无尘方才是怕他身上的戒鞭痕吓到自己。 “哎呀!怎么可能!男人嘛,身上多几道疤很正常的!而且白墨身上的疤很帅气!”楚华予扇风的速度快了些,生怕白无尘继续胡思乱想。 “真的吗?”白无尘的语气有些欣喜。 “当然是真的!嘿嘿!”楚华予笑道,随后又不识好歹地在白无尘后背胡乱肉了两把。 白无尘轻轻将头侧向身后,楚华予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好啦好啦,不摸了不摸了。”楚华予吐舌。 白无尘将头转回去,脸上渐渐起了笑意。 过了许久,楚华予将木勺和那本书卷放在一旁,走到白无尘侧面,轻笑道:“洗脸喽!” “好!”白无尘很配合的将脸转了过来,楚华予也捧起热水为白无尘洗脸。 白无尘的眼神片刻都没有离开过楚华予,一直看着她,他只觉得看不够,远远看不够……他怕此次一别,日后相见便是难上加难…… “白墨,闭上眼睛哦,水流进眼睛里难受的可是你自己!”楚华予的语气又像是在逗小孩子。 可白无尘就是不闭眼,楚华予无可奈何,只能将帕子浸湿轻轻去擦拭白无尘的脸。 帕子擦在脸上软软的绵绵的,白无尘觉着很舒服…… “终于洗好啦!”楚华予说罢轻轻拍了拍白无尘的脸颊。 “白墨,你自己擦干净穿好衣服哦!”楚华予说罢自觉得走到屏风后,白无尘终于要洗完了,这下她也可以回去泡个热水澡。 “好。”白无尘轻声道,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想在浴桶里泡上几个时辰。 “哗啦!” 白无尘从浴桶出来穿好了衣服,楚华予也笑着转身。 见白无尘的头发湿漉漉的,楚华予叫他坐下,随后拿起一条帕子将白无尘的头发裹起来施法烘干。 白无尘心里美滋滋的,随手拿起楚华予方才用来当扇子的书卷。 白无尘将那书卷翻开顿时傻了眼,目光呆滞的好久。 “这是什么书啊?”楚华予问道,见白无尘不说话,楚华予凑过去一看。 “哦~原来是一本春……宫……图?”楚华予大吃一惊。 “看不得看不得!我去给你换一本。”楚华予将那本春宫一把从白无尘手中夺过。 随后跑到那书案旁,好家伙,那书案上摆着的,竟都是春宫图,杜娘子实在是……太会做生意了……啊,差点忘记了,杜娘子曾经还当过红娘嘞! 楚华予转身,可此时白无尘却出现在她身后。 “哎呀白墨,你吓我一跳!” “为何不许我看?”白无尘轻声问道。 “那可是春宫,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不许看!”楚华予斥责道。 “我……谁说我不懂……”白无尘轻声道。 “哎呦呦,还委屈起来了。”楚华予见白无尘现下这模样可爱得很,竟是控制不住捧起白无尘的脸,随后在白无尘的额头上轻轻覆上一个吻。 “天色已晚,早些安寝!”楚华予嫣然一笑转身就走。 可之后楚华予却瞧不清周围的一切了,什么也瞧不清了,原来,是白无尘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 此时,楚华予的脸紧紧贴在白无尘的胸膛上,只听白无尘的心脏跳动的十分厉害。 “听!”白无尘轻快道,随即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听什么?难道听心跳?楚华予不解,白墨这是什么意思…… “我……”楚华予正要说话,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有口中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再过一会儿,楚华予已是头晕目眩,再也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最终逐渐失去五感…… 当意识逐渐回笼,楚华予才勉强觉察到她与白无尘正在激烈地亲吻着,而且是亲了好久好久。 彼此呼吸都是烫热又炽热,两人都动作更是有些疯狂,以至于唇齿之间湍急地碰,而且还出了血,可是谁都好像察觉不到,谁都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楚华予的后背贴在墙壁微微颤抖着。 恍惚间,楚华予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些零光片羽的记忆,她清楚地看见白无尘用极其厌恶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她看见白无尘对她说…… “楚华予,你为何要乘人之危……” “楚华予,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楚华予,你真恶心……” 楚华予猛地睁开眼,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白无尘一把推开,两人都踉跄着向后退去。 “小鱼儿!”白无尘一脸担忧地看着楚华予。 “白墨,对不起,我……我不是来趁人之危的!”楚华予低着头大声说道,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白无尘的房间。 楚华予眼神恍惚,白墨白无尘他可是尊贵的扶光仙尊,可现下,这个禁欲、克制、守礼的人,却被她给毁了,又被她毁了…… 楚华予此时失魂落魄,忽然,眼前剑光一闪,楚华予躲避不急,不小心被那剑划伤了手臂,楚华予闷哼一声捂住流血的手臂,抬起头,那把插在门上的剑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沧渊剑,那是陆凡的剑! 陆凡怎会在这里? 楚华予正思索着,陆凡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拐角…… wap. /129/129217/30069460.html 重生 第67章 楚华予无法释怀的事…… 奇怪,陆凡为何会出现在芳馨楼?楚华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陆凡并没有离开郦城,而是暗中跟着白楚二人一起来了芳馨楼。 见楚华予和芳馨楼中的所有人打成一片,陆凡觉着很奇怪。 趁着白楚二人去雅间用膳时,他便想找芳馨楼的伙计好好问上一问。 陆凡走到柜台旁,那伙计也是很热情的招待起他。 “客官,您打尖儿还是住店呐?”那芳馨楼伙计一脸笑眯眯地问道。 “小兄弟,找你问些事儿。”陆凡说罢两指夹出一片金叶子,那店里伙计见到金叶子,两只眼睛都直放光。 “呵,小兄弟怎么称呼啊?”陆凡笑着问道。 “客官,您叫我来福就成!”来福笑眯眯地说道。 “好,来福。”陆凡轻轻一笑:“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好,这金叶子,现下是你的了。” 陆凡说罢,将那片金叶子递向来福。 “好嘞好嘞!”来福笑着接过金叶子,随后连忙塞入怀里:“嘿嘿,这位客官您尽管问!我若是知道一定全告诉您!” “爽快,那好,我也不卖关子了,你们芳馨楼缘何都与这位修仙的楚禾姑娘认识?这讲不通吧!”陆凡问道。 “您说的是小禾吧!小禾姑娘原先是我们芳馨楼的化人,我们当然认得了!”来福笑道。 “化人?”陆凡挑眉,有些不解。 “客官您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这小禾姑娘可是个神人,她变戏法可真叫个出神入化,之前也是我们芳馨楼的大红人呢!”来福滔滔不绝道。 “哦?原来如此,那她是个什么来头?”陆凡接着问道。 “听说……是我们掌柜的和几位姐姐一起捡的,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头。”来福无奈道。 “在哪里捡的?”陆凡继续问道。 “好像是在……内个内个,反正就在靠近花神塚的一处林子。”来福思索道。 陆凡眉头一蹙,楚禾是在花神塚附近被人发现的?那花神塚与楚华予可是有着牵绊的,楚禾,难道真的是…… “她去修仙之前,在芳馨楼待了多久?”陆凡追问道。 “小禾姑娘在芳馨楼待的时间也不长,就一月左右吧!三个月前,我们芳馨楼来了位仙长,就是他将小禾姑娘带去修仙了,说是去……小禾姑娘根骨不凡,是个有仙缘的!”来福一脸羡慕地说道。 陆凡觉得事情更加蹊跷,便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楚禾在花神塚附近被芳馨楼的人寻得时……刚好就是花神塚异象的那几日!怎会如此巧合! “那她可说起过自己是何许人也?”陆凡急切地追问道。 “是姑苏人吧!这个……我也不好说,她没同我们细说过。”来福摸了摸脑袋憨笑着说道,心里觉着眼前这位客官不会是看上小禾姑娘了吧!连这都要问。 陆凡还想问些什么,可这是楚华予不知怎的走过来了,陆凡连忙走出芳馨楼门外,只不过他并未走远,只是在门口仔细听着楚华予所言。 “来福,结账结账!”楚华予笑道。 “好嘞!”来福手下迅速打着算盘,他心里有些不自在,在想要不要将方才的事情告诉楚华予,有看见陆凡并未走远便没再多言。 “来福,你还好吗?”楚华予注意到来福脸色有些难堪便担忧地问道。 “啊?哦哦哦我还好小禾姑娘,许是最近有些累着了。”来福连忙说道。 “累了就休上几日假期,身体才最重要!”楚华予笑道。 “好嘞好嘞!”来福笑道。 “哦对了来福。” “小禾姑娘你说,我听着呢。” “郦城现下可有离芳馨楼近些的客栈?”楚华予问道。 “哦小禾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杜娘子早些日子就已经扩建了这酒楼了,现下芳馨楼已经改成客栈了。”来福笑道。 “这么厉害!杜娘子可真会做生意!”楚华予一脸的佩服。 “可不是嘛!”来福笑道。 “那正合我意!我要两间房!”楚华予伸出两根手指笑道。 “好嘞!那我叫人给您收拾收拾,再给您送两桶热水上去呗!”来福笑道。 “多谢多谢!那我走啦!”楚华予说罢便笑着走了。 见楚华予已经离开走远,陆凡一脚踏入芳馨楼大门,冷声道:“住店!” …… 陆凡就在白楚二人隔壁,隔墙不厚,楚华予同白无尘所做的事情陆凡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些…… 他听到楚华予好像在给白无尘洗澡,再过一会儿,便是男子沉重的呼吸声和女子细碎的呻吟,忽然,楚华予从白无尘房中跑了出来,陆凡见状悄声追了上去,只见楚华予先是快步走着,随后竟是跑了起来,这芳馨楼二层游廊纵横交错,见楚华予跑个不停,陆凡一气之下崔剑去阻挡楚华予,他本没想伤着楚华予,没想楚华予竟这般分神,愣是被他的沧渊剑伤了手臂,陆凡见楚华予终于不跑了,便不急不缓地走着,随后出现在楚华予眼前…… “楚华予,别来无恙啊!”陆凡冷声道。 楚华予一个激灵,还是那般放肆又熟悉的声音,是陆凡无疑了,她想逃离,刚想施法那伤口却因此扯地更大了,楚华予只好就此作罢,只能捂住伤口。 此时楚华予虽然捂着伤口,可那血色玉珠却已变已成一道道血流顺着手臂一路滑下,直至流向手心,最后滴在地上…… “嘶……”楚华予一看,那伤口深可见骨,她只能自认倒霉,方才,她只顾着低头盲目地跑,一刻也不想停,现下她在何处?她也不知道,芳馨楼现下可是整个郦城最大的酒楼,楚华予许是和原本的客房已有些距离了…… 楚华予本想逃离白无尘,现下却遇见了陆凡…… 陆凡灵根属火,他的那把沧渊剑可是上好的火系神武,而楚华予是极其纯粹的木系灵根,方才那一剑虽是没有伤及要害,可是由于五行克制那伤口就变得更为疼痛了。 楚华予也是强忍着疼,随后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嘴唇有些发白,见手臂血流不止,楚华予点住自己的大穴不让鲜血继续流出。 “陆公子许是认错了,小女子并非您口中的楚华予。”楚华予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你还要装到几时?”陆凡一步步靠近楚华予,楚华予便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陆凡死死瞪着楚华予。 “陆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楚华予扭头不再去看陆凡。 “呵,也对!你自然是没有良心。”陆凡不怀好意地一笑:“从前的事情你都忘了一干二净了,怪不得现下只顾着和那扶光仙尊风流快活,楚华予,你还要不要脸?” 楚华予不敢抬头,想必方才她与白无尘所做的一切陆凡都听到了,她现下更加羞愧难当…… “呵,怎么了?不说话了?上辈子和白无尘干了些龌龊事将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还不长记性?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么恶心,你tm天生就该做他白无尘的陪妓!”陆凡越说越起劲,怎么难听就怎么来,怎么诛心便怎么说。 “别……别说了……”楚华予颤抖得厉害,泪珠已经无声的从脸颊流下,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痛…… 楚华予此时心乱如麻,她现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凡看出了破绽,他继续说道:“容月茫师姐的死,你可还记得?” “是你杀了容月茫师姐,可是为什么你这种恶人能活,容月茫师姐却永远都醒不来了,你知道吗楚华予!你知不知道!”陆凡大声吼道。 “不是我!”楚华予终于忍不住了,哭着喊了出来。 “不是我!”楚华予喊道。 楚华予自知如何解释都没有用了…… 可是…… 容月茫师姐真的不是她所杀,却也真的是因她而死…… 十一年前,罗睺乱世,楚华予以自身为容器封印罗睺,本来她可以一直将罗睺封印下去,可是修真界有一些人觉得只有楚华予死了才就安全了。 楚华予不想死,她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控制得住…… 可后来……楚华予不知被何人下毒坑害,就算是裂魂也无济于事,最终,楚华予控制不了那魔神而被他夺舍…… 楚华予被夺舍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她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剩无边的黑暗…… 魔神罗睺夺舍重生那日借着楚华予的身体杀了很多修士,整个修真界都以为是楚华予成了真正的魔头…… 他们打着除魔卫道铲除妖邪的口号要杀楚华予。 容月茫和陆凡来赶来救她,却不知楚华予身体里的灵魂已是魔神,直到罗睺看中了陆凡的身躯,容月茫才发觉不对劲,为保陆凡却被夺舍的罗睺一剑穿心,临死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楚华予的魂魄唤醒,楚华予的意识回笼后,却只看见到容月茫倒在自己怀中…… wap. /129/129217/30069461.html 重生 第68章 怎配诉情深 容月茫毫无依凭借地向后倒去…… “姐!”楚华予撕心裂肺地喊道,随后将容月茫轻轻揽入怀中,无论如何楚华予都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可是容月茫的生命却在她怀中一点一点的流逝枯萎…… “小鱼儿……”容月茫的声音微乎其微,已是弥留之际,口中止不住地大口呕出鲜血…… “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楚华予口中喃喃道,尽管她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可她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容月茫胸口送着灵力,而那些灵力却如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回,丝毫没有一点用处…… 容月茫用尽全身力气仰起头,颤抖着抬起手,亲昵地在楚华予的额间点了一下,楚华予见状连忙握住容月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姐……姐姐……”楚华予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乖……别怕……不是你的错……” 这是容月茫的最后一句话…… 再后来……容月茫再也没了呼吸…… 楚华予当时就后悔了,她后悔为何自己一直苟活于世,如若她早些死了,活得人会更多,也不会有人难过吧…… …… 意识回笼,此时,楚华予手臂上那清晰的撕裂般的痛感将她拉回现实。 “嗯……” 楚华予闷哼一声,抬起头,待视线清晰后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原来,是陆凡正死死遏住她的肩膀,丝毫不顾及她手臂上的剑上…… “楚华予,你应该在师姐的灵前,以死谢罪!”陆凡几乎是咬牙地说出这一字一句…… 真的逃不了吗…… 楚华予的眼角有一滴泪滑过,可是她丝毫未觉察到…… “小鱼儿!”白无尘的语气中满是惶恐忧心。 白无尘终于来了。 方才楚华予推开白无尘后,他愣了片刻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我不是来乘人之危的……”小鱼儿方才说了这句话…… 白无尘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摧心剖肝的痛。 是了……这句话……就是他曾经脱口而出的话,也是他出口伤害楚华予时所说过的…… 是了,他说过得话,有的远比这些更加伤人,他所做的,远比这些话伤心,而且不是别人的,就只是在诛楚华予的心…… 这十年来,白无尘每每想到从前种种,都觉得他是在拿最钝的刀一点一点的去割楚华予的心!而最后那颗心只剩下千疮百孔,甚至再也无法跳动…… 是了是了,他还要了楚华予的命…… 他曾对楚华予说过:“可笑,你不过区区草木,何来感情?” 他曾对楚华予说过:“楚华予,你真恶心……” 他曾对楚华予说过:“你若再作恶,我绝不留情……” 白无尘抬起手缓缓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手心却已是一片温热…… 白无尘心痛不已:白无尘啊白无尘,你可曾想过,小鱼儿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该有多难过,该有多心寒……小鱼儿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从来没有,是你,对不起小鱼儿…… 白无尘以为楚华予去了隔壁房间,可是他迟迟没听到动静。他去敲响房门也没有得到回应,门没关,他轻轻一碰就开了,灯还亮着,浴桶的水已经不烫了,房间里无一人,自然并未见到楚华予的身影…… “小鱼儿?”白无尘的心忽然跟着急切起来了,他夺门而出,赶忙去寻楚华予,他终于找到了她,可她的身上却多了些触目惊心的血…… 陆凡见是白无尘来了便一把将楚华予推向白无尘。 白无尘上前将楚华予揽入怀中,他看见楚华予手臂这触目惊心的剑伤,心也跟着疼了起来,白无尘眉头紧锁,而此时的楚华予一言不发,只是疼得浑身颤抖个不停。 白无尘知道楚华予一定觉得疼了,只不过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会说……楚华予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却坚强的出奇,白无尘仔细一想,楚华予似乎从未喊过疼,无论受多重的伤,她永远是一声不吭的…… 可她也是人,会哭,会笑,更会疼…… “不疼了,不疼了啊……”白无尘轻声安慰道。 随后,白无尘指端轻动,几缕金色光华萦绕在楚华予的伤口周围,又缓缓渗入肤肌,须臾,楚华予竟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舒服,剑伤也没有那么疼了,血也止住了…… “呵,楚华予!看你还能装到几时?”陆凡在一旁冷笑道。 “嘶——” 白无尘不理会陆凡,只是撕下一块衣料将楚华予的伤口仔仔细细地包扎好,就像曾经楚华予为自己包扎伤口一样…… “小鱼儿,我这就带你走。”白无尘轻声道,他不愿与陆凡多做缠斗,只想让楚华予早些得到医治,少受点苦…… 可此时,陆凡却拔剑冲向白楚二人。 白无尘召出九曜,一手护着楚华予,另一手挥剑抵挡住陆凡的蛮横一击,陆凡已经彻底惹怒了白无尘,随后九曜被注入灵力,挟着一股狂怒的金色剑气向陆凡袭来,陆凡也挥出沧渊。 “铮——” 两件神武相撞,顿时发出刺耳的长鸣声,白无尘虽是单手接招,可最终还是白无尘略胜一筹,将那陆凡弹出几米远…… 陆凡稳住身形,冷笑道:“白无尘,你以前不是最厌恶楚华予吗?为何现下要护着她!” 楚华予闻之一颤,是了,是她忘了太多事情,或许真如陆凡所讲,白无尘曾经最厌恶的便是她,是了,是她妄想了,白无尘怎可能心悦她? 白无尘心中一颤,他知道陆凡说的话又被小鱼儿听去了……自方才他找到小鱼儿,小鱼儿便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讲…… “陆凡,别再说了。”白无尘冷声道。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不说了也成,不过,她杀了容月茫师姐,她凭什么能重活?她死千次万次都不够!”陆凡狠声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这不是她的错!她当时是被夺舍了!身体完全不受她的控制!”白无尘怒道,十年前他就是这样对仙门百家说过,可是不信他的人几乎占了九成,他们不是不信白无尘,而是不信楚华予…… 楚华予一愣,白墨居然说……不是她的错?白无尘是怎么知道的?楚华予一直以为,只有容月茫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一个不是她的错!呜!呜!”陆凡又要开口,可白无尘终于忍无可忍,为他设下了禁言咒。 白无尘不再理会陆凡,待楚华予的伤势好了,他定会去找陆凡为楚华予讨个说法,若是陆凡将楚华予复生之事告知整个修真界,他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即便是付出生命也无妨! 白无尘带着楚华予从芳馨楼二层轻功掠下,可陆凡此人竟然甩都甩不掉,又紧跟着挡在白楚二人面前。 “呜呜……”陆凡强行挣脱禁言咒:“呸!”随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 “姓楚的不是能耐得很吗?不是什么都能控制的住吗,为什么还是被夺舍?为什么?”陆凡越说越激动,又将矛头对准楚华予:“姓楚的!你怎么都是死,你为何不早些去死?你就应该早些死,早些死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师姐也不会受你牵连!你tm就不配活着!” 芳馨楼中吃饭的人全都看着白楚陆三人,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楚华予终于受不住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口中也不停更咽着…… “住口!”杜若怒道。 原来是来福带着杜若和柳寒酥出来了。 来福上前将金叶子扔向陆凡,怒道:“早知你是这般恶人,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来福觉着事情蹊跷,便警惕地将此事告诉了杜若。 “这里全是我芳馨楼的地界,你若是识相点就赶紧滚,我虽是一介凡人,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修真界的规矩,你若是再毁我妹子清白,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你送入罪仙大狱!”杜若怒声骂道,此时的杜若没了平日里的和善,她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其具有威慑力的。 “就是就是!欺负小禾姐姐,你是大坏蛋!” “你个男孩子欺负女孩子,羞不羞!” “大坏蛋!快走开!” 这稚嫩的声音,原来是方才讨糖吃的几个小孩子们勇敢地站了出来挡在楚华予和白无尘身前,他们从地上捡起小石子朝陆凡丢去,小孩子心思简单,却也知道陆凡方才那样做是不对的。 “哼!”陆凡掸了掸身上的土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禾,没事了……”柳寒酥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还清了……”楚华予终于开了口。 “不是的小鱼儿,不是的……”白无尘连连摇头。 “我多希望……死的人……只有我……这样……就不会有人难过……”楚华予艰难地说道。 “不是的,我会难过!我会难过的!”白无尘慌乱地说道。 楚华予心脏抽搐,忽然眼前一黑,之后便再没了知觉…… wap. /129/129217/30069462.html 前尘 第69章 浮生若梦 又是那般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楚华予只觉着自己被一股暖流包裹着拥入怀中…… 白墨……是你吗…… 楚华予心中泛起涟漪,沉浸在这种温暖又略带惆怅的情境中。 楚华予睁眼,却发现自己的周身已被黑暗吞噬了,楚华予不知所措。 好黑…… 有光! 忽然,楚华予眼前现出一道金色光华,楚华予的眼睛被光晃了一下,便轻轻眯起眼睛将脸侧了侧,随后又将手轻轻触了上去,往昔之事随即浮现眼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夙昔看那花花灼灼,今朝却看花花落落…… 古刹钟声响起,正值霜序时节,江南烟雨绵绵,细雨纷纷扬扬,微风徐徐吹过,百花开放,花开满城,装点着大街小巷,鸟儿衔着杜鹃花瓣,许是去为自己做花床了,有一朵花瓣不小心从鸟儿口中落了下去,轻轻飘落在水面,最后那一刹便击起圈圈涟漪…… 太湖如宝镜一般,倒映着廊桥古亭,也倒映着青石板桥上奔跑的两个少年…… 那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跑着的少年是陆凡,陆凡一袭黄杉,笑容爽朗,还不似以后那般苦大仇深。 后面追着的少女是楚华予,楚华予一袭粉白衣裙,有种简单之美,乌黑的头发被随意用发带编成两条蓬松又有些凌乱麻花辫,垂放在胸前,发丝上装点着几多精小细致的小花,看起来俏皮可爱。 “呼……陆凡,你别跑,快把拨浪鼓还给我!”楚华予的脸上满是愠色。 跑了一会儿,楚华予实在追不动了,便停下来靠着栏杆不停喘气。 楚华予缓了缓,待体力恢复就再次起身去夺陆凡手中的拨浪鼓。 此时离楚华予在凡尘阙受杖责已过去了十余日,楚华予昏死过去后便没了知觉。楚华予听陆凡说,是白无尘将她带回月华宫,她睡了整整三日才醒过来。凡尘阙的杖棍打得实在是太疼太用力了,楚华予背上的伤还未痊愈,灵力滞损,怎么都使不出来。 容尊主叫她好好休息养伤,可是楚华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这不,今日又偷跑出来了。 “唉~”陆凡将拨浪鼓从右手传给左手,躲过楚华予。 “你给不给!”楚华予又问了一遍。 “就不给,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将这小耍货送给谁呢?”陆凡笑着问道。 楚华予一想,自然是要送给白无尘的! 原来是楚华予昨日弄坏了白无尘的拨浪鼓,今日这才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要准备送给他,本来也只是一些琐事,奈何陆凡非要不怀好意地问个不停。 楚华予不知不觉间红了脸,不知是因为提及白无尘情绪波动羞红的,还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气红的。 “哈哈哈哈!”陆凡突然指着楚华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华予叉腰问道。 “我在笑,楚华予,你居然脸红了!”陆凡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楚华予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的有些烫,楚华予又转身在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的脸,的确有一层浅浅的红色。 听着陆凡还在肆无忌惮地笑,楚华予忍无可忍,狠狠地往陆凡的腿上踹了一脚。 “嘶哈……”陆凡摸着被踹的那条腿:“楚华予,你不是还病着吗?下手怎么这么狠,疼死我了!当心嫁不出去!” “你当心娶不到媳妇儿!”楚华予也不甘示弱。 “不过话说,这拨浪鼓你到底要送给谁?是白无尘还是周期昀?” “我留着自己玩儿,不成吗?”楚华予咬牙切齿道。 “真的吗?我不信。”陆凡一脸认真道。 “这位姑娘还真是童心未泯!”陆凡装作一本正经,又不怀好意地一笑:“可我还是不信。” “哎呀,好吧好吧,我这这是……这是要送给我小侄女的!” “哈?无尘兄何时成你小侄女了?我怎么不知道?”陆凡笑道。 “我指得是小令仪啊。” “哈哈哈哈!” “拿来!”楚华予又去夺那拨浪鼓。 “唉~”陆凡灵机一动:“不讲实话是吧!信不信我将这耍货给你扔水里去?”陆凡说罢便洋装要将拨浪鼓从桥上扔下去。 “你敢,快还我!”楚华予跺了跺脚又上去抢。 “嘿嘿,有什么不敢的!”陆凡笑得贱兮兮地。 “那你信不信我将你踹下桥去?”楚华予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来。 陆凡咽了口唾沫,这楚华予可是个言出必行的,说不准真的要将他踹下桥去。 “干嘛呢干嘛呢?”忽然间,楚华予和陆凡二人听到一声女子的训斥,陆凡一惊,那拨浪鼓一个不稳便从手中掉下去了。 “扑通!”一声。 那拨浪鼓便落入了桥下的太湖水中…… “快快捞起来!”陆凡也不是故意的。 楚华予不理会陆凡,只是趴在栏杆上,陆凡也跟着趴了过去,两人看着那拨浪鼓起起伏伏,还没来得及捞就漂远了…… 楚华予转头瞪着陆凡,若不是她现下灵力滞损就不必眼睁睁看着那拨浪鼓离她远去了。 “额……楚师姐息怒,我明日给你再买个新的呗!”陆凡憨笑道。 “可那样式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我等了好久的!”楚华予不悦道。 “啊?抱歉啊……”陆凡有些歉疚地摸了摸脑袋:“那样式我记下了,明日我就去找!别气啦别气啦!” “这还差不多!”楚华予豁然开朗。 “小鱼儿,寻了你一早上了!原来你在这儿呢!不好好在家静养瞎跑什么?”说话的女子语气中满是愠怒,身旁有两位丫鬟为她撑着伞。 那女子一袭鸢尾蓝裙装,鬓发低垂,肌肤似雪,弯弯的眉毛像柳叶,那一双桃花眼勾人心弦,好一个绝美冷艳又端庄贵气的女子。 “问你俩话呢,杵在那做甚,还不快过来!”那女子又是大声地训斥了一声。 哈哈!好一个绝美冷艳又端庄贵气的女子,脾气却是如此火爆!这位女子就是月华宫宫主嫡女——容月茫,现下已为人妇,是昆仑三清山掌门君谦祥的长媳,即是君谦祥长子君南弦之妻。 “来了来了!” 楚华予和陆凡赶紧跑了过去。 “姐姐,你何时来的呀!”楚华予又惊又喜。 “前几日启程了,今早到的。”容月茫道。 “容师姐。”陆凡行礼道。 “嗯,陆凡也在哈!”容月茫笑道,随后又呵斥一声:“知道小鱼儿病着不可淋雨还在城中乱跑什么,真是胡闹!” 容月茫说罢,身旁的丫鬟便上前递给容月茫一把未开的青帆绿伞,容月茫将伞一把抛向陆凡,陆凡随后便将其打开,为楚华予撑起伞。 “给你自己也撑些。”容月茫不悦地说道。 “切,我才不和他打一把伞。”楚华予嘟嘴,故意翻了个白眼。 “瞧你吝啬的!”容月茫温柔地笑道:“知书,再给眼前这位小公子一把伞。” “是,夫人。”身旁的丫鬟说罢便上前递给陆凡一把同样为绿色的伞,容月茫知道楚华予偏爱绿色,便事事都为楚华予准备成她喜欢的样子。 容月茫终于有了些笑意,走上前抬起手,指尖亲昵地往楚华予的眉心点了一下。 “我和南嫣还在昆仑等你来呢,谁知却听说你被那姬老贼的人打了杖棍,还被赶出凡尘阙了!你可吓死我了,听说你躺了三日才醒,我这才马不停蹄地赶紧来看你了!姬老贼那群人怎可下手这般重,真是气煞我也!”容月茫不明真相,所以才会这般怪罪凡尘阙。 除了容月朗,容月茫与容云鹤一样叫姬东柯姬老贼,这对父女可真是心有灵犀。 “小鱼儿,咱不受这个气!不就是个凡尘阙吗!不去了便不去了!我们小鱼儿天资聪颖,不去修补结界那是他们的损失!”容月茫笑道。 楚华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想着补完结界就去拜见昆仑三清山,与容月茫和君南嫣闲谈散闷,顺便在看看容月茫一岁的儿子小君君——君汉卿,可是犯了戒规,只能提前回到月华宫了…… “伤势如何了?好些了吗?”容月茫一脸担忧地问道。 “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已经好多啦!”楚华予连连点头。 “哦?那你将山鬼召出来我看看。”容月茫显然是不太信的,她太了解楚华予了。 楚华予伸手,可却使不出一点灵力,召唤武器根本用不了多少灵力,可楚华予现下连佩剑都召不出…… “召不出来……”楚华予轻声道。 “我的乖乖,可心疼死我了。”容月茫轻叹一口气将楚华予揽入怀中轻拍安抚,随即怒声骂道;“伤得这般厉害!凡尘阙的一群老贼,真是气煞我也!” 楚华予本想替凡尘阙说些什么,可是,舅舅舅母,哥哥姐姐都一齐不喜欢凡尘阙,楚华予每替凡尘阙说一次好话,舅舅舅母哥哥姐姐就对凡尘阙的印象更差一分。 楚华予也问过缘由,好像是与自己的母亲容未离有些关系…… 楚华予的母亲亦是月华宫宫主容云鹤的亲妹妹,容云鹤这是将妹妹的逝去全怪罪于凡尘阙了…… 容月茫忽然闻了闻,脸色又变了:“说,你们去哪儿了!是不是下馆子去了?” 自然是去下馆子了,不过楚华予可不敢说,她被打杖棍的伤未痊愈,碰不得荤腥,容月茫知道了定会将她美美地训斥一顿,说不准日后都没得馆子可以下了,楚华予嘴馋,怎可忍受这些! 眼看逃不了一顿骂,楚华予陆凡互相看了看便开始指责对方。 “都怪他!” “陆凡!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我还没说你呢,非要拉我去吃大闸蟹。”楚华予指着陆凡说道,随即还眨了眨眼睛示意。 可陆凡权当看不见:“那你还非要买一个拨浪鼓,在那找了好久,淋了好久的雨。”陆凡拿出钱袋子抖了抖:“钱不够还是我给你垫的呢,买完这耍货,咱俩的钱袋子都空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突然瞥见容月茫凶狠的眼神,声音便弱了下去。 “继续。”容月茫冷声道。 “不了不了。” “楚华予,这个月好好待着养伤,别想出去玩儿!”容月茫轻斥道。 “哦……”楚华予哈哈低下头。 “回家吧!”容月茫轻声道。 “嗯嗯!” 随后,几人一同回到了月华宫。 几人刚到,就有以为一位月华宫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容师姐,楚师姐,陆师兄。”那位弟子连连行礼,三人也一一回礼。 “楚师姐,有人找你,已经在大殿等候多时了!”那弟子对楚华予说。 “谁呀?”楚华予疑惑道。 “是梵音殿的,白无尘……” wap. /129/129217/30069463.html 前尘 第70章 皎皎月 天上阳 “梵音殿的白公子?来寻我的?”楚华予又惊又喜,转念一想,白无尘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难不成是这位小师弟认错了?错将梵音殿周期昀周公子当做了白无尘? “你确定那位是梵音殿的白公子,而不是周公子?”楚华予问道。 “他亲口说,他是梵音殿的白无尘,楚师姐,他一直在大殿等你呢,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那位弟子说道,面色有些焦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楚华予以为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仔细一想,这似乎是白无尘第一次来寻她,从前都是楚华予去梵音殿找白无尘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喜欢,就是想一直烦他。 “楚师姐,你快去看看吧,那位白公子冷的和冰霜一样,我们……我们都不敢同他讲话。”那位弟子说道。 “噗呲!”陆凡听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冷若冰霜,是白无尘无疑了,绝对不是温情热枕的周期昀。 “人家好早就来月华宫寻你了。”容月茫说道:“我告诉他你今日不在月华宫,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现下还在等,这白无尘,真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小鱼儿,多跟人家学学,改一改你的没耐性。”容月茫在一旁耳提命面循循善诱,而楚华予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转眼可能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遵命!师姐!”楚华予抱拳笑道,她现下也是想见白无尘想得紧。 容月茫一眼就看穿了楚华予的小心思,笑道:“快去吧快去吧!莫叫白公子久等了。” “嗯呢!姐,陆凡,告辞啦!”楚华予笑道,随后便去寻白无尘了…… 不过,楚华予走后,陆凡还是跟着容月茫,只不过他现下走起路来有些同手同脚,看上去实在好笑…… “陆凡,你缘何还跟着我?”容月茫笑着问道。 “我……我想同师姐说一会儿话儿……”陆凡摸了摸脑袋,有些急张拘诸。 “哈哈!和我说什么话?”容月茫有些疑惑地笑着问道? “就是……好久不见师姐,有些想师姐了……”陆凡轻声说道,刚说完他就羞得后悔了。 “呵呵……”容月茫轻笑着道:“你这孩子,还算有良心,小鱼儿都未说想我呢。” “师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陆凡认真道,容月茫只是比他年长五岁而已,却还将他当做孩子。 他不想被容月茫师姐当做小孩对待,他可不似楚华予…… “哎呀好好好,我们陆凡长大了,近来修为可有长进?”容月茫问道。 “有的师姐!”陆凡点了点头:“现下已可以在沧渊剑中注入灵力了,最近……我还学了几套新的剑法。”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容月茫赞许道,随后转念一想,说道:“对了陆凡,你那沧渊剑可不能叫小鱼儿摸到碰到了,她是极其纯粹的木系灵根,万万碰不得你那把沧渊。” 容月茫眼里的楚华予猴头猴脑,好奇心重,总喜欢去碰一碰摸一摸其他修士的配剑,随后拿起来和自己的山鬼比一比,楚华予觉得山鬼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配剑,就连神武九曜都要靠后排在第二!容月茫怕楚华予会被沧渊剑误伤,便一直叮嘱陆凡注意着些,千万别叫楚华予动那把沧渊。 “嗯!师姐,我知道了。”陆凡轻轻点头,他平日里的确会更加注意这些。 陆凡的那把佩剑本身就被赋予了充沛的火属系灵力,陆凡自己又是火系灵根,因此,陆凡修习时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些。 陆凡一直没有为自己的佩剑取名,直到有一天他修练剑法时险些被浓厚的火系剑气所伤,原因是陆凡控制不住那把剑的威力。容月茫知晓此事后便提议陆凡将他的佩剑名为沧渊,沧渊此名属水,亦能压制住剑中之火…… 陆凡与容月茫闲谈之时,楚华予也跟着那位弟子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 “慢着!”楚华予忽然停下脚步。 “楚师姐?怎么了?”那位弟子轻声问道。 楚华予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还真有些饭菜的油水味,一点儿都不好闻!楚华予心想,要不去换身衣服沐浴一番,之后再去找白无尘?可是白无尘已经等了好久了……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他都等了这么久了,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好师弟,你先将白公子请到静园,同他说,我过会就来找他!”楚华予笑道。 “可是……” “嘘……”楚华予轻轻俯身:“好师弟,没有什么可是,乖哦,照我说的去做!” “呜呜呜……”那位小弟子竟突然哭出了声。 “哎呦我的乖乖,你哭什么啊?”楚华予哭笑不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位白公子看起来好凶,师姐,我不敢与他说话……”那位小弟子轻声说道。 “不要怕不要怕!”楚华予轻声安慰道:“师姐向你保证,那位白公子一点儿都不凶!快去吧,回头师姐再多送你几块灵石!” “真……真的吗?”那位弟子不再哭了。 “千真万确!快去吧快去吧!”楚华予笑道。 “遵命师姐!”那位弟子随后小跑着离开了。 楚华予回到自己的房间,悠悠闲闲地沐浴更衣上妆抹香,原来这就叫做——女为悦己者容! …… 大殿内…… “白……白公子……”那位小弟子悄声问道。 白无尘凤目斜飞轻抬星眸,着实好看,那位小弟子顿时也觉得白无尘不凶不可怕了…… “楚华予,回来了?”白无尘问道。 小弟子一惊,这白公子居然直呼楚师姐大名,男子唤同龄女修不是应该唤姑娘或者小姐吗?真是…… “白公子,请先与我移步到静园,楚师姐一会儿就来。” “好。”白无尘轻声道,语气很平静,脸上丝毫没有愠色和久等的不悦。 那位小弟子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白公子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居然是个极其耐得住性子的人,与楚师姐简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呐!没想到这两人竟也可以相处在一起,也实在不容易啊…… 白无尘在静园不知又等了多久,楚华予终于来了…… 楚华予四处观望,终于在一个亭子里发现了一抹白色清冷的身影,是白无尘无疑了。楚华予小跑着过去,白无尘便在跟前亭中…… 只见白无尘正在看着书卷,身上还是那一袭熟悉的白色锦袍,只是绣着与平日里不太相同的灰鹤色符文,以及一些淡淡的远天蓝色祥云纹,他腰间还配着白玉带,就连脚上的靴子都是白色为底色。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无尘……”楚华予刚要去唤他,可立马捂住了嘴,脚步轻轻从白无尘身后绕过,见白无尘在认真读着书卷,便轻轻捂住了白无尘的眼睛。 “唉~猜猜我是谁呀?”楚华予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尖细。 “楚华予,别闹……”白无尘冷声道,却也没将楚华予的手拿下来,就算楚华予不说话他也能认得出,因为他一直记得楚华予身上那种淡淡的的香草味,白无尘很奇怪,自己为何会记得那般清楚…… 真是奇也怪哉! “好吧好吧!”楚华予将手放下,转而站在白无尘面前。 白无尘微微眨了眨眼睛,随后放下手中书卷,轻抬凤目,朝着楚华予抬眼望去,那双幽深的乌黑星眸里还沾染着一些令人不敢亲近的冷漠与疏离。 不过楚华予可不在乎这些,她倒是每次都不觉着疏离。 “久等了吧!”楚华予上前坐在白无尘对面的藤椅上。 “没有。”白无尘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实际上,他已经在此等候了两三个时辰了…… 白无尘觉得今日楚华予穿得和他很像,都穿着偏白一些的衣服。两条蓬松又凌乱到恰到好处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看上去俏皮可爱。楚华予浅笑盈盈,白无尘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了…… 见白无尘许久不说话,楚华予笑着轻声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呢?” “在等你。”白无尘一脸认真地轻声说道。 楚华予有些哭笑不得,我自然知道你在等我。 “我是想问你方才在读什么书呢?那么认真。”楚华予问道。 “《道德经》,你要读吗?”白无尘问道。 “额……不了不了,这么无聊的书你都读得进去?”楚华予笑道:“无尘兄厉害厉害!” 白无尘又不做声了。 “无尘兄,你来找我做什么呀,云云怎么没与你一起来?”楚华予口中提了一句周期昀。 白无尘的脸上又冷了几分,我来就行了?为何还要带着周期昀? “只有我一人。”白无尘语气间有些不满。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找我是有何事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我……唉……”白无尘忽然叹了一口气:“昨日是我不好,我不应对你那般说话。” 昨日,楚华予去了郁仪阁专程感谢白无尘将她从梵音殿带回月华宫,瞥见一个鼓面有些发黄发皱的拨浪鼓,虽然旧,可是楚华予喜欢得很,结果刚拿起转了两下那拨浪鼓就身首分离散架了。 原来那拨浪鼓是个坏了的,白无尘小心翼翼地将它粘好过,楚华予是真的不知道原因…… “啪嗒”一声。 那拨浪鼓的鼓身掉在了地上,只有手柄在楚华予手中握着。 楚华予刚想解释,可一个不注意,又一脚踩在了破碎的鼓身上,真是雪上加霜啊…… 那小耍话似乎对白无尘意义非凡,白无尘气得有些发抖,冷声丢下一句…… “出去!” …… “哎呀,无妨无妨,本来就是我将你的东西弄坏了,是我的错。”楚华予笑道:“过几日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呗!” “不用了……”白无尘轻声道。 “为何?”楚华予有些疑惑。 “我有那一个便够了。” “好吧……” “你,好些了吗?”白无尘抬眼问道。 “好些了好些了,多谢无尘兄挂念。”楚华予轻笑道。 白无尘蹙眉,可明明他觉察到楚华予体内的灵力微弱得很。 “这个给你。”白无尘说罢便从手中拿出了一个精巧的褐色小木盒子,盒子上面浅浅刻着梵音殿独有的灰鹤色符文…… wap. /129/129217/30069464.html 前尘 第71章 白无尘挑食的毛病楚华予来治 “多谢无尘兄!”楚华予伸手接过白无尘手中的小木盒子,一边问道:“无尘兄,这是何物啊?” “是一些丹药……”白无尘轻声道。 “哈?”楚华予将小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放着些大小不一,而且形状有些奇特的丹药,看上去,应是昨日才制成的…… 这丹药也太……楚华予心中觉得非常奇怪,按理来说梵音殿炼丹炼药虽不及昆仑药宗,但也是很擅长的,应该……不会炼出这些奇形怪状卖相很差的药丸吧!可是这一盒丹药……还没她小时候捏泥巴玩儿过家家的时候搓出来的小球圆润好看嘞,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楚华予两指捏起一粒放在鼻尖闻了闻,忽然睁大眼睛:“这这这莫不是十全大补丸?” “十三。”白无尘说道。 “什么十三?”楚华予不明所以。 “这丹药,是由十三味药材炼成的。”白无尘轻声说道。 十几日前,凡尘阙,楚华予受了杖棍便昏死过去了,是白无尘第一个冲上前去将楚华予抱起带回了月华宫。 见楚华予受伤,白无尘心里也是非常难过的,便亲自做了些丹药,没错,是白无尘亲力亲为,本来的确只有十味药材,可是白无尘觉着不够,便又添了三味才肯罢休,只不过尽管他再怎么努力,那丹药的卖相还是非常难看,一言难尽…… “十三味药材,这也太补了吧!吃了会不会流鼻血?”楚华予一脸认真地问道。 “不会,每日一粒即可。”白无尘轻声道。 “好吧好吧!咦?”楚华予忽然撇见白无尘耳根贴着些膏药,白无尘受伤了?昨日不都好好的吗? “无尘兄,你耳朵后面是怎么了?昨日不都好好的吗?”楚华予有些焦急地问道。 “无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白无尘轻声。 其实……白无尘昨日炼丹药时丹炉炸了,白无尘耳根的伤也是拜其所赐,白无尘实在不善炼丹,不过为了楚华予早些养好伤,他愿意尽力去学。 “那我……回去了。”白无尘说道起身就要走。 “哎哎哎,别这么早就走呀。”楚华予起身拽住白无尘。 楚华予想让白无尘多待一会儿,毕竟白无尘等她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给送她药,那他直接委托别人就好了呀,为何还要等她,难道……白无尘是想见她。 唉……现在想一想,白无尘今日也太憋屈了,真的好可怜…… “我……”白无尘要说些什么,楚华予便开了口。 “无尘兄,别急着走嘛!今日留下来用膳吧!用完膳再走也不迟嘛!”楚华予笑道。 “不用了……” “哎呀无尘兄,我保证,月华宫的饭菜绝对合你胃口!”楚华予对天发誓。 “那……也好……”白无尘还是决定留了下来,这一切都出于本心,而不是她楚华予的软磨硬泡…… 楚华予带着白无尘在月华宫四处逛着,她带他去了月华宫校场,去了仙岩温泉,还带他去了好多好多地方…… 快到饭点,月华宫弟子陆陆续续去用晚膳,楚华予也将白无尘带去了月华宫饭堂,刚踏入门槛,只听里面闹哄哄的,似是有人在争吵。 “离介个从庆小面儿也太不正宗喽,窝介才次了第一口,窝就难次滴次不下喽!淡喽,太淡喽!”说话的那位弟子拿着碗说道,他看上去很不开心,这位弟子长得白白净净,一口地道的川渝口音,听上去十分有趣。 “你你你,你给林北好好讲话啦!”这位说着闽南塑普的胖大叔看上去应当是后厨的人。 “窝烫到了鞋头哦。”那位白净弟子解释道。 “那你想怎么办嘞?”胖大叔不悦地问道。 “当然是从新做一碗喽!多放些辣椒儿!要川椒儿!”白净弟子说道。 “那怎么阔能啦!”胖大叔边说边做着夸张的动作。 “窝不管,反正窝滴母亲都用的是川椒儿给窝做哈滴从庆小面儿!”白净弟子也越说越激动。 “哦~你四想吃妈妈的味道啊!”胖大叔恍然大悟地问道。 “对头对头!”白净弟子点了点头。 “那妈妈的味道爸爸怎么做的粗来嘞?不过你给钱内!只要钱到位,我嚼烂了喂你吃都得!”胖大叔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少诓我哦!你以为我不知道月华宫的饭堂不要钱的吗!信不信我告诉尊主哦!”白净弟子气坏了。 “你去啊!反正我又不是厨师!”胖大叔大声咆哮。 “那你是谁?” “我是洗碗的啦,这刚出来嘛!”胖大叔大声道。 “那你们锅儿匠在哪儿嘞?”白净弟子呆住了。 “在笑的这个啊!”胖大叔指了指身旁不停偷笑的瘦大叔,瞪了一眼那位白净弟子便又去洗碗了。 白净弟子拿着碗又转向另一位瘦大叔,说道:“离介个从庆小面儿也太不正宗喽,窝介才次了第一口,窝就难次滴次不下喽!淡喽,太淡喽!” …… “哈哈哈哈!”楚华予顿时乐得不行,心想这位小师弟与她还真有几分相似,都爱吃。美食,不可辜负。 白无尘也淡淡的笑了,不过见楚华予朝着争吵方向跑去,白无尘神色微变,楚华予怎么又去找别人了?楚华予居然要同眼前这小白脸讲话,为何我心里这般不是滋味…… “川椒是吧!”楚华予上前笑着问道。 “楚师姐!”那位白净弟子马上端庄了起来,他一直都知道哪位是楚华予,今日楚华予居然同他讲话了,幸甚至哉! “月华宫没有川椒,不过有二荆条嘞!”楚华予笑道。 “唉,师姐,我就是离家里太远了,现下我又不会御剑,就想尝一尝家乡的味道。”白净弟子摸着头说道。 “原来如此啊!”楚华予恍然大悟,又对着那位瘦大叔笑道:“师傅,这位小弟子就是想家了,劳烦你再做一份吧,钱我来付啦!” “好嘞好嘞!”瘦大叔说罢就去做饭了。 “多谢师姐的大恩大德!”白净弟子笑着说道。 “大恩大德算不算,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穹灵。” “哦~张穹灵,我记下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川菜馆,回头师姐带你去。” “多谢师姐!”张穹灵乐开了花。 “无事无事,照顾小辈应该得嘛!”楚华予笑着道:“那我先去吃啦!” “嗯嗯!”张穹灵点了点头。 楚华予转身,白无尘就站在他身后,只是他好像生气了,面色好吓人呦。 “走。”白无尘说罢拉起楚华予就走。 到了打菜盛饭的地方,白无尘这才发觉月华宫的饭食的确丰盛得很,与梵音殿的清汤寡水全然不同。 打好饭食后,白无尘郁郁不乐地坐了下来,楚华予也笑眯眯地坐在白无尘对面。 楚华予方才瞅着白无尘打菜时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白无尘这个人在吃饭方面可真矫情,嘴上说尽力而为不可浪费,可实际上他是不想吃的菜索性就不打了,每次都只吃自己爱吃的,说白了,就是挑食得很,而且他还不许人说,楚华予真想治一治白无尘的这个坏毛病。 有了! 楚华予灵机一动,随后夹了一只红焖大虾放入白无尘碗中。 白无尘的筷子顿了一下:“我……我不喜欢……”白无尘刚要开口,可他要说什么?说他不喜欢吃虾?还是说不喜欢别人夹菜给他?若是别人给他夹菜他确实嫌弃得很,可若是楚华予,他就很喜欢,一点儿都不嫌弃! “无尘兄,你不会是挑食吧。”楚华予早就猜到白无尘会说不喜欢,一脸坏笑道问道,像是将白无尘看了个穿。 “没有……” “不想剥皮?” “不是……” 楚华予心里觉着奇怪,白无尘有毒吧!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可是转念一想,梵音殿的饭食似乎都是些清汤寡水。 梵音梵音,说白了就是佛音,所以梵音殿才很少碰荤腥,白无尘,也真心太可怜了…… “哎呀呀!”楚华予轻斥道,随后三下五除二剥了几颗虾仁。 白无尘在一旁认真看着,只见楚华予一只手拢住虾身,另一手捏住虾头,轻轻一拽,那透明的虾头便脱落了下来,接着楚华予又将黑色的线挑了出来,楚华予的手灵活地翻飞,熟练地剥了一只又一只晶莹似白玉的虾仁,随后全放在白无尘的碗里。 “快吃吧不用和我客气!”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便将虾仁送入口中,真好吃! 随后楚华予又拿起一只螃蟹,轻轻掰开蟹壳,便露出了那色黄如银杏般的蟹黄,随后楚华予将不能吃的部分剔除,递给白无尘:“给你,用小勺慢慢挖着吃吧!”楚华予想白无尘是个很注意吃相的人,用小勺挖着吃就挺清雅的。 “嗯……” 楚华予一直在“伺候”自己,白无尘知道这样做不好,可他就是非常喜欢。 剥完了些鱼虾螃蟹,楚华予的双手轻轻晃了晃,便用清洁法术将油渍都清理干净了,甚至还散发出一些淡淡的香草气味。 白无尘此时正期待楚华予还会给夹给他什么菜,楚华予这次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到白无尘碗中,白无尘的白米饭上多了一块红色的晶莹。 白无尘脸色一变,唔……看上去好油,好恶心,我最讨厌吃肥肉了…… “无尘兄,你尝尝这个呗,这可是我的最爱!可好吃啦!” “不想吃,不好吃!”白无尘带着些孩童的稚气。 “你都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真挑食!”楚华予笑道。 “看着都不好吃。”白无尘说道语气依旧带着些稚气。不想吃就是不想吃,我就挑食怎么地了,除非楚华予喂我我才吃…… 楚华予无奈,随即自己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随后装作很认真地品尝了尝一会儿,恳切真挚地说道:“唔……真的好好吃,不信,你试一块?”楚华予试探着问道。 白无尘犹豫了许久,终于夹起那一块晶莹的红烧肉送入口中。 “怎么样啊?”楚华予笑着问道。 白无尘蹙眉,那五花肉好像真的不和他的胃口,可他还是艰难地吞咽了下去。 “味道太重。”白无尘说罢又继续闷头吃饭。 “哦……好吧……” 就这样…… 白无尘在楚华予的连哄带骗下,不知不觉间吃了比平日里多得多的佳肴珍馐,明明他自己吃一顿餐很快就能吃完,可这次他与楚华予愣是吃了半个时辰,直到饭堂之人剩下寥寥无几…… 用完膳离开饭堂后,白楚二人散步消食,白无尘垂眸,楚华予,我想每天都与你一同用膳,每日每夜的那种…… 天边现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刹那间将天空染成了深红色,如同一片红色深海。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 “无尘呀,以后你该找个饭伴呀,两个人一起吃饭是不是很有意思呀?”楚华予用长辈的语气对白无尘说道。 “好。”白无尘轻笑道,若是可以寻个饭伴,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小鱼儿。 “反正我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为何?”白无尘轻声问道。 “一个人吃东西,那叫裹腹!要是几个人一块儿吃,聊聊天,说说话,那才叫吃饭!”楚华予笑着说道。 白无尘停下了脚步,顿了顿,在这一片锦绣晚霞中,静静凝视着楚华予…… wap. /129/129217/30069465.html 前尘 第72章 白无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知从何时起,白无尘吃饭用膳都是一个人,找个饭伴?难道……是和周期昀?白无尘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忽然有了个很邪恶的想法,那就是让周期昀和楚华予换上一换,这样楚华予就可以做他的妹妹,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将最好的的一切都给她…… “无尘兄,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楚华予见白无尘一直看着自己便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有。”白无尘说罢就将脸撇了回去,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哦,好。”楚华予微微颔首,又抬眼笑道:“那我送送你,就到月华宫门口!” “嗯。” 两人并排走了许久,白无尘忽然想起楚华予现下灵力滞损,暂时御不了剑,行动不如从前那般方便了。白无尘也知道,楚华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怎可乖乖待在月华宫养伤? “你若是想去什么地方,传音于我,我带你去。”白无尘认真道。 “哇塞,白墨,你对小鱼儿可真好!”楚华予又惊又喜,怕白无尘反悔就立马谢过白无尘。 “不许……”白无尘刚开口想说,不许楚华予唤他白墨就顿住了,唤便唤吧,他好像没有那么抵触了…… “不许叫周期昀载你。”白无尘轻声道,语气带着些孩童的稚气和大人的霸道。 这几日楚华予从未传音于他,每次都是传音于周期昀,而且昨日就是周期昀带楚华予回的月华宫,白无尘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是小孩子的心爱之物被抢走了那般不是滋味…… “为何?”楚华予疑惑地问道,不过白无尘居然也愿意载她,她一直以为白无尘不乐意呢。所以这几日,她出门或是步行,或是马车,或是拜托其他人,比如说周期昀,陆凡,或者随便找一位顺路的师弟师妹。 楚华予的师弟师妹们都非常乐意载她一程,原因是这位楚师姐曾经生活在昆仑,擅长辨别各种灵石,她自己也收藏了好多,每次楚华予都会很大方地将这些灵石分给师弟师妹,月华宫的师弟师妹们自然也愿意帮她…… “他……他的技术没我好。”谁能想到这话是从白无尘口中说出来的! “哈?”楚华予哭笑不得。 “总之,不许找他。”白无尘颔首说道。 “行行行!”楚华予这次又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两人行至月华宫正门口,白无尘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 “你……可会女红?”白无尘看向楚华予问道。 “我只会一点点,白墨,怎么了呀?”楚华予问道。 楚华予的舅母教她女红教了好久,可楚华予自知在这方面是个蠢笨的人,学了好久,可那针法还是蹩脚别扭得很。 “那……可否为我……做一只香囊?”白无尘声音很轻,认真地问道,谁成想这句话他已经在心里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才说出口。 最近几日,有位他不认识的女修送他一只香囊,他一点儿都不想要,他忽然间想起了楚华予,他只想要楚华予亲自亲手做的香囊…… 楚华予惊讶地合不拢嘴,白无尘居然想要她做的香囊!真是奇也怪哉!白无尘知不知道赠香囊是何含义?如果知道得话,难道说……白无尘也心悦她,只是羞于表达……可若是不知道,白无尘找她要这香囊做甚? “好啊好啊!”楚华予笑了笑,又半开玩笑道:“正好我最近也闲来无事,那我就,发发善心,做一只送你好了!” “好。”白无尘轻声道,随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在笑…… “白墨,那你想要什么颜色,什么样式,什么味道的?”楚华予笑着问道,虽然她连最简单的款式都不会做,可如若是白无尘向她要的,而且是要赠予白无尘的,楚华予一定会尽力去学,而且她准备大胆创新一下,做一只独一无二世间仅有的香囊送给白无尘。 “都可,香草味就行。”白无尘轻声道,他又开始幻想楚华予会送他什么样子的香囊,一定是非常好看的吧…… “好的,没有问题,过几日就给你送去。”楚华予轻快地笑道:“哦,应该是我传音与你,然后你来取!” “好!”白无尘毫不迟疑地说道。 “哥!小鱼儿!” 忽然间近处传来了含糊不清又有些熟悉的男子声音。 白无尘和楚华予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哦!原来是周期昀来了。 就说那声音为何有些含糊不清,原来是周期昀正在束发,他口中咬着发带,所以才听不清楚…… 如若要说,白无尘是那皎皎天上月,那周期昀就与楚华予一样,熠熠如星光,灼灼如天上阳…… 白无尘一袭白衣淡漠若谪仙,周期昀同样是一袭白衣,却是另一种风度和气质。 只见周期昀腰配淡松烟色腰带,上面还挂着几只精巧雅致颜色不一的小香囊,多了些洒脱放浪形骸之感…… 周期昀还未及冠,只见他口中咬着一根饰有白色流苏的发带,手也没闲着,用手随意将墨发梳起来,随后松口拿起发带,束了一个不高不低的马尾,额前两缕碎发微卷,五官深邃立体,棱角分明,看起来干净好看,又给人一种活泼可爱,机敏俏皮的感觉。 周期昀虽说与白无尘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可兄弟二人的脾性却是截然不同的。 周期昀与白无尘的冷峻完全相反,白无尘虽然也是品貌非凡,却冷得实在叫人不敢接近。而周期昀的脸上总挂着温润谦和的笑,长相也是位翩翩佳公子,因此,有不少女修都更喜欢梵音殿的二公子——云云,就是周期昀,也难怪他腰间别着那么几只香囊,许是出自不同姑娘之手吧…… 香囊都是女子亲手做出来的,每一针都是自己的心血,每一线都融入了感情。因此,女子往往是向倾慕之人赠予自己亲手做的香囊,以表示爱慕之情意…… 不过……也有女修送过白无尘香囊。 …… 前几日就有位女修鼓起勇气,想将自己做的香囊赠予白无尘以表心意。 “白公子,这个给你……”那位女修长得娇小迷人,玲珑可爱,随后双手向白无尘递上一只精巧好看的釉蓝色香囊。 白无尘蹙眉,没有接过那香囊,而是冷然问道:“这是何物?” “是香囊,赠君相思意,莫负女儿香……”那位女子面带羞涩,娇滴滴的轻声说道。 “什么?”白无尘不解,他怎么就相思了?怎么负女儿香了? “哥,人家这是看上你喽。”周期昀在一旁小声道。 白无尘闻之脸色一变,随后冷声道:“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 被拒绝后,那位女修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无尘。 “呜呜呜……”忽然间,那位女修哭得梨花带雨…… “哥!你怎么能这样啊,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些。”周期昀不悦道,随后转身安抚那位女修,笑道:“仙子妹妹,这香囊真好看,你把香囊给我吧,我想要,可以吗?” “你想要?”那位女修渐渐止住哭声,缓缓抬起头,只见周期昀笑容温暖,而且语气是那般温柔,不觉间红了脸。 “公子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不想要的……”那位女修低头说道。 “是真的,我真的想要,仙子妹妹的香囊绣的这般好看,还那么好闻,我真的很喜欢!”周期昀笑道。 那位女修不哭了,脸上渐渐绽放出笑意来。 “那……周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吧。”那位女修说道。 “自然是不嫌弃的!多谢仙子妹妹!”周期昀笑着将那只香囊别在腰间…… 而白无尘心里却想着什么?他在想,楚华予为何不赠他一只香囊呢…… …… “哥,你来月华宫都不叫我一起!”周期昀装作不悦道。 “缘何非要带着你?”白无尘冷然道,你每次来月华宫都不带我,我才不会带你一起来呢。 “带着我啊……可以替你挡桃花呀!”周期昀笑着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那只香囊。 “云云?”楚华予笑着迎了上去:“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给你这个!”周期昀说罢递给楚华予一只小木盒子,与今日白无尘赠她的那只外观一样并无二致。 “哈哈哈!这可是十三全大补丸?”楚华予笑着问道。 “这是十全大补丸,我可尚未听说过什么十三全大补丸。”周期昀哭笑不得。 “多谢云云的好意,可是白墨已经送我一盒啦!”楚华予笑道。 “这样啊……”周期昀表现出一些失落,又忽然笑道:“唉~我这可不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里面可是融入了我的心血,而且,吃起来甜甜的,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白无尘心中不悦,他为何没想到做些甜甜的丹药来。 “这么厉害!”楚华予笑道,随即将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这些丹药,而且那些丹药的形状都差不多的圆润可爱,与白无尘送她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不过,楚华予不知道的是,白无尘的那盒丹药也是他亲手做的…… 白无尘见那丹药卖相比他的好看,心里又不是个滋味。 “有我的那一盒就够了。”白无尘冷然道,随后将周期昀的那只木盒子从楚华予手中拿走,一把还给了周期昀。 “哥,你这是做什么呢!”周期昀哭笑不得,随后又将小木盒子递给楚华予。 “我……”白无尘自觉方才有些失态,他只是想让楚华予吃他做的那盒丹药,而不是周期昀做的,可是周期昀做的那些是甜的,卖相也十分好看,楚华予……该会吃周期昀给她的那盒丹药吧,白无尘想着想着便轻轻垂下眼帘…… “白公子,周公子,楚妹妹,别来无恙啊……”此时,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三人抬眼望去,那女子是苏安雅…… wap. /129/129217/30069466.html 前尘 第73章 看不见的狐狸尾巴 来者是苏安雅和她的两位贴身侍女,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应该是玄冥灵域苏尊主特意为苏安雅准备的马车,人人都知玄冥灵域苏尊主很是宠爱他的女儿苏安雅。 只见苏安雅一袭罗兰豆蔻紫色罗裙,看上去妩媚动人,丝发乌黑浓密披于双肩,眼眸波光流转,眉目深邃,眉眼含情,睫毛修长而卷翘,鼻翼窄小,是位秀媚佳人…… “哦,原来是苏姑娘啊!见过苏姑娘!”周期昀礼貌地笑了笑便不多做言语,白无尘则是下意识地将楚华予护在自己身后,毕竟上次在昆仑药宗的场面历历在目。 白无尘和楚华予都非常默契的一言不发,前些时日苏安雅火烧昆仑药宗药房,还欺负君南嫣,甚至打伤了楚华予,实在是令人反感,应该说实在是叫白无尘反感! 楚华予虽是心中不悦,毕竟眼前这人打过自己,还欺负过君南嫣,楚华予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过楚华予却也没将心中不悦形于色,不过……苏安雅今日为何来了月华宫?她来做甚? “楚妹妹,前些时日在昆仑药宗,是我不对,今日,我是特地来向楚妹妹赔不是的。”苏安雅诚恳地说道,随后示意身后的丫鬟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些丹药。 “楚妹妹,听说……你在凡尘阙受了戒鞭,我实在担心得很,这些是我们玄冥灵域炼制的上好丹药,还请楚妹妹不计前嫌,收下我的这些心意吧。”苏安雅道歉的语气依旧诚恳。 楚华予心中别扭得很,呕!楚妹妹楚妹妹,听起来这般慎得慌,苏安雅现下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是被夺舍了吗?不对不对,那日在昆仑药宗苏安雅亲手打伤她都没来赔礼道歉,怎么这次来道歉了,再者,她楚华予是在凡尘阙挨的打,和她苏安雅有什么关系?兰时和南嫣都来看望过自己楚华予自然是理解的,可是,苏安雅来做什么?她和苏安雅除了上次不欢而散好像也没有过其他交集了…… 白无尘盯着苏安雅手中那盒丹药心中更加不悦,本就多了周期昀这位“竞争对手”,现下,怎的又多了一位苏安雅…… “哼!”白无尘越想越气,不自觉间冷哼了一声。 而楚华予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 “楚妹妹,你还在怪我吗?”苏安雅开口打破了这篇尴尬。 “咳咳……”楚华予清了清嗓子,说道:“苏小姐,心意我领了,东西你还是拿走吧。” 楚华予本想着自己将此事处理的很妥当,可谁知苏安雅闻之忽然掩面而泣,更咽着说道:“楚妹妹,我自知错难修,悔不当初,还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日后不会再犯了……” 楚华予见状又不知如何回答了,苏安雅怎的哭了?她一哭,倒像是楚华予的不是了,倒像是楚华予欺负了她……不过……这苏安雅会不会真的知错了?哎呀算了算了,都说生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计较就是了。 “呃……好吧!苏小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日后莫要再找南嫣的麻烦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是不是。”楚华予温和地说道。 “嗯,好!”苏安雅抬眼,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随后嫣然一笑,又将木盒递向楚华予,诚恳地说道:“那楚妹妹,你就收下这盒丹药吧,你收下这些我的心里也好受一点……” “哦,好啊好啊!那多谢苏小姐了。”楚华予说罢伸手接过了那盒丹药。 可这时,有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过去将木盒子抢入怀中,楚华予沿着那只手的方向看去,将盒子抢走的那人,居然是白无尘?白无尘这又是在做什么呢?楚华予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就在楚华予疑惑间,白无尘将那木盒还给了苏安雅。 “这……”苏安雅看向楚华予,有些不知所措。 “楚华予已经有丹药了,你送的这些,多余没用。”白无尘冷然道,丝毫不顾忌苏安雅的脸面。 “是啊苏姑娘,吃不完……恐怕就坏了,实在是有些浪费……”周期昀也跟着笑道。 “这……”苏安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问道:“那……楚妹妹,要不,你先吃我的这盒?” 白无尘脸色一变,周期昀也跟着眉头一皱。 “无妨无妨,都是些药,也可以提前备一些。”楚华予很爽快地接过那个小木盒子。 “楚华予,你先吃我送你的。”白无尘脸色冷得像块石头,言语中有些霸道,随后又将那红色木盒一把夺过,对苏安雅说:“你不必担心,要是怕坏了,那我吃。” 周期昀惊了。 楚华予呆了。 白无尘,这是怎么了? 苏安雅此时却脸色微红,她以为白无尘是对她有些意思,所以才上赶着要她的丹药。 “那,既然无尘哥哥喜欢,就送给无尘哥哥了……”苏安雅娇羞道。 “何来喜欢?谁准你那般唤我了。”白无尘不耐烦地冷声说道。 白无尘只要这般说罢,周期昀和楚华予都会尴尬地掉一地鸡皮疙瘩。 “对……对不起,白公子。”苏安雅连忙怯声说道。 “小鱼儿!” 此时身后传来容月茫的声音。 “姐姐!”楚华予笑着向容月茫招手,容月茫也笑着看了看楚华予。 “见过君夫人。” 白无尘,周期昀和苏安雅纷纷行礼。 “嗯。”容月茫轻轻回礼。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容月茫笑着问道,其实她现下心中很不高兴,毕竟在她眼中白无尘周期昀还有苏安雅都扰到了楚华予清净。 “姐姐,也没什么……”楚华予轻声道,她总不能说她之前被苏安雅打了,苏安雅是来找她道歉吧,若是说了,苏安雅这辈子都别想来月华宫了,说不准容月茫还会替楚华予还回去。毕竟,整个月华宫都知道容月茫最疼楚华予,甚至比容宫主和容夫人都疼楚华予…… “时候不早了,各位还有何事?”容月茫笑着问道。但实际上容月茫嘴上笑着,心里却很不愉悦,这三个小孩不知小鱼儿身体不适需早些休息吗?怎么还拉着小鱼儿在这儿闲聊,真是不懂分寸!小鱼儿冻着了怎么办?小鱼儿病着了谁负责? “无事了无事了。”周期昀连忙笑道。 “也好,那你们就早些回去早些休息吧,莫叫家里人担心了,日后,你们若是想来月华宫找小鱼儿便来,我们倒屣相迎。”容月茫笑道,虽然她此时很不开心,可是她总不能直接将这三位小辈轰出去,这三人都是小鱼儿的朋友,若是她那样做了,小鱼儿一定会很难堪。 “好的,君夫人。”周期昀笑道:“那,君夫人,小鱼儿,我们告辞了。”周期昀笑道,与白无尘一同行礼,周期昀世事洞明人情达练,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知道容月茫是在委婉地送客了。 “那……我走了。”白无尘看着楚华予,仅仅丢下了这四个字,还真是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啊……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她还真的有些累了。 “楚妹妹,我也告辞了。”苏安雅轻轻行礼道。 “好的,大家有空常来玩儿啊!”楚华予笑道,楚华予此人爱哭爱笑爱玩爱闹,喜欢热闹,自然希望每日都有人来找她玩耍嬉戏,无人找她,她便会主动去找别人…… “好嘞小鱼儿!”周期昀回头朗声一笑,他自然是了解楚华予的,毕竟两人从小长大,他自然知道楚华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儿。 “苏小姐,告辞了。”周期昀随即对苏安雅说道。 而白无尘仍然是一言不发。 “周公子,白公子,告辞。”苏安雅轻轻行礼。 白无尘还是一言不发。 随后,白无尘和周期昀御剑而起,向梵音殿的方向一齐飞去。 苏安雅则是坐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上,苏安雅得意一笑,终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冷笑道:“呵,过几日是我的生辰,她楚华予应该会来赴宴吧……” 苏安雅厌恶楚华予,厌恶她楚华予就因区区神灵后人这一身份便抢了她的风头。可明明她苏安雅本是天资聪颖灵力充沛的火系灵根,她楚华予区区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木系灵根,怎配与她相提并论,怎配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 苏安雅恨楚华予,白无尘在昆仑决中夺魁,苏安雅便一眼看上了白无尘,她觉得只有白无尘才配得上自己,苏安雅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苏昱辰,苏昱辰便同梵音殿尊主周怀玉旁敲侧击,可是周怀玉却已白无尘和楚华予早有婚约一事拒绝了苏昱辰…… 第一次,楚华予抢走了她身上的光芒。 第二次,楚华予又抢走了她所爱的白无尘…… 苏安雅冷笑,若是她想得到的东西,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在乎…… “楚华予,咱们,拭目以待……” wap. /129/129217/30069467.html 前尘 第74章 绣一尾小鱼儿 白无尘,周期昀和苏安雅都已陆续离开,楚华予又开始缠着容月茫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老姐,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呢?”楚华予亲密地挽着容月茫的胳膊笑着问道。 “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再回去。”容月茫谈笑间怜爱地捏了捏楚华予的脸颊…… 可以说,在整个月华宫,舅舅舅母,兄长阿姊都对楚华予非常好,而最疼楚华予的那个人,便是楚华予的表姐容月茫…… …… 因为一场意外,楚华予十岁时就没了父亲母亲,十一岁才被月华宫宫主容云鹤找到并带回月华宫。 霜月,深秋…… 那是楚华予第一次踏入月华宫…… 十一岁的楚华予瑟缩地躲在容云鹤身后,而眼前迎接她的有三个人陌生人,楚华予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也从未告诉过她,在姑苏,她还有亲人。 楚华予已经知晓容云鹤是自己母亲容未离的兄长,也是自己的舅舅,而眼前三位楚华予还不认识他们,一位是月华宫夫人张念珍,一位是月华宫少主容月朗,还有一位则是月华宫的容小姐,容月茫。 “小华予,不要怕,以后,月华宫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一家人。”容云鹤转过身来轻声安慰道。 楚华予随后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之人。 张念珍见到小华予那可怜样子心中揪心的疼,可怜的孩子,十岁就无父无母成了孤儿,这命实在是太苦了…… 见楚华予还有些怕生,张念珍便缓缓走上前去,弯下腰笑着说道:“小华予,不怕啊,以后,月华宫就是你的家,我呢,是你的舅母。” 眼前这位女子温柔美丽,令楚华予感到无比温暖,楚华予也渐渐不再害怕。 “舅……舅母……”楚华予的声音很小很轻。 “哎~真乖!”张念珍笑道,怜爱地摸了摸楚华予的脑袋,见楚华予不再那么怕她也不再抵触她,便轻轻拉起楚华予的小手:“你说……舅母应该怎么唤你呢?是叫你小雨,还是……” “爹爹和娘亲,都唤我小鱼儿。”楚华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来。 “好啊,小鱼儿,这名字真好听,那以后这里就是小鱼儿的家啦!”张念珍宠溺地捏了捏楚华予的脸颊。 “小鱼儿妹妹,我叫容月朗,是你的兄长!”容月朗走上前,一脸笑意轻快地说道。 “哥……哥哥……”楚华予轻轻唤了一声。 容月朗见家里多了个年龄这么小的妹妹喜欢得很,又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小一岁脾气却火爆得很的容月茫,心中不禁感叹,唉,不容易啊不容易,被容月茫“打压”了这么久,现在,他终于也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哥哥保护妹妹的感觉了! “小鱼儿,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直接报上你哥大名,让哥哥帮你揍他!”容月朗在一旁笑着说道。 “嗯,好……”楚华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说道。 最后一位还没说话的人便是容月茫,只见容月茫缓缓走向自己,不过,容月茫不笑的时候一直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凶巴巴的。 楚华予也觉得容月茫冷着一张脸,看起来真的好凶,楚华予一时间不敢说话了。 这个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楚华予心想着便垂下眼帘,双手绞了又绞,不敢去看容月茫。 “姐姐好……”楚华予低着头轻声说道。 谁知,容月茫上前一把将楚华予揽入怀中,楚华予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好可爱啊!”容月茫抱着楚华予亲昵地摇了摇,随后松开楚华予,又将楚华予的脸揉了揉捏了捏:“小鱼儿,你真的好可爱!名字可爱!模样也可爱!”容月茫笑着说道。 楚华予心中泛起暖意,她也很喜欢眼前这位漂亮的姐姐。 “哎呀,我早就想要个妹妹了!”容月茫说罢瞪了一眼容月朗,容月茫与容月朗仅仅相差一岁,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比容月朗年岁更大一些,小时候她甚至会逼着容月朗叫她姐姐,现下她终于有了一个妹妹,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可以体会到什么叫做姐姐的快乐了! “小鱼儿,我叫容月茫,以后我便是你的阿姊!若有人欺负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气!”容月茫边说边将一盒饴糖塞到楚华予怀中。 “嗯!”楚华予点了点头。 “容小茫!你居然偷偷给妹妹买糖吃,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真心机!一点儿都不地道!”容月朗酸溜溜地说道。 “容小朗,你再说一遍?”容月茫说罢狠狠拍了容月朗一掌,拍得容月朗轻咳几声。 “不了不了……”容月朗心里苦啊,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只能宠着。 “哈哈哈!休得胡闹!”容云鹤轻斥道,可是语气间没有丝毫严厉。 “我们快些带小鱼儿去她的闺房看看吧!”容月茫迫不及待地说道,又转身拉起楚华予的手:“小鱼儿,你的房间是姐姐亲手布置的,快去看看你喜不喜欢!” “小鱼儿,那些桌椅书案都是哥哥抬进去的!要是位置不对,哥哥再帮你挪一挪!”容月朗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谢谢哥哥。”楚华予一会看一看容月茫,一会看一看容月朗,心中泛起暖意。 “小鱼儿,家人之间不缺这句谢谢,理所当然就行。”容月茫笑着说道。 随后几人带着楚华予穿过纵横长廊,最后停在了楚华予房间。 刚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浅淡的绿,有竹绿、粉绿、玉簪绿、竹篁绿和淡菊绿,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喜欢吗?”容月茫笑道。 “嗯嗯!”楚华予抬眼看向容月茫连连点头。 “来,小鱼儿,我们进去看看。”容月茫温柔地笑道。 随后,容夫人牵着楚华予的小手踏入房门,随即淡淡的草木香味充斥周身,四周全用着锦缎遮盖住,就连室顶也用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梳妆台上置着一面铜镜,柔软的小叶紫檀木床上还雕着些精致的花纹,床身上是一床锦被,轻纱帷幔随意低垂,香球沉香细细幽幽…… “小鱼儿,喜欢吗?”容月茫笑着问道。 “喜欢!”楚华予连连点头。 从那时起,楚华予便爱上了绿色。 从那时起,楚华予便在月华宫的庇佑下逐渐长出落的亭亭玉立…… 秋又去…… 春又归…… …… “姐姐,我都已经十七岁啦,你是不是还当我是小孩子呢。”楚华予笑道,其实,楚华予现下也同容月茫一般高了。 “傻不傻,不是小孩子就不准摸脑袋捏脸蛋儿了?再说了,我可不管是十岁二十岁,我只当你是我妹妹!”容月茫轻笑道。 “嘿嘿!”楚华予轻笑一声。 “心里小算盘打得太响我都能听到了,说吧,为何问我何时走?”容月茫还是忍不住问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眼睛,姐,你教教我绣荷包呗!”楚华予轻笑道。 “噗!”容月茫不禁笑出了声:“怎的突然要学这个?哦~许是要送人的吧?”容月茫已将楚华予的心思看了穿,小鱼儿到底是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现下竟然也有了意中人…… “嗯嗯嗯!”楚华予连连点头。 “让我猜猜那人是谁?嗯……是送给梵音殿那位周公子的吧!我听他唤你小鱼儿唤得很是亲切呢。”容月茫笑道。 “哎呀姐,不是他不是他!”楚华予连连摆手解释。 “哦?那是……难道是陆凡?”容月茫继续问道。 “怎可能是他啊!”楚华予哭笑不得。 容月茫一惊:“莫不是梵音殿的白无尘?” “正是正是!”楚华予笑着点了点头。 容月茫峨眉轻皱,心想,那白无尘的确是品性佳修为强,可就是不爱说话,小鱼儿怎么会喜欢上个闷葫芦呢?容月茫打心底里不同意这门亲事!可是…… “唉,罢了罢了,你喜欢就好。”容月茫还是释然了。 就这样,接下来几日楚华予跟着容月茫学习刺绣针法,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绸缎多少丝线,也不知扎破了多少次手指…… 终于有一日,楚华予做出了一只她认为可以拿得出手的小香囊。 楚华予迫不及待的传音于白无尘。 “无尘兄,你要的香囊我已经做好啦!”楚华予笑道。 “好。”白无尘的声音虽然冷静,可脸上却不自觉地溢出一些笑意:“那我今日就来月华宫。” “哥,你去月华宫做什么去?带上我呗?”楚华予听到白无尘那头周期昀的声音。 “不带,先去抄你的三遍家规。”白无尘冷声说道。 “噗……”楚华予不禁笑出了声,周期昀不知又犯了什么错,又被罚抄家规了,真的好可怜…… “哥,三遍家规,那我的手岂不是要废了?你帮我抄抄吧!求求你了啊!”周期昀在一旁死缠烂打着。 “我……”白无尘无奈:“我只帮你抄一遍。” “可以可以,一遍不嫌少,两遍我也不嫌多!”周期昀的声音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楚华予……我要晚些才会来……”白无尘的语气中带着些歉疚。 “好的好的,不着急不着急!”楚华予笑着说道,随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白无尘在日落前到了月华宫…… “当当当当!”楚华予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物件。 白无尘接过看了又看,这香囊真的好别致,与他见过的寻常香囊完全不同。 虽然楚华予的针脚粗糙,但是可以依稀辨别出她做的是一只小鱼儿样式的香囊,可以看出嘴巴,眼睛和鱼尾。 白无尘眉头微蹙,心里却喜欢得紧,在他眼里,楚华予做的这只香囊是一只造型可爱、立体饱满又精致的落樱淡粉色小鱼…… wap. /129/129217/30069468.html 前尘 第75章 白墨是个木头 白无尘拿起“小鱼儿”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真的好香……而且还是楚华予身上那种淡淡的香草味道,白无尘一直都奇怪自己为何会记得这些无用的细节,而且,记得是这般清楚…… “怎么样?喜欢吗?满意吗?”楚华予眨巴着眼睛问个不停,期待着白无尘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白无尘看向楚华予的眼睛,那双眼眸清澈如水,亮如繁星,一时间移不开眼了…… “尚可。”白无尘虽然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可他心里其实欢心得很……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楚华予灿烂一笑:“来来来,无尘兄,我帮你系上好不好呀?” “我……”白无尘正想开口说他自己来就好,可忽然停住了,未尝不可? “嗯。”白无尘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楚华予见白无尘没有拒绝,便满心欢喜地将那只香囊拿在手中,随后又叫白无尘站在台阶高处,自己则在低处帮白无尘系香囊,楚华予在白无尘腰间的银白色带子上系了好久,白无尘也很是配合地一直敞着双臂。 楚华予不禁感叹,白无尘肩宽腰窄,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无尘兄你再坚持一会儿啊!”楚华予见自己还未系好,而白无尘又以这个姿势持续了好久,楚华予是真担心白无尘的胳膊举久了会酸痛。 “好!”白无尘轻轻点头。 “嗨呀!真是奇也怪哉!我给自己绑的时候那叫个易如反掌,缘何给别人绑倒是不会了。”楚华予气恼地说道。 白无尘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嗯,不着急,慢慢来。” “嗯嗯!”楚华予连连点头,还好白无尘很有耐心,竟是随便叫她摆弄的。 最后,那只香囊很精巧地被系在了白无尘腰间。 “好啦!大功告成!”楚华予起身,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白无尘,这就对了嘛!白无尘身上除了白色就是灰色,唯一亮些的颜色还是银白色,现下腰间配上些淡粉色,看起来真是好多了! “哎呀,这就对嘛!你一直穿白衣服,活像个小寡妇。”楚华予取笑道:“不过现下好多了!” “你做的香囊……不许送给旁人。”白无尘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很温柔,却带着些命令的语气。 “啊?你怎么这么霸道!可我还做了好多!还想送给兰时南嫣一人一个嘞!”楚华予有些不明所以,白无尘怎么连这都要管! “我是说,送给周期昀,不许,送给陆凡,不许,送给其他男子,哼,更不许……”白无尘一字一句道,语气中带着些傲娇稚气,他希望小鱼儿的香囊只赠予他一人,若是其他男子收了小鱼儿的香囊,那他……那他抢回来便是! “好好好!只送你一人!”楚华予哄着说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楚华予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啊没想到,白无尘这般小心眼子!不对不对,白无尘这些天好生奇怪,先是叫她为自己做一只香囊,后来又说不准送给送给其男子,这么霸道,白无尘莫不是…… “白墨,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呀!”楚华予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白无尘愣住了,他此人太过木纳,从未想过关于情爱的这些事情…… “何为……喜欢?”白无尘轻声说道,随后一脸诚挚地看向楚华予。 楚华予心想,这白无尘,莫不是傻的吧! “就是……”楚华予思索片刻:“就是,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很开心呢?还有就是……你见不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很想我呢?” 白无尘愣了愣,好像的确如此!而且,他与楚华予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开心,可他却总是对楚华予冷冷的;那见不到楚华予的时候的确很想她,只是……他不会直接说出来…… 白无尘清了清嗓,嘴硬道:“哦,是有一点……” “啊?”楚华予略显失落,可是她不生气,毕竟她总是听人说,感情一事……万万强求不得 “才只有一点儿啊!这可不行,你要非常开心,非常想我才可以呢!” 这就是喜欢?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心爱? 那他一定是喜欢楚华予的吧…… 的确如此……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落日归山海,山海藏深意…… 有的时候,白无尘的脑海里会不自觉地出现楚华予的影子,有楚华予的一颦一笑,有楚华予的朱唇皓齿,有楚华予的可爱动人,有楚华予的鬓边海棠,还有楚华予身上好闻的香草气味,等等等等……白无尘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些无用的细节,可是,不知何时起,白无尘已将楚华予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楚华予是白无尘藏在心底的爱意,可是他不会表达,不懂如何表达,也不敢去表达…… 白无尘越想越乱,随后还是决定先回梵音殿。 白无尘啊白无尘!你真该现在就冥想打坐,听禅修身!好好冷静冷静! “我要回去了!”白无尘轻声说道,随后撇过脸不叫楚华予看见他脸颊的微红。 “这么早就回去,不留下一起吃晚饭吗?”楚华予问道。 “今日功课还尚未完成。”白无尘找了个托词,但其实,他很想留下来…… “那行吧!下次多叫几人来陪我,我这几日可无聊了!”楚华予半信半疑。 “嗯,好。”白无尘轻声道。 “我走了。”白无尘又看了看楚华予。 “你走吧。”楚华予笑道。 “嗯。”白无尘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过,他下次,还是会一个人来,谁也不叫! 白无尘回到梵音殿,周期昀也终于抄完了他的第二遍家规…… 此时的周期昀脸上身上都是墨渍,看起来脏兮兮的。 “冠必正,衣贵洁,快去换一件干净衣服,否则,叔父又要罚你了。”白无尘轻声说道。 “我的衣服很脏吗?”周期昀说罢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胸口还有一大片墨渍。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我这叫做——胸有笔墨!”周期昀指着那一大块墨渍笑道。 “胡闹!”白无尘轻斥,腰间那只粉色香囊着实亮眼。 周期昀一见到白无尘就注意到了他腰间那只别致的粉色香囊,周期昀一惊,白无尘这是收了哪家仙子做的香囊啊! “哥……你这香囊……”周期昀说着指了指白无尘的腰间。 “哦?”白无尘挑眉,看了看自己的腰间,轻笑一声:“是楚华予做的。”白无尘故意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些炫耀若是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周期昀立马凑了过去,也不管白无尘的嫌弃拒绝,直接将那只香囊取了下来,白无尘气坏了,那可是楚华予给他系上去的,云云这厮,真是不知好歹! “唉~还是一条小鱼儿,我也想要!”周期昀笑道,可是一抬头,白无尘正死死瞪着自己,周期昀知道他这是惹恼了自己的哥哥。 “算了算了,我自己问她要!”周期昀说罢便要传音于楚华予,白无尘见状蓦然变色。 “楚华予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你不准去叨扰她!”白无尘的声音有些急,可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竟然还有两幅面孔。他不准周期昀叨扰楚华予,可他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叫楚华予为他做香囊…… “有道理,那我过几日亲自去要。”周期昀笑道。 “不成!”白无尘斥责道:“你明明都有很多了,为何还非要楚华予做的香囊。” “小鱼儿的香囊定是独一无二的,我当然也想要一只啦!”周期昀笑道。 “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白无尘听后心中非常不悦。 “哥,你骂起人来还都是四字词语,多骂骂我呗,好叫我多学几个词!”周期昀笑道,可他却令白无尘更加心烦。 “香囊,还我!”白无尘冷声道。 “来来来我帮你系。”周期昀说罢就走上前去要给白无尘系香囊。 “不必!”白无尘冷声道,随后不再理会周期昀,上前一把夺过香囊,甩袖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郁仪阁…… …… 之后的日子里,白无尘一直将楚华予做的香囊配在腰间,那些爱慕白无尘的女修也自是知晓白无尘已有心仪之人,可就有人非不信这个邪,以为那香囊有可能是白无尘自己的,不是其他人送的…… 楚华予吃着白无尘送她的那盒丹药,虽然很难吃,可是的确有用!楚华予的灵力现下已经恢复了两成了! …… 过几日便是玄冥灵域掌门苏昱辰之女苏安雅的生辰,苏昱辰最是宠爱自己唯一的女儿,于是大摆宴席,宴请百家,那苏小姐还特意邀请楚华予前往,白无尘本不打算去,可是楚华予要去,白无尘也叫周期昀帮他备些薄礼一同前往玄冥灵域……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场阴谋,正在等着他…… wap. /129/129217/30069469.html 前尘 第76章 小猪仔别乱动! 数日后…… 玄冥灵域大摆宴席,宴席连设数日,实在是气派得很! 不过,虽说是为了给苏家小姐办生辰宴,实际上,是为了招亲…… 宴席前一日要举办一场接风筵,玄冥灵域注重待客之道,所以要给前来的所有宾客一一接风洗尘,以示欢迎慰问。 不过这一日,最热闹的却不在酒桌之上,而是在玄冥灵域的后山——麒麟山。 这麒麟山上不仅有各种灵石灵兽,有灵湖野泉,最重要的是有个非常大的围猎场,名为麒麟围猎校场,玄冥灵域每每开席设宴时都会打开麒麟山供宾客们玩儿个尽兴。 宴席连摆几日,麒麟山便开上几日。 按照规矩,接风筵当日晚,也就是太阳落山之前,那麒麟围猎校场便会打开,若是想参加围猎之争,就要先去领一把专用的弓和一些箭矢。参与之人不限男女,男子只能是未婚之人,毕竟,苏昱辰是想通过围猎来为自己招个贤婿,在围猎中夺魁之人定是人中翘楚,也只有这般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苏安雅。 那些年轻修士谁能不懂招亲暗涵的这些道理?大都想着通过夺魁来赢取苏小姐的芳心,就算是苏小姐不喜欢,被玄冥灵域掌门苏昱辰看中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来的这些修士要么是为了赢得苏安雅芳心,要么是为了博得苏昱辰注意,要么是为了钱…… 猎物等级有高低之分,高等级灵兽妖物可值十分,中等级值五分,低等级仅仅值一分,等级越高的灵兽妖物越厉害,也更危险。 最后得分数最高者便可得到价值千金的彩头,也只有玄冥灵域这种富得流油的门派出手才这般阔绰…… 白无尘不懂“招亲”那个道理,他本来也不想去围猎,可那苏昱辰却是极力邀请,甚至还提起了梵音殿,白无尘只好应了此事,不过他只想走走形式,并不想尽力而为,他只想早些结束找机会与楚华予多待一会儿…… 白无尘与周期昀相伴,楚华予就可怜的很了,月华宫来参加这次宴席的小辈只有楚华予一人,莫兰时因为有些事情没来参加这次宴席,君南嫣只是单纯的不喜苏安雅所以才婉拒了此次邀请。连个能说说话解解闷的人都没有,楚华予实在是无聊极了…… 楚华予正无聊着,忽然听到有马蹄声从远至近。 “小鱼儿!” 是周期昀的声音。 楚华予向马蹄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周期昀骑着一匹黑色马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位骑白马的白无尘。 楚华予瞥见白无尘腰间的那一抹落樱淡粉色嘴角不禁上扬,白无尘居然还带着那只香囊呢! 周期昀和白无尘翻身下马,只见二人都穿着一身白色劲装,戴着黑色束袖,吊着高马尾,看上去无不潇洒肆意!只不过一人笑着,一人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 “小鱼儿,给!”周期昀说罢递给楚华予一把弓和一个装着箭的箭囊。 “一起去围猎呀!”周期昀笑道。 “好啊好啊!”楚华予正愁没事做,想都没想一口便应了下来。 “胡闹,这太危险了!”白无尘轻声斥责,围猎场上箭羽无眼,若是楚华予不小心伤着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来保护小鱼儿!”周期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保证绝对不给你们拖后腿!我发四!”楚华予对天发誓,她可不想这么无聊下去。 “那便谨慎小心些。”白无尘轻声道,随后也不再多言。 “嗯嗯嗯!”楚华予连连点头,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距离围猎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白无尘与周期昀带着楚华予挑选马匹。 “哎哎哎……”楚华予此时觉得自己双脚悬空,原来是白无尘二话不说将自己托起放在马背上,随后他也翻身坐了上来。 “还想着小鱼儿坐我这匹马儿呢!”周期昀当时装出一副不悦的神情。 “不行。”白无尘只是冷冷地朝周期昀扔下这两个字。 “得!你做什么都成!”周期昀无奈地摇了摇头,败了败了,在哥哥面前,周期昀到底是败得一败涂地。 周围的人像是发现什么惊奇事一样看着白楚二人,有女修时不时露出艳羡的目光。 楚华予觉得美滋滋的,心想,最好让再多的一些人看见她和白无尘的关系有多好,满足满足她小小的的虚荣心! 马儿在麒麟山小道上缓步前行,上坡时后仰下坡时前俯,楚华予只觉得在马背上有些颠簸,她也会骑马,不过没走过这种崎岖难走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楚华予还有些提心吊胆,不过片刻之后,才发现白无尘的马术竟是如此之高超娴熟! 白无尘两只手从楚华予两侧持住缰绳,用环抱的姿势紧紧护着楚华予,楚华予觉着很安心,还四处张望欣赏着周围风景…… 可是,白无尘坐在后面却是苦不堪言…… 为何?倒也不是因为骑马艰辛,而是因为这路有些崎岖颠簸,楚华予上坡时后仰,下坡的时后前俯,楚华予后仰时,整个身子便落在他怀里,她又像一只小猪仔似的拱来拱去,而且,白无尘能清晰地闻到楚华予身上的香气和淡淡的发香…… 白无尘自知有些魂不守舍了,居然学着庙宇浮屠里的和尚在心中念起清心咒来,念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驱逐心中杂念,却是徒劳无功,白无尘无奈,只好往后挪了挪。楚华予不明所以,只觉得后背一空没了安全感,也往后挪了挪…… 白无尘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冲动…… “你们知道吗?这次的彩头可值几千万金呢,玄冥灵域实在是富得流油!”周期昀笑道。 “可不是嘛!”楚华予笑道:“要是我有那么多钱,我每天睡觉都会乐醒来的好吧!” “你很喜欢吗?”白无尘看着楚华予一脸真挚地轻声问道。 “怎可能不喜欢,君子爱财嘛!”楚华予回头看着白无尘轻轻一笑,心想,难道白无尘不喜欢?也是也是,白无尘的确像那种视金钱为粪土的正义之人,真傻啊! 白无尘垂眸,既然楚华予喜欢,那……我给她赢回来就是! 到了马场,白无尘立马翻身下马,楚华予也迫不及待地想跳下来,白无尘转身将楚华予抱下马,拉着她转身就去马场,连自己的马儿都不得管,还是周期昀将一白一黑两匹马栓在树上。 那些好些的马儿都被挑走了,只剩下几匹瘦瘦的马儿,楚华予随便挑了一匹牵着就走。 可此时马场却传来一阵阵骂声,白楚周三人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那苏安晟又在欺负苏辞安了…… 只见苏安晟在一旁怒声骂着苏辞安,好像是因为苏辞安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服,而此时苏辞安身上又脏又破,再看看他手中的活计,竟是在清理马厩!苏昱辰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的这位庶子,也不能叫人家清理马厩吧! 苏安晟一脚将苏辞安踹倒在地,随后竟还要招呼家仆一起殴打苏辞安,楚华予忍无可忍,从背后拿起一支羽箭,周期昀和白无尘还未来得及阻拦,便左?持?,右?拉弦,一箭射在苏安晟的金冠上。 “啊啊啊啊!”苏安晟看着脑袋上那只箭吓得大声尖叫:“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啊!” 白楚周三人缓缓走上前去。 “是你们三个射的!”苏安晟怒声问道。 “是我……” “是我射的。”未等楚华予开口,白无尘便将楚华予护在身后冷声说道,随后看着楚华予轻轻摇了摇头。 “好你个白无尘!你tm是疯了吗?做这种事,你不怕别人耻笑?”苏安晟大声喝道。 “苏辞安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你们玄冥灵域如此待他,难道不怕被人耻笑?”周期云冷声道,脸上没了往日那般和气,这么一看,他和白无尘说真的很像。 “我……”苏安晟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苏昱辰的确告诉过他,在家里摆设宴席时或者有旁人来时要对苏辞安好一些,莫要被旁人说他们玄冥灵域苛责庶子。可他一时间居然给忘了,他今日还叫苏辞安清洗马厩,方才还叫旁人看见了,苏安晟想着想着就怕了,他虽然不聪明,却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他怕苏昱辰会因此大怒惩罚他,便连忙说道:“你……你懂什么?苏辞安这是犯了家规,所以才来这里清洗马厩的,我来是监督他不要偷懒!” 苏辞安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向白楚周三人缓缓行礼,眼神中流露着感激。 “那再好不过了。”白无尘冷声道,随后拉着楚华予的胳膊转身就走。 苏安晟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没有骂过瘾,便指着白无尘怒声骂道:“白无尘,你现在就给我滚出玄冥灵域!” “哼!”白无尘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反正他也不想围猎。 可苏安晟还在后面破口大骂个不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方才失了面子。 楚华予忍不了了,转身跑了过去,一把揪起苏安晟的衣领,苏安晟吓得不敢动弹,毕竟他可不想被那悬丝术绑起来不停磕头。 “苏大,你是哪个风水宝地挖出来的?这么骁勇善战不失家风?”楚华予怒道。 “我……”苏安晟一时半会不知说些什么:“我可是玄冥灵域掌门之子,我做什么你管的着吗!” “我看你是左脸揭下来贴右脸皮上了,一边厚脸皮,一边还tm不要脸!”楚华予继续骂道。 “噗呲!”周期昀终于忍不了了,在旁边笑个不停。 “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玄冥灵域!”苏安晟怒道。 “走便走!”白无尘冷声道。 苏安晟有些后悔了,这白无尘可是在父亲的“软磨硬泡”下才来参加围猎了,可自己又将他骂走了…… 苏安晟怒而捶地,虽说是白无尘先朝他的冠上射了一箭,可是苏昱辰只会觉得是他招惹了白无尘…… “周公子请留步!”此时苏安雅追了上来,她撇了一眼远处和白无尘共乘一匹马的楚华予,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方才那些修士说楚华予同白无尘共乘一匹马,她还不信,现下看来此事不假。 “方才我哥哥说的是气话,还请周公子不要在意这些……。”苏安雅轻声说道:“我哥哥并非那个意思,还请各位安心留下吧。” “我们自然也有错。”周期昀笑道:“不过苏小姐放心,我们不会贸然离开。”毕竟这样实在是太不给玄冥灵域面子了。 “多谢……”苏安雅轻声道。 抬眼望去,白无尘和楚华予已经行远了…… wap. /129/129217/30069470.html 前尘 第77章 烤山鸡喽 “还请周公子,替我好生劝劝白公子和楚姑娘……”苏安雅轻声道。 “那是自然,苏姑娘,在下告辞。”周期昀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见周期昀已经走远,苏安雅原形毕露,一步一步走向马厩,将苏安晟金冠上的箭羽一把扯了下来扔在地上,随后死死瞪着苏安晟,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苏辞安。 “阿姊……”苏辞安垂着眼眸轻声说道,只见苏辞安左手捂着右臂,因为疼痛身体不断颤抖着,脸色也有些发白,嘴角青紫一片,想都不用想,定是苏安晟方才打得。而且,苏辞安的右胳膊许是已经被打断了,方才如若没人阻拦苏安晟,苏辞安断的或许就不仅仅是一条手臂了…… “来人,将三公子带下去好生照料,哦,记得要用最好的药。”苏安雅冷声道,她从心底里厌恶这个私生子弟弟,却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失了苏家颜面,她自知父亲最好颜面。 “是,小姐。”几位家仆走上前说道。 “多谢阿姊……”苏辞安的声音很轻很疲累。 苏安雅不再理会苏辞安,随后,苏辞安便被几位家仆恭恭敬敬地带下去治伤养伤了。 见四下无人,苏安雅不悦道:“哥,你为何要与那白无尘过不去呢?” “我的好妹妹,你怎能帮那个姓白的说话呢?我可是你亲哥哥啊!”苏安晟委屈道,他也有些气恼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亲哥?”苏安雅走上前一步:“你自知是我亲哥,就不该毁我姻缘!父亲好不容易才将无尘兄留下围猎,若是你将他赶走了,我同母亲的谋略就全泡汤了!你知不知道?白无尘可是我未来的夫婿!呜呜呜呜……”苏安雅越说越气愤,随后眼角湿润,居然是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真是化人演戏——变化多端! “哎呀哎呀!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哥哥错了……”苏安晟是个十足的妹控,见苏安雅哭了便立马慌张起来:“哎呀!妹妹,我不同白无尘过不去就是了啊!” “哼!这还差不多!”苏安雅擦了擦眼泪怒嗔道。 “妹妹,你方才说……同母亲……有何谋略?可否告诉我?”苏安晟一脸好奇地笑着问道。 “现下还不能告诉你,再等等吧。”苏安雅的语气中夹杂着些不耐烦,她自知苏安晟是个蠢人,拙嘴笨舌不说,灵力还低微得很,每次去凡尘阙修补结界还都是顶替着她的位置。 真是的……她苏安雅天资聪颖,怎会有如此蠢笨的哥哥? 苏安雅越想越气,越想越嫌弃,便不愿再去理会苏安晟。 可是苏安晟却很喜欢他的妹妹,对苏安雅也是疼爱有佳,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聪颖美丽足智多谋,因此,每每捅了什么娄子或是遇到令自己不顺心的事情都会找苏安雅帮他解决,或是悉心讨教。 “好妹妹,不过……方才你也看见了,姓楚的那般辱我骂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妹妹,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苏安晟低声骂道。 “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治她。”苏安雅说罢嘴角微微上扬,此时苏安雅的侍女含香带着两位女子走了过来。 “小姐,您找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含香轻声道。 只见那两位女子一人年纪尚小,另一位年纪大一些。 “见过苏小姐。”那两人纷纷行礼。 苏安雅上下打量着眼前二人,问道:“二位如何称呼?” “奴家曾是郦城怡春院的老鸨儿,这位是奴家的妹妹——彩蝶,也会些小法术。”年老一些的女人说道。 “听说,你的怡春院七年前收过一位姓楚的小丫头?此话当真?”苏安雅问道。 为了能握住楚华予的把柄,苏安雅可是派人打听了楚华予的身世。听说那楚华予十岁没了爹娘,十一岁才被接到月华宫,而中间这一年楚华予并非在凡尘阙,她到底身在何处无人可知,苏安雅又派人将整个昆仑都问了个遍,终于,有人主动说自己有那楚华予的把柄,说楚华予失踪的那一年,就待在郦城的一家青楼——怡春院…… “苏小姐,千真万确,奴家愿以性命担保,那姑娘就姓楚,就是苏小姐您要打听的人,而且,她还是个妖怪,那妖怪邪的很,还杀了人嘞!”老鸨惊恐万分地说道。 “好啊!那待会,我带你去见见她,你看看她……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位妖怪……”苏安雅冷笑,原来神灵后人也不过如此,待楚华予声名狼藉,就不过是个人人可辱的笑话罢了。 什么神灵后人? 什么高岭之花? 楚华予啊楚华予。 我苏安雅非要将你拉下神坛…… …… 白无尘已经带着楚华予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云云这次更委屈,牵着三匹马儿去寻白楚二人,眼看白无尘正要带着楚华予离开玄冥领域,周期昀好说歹说这才将白无尘劝住,三人随后去往麒麟校场…… 围猎校场尚未打开,有些修士在场外候着,有些修士则在场外的靶场热身活动胫骨。 “那儿有个靶场,我们也去练练手!”周期昀笑道。 “好!”楚华予笑道,白无尘则是默不作声点头默许了。 三人刚进靶场,发现里面的人还真是不少。 “哎哎哎,快看快看。” “是梵音殿的周公子和白公子。” “还有月华宫的楚小姐。” “月华宫的楚小姐?听说她可是神灵后人呢!” “是啊是啊!看样子与我们常人无异嘛!” “人家那么漂亮,怎么在你口中就与常人无异了?” “哎呀!失言失言……” …… 白无尘和陆凡在一旁射箭练手,楚华予却在一旁站着数自己有多少只箭,就是不往靶子上练…… “小鱼儿,你怎么不来练练手呢?”周期昀忍不住问道。 “哎呀!我射不准的!我就是来随便玩儿玩儿!”楚华予说罢便笑着探囊取箭,左手持弓,右手拉弦。 “嗖——” 那箭最后连靶子都没摸到,而是直挺挺地插在了地上…… “噗嗤!”周围有修士不禁笑出了声,神灵后人也不过如此。 “略!”楚华予吐了吐舌。 周期昀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多问,他自知楚华予箭法不算太差,甚至比男子都厉害!只不过现下校场you太多双眼睛看着她,楚华予许是不想太过张扬吧! 可此时,白无尘却心想,他改日定要好好教一教楚华予如何射箭,哦对了,楚华好像连一套完整的剑法都不会,神武山鬼不过是她用来御剑飞行的,从未见她用山鬼打出一套完整的剑法招式,他日后一定要好好教一教楚华予!这样就算他不在楚华予身边,楚华予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麒麟围猎校场马上就要打开了,众年轻修士渐渐离开校场。 “小鱼儿,走啦!”周期昀朝着楚华予招手喊道。 “来啦来啦!”楚华予招手回应,转身时顿了顿脚步,随后探囊取箭,朝身后远处的靶子很随意地射了一箭,正中靶心…… 时辰已致,仙士们皆已就位,猎场开启,众人蜂拥而入。 白无尘驾马单手持缰,衣摆翻飞,一瞬便没了身影,实在是潇洒肆意! 随后白无尘便射出场上这第一箭,射中了最高等的猎物,随后又射出几件,例无虚发,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白无尘便已夺得将近百分! 裴铭真气得咬牙,却怎么都争不过白无尘,只能将不甘嚼碎咽在肚子里。 周期昀和楚华予呢?这两人做什么去了? 原来,楚华予和周期昀既不围猎也不射箭,竟然是架火烤起了山鸡!许久过后,那山鸡已经烤得外焦里嫩,肥的流油,看起来实在美味。 “小鱼儿,给你!”周期昀说罢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楚华予。 “哎呀好烫好烫!呼呼!”楚华予将鸡腿拿在手中不停吹起。 “哈哈哈,慢点儿吃!”周期昀一脸笑意地看着楚华予。 楚华予尝了一口,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之感。 “云云,我说得没错吧!这山鸡肉质鲜美,口感俱佳,吃起来就是比家鸡香呐!”楚华予说道。 周期昀也跟着尝了一口,这才一口周期昀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错不错,的确鲜美!小鱼儿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早就尝过玄冥灵域的山鸡了?”周期昀笑着问道。 “玄冥灵域的山鸡我没尝过,不过昆仑的山鸡我尝过的可不止一只!感觉……味道都差不多!” “原来如此,哎呀,我早该猜到了!” “你吃少一些,给白无尘留点儿。”楚华予怕周期昀两口就吃光抹净了。 “无妨无妨,我哥他不爱吃这些!”周期昀说罢毫不客气地吃着眼前山鸡,楚华予拼死才护住了一小块,不一会儿,那鲜嫩肥美的烤山鸡就只剩下满地骨架。 “你们……在做什么?”白无尘终于来了。 “烤山鸡啊!”楚华予笑道,随后指了指一片荷花叶子上的山鸡肉:“不过只剩下这些了,给你吃!” “我不吃,你们吃吧!”白无尘正色道。 “好吧……”楚华予轻声道。 “小鱼儿,我早就告诉你我哥不喜欢吃这些,不用留给他,来,给我吧!爱吃!”周期昀笑道。 白无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楚华予是专门为他留得!那他一定要吃!而且要当着楚华予的面吃的干干净净!不辜负楚华予的心意。 “谁说我不吃了?”白无尘的语气带这些稚气,随后立马将剩下的烤山鸡拿起品尝,刚放入口中,才发现这烤山鸡的肉质实在是鲜美,不过,也有可能因为是小鱼儿亲手做的,所以才这么美味! “怎么样?好吃不?”楚华予一脸期待地问道。 “尚可。”白无尘轻声说道。 哎呀!白无尘的嘴真硬! “这次围猎已经完啦?”周期昀问道,周期昀无心围猎,只是想同楚华予待在一起。 “嗯!”白无尘点头:“已经出结果了。” “这么快就出结果啦!哥,那你是什么名次?”周期昀欣喜地问道。 “一甲。”白无尘轻描淡写,语气很是平常…… wap. /129/129217/30069471.html 前尘 第78章 楚华予真的很喜欢七彩小鱼儿 “一一一一甲?!!”云云惊讶的合不拢嘴,一甲唉!他周期昀尽力而为时最好的名次也只是个一乙,而且,没记错的话,这可是白无尘第一次参加围猎之争,竟是只一次就夺得魁首了!厉害厉害,此人不亏是他云云的哥哥!佩服佩服! 近两年白无尘先是在昆仑决中崭露头角,整个修真界都渐渐知晓梵音殿出了位非常了不起的小辈。这次玄冥灵域宴请百家,白无尘在围猎中又如此轻松地夺得头筹,众人定会继续夸赞白无尘少年英杰,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有如此修为。白无尘,当真是未来可期啊…… 的确如此,在五年之内,整个修真界都将尊他一声扶光仙尊…… “无尘兄厉害啊!”楚华予也是打心里佩服白无尘。 白无尘虽说得那般云淡风轻,而楚华予的心中却跟着雀跃起来,她一直将心悦白无尘当做是自己的骄傲,在她心里,白无尘无论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好。 “白墨,你是我亲哥!”周期昀走上前打趣道:“有钱哥哥,以后我云云就跟着你混了!” “你的月钱还不够多?”白无尘蹙眉问道,周怀玉在这方面可从未苛责过他和周期昀。 “我先下的月钱不嫌少,再给我些也不嫌多!”周期昀笑道。 “不可贪心!”白无尘轻斥一声,随后又看向楚华予,一脸认真地说道:“楚华予,这些彩头,都是给你的。” “什么!”楚华予和周期昀大吃一惊。 真是阎王白天驾到——吓人一跳! 什么叫这千万金彩头都是楚华予的?不知道的人恐怕会将那些彩头当做聘礼吧! 不对不对,白无尘就算再怎么视金钱为粪土,这千万金也不能说送就送给她吧! 除非天雨粟,马生角! “是天上掉馅饼了吗?有吗?没有啊?”楚华予哭笑不得。 见楚华予以为自己在开玩笑,白无尘的神情更认真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吗?所以,我便替你赢回来了。”白无尘一脸认真道,像是在说实话而不是在哄人。 除此之外,白无尘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在说:不就是一甲吗?有手就行!当然这话不可能从白无尘嘴里跑出来。白无尘越是不在意,越是显得他出类拔萃举世无双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楚华予心里的那头小鹿碰碰直跳,白无尘居然将自己说的那句话当真了!还真的要将千万金彩头送给她?白无尘定是心里有她的!完了完了,这也太让人心动了!楚华予想着想着耳尖挂上一抹绯红。 “这……多不好意思啊……”楚华予说道,心中却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她和白无尘以后说不定能结成道侣,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缘何不好意思?”白无尘问道。 “哎呀,彩头先放你那儿,我日后再找你拿!”楚华予笑道,看来白无尘都觉得他给她钱是天经地义了啊! “也好。”白无尘轻声道,也对,那么多彩头,楚华予一个女儿家拿在手里确实不安全,万一半路被劫财那可怎么办呢?万一那人劫财时又要劫色!那还了得? 此时远处有几位女修款款走来,正好路过吃完烤山鸡落的满地残渣的白楚周三人,那几位女修每人怀中都抱着一口小琉璃缸,里面泛着彩色金光,竟是几条发光的小鱼,楚华予好奇得很,跑上前去问她们手中的稀奇玩意儿是什么?从哪儿得来的? “仙友仙友!” “嗯?这位小仙子有何事呀?”其中一位女修温柔地笑着问道。 “敢问,你们怀中的灵宠是从哪得来的呀?” “哈哈!”见楚华予一脸笑意,那几位女修也笑着互相看了看,随后将怀中的小琉璃缸捧了过去。 “这位仙子,这灵宠小鱼是我们从后山灵湖得来的!”有位女修笑道。 楚华予一看,那小琉璃缸里竟有七彩小鱼游来游去,那小鱼浑身散发着七彩泛金的光芒,鱼尾如同蝉翼又薄又软又轻又柔,在水中徐徐飘动,又似是舞姬在水中翩翩起舞。 “真可爱啊!”楚华予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那灵湖的小鱼儿可多啦!而且这几日是开放给所有人的,仙子若是喜欢,自己去抓便好!只不过,今日天色已晚,那些小鱼儿也都回去休息了,小仙子明日去更妥一些!”有位女修笑道。 “好的好的,多谢仙子!” 楚华予向几位女修辞别,她也想去灵湖抓几条小鱼来养,她喜欢养小鱼,也喜欢吃小鱼,谁叫她的名字就是小鱼儿呢! “你想要?”白无尘看着楚华予问道,他自然是看得出楚华予想要一条小鱼当灵宠养,他都想好了今晚就去附近的商铺为楚华予买碗琉璃缸。 “嗯嗯!”楚华予点了点头。 “那明日,我帮你抓。”白无尘认真道。 “好啊好啊!”楚华予高兴极了…… 此时不远处的苏安雅将白楚二人多言多语听得清清楚楚…… 白楚周三人约定明日巳时在灵湖相见,随后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沐。 白无尘又乘着夜色出去了一趟,直到更晚才回来,来时怀中还抱着一个十分好看的琉璃小鱼缸…… 第二日,楚华予提早就到了灵湖,她没有琉璃缸,就不知从何处搞了一只陶瓷笔筒。 周期昀在来时的路上。 而白无尘却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步…… 只见白无尘抱着琉璃缸正准备去灵湖,却被苏安雅拦住了去路。 “白公子!”苏安雅走上前去,身后还有一位侍女端着一盏茶水。 “苏小姐?”白无尘微微蹙眉,心中已然是有点不耐烦的,他答应了楚华予要去为她抓条小鱼,可不能耽搁了。 苏安雅瞥见白无尘怀中那碗琉璃盏心中不悦,白无尘这是要去给楚华予抓鱼了! “恭喜白公子昨日拔得头筹!白公子好生威风!”苏安雅笑道,眼中全是崇拜。 白无尘蹙眉:“多谢苏姑娘,我……” 未等白无尘把话说完,苏安雅便开口说道:“白公子,今日……是我生辰,我……想邀你一同品茶谈心……” 白无尘蹙眉,品茶谈心他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白无尘想直接拒绝,可突然一想,今日是她苏小姐的生辰,今日拒绝倒显得他恶语伤人了。 “多谢苏小姐美意,只是,我现下有要事在身,这茶,我现在喝可好?”白无尘问道。 “无事。”苏安雅问完一笑,显得十分善解人意。 白无尘随后拿起那盏茶一饮而尽,可那盏茶的味道实在是奇怪得很,真难喝啊…… 苏安雅暗暗窃喜,那茶里可是添了些合欢散,服用此散者必定钟情于所见到的第一位眼前之人,妄图以此改编白无尘对她的心意,苏安雅当真是与她母亲一样,手段实在拙劣…… “无事,我便走了。”白无尘冷声道。 奇怪的是,白无尘丝毫没受影响。 “白公子,请先留步!”苏安雅不信邪,见白无尘停了下来,又几步走到白无尘面前,想继续试探试探。 “白公子,我见你腰间那只香囊实在拙丑,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你换成我的可好?”苏安雅的声音乖软可爱,白无尘听了却非常不悦。 楚华予送他的香囊如此可爱,居然有人说他丑!白无尘越想越气。 “苏小姐,我现下有事,很急!”白无尘正色道,随后转身离开。 “白公子!”苏安雅伸手去拽白无尘的衣袖,白无尘手中不稳,那琉璃小鱼缸碎了一地。 “白公子,我……我不是有心的。”苏安雅急切道:“白公子,我……” 白无尘心中十分不悦,不愿理会苏安雅,也不等苏安雅把话说完便转身对一旁洒扫的家仆说道:“劳烦打扫一二,多谢。” 随后,白无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苏安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为何?为何合欢散对白无尘一点作用都没有? 苏安雅越想越气恼,那合欢散,定是假的…… 白无尘只好御剑赶去仙市再买一盏琉璃缸,他现下难过极了,只希望楚华予不要久等了…… “小鱼儿!”周期昀也到这片灵湖了。 晨光绚丽,微风乍起,搅起满湖碎金。 玄冥灵域后山的这片灵湖犹如仙境,湖面不但彩雾飘渺水汽氤氲,周围还居住着一些鸿鹄野鹤,奇花灵兽,还有几只乌龟伸长脖子,趴在浮木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不过,在楚华予眼里,灵湖里游来游去的七彩小鱼最是可爱有趣。 “快快快抓一只!”楚华予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好好!”周期昀也一口应了下来。 两人在湖边费了好大力气才抓到一只,楚华予欣喜若狂,将其放入自己的“笔筒”中。 “唉,小鱼儿,先委屈委屈你了,等回到月华宫给你换个大房子!”楚华予笑道。 “这里有灵葫芦唉!”周期昀摘了一只灵葫芦,用剑削削砍砍,最后便成了一个空心容器,周期昀拿着灵葫芦在湖边一舀,转身将它拿到楚华予面前。 “来,把小鱼先养在这里,这个大些!”周期昀笑道 “好啊!不错嘛云云,真有你的!”楚华予说罢将陶瓷笔筒中的七彩小鱼缓缓倒入灵葫芦里。 “谁准许你们拿我家小姐的东西了?” 楚华予和周期昀转身,只见说话的人是苏安雅的侍女含香,苏安雅则在一旁满脸不悦地瞪着楚华予…… wap. /129/129217/30069472.html 前尘 第79章 长歌当哭 “楚华予,你好不要脸,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苏安雅怪声怪气道,方才合欢散对白无尘毫无用处,苏安雅心里实在不痛快,越想越气愤,一时竟觉得刁难楚华予自己会好受一些。 当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期昀和楚华予默然无语,为何其他修士都可在灵湖随意捞鱼,到了楚华予这儿就不成了?看来,苏安雅上次去月华宫求和是假,做戏是真。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苏安雅竟是有两幅面孔的……是了是了,想必是因为今日白无尘不在楚华予身边,所以苏安雅才会肆无忌惮地现出原形口出恶言…… 见苏安雅故意刁难楚华予,周期昀正想上前与她理论一番,楚华予却一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楚华予自然明白苏安雅就是有意刁难她,便想着不再与她多做争斗。 “得罪了。”楚华予拱手轻声说道。 虽然很不舍,楚华予还是缓缓蹲下,随后将那两条七彩小鱼放回湖中。 “云云,我们走吧!”楚华予轻声道。 “嗯!”周期昀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刚要离开,苏安雅却又怒道:“本小姐说过要你走了吗?” “苏小姐请自重。”周期昀转身不悦道:“敢问苏家儿女都是这般骁勇善战不失家风的吗?” “噗嗤!”楚华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云云说得可真对啊! 见周期昀暗中嘲讽自己与他哥哥是一副德性,苏安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不是叫她下不来台吗? 周期昀似是看出苏安雅在想什么,冷笑道:“呵,苏小姐,我们又不是梯子,哪儿来那么多台阶给你下?” “你!”苏安雅气得面颊通红,却因为眼前之人是梵音殿少主而不敢多说些什么。 苏安雅眼神向远处瞥了一眼,随后便冷哼一声。 此时,远处有一中年女子忽然向楚华予身后扑了过来,随后趴倒在地死死抱住楚华予的腿,这中年女子就是那位曾经郦城怡春院的老鸨儿。 楚华予转身,仔细一看,终于瞧清楚了眼前之人,随之蓦然变色:“是你!” “没错,是我!想不到吧,我还活着!你这个刽子手!杀人恶魔!你!你不得好死!我好心收留你,你却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呸!”老鸨口中哭喊地骂个不停,周围的人听见响动便逐渐围了过来,有些人不明所以地对着楚华予指指点点。 “放开我。”楚华予的浑身都在颤抖,硬是咬牙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周期昀见状不妙忙去拽那女人的手臂,却被那女人狠狠咬了一口。 那个女人实在是刁蛮泼辣,蛮不讲理,这分明是在耍无赖啊! “嘶……”周期昀忍痛闷哼一声,虎口有处地方已经被咬破流血,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滴落在他的白色衣摆上。 “云云!”楚华予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去管脚边那女子,从腰间香囊中取出一些药材轻轻揉碎在周期昀的伤口上。 “嘿嘿,多谢小鱼儿!”周期昀笑道。 “对不起,叫你受累了。”楚华予轻声道,语气中满是歉疚。 “小鱼儿,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说对不起……”周期昀柔声说道。 “呸!我就不放!”老鸨儿还趴在地上哭喊个不停,死死瞪着楚华予:“你能耐,那你有本事也将我杀了啊!” 此时,老鸨儿的妹妹彩蝶也不知从何处的人群中跑了过来,上前去欲将老鸨儿拉起:“姐姐,我们快走,千万不要惹恼了她,你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怎么活啊!”蝶衣说着说着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人围的越来越多,对着楚华予指指点点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两人是疯了吗?神灵后人怎可能是杀人恶魔?” “我看未必,可能是仗势欺人非作歹吧!” “这怎么成?就算是神灵后人,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吧!” …… “事情尚未查清,管好自己的嘴,休要得寸进尺!”周期昀怒道。 见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周小公子发了火,众人便不敢再多做言语,楚小姐和周小公子这么亲近,这两人,莫不是一对吧? 此时的苏安雅又换了一张面孔,只见她面色担忧,上前将那老鸨儿轻轻扶起,动作温柔极了。 “这位姐姐,你可是有什么冤情?大可同我诉说。”苏安雅温声道。 “你是?”老鸨儿问道。 “这位是玄冥灵域的苏小姐。”含香在旁边恭敬道。 “苏小姐!”老鸨儿和彩蝶双双跪下,哭喊道:“求苏小姐为我姐妹二人申冤呐!” 真是一出好戏,这两人昨日才见过苏安雅,今日就开始做戏了! “快起来,莫要跪我!你们因何事冤屈?”苏安雅面色焦急地问道,那温和的样子像极了慈悲菩萨。 乐山有座大佛,真应该叫她苏安雅上去,让那尊佛下来。 “我们的冤屈,都是因她而起!”彩蝶指着楚华予怒声道:“就是她,是她在我们怡春院弄出人命后便逃了,我们怡春院也因她被一把火烧了,怡春院可是我姐姐半生的心血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苏安雅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楚华予,转而慈悲地望向老鸨儿蝶衣二人:“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可是月华宫宫主的亲外甥女,也是神灵后人,怎可能杀人呢?” “苏小姐,我哪敢骗您啊!她这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彩蝶说道:“而且,她根本不是什么神灵后人!她不过是个小叫花子,我姐姐心善,瞧她可怜,这才将她带回怡春院好生照料,谁曾想,她竟是反咬一口!真是卑鄙下流,无耻至极!” 周期昀下意识地将楚华予护在身后,眼前这女人是疯了吗?他与楚华予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知道楚华予到底是谁。 “胡说八道!”周期昀怒道:“我与楚姑娘一同长大,怎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老鸨儿蝶衣吓了一跳,忽然转而对苏安雅说道:“苏小姐,若是不信,我们便将她的袖口拉开,看她手臂上有没有一朵梅花烙印!那烙印我楼里的姑娘每人都有!”老鸨儿说得很有底气。 “楚姑娘,你可真的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苏安雅说着便一步一步朝楚华予走来。 楚华予不说话,只是抬眼静静地看向苏安雅。 “如果楚姑娘问心无愧,还请自证清白!”苏安雅说道。 楚华予终于知道苏安雅为何要她来玄冥灵域,竟是有这般诡计!周期昀见状不妙,随后将楚华予死死护在身后。 “天呐!不会是真的吧!” “她这是心里有鬼吧!” “没想到楚华予竟是那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嘲笑,讥讽,谩骂,揶揄…… 茕茕子立,形影相吊…… 那些年久失修的儿时记忆又浮现眼前…… …… 七年前,昆仑凡尘阙,雨夜…… 上古结界有处裂缝正在不断扩大,直到有只小鬼破缝而出,接着裂口涌出越来越多的鬼怪…… 一群魑魅魍魉,正嗅着新鲜的人类气息,不料被凡尘阙设下的第二道金色结界阻挡在外,那群鬼魅见状越发疯狂地撞击着金色结界,随之有一道金光直冲天际,这是最不好的预兆——上古结界破了! “结界破了!快!去找尊主!”有一位凡尘阙弟子大声说道,随后几人不顾风雨御剑直冲凡尘阙…… 十岁的楚华予也不知怎么了,哭着敲响父亲母亲的房门:“爹爹,娘亲……” “小鱼儿?” 说话的是楚华予的父亲楚观夏和母亲容未离。 容未离起身将门打开,见楚华予在门口不断啜泣着,爱怜地抚上楚华予的脸轻轻为她擦拭眼泪。 “乖小禾,怎么哭了呀?”容未离问道,她知道楚华予自小就是个不爱哭的孩子,今日这是怎么了?哭的这般伤心。 楚观夏也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楚华予,问道:“可是病着难受了?” 楚华予摇了摇头:“我梦见了……好多妖怪,爹爹,娘亲……我好怕……”楚华予口中不断重复着自己的恐惧,身体也因为啜泣不断颤抖着。 “原来是梦魇了呀!无事无事,今日,就让你娘亲陪你睡吧!”楚观夏笑道,他方才还以为楚华予生病了,现下终于松了口气。 可此时屋外空中闪出一道金光。 楚观夏和容未离蓦然变色。 “不好!结界!” 楚观夏迅速穿好衣服就要出去,楚华予跑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角,哭喊道:“爹爹!不要去!” “小禾别怕!爹爹去去就回。”楚景行回头轻声安慰道,随后又望向容未离,轻声道:“你和孩子留在这里,莫要出来!” “好,夫君一路小心。”容未离眼中全是担忧。 楚观夏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可谁曾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楚观夏离开不久,便有人来寻容未离和楚华予。 “谁?”容未离尚未开门,只是在屋内问道。 “清瑶夫人,姬掌门有请……”那位凡尘阙弟恭敬道:“还请您带上您的女儿……” 容未离神色一滞大感不妙,转身对着楚华予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大声说道:“烦请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出来。” 随后带着楚华予从后院逃走了…… 上古结界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有妖魔源源不断地从缝隙中涌出,这些妖魔实在太多,一旦破除结界必将涌入人间,那时会有越多的无辜之人因此丧命,各派发觉异象纷纷传音于凡尘阙随即赶来襄助支援。 只见凡尘阙众人合力加固着第二层结界,一是为了不让里面的魑魅魍魉出来,二是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各派往凡尘阙赶来,第一个赶来的门派便是距离最近的昆仑三清山。 楚观夏已经到了结界处,随即口中念诀催动灵力加固结界。 “观夏!”凡尘阙宗主姬东柯激动道。 “尊主。”楚观夏回应。 上古结界的裂口越撑越大,缝隙中涌出的魑魅魍魉也越来越多,若是不去理会那条裂口,那些魑魅魍魉就会杀也杀不完,除也除不尽…… 唯有一法可补缝隙,那便是以生人为祭…… 古有女娲大神炼石欲补天阙,最后用自己的身体,填补好了天上最后的大洞…… 今有神灵后人肉身献灵,以修补上古结界…… “观夏!你做什么!”姬东柯见楚观夏向结界处飞去大惊失色,随后也追了上去。 “我去看看那裂口大不大,能不能补上。”楚观夏沉声道。 “你上赶着去死吗?”姬东柯怒道,随后,他的脸上满是阴鸷:“就算必须有人肉身献祭,那人也不该是你,而是楚华予。” “住口!姬东柯!你疯了吗?那是我女儿!”楚观夏怒声喝道,口中也不再恭敬的唤姬东柯一声尊主。 “我是疯了,但我也不想看着你去死!”姬东柯随后冷声道:“我已派人去将你的女儿带过来,你冷静些,莫要去送死。” “姬东柯,你还是人吗?”楚观夏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冲入第二道结界之内。 “楚观夏!”姬东柯大惊失色。 “请姬尊主,照看好我的妻儿。”楚观夏抱拳躬身,说得毅然决绝。 “楚观夏!你给我出来!”姬东柯在结界之外不停喊着:“师兄!你快出来!” “楚观夏!别去!” “回来——” …… 楚观夏决绝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结界裂口附近的花神坛…… 最后,槐序真人楚观夏以神灵后人之身殉道,血祭神坛,上古结界才得以闭合。 裂口虽已闭合,从缝隙中逃出来的魑魅魍魉却是不计其数。而后第二道结界终于支撑不住出现裂痕,随后破裂化为道道金色光华零落而下…… wap. /129/129217/30069473.html 前尘 第80章 百鬼夜行,千行泪断肠 鬼节,雨夜,七月半…… 今夜本就煞气重,邪气浓,而此时的魑魅魍魉没了束缚,张牙舞爪地暴走而来。 “尔等,随我应战!”姬东柯大喝道,声音如雷贯耳。 “是!”众修士大声回应。 随即兵刃交加,众人与百鬼众魅厮杀在一起。 寰俗长老携弟子以灵力化为一个个结界屏障,阻挡着扑杀而来的魑魅魍魉。玉龙长老与其弟子拔剑坎向面前一排又一排的鬼魅,专劈要害处,打得他们血肉横飞,脑花四溅。仙音夫人与一众弟子膝前横着古琴,琴音嘈嘈切切,时而如玉珠走盘,时而又似万箭穿林,明明未见一兵一刃,却有无处不在的刀光剑影将那些鬼魅斩杀于无形…… 容未离已带着楚华予逃到远处,凡尘阙地界却传来异响,那道耀眼的金色光华已然消失不见了…… 容未离停下脚步,望着凡尘阙愣了好久,随后又看向楚华予,眼中满是疼爱。 “观夏……”容未离口中喃喃道。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楚华予抬眼问道,她不懂为何姬伯伯说要要见母亲,可是母亲却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凡尘阙。 “小禾,小鱼儿,娘亲现下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能做到吗?”容未离问道。 “能!”楚华予认真地点头。 容未离笑了笑,随后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取下,系在了楚华予的脖子上。 “小鱼儿,现下就去昆仑药宗寻梦泽夫人,梦泽夫人可以依靠。”容未离说得很慢,生怕楚华予听不清记不下。 “娘亲,那你要去做什么?”楚华予疑惑地问道。 “你听,凡尘阙是不是乱成了一锅粥呀?”容未离并未回答,而是反问楚华予。 “嗯嗯!”楚华予点了点头。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容未离笑着问道。 “嗯……”楚华予低着头思索片刻:“是因为上古结界破了。” “所以,你爹爹现下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娘亲要去帮帮他,可以吗?”容未离问道。 “可以……”楚华予点了点头,尚不理解结界破损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鱼儿,方才我说的话你记下了吗?”容未离又认真地问道,她想看看楚华予还记不记得方才的嘱咐。 “记下了……”楚华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去昆仑药宗,找梦泽夫人。” 楚华予自然认得昆仑的那位梦泽夫人,不过梦泽很凶,她可不想在昆仑药宗待太久…… “那娘亲,你和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楚华予乖巧地问道。 “很快!”容未离说罢爱怜地摸了摸楚华予的脑袋,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明日就来!”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 容未离随后将楚华予狠狠抱住,恨不得揉碎到自己的身体里。 “放心吧娘亲!我现下就去找梦泽夫人,你和爹爹明日早些来接我哦!”楚华予一脸童稚地笑道,她感受到母亲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便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容未离的背。 “好!明天一大早,娘亲和爹爹就来接你啦!”容未离说罢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楚华予。 “去吧!”容未离笑道。 “嗯!”楚华予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跑去,跑了一半又回头向容未离挥手告别。 “娘亲!你和爹爹明日一定要早些来啊!”楚华予大声喊道。 “好!一定!”容未离也大声回应道。 看着楚华予渐渐消失的身影,容未离才转过身,她闭上眼,小鱼儿,若是可以,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回凡尘阙…… 再次睁眼后,容未离的眼神中满是悲戚,随后又是坚毅,召出神武软鞭寒晶,她竟是和楚观夏一样,毅然决然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凡尘阙…… 凡尘阙厮杀不断,修士的刀上,剑上,身上脸上都有污血,有落单的修士不幸被鬼魅用利爪穿心,随后那鬼魅剖出他的灵核,连带扯出跳动的心脏,随后睁大猩红的双眼将其灵核心脏放入口中,有的细细品尝,有的则是大快朵颐。那些食用过心脏的妖魔变得越发强大,越发难打。 “他娘的!杀不完了啊!”此时有一修士怒声骂道。 “怎么还有这么多!” “这可如何是好!” “凝神!”容未离怒道,随后紧握软鞭寒晶朝着新一批滚滚而来的鬼魅狠狠抽了一鞭,那群鬼魅被打得魂魄尽散,霎时碎为齑粉。 “清瑶夫人!”有一弟子又惊又喜的唤道。 “槐序真人在何处?”容未离问道。 “清瑶夫人节哀,槐序真人……” “他怎么了?”容未离不可置信地问道。 “槐序真人,为了将上古结界的那道缝隙补上,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什么!”容未离心中大恸,却只能拼尽全力稳住身形。 容未离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温热,却继续同眼前魑魅魍魉厮杀,一招一式虽夹杂着痛苦仇恨,却也纯熟干练,软鞭所及之处,鬼魅纷纷被撕裂绞杀,化为齑粉…… “清瑶!”姬东柯腾空而来。 “清瑶,对不起……”姬东柯不敢去看容未离的眼睛,低声说道:“若是你早些将楚华予交出来,就……” 不等姬东柯把话说完,容未离便隐忍着怒气说道:“你还是不肯放过小鱼儿?” “你这是何必……”姬东柯不悦道,随后一剑将扑杀而来的妖魔劈成齑粉,随后又说道。 “楚华予,是我女儿,也是观夏的女儿!”容未离一字一句道:“我也从不后悔做她的母亲!” “你这是何苦!若是将她献祭,死的就不会是槐序!”姬东柯烦躁道:“她不过是……” “住口!小鱼儿好歹唤你一声伯伯,你把她当什么了?”容未离怒声骂道:“她不过是什么?她不过是个孩子,是我和观夏的孩子!” “我……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姬东柯怒道。 “父母爱子,则愿为之牺牲一切,我亦然,观夏亦然!”容未离冷冷撇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留下姬东柯愣在原地。 是了,父母爱子,所以楚观夏才会义无反顾的将生的机会给了楚华予,不过…… “姬掌门,我们来助你!” 只见各门派御剑而来襄助之人越来越多。 有玄冥灵域,亦有梵音殿,鬼影堂结粼宗,双鹿山…… 月华宫竟也派人来了!来者正是容云鹤…… 只见一位落单的修士马上要被鬼怪杀害沦为生食,忽然一道剑光劈杀而来,将那修士周围的鬼怪尽数碎为齑粉,出手相救之人正是周怀玉。 “多谢!”那位修士说道。 “不必言谢,来!”周怀玉说罢伸手,那位修士也握住周怀玉的手借力而起。 “清瑶夫人在何处?”容云鹤的脸上满是担忧。 “在那里!” 容云鹤急忙赶到容未离身边。 “阿离!”容云鹤焦急道。 “兄……容尊主……”容未离的脸上先是惊喜,后来又将眼眸轻轻垂下。 其实,容未离与容云鹤已有十三余年未相见了。 为何? 是因为容云鹤不愿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神灵后人。神灵后人肩上背负着太多责任,也太危险,他只想让自己唯一的妹妹一生平安,一世安宁…… …… 十三年前,月华宫,正殿外,有一男子着一身霁青色锦袍,温文尔雅,他面容绝美,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琥珀色的双眸多情却又冷漠,鼻梁高挺,那男子正是楚观夏。 “想要娶我妹妹,也成,那你便在这里跪上五个时辰。”容云鹤怒道。 “容尊主,此话当真?”楚观夏的言语中透露着喜悦。 “哼!”容云鹤并未作答,而是甩袖离开。 只听“噗通”一声,楚观夏撩袍而跪,他跪得笔直,眼神坚毅。 楚观夏不知跪了多久,期间月华宫夫人张念珍拿着蒲团,想让楚观夏少受些苦,楚观夏拒绝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争吵声,楚观夏抬眼望去,原来是容未离匆匆赶来。 “槐序!”容未离上前去扶楚观夏,楚观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让他跪,若是昏了,便拖出去!”容云鹤怒道。 “是!”有几位弟子心中虽然犹豫不决,却也不敢忤逆容云鹤的命令。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容未离质问道。 “滚回去!谁准你出来了?”容云鹤怒声骂道。 “兄长,我与观夏真心相待,你缘何非要如此?”容未离质问道。 “我……” “兄长,我容未离,非要做楚观夏之妻,谁也拦不了我!” “你!”容云鹤气得说不出话来:“容未离!你若非要嫁给他,就当没我这个兄长,也永远不要踏入月华宫半步!”容云鹤怒声喝道。 容未离下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容云鹤。 “你少说两句吧。”张念珍蹙眉在一旁说道,随后又走上前去安慰容未离:“阿离,你兄长说得是气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嫂嫂……”容未离轻声说道,随后眼神坚毅,身子一沉,在楚观夏旁边跪下。 “阿离!”楚观夏神色一滞,要去扶容未离,却被容未离轻轻躲过。 容未离缓缓向容云鹤抱拳,说道:“兄长,珍重……” 随后,容未离站起身扶起楚观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华宫。 再后来,兄妹二人从未见过,也从未互相寄送过书信,只有楚观夏常常写信寄送给月华宫,容云鹤虽是嗤之以鼻,可是每一封书信他都一字不落的读过看过。 他从书信中得知自己有个外甥女,名叫楚华予,楚华予百日宴时他偷偷来看过,不过,他只是留下礼物后便悄悄离开了…… “楚观夏呢?”容云鹤问道。 周怀玉此时也走上前来,上古结界缝隙已经消失,他却迟迟未见自己的好友楚观夏。 容未离不说话,只是浑身不住地颤抖着,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容云鹤和周怀玉恍然大悟,心中大恸。 “无事。”容云鹤一把将容未离揽入怀中,身体微微颤抖:“兄长带你,回月华宫……” 魑魅魍魉多数都已斩杀干净,只剩下最难除去的百鬼之首。 只见那只鬼怪身形无比巨大,佝偻着身子,气息狂暴,眼睛扭曲得几乎没有轮廓,从中放射出两道猩红的光,毛发过长以至于遮盖住半只眼睛。它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几排参差不齐的锋利牙齿…… 就是它!它就是那只将上古结界咬出裂缝,从中逃出的第一只妖怪,只是它现下已恢复身形,变得强大无比。 众人上前与之缠斗,千刀万刃打在它身上却如同刮痧。 有人不慎被它抓住,眼看就要被生生吞入腹中,软鞭寒晶在危急关头将那百鬼之首死死缠住,那人才得以获救。 可那只鬼怪十分狡猾,竟拽住寒晶将容未离甩在地上。 “清瑶夫人!” “阿离!” 容未离口中呕出一口鲜血,此时她转头望了一眼上古结界,嘴角竟不住上扬了些。 “观夏……我来寻你了……”容未离说罢,用软鞭寒假困住百鬼之首,随后飞身冲向结界。 “阿离!” “清瑶夫人!” 容云鹤冲向容未离,却什么也没抓住,容未离此时已在上古结界之内…… 那百鬼之首被结界溶解,在不停的痛哭哀嚎声中渐渐化为齑粉…… 若是有人不慎落入上古结界,身体是无法承受的住的。 容未离的身体渐渐化为星点尘埃,她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身体向后仰去。 死生流转不相值,天地翻时忽一逢。 弥留之际,容未离看见楚观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如同初见…… wap. /129/129217/30069474.html 前尘 第81章 小鱼儿说我还没死呢还能抢救一下 “那些个蠢货,非要同修士们争个你死我活。” “姐姐,他们许是饿极了吧!” “呵!真是沉不住气,妹妹,还是咱俩聪明伶俐,乘着他们厮杀偷偷逃了出来。” “是啊姐姐!现下有多少新鲜精血供我们享用呢,还不用担心被打死。” “就是就是,修仙的我们打不过,可那些普通凡人有谁是咱姐妹俩的对手啊?” “就是就是……” 有两只妖怪逃出了上古结界,还乘乱逃离了凡尘阙流入人间。 那是两只魅,一只穿白裙,一只穿着黑裙,长相都十分妖艳十分貌美。她们就是专门吸食精气魂灵以维持容颜不老的。 楚华予此时还在前往昆仑药宗的路上,殊不知,这条路上还有两只饥肠辘辘的鬼魅…… “嘘!”白衣鬼魅轻声道:“妹妹,我嗅到新鲜精血的气味了。” “哈哈哈!姐姐,我也是!”黑衣鬼魅随之诡异一笑,面容不再美艳,而是恐怖骇人,只见她嘴角都延伸至耳根,眼中满是兴奋癫狂。 原来,黑白鬼魅发现了孤身一人的楚华予。 “这小娃娃胆儿挺肥啊!”白衣鬼魅小声说道。 “姐姐,不会有诈吧!”黑衣鬼魅警惕道:“哪家小娃娃夜里还在走动?” 白衣鬼魅看了一眼黑衣鬼魅,随后眼神中满是不悦:“嘶!你现下现出原形,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鬼魅么?” “我这就变回来,这就变回来!”黑衣鬼魅说罢又变成了方才那位美丽女子。 “先过去看看。”白衣鬼魅说道。 “嗯!好的姐姐。” 黑白鬼魅款款走向楚华予,两者脸上都带着笑意,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 “小妹妹”白衣鬼魅柔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要回家吗?” “嗯!”楚华予谨记不能与陌生人讲话,简单敷衍一句后便不再理会黑白鬼魅,径直向前走去。 “唉唉唉,小妹妹,别走啊!”黑衣鬼魅走上前去挡在楚华予面前:“这山路太危险了,让姐姐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多谢姐姐,我自己一个人就行,我马上就到家啦。”楚华予乖巧地说道。 此时,楚华予只觉得这两位女子有些不对劲,却是说不出的不对劲。 楚华予思量片刻,终于看出异端,这两位女子,根本就没有呼吸,而且没有心跳声,她们根本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那是什么?那一定是鬼了!不过,这是好鬼还是恶鬼?楚华予记起父亲教过她如何辨别善鬼恶灵,善鬼从不害人,恶灵却是能害人性命的。若是盯着他们的眼睛看,善鬼大都会自行离开,而恶鬼却死死盯着你的。 楚华予鼓足勇气与黑衣鬼魅对视着,那鬼魅并没有离开,眼神中藏着的满是癫狂。 楚华予拔腿就跑,那两只黑白鬼魅也现出原形不再伪装,瞬时朝着楚华予奔走的方向飞去,随后瞬移在楚华予面前,伸出利爪刺向楚华予,楚华予瞪大双眼,下意识地用手臂去阻挡,随后施出法术聚起灵力屏障,将黑白鬼魅弹出几米远,楚华予却吓懵了。 黑白鬼魅稳住身形,片刻后却笑得越发癫狂。 “哈哈哈哈!”白衣鬼魅笑道:“果然!这小娃娃还真不简单,若是吃了她的灵核吸了她的精血,定会助我姐妹二人功力大增!” “姐姐说的是啊!”黑衣鬼魅在一旁附和。 楚华予听后害怕极了,转身就跑。 “别跑!”黑衣鬼魅追了过去,发丝忽然迅速生长,瞬间延生向楚华予缠绕在她的手腕脚腕。 楚华予终究还是年岁太小修为太浅,拼命挣扎也丝毫未能挣脱束缚,而那些发丝却是越收越紧。此时,那黑衣鬼魅终于没了耐性,将楚华予一把扯向自己便开始吸食她的灵魂精气,楚华予不停挣扎着,可是体内的绿色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 “啊啊啊啊!”不知怎么了,没过多久,黑衣鬼魅便开始尖声大叫起来,随后发丝收回变成原来的长度,楚华予没了束缚顿时瘫倒在地,身体虚弱到无法动弹。 黑衣鬼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因痛苦不断地哀嚎着。 “姐姐!我好疼!我好疼啊!”黑衣鬼魅不停得哭喊着。 “哪里痛?哪里痛啊?”白衣鬼魅也一起跪下,在黑衣鬼魅身旁忧心地问道。 “姐姐,救救我,救……我……”黑衣鬼魅随后一个都说不出口了,因为她的牙齿,还有脸上,身上的皮肉正在不断脱落,最终,她整只鬼都化为了齑粉,只剩下一颗散着绿色灵力的内丹并未化去,随后落入了白衣鬼魅手中…… “你!你这小娃娃!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白衣鬼魅一把提起楚华予的衣领不断质问,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非但吃不得,而且还让自己的妹妹灰飞烟灭了!一气之下,白衣鬼魅便一掌将楚华予推下百丈悬崖,随后将手中那颗内丹放入口中吞下…… 在坠崖的那一瞬,楚华予只觉得自己毫无凭靠,模糊中,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爹爹…… 娘亲…… 对不起…… 小鱼儿等不到你们了,明日,你们若是见不到小鱼儿,一定会很难过…… 楚华予渐渐没了意识,胸前的玉佩却释放出一道道充沛的灵力,随后萦绕在楚华予全身…… …… 凡尘阙。 妖魔皆已斩杀干净,各派已将死去修士的遗体收敛,准备带回去安葬。 容云鹤跪在上古结界前泣不成声。 “容尊主,节哀……”周怀玉上前安慰,可他自己也因为失去挚友心痛不已。 不知哭了多久,容云鹤终于回过神来,他缓缓起身,有人要上前去搀扶他却被一把推开。 容云鹤一步一步走向腹部被刺,正打坐闭目疗伤的姬东柯,一字一句道:“我的外甥女在哪?我要带她回月华宫。” “嗯,好。”姬东柯睁眼,睫毛微动,随后点了点头。 “尊主!”此时有一弟子神色焦急,慌张地跑了过来。 “何事?”姬东柯轻声问道。 “楚小姐……不见了,我们去寻,却只寻得了这个!”那位弟子说罢捧起一只白色鞋子,看大小是十岁女孩的鞋。 姬东柯瞪大双眼,他自然知晓容未离是怕他伤害她女儿,这才将楚华予偷偷送了出去。 “快……快去寻她!”姬东柯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正要起身,却被容云鹤一把揪起衣领。 “姬老贼,我外甥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容云鹤怒道,随后愣了愣,看着姬东柯因伤口疼痛而蹙起的眉头,便不再说话,他一把撇开姬东柯,随后夺走楚华予的那只鞋子便离开了。 容云鹤口中念诀,那鞋子上仅存的一丝灵力便渐渐显现成一条浅浅的丝线,在夜里显得异常明显。沿着那条丝线便可寻得楚华予的位置,容云鹤顾不得其他,御剑直冲丝线的源头,却发现源头不是楚华予,而是一只白衣鬼魅…… 只见丝线源头连接着那白衣鬼魅的心脏,容云鹤再也受不住了,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楚华予已经…… 容云鹤情绪失控,拔剑拔剑挥向白衣鬼魅,那只鬼魅随即飞出狠狠摔在树上,又被剑气所伤现出可怖的真身,许是要废了。 容云鹤缓缓走上前去,狠声问道:“这鞋子的主人,现下在何处?” 白衣鬼魅自知眼前这位修士一定会要了她的命,一时竟不愿去求饶,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癫狂地笑道:“是位小姑娘吧!她现下在我肚子里啊!哈哈哈哈!” 容云鹤心中大恸,上前一手扼住白衣鬼魅的咽喉,白衣鬼魅不停挣扎也无济于事。 “孽畜嚣张!”容云鹤几乎是咬着牙啐出这几个字,随后只听“咔哒”一声,白衣鬼魅的脖颈已经被扭断,随后便化为齑粉,只剩泛着莹莹绿光内丹被容云鹤收入怀中,容云鹤一手将内丹紧握着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捂着眼睛大哭着,口中发出了低沉的哀号,随后慢慢地蹲了下去,哭得泣不成,泪流不止,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将内丹小心翼翼地收好,因为那里有着小外甥女的精血…… 上古结界异动,众派死伤惨重。 楚华予死于鬼腹的消息不久便被传开了,众人大恸,君南嫣,莫兰时哭得稀里哗啦,周期昀也伤心难过地哭个不停。 不过,白无尘没有哭,在得知楚华予已不再这个世上后,白无转身就跑,疯狂地奔跑着,逃窜般地入了林中,他扶着林中树木,拔剑狠狠劈了过去,那棵树木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在后来,白无尘将自己锁在郁仪阁,整日闭门不出……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楚华予没死…… 坠崖后,不知过了多久,楚华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她现下浑身都是伤,鞋子也不见了踪迹,不过还好伤口并不严重,都是些被树枝树叶划破的小伤疤。若是常人掉下来早就浑身碎骨一命呜呼了,不过好在容未离留给楚华予的玉佩救了她…… wap. /129/129217/30069475.html 前尘 第82章 白墨不知道的小鱼儿往事 楚华予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脑袋懵懵的,浑身酸痛使不出半点力气。 祸不单行,黑衣鬼魅吸食楚华予的灵魂虽是未能如愿,可她的记忆却因此受损了,竟是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楚华予在原地愣了好久,随后便在路上光着脚丫漫无目的地走着,就这样一直走到了郦城…… 不知走了多久,楚华予许久未进饭食,又渴又饿。忽然,她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包子铺的蒸笼里放着许多白花花的包子,楚华予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只见那些包子肚皮圆鼓鼓的,头顶呈旋涡状,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包子铺老板走了出来,见浑身脏兮兮的楚华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包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哪里又了个小叫花子!真是气煞我也! “走开!小叫花子!”包子铺老板怒声呵斥道。 楚华予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你……”包子铺老板见楚华予连鞋子都没有,心中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这孩子也怪可怜的,要不……给她一个包子?不行不行,若是她从此赖着不走,日日都来找我要饭可怎么办…… 包子铺老板思索片刻,口中暗骂了一声。 “小丫头!”包子铺老板喊道,楚华予听到后跑得更快了。 见楚华予不理会自己,包子铺老板拿起一张油纸包起几个包子便追了过去。 “小丫头!”包子铺老板拍了拍楚华予的肩膀唤了一声。 “啊!”楚华予吓得轻叫一声,眼前这位不是方才很凶的那位大叔吗? “小丫头,这个你拿着。”包子铺老板说罢将用油纸包着的包子递给楚华予。 楚华予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看了看包子,随后又抬头看着包子铺老板露出甜甜地笑来。 “吃吧!就这一次啊,以后可别赖着我。”包子铺老板说罢,未等楚华予道谢便匆匆回到店里去了。 楚华予找了个台阶坐下,随后大口吃着包子,两只脚感觉到痛痒便互相摩擦着。由于光脚走了太久,楚华予的小脚丫磨破了皮,流了些血,看着实在可怜…… “喏。”此时,远处巷子里有个男人正观察着楚华予的一举一动,还同身旁的女子眼神交流了一番。 “依我看……这小女娃娃许是个走丢了的孩子。”女人说道。 “我看未必,也可能是没人要的小女娃。”男人说不同意女人的看法,又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啧!蠢货!”女人轻斥一声:“别看这小女娃身上脏兮兮的,可她身上穿得料子可是上好的锦缎,还有,你看看她脖子上戴的,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定睛一看:“不就是块玉佩吗?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啧!要不怎么说你是个蠢人呢?”女人怒道:“不识货的东西!” “切!你识货,你找她问去!”男人不服气得很。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在拐角的店铺买了碗水,随之缓缓走向楚华予。 “小妹妹,慢慢吃,别噎着了,来,喝点水。”女人嗓音温柔,叫人一时没了防备。 “谢谢……”楚华予轻声道,她的确很渴,便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女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华予胸前那枚玉佩。 “咳咳咳……” 喝的太急,楚华予不小心呛到了,那女人听到咳嗽声才回过神来,随后轻轻拍着楚华予的背,顺便抬眼示意那个男人过来。 见眼前又来了位陌生人,楚华予终于慌了起来。 “我就说嘛!这可是块上好的玉佩。”女人站起身说道。 楚华予站起来就要走,可是那男人跨步走上前,一把揪住楚华予的玉佩,随后用力一扯,将那玉佩从楚华予的脖子上生生拽了下来。 楚华予吃痛,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血痕,楚华予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刚要离开,那男人朝她背后一记手刀,楚华予便没了直觉。 再一看,坐在台阶吃包子的小女孩已没了身影,地上只剩下半个吃剩的包子…… “小妹妹,小妹妹,快醒醒……” 楚华予感觉有人在轻轻摇晃自己,她缓缓睁眼,发现四周一片乌漆麻黑,方才摇醒自己的人虽是看不清面容相貌,却可依稀分辨得出是位十五六岁的姑娘。 屋子里的窗子被木板封死了,只能透进来些微光,楚华予看不清,却可听见四周充满了细碎地呜咽声,原来,还里还关着许多姑娘,凄凄惨惨,哀声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楚华予怯声问道。 “这里是人牙子的关人的屋子,小妹妹,你是被抓来的,还是被家里人卖了?”那姑娘的声音温柔动听。 “我……是被抓来的……呜呜呜呜……”楚华予说罢害怕地哭了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那姑娘将楚华予轻轻拥住,方才她见楚华予身上脏兮兮的,还有许多细碎的小伤,就连鞋子也不见了踪影,她觉得心疼,便细心地为楚华予清理了身上脚上的伤口。再过会儿买主便要来了,如果被人牙子瞧见楚华予还不醒,便会以为楚华予活不长了,会将楚华予丢了喂狼喂虎,所以那姑娘才着急忙慌地将楚华予摇醒。 “小妹妹,别怕,你可还记得自己家住何方?父母姓名?如若记得,姐姐帮你问问那人牙子,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叫你爹爹娘亲拿钱来赎你。”那位姑娘轻声说道,难怪她见楚华予身上穿的是上好的锦缎,看来,楚华予定是一位父母疼爱的孩子,而不是如她这般,被欠下赌债的父亲狠心发卖了…… “我叫……我叫小鱼儿……”楚华予啜泣道。 “小鱼儿?这……这是乳名吧,小妹妹,你可还记得你的大名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楚华予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叫小鱼儿……” 那姑娘心中一滞,难道……眼前这位小姑娘是被可恨的人牙子打伤,不小心失去记忆了?那群畜牲,当真是狠心!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那姑娘觉得很是心疼,又将楚华予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了好长时间。 终于,黑屋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光终于照了进来,楚华予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位姐姐的模样。 只见眼前这位姐姐衣着干净,耳垂上戴着玉珠耳坠,面容姣好,脸庞白白净净的,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 推门而入的有两人,一位男子是人牙子,另一位女子是买主,也是郦城怡春院的老鸨儿。 “李妈妈又来看货啦?”那人牙子问道。 “哼。”老鸨儿摇扇轻轻点头,随后缓步走进屋内,左看看,右瞧瞧,动作极慢,随后停在一处不动了,死死瞪着那位正抱着楚华予的姑娘。 老鸨儿微微下蹲,随后用扇柄挑起那姑娘的下巴瞧了又瞧。 “不错不错,可有才艺?”老鸨问道。 “会弹箜篌……”那姑娘轻声道。 “叫什么名字?” “柳雪儿……” “你妹妹叫什么?” “小鱼儿……” “不错,这姑娘我要了!”老鸨儿的声音又尖又细,随后指了指楚华予:“还有她怀里抱得这位,看她与我妹妹年龄相仿,正好买回去同我妹妹做伴!” “李妈妈眼光真心不错!”那人牙子笑道:“这丫头可是我们这儿定价最高的,至于她身边这位小的,嗨呀!我们白送您都成!” “哈哈!那你说,要多少银子?”老鸨儿笑着问道。 “嗯……最起码得值这个价!”人牙子说罢伸出五根手指。 “别同老娘打哑迷,直说吧!”老鸨儿的脸上有些不悦。 “最起码……得要五百两银子!”人牙子试探着说道。 “什么!”老鸨儿瞪大眼睛,怒道:“啧,根本就不值这个价,三百两!” “哎呀,李妈妈,我们干的可都是些杀头的活啊!四百两,不能再低了啊!”人牙子说道。 “啧,四百两便是四百两!”老鸨儿眼中满是不悦,却也是同意了。 老鸨儿将柳雪儿和楚华予带上马车,车轮滚动,那是前往怡春院的路…… 到了怡春院,有人上前为柳雪儿楚华予清洗沐浴。 楚华予身上的伤口太多,又浸了水,疼得一直掉眼泪。 随后两人被换上崭新的衣服带到老鸨儿面前。 “跪下!”老鸨儿厉声斥道。 柳雪儿自然而然地跪了下来,楚华予也跟着跪了。 只见老鸨儿手中拿着烙铁,又有几人将跪着的两人狠狠按住,随后将二人衣袖扯了上去。 老鸨儿拿着烙铁走了过去。 “刺啦——” 是皮肉烧焦的可怖气味,两人手臂上的肉被活生生的烤熟了,楚华予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了灭顶的痛…… 柳雪儿咬紧牙关不想叫出声来。楚华予却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眼泪也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再一看,两人手臂的血肉模糊处隐约可以辨得出铜板大小的梅花烙印。 楚华予被按着签下了卖身为奴的契子,老鸨却没叫柳雪儿签。 “明日你先弹箜篌,我们再来签这卖身契。”老鸨儿说罢便离开了。 柳雪儿自然懂得老鸨言外之意,明日弹箜篌,若是听得人多了,便签清倌人之契,若是弹不好没人听了,便签成红倌人。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红倌人却由不得“清高”二字…… “小鱼儿,莫怕,以后,姐姐护着你……”柳雪儿抱着楚华予轻声说道。 第二日,柳雪儿坐弹箜篌,琴声清脆際亮,时而轻快,时而低沉。曲调悠扬有时似随波逐流承载万斛忧伤,又时似人间四月天春雪纷落寒意犹未尽,又时似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柳醉春烟昆…… 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今日怡春院客人格外的多,老鸨赚着钱了自是高兴得很,便与柳雪儿签下了清倌人的卖身契。 柳雪儿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将楚华予带在身边,老鸨一口应下了,毕竟这柳雪儿还真有些本身。 可若不是家道中落,谁愿意来这身不由己的勾栏? 柳雪儿将楚华予带在身边,每日空闲时除了教教楚华予弹奏箜篌,还会教她读书写字。 一年匆匆过去。 楚华予是越长越白净,惹得老鸨后悔没将这美人胚子签成红倌人契子,不过楚华予被柳雪儿护得极好,老鸨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柳雪儿出落的更加漂亮,那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眉如画眼如星,薄唇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在这勾栏中像是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不染一丝纤尘…… 今日老鸨的妹妹李蝶衣喝水被烫着嘴了,而楚华予刚好在她眼前不远处的地上跪下洒扫,蝶衣气不过,想撒气,随即端着杯盏朝楚华予走了过去。 “小鱼儿!”蝶衣怒声喝道,才十一二岁就已经被惯的骄纵跋扈专横自恣。 楚华予抬眼,只见蝶衣拿着滚烫的茶水往楚华予身上泼过去,楚华予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那水半数泼在她手上,一秒未察觉到疼痛,须臾后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痛感,楚华予的手又红又痛,渐渐现出骇人的水泡,楚华予还没哭,蝶衣却被吓哭了。 “呜呜呜……” “哎呀!蝶衣啊!这是怎么了?”老鸨上前关切地问道。 “她!她竟敢烫我!”蝶衣指着楚华予怒骂道。 “我……我没有……”楚华予颤抖着轻声辩解,身上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呃……”楚华予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也不敢哭。 “小贱人,你tm还敢顶嘴?”老鸨怒声骂道:“来人,将我那烙铁拿来!” “是。” 老鸨将那烙铁递给蝶衣,笑道:“蝶衣,莫要再哭了,她烫疼了你,你便烫回去!” “嗯!”蝶衣点头笑道,随后扯着楚华予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狠狠拽了起来,随后握着烙铁就要往楚华予的脸上烫去…… wap. /129/129217/30069476.html 前尘 第83章 柳雪儿 柳寒酥 “走开!”楚华予不顾头皮撕扯的疼痛感,将蝶衣手中的烙铁一把挥开。 那烙铁“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将木地板都烫焦了一片,蝶衣也踉跄着后退几步。 楚华予转身就要跑,却被几位奴仆挡住了去路。 “来人,将她给我按住喽!”老鸨大声喝道,嗓音尖锐又刺耳。 “是!” 那几位奴仆将楚华予的胳膊死死摁在身后,还有一人狠狠扯起她的头发将脸朝向前方,顺手拿了块绢布堵住楚华予的嘴,任凭楚华予拼命挣扎。 蝶衣看向楚华予,见楚华予虽是说不出话,可那双眼睛正狠狠地瞪着自己。见平日里那双含笑的眸子如今却却满是悲愤,蝶衣居然害怕了起来,她连忙跑向老鸨,一脸委屈地说道:“姐姐,你看她!” “莫慌莫慌!”老鸨轻声安慰道,随后又看向楚华予怒声骂道:“你这小贱种,你好大的胆子!去,把烙铁给我拿过来。” “是。”有位奴仆走上前去弯腰捡起烙铁,随后恭恭敬敬地递给老鸨。 “蝶衣,给。”老鸨将烙铁重新递给蝶衣,又恶狠狠地看向楚华予:“蝶衣,去吧!这次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开了。” “好啊姐姐!”蝶衣笑着接过烙铁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楚华予的脸,转身笑着问道:“姐姐,你说我烙在哪里比较好呢?” “嗨呀!哪里都成哪里都成!”老鸨宠溺笑道,这语气像是在拉闲散闷,完全听不出两人是在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让我好好想想,嗯……姐姐,我想烫瞎她的眼睛!你觉着如何?”蝶衣笑着问道,谁叫楚华予方才瞪得她心里发毛。 身后的奴仆听完这话冷汗直冒,都知道蝶衣被老鸨惯的跋扈放纵,可她也不至于这般歹毒吧! 用烙铁在脸上烫个印子本就可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她竟还想要烫瞎这小姑娘的眼睛!真是人面兽心,坏到了骨子里…… “哎呀,成成成,你想怎么着都成!”老鸨的言语中无不透露着宠溺。 蝶衣拿着烙铁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唔唔唔……”恐惧袭来,楚华予口中不停呜咽,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流。她现下虽是不能开口说话,可她耳朵没聋,听得是清清楚楚。 她马上就要瞎了…… 无助…… 恐惧…… 不安…… 楚华予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顿时呼吸都觉得困难,看着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楚华予只能将眼睛紧紧闭上…… 与楚华予想的不一样,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楚华予破开缝隙,看见雪儿姐姐正死死扼住蝶衣拿着烙铁的右手,随后一把将烙铁夺下。 柳雪儿将楚华予口中的绢布取出,关切道:“小鱼儿,没事儿吧?” 楚华予摇了摇头,不过脸上的泪痕实在是太明显…… “李妈妈,那契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鱼儿是我的人,你们都不可伤她!”柳雪儿转身质问。 “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小畜生烫伤了我妹妹,你说,这账怎么算?”老鸨尖着嗓子怒道。 柳雪儿大抵都能猜出来,什么叫小鱼儿烫伤了她妹妹,那不过是想要发泄的借口罢了。 “那请李妈妈在我脸上烙上印子吧!”柳雪儿说得毫无畏惧。 “绝对不成!”楚华予当了真急切道,虽然她真的很怕变成瞎子,可她更不希望柳雪儿的脸上留下疤痕。雪儿姐姐那么漂亮,若是脸上烫了印子,一定比死了都难过…… “你!”骂字刚要脱口而出,老鸨便愣住了,柳雪儿现下可是怡春院的当红头牌,有多少人为她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听一曲箜篌引,这位财神爷她可不敢刁难,傻子才会和钱过意不去呢!只不过……老鸨心里恨得牙痒痒……不过是个清倌,区区娼妓,还真把自己当做清流了? “哎呀!雪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老鸨柔声说道,随后又命那几位奴仆将楚华予放了。 “多谢李妈妈。”柳雪儿轻声道,随后带着楚华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呸!这女人,好生讨厌,完全不把姐姐放在眼里!”蝶衣嘟嘴怒道。 到底是年龄还小,蝶衣还不懂柳雪儿和自己姐姐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只觉得这怡春院里她和她姐姐才是老大,谁都要听她的,可是,她姐姐竟是怕柳雪儿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老鸨并未理会蝶衣,口中喃喃自语道。 她心里的确不痛快得很,虽说柳雪儿的确帮她赚了不少银子,可她就是见不得柳雪儿那种清高样子。 “同为娼妓,真不知道她在装什么孙子。”老鸨口中暗骂了一句。 “若我是姐姐,定要将她给贱卖了!”蝶衣在旁边小声嘟囔着。 “呵,卖了!有了……”老鸨说罢,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柳雪儿房中…… “疼吗?”柳雪儿轻声问道。 楚华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疼!” “唉……”柳雪儿轻叹一声,拿着冰帕子敷在楚华予的右手起泡的位置,过会儿又小心将膏药涂抹在伤口上,最后用纱布细心地包扎起来。 楚华予此时竟是打起了盹儿,许是方才吓着了又累着了。 “小鱼儿,睡会吧!”柳雪儿轻声道。 楚华予点了点头,随之躺下睡了。 柳雪儿只照料了楚华予一年,她发现楚华予反应极慢,思维涣散不爱讲话,总是一副乖巧模样,可这乖巧不是那种寻常的乖巧,是那种丢了魂魄的乖巧。 记得有一日,柳雪儿带着楚华予找了位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摸着胡子神神叨叨问了几句,随后还真说楚华予是丢了一魄,所以看起来才呆呆傻傻。柳雪儿听那算命先生说小鱼儿呆傻,气得撂下银子拉着楚华予就走了…… 柳雪儿想着想着便轻笑出声,帮楚华予掖好被子便推门而出,可这刚一出门便被人打昏了,不知带到了何处…… 再次睁眼,外面很吵,柳雪儿浑身动弹不得,待意识清晰些,柳雪儿看见自己的手腕脚腕被死死拴在流苏帐中…… “五百两!” “六百两!” “一千两!” 房门之外,只听自己的身价被一次次抬高,柳雪儿终是心灰意冷了。 “两千两!”一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门外顿时安静了许多。 “两千两!客官,这雏儿的初夜今儿就卖给您啦!”老鸨在外宣布成交,乐得不可开交,心想这两千两实在是太值当了!看她柳雪儿日后还有何颜面做那清流清倌儿!她若是要闹,便将她赶出去,反正她柳雪儿的契子已经被她烧了。 两千两! 两千两! 她的初夜被卖了这么个齐齐整整的价格。 柳雪儿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是她低估的李老鸨的狠心,是她低估了这人心的险恶。 “咣当”一声。 有人淫笑着推门而入有反手将门关上,随后柳雪儿便听到承重又急躁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柳雪儿看清了,眼前之人衣襟大敞着,是个大腹便便的猥琐男人,此时正露出油腻腻的五花肉。 “哎呦!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呐!是值这个价钱!”那胖子口角流涎道。 “滚……”柳雪儿咬牙怒道。 “妈的!”那胖子狠狠甩了柳雪儿一耳光,打得她口角渗出血丝,耳朵嗡嗡直响。 “我呸!”那胖子朝柳雪儿啐了一口唾沫,怒声骂道:“不过是个娼妓,还真tm当自己是个清流呢?” “滚!你滚!”柳雪儿性子烈,口中骂个不停,见那胖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便绝望地尖叫起来…… “雪儿姐姐,你在里面吗?”楚华予在屋外敲门问道,发觉那门只是虚掩着便轻轻将门推开,屋子里的香薰味道熏得人头昏脑胀,恶心得楚华予只想吐,再往前走几步,楚华予终于瞧见了柳雪儿,只不过屋内还有个衣衫不整的胖男人。楚华予自然知道那人要对柳雪儿做什么,在怡春院住了一年,她自然懂了什么叫做“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雪儿姐!”楚华予又惊又怕! 柳雪儿转过头,看见楚华予抱着琵琶出现在房中…… 今日午后,楚华予醒来后便看不见了柳雪儿,本想弹琵琶给柳雪儿听,可惜怎么都找不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柳雪儿却马上要被眼前这恶人欺负了! “小鱼儿!快走!快逃!”柳雪儿大声喊道。 那男人闻声狠狠瞪向楚华予:“小贱胚子!别tm坏我好事!快滚!” 楚华予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扔下琵琶冲过去拉扯那人,哭着喊道:“你放开柳姐姐!”随后竟是像发了疯的小兽狠狠咬住那男人的胳膊。 “她娘的!”那人将楚华予挥开狠狠摔在墙上。 “小鱼儿!”柳雪儿瞪大眼睛:“大哥!我不叫了,我不喊了,你别伤我妹妹成不成!” 此时楚华予缓缓起身,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一旁拾起琵琶,狠狠抡向那男人的脑袋。 那男人头部重创,被砸得暂时昏了过去。 楚华予立马跑上前去解捆住柳雪儿的绳子。 “小鱼儿……”柳雪儿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那男人没完全昏死过去,竟是趴在地上死死拽住楚华予的脚踝。 “雪儿姐姐,你快逃,我跑得快,你逃了,我马上就跑!”楚华予哭着喊道。 “不成……”柳雪儿连连摇头。 “你快逃,不然待会我们谁也逃不了!” 柳雪儿一咬牙,转身逃出楼去…… 柳雪儿逃了,她在路上头也不回地跑着,直到精疲力竭。 “柳娘子?” 柳雪儿听见有人在唤自己,抬眼看去,那是位红衣女人,是芳馨楼老板,杜娘子——杜若。 “杜娘子,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妹妹!”柳雪儿跪下恳求道。 “柳娘子快起来!”杜若上前将柳雪儿扶起,杜若惜才,对柳雪儿这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很是欣赏,只可惜柳雪儿不在她的酒楼…… 后来,杜若将柳雪儿带回芳馨楼,更名,柳寒酥…… 怡春院内,楚华予脚下被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小贱人胚子,敢……敢坏我好事!”那男人意识恢复了些,随后一把将楚华予扯倒在地,起身狠狠掐住楚华予的脖子…… wap. /129/129217/30069477.html 前尘 第84章 不容易啊!终于要找到小鱼儿了! 楚华予不断去推去砸那人的手,却是以卵击石……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顷刻间,楚华予眼中闪过一抹绿色光华,随即灵识惊觉,指尖现出道道悬丝,瞬间缠绕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再一看,平地竟生起藤蔓柳条,蔓延至整个屋子,将灯盏都打翻熄灭了…… “呃呃……”那男人松开楚华予,随后双手使劲去扯自己脖颈上的悬丝,他瞪大眼睛,脸红变至酱紫色。 他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竟是个妖怪啊! “咳咳咳……”楚华予在地上不停咳嗽,窒息的痛虽是缓过来了,可她已失了理智,无法控制手中悬丝,双眼空洞无神,蜷缩着躺在地上,任由悬丝藤蔓在屋内肆虐生长…… 悬丝越勒越紧,那男人不断往后退去,鲜血染红他的指尖,只听“嘭”的一声,那男人撞在桌上不断抽搐,他叫不出声,只能挣扎地掀翻桌上的盘子,盘子碎了一地,茶果点心落了一点,他妄想弄些动静好叫人听见来救自己。 可他终归是自食其果了,柳雪儿方才大喊大叫都无人理会,如今他搞出的这点声音有个屁用? 片刻后,那男人动不了了,死沉沉地趴在桌上…… “楼上没动静了,我们上去看看。”老鸨笑道,方才她听到楼上又是尖叫又是摔打声,心里痛快得很。 老鸨心想:柳雪儿啊柳雪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恐怕再也没脸做弹箜篌的清倌了吧! 老鸨带着几人笑吟吟地走上楼去,刚想对那男人说几句祝贺的话来恶心恶心柳雪儿,谁知差点吓晕过去。 只见满屋的灯都灭了,黑咕隆咚的,乱七八糟的,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不断蔓延着的藤蔓丝线…… 柳雪儿已经没了踪迹,那个买下柳雪儿初夜的男人已经断了气。他颈项上有一道道可怖的血色勒痕,许是被活活勒死的!那坨恶心的五花大肥肉现下就趴在桌上,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不甘地大张着死壮实在凄惨! 众人朝里面看去,只见楚华予蜷缩在地上,周身灵力环绕,也有平地生出的藤蔓柳条将她紧紧护着。 “天天天老爷啊!这!这是个什么东西!”老鸨指着楚华予尖声说道,随后又指使奴仆带走屋内的那具尸体。 “李妈妈!死人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鸨嫌恶地撇了一眼尸体,思索片刻,说道:“这是程家老爷吧!你们将他的尸体送回程家去,就说杀他的是个妖怪,与我们怡春院毫无关系啊!你们,先看看程家夫人是个什么反应,她若是不信,就带她来亲眼看看。” “是!李妈妈。那……里面这妖怪……” “至于这只妖孽……”老鸨看向楚华予的眼神又惧又怒,狠声道:“快去昆仑三清山请一位仙长来!” “是!我这就去请仙长来捉她。” …… 那坨五花肥肉尸体被送去了程家,程夫人并未追究此事,见着尸体的那一瞬竟是面露喜色,看不出一点悲伤来。 原来,这程老爷年轻时就是个烂人,整日只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如今继承家业却还是那副浪荡德行,日日沉溺于烟花柳巷,程家的家产要被他败光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对贤良淑德的程夫人更是非打即骂…… “我呸!”见怡春院的人都走了,程夫人便在尸体上啐了口唾沫,随后破口大骂个不停:“什么东西!死的好啊你!像你这种畜牲!真tm该杀!” 骂累了,骂够了,骂得劲儿了,程夫人便不再理会那具尸体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家仆:“将老爷,哦不,将这死人……丢到乱葬岗去!” “是!夫人……” …… 一日后,距上古结界破损已有足足一年之久,众仙家便来昆仑祭奠,顺便来看望故人…… 月华宫宫主容云鹤祭奠之亡人主要有三,一是他的妹夫,槐序真人楚观夏。二是他的亲妹妹,清瑶夫人容未离。三是她的亲外甥女,楚华予…… 故地重游,人不在,魂已散…… 容云鹤与姬东柯不合,并未同其门派之人留在凡尘阙用膳,而是独自来到了附近的郦城。 姬东柯倒是毫不在意,他还在凡尘阙四处寻找容云鹤,想邀他一同用膳。 …… 郦城。 “咕~”容云鹤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啧!”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去tm的凡尘阙!老子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们的一口东西!”容云鹤口中暗暗骂道。 随后便跨步走进了郦城的一家小酒馆。 “哎呀!仙君里边请!”店小二笑脸相迎。 这店小二是个机灵人,见容云鹤气度不凡,一眼便看出他是位修仙问道之人。 “仙君,这是我们家的食单,您看看想吃些什么?”店小二笑道。 容云鹤拿起食单看了又看,随后将食单甩给店小二,说道:“二斤牛肉,再给我来一壶好酒!” “得嘞!仙君您稍等片刻。” “好!” “来,仙君,这是您要的二斤牛肉,还有您要的好酒!”店小二恭恭敬敬地将牛肉和酒放在桌上。 “多谢!” “嗨呀,小事儿!仙君慢用!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好啊!” “唉,好!”小二笑着离开了。 第一块肉还未送到嘴里就掉到了地上。 “唉……人生不如意,十居八九啊……”容云鹤叹了口气,将肉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随后又重新放入口中。 容云鹤独自吃起肉喝起酒来,他心里憋屈得很,因为他可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一个人吃饭,那叫裹腹,他想老婆孩子了…… 容云鹤正吃着,腰间玉佩忽然亮起光来。 “阿离……”容云鹤见那玉佩亮起光来便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容未离,心中不免惆怅。 这发出亮光的玉佩是前宫主,也就是容云鹤的父亲留给兄妹二人的。 “阿离……阿离啊!”容云鹤喝了些酒,情绪失控,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店小二却感到疑惑,没想到修仙之人也有烦恼? “哎呦呵,真神啦!这玉佩竟是发起光了!”一个男人笑道。 “还真是啊!”女人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只见那一男一女走进酒馆,女子怀着身孕,男子便在一旁小心搀扶着她。 女人胸前那枚玉佩容云鹤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妹妹容未离的玉佩啊! 容云鹤瞪大了眼睛,随后猛地站起身,口中还咀嚼着饭食,眼睛却仔细端详那女人胸前的玉佩。 容云鹤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那就是他妹妹的玉佩,模样虽不同,材质和灵气却是一样的,因为,那是用同一块玉料做成的。 “你!你这流氓!盯着我娘子做甚!”那男人说罢抡起拳头砸向容云鹤。 容云鹤一把握住那男人的手,随后便是骨头断裂的咔嚓声,那男人的一根手指被生生掰断了。 “啊啊啊啊!杀人啦!救命啊!”那男人疼得大声咆哮。 “你这玉佩,是从哪得来的?”容云鹤怒声骂道,惊得这一男一女浑身一颤,周围吃饭喝酒的人也被吓得沉默不敢作声。 “这……这是我们自己买的!”那女人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底气。 “说不说?”容云鹤眼中全是愤怒,随后又生生掰断了那男人的另一根手指,那男人疼得冷汗直流。 “我我我!我说我说!”女人哭着说罢哭着将玉佩交还给容云鹤,随后居然是跪下来了。 “啧,坐下说!”容云鹤放开那男人,转身扶起女人。 “这是一年前,我们从一个小丫头身上抢的……”女人轻声道。 小丫头?容云鹤又惊又喜,莫不会是……小鱼儿!! “多大年纪?”容云鹤继续追问。 “约莫十岁,挺白的,长了双杏眼,不过,她身上一直都脏兮兮的,而且受了些伤……” 容云鹤虽是没见过长大些的楚华予,可那人说楚华予长了一双杏眼,他妹妹也是杏眼! 难道……小鱼儿还活着?小鱼儿还活着! 就算不是小鱼儿那又怎样呢?这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愿放过…… “太好了!小鱼儿还活着!”容云鹤喜出望外道:“那小姑娘现下在何处?” “在……”男人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卖给人牙子了……”女人在一旁小声说道。 “什么!”容云鹤瞪大了眼睛,咬牙怒道:“你们……竟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我们也是没办法……”那男人小声说道。 “我本不想干涉世俗,可你们却如此不顾秩序!”容云鹤说罢,周身因怒气灵气环绕。 那一男一女反应太慢,这才发觉眼前人是位仙君。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啊!”男人跪在地上不停求饶:“仙君,我知道那人贩子的住处,我带您去!” “走!”容云鹤将银钱扔在桌上便拉着那男人出门了。 小鱼儿,舅舅来寻你了…… wap. /129/129217/30069478.html 前尘 第85章 这一章男女主都没出场下章就来 “仙……仙君,就是在这儿了!” 只听一声巨响,那黑屋子的门被容云鹤一脚踹开了。 这屋子里被关着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年龄从五岁到十五岁不等,有些是被父母卖了,有些则是被拐来的,他们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全都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屋子里条件极差,不但透不进一丝光,而且有一股很浓的霉味儿,冲得人头昏脑胀,恶心到只想吐,这十几个小孩儿全都挤在这“囚牢”之中…… “我……草……”容云鹤气得咬牙切齿,随后上前去安慰屋子里的孩子:“莫怕莫怕,叔叔带你们回家!” “哇哇哇!我想回家……” “我要回家……” “我爹娘不要我了……” 那些孩子哭得更凶了,全都从地上爬起来围在容云鹤身边。 “有没有人叫楚华予?或是叫小鱼儿!”容云鹤环顾四周焦急地喊着,却无人应他,孩子们也纷纷摇头。 “仙君……只怕您要找的人……已经……已经被卖了……”那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道,说罢不敢抬头去看容云鹤一眼。 容云鹤小心地避开孩子们,随后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狠声道:“卖去哪了?!” “仙君,这……这我也不清楚啊!” “哼!”容云鹤将那男人一把甩在地上,气急召出神武奇翼,那是两把篾黄色双锏,双锏浑身萦绕灵气,似是马上要给予人以致命一击。 “仙君饶命啊!我……我媳妇儿马上就要生了,我的孩子可不能没了爹啊!”那人跪下恳求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竟妄想我同情你?自己有孩子,却还做的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容云鹤怒声骂道。 “仙君,仙君,我也是有了孩子之后才觉得曾经的自己罪无可恕,您不是要找您的外甥女吗?我……我可以帮您打听的!” “哦?如何打听?”容云鹤蹙眉,将双锏负于身后。 “这里边的头领……是……是我大哥!”那人说道。 “那便快去问!倘若我外甥女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先替昆仑要了你们狗命!”容云鹤怒道。 “小培子,吵什么呢!”此时几位道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见着容云鹤更是面露凶色。 “哥!”小培子朝那人喊了一声。 “把这些孩子都放了!”容云鹤怒道。 “你特妈谁呀!快放了我弟弟!”为首的一位道士怒声骂道,他便是这些江湖术士的头领。 “呵!我特么是你爹!”容云鹤怒道。 “你有病吧!”那头领怒声骂道,却被小培子拽住了。 “哥!那人……是位仙君!”小培子小声说道。 “哦?”头领心虚了起来,问道:“哪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何门派?” “呵,月华宫——容云鹤。”容云鹤一字一句道。 “月华宫?月华宫有什么了不起啊!我们可都是昆仑三清山弟子!”身后有个瘦成筷子的男人尖着嗓子骂道,他到底是个没见识的。 “管他什么宫!兄弟们!给我打!” 头领怒声骂道,心想:我们这几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吗? 果然打不过。 几个道士模样的人冲向前去要打容云鹤,还没够到要打之人便被挥出的双锏击翻在地,地上顿时惨叫声一片。 “没有灵核内丹?还敢说自己是昆仑弟子?”容云鹤缓步走上前去,将头领一把拽起。他早就听说有不少江湖骗子装成修真界之人,到处招摇撞骗,他们不但骗人钱财,甚至还不满足,尝到了些甜头便做起了人口买卖。 从前只是听说,今日没想到被他给碰上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这事儿你别再管了成不成?”头领不断求饶道。 “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有钱便可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老子tm管定了!”容云鹤怒道。 方才那位叫嚣最厉害的瘦男人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他心中不服,一边呻唤着一边说:“天下不公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特么管的着吗?” “瘦子,闭上你的臭嘴!”头领怒声骂道,心想你这蠢人可千万别连累我,随后恭恭敬敬地对容云鹤说:“我们见那昆仑弟子个个风光的很,这才想装成道士模样,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一口饭啊……” “不义之财,取之必祸!”容云鹤怒骂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见容云鹤不肯放过他们,头领只能跟着不断求饶:“人我一定放人我一定放!大哥,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容云鹤嫌恶地撇了他们一眼,做人口买卖实在可恶,岂能轻饶?随后传音唤来昆仑修士将被拐卖的那些孩子送回各自家中,那几位假道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快打听啊!”容云鹤看着小培子怒声骂道。 “好好好,仙君!”小培子转身问道:“大哥,这位仙君……是来找他外甥女的!” “这位仙君的……外甥女?”领头的心里更慌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们抓谁不好,偏偏抓了这位爷的外甥女…… “哥,就是一年前,我给你送来的那位小姑娘。”小培子小声说道。 “这……这我怎可能记得?”头领小声说道。 “大哥,你再仔细想想啊!”小培子急切道:“就是那个光着脚连鞋子都没穿的小丫头。” “我记起来了!那丫头看上去病怏怏的,一定活不长久,我将她送给怡春院了。”瘦子说道。 “怡春院!仙君,在怡春院。”小培子笑道。 “怡春院?带我去!”容云鹤怒道。 小培子带着容云鹤刚到怡春院,就有一堆美艳女子搔首弄姿地围了过来,她们皆是风华绝代万人惊艳,楼里面笑声一片,是有花魁正唱着曲子…… “滚!”容云鹤闭着眼睛怒斥一声。 “这么凶干嘛?”姑娘们全都怯怯地躲向老鸨身后,有几位打手也走上前去,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位不守规矩的“客人”以及他身边的小培子。 “仙君当心,他们这些人打人特别狠!”小培子说道,其实是他自己怕挨打。 容云鹤掌中灌满灵力,聚气一掌打出,将那些打手全都震开,姑娘们吓得大惊失色全都躲上楼去,客人们也被吓得跑了十分之八九。 老鸨吓了一跳,只觉得心里苦,自己好不容易血赚了一把就有人来闹事,这损失可大了。 “小培子,他是谁啊!”老鸨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月华宫的一位仙君。”小培子轻声道。 “原来是位仙君呐!不知您来此处所为何事?”老鸨上前赔笑道,又狠狠瞪了一眼小培子,心中大概猜到了一二,这臭道士许是来找人的!毕竟她常常找小培子买些姑娘带回怡春院。 “找人!” 果不其然,容云鹤开门见山。 “啊?仙君可是有相中的姑娘了?”老鸨装傻陪笑着问道。 “胡说八道!我是来寻我外甥女的,她现下在何处?” 容云鹤这一嗓子又将老鸨吓了个半死,老鸨拍了拍胸口:“哎呀这位仙君,不知您那外甥女姓甚名谁啊?多大岁数啊?” “楚华予,十一岁。”容云鹤说道。 “仙君……我们这儿上上下下还真没有姓楚的人啊,十一岁……”老鸨思索片刻:“我们这儿倒是有位十一岁的小丫鬟,不过我们都叫她小鱼儿。” “对!就叫小鱼儿!”容云鹤面露喜色。 老鸨心中一窒,没想到那杀了人的妖怪,居然是这臭道士的外甥女?这么说……那妖怪其实不是妖怪,而是个有灵根的小仙人? “仙君,原来小鱼儿是您的外甥女啊!一年前我瞧那小姑娘可怜,所以就好心从人牙子那儿收留了她,您放心,我将她当做亲妹妹好吃好喝供着,现下这小女娃长得白白胖胖的,您看了指定喜欢!”老鸨笑道。 “真的吗?多谢!”容云鹤眼中满是感激,就连语气都柔和了些:“那请问,她现下在何处?” “仙君稍等片刻,我这就带她过来。” “好……”容云鹤几乎是颤抖着说的。 老鸨走上楼去,并未去寻楚华予,而是去了蝶衣房中…… “蝶衣,姐姐问你,你想不想学法术?”老鸨问道。 “想啊想啊!姐姐是要送我去昆仑吗?”蝶衣笑着问道,如若她也成了修仙之人,容颜不老还能活好久,何等的威风啊! “不是昆仑,是月华宫。” “姐姐,月华宫也成啊!”月华宫!那可是修真界一大正派,不比昆仑差! “那我现下要说得话你全都给我记牢了。” “好!” “待会见着楼下那人,你就喊他舅舅,就说你一年前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楚华予,你的乳名叫小鱼儿,你今年十一岁,记下了吗?” “小鱼儿?莫非……” “记住!你现在才是正真的小鱼儿!” “我记下了!” “哎呀!我们家也要出一位仙人了!”老鸨笑道…… wap. /129/129217/30069479.html 前尘 第86章 小鱼儿说:再等我一章! “姐姐……可是……我与楚华予那妖怪长得不一样啊!”李蝶衣疑惑道:“今天来的可是楚华予的舅舅,哪个舅舅会不认识自己的外甥女呢? “不必担心,你只需听话,照姐姐说的去做就行!若是有些事情姐姐没同你讲过,你便说你不记得了,其他的什么也别说!”老鸨说道。 “我记住了!”李蝶衣连连点头。 李老鸨并非是心态过于乐观,虽然有赌的成分,但这次“狸猫换太子”她的把握有八成九成。 李老鸨年轻时一心想要修仙问道,奈何自己资质太浅,又没有仙缘,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便成了她心中一大憾事。后来,她又将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寄托于妹妹李蝶衣。 闲暇时,李老鸨还会看些有关修真界编年载事的书籍册子,李蝶衣从小就耳濡目染,果真被她给影响了。奈何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李蝶衣同样是个没有仙缘的普通人,她的资质还不如李老鸨年轻那会儿…… 书读多了,李老鸨到底是有些见识的,她知道月华宫宫主有两把名为奇翼的神武——箴黄色双锏。而今日这位“不速之客”身后不就背着两把箴黄色双锏吗?而且,他还是位月华宫的仙君。种种迹象表明,楼下那位色厉内荏的仙君,或许是现任月华宫宫主——容云鹤……再者,容云鹤有位胞妹,名为容未离,兄妹二人由于种种缘故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老鸨大胆猜测,容云鹤,根本没见过他这位外甥女,毕竟月华宫在姑苏,凡尘阙之人避世,在昆仑…… 就算那容云鹤真的见过楚华予又如何?打死不认便是了,叫他去别处寻自己的外甥女去,怡春院可没有他要找到人。 凭什么楚华予的命这么好?凭什么好事还偏偏被楚华予遇着了?更可气的是,楚华予昨日还还放走了柳雪儿,那可是她的摇钱树! 李老鸨越想越不甘,可随后忽然又怕了起来。 是了是了,可千万不能叫楚华予和容云鹤相认了,这一年来,她们姐妹二人对楚华予非打即骂,还让她做各种脏活累活,若不是柳雪儿照顾她,她或许早就病死了,饿死了。如今的楚华予虽说是弱不禁风呆呆傻傻,但至少还活着…… 若是楚华予和她舅舅相认了,一定会把今年的委屈通通说个遍,好叫月华宫报复她!老鸨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总之,真正的楚华予,必须死…… …… 一盏茶…… 两盏茶…… 容云鹤就这么焦急地等待着。 老鸨终于带着一位小姑娘下来了,那小姑娘看上去十一二岁,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实在是惹人喜欢。 容云鹤猛地站起身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您就是我舅舅吗?”李蝶衣乖巧道。 小培子皱起眉头心感不妙,这姑娘分明是李老鸨的妹妹李蝶衣,不是一年前那位小姑娘啊!莫非…… 小培子正思索着,抬眼对上的李老鸨别有用心的眼睛。 “仙君,我方才问过小鱼儿了,她果真姓楚啊!”老鸨笑道:“只不过……这孩子来时脑袋就受了些伤,记性不大好,许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老鸨说罢便仔细观察着容云鹤的一举一动,果然!容云鹤根本不知道楚华予长什么样子。 小培子思衬:李老鸨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那小姑娘早就死了?小培子想起他大哥说的话,他说那小女娃活不长久……天呐天呐,这可如何是好! 小培子心里慌乱非常,怕容云鹤一气之下直接要他性命。现下只能将计就计了,只能叫李蝶衣来当这“替身”了。 “仙君,这位就是您要找到人呐!”小培子笑道:“恭喜仙君,恭喜仙君呐!” “舅舅……”蝶衣乖巧道。 “小鱼儿……”容云鹤声音发颤,缓缓走上前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舅舅都要认不出你了……走,跟舅舅回家!” “好……”李蝶衣点了点头…… 临走前,容云鹤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语,还说月华宫改日定会带上千金登门道谢,李老鸨听见这千金眼里放光,却也不忘拿起帕子拭泪道别,随后,容云鹤便带着李蝶衣离开了…… 李老鸨只觉得自己血赚!现下唯一的麻烦就是楚华予,楚华予那间屋子没人敢进去,李老鸨就想等楚华予被活活饿死了再将她丢在乱葬岗。 正打算小憩一会儿,有丫鬟急匆匆地跑来寻她,说是有人来怡春院闹事。 李老鸨满脸都是不悦:“到底还让不让人清净了?谁tm敢来闹事?” “是……是杜老板……”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道。 李老鸨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全是嫌恶,却还是一刻不停的起来了。 她走下楼去。 原来是杜若带着一群打手来怡春院寻人了。 杜若也是位大户人家的女儿,杜家世代经商财可通天,杜若年芳十九岁便在这郦城开了家自己的茶楼,专卖丝绸茶叶,有时还卖各种果子糕点。去她茶馆的多半是些文人墨客达官贵人,与李老鸨这怡春院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李老鸨自知杜若有些背景,她惹不起,说话便也客气了些。 “杜老板,你我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来怡春院要人?”李老鸨笑着问道。 “哈哈哈哈!”杜若轻轻一笑,年龄尚小就气质不凡。 “都说李妈妈能言善侃,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家柳雪儿妹子……杜娘子您还记得吧?”杜若不怀好意地问道。 老鸨脸上虽是笑着,心里却慌了神,没想到柳雪儿竟去投奔杜若了?真是岂有此理! “杜老板,那自然是记得的。”李老鸨笑着说道。 “那好,听说……柳雪儿妹子还有个妹妹,我今日就是来接她走的,还请李妈妈行个方便。”杜若笑道。 李老鸨心中暗骂一声,只觉得杜若为何这么好管闲事! “哎呦呦,杜娘子,这……恐怕是行不通的……”李老鸨陪笑道。 “你什么意思?”杜若蹙眉,眼神中有些阴鸷。 “唉……那小姑娘命薄,昨日就死了……”李老鸨笑道:“若是杜老板非要人不可,那我就找些伙计去乱葬岗将她的尸体带回来,过几日给您送去,您看成吗?” “你!”杜若怒道:“那……不劳李妈妈费心,我自己去乱葬岗寻她!”杜若狠声道,随后带着那群打手离开了。 看着杜若一行人走远李老鸨这才松了口气…… …… 容云鹤传音于月华宫,说自己已寻得楚华予,即日便要带到月华宫来,叫月华宫夫人好生准备一番,这是天大的好事!所以很快就被传开了。 梵音殿离月华宫最近,最先得知这一消息。 周期昀笑着去校场寻白无尘:“白墨白墨!小鱼儿还活着呢!” 白无尘转身,年龄虽只有十四岁,却身长八尺气质清冷,白衣黑发飘飘逸逸,眼眸似寒星,也算是位标志的小仙人了。 “胡闹!人都死了……怎可能复生?”白无尘冷声道,随后又接着练剑。 “哎呀是真的啊!容宫主就要带她回月华宫了,我就说嘛!小鱼儿怎可能被妖怪吃了嘛!”周期昀笑道。 白无尘迅速将剑插入剑鞘,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哥,你干什么去呢,我等会要去月华宫,你要去吗?” “去!”白无尘说道,脸上竟是有些笑意,白无尘很少这般笑过,可见他心底是有多开心呐! …… 月华宫此时围了好些人,都想看看这位“起死回生”的楚华予是什么模样。 周怀玉带着白无尘和周期昀前去月华宫,等到了地方,只见容云鹤身边站着一位小女孩。 “原来这位就是小鱼儿呀!” “又白又胖,真是可爱!” “你别说,和她娘亲还真有点像呢!” “可不是嘛,毕竟是母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嚷个不停…… 周围有很多人,仗着身形小,周期昀便拉着白无尘从人群中穿梭过去,可算是看清了那位小女孩。 白无尘蹙眉,那人不是楚华予! “小鱼儿怎么变胖了?”周期昀疑惑道:“不像是小鱼儿啊……” 未等周期昀把话说完,白无尘直接走了过去,对容云鹤冷声道:“她根本就不是楚华予!” 周围的人疑惑不解,容月茫,容月朗也皱起眉头来。 “什么?”容云鹤疑惑道:“为何?” “小鱼儿根本就没有……没有这么胖啊……”周期昀轻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 “小孩子的话怎可当真?” 周围那些人全都笑了起来,他们以为是楚华予长胖了,所以白无尘才一时没将她认出来。 “你连你的亲外甥女都认不出?”白无尘怒道。 “无尘,休得无礼。”周怀玉连忙走上前去,眯着眼看了看李蝶衣,随后又戴了半只琉璃片子。 “容宫主,这的确不是小华予啊!”周怀玉轻声说道…… wap. /129/129217/30069480.html 前尘 第87章 真假小鱼儿 “怀玉兄,你莫要诓我啊。”容云鹤说道。 他怎么都不愿相信最后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云鹤,我何时诓过你?”周怀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有些怨气的,若是容云鹤早些接纳楚观夏,早些服软,也不至于连自己亲妹妹的女儿都认不出…… 罢了罢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舅……舅舅,我真的是小鱼儿……”李蝶衣忽闪着无辜的眼神轻声说道。 “唉……”周怀玉听见更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小鱼儿……”周期昀在一旁嘟囔道。 “我……”容云鹤不知该说些什么,周围乱哄哄一片吵得他头疼。 月华宫夫人张念珍带着容月茫容月朗匆匆赶来,他们忙活了半天,原本是高高兴兴地来迎接这位新的家人,却不想,此人身份尚未可知…… “这……”张念珍也有些不知所措,今天一早接到消息她就高兴得很,一直在为楚华予置办宅院,这会才忙完,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我……一年前……我的脑袋受过伤,所以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啊……”李蝶衣低头解释道。 白无尘心想:一年前?她为何要刻意说是一年前?既然她不是楚华予,那她是如何得知的?她又是如果被带到月华宫的? 白无尘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直视着李蝶衣,下颚微微颔首,眉尾斜飞,面容精致却叫人觉得冷似寒铁。 李蝶衣被白无尘的眼神吓的浑身一颤。眼前这位小仙君虽长得俊俏,神情却冷峻得很…… “这……” “唉,正常正常,我就说嘛,人死怎可复生?” “是啊,楚小姑娘一年前就死于鬼腹了……” “这可是不争的事实啊!” “是啊是啊,容宫主莫不是思念成疾了?” “倒是有这可能……” 众口悠悠,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白无尘:“你……” “咳咳……白墨,休得无礼。” 白无尘刚要开口向容云鹤问些什么,周怀玉就示意白无尘注意言辞。 他这侄子最是守礼,今日却不知为何频频失了规矩,竟以平辈之礼称呼长辈了!而且看那语气,看那神情,就差直呼容云鹤姓名了。 “容宫主,请问,您是从何处带她回来的?”白无尘问道,语气还算端正礼貌。 “郦城。”容云鹤回答。 “可否带我去?”白无尘问道。 “好!”容云鹤点了点头,他心中是五味杂陈。真是糊涂啊!他竟是带错了人回来! “多谢!”白无尘说道。 就这样,十四岁的白无尘先一步御剑离开,容云鹤紧随其后,留下李蝶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朝她指指点点,李蝶衣心里承受不住大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张念珍见她哭了便赶忙遣散围观的仙士,周怀玉带着怅然若失的周期昀回到了梵音殿,至于白墨那小子,随他去吧…… 张念珍将李蝶衣带回房中安慰着,也终于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有关楚华予的事情李蝶衣却是只字未提…… …… 郦城。 天微微暗,白无尘与容云鹤二人到了郦城已是戌时黄昏,容云鹤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带着白无尘到了怡春院。 有些人在楼里见到容云鹤又来了,就吓得躲到四处去…… 白无尘抬眼,只见牌匾上刻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怡春院。 “就是这儿了。”容云鹤说道。 “容宫主,那我们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小楚华予的踪迹。”白无尘说道。 “你是说,小鱼儿还在这里?”容云鹤问道,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尚未可知,不过……我愿一试。”白无尘说话间语气温柔却满是坚定。 “好!”容云鹤点头道。 英雄不问出处,也不问年龄,容云鹤是真心佩服白无尘。这白无尘小小年纪,气质就如此老成,于他这位年长许多的长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者,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处事不乱,遇事不惊,戒急用忍。实在是难得啊!不过,也实在是无趣…… 随后,容云鹤同白无尘分开去寻楚华予。 白无尘刚踏入门槛便轻轻蹙起眉头,这楼里浓重的香薰气味着实熏得人难受,恶心的叫人想吐。 见眼前有位正在洒扫的女子,白无尘便想走上前询问。 “唉?”那女子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走来便,抬眼间将白无尘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起身笑着说道:“你是从昆仑三清山请来抓妖的小仙君吧!” 果然,白无尘就是自带谪仙气质。 “是。”白无尘觉得这女子口中的妖怪并不简单,于是点头承认自己是昆仑弟子…… “厉害厉害!小小年纪就已经出来抓妖怪啦!真所谓是英雄出少年呐!”那位女子笑着说道。 “那妖怪是何模样?可伤过人?”白无尘问道。 “唉,有的,不过杀的倒是一位罪有应得的人渣!”那女子随后又接着说道:“不过……她杀人,许是为了自保吧,可她又有什么错呢?见有人要欺负自己姐姐不小心将那人杀了,这要是我我也做的出!而且,我倒觉得杀的好!杀的妙!杀的那姓程的蛤蟆呱呱叫!哎呀……其实……怎么说呢……也不能说她是妖怪,我倒觉得,那是位小姑娘……”那女子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小姑娘?”白无尘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对啊,那小姑娘和她姐姐一同来的怡春院,长得水灵灵的,却是个小傻子,她姐姐不在身边时老鸨对她非打即骂,连饭都吃不饱就要干最重的活儿,有时干的稍微差些,或是老鸨姐妹二人心情不好就会对她一顿鞭笞,小姑娘每次都是边哭边干活,样子可怜极了!有时我实在不忍心,就偷偷送她一张饼,小姑娘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吃,为了报答我,还抢着帮我干活嘞!真是个好孩子啊……”那女子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随后又觉得自己失言,怎地在仙君面前夸起妖怪了?那女子紧接着说道:“不过小仙君,你下手可得轻点儿啊,我不是替妖怪求情,只是……那小姑娘平日里可乖巧了,从不招惹是非,也从不害人,昨日不知为何从平地生出荆棘藤蔓,这才……那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现了原形!” “原形?”白无尘疑惑。 “许是个草木修成的小妖怪吧!唉,也实在是可怜。不过……要我说句公道话,这小鱼儿虽说是妖怪,可比我们楼里某些人更像人!”那女子说道。 “小鱼儿?!!”白无尘蓦然变色。 真的是你吗…… “是啊!我们都叫她小鱼儿。”那女子说道。 “她在何处。”白无尘急切道。 “就锁在楼上,我这就带您上去哈!”那女子笑道:“我这人就是话多,管不住自己的嘴,小仙君千万别见怪啊!” “无事……”白无尘轻声说道。 …… “小仙君,就是这儿了!”那位女子说罢将门栓取了下来。 白无尘走近那间房门,只见上面贴了不少镇邪除祟的符纸,白无尘轻轻挥手,那些毫无用处的符纸便散落一地。 “小仙君,那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搅你捉妖了!”那位女子说道。 “好。” 推开门,只见屋内漆黑一片,却能感受到充沛的灵力。白无尘手中升起光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只见满地都是不断盘旋的藤蔓柳条,甚至蔓延至墙壁,看上去着实可怖。 白无尘深吸一口气,再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地上蜷缩着一位小女孩,那小女孩周身全是藤蔓尖刺,旁人难以靠近。片刻后,白无尘终于看清眼前那位瘦弱女孩模样,是楚华予! “小鱼儿!”白无尘大喊一声,刚往前走了一步,屋内藤蔓便暴走而来,甚至在楚华予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细小鲜红的口子。 白无尘顾不得一切,快步上前将楚华予抱住护在怀中,任凭一道道狰狞的刺藤将他死死缠绕,细小的尖刺尽数扎入皮肉之中,随后缓缓移动划出狰狞的血痕,撕裂的声音是清晰可怖,不知是衣料撕裂的声音还是皮肉破裂的声音…… 尖刺划过背部带出一滴滴鲜红的血,随后白衣渗出一道道刺眼的殷红,伤口中鲜血粘腻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刺藤撕扯疼痛难忍,白无尘还是紧紧护着怀里的楚华予,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痛楚迷离,被他摁在怀中的楚华予却安然无恙…… 满屋子都流淌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楚华予稍微清醒了些,微微睁开眼睛,她能感受到有人正抱着自己,那人正微微颤抖着。楚华予抬眼望去,只见白无尘睫毛低垂,眼眶湿润,却倔强无声…… 眼前之人真的好熟悉,可楚华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见楚华予终于睁眼,白无尘艰难地开口说道:“小鱼儿……别怕……我是白墨哥哥……我带你回家……” wap. /129/129217/30069481.html 前尘 第88章 小鱼儿,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许是觉得安心,那些被楚华予无意间操纵的藤蔓尖刺慢慢散去,楚华予也渐渐恢复了神识。 白无尘眉心紧锁,背上鲜血染了一片,地上也有斑驳的血迹。他强忍着泪水,在氤氲模糊的视线里,楚华予的双眼无神空洞,方才抱着楚华予便觉得她身体羸弱单薄。他不知楚华予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是谁?”楚华予警觉地问道。 楚华予完全不记得失去意识后都发生了些什么,更不记得自己平地生出藤蔓尖刺甚至还杀了人。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有人想将自己活活掐死…… “我是白墨啊……”白无尘忍痛轻声道,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华予。 楚华予总缠着他叫他白墨哥哥,现在为何认不出他了?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心有余悸,楚华予拼命挣扎,猛地将白无尘踹开,随后向后退去,背脊“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浑身哆嗦个不停,看上去可怜极了。 白无尘被那踹痛得闷哼一声,松开楚华予后紧绷着的身体骤然没了力气,他因伤口疼痛低声地喘着气,随后又踉跄地站起身朝楚华予走去。 “求求你……不要过来!”楚华予下意识地浑身发抖,随后抱头在墙角蜷缩成一团。 “小白公子!”容云鹤在门外惊呼道,方才他也打听到这里关着个“妖怪”便立马赶了过来,毕竟容云鹤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看到白无尘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容云鹤自然以为那都是被妖孽所伤。再看看白无尘眼前那个蜷缩着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小东西,容云鹤气急,上前一步怒声骂道:“孽畜嚣张!还不束手就擒?”说罢,容云鹤掌心注入灵力想要了这妖孽性命。 “啊啊啊!”楚华予见状猛地惨叫出声,吓得魂都没了。 眼看那一掌就要拍在楚华予的天灵盖上,白无尘飞身上前拽住了容云鹤的胳膊,也就是因为白无尘及时冲上前,容云鹤那一掌才没打在楚华予身上。 “容宫主!她就是楚华予!”白无尘急切道,生怕自己说得再慢些楚华予就要命丧当场了。 “什么!”容云鹤不可置信地看向蜷缩在角落不停哭泣的楚华予。 “容宫主,她就是槐序真人和清瑶夫人的女儿!也是您的亲外甥女。”白无尘稳住身形,上前一步说道。 “我……我这……”容云鹤有些不知所措,恼火地一掌拍在自己脑壳上,口中暗骂一声:“造孽啊!” 容云鹤自知心浮气躁,遇事沉不住气,若是白无尘没有及时拦着,他的亲外甥女早就被一掌拍死了。 唉,想想实在后怕! 眼前这小娃又脏又瘦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有一片淤青,手上的纱布也渗出血来,又见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可怜兮兮的…… 容云鹤心中一疼,无法想象这一年他的亲外甥女都遭遇了何种虐待…… “小鱼儿,我是你舅舅啊!”容云鹤轻声道,声音有些颤抖。 “舅舅?”楚华予愣了愣,随后哭声却更大了:“你骗人!你刚刚想打死我!呜呜呜呜……” “我……是舅舅的错,是舅舅的错……”容云鹤走上前去轻声安慰:“小鱼儿,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舅舅……” 楚华予反应慢,思绪翻飞的好一会儿,心想: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叫小鱼儿?有见眼前只是似乎没有恶意,便渐渐不再害怕。 “可我不记得……我有舅舅啊……”楚华予抬起头啜泣道。 容云鹤愣住了,是了是了,想必是自己的妹妹从未同楚华予讲过,她还有个舅舅。 “嗯……”容云鹤思索片刻,随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爹爹叫楚观夏,你的娘亲容未离是舅舅的亲妹妹呢!这会儿你相信了吧?” “可我也不记得我的爹爹是谁,我的娘亲是谁……”楚华予轻声说道。 容云鹤愣住了,随后又觉得心中一疼。 白无尘也恍然大悟,难怪楚华予不记得自己是谁,看来那个假的小鱼儿有句话并未扯谎,那就是真的小鱼儿脑袋确实是受了伤…… 许是累了,楚华予哭声渐弱变为啜泣声。 “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原来是楚华予的。 “小鱼儿是饿了吗?舅舅带你下馆子去!怎么样?”容云鹤笑着问道。 楚华予还是不敢吱声,毕竟眼前这位说是自己舅舅的人方才实在是太凶了! “小鱼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如何?”容云鹤又轻声问了一遍。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楚华予又问了一遍。 “哈哈哈!”容云鹤见楚华予终于渐渐卸下防备,便赶紧笑道:“是啊是啊!小鱼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楚华予饿了,饿的滋味真不好受。 楚华予想起从前往事,这一年来,她几乎没吃饱过饭,柳雪儿姐姐每日都会忙到深夜,每次都会带给她一些点心吃食,可是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些饭食怎可能够?楚华予又想了想,这一年来,她只有除夕夜晚上吃到过一片荤腥,除此之外,她与柳雪儿每天都只吃得上素菜。她还记得,她每天都要洗衣洒扫,要干最重的活儿,有时候稍有不慎,就会讨来老鸨姐妹的一顿拳打脚踢,除了柳雪儿姐姐,楼里的肖姨娘也对她很好,至少楚华予是这么认为的,有时,她饿得实在没力气,柳雪儿姐姐也忙的不可开交,肖姨娘会给她一张酥酥软软的饼,楚华予将这些都记在心里。除此之外,肖姨娘还会在李蝶衣打她时替她说话…… 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这种事情,楚华予只有在做梦时敢想一想…… “小鱼儿觉得好不好啊?”白无尘在一旁轻声问道。 “好……”楚华予怯怯地点了点头。 白无尘走过去将楚华予扶起,三人正要离开,李老鸨却出现在门口。见事情已经败露,李老鸨便想着说些什么来做补救,手中的帕子捏得更紧了。 李老鸨是知错了要忏悔吗?绝无可能,她只将心中的怨恨全都怪罪在楚华予身上,楚华予在她心中,竟成了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小畜生。 见整日苛责虐待自己的李老鸨出现在门口,楚华予本能的浑身一抖,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楚华予不想看见她,也怕她,随后瑟缩地躲到白无尘身后去。 “小鱼儿,怎么了?”白无尘轻声道,低头去看,只见楚华予躲在他身后不住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说,白无尘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想必眼前这人就是那位对楚华予非打即骂的老鸨,又联想到楚华予这一年所受到的种种委屈…… 吃不饱饭…… 做各种脏活累活…… 时不时引来一顿鞭笞…… 白无尘心里难受得很,回过头冷冷看向李老鸨,李老鸨与白无尘对视一眼,登时头皮发麻内心慌乱。 “你!”容云鹤生气极了,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敢骗他! “白小兄弟,你先带小鱼儿出去,我过会就来。”怕自己发怒的样子吓到楚华予,容云鹤便让白无尘先带楚华予离开。 “是,容尊主。”白无尘说罢就带着楚华予离开了怡春院——这将她禁锢一年之久的囚笼…… …… 见白无尘已带着楚华予离开,容云鹤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今日我带走的那人,是你的什么人?”容云鹤冷声问道。 “是我的妹妹……”老鸨颤抖着声音回答。 “我会派人送她回来。” “多……多谢仙君……”老鸨说道。 “你……知不知道小鱼儿是谁?”容云鹤咬牙痛恨道:“她可是神灵后人,你们这样做,让那些挚爱世人的神灵在地底下会有多难过?” “啊?”李老鸨心中一颤,她怎么也没想到,楚华予会是位神灵后人,她一直以为那些神灵后人都是神通广大的仙人,怎么都没想到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啊!”李老鸨下跪,不停磕头祈求原谅。 “此事已触及修真界律法,人界保不了你,我自会将此事告知昆仑,你好自为之。”容云鹤冷声道。 “仙君!容尊主!”李老鸨哭得梨花带雨:“我虽是骗了您,可这一年来,我们怡春院将神灵后人养在这里从不缺衣少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苦劳?”容云鹤眼神中满是阴鸷:“好,那我问你小鱼儿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小鱼儿的身体为何那么羸弱?你!为何要说小鱼儿是妖怪?” “我……”李老鸨不知所措:“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她杀了人,我们害怕,这才……” “为何杀人?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容云鹤怒道,方才他已将此事打听的明明白白,他虽说是很看不起那位程老爷,但他必须得收了那只妖怪,那时,他还不知道别人口中的“妖怪”就是他的亲外甥女…… wap. /129/129217/30069482.html 前尘 第89章 小鱼儿都想起来了 “你,好自为之……”容云鹤不愿与老鸨多做纠缠,现下,她只想带楚华予回家…… 再后来,李蝶衣被送了回去,当日晚上,不知是何人放了一把火,起初,火苗很小,被木头压着,只是飘出些白烟,再后来,木头中熏起黑色浓烟,火苗终于突破重围,火势渐渐大起来了,将整座怡春院都照亮了,直到最后,烈火浓烟冲天而起,能逃的人都逃了,没能逃走的人全都葬身火海。昆仑派人来时怡春院已经烧成了灰烬,李老鸨和李蝶衣不知所踪……那群装作昆仑弟子招摇撞骗的人牙子被抓起来听候发落,最后该处死的处死,该入狱的入狱……而那些被人贩子偷来抢来的无辜孩童都被送回了自己家中,有些孩子是父母卖给人贩子的,无人疼爱,还有些孩子无家可归,都被带回了月华宫悉心教导…… …… 容云鹤从楼里出来,准备先叫一辆马车,将楚华予带到离这儿最近的昆仑药宗治好她的伤。 容云鹤看见白无尘背后的血道子实在骇人,于是问道:“小白公子,疼不疼?”随后向白无尘输送灵力缓解他的痛感。 白无尘摇了摇头:“多谢容尊主。” “无妨。”容云鹤轻声道,随后又对这位隐忍的少年生出好感。 “容尊主,既然楚姑娘已无大碍,晚辈告辞。”白无尘轻声道。 “你伤的不轻,与我同去昆仑药宗如何?”容云鹤问道。 “不必了……”白无尘睫毛低垂,轻声说道。 “可是,你……” “只是些皮外伤,我自己处理便好,晚辈告辞……” “告辞……” “小哥哥再见。”小楚华予随后也朝着白无尘挥手告别。 “再见。”白无尘微微笑道。 容云鹤看着少年御剑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摇了摇头:“唉……这孩子倔起来,简直和空桑一模一样……” “我们……不是要去下馆子吗?”楚华予认真地问道。 “好好好!这就带小鱼儿下馆子去!”容云鹤宠溺地笑道:“走喽!” 容云鹤带着楚华予四处找了找,最后踏入一家最气派的饭馆,名字叫做芳馨饭馆。 容云鹤带着楚华予入了雅间,将里面所有饭食点了个遍。 气得后厨师傅破口大骂:“真是累死我也!” 乐得饭馆老板抚掌大笑:“真是赚死我也!” 后厨师傅的锅铲都要抡冒烟了,容云鹤点的那些菜也一道一道的上来了,香气扑鼻,馋的楚华予垂涎欲滴。可那些菜接着上了一碟又一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楚华予逐渐慌了神。 “可以了可以了,这也太多啦!”楚华予有些不知所措。 “雪儿姐姐说过,不能浪费粮食!”楚华予小声嘟囔道,那些吃不饱饭的回忆历历在目,所以楚华予格外珍惜粮食。 这些话语听得容云鹤有些自愧不如。他平时也节俭,不过这次为了自己的小外甥女,花多少钱也是心甘情愿! “无妨无妨!小鱼儿高兴就好!”容云鹤笑道。 只见一大桌子的菜摆在眼前。 热菜小炒有菠萝咕噜肉,脆皮烧肉、夫妻肺片、干煸肥肠、红油抄手、麻婆豆腐、卤水拼盘、毛血旺、再加上一碟香煎芙蓉蛋和一盘水晶蹄膀…… 鱼虾海鲜有椒盐濑尿虾、水晶虾饺、上汤龙虾、香脆油爆虾、麻辣小龙虾、酸菜鱼、青花椒烤鱼、百花鱼肚,蒜蓉粉丝蒸扇贝…… 汤羹甜点有玉米萝ト大骨汤,鲜极虾王汤、排骨海带汤、菠萝油、酒鬼花生 金枪鱼烤米卷、玉子烧…… 楚华予不顾伤痛大快朵颐,毫不客气,似是要将这些时日欠下来的饭食一次性补上,直到吃饱了,吃撑了,吃不下了…… 楚华予心里很愧疚,只恨自己为何不是饕餮转世,这样别说十碟菜,二十碟对她都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 容云鹤付了钱,随后叫了辆有车厢的马车,准备启程带楚华予去就近的昆仑药宗。 容云鹤刚要带着楚华予上马车,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唤楚华予的名字。 “小鱼儿!” 声音的那头是柳寒酥,她正从远处跑了过来。 “雪儿姐姐!”楚华予双眼放光。 姐妹二人抱在一起,起初,柳寒酥只是警惕地看着看着容云鹤,经过一番询问,终于得知容云鹤和楚华予的真实身份,也终于知道楚华予这几日受了哪些苦楚。柳雪儿安心地叫他带走了楚华予,纵有万般不舍,小鱼儿也得回到自己的家…… 在去昆仑药宗的路上,楚华予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坐在角落,口中不停打着小短嗝,后来觉得困也不愿睡觉,只是一直打盹。 天色已晚,两人终于到了药宗。 容云鹤带着楚华予去寻梦泽夫人,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舅甥二人,梦泽夫人又惊又喜,因为眼前这位小姑娘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楚华予,楚华予竟然还活着! “小鱼儿!”梦泽笑着扑了过去,这一扑,吓得楚华予连忙躲在容云鹤身后,短嗝打得更凶了。 “嗯?小鱼儿,怎么这般没礼貌,见到我也不知道问安吗?”梦泽夫人洋装生气道。 楚华予没有说话,只是探出个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梦泽夫人。 “小鱼儿,这位是梦泽夫人。”容云鹤轻声说道。 “梦泽夫人好……”楚华予乖巧道。 “小鱼儿怎么……不记得我了?”梦泽疑惑道。 “梦泽,小鱼儿一年前受伤了,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容云鹤连忙说道。 “原来如此。”梦泽夫人说道:“也难怪你要来我昆仑药宗,不错不错,还算聪明,你将小鱼儿放心交给我,我自有办法医好她。” “多谢!” “不必言谢,小鱼儿是阿离的孩子,我定会好生照顾。” “……是啊……” “对了,念珍可知晓此事?” “尚未同她说。”容云鹤道。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快去告诉念珍,小鱼儿交给我好了。” “也好!” 见楚华予打短嗝打个不停,梦泽脸上满是不悦:“你带小鱼儿晚上吃这多!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哈哈哈!小娃娃偶尔这么吃没事啊!高兴嘛!”容云鹤笑道…… 与容云鹤分别后,楚华予乖巧地跟梦泽走了,她很困,一直在打盹。 “小鱼儿,困了就睡吧……”梦泽夫人温柔道。 楚华予在床榻上放心的睡着了。梦泽夫人两只手轻轻在她的太阳穴处输送灵力,将受损的灵识都修复好了。只是……梦泽夫人心里很难过,楚华予清瘦了许多,在给她换去脏衣服时,才发现她身上脸上全是青紫色的淤青,手臂竟还有一处狰狞的烙印,手上全是水泡,看着都疼…… 梦泽夫人为楚华予悉心上药包扎,又用灵力帮她消除烙印,只是那烙印已经长了一年,现下极难去除,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而此时的梵音殿,白无尘在房中为自己清洗包扎伤口,血水倒了一盆又一盆,可他依旧是一声不吭…… …… 翌日,楚华予缓缓睁开眼,她都记起来了,可是最明显的记忆却停留在一年前…… “小鱼儿,爹爹和娘亲明日就来接你……” “接你回家……” “小鱼儿。”梦泽夫人见楚华予醒了轻声说道。 楚华予抬眼望去,原来是梦泽夫人。 “梦泽夫人,爹爹和娘亲怎么还不来接我?”楚华予轻声问道。 可是,楚华予现下还不知道,槐序真人与清瑶夫人早在一年前便殒身了…… 他们再也无法接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回家了…… 梦泽夫人实在是受不住了,她号啕大哭,随后心疼的一把抱住楚华予,楚华予也明白了些什么,随后也也跟着哭…… …… 容云鹤将楚华予带回了月华宫,月华宫门外围着一群人,月华宫内迎接楚华予的都是她最亲最近的家人。 楚华予一直都记得那一日是在深秋霜月,那是她第一次踏入月华宫,也就是那一天,月华宫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在月华宫这个新家里,有一位一身正气的舅舅,有一位温柔端庄的舅母,有一位潇洒不羁的哥哥,还有一位美丽耀眼的姐姐…… 容夫人牵着她的手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浅淡的绿色。有竹绿、粉绿、玉簪绿、竹篁绿和淡菊绿,整间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安逸自在…… 自那时起,楚华予心里最喜欢绿色。 楚华予受宠若惊,那是哥哥姐姐精心为自己布置的房间。跟随者容夫人踏入房门,淡淡的草木香味实在是好闻。担心楚华予夜间寒冷,屋子里放着好几个暖炉。柔软的小叶紫檀木床上还铺着一床锦被,轻纱帷幔随意低垂,香球沉香细细幽幽,木床旁边还配着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铜镜…… 从此以后,月华宫便是楚华予的家。再后来,楚华予做梦都想回去,却再也没了资格…… wap. /129/129217/30069483.html 前尘 第90章 楚华予说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楚华予住在月华宫的前两个月,容夫人或是哥哥姐姐见她可爱都想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楚华予每次都会下意识地抱住头,或是下意识地想躲开,她以为是要挨打…… 这一举动可心疼坏了容家四口。容家人对楚华予加倍的好,容宫主和容夫人将她当做亲女儿对待,容月茫容月朗更是将她当做亲妹妹疼爱。后来,楚华予就在这个充满爱意的环境下成长,有着慈爱、乐观的舅舅舅母,有着喜爱自己的哥哥姐姐,一家人相处其乐融融,楚华予也渐渐释放了天性。过了些时日,她似是将受的苦忘的一干二净,又或许,她本就不愿停滞在过去,喜欢朝前看…… 其实,楚华予本就是个爱笑爱闹的豁达性子,一点儿也不呆傻,她喜欢搞破坏,还特别喜欢问为什么,妥妥一个小话痨,不过这也证明她聪明伶俐。 不过,十一岁时的楚华予比同龄人要瘦小许多,白无尘总会悄悄送去一些好吃的点心,却也从不说是他送的,而是找人替他送给楚华予。直到有一次,在门口徘徊的白无尘被楚华予抓了个正着,或许是从那时起,楚华予就黏上了白无尘…… 月华宫与梵音殿离得近些,楚华予一有闲暇时间就会去梵音殿,虽然说她一直都很闲暇。说是去梵音殿“听学”,其实非也,白无尘说如何评价她的? 白无尘是这样评价她的…… “无所事事……” “游手好闲……” 楚华予不乐意了:“那我以后不来了!” “不可以……”白无尘在心中回答…… 第二日楚华予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些白无尘从没见过的小耍货…… “白墨!你看这是什么?” “不许唤我白墨!” …… 火树银花转瞬即逝,但是岁月从不曾滞留,能将过往种种铭记在心中…… …… 玄冥灵域。 楚华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恍惚间,眼前过去和现在的白色身影逐渐模糊重叠在一起,白无尘不知是何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正关切地看着她。 “楚华予。”白无尘轻声说道:“我在!” 楚华予抬眼,见白无尘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巧的琉璃缸。 “唉?”楚华予指着那琉璃小缸笑着说道:“白墨,你还专程买了这个呀!” 白无尘本想抓一条七彩小鱼装在这琉璃缸里送给楚华予,可是现下恐怕是行不通了,因为这些人已将矛头指向楚华予,而这件事情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楚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是啊是啊!” “楚姑娘一定是被冤枉!” “若是被冤枉的,恐怕早就自证清白了。” 楚华予刚才还笑着,此时又蹙起眉头,她只觉得周围吵得人心烦,她想早些离开。 “楚华予,我们走。”白无尘说道。 “走走走!”楚华予点了点头。 “走吧。”周期昀说道。 老鸨见三人就要离开,权当看不见她,哭声变得更大了。 “还请苏小姐替我姐妹二人做主啊!”李老鸨尖声哭喊着,声音实在是叫人觉得恶心。 “楚姑娘,这么急着走,莫不是心中有鬼?”苏安雅问道。 “苏小姐,注意言辞。”白无尘冷声道。 “啧,还有完没完啊!”楚华予口中小声嘟囔道。 “没想到苏小姐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果然天真无邪。”楚华予停下脚步轻轻转身,笑道:“苏小姐既认定我是恶人,那我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喽!不过……我很好奇啊,若是我随便从山上抱一个孩子下来,正巧被苏小姐看到了,苏小姐会不会以为,那是我生的?” “你!”苏安雅怒道:“一派胡言!”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有道理,有道理!” “确实如此,这几人一上来就泼脏水,的确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人家凭什么要拉开袖子自证清白,万一是人家不小心烫的怎么办。” “就是就是,人家可是个小姑娘啊……” “噗嗤!”周期昀也笑出了声。 苏安雅气得发抖,谁人不敢处处顺她心意?偏偏这个楚华予,总是五次三番地同她逆着来,这次还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真是岂有此理! 李蝶衣心有怨气无处发泄,她一直觉得,若是没有楚华予,她现下就是月华宫的楚小姐…… 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和气魄,又或许是因为蠢,李蝶衣竟是想同争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李蝶衣忽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楚华予不是什么神灵后人,而是……” “唔唔……”只见几丝灵力在李蝶衣的嘴上闪了闪,李蝶衣忽然说不出话了,原来是白无尘随手向她施了一道禁言咒。 “蝶衣!”李老鸨哪见过什么禁言咒,怒道:“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是道禁言咒罢了,并无大碍,半个时辰便会自己解开。”白无尘轻声道。 “禁言咒?这位仙君好霸道,连话都不叫人说了吗?”李老鸨在一旁哭喊道。 “住口!”苏安雅瞪向李老鸨和李蝶衣,姐妹二人吓得不敢说话。 “这里好生热闹啊!”周怀玉笑着走来,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众长老前辈,有梦泽夫人,昆仑三清山掌门君谦祥,玄冥灵域掌门苏昱辰,以及一脸阴鸷的容云鹤…… 容云鹤自然还记得李老鸨的模样,没想到李老鸨还活着,那把火竟是没将她烧死。 众人不知道的是,那把火就是李老鸨为求自保才放的,就是为了让别人以为她已经葬身火海。纵火后,她不管旁人死活,将怡春院大门紧锁,带着身家性命就与李蝶衣连夜出逃投奔亲戚,谁知半路遇上了个劫道儿的,人财两空。姐妹二人不敢报官,做了六年乞丐,最近才得知有人以重金打听楚华予的把柄,李老鸨觉得机会来了,这才“重出江湖”,想借此机会大赚一把…… …… “小鱼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吗?”周怀玉笑着问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竟有人怀疑起小鱼儿的身份了?”梦泽夫人怒道,一旁的苏昱辰大气都不敢出,毕竟梦泽夫人是他原配,而他不知为何,最后娶了梦泽的侍女,他实在无颜面对梦泽…… 苏夫人见状怒声骂道:“哪里来的婢子?竟是如此胆大包天!非但完全不将主人放在眼里,还口出狂言辱我贵客!来人!掌嘴!” “是!夫人!”此时几位丫鬟走向李蝶衣和李老鸨。 “唔唔唔……”李蝶衣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李老鸨死死抱住李蝶衣不放,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她也护不住李蝶衣。 只见李蝶衣被几人死死摁住跪在地上,随后巴掌毫不留情地狠狠扇在她脸上,一下比一下响,一下比一下狠,不一会儿,李蝶衣的嘴角就流了血,脸也肿的跟猪头一样,中途,李蝶衣还呕出两颗带着鲜血的贝齿。 “苏小姐,求您叫他们别打了啊!”李老鸨跪在苏安雅脚下哭喊道。 “滚开!”苏安雅怒斥一声,随后一脚将她踢开。 “苏小姐!”李老鸨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安雅:“您怎能出尔反尔啊!”李老鸨方才还对苏安雅抱有幻想,殊不知……苏安雅此时只想叫她们死…… “被打了!别打了!”李老鸨冲上前护住李蝶衣,狠狠地瞪向苏安雅:“这……这都是苏小姐指使我们这样做的啊!我们也是没办法……” 众人惊愕! “天呐,这苏小姐怎能如此过分?” “可不是嘛!家大势大了不起啊!” “我听说,这苏小姐前些日子还扬言要火烧昆仑药宗。” “确有此事!她还打伤了楚华予!” “其实不然,楚姑娘是为了保护君家小姐才受伤的!” “原来如此啊!不愧是神灵后人!这么小就知道挺身而出了!佩服佩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苏安雅脑袋嗡嗡作响。 苏安雅双眼圆睁,颤抖道:“一派胡言!我……我何时指使你了?” 李老鸨终于看清了苏安雅的真面目,她或许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恶毒之人。 “哈哈哈哈!”李老鸨也不再伪装:“好你个苏安雅!你处处寻人要那楚华予的把柄,现下又翻脸不认人了,我呸,你这个小贱人!你也就配用些下作手段!”李老鸨怒道。 “粗鄙之人!”苏夫人怒声斥责,随后又指着苏安雅身后的几位婢女怒声骂道:“瞧你们将小姐教成什么样子了?这种粗鄙之人,也敢带在身边?” “奴婢知错。”丫鬟们全都跪倒在地。 “玄冥灵域,留不得这种废物,拖出去,杖毙!” “是!”几位家仆道。 几人上前将李老板和昏迷不醒的李蝶衣拖走,李老鸨口中还在不停大喊着:“玄冥灵域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苏尊主,你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女儿。”梦泽冷笑着说道…… wap. /129/129217/30069484.html 前尘 第91章 白墨你可别给我拉仇恨喽 “你!”苏夫人恼羞成怒地瞪大眼睛,直直看着梦泽夫人。 “嗯?”梦泽夫人也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吓得苏夫人将口中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众人皆知苏夫人与梦泽夫人曾为主仆,梦泽夫人为主,苏夫人为仆。 梦泽夫人与苏昱辰曾有婚宴,可谁曾知,那苏昱辰像是吃错了药,最后竟是娶了梦泽夫人的侍女佩环,那位侍女佩环,也就是现在的苏夫人。 “哼,怎么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梦泽夫人冷笑道:“还请苏尊主好生管教苏小姐,莫要让她去走自己母亲的老路子。” “梦泽,你说的是。”苏昱辰轻声道,那声音恭敬又温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梦泽夫人才是这玄冥灵域之主。 “梦泽夫人。”苏夫人此时更恼火了:“我们苏家的女儿自有人来管教,您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 “住口!”苏昱辰沉着声音制止道。 “我……”苏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还是微微行礼:“是,夫君……” 那夫君二字的语气中全是刻意,听得梦泽夫人胃里泛起一阵恶心,眉眼中全是厌恶。 “梦泽,见笑了……”苏昱辰轻声说道,眼底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尊主真正心爱之人是谁,依然是他的青梅竹马——梦泽夫人。 只是,梦泽夫人已不问尘世好些年,恐怕永远都是苏昱辰心中的那一抹白月光。 “呵!我这也不是第一次见笑了。”梦泽夫人冷声道:“罢了罢了,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苏尊主,你也多笑笑,瞧瞧,你这白头发也长了不少了。” “哈哈!年纪大了,梦泽,你莫要再取笑我了。”苏昱辰笑道。 苏夫人在一旁见两人如同故人般亲密,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心中满是不悦,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人人都知道梦泽夫人本是玄冥灵域的女主人,而她佩环只不过是个拿不出手的下作第三者…… “母亲……”苏安雅泪眼朦胧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反观方才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楚华予,她倒是像个没事人。 “哎呀!小雅,怎么了呀?”苏夫人柔声问道。 “娘亲,我好怕……”苏安雅拭泪道。 嘴里吐出糖来,腰里拔出刀来,苏安雅就是一只脑袋两副面孔。 “是吓着了吧!”苏夫人柔声问道。 “嗯……”苏安雅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的生辰宴就要开始啦,快回房准备一下!”苏夫人柔声说道:“来人,快扶苏小姐回房休息。” “是。” “唉唉唉,都散了都散了。” “散了散了。” “我还等着吃酒席呢!” “你就知道吃!” “唉~除了吃,我还要喝他个天昏地暗!唯有美酒不可辜负!”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灵州的黄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众人吵嚷着离开了,此时,白无尘的声音却又让众人停下了脚步。 “苏小姐,请慢!”白无尘冷声道。 苏安雅缓缓转身,竟是有些欣喜地问道:“白公子,你……” 未等苏安雅把话说完,白无尘又开了口。 “苏姑娘方才不明真相便随意指责,妄加揣测,还请苏姑娘,向楚华予道歉!”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周期昀在一旁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亲哥啊!真有种!” 众人惊愕,这梵音殿的白公子莫不是疯了?这么直接?不委婉一下?他竟然要苏安雅道歉!今日可是那苏安雅的生辰宴,白公子竟是这么不给她面子啊! 苏安雅也是窘迫非常,本以为白无尘知晓楚华予过去之事会对楚华予心生厌恶,可她却不知道,白无尘不仅早就知晓此事,而且,也是他救的楚华予。 反观楚华予,楚华予心里苦啊!白墨啊白墨!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可你这不是妥妥的给我拉仇恨吗? “哎呀,不必不必!”楚华予连忙上前摆手道,随后拉着白无尘就要走:“这点小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不可以。”白无尘一字一句道。 “哈?”楚华予的笑容一僵,白无尘怎么这般不开窍? 白无尘深呼一口气:“我放在心上了。” 次奥次奥次奥次奥次奥!得!完犊子了,楚华予现下心里更苦了,还想着过会怎么大吃特吃,毕竟是人家玄冥灵域摆的宴席,白无尘又整这出,这人情世故,白墨是一点儿都不懂啊!这下叫大家还怎么自在啊? “我……”苏安雅咬着嘴唇,她还从未向任何人道过歉。 “不用了不用了!”楚华予连连摆手:“真的不用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梦泽夫人在一旁笑着说道。 这话被苏昱辰听到了,苏昱辰朝着梦泽夫人笑了笑,随即抬头,冷冷地看向苏安雅:“小雅,快向楚小姐赔个不是。” 众人惊愕,堂堂苏尊主竟要他最宠爱的女儿苏安雅道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而且,今日还是苏安雅的生辰宴! 苏安雅更气恼了,她的父亲苏昱辰总是处处顺着她,宠着她,而这次却因为个外人……真是岂有此理! “夫君……”苏夫人想要替苏安雅求情,她的女儿何等高贵,就算是错了那也绝对不是她的问题! “住口!无规矩不成方圆!”苏昱辰怒道。 苏安雅吓了一跳,差点忘了,她的父亲可是将颜面看得胜过一切…… 苏安雅攥紧手中的衣料,最终还是不情愿地道了歉:“楚小姐,方才之事,多有得罪……” “无妨无妨!小事一桩!”楚华予尴尬地笑道。 苏安雅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众人随后也渐渐散去…… 今日可真是看了一出好戏! “无尘啊!好好照看弟弟妹妹!”周怀玉眯着眼睛笑道。 一旁的容云鹤笑着看了看白无尘,随后满意放心地点了点头。 “是,叔父。”白无尘轻声回答。 随后,长辈一行人说笑着走远了,小辈三人也跟在后头去往摆酒席的地方。 “你……不要往心里去。”白无尘轻声道。 “啊?什么不要往心里去?”楚华予问道。 “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白无尘轻声道。 “七年前的那些事吗?我早都不在意啦!”楚华予笑道。 “是……所有不愉快的事,你都不要往心里去……”白无尘轻声道,不知为何,他希望楚华予永远像这般无忧无虑天真可爱,只是……他实在不懂如何表达。 “白墨,咋可能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不往心里去呢!”周期昀笑道:“有些事情忘不得!那就是教人长记性的!” “嗯……的确如此!”楚华予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比如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蜜蜂这小虫子还会咬人嘞,我一直以为它和蚂蚱一样,都是可以徒手去抓的小虫。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一只趴在花儿上的黑黄小虫可爱得很,就徒手去抓了,结果,唉……” 楚华予洋装掩面而泣,随后伸出右手食指:“当时我的这根手指,简直了,肿得像腊肠,那种疼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现下什么都不怕,我就怕蜜蜂!” “哈哈哈哈!小鱼儿,难怪你最不喜欢折腾些花花草草,原来……你是怕它们招蜂引蝶啊!哈哈哈哈!”周期昀笑到肚子疼。 “别闹了!”白无尘轻声道,他也很想笑,只是又觉得很心疼。 既心疼,又想笑,于是,白无尘索性还是那副冷脸。 “那时很疼吗?”白无尘轻声问道。 “当然疼啦!当时爹爹被我吓坏了,他还以为我是被蛇咬了呢,一问,知道我是被小蜜蜂给蛰了,爹爹居然一直在笑话我啊!我看他笑话我,我就哭得更凶了,过了好久娘亲才来,娘亲……”楚华予说着说着停了下来,随后竟然小声啜泣了起来。 “你……”白无尘睁大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 “小鱼儿,你怎么了呀?”周期昀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我……”楚华予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揉了揉眼睛:“我……我真的好想爹爹和娘亲……” “这……”白无尘眼下很心疼了,手足无措地去帮楚华予擦眼泪。 “多谢!”楚华予说道,随后吸了吸鼻子,认真道:“其实,我最讨厌有人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哼!就他们有爹爹娘亲,我虽然没有了,可我也绝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就是就是!”周期昀在一旁笑着说道。 “我才十七岁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也有好多路要走,好多事情得经历,好多人要见……”楚华予笑道:“心怀万里阳光,何惧蜚短流长!” 以诚挚之心,领岁月教诲,敬年少热诚,愿将来胜过往,世事千帆过,前方终会是温柔和阳光…… wap. /129/129217/30069485.html 前尘 第92章 原来白墨七情不通 此事已作罢,众人也未再提及。只是,整场宴席,苏安雅并未露出一丝笑意,宴席散去后便匆匆回到房中…… 恶人总喜欢用无端欺负别人来满足自身的优越感,若有人反抗了,他们只会觉得是别人不“服”他,不“尊重”他。恶人最喜欢没事找事,没理也要说成他们有理,只可惜,想同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们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苏安雅从未像今日这般不如意过,许是欺负人已成了习惯况且,在此之前,还没有谁叫她这么难堪过,更没有谁敢同她逆着来…… 不过……苏安雅也并不是谁人都敢欺负,她是典型的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她只喜欢欺负那些没有背景或是性子软弱之人,而面对容月茫,莫兰时这种人有脾气的,她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安雅还喜欢欺负一种人,那便是楚华予这种人。 为何?因为苏安雅从小便自命不凡,所以,她绝不允许有比自己更加出类拔萃的存在。那楚华予仅凭神灵后人这一名号便出尽了风头,甚至还要同她“抢”男人……苏安雅想着想着,愈发咽不下这口气…… …… “啪啦!” 只听杯盏破碎的声音。 苏安雅将手中盛着热茶的杯盏摔向眼前跪着的侍女,那杯盏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也泼湿了她的半幅衣袖。 那侍女约莫十岁,是侍女含香的妹妹——兮香。 “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也配叫我向她赔不是?我苏安雅何等尊贵,她楚华予也配?”苏安雅越说越气,随后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眼前的小姑娘兮香身上。 而兮香忍着皮肉烫伤的疼痛一声不吭,眼泪却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看见你就心烦!”苏安雅怒声骂道。 “呜呜呜……”一直隐忍的小兮香此时被活活吓得哭出了声。 “闭嘴!”苏安雅怒声斥责道,随后站起身,愤怒地一脚踹向兮香。 “小姐息怒……”含香上前护住兮香,生生挨了那一脚。 “姐姐……呜呜呜……”兮香见含香挨打心中愈发难过。 “嘘!若是不想让姐姐再挨打,你就别哭了……”含香轻声道。 “好,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兮香点了点头,用力克制着自己没再哭泣。 “小姐,我妹妹年纪尚小,还不懂事,请您……莫要怪罪她……” “你说什么?”苏安雅一脸阴鸷地瞪着含香:“贱,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与我讨价还价了?” “小姐!”含香跪得更恭敬了:“含香没有讨价还价,含香是在求您……”含香垂着眼眉祈求道。 “哼!”苏安雅怒而甩袖,手中升起一团灵火。 “小……小姐……”含香吓得紧紧护住兮香,苏安雅莫不是要杀她灭口? “你们说……若是我不小心废了那楚华予的灵核,会有人怪我吗?”苏安雅竟是笑着说出来的。 “婢子不知……”含香连忙跪下说道,可就算她知道这样不好,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若是不顺着苏安雅的心意来,那团灵火估计早就打在她身上了…… “不知,不知,不知!”苏安雅连着三声怒道,嗓音一次比一次大:“我要你们有何用?” “小姐息怒,小姐做什么都可以,小姐身份尊贵,定不会有人阻拦!”含香连声说道。 “哼,何人敢阻拦我?若是木已成舟,那时再阻拦我又有何用?”苏安雅熄灭掌心烈火,她现下要去长廊等候时机,那里是所有修士离开玄冥灵域的必经之路…… “你说,若是因管教婢子不小心废了旁人灵核,有谁可以怪我?”苏安雅轻声问道。 “小姐,自然无人怪您……”含香轻声说道。 “我们走吧。”苏安雅笑道…… 在暗处等了许久,苏安雅终于见到了楚华予的身影。她手中有红色灵火微微聚起,随之又升至十成功力,最后,那团灵火如同箭弩一般朝楚华予袭去。 “呛——” 九曜出鞘,随后挥出一道蓝色剑光将那一击打散了,九曜剑身寒光散去,随后又稳稳地回到了自己主人手中。 “苏小姐,你在做什么?” 苏安雅转身,只见白无尘正手中持着九曜,正冷冷地瞪着自己。 “我……我只是路过此处……”苏安雅不知说什么好。 “那是……”白无尘朝灵火袭去的方向望去,蓦然变色:“那是楚华予的位置,你要伤她?”白无尘的言语中带着些怒气。 “你!苏安雅,你实在是太可恶了!”白无尘怒道:“你……” 白无尘忽然说不出一句话,像是木偶人一般站在原地,叫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也从他身后出现,那人是苏夫人。 “娘亲!”苏安雅面露喜色,可她又看了看目光呆滞的白无尘,又担忧地问道:“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先别说那么多,快几将他带到暗室去!”苏夫人说道。 “是!” …… 暗室中,白无尘双眼无神,如同傀儡一般坐在椅子上。 “娘亲,你对无尘兄做了什么?”苏安雅问道。 “我向他施了一道虚空咒。”苏夫人说道。 虚空咒乃是一道恶咒,中咒之人短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思绪混乱,而施咒者可以修改或抹去中咒者的部分记忆,此禁术只有昆仑药宗有所记载,想必……这咒术是苏夫人曾在昆仑药宗习得的。 只是可怜了梦泽夫人,梦泽夫人曾待佩环犹如自己的亲姐妹,两人根本不像是主仆关系。梦泽夫人还教她许多药宗之术,甚至准许她随意进出昆仑药宗的禁阁,可佩环是怎么报答她的?是了,都说有时候恩大成仇,佩环心中毫无感恩之情,竟是偷走昆仑药宗的合欢散为自己所用,狠心夺去了梦泽夫人的姻缘…… 片刻之后,苏夫人蹙起眉头:“原来如此,难怪合欢散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苏安雅问道。 “这白无尘的情丝为何是破损的?”苏夫人疑惑道:“他这人根本是七情不通,所以,合欢散才会没有用处。” “怎会不通七情?”苏安雅有些不知所措:“娘亲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不通七情倒也是一桩好事,我来问他。”苏夫人笑道,若是不通七情,则很容易被虚空咒所控制。 “好。”苏安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无尘,何人有恩于你?” 白无尘缓缓抬头,看着苏夫人说道:“叔父,叔母……” “还有何人?”苏夫人继续问道。 “云云……” “云云?”苏安雅疑惑:“云云是何人?” “云云是何人?”苏夫人问道。 “姓周,名允,字期昀……” “原来如此……”苏安雅松了口气。 “还有何人?”苏夫人继续问道。 “小鱼儿……” “下鱼儿又是何人?”苏夫人问道。 “姓楚,名华予……” “楚华予!”苏安雅怒道,似是要将口中毒牙咬碎咽进肚子里。 “呵,又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苏夫人不悦道:“有何恩惠?” “救我于昆仑山下……”白无尘轻声道,此时他的指尖轻动,似要挣脱束缚,苏夫人见状赶忙又给他上了一道术法,白无尘随即痛苦的闷哼一声。 “白无尘,你记住,救你于昆仑山下之人,不是楚华予,而是玄冥灵域的苏安雅。”苏夫人将这些话又重复说了好几遍。 “是小鱼儿……” “小鱼儿……” “小鱼儿……” …… 白无尘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楚华予的名字,直到最后没了声音…… 此时,白无尘的双目已是猩红浸染,随后逐渐混沌混浊,意识也是一片混乱,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位少年沙哑地哀哭,如同困兽…… 白无尘紧紧闭上双眼身体也在不住颤抖,那些心中最纯粹的美好情愫,还有他脑海中关于楚华予的回忆,从此都要被遗忘了…… 被淡忘了…… 再也不会记得了…… 白无尘本就不通七情,直到他遇见了楚华予才懂得什么叫做喜怒哀乐。 楚华予就像是他在寒冷冬夜的一束暖阳,炎热夏日的一缕微风,就像是他在迷惘时忽然找到的方向,又或是撕裂黑暗的一丝火光…… 可是从此以后,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火热的炽诚也熄灭了,世间再也没有了火…… 白无尘渐渐平静了下来,双眼缓缓睁开,眼中满是寒冰一般的冷漠…… “何人于你有恩?又是何人救你于昆仑。”苏夫人轻声问道。 “玄冥灵域,苏安雅……”白无尘缓声说道。 苏安雅高兴极了,饶有兴趣地抬起白无尘的下巴,轻声问道:“那……既然如此,你想如何报答我呢?” “都可以,你想怎样都行……”白无尘笑着说道。 “真的吗?那与我厮守一生如何?” “愿与苏姑娘朝朝暮暮,厮守一生……” wap. /129/129217/30069486.html 前尘 第93章 小鱼儿觉得白墨有点不对劲 朝朝暮暮…… 厮守一生…… “此话当真?”苏安雅欣喜地问道。 “当真。”白无尘轻轻点了点头。 “不可反悔!”苏安雅笑道。 “不反悔……” 苏安雅心生欢喜,可随后却又异常愤怒。从前,她只是稍微看得出白无尘喜欢楚华予,却不知,竟是有这般喜欢,竟是那种想同楚华予朝朝暮暮厮守一生的喜欢…… 不过苏安雅很快便释然了。 就算是白无尘心悦楚华予又怎样,白无尘现下不还是处处都听她的…… “白公子,回去吧。”苏夫人笑着说道。 “告辞。”白无尘轻声道,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娘亲,就这么叫他走了?我还没玩儿够呢!”苏安雅不悦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那术法的时效还剩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定是要叫他先走的,你想想,若是不让他走,过会儿术法失效了,他察觉到异样,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嘛?”苏夫人回答。 “原来如此……”苏安雅恍然大悟,心中却还是有些顾虑:“可方才……” “小雅,不必担心,半柱香后,方才我们所说过的话,所做过的事,他都会忘记,他只会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 果然,半柱香后,白无尘眼中的混浊渐渐消散,他疑惑自己为何还在玄冥灵域,他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就愣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 玄冥灵域长廊上,楚华予故意放缓脚步,心中疑惑为何没见到白无尘的影子。 白墨呢,怎么还不见他?那我等等他吧! 楚华予就在长廊上站着等了好久,可是白无尘依旧没有出现…… “小鱼儿!”周期昀笑道,以为楚华予是在等他。 “云云,唉?你没同白墨在一起吗?”楚华予疑惑地问道。 “没有呢。”周期昀回答道,心中有些许失落,不过被脸上的笑意掩盖了。 “你说他去哪儿了呢……”楚华予疑惑道。 “这个嘛……”周期昀思索片刻:“白墨可能……或许……大概是……已经回去了吧!” “回去啦?好吧好吧。”楚华予撇嘴。 “我陪你回去啊!”周期昀笑道:“走吧小鱼儿……” “走吧……” …… 第二日,楚华予一如往常地去了梵音殿,手中还拿着一只竹蜻蜓。 “白墨白墨!”楚华予在不远处笑着轻轻挥手。 “不许唤我白墨。”白无尘冷声道,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别走啊!”楚华予小跑过去挡住白无尘的去路:“我有东西给你。” “何物?”白无尘冷声道。 “哎呦,不要那么冷漠好吗,我这次可是带了个稀罕的小耍货!”楚华予笑着从手中拿出一个竹蜻蜓:“当当!” “这是……”白无尘问道。 “这叫竹蜻蜓,我自己做的,厉害吧!”楚华予兴致勃勃地说道。 “哦?怎么玩儿?”白无尘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看啊!”楚华予说罢,捏着竹蜻蜓轻轻一搓,再轻轻一放,那竹蜻蜓便在空中翩翩起舞,最后又飞回了楚华予手中。 “我们来比谁的竹蜻蜓飞得高!嗯……”楚华予思索片刻:“输的人要请客吃饭,怎么样啊?”楚华予一脸期待地问道。 “无聊。”白无尘冷冰冰地说道,随后不再去看楚华予,径直往前走去。 “啊?”楚华予小步追了上去,可是白无尘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请客喝冰酪也成啊!”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不说话。 “糖葫芦?” 白无尘依旧不言不语。 “实在不成……一盒饴糖总可以吧!” 白无尘停下了脚步,楚华予会心一笑,以为白无尘是同意了:“哎呀!那就一盒饴糖!” “楚华予!你很闲吗?”白无尘冷声说道,眼中满是不悦。 “哈?我觉得还好吧……”楚华予小声道,这几日她什么都做不了,自然很闲喽。 不知为何,楚华予总觉得今日的白无尘有点不对劲,还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白墨,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楚华予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你没事儿吧?” 白无尘皱眉,不知道楚华予在想什么,今日又要缠着他做些什么。 楚华予总是吵吵嚷嚷絮絮叨叨个不停,爱玩爱笑爱打爱闹,整日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他是真的很烦楚华予这种人。而且,白无尘知道他与楚华予有婚约在身,一想到要和讨厌的人结为道侣,白无尘越想越气恼。反观苏安雅小姐,她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安静善良…… 而楚华予,她是真的很吵,很烦人,很讨厌…… “我还有事,你别跟着我了。”白无尘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华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白无尘今日心情不好,也没多想,愣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楚华予边走边抛竹蜻蜓,每次那竹蜻蜓都比上一次要高一些,楚华予笑着攒足力气使劲一搓,这次,那竹蜻蜓飞得很高,最后挂在了树上…… 楚华予眯着眼睛去寻竹蜻蜓落着的位置,随后左看看,右瞧瞧,见四下无人,便非常麻利地瞪到树上去,只是,那爬树的方式,与莫兰时一模一样,这也不奇怪,毕竟教楚华予学爬树的“师父”是莫兰时。 楚华予伸手取下竹蜻蜓,刚要下去却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 高处视野开阔,楚华予现下什么都能看到,包括整座梵音殿…… 人间好景皆输眼,世上闲愁不到眉。 楚华予将脸贴在树干上,看那远处的缕缕阳光穿过云层洒满江心屿,洒满人间…… “真想带白墨也来看看。”楚华予笑道,那白无尘整日就知道读书练剑画符箓,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葫芦! 楚华予在树上坐了一会儿,正要下去,就听到有人过来了。她可不想被别人看见她在树上!楚华予静悄悄地不敢出声,要等那人离开后才敢放心下来。 不过……这人的声音为何那么耳熟? 声音从小变大由远至近,好巧不巧,说话之人就停在了楚华予躲着的这棵树下。 唉?那是白墨的声音!楚华予又惊又喜。不过,白无尘身边还有一人,楚华予飞来醋意,那人还是个姑娘! “白公子……” 楚华予皱眉,她自然是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那是苏安雅的声音哦! 那姑娘竟是苏安雅!白无尘和苏安雅……他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方才白无尘说自己有事,哦~原来就是与苏安雅私会吗?真是岂有此理啊!楚华予越想越气。 “白公子,我可以唤你白墨吗?”苏安雅轻声问道。 楚华予暗暗偷笑,想唤白无尘白墨?白无尘都不许她唤白墨,苏安雅,你是在做梦吗? “可以。”白无尘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楚华予有点不理解了,白无尘竟是笑着默许了,白无尘从未对她那么温柔地笑过!还有,苏安雅和她很熟吗?那苏安雅不过才与他相识不久啊!只有与白无尘亲近之人才可唤他一声白墨,他默许苏安雅这般唤他,定是将她认定为亲近之人! 难不成白无尘好这口?白无尘喜欢苏家小姐?一见钟情?白无尘什么眼光啊!苏家小姐漂亮是漂亮,但是…… 若不是还在树上,楚华予只想转身就走。 “白墨,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苏安雅说罢拿出一个十分精致漂亮的香囊。 “赠君相思意,莫负女儿香。”苏安雅轻声说道:“白墨,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你……可以收下吗?” “好。”白无尘轻声回答,随后笑着接过香囊。 “白墨……你腰间那个香囊……”苏安雅指着白无尘腰间那个小鱼儿香囊问道。 白无尘低头瞥见那只香囊,他也觉得疑惑不解。那香囊……好像是楚华予送给他的,他为何要收下这么难看的物件?而且还一直戴在身上,他是有病吗? “这……这是楚华予送给我的。”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口中小声嘟囔:“这分明是你跟我要的!” “白公子……莫不是喜欢楚姑娘?”苏安雅轻声问道。 “绝无可能!”白无尘回答地斩钉截铁。 “……”楚华予无语。 苏安雅笑了笑,将那只小鱼儿香囊摘下:“这香囊已经没有气味了,换我的吧。” “好。”白无尘轻声说道。 苏安雅将自己的香囊戴在白无尘腰间,随后将那个小鱼儿香囊扔进了渣斗。 见自己亲手做的小鱼儿香囊被当做垃圾扔了,楚华予心情很不好,她现下趴在树上,腿都要麻了,可这两人还不走。 等两人离开,楚华予才从树上慢慢下来轻轻落在地上。 她捡起渣斗中沾了些尘土的香囊。 “赠君相思意,莫负女儿香……” 楚华予将方才那句话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wap. /129/129217/30069487.html 前尘 第94章 芭比Q了,小鱼儿要移情别恋喽 昨夜,晚秋的最后一场雨已经冲刷掉了秋日的余韵,树叶渐衰,初冬已至…… 江南的入冬不似朔北那般肉眼可见的寒冷,是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凉意,而南方的冬日更是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南方的雪是湿雪,冷得悄无声息……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竟是早早就落起了绵绵细雪…… 雪花玉尘悠悠而下,落在少女翻飞的裙裾上,少女所行之处,那地上都会留下一步步浅浅的脚印。 行在雪中的少女便是楚华予。 此时,楚华予将一岁半的容令仪紧紧抱在怀中,生怕她受到风凉。楚华予的步子很快,因为外头实在是太冷了,还是那种浸入骨髓的冰凉之感,凉意袭来,似是要将她身体的所有温度都抽走…… “小鱼儿,快点儿跑呀!”容令仪趴在楚华予的肩头奶声奶气道。 “好呀好呀。”楚华予宠溺地笑道,又抱着容令仪将她往上颠了颠,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小令仪很快就要见到娘亲啦!” “好~咯咯咯……”容令仪只觉得被楚华予抱着跑既好玩又有趣。随后,容令仪又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嘿嘿,好香呀!” “什么好香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小鱼儿好香呀!”容令仪笑着眨了眨眼。 “呀!真的吗?”楚华予笑道:“我们家小令仪也香喷喷哒!真想一口吃掉!” “嘿嘿!”容令仪嘿嘿一笑,随后又将脑袋埋在楚华予的肩头。 终于到了黎微霜夫人的院子里,楚华予加快脚步抱着小令仪推门而入,随后又赶紧将门掩住阻挡寒气跑进屋子里来。 “嫂嫂!我们回来啦!”楚华予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唉?小令仪的娘亲怎么不在呀?”楚华予边说边将容令仪轻轻放在地上,随后忍不住搓了搓手:“斯哈……好冷好冷,还是屋子里暖和一些……” “小鱼儿,粗去玩儿~”容令仪不知是跟谁学的,两只小手叉着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楚华予蹲下捏了捏容令仪的小脸:“太冷喽,明日暖和些小姑姑再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呀?” “不好~今天就要粗去玩儿!”容令仪撇嘴道,容令仪的语言流利,却是口齿不清。 “嗯……”楚华予思索片刻:“那小姑姑再去添几件衣服吧!过会儿雪停了带你出去玩儿!” “好~”容令仪笑道,小孩子的笑容就是那般无忧无虑治愈人心…… “小鱼儿来啦。”推门而入的温婉女人正是容令仪的母亲黎微霜。 “嫂嫂,外边忽然下起雪了。”楚华予说道。 “是啊!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呢。”黎微霜柔声说道。 “娘亲!”容令仪一扭一晃地朝黎微霜走了过去。 “小令仪。”黎微霜笑道,随后将容未离一把揽入怀中,宠溺地将她抱在怀里揉了又揉。 “小鱼儿,那儿有个暖炉,你快去烤一烤吧。”黎微霜笑道。 “好的嫂嫂。”楚华予冻得直打哆嗦,随后赶紧坐在暖炉旁边取暖,小声说道:“我一定要学些取暖御寒的法术!” 不知为何,楚华予从小就怕冷,而且是非常怕冷,一到冬天就极易受寒生病,就像是草木修成的人儿一样…… “小鱼儿,我瞧你冷的厉害。”黎微霜担忧道:“方才,我已叫人在你屋子里添了几个暖炉,你先待在我这儿,过会儿你那屋子暖和些了再回去吧!” “好的好的,多谢嫂嫂!”楚华予笑道:“对了,回头我将御寒的灵石做成吊坠挂在小令仪身上。” “好啊!那多谢小鱼儿了。”黎微霜笑道:“令仪,这些日子不要再缠着小姑姑出去玩儿了,外边那么冷,小姑姑生病了怎么办?” “好吧~”容令仪撇撇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跑到楚华予身边一起取暖。 “没事儿呀,我回去多添几件衣服就带小令仪出去玩儿!”楚华予小声说道,随后偷偷地向容令仪眨了眨眼,容令仪看到后双手握拳捂着嘴巴偷乐。 “哦对了嫂嫂,小令仪今日唤我了,她唤我小鱼儿!我们家小令仪真的好可爱好聪明哦!才这么小,就已经会说好多话啦!” “小……鱼儿!咯咯咯……”容令仪又开口说了一遍,说罢又咯咯笑了起来。 “哎呀,什么小鱼儿,该叫小姑姑的。”黎微霜轻轻点了点容令仪的鼻尖。 “对的,小令仪,我是小姑姑!叫小姑姑。”楚华予指着自己笑着说道。 容令仪:“小……” 楚华予:“姑姑。” “小鱼儿!咯咯咯……”容令仪最后还是唤了一声小鱼儿。 “你这小令仪!”黎微霜夫人轻斥道。 “哎呀无事无事!”楚华予宠溺地摸了摸容令仪的脑袋,笑道:“小鱼儿就小鱼儿吧!” “嗯!小鱼儿!”容令仪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鱼儿,今年冬天格外冷,若是没什么其他事,你便安心待在屋子里,别乱跑,也别去梵音殿了。”黎微霜面带担忧,轻声说道,她知晓楚华予惧冷,却是个耐不住性子喜欢四处乱逛的孩子,所以每年的这个时节,楚华予很容易染上风寒感冒。 “知道啦,嫂嫂!”楚华予笑着回答道。 楚华予想起从前,无论天气多冷,若是想见白无尘,她无论如何都会去梵音殿,只是今年…… “小鱼儿,我许久未听你说要去梵音殿了。”黎微霜轻声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嫂嫂,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楚华予垂眸道。 楚华予又想起前些日子在树上看见的场景,她从未见过白无尘那般温柔的样子,也没见过白无尘那般高兴过。白无尘在她面前脸上总是冷着一张脸,极少带着笑,所以楚华予很清楚,白无尘对苏安雅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可若是白无尘真的心悦苏安雅,那她楚华予就不该再去找白无尘了…… “嫂嫂……”楚华予道。 “嗯?”黎微霜在翻找着什么东西,问道:“怎么了小鱼儿?” “你说……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呢?”楚华予托腮问道。 “哈?我们小鱼儿长大了,竟也有喜欢的人了?”黎微霜笑道。 楚华予的脸一瞬间红了,连忙摆手:“嫂嫂嫂嫂,我觉得那不是喜欢,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楚华予垂眸。 “那便听从你的心。”黎微霜笑道,随后将一件雪白的裘衣披在了楚华予的肩上:“小鱼儿,你还小,你的路还很长,慢慢来……” …… 翌日,周怀玉传音于楚华予,说是有要事相谈,楚华予是笑着去的梵音殿,最后却哭着回到了月华宫。 “呜呜呜……阿嚏!”楚华予在月华宫胡乱走着散心,一路上边打喷嚏边哭,见到远处有师弟师妹立马转身就跑,她觉得自己哭起来实在是丢人了。她不想在自己房间里哭,那样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哭了!那真的太丢人了!她要找个无人的角落独自流泪默默哭泣。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楚华予气得边哭边踢石子,谁知陆凡却跟了过来。 “楚华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陆凡上前问道,方才他就瞥见远处的楚华予有点不对劲,于是赶紧跟了过来。 “我……我快要气死了!”楚华予更咽道,她的眼睛红红的,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 “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啦,我帮你去揍他!”陆凡说罢挥了两下拳头。 “是白无尘那个不长眼的!”楚华予怒道。 “白无尘啊……哎呀……这有点难办。”陆凡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也要替你出这口恶气!” “等等!谁叫你打他了?”楚华予擦了擦眼泪抬眼道。 陆凡疑惑:“哈?你难道是……舍不得吗?” 楚华予又擦了擦眼泪:“哼,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我去打他?”陆凡问道。 “你又打不过他!”楚华予怒道:“陆凡,以后莫要拿我同他开玩笑,我与他没关系了!我,楚华予,已经不喜欢他了,我要移情别恋了!懂了么?”楚华予怒道。 “好好好!”陆凡笑道:“楚师姐息怒楚师姐息怒,不过……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生气,白无尘他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白无尘和我有婚约,你敢不敢相信?”楚华予问道。 “什么?”陆凡疑惑。 “而且!他早就知道婚约之事!”楚华予道。 陆凡不解,问道:“这……那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还发这么大火呢?” “正因如此,白无尘才一直讨厌我的,我就说他怎么一直像是对我有成见,对我冷得跟块石头一样,原来他早就知道婚约这件事!若是他不喜欢就早说嘛!我又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楚华予越讲越气…… wap. /129/129217/30069488.html 前尘 第95章 真怀疑小鱼儿是草木修成的 就像是小孩子最喜欢的物件被别人抢走了,楚华予只觉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可转念一想,或许,那个物件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小孩子…… “没事儿啊楚华予,世间男子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呗。再说了,白无尘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你又那么聒噪……你俩……真的不合适。”陆凡笑道。 “聒噪点不好吗?唉,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不闷吗?不无聊吗?”楚华予此时已有些神志不清了呢:“可我还是想不通,你说他是这么想的?若是喜欢其他仙子我都理解,他竟然去喜欢苏安雅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或许是因为苏安雅漂亮?”陆凡疑惑道。 “那我丑吗?”楚华予挑眉。 “不丑不丑,哎呦呦,没啥好气的没啥好气的,楚师姐息怒!”陆凡突然记起了些什么,问道:“过些时日空桑法师出关,说是要授课讲学,你去不去?” “空桑法师可是一位世外高人,他什么授课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空桑法师是白无尘的生父,可是父子二人感情极淡,很少见面。 “你忘了吗?这个月初五,听闻莫兰时和……”陆凡顿了顿:“和君家三小姐也要去,你去不?” “去啊!为什么不去?”楚华予一脸欣喜道:“南嫣和兰时要去,我自然也要去的!而且那可是空桑法师,空桑法师可厉害了,真想见见他是什么样子。” “可我听说……白无尘此次也要授课……你会不会觉得尴尬?”陆凡轻声问道。 楚华予睫毛微颤,白无尘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授课了,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觉得白无尘出类拔萃,可现在她只觉得白无尘有些少年老成。 “我脸皮厚着呢,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大不了不去听他的课呗,再说了我为什么不去,就算白无尘不待见我,我也要去,我偏要去!我非要去!”楚华予口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先别说去不去了,楚华予,你脸色好难看啊!你没事儿吧?你不会是……又发烧了吧!”陆凡警惕地问道。他从容月茫口中得知楚华予惧冷,每年天寒之时都会或大或小的病一场。 “你这么一说……我的脑壳还真有点疼。”楚华予说罢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非常烫,这熟悉的感觉……完了完了,她好像真的发烧了,发烧的滋味是一点儿都不好受,楚华予的脑袋里轰轰作响,混沌一片…… “我去!”楚华予捂着脸惊呼。 “好好好,你要去梵音殿听学,我知道喽,不用再说了。”陆凡尬笑道。 “我去!不妙不妙,快扶本宫回寝殿休息。”楚华予说罢便有一种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涌了上来,随后眼前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 “难喝……难受……”楚华予喝完药躺在床上呻唤个不停,她每次病着的时候极其闹人,醒时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张念珍和黎微霜怕无人应她她会难过,便不厌其烦地陪着她,为她忙前忙后。 楚华予现下可怜极了,她额头挂着一层薄薄的虚汗,身体忽冷忽热的极其难受。有时面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有时头滚烫滚烫的,脸也烧的通红。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楚华予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她从小就有这个坏毛病,每年冬天都要病一场才行。她现下耳烧脸热,鼻塞口干,浑身滚烫却还是觉得冷,张念珍夫人为楚华予盖上厚厚的被子,楚华予任然是直打哆嗦。 “呜呜呜……嫂嫂,舅母,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生病的……”楚华予有气无力哭道。 “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的?”张念珍轻斥道,随后拿着帕子去擦她眼角的泪痕。 “呜呜呜……舅母,嫂嫂,你们对我真好……我真幸福……”楚华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哎呦,瞧这孩子,又烧糊涂了。”张念珍笑道。 “舅母……嫂嫂……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楚华予啜泣道。 “什么秘密?”黎微霜轻声问道。 “我要移情别恋了!” “啊?这孩子又说胡话了,那白公子怎么办?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张念珍笑着问道,她早就看出楚华予很喜欢那位梵音殿大公子。 “可是他不喜欢我啊!我……我快要被气死了……”楚华予眼睛半睁,声音虚弱又带着些哭腔。 “不气不气……”黎微霜轻轻拍着楚华予。 “他为了别人要与我取消婚约!原来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他讨厌我的……”楚华予哭着说道。 “这……”黎微霜微微蹙眉,轻声问道:“母亲,小鱼儿口中的婚姻是……” “应当是与梵音殿大公子的婚约。”张念珍说道,她与容云鹤也是听周怀玉提及过此事,不过那时,他们夫妇二人以楚华予年龄尚小将此事搁置了。结果人人都知道婚约之事,就只有楚华予不知道…… 张念珍与黎微霜对视一眼,原来这孩子那么喜欢梵音殿大公子,还有,容云鹤也对白无尘非常满意,只可惜,听楚华予方才稀里糊涂说的那些话,白公子心悦之人定是另有其人…… “他还扔了我做的香囊……明明是他找我做的……我……我绣了好久……好久……”楚华予的声音渐渐小了些,许是哭累了讲累了,最后终于是安稳地睡了过去…… …… 几日后,初五的冬日早晨,寒霜铺满地,恰似覆蝉翼,初冬的几缕阳光灿烂而又温暖,一切皆安…… 有一位家仆带着君南嫣和莫兰时往楚华予的房间走去。 “这里就是楚小姐的房间,她这几日病刚好些,估计还睡着呢。”家仆轻声道。 莫兰时和君南嫣:“多谢。” “两位姐姐,那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退下啦!”家仆笑道。 “好的好的,辛苦小兄弟了!” “小事一桩!” 家仆走后,莫兰时和君南嫣轻轻推开楚华予的房门,随后将窗帘都拉开了。 “起床了小鱼儿……” “小鱼儿,起床啦……” 楚华予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又感受到阳光洒在脸上,还有人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随后整个人都卷缩进被窝之中。 “楚华予,太阳都晒屁股喽!” “快起来吃点东西吧小鱼儿!” “不起!我是病号……我要再睡一会儿……”楚华予懒散着不想起床,全身紧紧裹着被子。 “楚小鱼,都巳时了,你今日还去不去梵音殿了?”莫兰时问道。 楚华予将脑袋露了出来,缓缓睁开眼睛:“想。” “那就快些起来罢!”君南嫣说罢拍了拍楚华予的脸,莫兰时愣是将楚华予的被子一把拽开。 “这就起这就起!”楚华予立马起身。 “我这次要好好教你学御寒术,不然你年年冬天都要大病一场,这你哪能受得住啊?”莫兰时不悦道。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跟你学!”楚华予笑着答应。 楚华予其实是学过御寒术的,只不过没学成。她以前总缠着白无尘教她御寒法术,白无尘脸上虽是不耐烦,可每次都会很耐心地教她,楚华予不想那么快学会,就耍赖,总说学不好,学不会,想叫白无尘多教他几次,其实就是为了多看几眼白无尘认真教她的模样…… 楚华予,莫兰时和君南嫣准备了一番便一同前往梵音殿。空桑法师今日明日便来讲学,楚华予闲来无事,便想独自一人闲逛着。 “汪汪汪!”眼前有一条小八哥挡住了楚华予的去路。 “小狗狗!”楚华予不怕它,又惊又喜地将小狗抱了起来:“哇塞!你好丑呀!” “汪汪汪!”小狗高兴的叫着,丝毫听不懂楚华予在说什么。 “你是谁家的小狗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那是我的狗。”裴铭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呦,楚华予?今日为何不见你缠着白墨了?”苏安雅道。 楚华予抬眼,顿了顿,站起身不再去摸小八哥,而那条小八哥还不断扒着楚华予靴子上的穗子。 苏安雅来者不善,她身边站着裴铭真,身旁竟是有好几位玄冥灵域弟子,还都是她曾经“教训”过的玄冥灵域弟子。她教训他们是为什么?是了是了,是为了白无尘。那日,她见那些人肆无忌惮的挖苦白无尘,而白无尘习惯了独来独往,竟是一句话也不说,楚华予没忍住,就用悬丝术略施惩戒,可谁知又有人对她的父亲母亲出言不逊,楚华予忍无可忍,这才让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认错。 眼前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楚华予不寒而栗,风寒适才痊愈,灵力滞损,哪是眼前这么多人的对手?楚华予掉头就跑。 “抓住她!”裴铭真反应快,立马大喝一声。 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楚华予三下五除二便被扭送到了苏安雅面前…… wap. /129/129217/30069489.html 前尘 第96章 悬丝反噬 “几个意思?”楚华予不屑道,表面虽是一脸的无所谓,心里其实慌的一匹。 “楚华予,你也有今天!” 说话之人是位玄冥灵域弟子,他姓苟名吉勒,这位老兄之前就因为嘴贱被楚华予一顿收拾,觉得有失颜面,一直心有不甘,奈何楚华予修习了一手邪门的法术,旁人根本无法近身。今日人多,苏安雅和裴铭真也在,他自然是有了胆量与楚华予叫嚣,也是心肝情愿地去做这狗腿子,不过这狗腿子他本人也是乐在其中,毕竟他最喜欢仗着别人的势力去欺压别人。 “内个……不好意思你谁啊?”楚华予疑惑道:“我认识你吗?” “你!你这厮好生张狂!”苟吉勒怒道:“在下姓苟,名吉勒!” “狗急了?”楚华予疑惑道:“狗急了……不认识不认识,唉~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叫个什么来着……哦,对了对了,叫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不过……人急了都可能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情,狗急了跳墙自然正常不过了!狗兄,你若是急了会跳墙吗?” “噗呲……”周围有人笑出了声。 “你!楚华予!我可是坤仪长老门下弟子,你竟敢如此羞辱我!看你待会灵核被废后还笑不笑的出来!”苟吉勒怒道。 “哈哈哈!你真急了?”楚华予笑道:“苟兄弟,我现下记住你了!原来这就叫做人如其名啊!真是好生有趣!” “呵!牙尖嘴利……”苏安雅挑眉上前一步:“看来要好好给你长长记性。” “不知苏小姐意欲何为?”裴铭真在一旁问道。 “不听话的猫,自然是要拔掉她的尖牙利爪。”苏安雅轻描淡写道:“含香,掌嘴。” “是,小姐。”含香恭敬道,随后走到楚华予面前:“楚姑娘,得罪了……” “还真打啊!”楚华予笑道,掌心已悄悄注入灵力。 “阿姐!”苏辞安上前挡在楚华予身前:“阿姐,梵音殿内禁止私斗,还是放了楚姑娘吧!” 含香见状默默退下,换来苏安雅一记白眼。 “唉?原来是苏三公子!”楚华予笑道。 “楚姑娘。”苏辞安微微行礼。 楚华予心想,没想到这苏辞安还挺仗义嘛!不错不错,值得深交。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真以为你是我弟弟?”苏安雅怒道:“不过是娼妓之子,竟敢教训到我头上了?” 听到“娼妓之子”四个字,苏辞安的睫毛轻轻一颤,随后眼中满是冷漠,自始至终不愿抬眼的他狠狠瞪向苏安雅,冷声道:“辞安不敢……” “你!你竟敢瞪我!”苏安雅气急:“呵,看来母亲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吃里扒外,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安雅说罢,抬手就往苏辞安的脸上狠狠扇去,苏辞安双拳紧握,最后却还是松开了,他只能乖顺地闭上眼睛,不还手,也不去躲。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苏辞安平时没少挨打受欺负。 “苏小姐,不可!”裴铭真连忙侧身上前一步,死死握住了苏安雅即将落下的手臂:“不可在外对苏公子动粗。” “裴铭真!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教训自家人,你管的着吗!”苏安雅怒道。 裴铭真脸色一变,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苏昱辰叫他好生看护苏安雅,莫要叫她在外欺辱苏辞安有辱玄冥灵域的好名声。 “裴铭真!你竟敢违逆我!爹爹叫你跟护着我,你就是这般护我的?”苏安雅怒道,随后狠狠地推开裴铭真。 “既然是跟护,在下就应该阻止苏小姐犯下过错。手足相残,不知伤的是何人颜面?”裴铭真说道。 苏安雅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最好颜面,在外自然要给那苏辞安三分尊重。 “哼!”苏安雅怒而甩袖,随后狠狠瞪着苏辞安:“苏辞安,你让还是不让?” 苏辞安缓缓摇了摇头:“楚姑娘有恩与我,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好……你能耐,我今日偏要废了楚华予的灵核,若是你还是不让,那我就先废了你的!”苏安雅怒道。 在几人争吵时,楚华予望见了远处树后的君南嫣,君南嫣怔怔地看着她,楚华予心中一惊,示意君南嫣不要过来,君南嫣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苏安雅,你是疯了吗?别动不动就要废人灵核好吗!”楚华予怒道:“你好歹是苏家独女,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恣睢样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楚华予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她怎么都想不通白无尘喜欢这种恶人,白无尘不是有病就是被人下了蛊了! “住口!”苏安雅怒道:“楚华予,你算个什么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我怎么就死到临头了?你这人,真是可笑至极!”楚华予冷声道。 “我可笑?楚华予,可你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可笑?你舔着脸纠缠白墨,可白墨却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苏安雅冷声道,随后脸上有了些笑意:“楚华予,忘了告诉你,白墨说过要与我厮守一生,他几乎每日都回来找我,日后请你自爱一些,莫要再纠缠他。” 楚华予心中无奈,唉,又是一个被爱情蒙了心的女人。 “一厢情愿便要愿赌服输,苏安雅,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我不会去找他了,既然你与白无尘郎情妾意,那就祝你们二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喽!”楚华予笑道。 “算你识相,不过,你以为说这些话就能哄我开心,我就不会废你灵核了?”苏安雅还是不愿放过楚华予。 “你真以为你能废的了我的灵核?”楚华予哭笑不得。 “笑话,我这琉璃火化去的金丹少说也有十个,楚华予,你不过区区木灵金丹,有什么不好化去的?”苏安雅冷笑道。 苏安雅的确化去过十颗灵核,那些灵核的主人都是些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普通人,自然没有能力与玄冥灵域抗衡,玄冥灵域总是那些钱就将此时摆平将那些人的亲眷打发了。在苏安雅心里,楚华予不过是个寄人篱下没人管的丫头,她便肆无忌惮地要废掉楚华予灵核…… “我怎么动不了了?”苟吉勒突然说道。 “我也是!” “我也是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身旁几位玄冥灵域弟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楚华予笑了笑,侧身挣脱桎梏,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和肩膀又朝几人笑了笑。 “楚华予!你又使了什么妖术?”苟吉勒怒道。 “悬丝术啊!你们不是应该很熟悉吗?”楚华予笑道,心想:真谢谢你们陪我聊了那么久,我才有时间布下悬丝术。只不过那悬丝支撑不了太久,楚华予得快些离开。 苟吉勒几人相互一看,只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极细的悬丝,那悬丝虽然极细,却也将他们的身体固定成一个样子,根本无法动弹! 那几人都以为楚华予的悬丝术竟是比之前还要精进了些! 楚华予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笑着就要离开。 “快拦住她!”苏安雅怒道。 裴铭真:“是!” 裴铭真说罢飞身去抓楚华予,楚华予口中暗骂一声,却也是不慌不忙地飞身躲开,随后绕转身子指尖现出悬丝勒住苏安雅的脖子。 “苏小姐,别乱动……”楚华予在苏安雅耳边轻声说道,苏安雅吓得不敢说话,裴铭真见状也不敢妄动。 此时有一道身影持剑从高处掠下直接朝裴铭真劈杀而来,裴铭真大惊,慌忙调转剑势回身反刺,两人不相上下,最后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来者是莫兰时,远处还有急急忙忙跑来的君南嫣。 楚华予微微一笑,方才她生怕君南嫣会直接跑过来救她,于是示意她不要过来,君南嫣也是极其聪明的,立马回去叫来了莫兰时。 “兰时!来的正好!南嫣,躲远些,你们莫要伤着了。”楚华予笑道。 “我怎么可能受伤?”莫兰时蹙眉,此时楚华予方才布下的悬丝术已然散去,那几个被捆住的玄冥灵域弟子都没了束缚。 “楚华予!你,你放开苏小姐!有什么事冲我来!”苟吉勒叫道。 “楚华予!你别太过分了!”裴铭真怒道。 “方才你们以多欺少时怎么不说自己过分?”莫兰时的脸上满是不悦。 “怎么?只许你们欺负人还不许别人还手了?我告诉你们,我楚华予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楚华予说罢召出万叶飞花,割伤了好多人,又召出悬丝术将苏安雅以及面前几人束缚住。 “楚华予,快住手!”白无尘呵斥道。 “白墨!救我!”苏安雅泪眼婆娑。 “次奥!”楚华予口中暗骂一声,不愿去理会白无尘。 “楚华予!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白无尘忍无可忍,拔出九曜剑斩断所有悬丝。 悬丝尽断,楚华予遭到反噬踉跄地向后退去,指尖渗出出殷红的血…… wap. /129/129217/30069490.html 前尘 第97章 容师姐威武 悬丝术竟会反噬其主!楚华予也是第一次知道…… 那些悬丝被白无尘尽数斩断后竟如针刺般扎入楚华予的指尖,楚华予踉跄地后退几步。 十指连心,楚华予只觉得双手异常疼痛,还是那种连心的痛,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只见每根手指的指尖都渗出殷红的血,鲜血落在裙摆上,滴在地上…… 除了十指的剧痛,须臾,楚华予又觉得胸口一阵血气上涌,喉头感到一阵腥甜,随后便咳出一口血来,她的衣襟被染红了一片,就连面前也扬起了一片血雾。 楚华予的大脑一片空白,方才的场面太过凌乱,她未察觉白无尘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从何处出现的,白无尘叫她停下,可她并不想理会白无尘,凭什么要她停下,分明是别人先来招惹她!楚华予心生气恼,心道:我好歹也救过你,你现下不帮我,也不问事情缘由,就直接认定是我的不对了,你再怎么喜欢苏安雅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吧白无尘…… 再后来,楚华予听见苏安雅在向白无尘求救,她口中暗骂了一声,刚想放手,可是白无尘却像是等不及了,气急斥她不可理喻,随后又召出九曜将悬丝尽数斩断…… 哀莫大于心死,楚华予只将悬丝术的破解之法告诉过白无尘一人,她从未想过自己与白无尘会有刀剑相向的时候…… 事与愿违,今日,白无尘竟是用这解法来对付自己了…… “小鱼儿!”君南嫣与莫兰时大惊,连忙上前去扶踉跄欲倒的楚华予。 “楚姑娘!”苏辞安也是没想到白无尘会对楚华予动手,就连裴铭真也是万万没想到。 “小鱼儿,这么多血,我的天呐……”莫兰时有些不知所措,君南嫣施以术法为楚华予疗伤止血。 楚华予一句话也不说,抬眼面无表情的望着白无尘和苏安雅。 白无尘也是没想到悬丝术竟会反噬,他既不想伤楚华予,也不希望楚华予受伤。 “我……”白无尘刚想上前一步,却被苏安雅轻轻拽住:“白墨……我的脖子好疼……”苏安雅泪眼婆娑道。 “哪里痛?”白无尘关切地问道。看见苏安雅脖颈处有几道细细的勒痕,不用说都知道是出自楚华予之手。白无尘狠狠瞪向楚华予,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叹了口气闭口不言。在他心中,苏安雅永远是温柔良善之人,而楚华予永远是刁蛮跋扈之人,他认定这场闹剧是楚华予引起的…… “她的伤是伤,我的伤就不是伤了?”楚华予带着些鼻音颤抖地委屈道。 “楚华予,以后若是无事,就请你,不要再来梵音殿。”白无尘冷声道,既然楚华予这么喜欢无事生非哗众取宠,那以后,永远都不要来了…… 楚华予睫毛微颤,明显是被白无尘的眼神和话语刺痛了,心道:看来他这次是觉得我伤了他的心肝,已经烦透我了…… “兰时,南嫣,我们走吧,我想回家……”楚华予的声音很轻很轻…… 我们走吧…… 再也不要来梵音殿了…… 再也不要来了…… “小鱼儿,我们走!”莫兰时和君南嫣一刻也不敢耽搁,搀扶着楚华予就要离开。 周期昀:“小鱼儿!” 陆凡:“楚华予!” 周期昀和陆凡从远处慌张地跑了过来,方才有家仆瞧见此事便立马去找周期昀,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一旁的陆凡听到此事便与周期昀一同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楚华予的眼中满是疲累,满身的血触目惊心,周期昀心疼极了,上前去扶楚华予却被她侧身躲过:“云云,我要回去了……” “快去请医师过来!”周期昀道。 “我要回月华宫!我要回家!”楚华予更咽道,她现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心中执念便是立马离开梵音殿,赶紧回到月华宫。 “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莫兰时在旁边连声哄道:“周公子,我要带小鱼儿回月华宫,听学之事烦请帮忙解释一番。”莫兰时说道。 “好。”周期昀的声音微微发颤。 “来,我来吧。”陆凡说罢冷冷看了白无尘一眼,随后半蹲将楚华予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时君南嫣对苏辞安微微行礼:“多谢苏公子方才出手相助!苏公子告辞。” “不必客气!”苏辞安回礼:“君小姐,告辞………” 见几人都已离开,周期昀气到发抖:“哥!你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周期昀怒道,又瞥了一眼白无尘身旁的苏安雅:“明明是她作怪在先,你为何要怪罪小鱼儿?” “周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苏安雅一脸无辜地柔声说道。 周期昀瞪大眼睛:“白墨,小鱼儿那么好,你竟是为了她要与小鱼儿解除婚约?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勾了芡?”周期昀怒道。 “周期昀,注意言辞。”白无尘冷声道。 “呵!好一对神仙眷侣,真tm是羡煞旁人!”周期昀丢下这句话头便甩袖离开…… …… 几日后。 月华宫冷冷清清少了好多人,因为多数弟子都前往梵音殿听学了,君南嫣,莫兰时和陆凡现下也都在梵音殿,只剩楚华予孤零零一人…… 楚华予已经可以独自下床走路,十指依然缠着纱布,医师叫她躺在床上静养,她却趁着无人时跑去了饭堂…… 原来是这些日子喝得药实在太苦了,楚华予非常怕苦,容夫人和黎夫人又不准她吃糖,她实在受不了了便趁着无人之时去饭堂后厨“一探究竟”。 功夫不负有心人,楚华予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后厨胖师傅藏起来的一罐果脯蜜饯,她随手抓起一块放入口中,觉得少了些甜度,又淋了些蜂蜜。 “这下可甜多了!”楚华予怕被人发现便蹲在地上,一手抱着果脯罐子,一手笨拙地握着勺子,吃得津津有味。 此时门不知被谁推开了,楚华予吃得太过投入根本没察觉到异样,直到有一片阴影挡在眼前。 “就知道你在这儿!” 楚华予做贼心虚,缓缓抬眼,结果对上了一双满是怒气的眼睛,来者是容月茫。 “姐!你来看我啦!”楚华予尴尬地笑道,随后立马站起身。 “你个没心没肺的!你还笑得出来来!”容月茫说着用食指点了点楚华予的额头。 “我方才吃了甜甜的蜜饯,当然开心啦!”楚华予说罢将蜜饯罐子递向容月茫:“姐,你也来尝些吧,我抹了蜂蜜,非常甜!” “不许吃了!”容月茫上前一把夺过果脯罐子,往里面一盯,怒道:“你竟然都吃完了!”随后又瞥见桌子上空空如也的蜂蜜罐子:“这些也是你吃的?” 楚华予点了点头,见容月茫的脸色愈发难看便摇了摇头。 “人家郎中都说了叫你少吃甜食!你就是不听,今日这里病明日那里疼,你是不是想变成病秧子啊!”容月茫斥责道。 “姐姐,我身体好着呢,才不会变成病秧子呢,”楚华予笑着摇了摇容月茫的胳膊:“姐姐,你就别生气啦!” “唉……”容月茫叹了口气:“走吧!大哥出关了。” “大哥出关啦!怎么提早出关了?”楚华予疑惑道,她记得容月朗还有几个月才会出关。 “我怕我再不出关,某些杂碎还以为我月华宫没人了!”容月朗怒道,随后推门而入。 “哥!你出关啦!”楚华予笑道。 容月朗不说话,他的脸色很难看,是了,听说自己的妹妹在外叫人欺负了,能不生气吗? 容月朗走上前去,将楚华予左看看,右瞧瞧,又拿起楚华予的双手看了看,随后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罐“叮当”作响。 “容小朗,你做什么!”容月茫怒道。 楚华予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容月朗和容月茫哪儿都好,就是生起气来与她舅舅容云鹤一模一样,丝毫不像温柔和缓的张念珍夫人。 “玛德!”容月朗怒道:“我这就去找苏安雅算账!真当我不敢打女人是吧!” “你闭嘴吧!女子之间的事情你个大男人插什么手?”容月茫道:“你听我的,同我一起去,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其他什么事都不要管。” “容小茫,你要动手,你行吗?”容月朗问道。 “怎么不行?”容月茫挑眉:“别忘了从前你被人打,是谁帮你还回去的!” “啧!小鱼儿还在这儿呢,你留我点面子成不成?”容月朗不悦道。 “小鱼儿,姐姐去去就回!” “哦哦,好……”楚华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容家兄妹一前一后踏入梵音殿。找到苏安雅后,容月茫径直走了过去,未等她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苏安雅被扇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还未抬头又被容月茫扇了一耳光。 “听说你要废我家小鱼儿的灵核?”容月茫冷声问道…… wap. /129/129217/30069491.html 前尘 第98章 君夫人是真女侠 “容小茫,真有你的!”容月朗笑道。 “这叫擒贼先擒王!”容月茫回头说道。 待苏安雅稍微清醒些才终于知晓来者是何人,是容月茫。 难怪那人的声音苏安雅很是耳熟,原来是有次她如往常那般欺凌别人,拿人当靶子练手,被碰巧路过的容月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容月茫叫她好生难堪,那场面刻在苏安雅心中,容月茫的声音苏安雅也是记得很清楚。 苏安雅抬眼,容月朗竟然也在,听闻皓月仙君容月朗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不足半年就出关了?难道就因为此事?来找她的竟是容家兄妹!他们是为楚华予而来的?坏事做了太多,苏安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不寒而栗…… “怎么?聋了吗?”容月茫冷声道:“那好,我再问一遍,是你扬言要废我家小鱼儿灵核?”容月茫一字一句道。 “我……”苏安雅当然不敢承认,她没想到楚华予在容家会这般受重视!容家兄妹竟都来替她打抱不平!可她楚华予不过是容家兄妹的表亲而已!凭什么?再反观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苏辞安,那地位简直是不如家仆,人人可欺…… 可是苏安雅错了,世间并非每一家都像苏家…… 苏安雅捂着脸怒道:“君夫人,你疯了吗?”她到底是没有底气,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容月茫自然不是吃素的,她上前一把揪住苏安雅的领口,冷声道:“苏安雅,是谁给你的胆子几次三番招惹我家华予?啊?” “真当我们月华宫没人了是吗?”容月朗冷声道,吓得苏安雅浑身一颤。 “我……我没有!”苏安雅还想抵赖,争辩道:“明明是楚华予先来招惹我的,是她先打伤了我!” “住口!”容月茫不愿听她狡辩,说罢抬手又要去给她苏安雅一记耳光。 “君夫人!手下留情!”裴铭真大惊,正要去拦却被容月朗挥锏挡住,眼睁睁看那苏安雅又挨了一巴掌。 裴铭真也是个嚣张惯了的人,可他心里还是尚有分寸的,他不敢对容月茫不敬。不仅因为容月茫是月华宫掌门独女,更是因为人人都要尊她一声“君夫人”。昆仑三清山乃是修真界公认的最强宗派,昆仑之主何等风光无限!君家人何等欺霜傲雪! “君夫人,皓月仙君。”裴铭真行礼道:“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谈,梵音殿内禁止私斗的……” “哦?”容月茫挑眉,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随后与容月朗对视一笑:“容小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容月朗笑着点了点头。 见容月茫松开自己,苏安雅以为终于得救了,不想片刻后又被容月茫一把拽住胳膊:“那我们便在梵音殿外好好唠上一唠!”容月茫说罢,示意容月朗带走苏安雅,容月朗踏上神武奇翼拽着苏安雅越过梵音殿高墙,容月茫也紧随其后。 落了地,苏安雅怒道:“君……君夫人,你若是敢乱来,我定会告诉爹爹!我要你们月华宫加倍偿还!” “加倍偿还?”容月茫冷笑道:“我已传音于苏尊主,将这些年来你所犯下的罪过也一并同他讲了,苏尊主深表歉意,叫我来替他好生教导教导苏小姐。”容月茫笑道。 苏安雅大惊,人人都以为苏昱辰最疼爱纵容他的儿女,平日里给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可事实并非如此,苏安雅不傻,她很清楚,在自己的父亲心中,颜面和他的好名声高于一切,包括他的妻儿…… 从前她犯下罪过都有母亲帮她摆平一切,这次,她没想到会闹到父亲那里去,更让她绝望的是,她的父亲竟是不愿保她,还将她“拱手让人”! 苏安雅放弃了挣扎,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楚华予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她又不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至于这么护着她吗?” “我告诉你苏安雅,我们家小鱼儿从来都是我的亲妹妹,她有家,有人疼,更有人宠着!不是叫你们这些人随意欺负的!”容月茫冷声道。 “那她楚华予运气还真不错,有你们这对处处包庇她的兄长阿姊。”苏安雅的心中满是不屑。 “呵!那不一样,我们家小鱼儿乖巧懂事,苏安雅,若你是我妹妹,估计早就被我打死了!”容月茫说罢又拍了拍苏安雅的脸:“不过我很好奇,你弟弟苏辞安那般克己懂礼,你这做姐姐的为何是个谬种?” “少多管闲事!”苏安雅怒不可遏,竟有人拿她与苏辞安作比较,苏辞安竟还是胜她一筹的!真是岂有此理! “巧了,苏家小二,我还真是个好管闲事的,听闻你曾经欺负过的人不在少数,还废过十颗金丹啊!今日,我便替他们一并还你!”容月茫怒道。 “你要做什么?”苏安雅的眼中满是惧色。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容月茫说罢便不再言语,掌心注入灵力拍向苏安雅心口。苏安雅蓦然色变,她能明显感觉出心口灵核逐渐被化去,疼痛难忍,原来被化去金丹竟是这种感觉,苏安雅心中既有悔意,又觉得不甘,终是自尝恶果了…… “住手!”白无尘夺步上前躲过容月朗,一把抓住容月茫的胳膊,容月茫转动手腕甩开白无尘。苏安雅没了灵力拉扯瞬间昏死过去,白无尘眼疾手快,面不改色地抱住昏死的苏安雅。 “君夫人,皓月仙君。”白无尘行礼道。 “哦,差点忘了,我家华予伤成那样也有你的一份!”容月茫怒道:“白无尘,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我自知不对,已领罚。”白无尘道。 楚华予受伤虽是白无尘的无心之举,白无尘也认为是自己的责任,便知错请罪,在戒律廊受了五十杖棍。 不过白无尘心中有一疑惑,为何他能破开楚华予的悬丝术,楚华予的悬丝术为何会反噬其主…… “白公子,希望你能够擦亮眼睛,莫要走错路了!”容月朗说罢便与容月茫离开了鹿城…… 白无尘尽全力却只将苏安雅的灵核修复了一半,尽管这已经是令人望尘莫及的能耐了。 灵核破损后极难修复,白无尘为何会有那能耐?只因他曾在生父空桑法师身边习得一首曲子,名为“浮光”,此曲有修复灵核之功效,不过每人一生只可弹一次,以后再弹此曲便什么作用也没有了。白无尘就是用古琴忘归弹了一曲“浮光”,修好了苏安雅的半颗灵核。 多行不义必自毙,苏安雅被化去半颗金丹之事很快便传开了,赢得不少人拍手叫好,更有人夸赞容月茫扶弱抑强。那十位被苏安雅欺凌过化去金丹的受害者,他们为表达对容月茫的感激,专程前去昆仑登门道谢。 苏安雅躺在玄冥灵域的病榻之上,听闻白无尘只修复了她的半颗金丹,非但没有感激,还觉得白无尘并未尽全力。 白无尘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任由苏安雅哭骂个不停。 “白墨……”苏安雅啜泣道:“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此话当真?” “当真。”白无尘现下很疲惫,轻声说道。 “那你是要娶我吗?”苏安雅问道。 “都可以……你想怎样都行。”白无尘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眼前楚华予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这几日都在照顾苏安雅,不知楚华予的伤势如何了…… 苏安雅笑了笑,随后又哭着说道:“可我现下灵力低微,你不嫌弃我?” “你救过我的命,我会照顾你的。”白无尘轻声道,他垂下暗淡疲惫的眼眸,为了修复苏安雅的灵核,他已经连续几日未合眼了…… “安雅!”苏昱辰焦急地推门而入。 “苏尊主。”白无尘起身行礼。 “白公子,这几日辛苦你了,你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快些回去休息吧。”苏昱辰道。他嘴上是在关心白无尘,实际是想让白无尘赶紧离开,家丑不可外扬,他有事与苏安雅相谈。 “无尘告辞。”白无尘说罢迈着疲惫地步子离开了。 苏安雅见是苏昱辰来了,心有怨气,怒道:“你别别在这儿假惺惺!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小雅!不可无礼!”苏母焦急地说道。 苏昱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慈爱:“小雅是父亲的错,可父亲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有何苦衷?”苏安雅蹙眉,无非是为了他的好名声吧,苏安雅吼道:“我只记得爹爹你放任别人欺辱我,对我不管不顾!” “小雅!”苏母轻斥道,示意苏安雅守礼一些。 “若爹爹不这样做,容月茫就要将你送去罪仙大狱,容月茫是君南弦的夫人,君南弦是谁?他可是未来的昆仑之主!再者,若是你被安上了罪仙的污名,实在是……实在是有辱我玄冥灵域的名声!” 苏安雅恨极,指尖掐入手中,果然,苏昱辰只只在乎他的颜面! wap. /129/129217/30069492.html 前尘 第99章 总把喜欢当讨厌 “多谢父亲的劳苦用心,女儿感激不尽。”苏安雅一字一句道,她的语气乖顺温和,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感激的话,反倒觉得见外了!”苏昱辰眯着眼笑道,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似父慈子孝,却不知……父女早已离心…… …… 离开玄冥灵域后,白无尘并未回到梵音殿,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月华宫…… 月华宫很冷清,微雪丝丝绵绵,妙曼轻舞,似飘如飞,那么冰冷,却那么美丽…… 楚华予站在院中,任由雪花落在眉睫发梢,不得不承认,她虽是不喜欢冬天,可冬日的雪却是美到发呆。 楚华予怕冷,自然也是“全副武装”后才敢出来,她穿了一件粉白色裙子,又在外套了件酪黄色轻薄小袄,她将手揣进软绵绵的兔毛手捂子里,毛茸茸地衣领也刚好护住脖子。楚华予梳着双螺髻,鬓边有两条细细的小辫子,尽显可爱,她并未撑伞,那雪花落在身上便化了。 “好冷好冷!”楚华予忍不住跺了跺脚,忽然,身后有人为她撑起伞,还为她升起了御寒结界,那道好看的蓝色结界顿时映照在楚华予乌黑纯澈的眸子中,楚华予笑了笑,转身就道:“云云,你……” 可眼前之人并非周期昀,而是身披羽灰色鹤氅的白无尘。 楚华予的笑容僵住了,尴尬道:“无……无尘兄,你怎么来了……” 可这话到白无尘耳朵里却变成了:“怎么是你啊……” 也不怪楚华予将他错认,方才那道御寒结界上的咒印都是梵音殿独有的符文,周期昀这几日又总是来找她,楚华予自然而然地以为来者是周期昀,却不想竟是白无尘。 白无尘的脸色很难看,眼中满是疲惫,愣愣地看着楚华予。心道:果然,若是周期昀来找她,她一定很开心吧……我不是很烦她吗?我找她来做什么?白无尘,你当真可笑! “呦,稀客啊,什么风把白墨哥哥吹来了?”楚华予挑眉阴阳怪气道,心里却道:这些日子白无尘都不来看她!真是过分!那我叫他两声白墨……不过分吧! “呼……”白无尘长叹一口气,几日未合眼,他是真的很累了。 楚华予本想着不理白无尘,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白无尘虽然讨厌,却长得很好看,令人不舍得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多日不见,果然,白无尘的脸色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这双深邃的凤眼依旧如从前那般冰凉冷漠,鼻梁高挺,五官精致如工雕。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只不过……白无尘看起来精神不佳,状态也不是很好。 “唉……”楚华予也叹了口气,轻声道:“白墨呀,你瘦了好多……” 白无尘愣了愣,也仔细看了看楚华予,似是要将这十几日未看到的一次看个够。 “你胖了些。”白无尘轻声笑道。 别人生病都会影响食欲,或多或少都会瘦一些,楚华予就不同了,她虽是病着,可是胃口却出奇的好,这些日子活活吃胖了好几斤。 “呵呵呵……你可真会说话!”楚华予冷笑一声:“我谢谢你啊,我才没胖嘞,那是因为我穿的多!”楚华予很生气,心里却想着以后要少吃些东西减减肥穿好看的衣服。 “咳咳……”白无尘轻咳两声,说道:“这样挺好的,这样……冬天你就不容易受那风寒,病也会少些……” “你可真不懂女人!”楚华予撇嘴道:“那个女孩子愿意听别人说自己胖了或是自己圆了?” “我的确不懂……”白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罢又看向楚华予,轻声道:“楚华予,那日……是我不对……” “哦?”楚华予笑着问道:“哪里不对?说来听听。” 白无尘垂眸,他也是前些日子从旁听口中得知,楚华予是真正的受害者,她从未主动招惹过任何人…… 白无尘悔不当初…… 他也不懂自己对苏安雅是何感情,苏安雅为何要处处针对楚华予? 楚华予虽然讨厌,却也不至于此吧…… 还有,他不是很烦楚华予吗?可为何心中却总是出现她的身影。甚至,他现在与楚华予在一起时心里是平静的,是舒服的…… “我不该……”白无尘道:“我不该说那些话……” “哪些?”楚华予“不依不饶”地笑着问道。 “那日我所言……”白无尘叹了口气:“是我愚钝……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好吧!可是你那日叫我很没面子唉!”楚华予笑道:“下次你得亲自带我去梵音殿!知道不?” “好。”白无尘轻轻点了点头:“还有,对不起……是我误伤了你,我会负责……”白无尘笨拙地一字一句道。 “哦!那你未免来得太迟了些。”楚华予撇嘴道,她才不稀罕这迟来的关心,楚华予心里很不痛快,好歹她也救过白无尘一命,也算是白无尘的半个救命恩人了,结果怎么着,这白无尘被爱情的猪油蒙了心,变得丝毫不讲道理不讲情义,这几日对楚华予更是不闻不问!而且!白无尘竟是为苏安雅弹了一曲“浮光”,为苏安雅修好了半颗灵核! 楚华予不知道的是,白无尘之所以没来看望她,是因为他去戒律廊领了罚。周怀玉知晓白无尘误伤包庇苏安雅后怒不可遏,便罚了白无尘五十戒鞭,每一遍都是那种最重的力道,白无尘缓了几日,后来又马不停蹄地去为苏安雅修复灵核,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再加上虚空咒会使人萎靡不振,白无尘整个人也瘦了很多…… “你的伤势如何了?”白无尘问道。 “全好啦!”楚华予道:“才怪!看看我的手!”楚华予将手伸向白无尘:“可疼了知道不?” 白无尘盯着楚华予微肿的指尖,愣了好久,脸上全是自责:“楚华予,对不起……” 楚华予将手收回手捂子里:“哎呀……其实……”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那样……我……”白无尘轻声道:“我这几日真的好累……”白无尘说着说着一手捂在脸上,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脸庞竟是有一滴泪滑过。 要了命了要了命了!真是要了命了!白无尘……居然哭了! “哎呀!好啦好啦!”楚华予连连摆手,手足无措地拍了拍白无尘的背,明明受伤的是她,怎么现下反倒成她安慰起白无尘了!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悬丝术会反噬呢,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嗯……你说你累了……那……坐会儿?”楚华予问道。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 楚华予将白无尘带到房中,她的房间设了后几个暖炉还挂着好些御寒灵石,非常暖和,白无尘便将氅衣脱下挂起。 白无尘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楚华予转身煮着热茶。 “听闻你前些日子用五弦古琴弹了曲浮光?”楚华予问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挺好挺好。”楚华予笑道:“那灵曲浮光一生只可弹奏一次,你怎么舍得呀?万一哪天你的灵核也破损了可怎么办呢?若是我,定要留着自己用!” “苏安雅救过我。”白无尘道。 “啥?”楚华予疑惑,她怎么不记得苏安雅救过他。 “我怎么不知道?她在何处救的你?”楚华予问道。 “昆仑山下。”白无尘说着说着便笑了。 “昆仑山下……”楚华予口中重复着,她终于意识到白无尘有点不对劲,白无尘说……是苏安雅救他于昆仑山下,这场面好生熟悉…… “什么时候的事?”楚华予问道。 白无尘眼睛微闭,轻声道:“半年之前……” “半年前……”楚华予不悦道:“喂喂喂!没搞错吧白墨,那明明是我救了你好不好!我和南嫣!将你一步一步背回昆仑药宗的!” 见白无尘许久不说话也不给任何反应,楚华予很生气。 “白无尘,你很不对劲你知不知道!”楚华予正要与白无尘理论一番,转身却发现白无尘已经闭上眼睡去了…… 白无尘撑着头,呼吸平缓,看样子他的确是累了…… 楚华予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斥道:“哎,起来起来,睡床上去,否则脖子会疼我给你说。” 白无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很听话得躺到床上睡去了,楚华予无奈,为了不惊扰他,便轻轻为他脱了鞋子,又将他的氅衣盖在他身上…… …… 整个下午楚华予便在偏房学着画些符篆,黄昏已至,空气渐渐稀薄,夜幕缓缓垂落,夕阳选择了安静地下沉,似乎是怕吵醒安睡的白无尘…… 可白无尘还是醒了,他猛地睁开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睡在哪里,他竟是睡在楚华予的房间! 白无尘起身穿着鞋子,在偏房的楚华予听到动静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纸笔…… wap. /129/129217/30069493.html 前尘 第100章 飞来横醋 “哎呦!睡醒没?”楚华予笑着问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你方才……在做什么?”白无尘瞧见楚华予衣袖上的墨汁疑惑道。 “我画了些符篆!哎呀!坐太久了!”楚华予笑着活动了下胫骨,瞟见自己衣袖上不小心沾染了些墨汁,又气得赶紧施法清洁。 “我……睡了多久?”白无尘揉着懵涨的脑袋问道,他已经好几日没像这般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了。 “嗯……两三个时辰吧!”楚华予回答:“看你睡得那么香,我都不忍心打扰你!” “多有冒犯……”白无尘轻声道:“我方才实在是……实在是太累了……” “无妨无妨。”楚华予连连摆手:“哦对了,你饿不饿?我这儿还有些小点心……” “咚、咚、咚。” 楚华予方才将那碟点心放在桌上,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师姐,你在里面吗?”说话之人是张穹灵。 “小穹灵?我在呢。”楚华予笑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楚华予说罢便去了书房,将下午画得所有符篆一并拿了过来。 “好嘞!”张穹灵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食盒:“师姐,你还没用膳吧,我带了些吃的给你,都是我自己做的!” “哇塞,有心了有心了!多谢啦!”楚华予笑道:“你要找我学的符篆我也都画好了!” “多谢师姐的大恩大德!”张穹灵笑着走进屋:“你快来尝尝我做的红烧狮子头,还有……” 张穹灵话未说完,就看见屋内的白无尘正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察觉不出一丝善意,张穹灵哪和白无尘打过交道,被盯得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白公子也在啊……”张穹灵挠着脑袋尴尬一笑,他可没想到白无尘也在,这些菜肴他只做了一份,只够楚华予一人吃。 白无尘:“嗯。” 白无尘心里很不爽,张穹灵?不是之前那位在饭堂和胖师傅吵起来的月华宫弟子吗?楚华予为何叫他小穹灵?叫的好生亲切啊!张穹灵便张穹灵,穹灵便穹灵,为何也叫他小穹灵?肉不肉麻?做不做作?他们二人的关系真的如此亲密? “你来做什么?”白无尘不悦道。 “我来找楚师姐学画符箓!”张穹灵道。 张穹灵根基虽差,却是个非常好学之人,他虽不善剑法,灵力资质占中游,却对各种符篆很感兴趣。平日里,他会向一些师兄师姐请教,在这些师兄师姐中他最喜欢楚华予,因为只有楚华予会不厌其烦地教他,而且教得很好。久而久之,张穹灵来找楚华予就成了习惯,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亲手做的吃食。 “哎呀!又有口福了!你们川渝男子就是好!长得一个比一个俊俏,做饭也好吃!”楚华予笑道,随后抱着符篆走了过来。 张穹灵尴尬地笑了笑,方才实在是被白无尘盯得心里发毛。 “穹灵,这位是无尘兄!你们见过的。”楚华予笑道。 “是……是见过……”见楚华予终于来了,张穹灵总算松了口气。 “无尘兄,你先吃吧!”楚华予示意白无尘饿了就先吃点儿,转身便带着张穹灵去了书房。 白无尘听见张穹灵和楚华予在书房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声音虽然小却十分清晰。有时楚华予很认真地讲着些什么,有时又笑着讲些与学习无用之事。 白无尘心里很不痛快,哎,什么叫做川渝男人都很俊俏?难道他不俊俏?不过是会做饭而已,他也能学!白无尘心中大惊:真是奇也怪哉,我为何要去想这些事情…… 楚华予一脸认真道:“这些是初阶符咒,这些是中阶符咒。” “哇!楚师姐你好厉害!这些比书上画得还要清楚漂亮!”张穹灵一张一张翻看着符篆,脸上流露出崇拜的神情来。 楚华予:“嘿嘿,你拿去好好看看,若是想跟我学,那咱们就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 “好的师姐!”张穹灵笑道,随后看着那些符篆心里犯了难:“好复杂啊……” “嗯……是有些复杂,不过万事开头难嘛!大不了我手把手教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楚华予道。 “多谢师姐!那我每日都给师姐变着花样做吃的!”张穹灵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楚华予笑道:“明日我要吃红油抄手!” “行!没问题!”张穹灵笑道…… 那书房隔音很差,两人的对话白无尘是听得清清楚楚,手把手教他?变着花样做饭吃? 白无尘不知为何自己会在乎这些,他越想越不爽,随后竟站起身,鬼使神差地去了书房。 “你自己不会看书吗?连画符篆都要别人手把手来教?”白无尘不悦道,严肃全写在脸上。 楚华予不悦:“白无尘你……” “白公子,怪我根基太差了,所以才……”张穹灵小声解释道。 “明知你师姐身体有恙,你不让她好生休息,竟还让她教你画符篆?”白无尘竟是不依不饶了。 “对……对不起……”张穹灵垂下眼眸轻声道:“都是我不好……” “哎呀无妨无妨!白无尘你做什么这么凶啊!穹灵年纪还小呢,离家又远,我做师姐的多照顾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啊!”楚华予不悦道。 “小?”白无尘冷声道:“十四岁,不小了!我十四岁时就已经……算了,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话?”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呢?”楚华予也是不依不饶。 “姐姐……”张穹灵委屈道,随后轻轻扯了扯楚华予的衣袖:“你不要为我吵了,你也别生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楚华予见张穹灵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是心疼,便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有师姐在,你不用怕他!” “嗯!”张穹灵笑着点了点头。 白无尘气得咬牙,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月华宫惊现男绿茶!白无尘输了!输的一塌糊涂!甘拜下风! “楚华予!”白无尘忽然提高了嗓音。 楚华予:“怎么了?”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般热情好客的吗?”白无尘冷声问道,他真的好讨厌楚华予,为何楚华予总感觉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楚华予一脸疑惑:“这与我热情好客又有什么关系?” “楚华予,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白无尘一字一句道,随后转身就走,连氅衣也忘了披上…… “真是莫名其妙!”楚华予不悦道。 看了看白无尘离去的身影,楚华予随即垂眸,或许……她在白无尘心里是真的很讨厌吧…… “师姐?”张穹灵见楚华予久久不言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楚华予不再去想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事,又开始认真地教起张穹灵,张穹灵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一路上,白无尘心里别扭的很,他竟是有些嫉妒张穹灵了,也有些后悔方才失了理智,可是……他为何会做出那种举动?白无尘不敢去想,逃也似地离开了月华宫…… 年少时不知何为惊羡,常常错把喜欢当成厌恶。可总有些人,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可偏偏却成了遗憾…… 送走了张穹灵,无人之时,楚华予才发觉白无尘的那件羽灰色鹤氅落下了。 楚华予心道:白无尘怎么没穿氅衣?他会不会冷啊…… 楚华予将氅衣轻轻拿起,那衣服上是一种淡淡的檀香气味,是白无尘身上独有的味道…… 楚华予愣了愣,心中暗骂自己:楚华予,你还要不要脸?白无尘有喜欢的人!他也是你能惦记的? 年少时总是爱的义无反顾,总觉得只要能和对方可以在一起,做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她与白无尘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 及时止损,过犹不及…… 这些日子楚华予想了很多,她的内心是清空的,像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可是突然间就醒了…… …… 几日后,正巧闲来无事,梵音殿讲学之事终了,空桑法师又回到了雪霁山,楚华予便想着将白无尘的那件鹤氅送还回去。 梵音殿所在的鹿城有个大街,名为虚旻大街,因为是鹿城最繁华的地带,人们便直接叫它鹿城大街。这里人多热闹,繁华非常,楚华予便同兰时南嫣在街上走着。 就算是冬日,鹿城大街也是热闹得很,街旁店肆林立,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酒肆、茶楼、当铺,还有一些小作坊,两旁的空地还有不少张伞摆摊的小商小贩,尽卖一些稀奇玩意儿。随意在这繁闹的大街徜徉,脚下一片悠闲惬意。那绚烂的阳光普洒在红砖绿瓦间,普洒在鲜艳的飞檐之上。忽而有风吹来,那飞檐上的铃铛便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商铺招牌旗帜也随之飘扬。长街向东西两方向延伸,行人熙熙攘攘,马车粼粼而来,还有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都反衬出鹿城民众的随心所欲,自得其乐…… 楚华予拿着那件沉甸甸的氅衣,行动起来一点儿都不方便,根本逛不自在。 “小鱼儿,咱们先将这累赘还回去再来溜达吧!”莫兰时道。 “是啊!”君南嫣笑道:“我们先将它还回去吧!” “好啊好啊!可沉死我了。”楚华予心里觉得奇怪,这么重的衣服白无尘穿上却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真是厉害了! “来来来,我帮你拿!”莫兰时说罢一把夺过楚华予手中的氅衣。 “兰时姐姐,爱了爱了!”楚华予感激不尽。 莫兰时:“无妨!” 楚华予手中没了束缚,随后便左看看,右瞧瞧:“唉~小拨浪鼓!”楚华予想着买一个送给容令仪,便连忙跑了过去。 “小姑娘,要只拨浪鼓吗?”那商贩笑着问道。 “买一个买一个!”楚华予笑着伸手去拿,却与一人拿了同一个拨浪鼓,还是同时拿的,楚华予抬眼,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那人竟是白无尘! “我……”白无尘不知该说些什么,方才他鬼使神差地看到拨浪鼓就走了过来,却不想楚华予也在…… “白无尘!你来的正好!”楚华予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来,朝着兰时南嫣挥手喊道:“兰时,南嫣,咱们不用去梵音殿啦!白无尘就在这里!” 莫兰时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还将氅衣丢给了楚华予:“小鱼儿,还给他我们就走,看见他我心里就来气!”莫兰时说罢狠狠地白了白无尘一眼。 “好好好……”楚华予轻声道,随后将氅衣递向白无尘,笑道:“你的氅衣,还给你!” 白无尘正要伸手去接,苏安雅先一步挡了过来,在她眼里,楚华予方才这一举动就是还对白无尘抱有幻想,现下,竟是要送他氅衣了! “楚华予!”苏安雅怒道:“你能不能别再纠缠白墨,白墨说过了,他要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苏小姐,我哪里纠缠他了?”楚华予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氅衣道:“这是白公子的东西,我现下物归原主,有问题吗?” “白墨?这是什么意思?”苏安雅泪眼婆娑道:“这是你的氅衣?你的氅衣怎会在楚姑娘手中?” “我……”白无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给你!快拿走吧!以后我不会来寻你,你也别来寻我!”楚华予说罢,一把将鹤氅丢给白无尘。果然!白无尘要取消与她的婚约,就是为了娶苏安雅!她觉得心里不痛快,就故意对苏安雅说:“苏小姐,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不就是个白无尘吗?我让给你了!” 说罢,楚华予转身买了一个拨浪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看都不看白无尘一眼。莫兰时也赶紧跟了过去。 不知为何,白无尘的心里总觉得很难受…… 君南嫣:“白公子。” 白无尘:“君小姐?” “可否借一步说话?”君南嫣一脸认真道…… wap. /129/129217/30216756.html 前尘 第101章 恶咒除 苏安雅心道:楚华予刚才说……要将白无尘让给她!真是岂有此理!让给我?她也配! 显然,苏安雅被楚华予的那番话给镇住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可听到君南嫣要与白无尘说些什么,她一下子清醒了些,君南嫣想说什么?平日里她最是胆小不争,今日怎敢…… “君小姐,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苏安雅平静道。 白无尘随后点了点头:“君小姐,但说无妨。” “也好。”君南嫣抬起头,她的声音虽是柔弱温和,甚至有点发颤,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的:“白公子,有句话,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呼……”君南嫣长舒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白公子,那日你在梵音殿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些?那日你不问清是非对错就认定是小鱼儿错了,还对她说出那些话,甚至还伤了她,是不是过分了些?” 白无尘睫毛轻颤,垂眸道:“那日是我不对……我自知有错,我有悔……” “此事不必再提!”苏安道,随后转身去拉扯白无尘的胳膊:“白墨,我们走吧!” 可此时垂下眼眸的白无尘又盯着手中的氅衣失神,他心道:这鹤氅上竟是有种令人宁静的香草气味,只是,这种气味让他想起了楚华予…… “等等!”见苏安雅准备拉着白无尘离开,君南嫣忽然提高嗓音:“我还有些话要说出来,不说,我心里闷得慌!” 白无尘抬眼,轻声问道:“君小姐还想要说些什么?” “呼……”君南嫣又长舒一口气:“白公子,你好好想想,从前,你被旁人恶言相待,小鱼儿都会义无反顾地替你讲话,甚至不顾戒律替你出气,可你是怎么对她的?那日小鱼儿身陷囹圄,那么多人要欺负她,你非但不帮她,你还出手伤了她!你知不知道小鱼儿有多失望?该有多难过?” “我……”有些事情白无尘不记得了,或许他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眼里,楚华予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总是笑盈盈的,总是不长记性的将所受苦楚抛之脑后,可他却总是忘记,楚华予也是人,她会哭,会痛,也会难过…… “君小姐,你现下说这些又有何用?”苏安雅心感不悦,恨不得立马将君南嫣生吞活剥。 “我只是替小鱼儿不值。”君南嫣道:“还有一事,白公子,就算你再不喜欢小鱼儿,小鱼儿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别忘了,若不是小鱼儿,你早就死在昆仑了!” “什么?君小姐,你说得这些,为何我都不记得了?”白无尘的头很疼,思绪混乱,却无法言说。 “你不记得了?此事不过半年之久,那日在昆仑山下,是小鱼儿将你带回药宗的!当时我也在场!”君南嫣不可置信道。 “不,不对,我只记得……是苏小姐救了我。”白无尘一字一句道:“分明是苏小姐将我带回昆仑药宗,每日都悉心照顾我,怎么会是楚华予,怎可能是她……” 君南嫣蓦然变色,她早就发觉此事有点不对劲,白无尘与苏安雅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白公子,你大可去问问梦泽夫人,她何时收过火系灵根弟子了?”君南嫣道。 “我……呃啊……”白无尘头疼得像要炸裂一般,他紧闭双眼,眉头紧皱,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白墨!”苏安雅见白无尘身形晃了晃,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随后恶狠狠地瞪向君南嫣:“君南嫣!你给我住口!别不识好歹!”苏安雅不知道君南嫣也在场,便气急败坏地上前推了君南嫣一把,力道稍微大了些。 白无尘没来得及阻止,那君南嫣本就体弱,被这一推踉跄向后退去,眼看就要跌倒,苏辞安从身后出现扶稳了她。 “君小姐,没事吧?”苏辞安关切道。 “无碍,多谢苏公子。”君南嫣轻轻行礼。 “苏辞安!你来的正好,快带她走!别叫她纠缠白墨!”苏安雅怒道。 “我没有纠缠他!”君南嫣急得要哭出声来。 见苏辞安无动于衷,苏安雅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她走!” “阿姊……”苏辞安抬眼,冷声道:“阿姊,我做不到。” “你!”苏安雅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辞安,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苏辞安竟敢违逆她,苏安雅狠狠瞪着苏辞安:“你这贱种,竟敢与我作对!” “辞安不敢。”苏辞安轻声道:“辞安只是不愿对君小姐无礼。” “苏安雅,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君南嫣快要急得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白公子鬼迷心窍都听你的,我只是不希望……不希望小鱼儿这些年来的一片真心付诸东流!” “一片真心?”苏安雅挑眉:“笑话!楚华予这些年来的确是一片真心啊!可这些于白墨眼中就是死缠烂打!恶心至极!好不要脸!” “别……别说了……”白无尘对苏安雅祈求道,他的额头已渗出一层薄汗…… 白无尘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那些关于楚华予的记忆正在冲破虚空咒的束缚,一点一滴浮现眼前,只是楚华予的那些影子又变成了苏安雅的模样…… “白公子。”苏辞安上前替白无尘输送灵力,以减缓他的痛苦。 “多谢……”白无尘看向苏辞安轻声说道,头部的痛感终于缓和了些…… “无事。”苏辞安摇了摇头。 “白墨,我们走吧!我扶你去休息。”苏安雅道。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离开,逐渐消失在君南嫣和苏辞安的视野中…… “南嫣!”莫兰时道,随后朝身后喊了一嗓子:“小鱼儿,南嫣在这儿呢!” 君南嫣抬眼看向莫兰时,随后嫣然一笑,梨涡浅浅,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苏辞安一时离不开眼…… “来了来了!”楚华予匆匆赶来。 “哎呀南嫣,还以为你走丢了呢!”楚华予打趣道。 “小鱼儿,我不会走丢的!”君南嫣笑道。 “嘿嘿!”楚华予笑道:“南嫣,方才实在是太解气了!你看到苏安雅的脸了吗?那叫一个黑!” 方才楚华予心中暗爽,转身就走,走的太快,结果发现君南嫣没跟过来,又与莫兰时原路返回去寻君南嫣。 “小鱼儿,我看到啦,她的确气急了。”君南嫣笑道。 “苏公子也在啊!”楚华予道。 “莫姑娘,楚姑娘。”苏辞安在旁行礼。 莫兰时与楚华予回礼。 “那个……苏公子不要在意,我们方才只是在开玩笑呢。”楚华予尴尬道,毕竟苏安雅是苏辞安的姐姐,说她坏话实在有些不妥。 “无妨,我也瞧见了,阿姊的脸确实很难看。”苏辞安笑道。 “哈哈哈!”楚华予笑了笑。也对,苏家老大老二对苏辞安一点儿都不友好,好几次欺负苏辞安都被她楚华予瞧见了,苏辞安喜欢他这姐姐才怪呢! “南嫣,你方才没跟过来……不会是在和苏公子……”莫兰时若有所思地笑道:“幽会?” “不是啥好词儿。”楚华予笑道,随后又在一旁附和:“不会吧不会吧!” “啊,莫姑娘,楚姑娘,你们误会了……”苏辞安有点不知所措。 “兰时,小鱼儿,不可乱开玩笑。”君南嫣笑着轻斥道。 “知道啦!”莫兰时和楚华予说罢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君南嫣:“小鱼儿……” “南嫣?怎么了?”楚华予问道。 “我实在是觉得那白无尘不值得你真心相待,便擅作主张,同他说道了一番……”君南嫣轻声道。 “南嫣!那苏安雅没有刁难你吧!”楚华予问道。 君南嫣看了看苏辞安:“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楚华予长舒一口气,心里十分感激,君南嫣为人温和不争,今日却为了她…… “南嫣,谢谢你为我做这些……”楚华予笑道:“我们以后不要再提白无尘了,我已经……我已经放下了。” “好……不提他了……”君南嫣轻轻点头。 “不提他了不提他了!”莫兰时笑道。 缘深缘浅,路长路短,看见就好……可无论何等缘分,都离不开珍惜二字…… 楚华予释怀了,或许,她与白无尘注定缘浅…… …… 几日后,有人叩响了昆仑药宗的大门,一位女弟子将门打开,来者是梵音殿宗主周怀玉和梵音殿大公子白无尘…… “梵音殿周怀玉携小侄求见梦泽夫人。”周怀玉恭敬道。 “周尊主请与我来。” 周怀玉:“好,有劳了。” 白无尘抬起疲惫的双眼跟了过去…… 周怀玉:“梦泽,无尘这几日总说头痛,你看看到底是为何?” “梦泽夫人,你可收过火系灵根弟子?”白无尘问道。 “你这孩子?忽然问这做什么?”周怀玉轻斥道。 “无妨,我从未收过火系灵根弟子。”梦泽夫人回答。 “多谢梦泽夫人……”白无尘道。看来君南嫣说的没错,救他的到底是谁?心底那人的影子到底是谁…… “不过……小白公子!你身上怎会有虚空咒?” 梦泽夫人果然厉害,一眼便知端倪。因为白无尘这症状她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被人下了恶咒——虚空咒。此恶咒已成禁术,早就被封存在昆仑药宗禁阁,不知被何人偷学去了…… “我不知道……”白无尘摇了摇头,这些时日他的身体愈发疲累,精神不佳状态不好,甚至连剑都拿不稳了,周怀玉知晓后甚是担心,便带他来昆仑寻梦泽夫人。 “虚空咒?”周怀玉从未听说过此恶咒:“梦泽,此咒何解?” “解法不难。”梦泽夫人说道:“按理来说……中此咒者的身体与常人无异。想必白小公子神识在与之不断抗争,所以才会有头痛疲累之症。” 周怀玉:“原来如此。” “快躺下罢!”梦泽夫人道。 白无尘:“好。” 白无尘躺在床榻之上,由于身体疲劳,不久便睡去了…… 梦泽夫人口中念诀,手中白色灵力在白无尘头部环绕,随后逐渐变成黑色,虚空咒已除,有一事却叫梦泽夫人诧异,这梵音殿的小白公子竟是情丝有损,不通七情…… “怀玉,你跟我讲实话,无尘的情丝为何有损?”梦泽夫人质问道。 周怀玉愣了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wap. /129/129217/30370767.html 前尘 第102章 小鱼儿不知道的白墨往事 “是拜一人所赐。”周怀玉无奈道:“无尘情丝有损,全拜一人所赐!” “何人?”梦泽夫人问道。 “是我兄长,亦是无尘的生父——周恭谨。” “什么!”梦泽夫人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竟是空桑!他为何要对自己的儿子……”梦泽夫人欲言又止。 周怀玉摇了摇头:“唉,说来话长,不过……自那件事以后,兄长便遁入空门。无尘再也没有唤他一声父亲,而是唤他空桑法师,他伤透了无尘的心……” …… 白无尘从不过生辰,因为,他的生辰之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那是一个雨夜,梵音殿注定无眠…… “血崩了!” “血崩了!!” “快!止血药!” 几位产婆大喊着。 屋内的白枫夫人诞下小无尘后血崩不止,不久便撒手人寰。 满屋子都是浓重的血腥气味,白枫夫人躺在床榻之上,襁褓之中的小无尘躺在母亲身边,竟是不哭不闹。白枫夫人茫然地半睁着眼眸,额头鬓间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就这样安静地躺着,再也没了呼吸…… 梵音殿尊主周恭谨跌跌撞撞地走向床榻,猛地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住爱妻之手。 他既是傲睨一世的一派之主,又是一个是手足无措的丈夫。 “枫儿,你理理我,好不好,求求你,你理理我,我求你……” “呃啊啊啊!” 周恭谨一遍又一遍唤着爱妻之名,得不到回应,便发疯一般地嘶吼着。 不知哭了多久,周恭谨逐渐平静了下来,柔声道:“枫儿,你好狠心,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将白无尘缓缓抱起,脸上极其平静,他将爱妻之死全都怪罪于怀中婴孩,将白无尘当做害死爱妻的罪魁祸首…… “你娘亲最怕孤单,同爹爹去陪你娘亲,好不好啊?”说罢,周恭谨的眼中满是狠戾,随后就要将白无尘活活摔死。 “大伯哥!你要做什么!”周怀玉之妻莫愁夫人见状不妙,立马上前夺过白无尘:“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弟妹,今日之事你莫要插手,叫我杀了这孽畜!”周恭谨的眼中布满血丝怒声呵道。 “哥!你冷静些!”周怀玉上前将莫愁夫人护在身前,怒道:“这是嫂嫂拼了命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你怎能下得去手?” “是他害死了枫儿……是他害死了枫儿……”周恭谨无助地向后退去,掩面痛哭不止…… 后来,周恭谨将掌门之位易于周怀玉后便闭关不出,他为爱妻造了一口玄冰棺,将亡妻尸身放入棺中,保存尸身不腐。白枫夫人躺在冰棺之中,就像睡着了一样…… “哥,我记得孩子是叫锦程吧!”周怀玉将白无尘抱在怀中亲昵地摇了又摇,轻声道:“周锦程,小锦程!” 周恭谨冷声道:“他配不上锦程二字,就叫白墨吧,字,无尘……” 白墨,白无尘…… 每一个字都是在怀念亡妻,白是白枫夫人的姓氏,无尘意为不留红尘,墨字便是他此后人间再无芳华,只剩一片暗淡…… 稚子何辜?可怜白无尘,他的父亲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可他却和其他孩童一样,毫无保留地爱着,崇拜着自己的父亲…… 直到白无尘六岁那年,他与自己的生父终是成了陌路…… 有一日,周恭谨带着白无尘去了鹿城最繁华的大街,白无尘很开心,这是父亲第一次带他出来。 走到一处周恭谨便停下了脚步,他要白无尘在原地等他,白无尘点了点头,他乖乖地站在原地,站累了,就坐在台阶上,他等了好久好久…… 从正午…… 到黄昏…… 此时,有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她一屁股墩儿坐在白无尘身旁的台阶上,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拨浪鼓,长得十分俏皮可爱。那小姑娘咬了口糖葫芦,又将糖葫芦递向白无尘,奶声奶气道:“小哥哥,你也吃一口,可好吃啦!” “我不吃了,谢谢你。”白无尘轻声道。 “好吧好吧!”小姑娘点了点头,边吃边说:“那只好我自己吃了!唔嘛唔嘛……真好吃!” 见这位小姑娘吃得津津有味,白无尘馋得咽了咽口水。 “小哥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呀?我看你坐在这里好久啦?这里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吗?”小姑娘絮絮叨叨问个不停。 “我在等我父亲。”白无尘低下头,愁眉苦脸地回答。 “那你等了多久啦?”小女孩问道。 白无尘:“有三四个时辰了吧……” “三四个时辰……”小女孩认真想了想:“小哥哥,三四个时辰是多久呢?” 白无尘:“就是……一个下午。” “啊?这么久!”小女孩的脸上十分惊讶:“小哥哥,你爹爹会不会不要你了啊!” “哇——”积攒多时的委屈一时间迸发而出,白无尘哇地大哭起来。 那小姑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连声说道:“小哥哥,不哭啦不哭!那你再等一等吧!你爹爹一定回来的!你爹爹不会不要你的!” 可白无尘只听到了“你爹爹不要你”这几个字,哭得更凶了。 “小哥哥不哭不哭。”那小姑娘将白无尘一把抱住,双手还学大人的模样不断拍抚白无尘。 白无尘此时完全听不进去,还是哭个不停,不过声音小了些。 “小鱼儿!不早了,我们回去啦!”有一位女子在远处大声喊道。 “娘亲,我这就过来!”那小姑娘也朝远处大喊一声。 “小哥哥,这个送给你。”小姑娘将吃了半串的糖葫芦塞到白无尘的左手中。 “这个也给你!”小姑娘又将拨浪鼓塞到白无尘的右手中:“你不要难过啦,你爹爹一定会来找你的!”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小哥哥,我走啦!”小姑娘笑道。 “娘亲!等等我!”小姑娘卯足力气跑了过去…… 白无尘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他啜泣着吃起糖葫芦来。后来,他忘了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可那个拨浪鼓白无尘一直留着,视若珍宝…… 再晚一些,白无尘竟是躺在台阶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死死捏着拨浪鼓。 周怀玉迟迟不见白无尘的身影,一问周恭谨,他竟是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小猫小狗一样丢在了鹿城大街,周怀玉气得很,连忙带人在鹿城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他…… “无尘,快醒一醒!”周怀玉晃了晃白无尘,眼中全是心疼。 “父亲,你终于来接我了……”白无尘揉着眼睛缓缓起身。 周怀玉心酸不已:“无尘,是叔父,叔父带你回家……” …… 再过些时日,白无尘误打误撞,竟是不小心踏入了存放玄冰棺的屋子。 他没有害怕,他很开心,因为他知道那口棺材里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母亲——白枫夫人。 他从未见过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是何模样,因为周恭谨不许,白无尘见周恭谨不再这附近,便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白无尘一步一步靠近冰棺,眼看就要看清母亲的模样,周恭谨的声音却出现在了身后,叫他不寒而栗…… “你在做什么?”周恭谨冷声道:“谁准你进来的?” “父亲,我……”白无尘转身想要解释,却对上了周恭谨冷似寒铁的眼睛。 “滚——”周恭谨咬牙冷声道。 白无尘的耳边像是炸了一只响雷,他不敢去看自己的父亲,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周恭谨看着白无尘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转头看着冰棺眼中满是柔情似水,周恭谨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轻声道:“枫儿,我有法子救你了……” …… 到了用膳的时辰,白无尘却迟迟未来,周怀玉四处去寻他,终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小小身影,周怀玉眯了眯眼,瞧见白无尘正坐在台阶上小声啜泣着。 周怀玉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无尘,怎么哭了啊?” 白无尘见状连忙擦干眼泪:“叔父,没……没什么……” 可白无尘越想越委屈,他只想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可他的父亲却不许…… 白无尘:“叔父……” 周怀玉:“嗯?” “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白无尘垂眸道。 “傻孩子,哪有父亲讨厌自己孩子的道理?”周怀玉笑着安慰道:“走吧,去吃饭!”周怀玉说罢牵起白无尘的小手。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 “无尘!”周恭谨迎面走了过来。 “父亲!”白无尘的眼中又惊又喜,他的父亲从未唤过他的名字。 “无尘,你不是想看看你的娘亲吗?爹爹带你去。”周恭谨笑道。 白无尘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出笑来:“父亲,真……真的吗!” “傻孩子,骗你做甚?当然是真的,来,快到爹爹这儿来!” 周怀玉:“哥,无尘还没吃饭呢,要不过会儿……” “现在!”周恭谨道。 “好吧,记得叫无尘吃饭,别又给忘了。”周怀玉道:“无尘,去吧!” 白无尘:“嗯!” 一路上,无论白无尘问他什么,周恭谨都是一言不发,他将白无尘带到一个房间,房中布满了阵法符篆。 “无尘啊……”周恭谨轻声道。 白无尘:“父亲,无尘在。” 周恭谨:“你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白无尘蓦然变色。 周恭谨从高处俯视着白无尘,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白无尘仰视着周恭谨,眼中满是恐惧…… 周恭谨拿刀划开自己的掌心,随即将血滴在阵法中,又将白无尘一把推了过去,他口中念诀,法阵射出道道屏障,瞬间将白无尘牢牢困住。 这是复生之禁术,周恭谨,是想用白无尘的命来换回白枫的命…… 霎时,白无尘的全身疼痛难忍,他的灵识与身体正在逐渐剥离,他蜷缩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父亲,不要啊!” 周恭谨此时不住颤抖着,咬牙不忍去看白无尘。 “父亲,我好疼!我好疼啊!” “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白无尘的哭喊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小声啜泣。 复生之术只差最后一步,那便是抽出情丝,这是极其关键的一步,若是被复生之人没有情丝,就不过是行尸走肉…… 情丝一点一点从身体中剥离而出,白无尘已然没了意识。 “哥!住手!”周怀玉一把将门推开,他看到眼前之景气到发抖,冲入法阵将不省人事的白无尘揽入怀中,而自己也被那法阵所伤。 “周珏!”周恭谨不愿伤害自己的弟弟,连忙撤去法阵,怒道:“你想做什么!” “呕……”周怀玉呕出一口鲜血,虚弱道:“哥,生死轮回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将会堕入万丈深渊,停下吧,莫要做令自己后悔之事……” 周恭谨道:“你不懂!我只是想让她活过来,我有什么错!” 周怀玉摇了摇头:“哥,若是让嫂嫂知晓你如此对待无尘,如此薄待她的亲身骨肉,她在地下,会有多难过?她真的原意回来吗?” 周恭谨终于崩溃,跪地痛哭……自那以后,周恭谨便去了雪霁山思过,他遁入空门,号空桑法师…… 白无尘醒后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少了情丝不通七情六欲,他不爱笑,不爱哭,冷地不像是个正真的人…… 白无尘由自己的叔父叔母抚养长大,他还有个堂弟,名叫周允,字期昀。 有一日周期昀要去抢白无尘的神武九曜,白无尘不给他,周期昀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叉着腰大声喊道:“你是没人要的孩子!快滚出我家!” 白无尘的心底毫无波澜,莫愁夫人听见后连忙上前安慰,随后将周期昀暴揍一顿。 周期昀哭着敲响郁仪阁大门:“呜呜呜……白墨哥哥,我错了,对不起……” 白墨于心不忍,还是将门打开,随后缓缓摸了摸周期昀的脑袋…… wap. /129/129217/30517812.html 前尘 第103章 白墨心里苦,还真解释不清了 昆仑药宗。 周怀玉望着远处熟睡的白无尘轻声说道:“梦泽,事情就是这样……” “空桑啊空桑!你如何下得去手……”梦泽夫人不可置信道。 “无尘的情丝,在那时就已断过一次,将其修复后却依然留有伤痕。”周怀玉道:“梦泽,你可有什么法子?” “情丝极难修复,我会尽力一试。” “多谢……” …… 虚空咒已除,白无尘终于记起了一切,那些恢复重组的记忆令他不堪重负,他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很久,他感觉自己将前几月的事情重新经历了一遍,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那日在昆仑山下,救他的根本不是苏安雅,而是楚华予! 还有…… 他心心念念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楚华予一人…… 可是,他也清清楚楚地记得,在楚华予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他将“小鱼儿”弄丢了…… 白无尘睁开眼,一股清香萦绕鼻间,不似花香,也不似熏香,是一种使人静心的药草香。他缓缓起身坐起,扶了扶额角,眼中全是茫然和无助。 “无尘,可好些了?”周怀玉见状上前问道。 “叔父。”白无尘轻声道。 “怎么了?叔父在呢。” “我该怎么办。”白无尘的声音带着鼻音哭腔。 “什么怎么办?”周怀玉疑惑道。 白无尘:“我弄丢了……” “你弄丢什么了?” “香囊……我弄丢了……她会怪我……”白无尘断断续续道。 “什么?”周怀玉一头雾水:“那回头买个一样的。” “买不到的……”白无尘摇了摇头。 “这……” “无尘,我问你,你可记得你的记忆是何时出现混乱的?你可去过什么地方?”未等周怀玉把话说完,梦泽夫人便上前问道。 “霜月……玄冥灵域……”白无尘回答。 “呵!果然如此,定是佩环搞的鬼!”梦泽夫人怒道。 她在除去虚空咒时看到了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她也觉得奇怪,分明是楚华予救了白无尘,可那些影子偏偏变成了佩环的女儿苏安雅!她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曾经她那般信任佩环,甚至准允她出入禁阁,她自然是有机会修习虚空咒的,只是……白无尘身上竟还有合欢散遗留的痕迹,那佩环起初恐怕并不知晓白无尘情丝有损,先叫自己的女儿用了合欢散,见合欢散对白无尘并无作用,便给他施此恶咒…… “她竟还是老样子!自己的女儿不教好,尽教些下贱东西!”梦泽夫人怒拍桌子:“不愧是个爬床的侍女!” “梦泽,冷静些……”周怀玉在一旁轻声道:“无尘这才刚醒,受不住这般惊吓。” “呀,对不住,是我鲁莽了……”梦泽夫人轻声道:“看样子……无尘这孩子受的打击可不轻,我看……莫要将情丝之事告诉他了……” “可以,我倒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周怀玉道,白无尘性子本就冷淡,若是知晓自己情丝有损,恐会愈发不通七情…… 他可不希望梵音殿再出一位无情剃度的“空桑法师”。 梦泽夫人未将情丝受损之事告诉白无尘,只是改口说白无尘并未中虚空咒,而是中了合欢散…… …… 白无尘心里既委屈又难受,他不敢去找楚华予,他本就话少,根本不知见到楚华予后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无尘在郁仪阁闭门不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竟开始钻研各种菜谱。 苏安雅知晓白无尘去过昆仑药宗后仿若遭受晴天霹雳,竟是因为羞愧闭门不出了。 白无尘闭门不出,苏安雅也是闭门不出。 闲言碎语飞来传去,都说梵音殿公子白无尘与玄冥灵域的苏小姐闹了别扭,从此一别两宽,各自生欢,说白了就是分手了! …… 过了好些日子,白无尘终于去了月华宫,他敲响楚华予的房门,手中还提着食盒,里面装着些点心果子,都是他自手做的。 “楚华予,我有话对你说。”白无尘在门外轻声道。 门被打开了,可眼前人不是楚华予,而是张穹灵…… “白公子,师姐要我转告你,她说……没什么好说的,白公子请回吧……”张穹灵小声说道:“师姐还说……你以后别再来寻她了……” 两道霹雳落下,一是这张穹灵竟又在“纠缠”楚华予!二是楚华予不希望自己来寻她……白无尘心里愈发难受了…… 楚华予心里也难受啊!她不见白无尘,不过是因为她也听了那些闲言碎语,她以为苏安雅不和白无尘好,所以白无尘才来找她这个下家!凭什么白无尘来找她,她就要笑脸相迎?那样岂不是显得她楚华予很便宜? “劳烦将这个带给她。”白无尘说罢将食盒递给张穹灵。 “哦,好……”张穹灵接过食盒。 “告辞。”白无尘轻轻行礼后便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白无尘每日都会去月华宫,他每次去都会带各种吃的,都是他亲手做的,他会先敲一敲门,若无人应他,他便会将食盒放在门口,随后一声不响的离开…… 每次等白无尘离开后楚华予才会将门打开,她将食盒拿到房中,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果子糕点卖相极差,楚华予心道:难道是白无尘自己做的?不对不对,他怎可能…… 楚华予摇了摇头,将糕点送入口中,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糕点的口感味道竟是极好的。 熟能生巧,不过几日,那些糕点果子的模样越发圆润越发好看了。 见白无尘每日都来,楚华予或许想叫白无尘知难而退,又或许是有些得寸进尺了,她将空的食盒放在门口,上边儿还留张字条。 第一日:“我要吃荷花酥。” 白无尘看到后果然做了荷花酥。 第二日:“我要吃蒸米糕。” 白无尘便做了些牛奶蒸米糕。 第三日:“我要吃香煎芙蓉蛋。” 白无尘做了盘黄灿灿的香煎芙蓉蛋…… 楚华予本想着故意刁难白无尘,好叫白无尘知难而退,可谁知她写什么白无尘便带来什么!楚华予心想:看来要加大点难度了! 次日:“我要吃水晶蹄膀。” 再一日:“排骨海带汤。” 再一日:“红油抄手……” …… 白无尘倒是乐在其中,他并不觉得楚华予是在刁难自己,而且,那张穹灵并非每日都去“烦”他家华予。 白无尘去人间买了本食谱,他会很认真地照着食谱去做菜,实在找不到如何去做,他便会向饭堂师傅讨教,饭堂师傅激动地感激涕零,这梵音殿吃得太过简朴,自己一身手艺却无处施展,现在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楚华予见白无尘还是那么执着,心道:看来我要放大招了! 翌日,白无尘拿起食盒上的那张字条,上边写得是:“红油抄手辣了些!水晶蹄膀咸了些!皮蛋瘦肉粥淡了些……” 故意挑了一大堆毛病,就是没写明日要吃什么…… 楚华予在窗外偷看暗暗发笑,以为白无尘会气得直接离开,谁知他竟是朝着窗子这边儿过来了。 楚华予连忙藏了起来,以为白无尘要骂她不识好歹,谁知白无尘抬头,轻声问道:“好,我以后会注意,那明日你想吃什么?” 我以后会注意?楚华予疑惑,难不成……这段时间的吃食,都是白无尘自己做的? 许久,见无人回应自己,白无尘垂下眼眸。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白无尘朝着脚步声看去,原来是楚华予将门打开了。 楚华予看着白无尘尴尬一笑,随后笑道:“无尘兄!你进来吧!” “好……”白无尘笑着点了点头。 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楚华予问道。 “是……”白无尘轻轻点了点头。 “我只想说,实在是好吃的不得了!”楚华予由衷地竖起大拇哥,也奇怪白无尘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白无尘不是讨厌她吗?怎么又为她坐起吃食了? “你喜欢就好。” “你为何要做饭给我吃?” “因为……我有悔……” 原来如此!楚华予以为白无尘还在自责误伤自己的事,笑道:“害!之前的事情就叫他过去吧!对了,我闻到了排骨汤的味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他将食盒打开,又盛了一碗排骨海带汤放在楚华予面前。 “无尘兄。” “怎么了?” “以后你别再来了……” “为什么?”白无尘的睫毛轻颤,眼中有一丝难过。 “除夕马上就要到了,梵音殿一定很忙的。”楚华予笑道。 “的确如此……”白无尘恍然大悟,原来楚华予并不是赶他走的意思。 “无尘兄。” “嗯?” “听说你失恋了,唉,你也别太难过啊。” “失恋?”白无尘蹙眉。 “是啊!人人都说你与玄冥灵域的苏小姐一别两宽各自生欢了。” “绝无此事!我与她毫无关系!”白无尘气急,语气稍微大了些。 “哦,好吧!”楚华予以为自己戳到了白无尘的伤心处,便闭上嘴巴认真喝汤…… 白无尘:“我有话对你……” 楚华予:“不早了。” 两句话竟是同时说出口的,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白无尘:“那我回去了……” 楚华予:“好……” 白无尘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楚华予站在原地,直到那一抹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 日子过得飞快,除夕已至…… 马上迎来新的一年,无论是人间或是修真界都充满欢声笑语。鞭炮驱散了沉闷的空气,礼花带来了喜庆的气氛。无论是街头还是巷尾,到处到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梵音殿内,白无尘想去月华宫看烟火,望周怀玉准允,周怀玉很爽快地答应了。 白无尘很开心,这次他定要与楚华予好好解释清楚…… 每年除夕夜,月华宫都会放各种烟花。 放烟火之前,月华宫众人先要吃一顿年夜饭,当然包含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有楚华予和陆凡的这一桌最是活络,二人带着师弟师妹一起打牌,输的人喝酒或是说出自己的真心话,酒过三巡,最先烂醉的人是陆凡,楚华予只是喝蒙了,脑袋有些不太清醒。 “楚师姐!哈哈哈,你又输了!”陆凡笑道。 “我实在是不想喝了,你问我真心话吧!”楚华予道。 “哎呀,那我可得问个大的!”陆凡笑道。 “问吧问吧!还怕你不成?”楚华予也是不甘示弱。 “你告诉大家,现在还喜欢那白无尘不?” 众人哗然。 “切!我早就不喜欢白无尘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楚华予话未说完,白无尘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楚华予抬眼望去,只见白无尘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那些话白无尘都听到了,他的心底空荡荡的,很难过,很落寞,要说出口的解释最终还是被咽进了肚子里。 楚华予的脸色有点难看,她竟是怕白无尘听到了,她担心白无尘会生气,会难过,于是一步一步走向白无尘,步子不太稳,白无尘连忙上前去扶她。 “白墨!我带你去看烟花!”楚华予一字一句道。她说得非常认真,楚华予心想:大过年的,唤你一声白墨不过分吧? “好啊。”白无尘点了点头。 “是哪个偷了我过年要吃的蜜饯!”饭堂胖师傅大喊一声。 “快跑!”楚华予见状拉着白无尘就跑。 白无尘没有反抗,任凭楚华予带着他肆意横行。 楚华予将他带去一片无人的高处,说道:“白墨,你猜胖师傅的蜜饯是谁偷吃的?” “谁偷吃的?”白无尘轻声问道。 “是我!”楚华予有些小骄傲地指了指自己。 “这样不好。”白无尘轻声道。 “这……这里看烟花最是清楚!”楚华予笑道,随后又从树后拿起一捆炮仗:“白墨,我们来放烟火吧……” wap. /129/129217/30656535.html 前尘 第104章 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何月 “楚师姐怎么跑了啊!” “你没听她说,她要带白公子去看烟火吗?” “不是说好带我们去吗?” “哼!楚师姐说话不算话!” 饭桌的师弟师妹你一言我一语,吵嚷个不停。 “嘘——”陆凡将十指放在嘴边小声道:“来过来一下。” “陆师兄,怎么了,还神神秘秘的。”那群月华宫弟子说着缓缓靠近陆凡。 “你们知道胖师傅的蜜饯是谁偷吃的吗?”陆凡小声问道。 “不知道……” “不清楚……” “不晓得……” “是你们楚师姐!”陆凡小声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 “难怪师姐方才要跑!” “嘘……小点声儿,好啦好啦……”陆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笑了笑:“今年师兄带你们去看烟花!” “好啊好啊!” …… 楚华予将白无尘带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这里是看烟火视野最好的地方,不过只有极少人知道,一个是楚华予,现下多了一位,那就是白无尘。 楚华予本想带着师弟师妹来此地观赏烟花,可既然今日白无尘来了,她就破例一次,只带白无尘来这里看烟花,毕竟白无尘性子冷淡,不喜欢人太多的场面,师弟师妹们看见白无尘这张冷脸恐怕也玩不开,放不开…… “白墨,我们来放烟花吧!”楚华予笑道。 “好,我陪你……”白无尘轻声道。 其实,白无尘从一开始就悄悄站在门外,他在等楚华予,这次他一定要当面向她解释清楚。听见楚华予在里面笑嘻嘻地推杯换盏,白无尘心中相当怄气,当场就想把她像拎小鸡崽一样拎走…… 可他没有,他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站了好久,等了好久,想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进去,再后来,他便听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话……楚华予说,她不喜欢他了…… 白无尘愣在原地,黯然销魂,他突然恨自己为何如此愚钝,不能早些表白自己的心意,他分明是在意的……楚华予,小鱼儿,小禾……就算你不喜欢我了,就算我不能赴于你心,没关系,我也会一直…… “呃?”白无尘正想着,楚华予却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白墨,大过年的,你高兴些笑一笑嘛!”楚华予道:“别总是垮着一张脸!” 方才楚华予借着灯火抬眼望去,白无尘依旧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只是神情多了些痛苦难过…… 楚华予心中不解,白无尘为何难过?难道……是因为方才她说的那些话?难道他心里是在意这些的?难道……是我喝多了? 楚华予的酒量也不算差,只是今夜除夕人多高兴,楚华予便满盈盈地喝了好几坛,直到白无尘来时意识就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楚华予:“多笑笑!”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随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这才对嘛!”楚华予笑道,随后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火折子,吹了吹,待那火折子亮些就去点燃手中炮仗的引线,楚华予到底是喝蒙了,手中炮仗的引线越来越短,她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根本无动于衷。 “哎!小心!”白无尘迅速将那捆炮仗拿起扔向远处,随后又将楚华予护住,只听“砰”得一声巨响,那捆炮仗还没落地就炸了,听起来威力还真是不小!这还没完,散落的小炮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许久才停下来…… “哎呀!傻了傻了,吓死我了,这不是烟花,这分明是炮仗!”楚华予撇嘴道。 “是的,别玩儿了……”白无尘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些宠溺。 “听你的!不玩儿了不玩儿了,真是吓死个人!” “咻~嘣!” 午时已至,一道道烟花喷射而出,而后在空中傲然绽放,千花万树不夜天,那绚丽的色彩一时照亮了漆黑夜空,也照亮了白楚二人的脸颊…… 火树银花终易逝,最终化作点点繁星,如雨落下…… 新年已至,旧年将逝。 “白墨,新年快乐!”楚华予大声喊道。 白无尘:“新年快乐,小鱼儿……”这声小鱼儿他说的很轻,楚华予并未听清。 “新的一年,愿事事皆欢愉!”楚华予笑道。 “一定会的……” 那烟火还要放好久,楚华予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她已经有些疲倦了,于是坐下靠在一棵老树上,白无尘随即也陪她坐下,两人就这样一起相伴守岁。 白无尘话少,今日的楚华予话异常多,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直到最后讲累了,睡意袭来,便抵抗不住倒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 白无尘侧颜望去,只见楚华予已经躺在了地上缩成一团。 “不要躺在这里。”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抬眼,见白无尘盘腿坐着,这不妥妥一个现成的枕头吗?楚华予索性就道:“那我躺你腿上呗!借你的腿躺躺呗!” 白无尘:“我……” 楚华予说得懵懵懂懂,还不等白无尘答应,便向前挪了挪一头枕在白无尘的腿上,她左蹭右蹭,换了好几个姿势才觉得满意舒服,她就这着枕着白无尘的腿,伴着远处的烟花,闻着淡淡地檀香气味,渐渐睡去了…… 我本无心惹尘埃,奈何风吹尘埃落。 恰似人间惊鸿客,墨染星辰云水间…… 心有千千结,奇痒难挠,谁人可解?白无尘不再去看烟花,将披风脱下轻轻盖在楚华予身上,低着头,见楚华予呼吸平稳,睡着的样子安静可爱,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白无尘心道:我的小鱼儿,要岁岁平安…… …… 翌日清晨,楚华予先醒了,她揉了揉眼,待视线和意识清醒些,便发现周围设下一圈御寒结界,而自己的脑袋正枕着白无尘的腿,身上还盖着白无尘用来御寒的檀紫色裘皮斗篷,楚华予微微一怔:这是白墨的衣服,是他给我盖上的?不对不对,白墨可是有洁癖的,他怎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别人当被子盖?难不成!是我自己觉得冷,抢的? 楚华予不敢想象,猛地摇了摇头,又抬眼去看靠在树干上的白无尘,他虽是穿着白色锦袍,没了御寒衣物却看上去单薄了许多。白无尘安静地闭着眼睛,睡得平稳,风轻轻吹动他垂落的睫毛,似是有凤尾蝶落在眉睫…… 楚华予坐了起来,她仔细想了想,昨日……好像是她非要枕着白无尘的腿睡觉的,白无尘竟是顺着她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她。 此时白无尘也睁开了眼,他看着楚华予茫然无错的样子,淡淡道:“何时醒的?” “刚……刚醒……”楚华予道:“我吵到你了?” “没有……”白无尘摇了摇头。 “披风……还给你,多谢……”楚华予道。 “无事……” 楚华予站起身来,白无尘也缓缓站了起来。 只是他的腿已经被压麻了,待血液循环恢复后才可走动。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不说话,气氛冷极了。 白无尘:“这几月我要闭关……” 楚华予:“我要去人间游历了……” 两句话又是同时说出口的…… 两人心中都藏着心事,白无尘要闭关修炼,楚华予要去凡间游历……这就意味着,此一别,两人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何月了…… “真好!”楚华予笑道:“那我祝无尘兄的武功修为更上一层境界!” 白无尘:“好……” “你去人间游历……需多加小心,莫要逞能……”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好啊好啊!我可惜命着呢……”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 三月后。 冬去春来,花开花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东风遥遥吹过,抚皱了静静流淌的江河之水,染绿了岸边生长的杨柳枝桠,一望无际的麦田渐渐洋溢出盎然的生机…… 可是,凡间看似一如往常安宁平静,却不知有暗潮涌动,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降临…… 玄冥灵域,麒麟后山。 苏安晟带着几位玄冥灵域弟子围猎射箭,他箭法极差,却又想卖弄自己的能力,便要去后山结界处“大展身手”。 “少主……那结界处是麒麟山禁地,实在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有一位玄冥灵域弟子怯声声道。 “啧!我们玄冥灵域没有贪生怕死之人,你若是不敢去,就给我滚出玄冥灵域!”苏安晟说罢狠狠踹向那位弟子。 “就是就是,我们玄冥灵域弟子岂是胆小之人?”苟吉勒还是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连忙上前笑嘻嘻道:“少主,我这就陪您一起去!” 苏安晟挑眉:“呵,这还差不多,你表现不错,回头好好赏你。” 苟吉勒:“哎呀!多谢少主!多谢少主!” 这苏安晟当真是将作死表现到了极致。 走到禁地处,几人并未发现结界,而是发现了一处山洞。 “这儿怎么就有个山洞啊?”苏安晟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连个结界的影子都没有,就有一个破山洞!” “唉?少主,传闻麒麟后山有一妖兽,会不会就藏在这里啊?”苟吉勒道。 “咦?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啊!若是我发现了那妖兽,再杀了那妖兽,别说父亲,整个修真界都会对我刮目相看吧!”苏安晟笑道,随后愤怒地捡起一颗石头狠狠砸向山洞,结果那石头没砸进洞中,竟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弹射回来,直直砸在苏安晟的脸上。 “哎呦!”苏安晟踉跄倒地,往脸上一抹,手中竟是一片温热,鼻子鲜血直流。 “哎呀!少主少主,你没事儿吧!”几位玄冥灵域弟子连连上前将苏安晟扶起。 “啊啊啊啊!tm的,给我拿剑砸开!”苏安晟恼羞成怒道。 “是!少主!” 几位玄冥灵域弟子拔剑上前去砍那道屏障,那屏障逐渐现出裂缝,他们见状越砍越起劲,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座山洞原来叫做哀嚎魔窟,里面封印着的是一上古妖兽,名为哀嚎领主…… wap. /129/129217/30715166.html 前尘 第105章 天灾亦是人祸 百年来,这道屏障从未被加固过,早就不如曾经那般固若金汤。如今怎可能遭受得住这般猛烈破坏? “咔咔……嚓嚓……” 果然,只听一阵咔擦声,那道屏障终是被毁了…… “终于打开了!” “少主,开了开了!” 众人抬眼一看,一块巨型石匾出现眼前,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哀嚎魔窟…… “哀嚎魔窟?原来这山洞叫哀嚎魔窟啊!” “少主,我们快进去吧!”苟吉勒说罢便要踏入洞窟之中。 “起开,你算老几?要进也得是我先进去!”苏安晟说罢将苟吉勒撞开,自己走在最前面。真不知该说他蠢还是说他勇气可嘉,只见苏安晟一手握剑,一脚迈入魔窟,真是好不威风!真是骁勇善战不失家风。 洞窟中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任何妖兽的影子,与普普通通的山洞别无二致。 “呜呜呜……” 忽然,洞内传来一阵阵少女的哭泣声,几人吓得脚下一顿。 “谁?谁在里面?”苏安晟壮着胆子大声问道,他发颤的声音已将自己的恐惧出卖。 洞中无人应答,只有那那连续不断,嘁哀婉转的哭声…… “少少少主……这里边儿八百年没来过人,怎会有女子的哭声啊……”苟吉勒道。 “哼!说不准就是那只妖怪!”苏安晟道:“走,过去探个究竟!” “是!少主!” 几人继续前进,那哭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终于,那哭声的主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惊愕,这哪是什么可怖的妖物?在这洞窟之中伤心哭泣地,分明是位身材曼妙的美丽少女! 眼前这少女捂着脸坐在地上,她背对着众人,金色长发犹如银河般散落在肩上,她的肌肤白如凝脂,尽显身姿玲珑,更要命的是,她身上只着一件极薄的衣物…… “嘶……小美人儿~”苏安晟最先亢奋了起来,馋得直流口水。 “你们是谁?”那位少女开口问道,她的嗓音悦耳动听,犹如莺啼。 “小美人儿,你不要怕,我是这玄冥灵域少主,你叫什么名字啊?”苏安晟温声细语道,心里早就生了些不好的念头。 “原来是玄冥灵域……”那少女若有所思道。 “小美人儿~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啊?我们是来带你出去的。”此时,苏安晟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少女惊喜道:“我在这里呆了好久,我真的好饿……” “小美人儿~”苏安晟殷勤地跑了过去,一脸猥琐道:“来,地上凉,别坐这了,跟哥哥回去吧!” “好!咯咯咯咯……”少女笑着抬起头,苏安晟看清那少女的脸后魂都被吓没了。 天老爷,这姑娘的脸上……没有鼻子,额头出有一只眼睛,其他部位竟长满了嘴巴! “啊啊啊啊啊啊!”苏安晟大惊失色,连剑都拿不稳了,他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撑着地不断向后退去,这次真是荡了三魂,走了七魄。 “哈哈哈哈哈!”哀嚎领主指着苏安晟放声大笑,应该可以说,她脸上的每一张嘴全都在笑,从不同嘴巴里传出的声音还不都同,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有鬼魅的声音,甚至还有婴童的声音…… “啊啊啊啊!你是个什么妖怪!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苏安晟不断向后退去,有几位弟子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妖怪?可笑至极!吾乃上古妖王哀嚎领主,百年前被玄冥灵域先祖封印在此受尽囚禁之苦,如今我得以重见天日,定要叫玄冥灵域加倍偿还!” 苏安晟心道:竟是自己的先祖将这妖怪封印于此,这妖怪想要玄冥灵域加倍偿还,定是要报复啊! “快跑啊!”苏安晟大声骂道,他连剑都顾不得捡,转身就跑。 哀嚎领主站在原地并未去追眼前这些不速之客。妖如其名,只听她发出一阵如惊鸟般凄厉的尖啸,麒麟山所有妖物随之奔走而来,不仅如此,整个凡尘中的哀嚎领主族人也直奔玄冥灵域而来…… 几位玄冥灵域弟子拉着苏安晟逃出魔窟,却发现麒麟山所有魔物全都袭来将他们围堵在洞口。 “快!御剑!” 不知有谁吼了一嗓子。 “好!”众弟子连忙踩上佩剑纷纷逃离。 “快!快把我也带上!”苏安晟说罢拽住苟吉勒,一脚踩在他的佩剑上,方才他将自己的佩剑落在洞窟之中,他的修为又极低,根本无法将剑召回。 苏安晟体型肥胖,苟吉勒完全载不动他,两人纷纷摔倒在地。 苟吉勒想一把推开苏安晟逃之夭夭,可苏安晟却死死拉扯着他不叫他走,苟吉勒急得要哭了,眼看众妖魔越来越靠近,只好硬着胆子拔剑应战。 “兄长!这是怎么回事?”苏辞安及时赶来。 “弟弟!快!快带我走!”苏安晟恳求道,他怕苏辞安会见死不救,毕竟自己平时没少欺压苏辞安。 苏辞安看了看眼前被损坏的结界,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随后将手递过去,让苏安晟借力踩在自己的佩剑之上。 苏辞安:“快,去告诉父亲!” 苏安晟:“好,好,快去找父亲!” …… 玄冥灵域静园之内,苏昱辰正在与各位长老饮茶闲谈,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此时苏辞安带着苏安晟终于落了地。 苏安晟一落地后就哭哭啼啼地朝自己父亲跑过去,边哭边说:“爹爹!麒麟山有个妖怪跑出来了,快!快找些厉害的人杀了它!” 苏昱辰一脸不悦,这苏安晟失张冒势,莽莽撞撞,一点儿都没有长子的样子!反观他的小儿子苏辞安,虽说是庶出,却生的文质彬彬,更像他玄冥灵域的苏家公子…… “什么妖怪?”苏安晟不悦道。 “叫……叫哀嚎领主!”苏安晟道,此时他已吓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苏昱辰与众长老脸色大变,这哀嚎领主乃是上古妖兽,她的哀嚎声会将其妖族都招来她的所在之处,不仅如此,其他妖兽也会乘机作乱!可它已被封印了数百年,今日怎会…… 还未来得及反应,更糟的消息接踵而来。 “尊主!大事不好了!”有一弟子从远处跑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修真界有一众妖魔直奔玄冥灵域而来!” “什么!”苏昱辰蓦然色变转身对坤仪长老说道:“坤仪,快召集所有长老前往大殿议事,我马上就来。” 坤仪长老:“是!尊主。” 待众人都已离开,静园只剩父子三人,苏昱辰一改往日平静温和的面孔,缓缓转身,死死瞪向兄弟二人,怒声斥道:“跪下!” 苏安晟与苏辞安双双撩袍跪地。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昱辰怒道。 “是……是苏辞安干的好事!是他将那妖兽放出来的!是他!是他!和我没关系!”苏安晟急着为自己撇清关系,便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竟是将脏水全泼给了苏辞安。 “我……”苏辞安缓缓低头不愿去做解释,解释又有什么用?苏昱辰不可能听他解释…… “孽障!”苏昱辰大喝一声,他的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他自然知晓苏安晟是副什么德性。他上前一步,怒而挥掌。 苏辞安以为苏昱辰要打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可谁知那一巴掌却甩在了苏安晟的脸上。 苏昱辰怒道:“现下竟还想嫁祸给你弟弟?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安晟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昱辰,苏辞安心里也是十分惊讶。 苏昱辰冷冷地看着苏安晟,此时,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盯得苏安晟浑身发麻。 “父亲!孩儿知错了!”苏安晟害怕地跪下痛哭道:“是我好奇,所以带着几位师兄弟将那结界破开了!我……我本想着去抓那只妖怪,我想,只要抓住了它,您就会看得起我,整个修真界都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你这蠢货!我怎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苏安晟怒道:“若玄冥灵域因此遭到重创,掌门之位,我会另立他人!”苏昱辰说罢,若有所思地看了苏辞安一眼:“辞安,与我同去议事。” “是!父亲。”苏辞安恭敬道,他心里是相当的不可置信的:难得父亲……终于要接受自己了吗…… 苏昱辰带着苏辞安前往大殿议事,两人直接从苏安晟身边绕过。 苏安晟跪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脸上的泪痕十分明显,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苏安晟心道:什么叫做另立他人?难不成……父亲是想将掌门之位传与苏辞安那个贱种?好啊……好你个苏辞安,我定与你势不两立…… “晟儿!”苏夫人连忙跑了过来,苏安雅则在旁一脸嫌弃地瞪着苏安晟。 方才母女二人躲在墙后,将父子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平时,苏母一定会上前护在苏安晟眼前,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们也是第一次见苏昱辰发这么大的火气,想必,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母女二人不敢出来,直到苏昱辰带着苏辞安离开,才敢走上前去将苏安晟扶起。 “阿娘,我……”苏安晟越委屈了。 苏母:“来,晟儿,快起来。” “都怪苏辞安那个贱种!”苏安晟怒道:“都怪他不帮我顶罪,父亲才会那般对我!都怪他!” “父亲现下……可是越发看重苏小三了。”苏安雅若有所思道。 “啊?那……那怎么办!父亲不会是想立苏辞安为一派之主吧!妹妹,你快帮我想想办法,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苏安晟不断恳求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苏安雅笑道:“我有一妙计,不仅会解决玄冥灵域即将遭受的祸患,父亲大人也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妹妹,是何妙计?你快与我讲讲!”苏安晟的眼中总算有了希望。 苏安雅:“就是这样……” …… 苏昱辰在大殿坐立不安,苏辞安则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这结界百年间都是好好的,今年怎么……”苏辞安怒道。 众长老不言不语,他们知道原因也不敢言说…… 这几代玄冥灵域宗主个个都恃才傲物,根本不愿耗费人力物力去修补结界,可再强的结界都有消耗到脆弱的时候…… “大家有什么法子?辞安,你先说。”苏昱辰道。 “父亲,孩儿认为,应当先将那哀嚎领主击杀于麒麟山。”苏辞安道。 “辞安公子说得对!擒贼先擒王!” “那可是上古凶手,怎可能轻轻松松就杀了?” “况且,已经有一大批妖兽朝着我们玄冥灵域过来了!” “是啊是啊!现下最危急之事应当是阻拦那群妖兽才对!” 众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苏辞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他只是庶出,这玄冥灵域不服他或是瞧不起他的人不在少数。 实况危机,苏安晟踏入大殿。 “父亲大人,孩儿有一妙计。”苏安晟恭敬道。 “哦?”苏昱辰挑眉:“什么妙计?” “炸毁黄河堤坝,以水力对抗妖魔!”苏安晟道。 “妙啊!妙啊!” “好主意!炸毁堤坝,用黄河之水力去阻挡那些妖兽,实在是妙!” “少主可谓是足智多谋,目达耳通啊!” 众长老连声附和。 “此计甚好!”苏昱辰笑道:“那便照做!炸毁堤坝!” “父亲!万万不可!”苏辞安上前跪下,道:“若是炸毁黄河大坝,下游百姓何其无辜?” “辞安,这不过是为大局考虑,牺牲几个人算什么?”苏昱辰不悦道。 苏辞安:“可是……” “辞安,炸毁大坝之事,就由你去做,莫要叫我失望。”苏昱辰冷声道。 苏辞安的心中一颤……缓缓垂下眼眸:“是……父亲……” 玄冥灵域本将宗派建在这结界处,本着为民除害的初心,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玄冥灵域早就将初衷忘得一干二净…… 深夜,一声巨响,大坝决堤…… wap. /129/129217/30803252.html 前尘 第106 妖兽除 玄冥灵域为求自保炸毁黄河堤坝,欲以水力对抗妖魔。 此举得不偿失,淹死的妖魔数量远远低于死去的百姓人数。此举本末倒置,致使无数百姓颠沛流离,身处炼狱…… 可悲的是,玄冥灵域为了不背负骂名,居然将所有罪孽甩给了妖魔,并自诩是为大局考虑,牺牲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黄河决堤,祸不单行,上游忽而降下暴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位骤然上涨,真可谓是——黄河之水天上来,那汹涌泛滥的水浪如巨兽般杀向下游的人畜良田…… 然而,黄河下游的百姓却对这场即将来临的灾难浑然不知,他们还沉浸在睡梦中…… 只听一震凄厉的雷鸣声,滔天大水如同巨兽般汹涌而来,水浪夹杂着泥沙碎石,铺天盖地,势不可挡。奈何下游百姓根本无法招架,有的甚至还未来得及下床反应就被巨大的水浪无情吞噬了,有些地方,甚至都没有一句呼救声…… 一切都被淹没了…… 一切都被吞噬了…… 决堤配合着暴雨引发洪水,就连下游很远的地方都没逃过洪水冲击之魔爪,数万人惨遭溺死,亦有数万人沦为难民…… 幸存的黎明百姓已然失去了谋生的土地和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们无家可归,无田可种,为了活着,他们只能一路乞讨,一路漂泊…… 更悲惨的还不止这些,比洪水更可怕的……是饥饿…… 很快,百姓因为饥饿卖儿卖女,因为饥饿去啃树皮,吃土地,因为饥饿,甚至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状…… 人间饿殍枕藉、哀鸿遍野,这些无辜百姓不是死于妖魔,而是死于饥荒…… 讽刺的是,玄冥灵域依旧是歌舞升平,竟是又大摆筵席,以庆贺一众妖魔被击退。他们对受难百姓的安危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也并未救灾恤患…… 不去救灾也就罢了,玄冥灵域还不准本派中人将此事告知修真界以求援。 苏昱辰派一众长老护法前往麒麟山击杀哀嚎领主,竟都是无功而返,甚至有人被妖兽围攻惨死山中…… 苏昱辰将表里不一发挥到了极致,他的脸上虽说是表现出痛惜和无奈,心中却道:一群废物!你们……竟是连一只妖怪都杀不了,玄冥灵域养你们这些废物都有何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坤仪长老门下弟子裴铭真献上一记。 “苏尊主,梵音殿白公子近日已出关,可请他来除此恶兽。”裴铭真说得恭恭敬敬,可谁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他在想,哀嚎领主凶恶非常,就连众长老护发都未能将其制服,若是借此机会除掉白无尘,岂非一件乐事? “我记得他。”苏昱辰道:“昆仑决魁首?” “正是!”裴铭真道。 “尊主,听闻……白公子首次参加围猎就是一甲!”坤仪长老道。 苏昱辰扶额,无奈道:“不过一位少年,你们都杀不了那妖兽,他怎可能有那能力?” “尊主,那白无尘降伏过不少妖兽。”裴铭真道。 “是啊,听闻他与人合力降伏过南海巨蛇,还有那妖兽跂踵,也是白公子降伏的。”有人说道。 “哦?”苏昱辰抬眼:“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坤仪长老道:“不仅如此,他还仅凭一己之力将某处结界修复。他的修为,如今比我们这些长辈都要高出一截了。” “听闻那位白公子根骨奇佳,还是最纯粹的金系灵根!” “我见过他,真的不简单,比他父亲都要厉害!”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众长老护法纷纷说道。 “甚好甚好!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将他请来!”苏昱辰终于见到一线希望…… …… 梵音殿,白无尘已出关数日。正如楚华予所言,他的修为的确又上了一层境界,不过,他的心中并不欢愉…… 为何? 因为白无尘一出关就向周期昀打听了楚华予的消息,得知楚华予还在人间游历,并未回到月华宫…… 白无尘不知该做些什么,竟是抱着忘归古琴,弹了一遍又一遍……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小鱼儿,早日归来…… …… 这日,白无尘席地而坐,又是在闭目弹琴了,只见他端坐在院中,手指轻扬,露出纤长白皙的关节,琴音似高山流水潺潺流动,淌着汩汩韵味,又似思君不得,余音袅袅,令人醉心。以至郁仪阁外都能听到这清澈明净的琴音…… “哎哎哎,这白公子又在弹琴了。” “是啊是啊,真的好好听啊!” “白公子弹琴的样子我有幸见过一次,简直是招凰引凤,温柔极了,美得根本不像平日里那般冷漠!” “真的吗?我好想看啊!” “不过……我从这琴音里听出了一种思君如明月的意境,你们听出来了吗?” “啊?你莫不是疯了,白公子能思谁啊?” “也对也对!” 梵音殿弟子都沉浸在这仙乐当中,却有一事打断了白无尘的琴音…… “白公子。”有一弟子走上前来恭敬道。 白无尘停下手中动作,缓缓睁开眼,抬眼淡淡地问道:“何事?” “玄冥灵域沈护法在大殿求见。”那位弟子道。 “来见我?”白无尘心中疑惑,他与沈护法从未有过交集,今日为何来寻他,况且,他不想与玄冥灵域有半分瓜葛。毫不夸张的说,白无尘一听到玄冥灵域就会想起那位“手段高超”的苏安雅,随后心中直犯恶心…… “是。”那弟子点了点头。 “……”白无尘默然无语,冷声问道:“为何不去找叔父?” “周尊主也在。”那位弟子道:“白公子,尊主也在大殿等你。” “……”白无尘点了点头:“好。” 白无尘换好衣衫前去大殿,大殿有两人,一人是面色难堪的周怀玉,一人是面露难色的玄冥灵域护法——沈如琢。 沈如琢见白无尘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只见沈如琢一袭红衣,头戴紫冠,可以称得上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白公子,在下沈如琢,是玄冥灵域护法。”沈如琢行礼道。 白无尘回礼:“沈护法寻我是有何事?” 沈如琢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玄冥灵域请求支援。” “何事求援?”白无尘问道。 说到求援,沈如琢忽然想起受难百姓,最先该救助的人应是百姓,可苏昱辰碍于面子,不愿修真界见他所管辖的地方都是饿殍遍野,就告诫所有玄冥灵域中人,不可将百姓受难之事告知修真界其他门派,说白了就是封住他们这些长老护法的嘴…… 沈如琢看不惯这些,他私下抚恤难民,可仅凭他一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况且,他家中有一位怀孕的妻子,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玄冥灵域麒麟山有一妖魔凶狠异常,苏尊主便想请白公子将其除去……”沈如琢轻声道。 “无尘?”周怀玉道:“你可愿前去?” “愿意。”白无尘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他出关不久,也有几月没去除邪祟,正好来个高阶妖兽叫他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也好,多加小心,莫要逞能。”周怀玉道。 “是,叔父……”白无尘道。 周怀玉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他总觉得沈如琢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玄冥灵域有何事瞒着整个修真界…… 周怀玉心道:无尘,万事小心…… …… 来到玄冥灵域,苏昱辰十分热情的接待了白无尘,还将他带到大殿,备上好酒好菜。 苏安雅也在大殿,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无尘,奈何白无尘根本不愿看她一样。 白无尘不喜荤腥,也不饮酒,因此桌上那些浊酒佳肴一丝未动,他只是简单吃了些极其清淡的素菜。 “无尘,你为何不动筷子?是对这些菜肴都不满意吗?”苏昱辰问道。 白无尘摇了摇头,淡淡道:“苏尊主,并非如此,只是我不饮酒,也不食荤腥……” 其实白无尘也并非从不吃荤腥,只是……每次都是楚华予带他吃些珍肴异馔…… “白公子。”苏安雅轻声道:“我这就吩咐厨子做些清淡饭菜。” “多谢,不必。”白无尘冷声道,并不愿去看苏安雅一眼。 苏安雅低下头,自觉颜面扫地尽矣,苏昱辰的脸上也有了些微妙的表情,心道:这白公子从前不是很喜欢安雅吗?还替她修复灵核,如今这是怎么了?竟是对安雅如此冷淡…… 用膳后,白无尘依旧未理会苏安雅,任凭苏安雅说什么“好久不见”,或是“别来无恙”…… 沈如琢将白无尘带到哀嚎魔窟,那哀嚎领主许是正在休息,麒麟山中异常安静。 “白公子,那妖兽就在洞中。”沈如琢道:“那妖兽的哀嚎声可吸引其同族,以及其他妖兽。” “哀嚎领主?”白无尘问道。 “正是!”沈如琢道:“所以,白公子,动作一定要快!” 白无尘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白公子,千万当心。”沈如琢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随即召出神武九曜。他轻轻落地,只见洞口全是森森白骨。 哀嚎领主听觉极其灵敏,见又有人前来送死,便扑向洞口,口中不断喊道:“饿……好饿……” 白无尘蹙眉,只见哀嚎领主张开利爪直直挥向自己。白无尘侧身躲过,随后挥剑,直接砍掉了它的一只臂膀。 “啊啊啊啊啊!”哀嚎领主脸上的每一张嘴都因疼痛嘶吼起来,果不其然,山中妖邪也随之奔走而来。 白无尘不慌不忙地口中念诀,降下几道屏障将哀嚎领主重新封印于洞窟中,随后转身,在九曜剑中注入金色灵力,一剑一剑砍刺过去,没一招都击起飞沙走石、每一式挥出剑鸣沙哑,妖兽一个个倒在地上白无尘的衣袍却未沾染一滴鲜血…… 白无尘回到洞窟口,哀嚎领主还在嘶吼着。 “没用的。”白无尘道。 “可恶……”哀嚎领主护着手臂处伤口,怒道:“再等几百年,我还会出来!到时候,我定要杀尽你们这些凡人!” “不会的。”白无尘冷声道,随后瞬间撤掉结界,一剑穿过她的心脏,丝毫未拖泥带水,那哀嚎领主再也无法嚎叫出声,终是化为齑粉,死了…… /129/129217/30869137.html 前尘 第107章 拯救苍生 整个打斗过程中,白无尘泰然自若,丝毫不拖泥带水,见哀嚎领主已化为齑粉,便将九曜剑收入鞘中。 果然,英雄不问出处,更不问年龄大小,沈如琢心生敬佩,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无尘,如此难缠的上古妖怪,他还未来得及襄助,白无尘竟是独自一人轻松降伏了,小小年纪尚有如此境界,未来实在可期…… 白无尘与沈如琢回到了玄冥灵域。妖兽已死,苏昱辰闻之大喜,赐予白无尘千两黄金,白无尘本不愿收,可忽然想起楚华予喜欢钱,便都收下了。 裴铭真站在大殿,周围全是褒奖白无尘的声音,他低头不语,眼中满是不平愤恨,白无尘没死!他竟还活着!竟还将那妖兽杀了!他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他与白无尘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判若云泥…… 白无尘没有多做停留,随后就要离开玄冥灵域回梵音殿,沈如琢上前将他拦下。 “白公子……”沈如琢行礼道,他的内心煎熬焦灼,终是抵不过自己的良知,他决定将百姓受难之事告知于白无尘。白无尘虽面冷,但沈如琢相信他的心不冷,定是位真诚可靠之人。 “沈护法。”白无尘回礼道。 “白公子,我有一要事想要告知于你,此事一言难尽,还需白公子同我亲眼去看看。”沈如琢道:“此事,关乎苍生……” “关乎苍生?”白无尘闻之心中一颤。 “是!”沈如琢点了点头,眼中全是悲哀:“数以万计之平民因黄河大坝被炸毁身处炼狱,尊主却置之不理,这是叫百姓们自生自灭啊!我实在不忍,所以才想将此事告知白公子你……” “为何要炸毁堤坝?”白无尘疑惑道。 “是为了以水利阻挡哀嚎领主召来的妖魔,可这样一来,受难的却是下游百姓……”沈如琢道。 “本末倒置……”白无尘的心中极其愤怒。 “白公子,可愿与我前去一看究竟?”沈如琢问道。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随后跟沈如琢前往灾区…… 二人御剑行至灾区上空,片刻后,令白无尘不可置信的场面逐渐浮现眼前…… 只能在梦魇中看到的骇人场景,如今却切切实实的发生着…… 人间已成炼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一群群乌鸦秃鹫盘旋在上空,预示着青空之下有不少尸体,而这些尸体不是别的,正是人的尸体…… 脚下尸横遍地,饿殍遍野,时不时就能看到奄奄一息的婴孩和一丝不挂的尸体,有些尸身正在被野狗肆无忌惮地啃食着,就算是有人路过,也驱散不了吃人的野狗…… 可就算是活着的人也被饿得奄奄一息,他们躺倒在泥潭中无助地等死,身上的衣衫已是破烂不堪,衣衫里裹着的是早已瘦骨嶙峋的身体,他们什么吃的都没有,却什么都吃,他们刮树皮,吃土地,甚至是吃人…… 而反观玄冥灵域,他们的生活与那些灾民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啊!接待白无尘的饭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竟是有野狗食人之事……”白无尘怒道。 “白公子,更可怖的是,已有不少人因为饥饿易子而食了……”沈如琢道声音有些颤抖。 “易子而食……是饿到极致所保留的最后一丝清明……”白无尘垂眸,心中痛极。 “白公子,玄冥灵域无法传出关于此事的任何消息,就请你,万望将此事告知修真界,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沈如琢恭敬道,明知此事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但是为苍生,他愿将生死置与身后…… “沈护法,我定会尽全力而为之!”白无尘正色道。 “多谢……” …… 白无尘用卷轴幻术将这些人间惨状一一记录下来,随后亲自送往各大宗派,他不休奔走,很快,修真界终于得以知晓此事…… 哗然…… 愤怒…… 不解…… 实在不忍百姓受到如此灾难困苦,越来越多的修士奔赴灾区以救世救苍生,越来越多的地方设立粥站以救灾,开放粮仓,可遗憾的是,救灾时间太晚,还是有不少人死于饥荒…… …… 玄冥灵域。 丑事传千里,苏昱辰气得卧床病榻,四大护法之一贺章为邀功背刺沈如琢一刀。他对苏昱辰说,沈如琢曾将梵音殿白公子带去过灾区,苏昱辰闻之大发雷霆,下令将沈如琢赐死…… 玄冥灵域,诛仙台上…… 沈如琢灵核已被废去,手脚戴着沉重的的镣铐,一步一步走向邢台,他毫无惧色,眼中全是坚毅…… “沈护法。”苏辞安跑来为他送行,他敬佩沈如琢的勇敢,并为他而痛心…… 他恨自己的父亲,他恨苏昱辰为何不能明辨是非,让好人寒心,却让恶人猖獗…… “我有话要同沈护法说。”苏辞安说罢,给押解沈如琢的两人一人一片金叶子。 “快点儿啊!”那两人将金叶子收入怀中,随后笑嘻嘻地走开了。 沈如琢听闻来者是三公子苏辞安,于是停住脚步,微微偏过头:“辞安公子?你莫要来为我送行,我恐你会受到牵连……” “我不怕受牵连,沈护法……你……可有什么遗愿?”苏辞安痛心道。 沈如琢缓缓转身,思索良久,道:“我对不起我的妻儿……辞安公子,,沈某别无所求,若是可以,只求你能将我的妻子君年与我未出世的孩子清川送出玄冥灵域……” “沈护法请放心,我今日就已将你的妻儿送出玄冥灵域了,他们现下很安全……”苏辞安道。 “多谢辞安公子……”沈如琢的眼中含泪,重重行礼。 “沈护法,你安心走吧……”苏辞安痛心道。 “好……”沈如琢轻轻点头。 “快走!”方才那两人上前推搡着沈如琢向诛仙台走去。 苏辞安一把握住那人的手,怒道:“沈护法乃是真君子,不可辱他!” “是……是……”那两人被苏辞安的眼神震住了状,随后恭敬了些。 “沈护法,你可曾后悔过?”苏辞安大声问道。 “不后悔,沈某今日之死是为苍生,何求生为……” 最后,沈如琢跳下诛仙台,他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了百姓早日脱离苦海…… …… 楚华予在人间历练已过数月,原本是要回月华宫的,可听闻黄河地带的百姓不仅身处饥荒炼狱之中,还总是受到妖魔邪祟的侵害,楚华予心一横,便决定前往灾区救世。 月华宫弟子到了一定年龄都要去人间历练一番,一般来说只需三月,可三月后楚华予还没回来,她家人会担心自己,又或是不准自己前往灾区,便没有传音与月华宫。没有任何关于楚华予的消息,容家人很担心她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几日后他们终于收到了楚华予寄来的书信,她在书信中写到:百姓受尽苦楚,理应留在人间救济苍生,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斩妖除魔,奋勇当先,不可后退…… 读完书信,容云鹤气得发抖,这楚华予,竟是和她母亲容未离一样倔强!他虽然气愤,更多的却是担心…… 容云鹤:“小鱼儿,定要安全归来!” …… 楚华予化为悬壶济世的医者行走于灾区之间,她看到满地都是皑皑白骨,随处可见断壁残躯,几岁甚至是刚出生的孩子已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乞丐成群结队,瞧见楚华予走过来,便扑向她乞讨,楚华予一时间不知所措,几乎将身上所有家当都送给了这些灾民,可这些,远远不能帮助他们脱离苦海…… 青天白日之下竟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楚华予心中痛极,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所学医术都是那般无用…… …… 来年。 余波未平,炸毁黄河堤坝所带来的灾难远不至于此…… 要知道黄河水中携带了大量泥沙,就算洪水已散去,可这些泥沙却遗留淤堵在要塞之上,河道根本无法疏通,这就致使曾经的沃田皲裂成块,变为枯田荒地,再也无法耕种。本以为来年会有粮食吃,可这些土地依旧是颗粒无收,饥荒越发暴动,更多百姓沦为难民…… 洪水泛滥后,人间迎来一场高温酷暑,尸体无人处理,竟是成为了瘟病的温床,饥荒未散,随后竟又蔓延出大片瘟疫…… 楚华予自愿跟随一众医者四处医治患病百姓定,暂时定居在一处村庄。她白天悬壶医治百姓,夜晚负上箭囊又去斩杀害人的邪祟。这一年来楚华予成长了许多,从刚开始看见伤口脓疮只觉得头晕恶心,根本受不了,到现在已经是得心应手,可以泰然处理各种伤口…… 这一年来,白无尘也是奔走于灾区当中,他想留在这里,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直到苍生脱离苦海再去月华宫找楚华予…… 白无尘心道:小鱼儿,等我…… …… 一个夜晚,一阵剑锋削骨的声音,白无尘正在除妖斩祟,九曜在他手中剑影翻飞,一道道蓝色金色的剑气随着每招每式四散开来,周围相貌可怖嘶吼咆哮着的妖兽稍稍靠近剑气便会受到重创发出惨啸,剑影光晕之中,是一个上下翻飞打斗的白色身影。 妖兽已经除尽,可还有越来越多的走尸向他袭来,这些走尸多半源于无人处理的尸体,他们怨气重,随后化形为一个个走尸。 这些行尸走肉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正缓缓向白无尘袭来,口中不停喊着“饿”,已然将白无尘当做食物。 白无尘蹙眉:怎么杀不净了? 走尸太多,将白无尘团团围住,只见一只又一只没羽的箭射入走尸的心脏处,走尸发出痛苦地尖啸,随后又被一箭射穿脑袋应声倒地。 白无尘望去,在远处射箭的是位黑衣女子,那女子探囊取箭,一摸,箭囊空了,随后拔剑轻功掠起前来帮助白无尘。 “道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那女子笑道,随后拔剑杀向走尸。 这声音白无尘再熟悉不过了,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女子,小鱼儿,是你吗…… wap. /129/129217/30910589.html 前尘 第108章 久别重逢,小鱼儿有孩子了? 只见那黑衣女子身轻如燕,玉手握剑,随着她手腕轻转,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着。那女子周身环绕着充沛的灵力,灵气中还掺杂着万叶飞花,每招每式与纤柔的身影相融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道友,当心身后!”那黑衣女子出其不意将手中佩剑丢出,直接将白无尘身后那具走尸钉在了岩壁之中。 白无尘心中已是十分肯定了,他没有听错,这是楚华予的声音,眼前这位黑衣女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楚华予,楚华予竟也来人间救世了,楚华予瘦了好多,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这一年来,楚华予的确受了不少苦,她几乎将身上的所有钱花在了赈济灾区上,她自己只留一点,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一身黑色衣裙更显得她身形纤瘦…… 场面惊险,顾不得寒暄问候,白无尘便与楚华予合力击杀走尸,楚华予一改平日里的笑颜,眼底寒光乍现,杀气四起…… 黑暗处,楚华予看不清这位道友的脸,这道友也不开口说话,因此,楚华予并未认出白无尘…… 双剑乱舞,白影和墨影同时击杀走尸,九曜剑出,挥出一道剑气,将一波走尸击倒在地,楚华予用悬丝术将那些走尸束缚住,随后二人斩杀也方便了些。 想起楚华予方才精湛的箭术,又见楚华予每招每式都非常纯熟得心应手,白无尘这才知道,原来楚华予,箭法了得,剑法更是了得,平日里竟都是在藏拙…… 走尸皆已除尽,山鬼九曜纷纷收入鞘中。 “这位道友,身手不错嘛!”楚华予笑道,倾世容颜逐渐显露。 这位黑衣女子容色极美,挑不出任何瑕疵,她说着便转身弯腰去拔那些没羽的箭,那些箭矢早已没了箭羽,定是被反复使用多次了。 情动心亦动,白无尘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失速,他没同任何人承认对楚华予的心意,也没有将这份喜欢和爱意想向楚华予诉说过,他只是将爱意藏在心底,将喜欢展露在细节中,他的性子一直就是这样,只说不做,因此也错过了许多…… “我叫楚华予,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楚华予,是我……”白无尘回答的很轻,还带着些颤抖的声音。 楚华予呆住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白无尘的声音…… 白墨……是你吗? 楚华予似是迫不及待的转过身去,白无尘就在她身后静静看着自己…… 距上次除夕一别,楚华予和白无尘已有一年多的日子未见面了…… 许久未见,楚华予的身材更为高挑,逐渐有了些成熟的风韵,而白无尘依旧品貌非凡,只是他的脸上退去了仅存的稚气…… 久别重逢,两人竟都弄了一身血。久别后的初见,两人竟都是这般狼狈…… 楚华予:“别来无恙啊!” 白无尘:“别来无恙……”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真是的,没想到久别重逢竟是弄了一身的血!楚华予尴尬一笑,随后继续弯腰去拔走尸身上的箭矢,白无尘走上前去帮她。 “这些箭矢……”白无尘看着那些没羽的箭微微蹙眉,楚华予要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弄干净继续用啊!”楚华予笑道:“我就剩这些箭了。” “原来如此……” “这枝就不能用了,损坏太严重。”楚华予轻声道,她将所有可用箭矢收集在一起,随后施法除去箭矢上残留的血污,将它们扔回箭囊之中。 随后,楚华予缓缓走上前,口中念诀超度亡灵,白无尘随之也同她念起咒诀,那些黑色的怨气逐渐在道道金色光华中消散了…… 楚华予长呼一口气:“呼……总算忙完了,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啦!” “你在何处休息?”白无尘轻声道。 “就在这三秀山!这里也有好些难民,我专程留在这里帮他们呢,无尘兄你要不要去?你有住处吗?”楚华予问道。 “没有……”白无尘轻声道。 “那……要不要我带你去村里?给你找个住处?”楚华予问道。 “嗯,好……”白无尘点了点头。 “走吧走吧!”楚华予带着白无尘朝村庄走去,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无尘兄我给你说啊,我是同一批难民一道来这里的,这三秀山可富庶了,好像还种着许多灵芝仙草呢!这里的原住民都非常好,就是族长老爷爷有点儿凶,刚开始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收留我们,我怎么求他都不愿让出空出来的屋子,还把村民好心收留的难民都赶出去了,唉,那一晚上,我和大家都在地上睡得……” 睡在地上?真是可怜……白无尘觉得有些心疼,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就在那天晚上,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吧,我被一阵吵闹声吓醒了,一看,你猜怎么着?原来是有一只妖兽闯进村了,那是只吃人的妖怪,就它居然还带着几个妖怪小弟你敢不敢信?我当时想都没想,直接召出我的山鬼,随后嗖嗖嗖几下削掉了那妖兽的半只脑袋!那三只小弟见状吓得转身就跑,不过还是被我用弓箭射死了!”楚华予说着还闭上眼拉了拉自己的弓:“后来,那族长老爷爷见我救了他的族人,便接受了这些难民,前提条件是我要帮他们村杀妖兽除邪祟,他们这里邪祟多,可烦啦!族长老爷爷说,只要我帮他们村除尽邪祟,他就接纳这些难民,这条件好啊!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白无尘听得很认真,好久未听小鱼儿的声线,他希望小鱼儿一直同他讲话,最好不要停,好填补他这一年的空虚…… 楚华予自然是说得很起劲,她恨不得将这一年半载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与白无尘细说一遍…… “就是这儿了,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楚华予笑道:“咳咳……这里以前是个柴房,有很多灰,我知道你爱干净,不过只能委屈委屈你了,待会你睡隔壁,隔壁柴房还空着呢,哎无尘兄你饿不饿?这里还有点吃的,你先将就将就。” 楚华予说罢拿给白无尘几个杂粮馒头,自己去了隔壁那间空屋子。 白无尘看着手中的粗食发呆,难不成……楚华予这一年就只吃这些?难怪她瘦了,她那么贪嘴的一个人,怎能忍受这些…… 隔壁屋子,楚华予抱来一捆干草铺在床上,觉得不够厚实,便又抱了些铺在上面,她铺了一层又一层,想尽办法可以让白无尘躺着舒服些,忙忙碌碌的样子像极了刁软垫窝的小猫小狗。 “我自己来吧。”白无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做过这些,便学着楚华予的样子为自己铺床。 “你平日里都吃什么?”白无尘轻声问道。 “我不怎么吃东西。”楚华予笑道。 “那怎么行!” “我可以辟谷啊,自然要把粮食留给更需要的人……” “……”白无尘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心里更难受了…… 只听一阵轻微的推门声,白无尘警惕地斥到:“谁?” 一个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对上白无尘冷如冰霜的眸子竟是被吓哭了。 “我……”白无尘无语,见开门的竟是个小孩童,而且他还哭了,就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小孩子见到他就哭,他很丑么?他很吓人么?白无尘甚至有些自我怀疑…… “哎呀哎呀,子方不哭了,明日给你买糖吃。”楚华予连忙上前安慰,那小孩听到有糖吃,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他是……”白无尘微微蹙眉疑惑道。 “他叫宋子方。”楚华予笑道,转念又想逗一逗白无尘:“我生的,怎么样?可不可爱?” 白无尘顿时瞳孔地震,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 “就在去年啊!”楚华予一本正经道。 白无尘垂眸:“你成婚……怎么也不叫我一声……他对你好不好?” “嗯,很好啊!”楚华予点了点头。 “即是良人,那我也放心了……”白无尘轻声道。 “噗……”楚华予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白无尘抬眼,漆黑的双瞳带着忧郁悲伤,深深凝望着楚华予,他眼梢微红,眼睛里还有几条血丝。 “我方才是骗你哒!你连这都信?子方都三岁啦无尘兄,哎呀~你也忒嫩了些!”楚华予笑了笑,身旁的宋子方也跟着笑了。 白无尘愣了愣,他松了口气,随后撇过脸淡淡丢下二字:“无聊!” 不过,白无尘的心中却是狂喜…… “姐姐,他是谁啊?”宋子方拽着楚华予的衣袖问道。 “他呀!你瞧他像不像神仙哥哥?”楚华予笑着问道。 “像!”宋子方见白无尘身上穿得那般好,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悄声对楚华予说道:“就是……这位神仙哥哥看起来好凶哦,他会不会……会不会抓我去炼丹啊?” “哈哈哈哈!”楚华予哭笑不得:“无尘兄,你瞧瞧你,总是冷着一张脸,小孩子见你都害怕!你应该多笑笑。” “呵!”白无尘冷哼一声,还在气恼楚华予方才逗弄他:“我要睡了!” “好吧好吧。”楚华予耸了耸肩,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牵着宋子方的小手离开了白无尘的房间,而后顺手关了门:“无尘兄,早些安寝……” “子方,这么晚还不睡?偷跑出来不怕你爷爷打你屁股?”楚华予笑着问道。 “怕……”宋子方轻声道:“可我方才……以为有坏人想欺负楚姐姐,所以就偷跑出来啦!” “哇!你是想要保护我么?”楚华予哭笑不得。 “嗯!”宋子方点了点头。 “子方这么勇敢呀!”楚华予笑道:“我可太感动啦!那位哥哥不是坏人,是姐姐的好朋友,这下你不担心了吧!” “不担心了!”宋子方说着摇了摇头。 楚华予:“走吧,姐姐送你回去!” 宋子方:“好……” 白无尘并未睡去,他听着两人对话声越来越小,等了好久,听到隔壁的楚华予推门而入,才放心地躺下了。 小鱼儿,早些安寝…… wap. /129/129217/30952195.html 前尘 第109章 娘子,我们回去了 翌日清晨。 雾霭氤氲,春云叆叇。 朦朦胧胧的晨景缭绕不散,一切都笼罩在轻纱般缥缈的晨雾当中。随后,扶光缓缓升起,和着几下清脆的鸟鸣便现出一团红晕,迷雾中,渐渐透出淡淡的光,天地之间,似是更加亲密无间了…… 楚华予不过辰时就醒了,她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可谁知白无尘醒的比她还早。 白无尘起这么早做什么?是了是了,楚华予差点儿忘了,白无尘这个人最是孜孜不倦,早起练剑的习惯几乎一日都没落下,既有天赋又这般勤奋,未来必成大器,楚华予实在是佩服! 只见白无尘寻得一处无人的空地供他练剑,他束着袖子,手持九曜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鸣声沙哑,持剑之人时而婉若游龙,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落叶纷崩飘落,少年舞剑别有一番风景…… 白无尘剑法飘逸凌厉,楚华予看的是十分享受,不过……白无尘现下的处境好像不太妙啊,因为族长老爷子正拄着拐杖,气冲冲地一步一步走向他,这老爷爷年纪大了,步子还挺矫健…… 族长老爷子的脸现下可臭了,他看起来很不高兴,看白无尘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楚华予见状不妙,连忙跑了过去。 “你是个什么人?是谁准你来我们村的!?”族长死死瞪着白无尘,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骂道。 见有人打断自己练剑,白无尘的不悦全都写在脸上,他转而将九曜收入剑鞘,竟也是瞪向老族长了。 人人都对他这个老族长十分尊敬,白无尘竟敢瞪他!他何曾被这般对待过,老族长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后生,竟如此不识好歹,竟敢瞪老夫!” “哎嘿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楚华予缓步移动到在二人中间尴尬地笑着,这圆场打的倒是及时。 “你这死丫头,说!他是不是你带来的?咳咳咳……”老族长到底是年纪大了容易受气,喊了几嗓子竟是咳出了声。 “沈爷爷息怒沈爷爷息怒,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楚华予连声说道:“是我带他来的,他是我朋友嘛……” “死丫头,果然是你!我们这儿的粮食本就不够吃!你咋还往村子里带人啊!”族长怒道。 村民听到争吵声都围了上来,他们越围越多,有人还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白无尘,见白无尘穿的是上好锦缎,心里对他的身份也知晓了一二了。 “呦,想必是修真界的哪位贵公子吧!”人群中有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他来我们村干什么?” “呵,许是来看笑话的。” “又是一个来做戏的人,要我说,修真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一人怒道。 “就是就是,都是些佛口蛇心的畜牲!不对,连畜牲都不如!” “就是就是,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点声,别忘了小楚姑娘也是修真界的,她可帮了我们不少忙……” “是啊是啊,可不能一棒子全打死,小楚姑娘可是好人呐!她为我们治病分文不取,夜里还要去杀鬼祟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上次炸毁大坝之事让许多百姓认清了玄冥灵域的真面目,再加上有些宗派见死不救,一些百姓因而恨上了整个修真界…… 楚华予转身,只见白无尘依旧冷着一张脸。 “无尘兄……”楚华予轻声道。 白无尘:“嗯?” “没事的,交给我吧。”楚华予轻声道。 白无尘:“……” “大家冷静一下,请听我一言!”楚华予大声说道。 四周还是吵嚷声一片,族长见状用拐杖敲了敲地。 “大家肃静!”有人高喊一声,村民逐渐闭上了嘴。 楚华予提高嗓音:“这位道长是我朋友,名叫白无尘,他也是来救世的。昨夜他还与我一同杀走尸除邪祟,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他是来保护大家的!”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小楚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信他一回吧!” “是啊是啊!” “对不住对不住……” “小道长,方才我们说的话,请你莫要往心里去……” 见村民们逐渐接受白无尘,楚华予转过身去与白无尘对视一眼,随后绽出一个好看的笑。 “小道长,您会留在这儿吗?”有一个村民怯声问道。 从前也有其他修士来过三秀村,都是待几天就受不了苦一走了之了,到现在还留在这儿的只有楚华予一人。 “嗯。”白无尘道:“我会留在这里。” “太好了太好了!” “真好,多一位道长杀邪祟,小楚姑娘也能轻松些!” “呵!可笑!想留下就留下?问过我的意见吗?”族长老爷子盯着白无尘冷声道。 见白无尘不言不语,楚华予便帮他问道:“那族长爷爷,请问他可以留下吗?” “可以留下,不过……我们三秀村的吃食本就不够分,不会留他一口吃的!”族长老爷子怒道。 “族长,这怎么成?”有村民看不下去了上前替白无尘辩解。 “我可以辟谷。”白无尘冷声道。 “是啊,我们可以辟谷的,放心吧沈爷爷,我们不吃这里的粮食。”楚华予笑道。 “呵!最好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沈老爷子说罢,狠狠瞪了白无尘一眼,转身就走了。 “无尘兄,我带你去集市吃东西吧!不过可能会远些。”楚华予道。 “你有钱吗?”白无尘问道。 “没有啊!”楚华予说罢一脸坏笑道:“不过你有钱,对吧!你有钱你请客!” 白无尘笑了笑,随后拿出钱袋递给楚华予:“都给你。” “嗯?”楚华予一脸懵逼地接过钱袋子,打开数了数,里面装了不少钱。 “我的妈这么多。”楚华予不可置信,随后问道:“确定是给我了?不是借给我?或是暂时存在我这儿?” “全给你,我留着没什么用。”白无尘道。 发了发了!楚华予心里暗暗偷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哎!不许反悔!”楚华予笑道。 “不反悔,我们走吧。”白无尘回答。 “那你等等我啊,我带上子方一起去!”楚华予说罢去找宋子方。 白无尘:“……” …… 到了集市,这里虽然没有从前那般繁荣,却也在逐渐恢复经营。三人一同走着,其中,两人笑着,一人冷着脸。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那冷面人是谁,是白无尘。 白无尘心里有些烦躁,本想着离楚华予近些,谁知宋子方这小娃娃夹在二人中间。 三人找了家小饭馆,要了几道简单的饭菜,才吃了几口,宋子方就不想吃了,非要缠着楚华予买糖吃,白无尘满脸都是不悦,抬眼看向宋子方,冷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宋子方还真的被镇住了,随后老老实实吃起饭来,楚华予则在一旁偷笑,看来,熊孩子还得让白无尘来治。 终于吃完饭食,楚华予付了钱,宋子方便拉着她吵嚷着买糖吃。 “无尘兄,我马上回来。”楚华予笑道。 “好,我在这里等你。”白无尘回答。 楚华予带着宋子方找了好久,终于寻得一处卖饴糖的铺子,她付了钱拿了盒糖,自己先打开盒子吃了一粒,可一转身,宋子方却不见了踪影。 “子方!”楚华予急得快要哭了,四处寻人问宋子方的下落。 楚华予:“叨扰一下,方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三岁小孩。” “没有。” 楚华予:“请问,可见过一个三岁孩童,这个高,有点瘦。” “没看见……” “姑娘,不会是被人牙子带走了吧?如今这世道乱的很,人牙子到处都是……” 听了这句话,楚华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感觉掉进了冰窟里,既害怕,又恐惧。想起从前自己被人贩子拐走的过往种种,心里更加慌乱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她无助之时,远处围了好些人,她连忙跑了过去,逐渐听到了熟悉的哭声,是宋子方在哭。 “让一让让一让!”楚华予急切地拨开人群,可眼前的场景却叫她哭笑不得。 原来,宋子方正缠着一个男子,哭哭啼啼地要那人给他买糖葫芦吃,许是那人不买,宋子方又实在是想吃,便“出此下策”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无尘…… 只见白无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他不是不给宋子方买糖葫芦,只是他手头真的没钱了,他已经将自己的所有钱连带着钱袋子送给了楚华予。 周围的人见状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孩子哭得这么凶,怎么孩子他爹也不哄哄?” “就是就是,快把孩子抱起来哄哄啊。” “哎,兄弟,你是第一次当爹吧,我刚开始也和你一样,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和我儿子相处,你放心,慢慢的就好啦。”有一位热心市民语重心长地对白无尘说道。 “人家教育自己的儿子,你瞎凑什么热闹?” 那热心市民不悦道:“我可是育儿专家,我家养着八个孩子呢!” “呃……厉害厉害……” “我……”白无尘不知所措,他几时成了别人的爹了?他几时有儿子了?他可是连道侣都没有啊! 见白无尘无所适从,楚华予连忙走上前去买了串糖葫芦,随后递给哭哭啼啼地宋子方:“来来来糖葫芦给你,别嚎啦!” 宋子方目的已达成便不再哭泣,他接过糖葫芦,顾不得擦鼻涕就开始吃了起来。 “哎呦,孩子的娘亲来了!” “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哎呀,孩子不哭了,还是做娘亲的有办法,这做爹爹也不太靠谱啦!” “姑娘,你相公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带孩子啊!” “哎呦,可不是嘛~” “哎呀,都散了散了……” “我……不是……”这下换楚华予不知所措了,白无尘倒是很享受这种称呼。 楚华予听人这么一说,耳尖脸上不自觉地泛起浅浅地绯红。 更吓人的是,白无尘竟在一旁轻声说道:“娘子,我们回去了……” wap. /129/129217/30976066.html 前尘 第110章 小鱼儿暂时不找道侣 白无尘话毕,楚华予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心道:我的天呐什么情况,白无尘方才唤她什么?娘子?白无尘这是疯了吗?真是要了命了要了命了…… 倘若这话是从旁人口中说出的,是旁人占她便宜,楚华予非得狠狠踹上几脚不可,可偏偏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眼前这位冰清玉洁的神仙哥哥白无尘! “你!”楚华予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随即轻轻挑眉,不甘示弱道:“我们走吧,相公。” 白无尘随即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来:“哈哈,好……” 白无尘笑了,他笑得很轻很轻,险些叫楚华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楚华予抬眼,在白无尘的脸上,嘴角上,眼角眉梢上,看到了那抹还未消散的浅淡笑意,只是这笑意发自内心,不似以前那般刹那昙花…… 许是老天爷赏饭吃,白无尘的那双丹凤眼笑起来简直不要太苏,是十分勾人的。 白无尘平日里不笑时显凶,冷若冰霜,叫人不敢靠近,就算是笑了也不太明显,旁人丝毫都看不出来。 可这次不同了,白无尘笑得真真切切,大眼睛轻轻眯起,眼尾微微上挑,瞳中自有一股风情,或是脉脉含情,或是温润如玉,如星辰大海,又如一泓深潭,既温柔,又深情,勾人心魄,动人心魂…… “你……你做什么?”楚华予轻斥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挺好的……”白无尘轻声回答,他心里是十分高兴的,这些极少有的欢愉似乎只有在楚华予身边才会感受得到,他性子冷淡,楚华予却是他命中的光,她的鲜活,温暖了冰冷沉闷的心…… “好啊白无尘!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副面孔!你几时还学会逗人啦?”楚华予笑道:“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讲,你唤我一声娘子,是要娶了我的!” 楚华予说着便低下头,撩起肩上散落长发,握住宋子方捏着冰糖葫芦的小手,咬了一颗诱人的糖墩儿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到时候啊!可有你后悔的!” “我不可能后悔。”白无尘认真道,可就在他说话时,三人面前驶过几辆马车,车轮滚动,那声响压过了白无尘本就很轻的声音。 楚华予方才没听清白无尘说了什么,只听去了“不可能”三个字。 “无尘兄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华予问道。 白无尘:“我……” 宋子方:“呜哇哇哇……” 还未等楚华予问清白无尘说了什么话,宋子方见到自己心爱的糖葫芦被楚华予咬了一颗,又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楚华予疑惑道。 “糖葫芦……”宋子方说着将糖葫芦递向楚华予。 “哎呦,哎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楚华予恍然大悟,原来宋子方哭是因为自己吃了他心爱的糖葫芦。 “别哭了别哭了,我再买个给你就是了。”楚华予笑着安抚着,随后转身去买冰糖葫芦。 “真小气!”白无尘轻斥道,随后指尖轻轻点了点宋子方的额头。 “老板,再来两串儿。”楚华予笑着递钱。 “好嘞!” “喏,给你!”楚华予说罢假装恐吓道:“不准再哭了!” 以为是楚华予又给他买了两串糖葫芦,宋子方不再哭泣,高兴的手舞足蹈,他笑着将手高高伸了过去,谁知,楚华予只是在那一串糖葫芦里叼了一颗放在了他的手心。 “还你一颗。”楚华予笑道:“剩下的是我的。” “好吧……”宋子方点了点头。 “无尘兄,这串给你买的!”楚华予笑着将那串完整的糖葫芦递给白无尘。 “我不怎么吃这些……”白无尘轻声道。 “不怎么吃又不代表不能吃,拿着吧!”楚华予说罢,硬是将糖葫芦塞给了白无尘,她喜欢吃,就想白无尘也尝一尝。 见楚华予纤手轻拈,樱唇微启,咬得冰糖葫芦“咯嘣”直响。虽然白无尘一直不喜欢吃这些,可他还是咬了一颗嚼了起来,真的很好吃,酸里裹着甜,软软糯糯…… 白无尘:“楚华予……” 楚华予:“怎么了?” “你可想过要找道侣?”白无尘鬼使神差地问道。 “这个……我没想过这些,再说了我现下哪有时间找道侣啊!先助百姓度过难关再说吧!”楚华予嫣然一笑:“无尘兄,你忽然问我这些做什么?” “也没什么……”白无尘轻声道,他垂下眼眸,多希望眼前这人现在就是自己的道侣,只属于自己,只能陪着自己…… 可是……眼前这人实在是太鲜活了,她真的会喜欢如此沉闷如此无趣的自己吗…… 白无尘想着,心里竟生出一丝自卑…… “无尘兄,方才那些是玄冥灵域的马车,他们怎么来了?”楚华予打断了白无尘的胡思乱想。 “哦,许是来赈灾的。”白无尘轻声回答。 “呦,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希望这次是真心救灾,而不是玩儿些虚的……”楚华予不悦道…… …… 果不其然,玄冥灵域这次还真是来赈灾的,也真的是来做样子的。 一年前,苏昱辰见整个修真界都已知晓他炸毁大坝之事,迫于压力,碍于面子,终于开始高调救灾,他派人在各灾区设立粥站,里面是有许多粮食,可笑的是,那些食物却要灾民拿钱去换,拿命去买…… 玄冥灵域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食物要用钱买,没钱,拿人来换,灾民哪有什么钱财,实在饿得没法子了,男人就卖了自己的妻子换一小袋米,大人卖了自己的孩子换了一小袋面,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玄冥灵域的钱可谓是从左口袋出,又从右口袋进,所谓抽骨吸髓,不过如此…… …… 如今,玄冥灵域这赈灾队伍时隔一年,终于来到了白楚二人的所在地域…… 赈灾棚一搭,灾民一蜂窝似地围了上去。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否则都tm别吃了!”尖声大骂的人是苏安晟。 苏安晟根本不想来受这些苦楚,不过是见苏辞安去救世,自己的父亲愈发看重苏辞安,这才跟着苏小三赈灾来了,他可不想叫那苏辞安出尽风头…… 灾民陆陆续续排成一队。 “什么?不是赈灾吗?为什么要拿钱来换啊?”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说道,身旁有一个长相标志却身材消瘦的小姑娘搀扶着他,应该是他的孙女。 “要换就换,不换就滚!”苟吉勒不耐烦道。 “可我没有钱啊,仙君,您就行行好吧,我们实在是没吃的了,走投无路了……”老爷子无助道。 “没钱换什么,滚滚滚滚……”苟吉勒烦躁道,随后嫌恶地推了老爷子一把。 老爷子身体本就虚弱,怎可能禁得住这般折腾打击,随后双腿不稳,直接瘫坐在地上。 “阿翁!”小姑娘也随即坐倒将老人搀扶着:“阿翁,您别吓我,呜呜呜……” “下一位!”苟吉勒不再理会爷孙二人。 “慢着!”此时苏安晟瞧见了瘫坐在地上的少女,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对着苟吉勒一通怒骂:“狗东西,你这什么态度!”苏安晟说罢,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儿,示意苟吉勒留下她。 苟吉勒是个机灵的,他瞬时明白了苏安晟的意思。苏安晟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这一路上借着赈灾发粮的幌子欺负了不少灾民少女,他今日这是又犯瘾了,看上了眼前这位小姑娘…… 苟吉勒连声赔笑道:“哎呀,少主,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老爷子,你来,没钱也给你换。” “来,快起来。”苏安晟说着转身扶起爷孙二人,目光一刻也没从女孩儿身上移开。 “多谢仙君!”老爷子已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他以为眼前这位仙君是个大善人,愿意施粮给他。 “多谢仙君……”小姑娘也轻声道,只是她低着眼眸,不敢去看苏安晟。 “不用谢不用谢。”苏安晟一脸猥琐地笑道。 “老爷子,没钱没关系,你就拿人来换呗,我看这小姑娘就挺不错的,你把这小姑娘给我们,我们换给你十袋米,如何?”苟吉勒笑,他的语气像是在拉家常,根本听不出是在做些人口买卖。 “什么?”老爷子惊恐的瞪大眼睛:“这……这可是我孙女,这怎么成!我不换!” 小姑娘眼里满是恐惧,吓得瑟缩在老人身后,泪水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哎呦~我的小心肝儿,不哭了啊,你跟着我,我保证你以后天天有饭吃!”苏安晟说着双手已经覆在女孩儿的脸上。 “你……你别碰我!”那女孩啜泣道:“阿翁,我怕……” “小美人儿~你别怕我啊,我没恶意,不过就是想教你一些男女之事罢了。”苏安晟笑道。 “今儿可是我们少主大发善心,老爷子,若是你孙女将我们少主伺候好了,你们还愁吃不饱饭?”苟吉勒试图说服爷孙二人。 苏安晟似是等不及了,拽着那姑娘就要走,那小姑娘怕极了,便用力咬了苏安晟的手。 “嘶——”苏安晟被咬疼了,一把将那姑娘挥开推倒在地,爷孙二人瑟瑟发抖,无助地望向周围的人,没有人愿意帮他们,大家都是自身难保…… 看着自己的虎口处渗血的齿印,苏安晟终是露了原型没了耐心,他怒声骂道:“小贱人,老子够给你面子了,别tm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老子今天要定你了!”苏安晟说罢,伸手就去拉拽地上单薄的女孩。 只听“嗖”的一声。 一支没羽的箭贯穿苏安晟头顶的金冠。 “少主!”苟吉勒惊叫一声。 “啊啊啊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苏安晟大喊大叫着,他的脸早已煞白,连忙躲在苟吉勒身后。 “谁!”苟吉勒拔剑颤声问道,他心里也怕得很。 须臾,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双双落地。 “呀,射偏了,本来是对准脑袋的。”楚华予笑道。 “都怪这箭没了箭羽……”白无尘在一旁轻声道…… wap. /129/129217/31039573.html 前尘 第111章 咱俩真有默契 “是的呢,都怪那箭没了箭羽。”楚华予笑道,随即朝白无尘绽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白无尘也笑了,随后与楚华予去扶瘫坐在地上的爷孙二人。 白无尘:“别怕。” 楚华予:“没事了,快起来吧!” 白楚二人轻声安慰着将爷孙两人扶起。 “多谢两位仙君……”老爷子沙哑着嗓子道。 “多谢仙君……”那小姑娘轻声道,她受的惊吓不轻,眼泪一时间止不住地流。 “不怕不怕。”楚华予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块绣着薜荔叶的帕子擦拭小姑娘的眼泪。 白无尘蹙眉,这帕子上绣着的薜荔叶针法实在熟悉,是了是了,和那小鱼儿荷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许是楚华予自己绣的,如若真是如此,那他既然没了小鱼儿香囊,就要想办法将那帕子弄到手…… “白无尘?楚华予!”苏安晟怒道:“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苏安晟心里极不痛快,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总爱多管闲事,坏他好事!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苏公子可真是好兴致啊。”楚华予说罢缓缓转身,不怀好意道:“哦是了,我差点儿忘了,你们玄冥灵域的家风一向如此。” “我……”苏安晟欲言又止,楚华予这是在点他丢了玄冥灵域的脸…… “楚华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同我们少主这般讲话?”苟吉勒怒道。 “住口!”白无尘冷声道,随即脸上笑意全无,眼神凌厉了些,婉若凛冬的寒霜。 “我……”见苟吉勒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白无尘不再多言,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上了一道禁声咒。 “呜呜呜……”苟吉勒修为远远不如白无尘,根本无法挣脱咒术,他发不出声,只能气愤地捂着嘴巴,他心里觉得委屈又后悔,自己不过是说了楚华予一嘴,白无尘就将他禁言了,实在是不讲道理啊! 苏安晟见白无尘如此偏护楚华予,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白无尘!你之前不是喜欢我妹妹么?怎么现在又和楚华予混在一起,真是朝三暮四,罔为君子!” “你……”楚华予气不打一处来,她听不得有人说些有损白无尘清誉的话,随即上前要为他辩解。 未等楚华予开口,白无尘轻轻抬手拦下了她,随后冷冷看向苏安晟,道:“我从未心悦过你妹妹,现下,我也同她毫无关系,若是不信,你大可去问问苏安雅,何为合欢散……” 苏安晟眼珠一转,合欢散……那是可以叫人钟情于自己的毒药,苏安雅之前就同他讲过,看来,定是自己的妹妹使了些手段才叫白无尘乖乖听话了,而白无尘现下这副反应,定是已经知晓此事…… 楚华予内心沾沾自喜,原来白无尘从未心悦过苏安雅,不对,那他之前怎么对苏安雅那么好?还为她弹奏浮光,那曲子一生只可以弹一次!楚华予的思绪又有些混乱了,心中泛起疑惑,那什么又是合欢散呢?白无尘现下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楚华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与白无尘……好像有什么没解开的误会…… “哎,无尘兄,合欢散是什么?”楚华予疑惑道。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与你细说。”白无尘轻声道。 “哦好,反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楚华予轻声道。 苏安晟心里烦得很,一来是自己的“好事”没能得逞,二来自己丢了脸面,怒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俩废话,你们两个快滚,别妨碍我玄冥灵域施粮赈灾!” “既是赈灾,为何要收钱财?”白无尘冷声道。 “你少管这些!反正我告诉你们,若是想要粮食,要么,拿钱来买,要么,拿人来换,若是都不愿,那就等死吧!”苏安晟道。 “我们哪有什么钱财啊!”难民中有一老妪颤声说道。 “是啊是啊……” “本以为有了希望,谁知要用钱财去买!”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你们……”见难民说个不停,苏安晟恼羞成怒:“都tm别吃了!都tm饿死才好!来人,我们回去!” “握次奥!”楚华予咬牙切齿,口中暗骂一声,已经是气得发抖了,百姓这一季度颗粒难收,哪里来的钱财买粮食?果然,玄冥灵域只想着自己,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听见楚华予说了句流氓粗话,白无尘猛地看向她,这楚华予怎么又在他面前爆粗口了?!他自律甚严,可是从来不讲脏话的。 白无尘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先“教育教育”楚华予不要再说脏话,要学会度己以绳,之后再去教训苏安晟。 未等白无尘开口,楚华予此时已是忍无可忍了,一道虚影闪过,只见她飞身上前,直接一个剪刀腿将苏安晟放翻在地上,苏安晟摔得眼前一懵,待清醒些时已经是趴在地上面朝土地,这还没完,楚华予随即单膝跪在他的背上用悬丝术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苏安晟疼得哭爹喊娘,号啕大哭。 苟吉勒想要上前去拦楚华予,九曜剑尖瞬时抵住他的喉咙处,吓得他直咽口水。 “别碰她!”白无尘冷声喝道。 见有白无尘护着自己,楚华予笑着起身,连带用悬丝术将苟吉勒绑起丢在一旁,转而同白无尘一起为灾民发粮。 白无尘心中又惊又喜,他也是想这样做的,没想到自己所想正是楚华予所想!他与楚华予竟是如此默契! 从前,白无尘只知道楚华予善用悬丝术,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终于知晓了楚华予剑法超群,射箭也是例无虚发。今日,他更是知晓了楚华予的厉害之处,别看她平日里总是俏皮可爱,总是做些坏事,还那么贪嘴,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是有勇有谋,遇事丝毫不乱,那么贪嘴的人,如今为了别人甚至常常辟谷。 确实,能让他白无尘心动的人绝非俗人…… “少主!”此时又有一群玄冥灵域弟子跑了过来,眼前的楚华予正在发粮,白无尘闻声转身,持剑背对着楚华予,将她护在身后。 被白无尘瞪得心里发怵,那几位弟子竟一时间不敢动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来给我解开!”苏安晟哭喊道。 “是,少主!” 那几位弟子纷纷上前,他们先将苏安晟和苟吉勒扶起,随后拿剑去砍,拿手去扯束缚他们的悬丝,却怎么都解不开怎么都弄不断,一用力,甚至还将苏安晟的皮肉勒出血来。 听到远处吵嚷声一片,在马车中品茶养神的贺章走了出来。此人表里不一,见利忘义,虽是一脸笑意地看向白无尘和楚华予,心里不知已将白楚二人骂了多少遍了。 “贺章护法,你终于来了,快救救我!”苏安晟哭喊道。 “贺章护法,这悬丝我们怎么都解不开啊!”有一位弟子说道。 “这……”贺章看向白无尘:“白公子,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先放了苏公子可好?” 楚华予:“先放粮。” 白无尘:“先放粮。” 白楚二人同时说道。 “这……”贺章有些难为情,却依旧带着笑说道:“白小公子,我们的粮食可都是上品,都是要拿钱买的。” 白无尘气得发抖,玄冥灵域可真是会打如意算盘,他们到底是来赚钱的,还是来赈灾的? “那这些粮食,我全买了。”白无尘抬眼冷声道:“我会告知叔父,将所有钱财送去玄冥灵域。” 贺章心中一颤,他本就想得是贪污这些钱财,才会告诉那蠢得要死的苏安晟赈粮需要拿钱去换,那苏安晟还傻傻地想着赚钱向他父亲邀功呢,若是白无尘直接将此事告知玄冥灵域,苏昱辰定会定他的罪…… “这……”贺章连连摆手:“白小公子,不必了不必了,钱财还是由我来垫付吧……” “这怎么成!”苏安晟大声喊道:“贺护法,既然白无尘如此好管闲事,那就让他来付钱!” 贺章心里苦,这苏安晟可真是十足的贪财好色之徒。 “好,那便由我来付。”白无尘冷声道。 “等等!”苏辞安从远处跑了过来。 “苏辞安?你过来做什么?”苏安晟怒道,他不愿自己的丑态被苏辞安看见。 苏辞安撇了苏安晟一眼,随后向四人行礼,道:“贺护法,你为何说要收钱财?苏尊主可从未说过这些话。” “这个……”贺章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恨得牙痒痒:“是我的过失,许是我记错了。” “原来如此,赈灾之事不可疏忽。”苏辞安道。 苏辞安不是苏安晟,他不傻,也没有死心。他自然看出贺章心底打得是什么算盘,只是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他不愿多讲。 “是,辞安公子……”贺章恭敬道,随后吩咐手下前去发粮…… “死丫头。”沈老爷子拄着拐杖走来,不过他这次是带着笑意的。 “沈爷爷?”楚华予笑道:“您怎么也过来了?” “唉,想着多一个人多领一份粮食,谁知,遇见了黑心的主儿!”沈族长说着摇了摇头:“多亏了你们二人啊!” “哎呀无妨无妨。”楚华予笑道,这沈老爷子总是看不起她,如今被夸了一句竟是不习惯了。 沈族长笑着,无意间瞥见了白楚二人身旁的苏辞安,脸上又阴沉了起来。 苏辞安红衣金冠,一看都知道是玄冥灵域之人。沈族长从未与人说过自己的儿子沈如琢也是在玄冥灵域修仙问道,他不是不愿说,他是觉得丢人…… 自从玄冥灵域炸毁黄河大坝以来,灾情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持续了一年多,沈族长本以为沈如琢会回来,可他却是杳无音信。沈族长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最后的绝望,以为沈如琢只顾自己不顾百姓,以为所有修仙之人都不过如此,所以,他才十分憎恶修真界的所有人…… 只是……沈族长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沈如琢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的死是为苍生…… wap. /129/129217/31039574.html 前尘 第112章 魔难何时是尽头 “这位是……”沈族长看着眼前的苏辞安,问道。 “哦,沈族长,这位是玄冥灵域的三公子,苏辞安。辞安兄,这位是沈族长。”楚华予笑着介绍。 苏辞安随即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同样是苏家子,却与那倨傲无礼的苏安晟形成鲜明对比。 沈族长愣了愣,既然苏辞安是玄冥灵域掌门之子,那他或许认识自己的儿子沈如琢…… 思虑再三,沈族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敢问辞安公子,可认得一个叫沈如琢的人?” “嗯,我自然是认识沈护法的。”苏辞安道:“您是他的……” 苏辞安心中疑惑:沈护法一年前就已亡故,眼前这位沈族长与他同姓,难道是…… “我是沈如琢的父亲……”沈族长轻声道。 苏辞安闻之瞳孔一颤,又想起沈如琢赴死那日只牵挂着自己的妻儿……而且,他从未向任何人谈及过自己的父亲…… “可是……沈护法从未谈及过……”苏辞安口中轻声说道,他不知该如何将沈如琢道死讯告知他的父亲…… “是我将他逐出族谱,他定是恨我的……”沈族长轻声道,语气中全是懊悔。 “为何?”白无尘疑惑道。 沈族长叹了口气,道:“他从小就是个有仙缘的孩子,后来,我不许他去修仙,他非要去,一气之下,我便将他逐出族谱了……” “这也太狠了吧!”楚华予小声嘟囔了一句,换来沈族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没想到沈族长不仅对别人凶,对自己的儿子也这般不讲情面。楚华予想着想着摇了摇头,心道:唉,沈老爷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呵!从前他常说要拯救苍生,可他几时做到过?这一年来我们三秀村多少人吃不到一粒米,又饿死了多少人,他几时来看过?还说要拯救苍生,真是大言不惭,只知道高谈阔论!”沈族长说罢,愤怒地用拐杖锤了锤地面。 “不是的。”白无尘道:“沈护法并非如此之徒。” “哦?你也认得他?”沈老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他如何不是高谈阔论,满嘴空话之人?”沈族长问道。 “若不是沈护法将百姓受难之事告知于我,恐怕……如今的情况会更加严峻……”白无尘回答。 “沈护法,的确是心怀苍生的……”苏辞安说罢闭上眼睛。 “那他为何……为何不回来看我一眼,他就如此恨我吗……”沈族长轻声道:“难道……或许是我错了……” “沈族长请节哀……沈护法……已身死……”苏辞安颤抖着说道。是的,沈如琢早在一年前就已身死,甚至未留下尸骸…… “什么!”沈族长瞳孔一颤,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身形不稳踉跄地退了几步,若不是几人上前扶他,他早就坐倒在地失了威严。 “什么时候的事?他又是如何走的?”沈族长颤声问道。 “一年前……死因……触犯戒规……”苏辞安垂眸道。 白无尘与楚华予对视一眼,自然知晓了沈护法的真正死因,哪有什么触犯戒规而死,不过是有一位勇敢正直之人被秘密处死罢了…… “如琢……是犯了什么错啊?”沈族长颤声问道。 “我……”苏辞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沈族长,您可知,为何整个修真界一开始都对百姓的生死置若罔闻,不是因为修真界不想,而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玄冥灵域封住所有人的口舌,百姓受难的这些消息根本传不出,在此期间,沈护法倾尽家产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得知自己能力尚小,便拼死将消息送了出去,沈护法不是满口空话之徒,他是真正的英雄……” 白无尘:“沈护法的确是正直之人。” 楚华予:“亦是良善之辈……” 沈族长百思不解,明明自己的儿子行的是正义之事,怎么就触犯戒规了? 一时间,熟黑熟白,孰正孰邪,竟是分不清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问这世上,哪个父母能承受如此之痛? 沈族长低头不语,心中极其悔恨,原来,他的儿子是心系苍生的,是他一直错怪了沈如琢…… 生死无常,有些事情终成了遗憾…… “沈护法还有一子,名为清川,沈族长……你……可愿见他?”苏辞安轻声问道,这沈族长已将沈如琢逐出族谱,不知是否能接受自己的孙子。 “愿!”沈族长的眼中生出光来,道:“如琢的儿子,亦是我孙儿,我自是非常想见他的!” “沈族长,那我一定尽力而为。”苏辞安道。 “多谢辞安公子……”沈族长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 几日后,天降甘霖,预示着雨季的到来。 从前,甘霖带来的是万物丰收,这本是个老农喜欢的季节,如今带来的却只有灾难…… 一年前,洪水虽然散去却留下了大量泥沙,如今河道淤堵,只要降下暴雨就极易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洪流。 除了洪水泛滥,还有许多妖邪趁虚而入为祸人间,瘟疫也悄然无息地伴随而来…… “快跑!都快跑!” 突发洪水,越来越多的人大声喊着。 人们纷纷逃窜,亦有人被卷入洪水之中…… 白楚二人御剑,九曜山鬼都被扩至最大,两人伸手拉起一个又一个百姓…… 楚华予:“来!快上来!” 楚华予将手伸过去,有父亲母亲将自己的孩子高高托了上去,自己却来不及上去,最终被洪水吞噬…… “爹!” “娘——” 孩童哭喊声一片,剑上年长之人连忙将孩童抱在怀中安慰。 白楚二人御剑行往安全之处,两人能救一个是一个,直到神武之上已经载满了人…… “我载不动了……”楚华予的声音有些更咽,眼眶泛红,额头布满密密的细汗,许是灵力耗费过度了。她与白无尘的神武只能阔至这般大小,这已是极限,受难之人如此之多,根本救不过来,她焦急,却又无能为力,更不敢懈怠,若有一丝懈怠,就连剑上载的这些人她可能都救不了…… 白无尘已然看出楚华予没了力气,安慰道:“无事,先将他们带到安全处,你留下,我再多去几次……”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随后朝身后喊道:“大家互相抓紧些,不要掉下去!” “好!” “好……” “咱们拉紧些。” 剑上的百姓随后互相手拉着手,互相安慰着。 白楚二人将百姓转移到高处安全地界,那是人们为防洪水打造的避难洞穴。 “楚华予,你别去了,我去。”白无尘道。 “好。”楚华予的灵力的确透支了太多,已经无法御剑了。 “道长,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求求您救救我爹娘……” “救救我的孩子……” 有百姓纷纷下跪祈求白无尘去救自己的亲人。 “好,我尽力。”白无尘道,随后看向楚华予:“万事小心。” “好。”楚华予点了点头:“无尘兄,你也当心……” 白无尘御剑离去,楚华予便守在洞口。 片刻后,忽然有一人大声喊道:“仙君!当心身后!” 楚华予反应极快,随后提剑转身。 只见眼前的妖怪不知是个水鬼亦或是水妖,他的皮肤发皱,许是在水中浸泡了太久,遍体长毛,红目黑面,实在骇人!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楚华予挥剑削去了那妖怪的脑袋,随后一脚将它从洞口踹了下去。 “仙君当心!还有啊!”又有一人惊呼一声。 楚华予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各种各样的妖兽闻着新鲜血液的气味找来了,它们有天上飞的,有水里游的,也有地上跑的…… “靠!服了!”楚华予口中暗骂一声,随后用仅剩的灵力为身后百姓打下护身结界,自己站在结界外斩妖除魔。她的灵力已消耗殆尽,不能使出悬丝术,亦不能在山鬼中注入灵力。 将近处的妖魔斩杀殆尽,楚华予便拿起自己的弓,拉弦,松手,矢无虚发,丝毫不带犹豫,远处的妖魔一只一只被击落,坠入到洪水之中。 箭矢已用尽,楚华予只能拿剑应战。只是魑魅魍魉数量不少,楚华予一时未反应过来,间隙被一只从天冲来的羽妖狠狠地扑倒在地,连带着山鬼也被摔向远处。 楚华予背部遭到重创闷哼一声,拼命挣扎却没了力气,百姓焦急地拍打着结界,大喊道:“仙君,快将我们放出来,我们来帮你。” “都别出来!”楚华予大喊一声。 那妖怪的尖利獠牙眼看就要刺入楚华予的脖颈之处,白无尘及时赶来,他从九曜剑上跃下,掌中注入灵力拍了过去,那妖兽终是化为齑粉。 “楚华予!”白无尘吓了一跳,九曜剑将解救之人带到洞穴处,他连忙上前将楚华予扶起。 “没事吧。”白无尘神情慌张,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后悔留楚华予一人在这里,就差一点,楚华予就死了! “无事……”楚华予峨眉紧促,虚弱地摇了摇头。 此时,苏安晟和苟吉勒跟随着白无尘寻到此处,他们的剑上只载着自己…… “哎呦呦,可吓死我了,这地儿不错啊!”苏安晟笑道。 “可不是嘛!”苟吉勒在一旁附和。 楚华予见苏安晟的箭囊中有不少箭矢,便阴森着脸朝他走了过去。 “楚华予,你干嘛!”苏安晟吓了一跳。 “箭矢给我,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楚华予怒道。 苏安晟害怕了,他知道楚华予的确做的出这种事,便赶紧将箭囊递给楚华予:“哎呀呀!拿走拿走!都拿走!” 楚华予接过箭囊负于身后,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可她忘了自己体力耗尽,已没了力气…… 楚华予的手臂颤抖着,箭矢不小心落在地上。 “呼……”她轻叹一口气,不甘心,弯腰捡起箭矢再次瞄准不远处的妖兽,她咬紧牙关,用力去拉手中弓弦。 此时,白无尘走上前,一手扶着楚华予的弓,另一手握住她捏箭的手,顺着楚华予箭头瞄准的方向看去,正是妖兽的脑袋! 拉弦,松手,两人配合无比默契,妖兽一个一个葬身于洪水之中…… wap. /129/129217/31059338.html 前尘 第113章 唉,实在是太憋屈了 楚华予大喜,她与白无尘,竟然是这般配合默契! 白无尘亦与楚华予心意相通,他忽而忆起一套剑法,那是套双人合力才能使出的招式,他很想学却寻不到与他契合的搭档,不知楚华予愿不愿意陪他一起练…… 箭未用尽,周围妖兽皆已除尽,白无尘拉着楚华予的胳膊将她送入结界内,并叮嘱她不要出来,他将结界又加固了一层,随后转身御剑,再次投身于洪流之中。 九曜被扩至最大,白无尘这次又救来了许多寻常百姓,只是外面洪水滔天,极难再发现活人的气息…… 白无尘又带着一批人踏入洞穴,有一位妇人上前拉拽白无尘的衣袖,质问道:“我儿子呢?为何没有我的孩子!” 白无尘蹙眉,如此境况,他自然是能救一人是一人,根本来不及区分谁是谁的孩子,谁又是谁的家人。 白无尘没有说话,楚华予见他已是疲惫不堪随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忧心道:“尽力就好,别去了……” 白无尘的脸上露出一丝疲累的笑,他望向楚华予,轻声道:“无事,我再去一次……” 随后,白无尘转身御剑,再次毅然飞向洪流之中。楚华予在洞中焦急地等待着,这次她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白无尘回来了…… “我儿子呢?为什么还是没有我儿子!”方才那位妇人号啕大哭。 此时,亦然有一只妖怪蠢蠢欲动,那还不是一般的妖怪,是羽妖妖王。 “当心!”楚华予蓦然变色。 只见羽妖妖王如箭离弦般向白无尘身后的寻常百姓扑杀而来。 白无尘反应极快,一手为身后百姓打下结界,另一只手注入灵力拍向妖王,只不过那只妖王狡猾非常,竟是躲过了白无尘那一掌。 “接剑!”楚华予喊道,随后将自己的佩剑山鬼丢向白无尘。 山鬼在空中旋转,最后被白无尘稳稳接到手中。白无尘简单试了两招,才发觉此剑虽是薄而轻盈,却是刃如秋霜。 羽妖妖王有点难缠,它速度极快,白无尘竟一时间无法将其斩灭。 “狗东西,快把那妖怪射死!”苏安晟在一旁笑道。 “是!少主!”苟吉勒拉弓搭箭,一连几次都未能瞄准羽妖妖王。 “草!飞那么快,叫人怎么瞄准啊!”苟吉勒怒道。 “狗东西,你到底行不行啊!”苏安晟不悦道:“不行的话让本少亲自出马!” 苟吉勒被这一激,随后将弦拉满。 楚华予蓦然变色,这苟吉勒瞄准的到底是白无尘还是羽妖妖王啊! 楚华予刚想上前阻止,苟吉勒已将箭矢射出。 最后一击,白无尘终于将那妖兽劈成两半碎为齑粉,与此同时,却有一箭射穿了他的肩胛骨。 “噗哈哈哈!狗东西,可真有你的!”苏安晟小声笑道。 “呃……”白无尘身形不稳闷哼一声,不由地蹙起眉头。 “白墨!”楚华予大喊一声,随后狠狠瞪向苟吉勒和苏安晟:“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只是想帮忙啊……”苟吉勒颤声道:“要怪就怪我技艺不精,射偏了……” 苏安晟此时却辛灾乐祸:苟吉勒射的好!白无尘他活该,谁叫他断了自己的财路,白无尘死了活该,死了才好! 白无尘中箭受伤,一时间灵力滞塞,连带着九曜剑也剧烈摇晃了几下。 白无尘稳住剑身,瞧见脚下洪流中有一孩童的身影,白无尘大惊,随后将九曜剑降至最低,他忍着肩膀处的巨痛去救那位孩童,终于将他从洪水中拉了上来。 “我儿子!那是我儿子!”方才那位妇人欣喜若狂,可随后又蹙起眉头大声喊道:“我儿子为何没有动弹!?” 白无尘将那孩童抱入怀中,却发觉他面色惨白,心脏处竟有一个血窟窿!看来,这孩子的心脏是被妖兽分食了,方才在水中时就已没了呼吸…… 白无尘带着百姓踏入洞穴,楚华予连忙走上前去封住他的穴位止血。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 “仙君真是好人呐……” 得救之人谢过白无尘后纷纷与家人团聚。 “若是我再早些,我就可以救他……”白无尘口中喃喃道,他面色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无尘兄,没事的,交给我吧……”楚华予从白无尘怀中接过死去的孩童,随后轻轻将他放在地上。 “孩子……我的孩子啊……”孩童的母亲一把将楚华予推开,随后扑在尸体上痛哭不止。 “节哀吧!” “节哀……” 众人纷纷走上前去安慰。 白无尘站在一旁,无力的垂着手,肩膀处的鲜血顺着胳膊滴落在地上。 “你修什么仙?问什么道!”那妇人缓缓起身,踉跄着走向白无尘:“你们这些废物!一群佛口蛇心的畜牲!竟然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救不了!” “我们走吧……”楚华予将白无尘护在身前,拉着他打算离开。 那妇人踉跄着追了过去挡在二人面前,逐渐失去理智,怒道:“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啊!还我儿命来!还我儿性命!” 白无尘睫毛轻颤闭目不语,心中,肩膀处皆传来阵阵绞痛。 那妇人似是不解气,扬起手来竟是要打白无尘一耳光,楚华予赶紧将白无尘护在身后,死死抓住那妇人的手腕。 “你放开我!”那妇人怒吼道。 “啪!” 声音清脆响亮震惊众人。 原来是那妇人的另一只手狠狠扇在了楚华予的脸上。 “你!你怎么打人呐!”洞中有人怒道。 “嘶……”楚华予揉了揉自己的脸,短暂的愣神过后,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楚华予!”白无尘蓦然变色,看见楚华予脸上那道掌印心也不由得疼了起来。一想到楚华予方才是为了他才挨了一耳光,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我没事的,走吧,我们到后面去。”楚华予轻声道,她是不会同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较真的。 “小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俩是一伙的!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妇人指着楚华予骂道,楚华予不再理会她,拉着白无尘就走。 “你别走!我让你走了吗!”那妇人还要追过去,却被洞中其他百姓拦下。 “你少说两句吧!” “就是!人家救了你,非但句谢谢都没有,还这般辱他!” “就是就是,我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怪人家做甚!那么多人受难,人家根本救不过来,我们这都算是命大的了……” “就是就是……” “你!你们!”那妇人怒道:“死的又不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自然不懂我的痛处!呜呜呜……” “……” 这世道人人家中都有人死,难道只有她家孩子的命是命,别人家的就不是命了?众人不再理会那位妇人,心中的同情逐渐变为厌恶…… 楚华予搀扶着白无尘躲到远处,随后划开他的衣服为他清理伤口。 白无尘愣了愣,这感觉怎么如此熟悉?是了,那日在昆仑,楚华予就是这般为他疗伤的…… 剑伤太深,楚华予蹙起眉头,只能先将箭矢折断再小心处理。 第二次,白无尘的上半身又被楚华予扒了个精光,楚华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白无尘的肌理还是同上次那般细腻,骨肉匀称,伤口的血滴顺着恰到好处的腹肌线条缓缓没入性感的人鱼线,再往上看,白无尘那深邃的眼眸正望着她,那双丹凤眼本就勾人心魄,如今倒好,里面又缱绻了无尽的深情…… 楚华予咽了咽口水,嬉皮笑脸道:“哎呀不错嘛,你这身材是越来越好了!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呵,逞口舌之快……”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坏笑道:“唉~我可不是逞口舌之快!你如今这个样子……若是我想对你做些什么,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你!唉……算了……”白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却道:楚华予,我倒是希望你对我做些什么,可你肯定不敢做,你这不是逞口舌之快是什么…… “疼吗?你的脸……”白无尘轻声问道,他很想摸楚华予脸上的红印,便将手伸了过去,最终却还是收了回去…… “我不疼啊!我一点儿都不疼!倒是你,你这肩膀可以称得上是命途多舛了,之前在昆仑受伤就是在这处吧!唉……等我们出去了,我定好好收拾苟吉勒一顿!玛德敢动我的人!他是不是不想活啦!真想把他打成筛子!”楚华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白无尘轻声道:“你是女孩子,不可这般胡言乱语。” “是是是!”楚华予笑道,随后趁白无尘不注意将伤口的箭头取出,又将止血药敷在上面,疼得白无尘低喘一声。 “忍一忍哈!”楚华予笑道,随后为白无尘输送灵力减轻痛苦。 “不要给我输灵力了,你自己也没多少……”白无尘轻声道。 “我有啊,我的灵力现下已恢复了三成喽!”楚华予笑道,手中输送灵力的动作依旧未停。 “怕是连一成都没恢复……”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笑了笑,随后为白无尘包扎伤口:“包好啦!无尘兄你……”楚华予抬眼,却发现白无尘在轻轻地哭着。 “你……怎么啦?”楚华予问道。 “如果……我早点发现那个孩子,或许就可以救他……”白无尘轻声道:“都怪我……”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啊……”楚华予轻声安慰道。 白无尘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楚华予大感不妙,这场面实在太熟悉了,对了对了,生病的白无尘就是这个样子,生病的白无尘简直不讲道理! “小鱼儿……呜呜呜……”白无尘一下子扑在楚华予怀中寻求安慰,楚华予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因为白无尘的双手正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 楚华予深吸一口气,吸间都是白无尘身上清冷的檀香气味。同时,白无尘也闻到了那股令他醉心的香草气味。 楚华予没再挣扎,拍了拍白无尘的背轻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白墨不哭了啊……” 白无尘终于安心了些,不知不觉间便躺在楚华予的腿上安心睡去了…… 到了晚上,百姓拿出洞中的粟米生火熬了些粥,同时也分了苏安晟和苟吉勒一些。 “呀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喝!”苏安晟将碗摔在地上,怒道:“我待不下去了!饿死我得了!苟吉勒,我们去找贺护法!” “是!少主!”苟吉勒笑道,二人随即御剑离开,丝毫不管洞中人的死活。 “仙君,这里有应急的食物,你们也吃一些吧!”有一人拿着两碗粥走到楚华予面前。 楚华予笑道:“给我一碗就好,多谢。” “哦,当然可以。” 那人拿着剩下一碗粥走了回去,有人问道:“那两位仙君是一对吗?” 那人回答:“我看挺像……” 楚华予端着粥柔声道:“白墨,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白无尘缓缓睁开眼睛,抿了几口粥便轻声道:“小鱼儿也喝一些……” 楚华予:“我不喝我辟谷。” “那我也不喝……”白无尘垂眸。 “哎呀好好好。”楚华予随后小小抿了几口,笑道:“我喝了,这下该你了!” 白无尘点了点头,在楚华予的连哄带骗下终于喝完了那一碗粥,随后又躺在楚华予的腿上渐渐睡去了。 深夜。 “疼……” 楚华予好不容易才睡着却被这熟悉的声音吵醒了,她打着哈欠,轻轻拍打着白无尘:“白墨,不疼了,不疼了啊……” 白无尘感觉到了安抚,没再喊疼,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楚华予拍累了,终于不知在何时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渐渐亮起。 楚华予先醒了,却发现白无尘头很烫,脖子上还长了红疹。 楚华予大惊:“这是!瘟疫!?” wap. /129/129217/31082766.html 前尘 第114章 小鱼儿唱童谣 果不其然,洪水尚未退去,疫病已然降临。 寺庙及空旷之所临时开设疠人坊,专门收治和隔离那些患上疫病的可怜人,修真界亦有越来越多仙士纷纷入世救世。 阴霾终会有消散的一天,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魔难…… 楚华予亦将白无尘带去了济民寺。 这济民寺建在山岚深浓的顶峰处,杏黄色的院墙中绿树丛生,青灰色的殿脊旁映衬着几棵苍绿色古木。若是在平时,这些事物会显得济民寺分外沉寂肃穆,庄严清净。可现下不同了,寺里装着许多人,除了僧人,还有医者和许多患疫病之人。室内院中一片长吁短叹,哪儿哪儿都不清静…… 再者,寺里寺外都急匆匆进出着人,馨香的艾草味混着中药煎煮的浓郁苦味弥漫在四处,有僧人亦有医者佩戴药囊捂着口鼻分发熬制好的汤药,丝毫不敢含糊。 楚华予来的早些,这才可以将白无尘带去一间小屋,若是来晚些,院子里还架着棚,白无尘就只能躺在那棚底下了…… 趁着白无尘稍微有些意识,楚华予赶紧喂他喝药。 白无尘迷迷糊糊任由楚华予摆弄,就记得楚华予对他说这药非常好喝一点儿都不苦,哄的他气吞山河地将药一饮而尽,最后撂下一句:“小鱼儿就知道你又哄我!” 过会儿药效就上来了,白无尘没了力气躺在床上,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头昏脑涨,肩膀处的痛楚时隐时现…… 楚华予触了触白无尘的额头,简直跟火烧似的,身子也是哪里都在发烫,再瞧瞧白无尘那可怜样儿,眉头紧皱,身体微颤,迸沁着的汗已经渗湿鬓角…… “咣当!”一声。 楚华予端来一盆热水,仔仔细细地为白无尘擦拭身体,随后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才刚换好,却又被汗浸湿了,楚华予只能为他一遍又一遍擦拭,换衣,足足忙了大半个时辰…… 待白无尘安稳睡去,楚华予又去帮忙照顾其他病人,很晚才回来…… “白墨呀,你这一辈子可能只病两回,还都被我撞见了,你说巧不巧?”楚华予笑道,见白无尘睡着无人应她也不气恼。 她就一直守在他身边,夜里累了,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丑时,白无尘眉头紧皱呼吸微促,半梦半醒道:“小鱼儿……难……难受……咳咳咳……”谁知才说了几个字就呼吸沉重,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楚华予从浅眠中惊醒,连忙坐起抚了抚白无尘的心口,并为他输送灵力减缓痛苦。 “小鱼儿……”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打了个哈欠,轻声道:“你都咳成这样了,别再唤我了……” 恍惚间,白无尘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他虚弱道:“小鱼儿……你真的,很好很好……”今日他虽是神志不清,却能记得楚华予一直在照顾他。从前他一直是一个人,习惯了孤独,却也渴望温暖…… “嗯……我也觉得我真好啊!”楚华予疲累地笑道:“那就把我的好都记着,日后再还给我,知道不!” “好……”白无尘艰难地点了点头。 “快睡吧快睡吧……”楚华予轻声道,随后为白无尘掖好被子。 白无尘:“小鱼儿……” 楚华予:“嗯?我在呢。” “你唱首童谣给我听……好不好?”白无尘似是祈求,又或许料定眼前人不会拒绝他。 “哈?”楚华予困得又打了个哈欠。 “我好羡慕周允……”白无尘轻声道。 “羡慕云云做什么?”楚华予笑道。 “我记得……那时周允才一个月大……我守着他……叔母在给他唱童谣……在哄他睡觉……我真的……好羡慕……”白无尘断断续续地说道。 楚华予一阵心疼,愣了愣,是了是了,白墨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心里定是遗憾的,而且,白无尘和他父亲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唉…… “这有啥!我来唱给你听!我变着花样唱给你听!”楚华予笑道,随后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轻轻拍打着白无尘,随后启朱唇,发皓齿,轻轻哼唱了起来: “摇啊揺,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跑啊跑,小路弯弯盈盈笑。” “找啊找,芳草萋萋虫儿叫。” “闹啊闹,水花朵朵溅发梢。” “藏啊藏,米糕甜甜塞不了。” “唱啊唱,歌声绵绵耳畔绕。” “荡啊荡,秋千悠悠随风荡。” “摇啊摇,快点入梦乡……” 童谣声声入耳,像一泓叮咚叮咚流淌的清泉滋润心田,有种说不出的清润甘洌,白无尘只觉得心里很暖…… “真好听……”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笑了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可还是轻声唱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渐渐睡去…… 一夜好眠…… …… “哥!” “哥!” “白墨?” 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白无尘缓缓睁眼,本以为眼前之人是楚华予,谁知,周期昀正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一年多未见,周期昀的样貌更加清秀俊雅,温润得如沐春风。 “哥,你都睡了好几天了,终于醒啦!”周期昀笑着将白无尘扶起。 “这么是你?”白无尘皱眉疑惑道。 “是小鱼儿叫我来照顾你的,哎呀我说白墨,一年多未见,你就一点儿都不思念你弟弟么?怎么感觉……你瞧见我很是失望呢?”周期昀不悦道。 “唉……”白无尘叹了口气,随后一脸烦躁的盯着周期昀,心道:我当然失望了,我很失望!照顾我的明明是楚华予,怎么变成你了?我家华予在哪里?你把她弄到何处去了? “不错不错,还是这么冷漠。”周期昀若有所思,又笑着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哦,好多了。”白无尘回答,随后又问道:“小鱼……楚华予呢?” “小鱼儿困得很,现下还睡着呢。”周期昀道。 “哦……”白无尘垂眸:是因为照顾他……所以才没休息好么…… “不过白墨,你昨晚上……好奇怪哦。”周期昀不怀好意地笑道。 “怎么?”白无尘一脸疑惑。 周期昀一脸坏笑:“你不记得了?” 白无尘:“不记得。” 周期昀:“真不记得?” “到底怎么了?”白无尘有些愠怒。 “你昨晚非要我唱童谣给你听啊,哎,我唱了你又觉得难听,还叫我闭嘴,搞得我很没面子知道吗?”周期昀道。 白无尘瞪大眼睛,怎么他都不记得了,他当真做过如此蠢事?是了是了,丢死人了,之前……他好像……好像是让楚华予唱童谣给他听,楚华予的确是唱了…… “哥,你在想什么呢?”周期昀笑着问道。 “没什么。”白无尘回答:“昨晚之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同别人说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周期昀笑道。 可白无尘不知道的是,周期昀方才一直在故作镇静,因为,昨夜白无尘唤了无数次楚华予的名字…… 白无尘换好衣服起身出门,于此同时,楚华予也推开房门,并对着白无尘展颜一笑。笑容如明媚的阳光融化了隆冬的白雪,如沁凉的甘泉滋润干渴的土地,如明媚的阳光照进他心底的最深处。 “你醒啦?”楚华予笑道,随后又气恼:你这问的是个什么问题。 “方才醒来……”白无尘轻声回答。 “这么巧么?我也刚醒,可感觉好些了?”楚华予笑着问道。 “好多了。”白无尘道。 “哦我给你说啊。” “什么?” “苟吉勒两条胳膊都折了,现下……估计在玄冥灵域养伤呢,怎么样?高兴不?解不解气?” “又是你干的?” “是啊。” “不可以暴制暴。”白无尘轻斥,其实他是怕有人因此记恨楚华予,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楚华予身边保护她…… “是是是,这是最后一次。”楚华予笑道,可实际上她以后还会再犯。 “洪水退去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楚华予笑道。 “回三秀山?”白无尘问道。 “是啊是啊!”楚华予点了点头。 “我也去我也去!”周期昀笑道。 楚华予:“好啊云云!一起去呗。” 白无尘无语:“……”为何要带周期昀去! …… 洪水已经退去,三秀山百姓开始重筑家园。白无尘,楚华予和周期昀为了不费灵力便徒步前往三秀村。 山路窄,白无尘做为最年长的孩子便自然走在后头护着弟弟妹妹,见楚华予和周期昀并排走有说有笑,白无尘心里郁闷得很,脸上也阴沉沉的。 三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三秀村,楚华予有时会回头看向白无尘,正想说些什么,瞧见白无尘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实在吓人。 “转过来做什么?好好走你的路。”白无尘冷声道。 “哦,好。”楚华予点了点头,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到了三秀村,周期昀爱笑爱闹,讨人喜欢,很快就与大家打成一片,他的的性子与楚华予很像,不似白无尘这般沉闷无趣…… “周公子,你和小楚姑娘是一对吗?”有一妇人笑着问道。 “哎呀不是的嫂嫂。”未等周期昀开口,楚华予连忙解释道:“我还没有道侣呢!” “啊~这样啊……”方才那位女子似是非常失望。 “楚姑娘,不瞒你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和那位白公子是一对呢。” “不是不是,我怎可能和他是一对呢。”楚华予尴尬地笑着连连摆手。 “嗨呀,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楚姑娘啊,那白公子虽好,性子与你可是一点儿都不合!”有一妇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就是啊,我倒觉得周公子和楚姑娘般配得很!简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另一人笑道。 “哈哈,我也觉得般配!”周期昀在一旁大大方方地笑道,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啧!”楚华予嫌弃地撇了周期昀一眼,学着白无尘的语气道:“不可胡言乱语……” 不远处躲在树后的白无尘将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垂下眼眸,的确,楚华予和周期昀,才是最般配的吧…… 白无尘在原处站了好久好久,终是悄然离开…… wap. /129/129217/31108660.html 前尘 第115章 苏辞安开启黑化之路 白无尘望着远处的落日出神,脑海中全是楚华予和周期昀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还有旁人还说他们二人般配的画面。白无尘根本无法装作无所谓,他很生气,可他又没有立场去生气,忽而心中生出一丝危险的想法,那就是将楚华予藏在他的郁仪阁,让她只能与自己讲话,只能陪自己一个人,永远属于自己…… 白无尘心乱如麻,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心中暗骂自己:白墨你还要不要脸?我看你tm是失心疯了! 为了静下心来,白无尘心里将静心咒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无尘兄!”楚华予的声音出现在白无尘身后,方才平静下来的他又开始心烦意乱。 “你……”白无尘微微偏过头,冷声道:“走开!” 楚华予皱起眉头,这白无尘又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楚华予忧心道。 “你走!”白无尘转身怒道。 “哎呀!”楚华予吓了一跳,不悦道:“用不着这么烦我吧!哼!我走就是了!”楚华予气得很,转身就走。 “我……”白无尘很后悔,他想伸手去挽留,明明自己是在乎楚华予的,是希望楚华予留下的,可为何偏偏要她走开…… 白无尘越发懊悔,果不其然,就如同旁人所说,他的性子与楚华予完全不合,若是楚华予和他这种人结为道侣,一定会觉得无聊无趣…… …… “哎,白公子怎么不在了?” “走了?” “是啊,好像是去别处了。” “怎么走了也不与我们说一声,真是奇怪……” 村民纷纷疑惑道。 “我哥走了?”周期昀听到了众人间的谈话。 “是啊周公子,今日早些时便走了。” “走了也不说一声……”周期昀轻声道。 “别理他,他这人脑子不大正常。”楚华予的语气虽是平静,可心里气得很,气白无尘气对她那么凶,气白无尘的不辞而别,更气白无尘不等她一起回去…… “唉……”周期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小鱼儿,你可知我心悦于你,白墨亦是对你有情,可他是我的兄弟,我不会与他相争……日后,他若是能好好待你,我便不会遗憾…… …… 三秀山之外。 “公子,求您救救我孙儿吧……”有位衣衫褴褛的老翁跪在苏辞安面前无助的祈求道,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位孩童,老人与那孩童脖颈处都有红疹,皆是染了疫病。 “好,您快起来,莫要跪我。”苏辞安连忙将他扶起:“我这就带你们去……”话未说完,那老翁开始剧烈咳嗽,随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把拽下了苏辞安蒙面的纱布。 “你……”苏辞安捂脸睁大眼睛,而那位老翁转身就跑。 苏辞安不去理会,重新拿出一块绢布戴在脸上…… 几日后,苏辞安咳嗽声不断,脖颈现出一大片红疹,竟也是染了疫病! “苏小三!”苏安晟指着苏辞安怒道:“你!你定是染了疫病!” “我……”苏辞安此时头昏脑胀,连站着都觉得十分费力。 贺章也缓缓走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可不得了,苏尊主若是知晓辞安公子染了疫病以身殉道,自然是难过极了,自然会为辞安公子感到骄傲……” 这贺章巴不得苏辞安死,苏辞安挡他财路,还抓着他的把柄,得赶紧让他死了才好! “老爷子!做的不错,你放心,我们绝不食言!”苏安晟笑道。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有一老翁连声说道。 那老翁实在眼熟,就是前几日向苏辞安求助的老翁,苏辞安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公子,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为了讨个活路……”老翁颤颤巍巍地说完,就被几位医者打扮的人带走了。 “兄长,你为何……”苏辞安无助道,他只知道苏安晟不喜欢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苏安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为何?我杀你如草芥,还tm需要理由?”苏安晟怒道,随后又看向贺章:“嘿嘿,还是我妹妹聪明,想出这么一招毁尸灭迹!” “苏小姐可真是聪慧过人呐。”贺章在一旁谄媚地笑道:“除掉辞安公子,少主便再也没了威胁。” “呵,那是自然!”苏安晟笑道,随后缓缓走向苏辞安,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苏安晟最大的乐趣就是踩在苏辞安身上羞辱苏辞安,鞋底踩在苏辞安头上来回摩擦,他觉得十分得劲儿。 “苏辞安,你不过是娼妓之子,也配与我相争?”苏安晟怒道。 “我没有……”苏辞安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他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苏安晟随意欺辱践踏。 “少主,辞安公子,哦不对,是苏辞安的尸体要如何处置?”贺章上前问道。 “哈哈哈哈!自然是丢了喂野狗!”苏安晟笑道。 贺章吓得浑身一颤,这苏安晟竟是如此凶残!不过还好这苏安晟是个蠢人,以后只要将他哄的高高兴兴的自己就会好过…… 周围是人亦是鬼,狞笑声不断,苏辞安被几位门生拖走丢在路边的几具尸体旁,他的意识愈发模糊,最终失去知觉…… 苏辞安再次睁眼时周围已然漆黑一片,夜色昏暗,眼前有一双双萤火般的绿光闪烁,像极了狼或犬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须臾后,苏辞安瞧清楚了,果然,不远处有一群野狼亦或是野犬正在鲜血淋漓地吃着人,那人还未断气,就被几条野狼活生生地撕咬着吃了。 我不能死! 不能死…… 苏辞安强忍着病痛爬起身,而那些星星点点逐渐向他靠近,一群饿狼发现了他,正朝他走过来了…… “走开!”苏辞安怒道,随即将扑杀而来的一匹野狼奋力推开,自己却又踉跄倒地。 而被他推开的那匹野狼稳稳落地,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它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前俯冲的攻击架势。狼向来是顽固又耐得住性子的动物,它们常常成群结队,一经认定猎物目标,就极少半途而废…… 苏辞安不甘心:难道今天就这么死了?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苏安晟的命,我要贺章的命,我要苏安雅的命……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辞安……要心存善念……” “辞安……好好活下去……” 母亲的告诫在苏辞安的耳旁回荡。 “我想活下去……”苏辞安终是泣不成声,眼前的饿狼离他越来越近:“娘……可是……我快要……撑不住了……我要来……见你了……” “快!停车!”远处马车中的君南嫣急切道。 “君小姐,这……” “那人没死,快去救他!” “是!” 头狼的脑袋瞬间被剑削去,其他野狼见状纷纷逃窜,失去意识之前,苏辞安奋力将双眼破开一道缝隙,看见有位女子正慌张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君南嫣:“你没事吧!” 苏辞安大惊,这声音如此熟悉……来者竟是君家小姐君南嫣…… “辞安公子?!”君南嫣大惊,此人竟是苏辞安! 而苏辞安已然昏死过去…… 君南嫣,是我苏辞安在人间的最后一捧火…… …… 数月后,疫病已除,苏安晟一行人等不及要回玄冥灵域。 “尊主!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辞安公子,让辞安公子不小心染了疫病以身殉道,求尊主责罚!”贺章跪着说道,他说得极其悲痛,目光诚恳,句句叫人潸然泪下。 “父亲,是我没有保护好弟弟,请父亲责罚!”苏安晟也捂脸痛哭,他怎可能说得出这些话,一定又是苏安雅教他的。 “唉……”苏昱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也受了不少苦,不必自责……” 苏辞安死了,苏昱辰心里倒没怎么难过,甚至还有些庆幸。 自己的儿子苏辞安一死,正好可以堵住修真界的嘴,他的儿子苏辞安可是以身殉道了,那些说他玄冥灵域不顾百姓死活的人自然会闭上嘴! “父亲,孩儿回来了!”苏辞安正好生生地站在大殿之外,他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得过什么疫病。 “辞安?”苏昱辰抬眼望去。 “父亲,是我。”苏辞安轻声道:“孩儿回来了!” 贺章和苏安晟吓得浑身一颤。 贺章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苏安晟早已乱了方寸,指着苏辞安大声喊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啊!兄长莫不是再说笑?”苏辞安笑道,他笑得那么寻常,好似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你不是已经,不是已经!”苏安晟不可置信道。 “回禀父亲,孩儿是染了疫病,只不过孩儿命大,生死一线时幸得仙人救助,这才活了下来。”苏辞安不理会苏安晟,朝着苏昱辰恭敬道。 “好!好啊!”苏昱辰连连拍手叫好:“真是天佑我玄冥灵域!” “父亲,孩儿还想为父亲奉上一件礼物。”苏辞安笑得一脸明媚。 “哦?什么礼物?”苏昱辰饶有兴趣地问道。 “都进来吧!”苏辞安拍了拍掌,只见门口有几位美艳倾城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她们各个是绝色,妩媚动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天生尤物,谁人不爱?不仅是苏昱辰,就连在坐众人都看呆了眼。 “孩儿知晓父亲辛劳,便从各处寻得了这些女子,好叫她们来服侍照顾父亲。”苏辞安笑道。 众人惊愕,苏昱辰骄奢放逸,苏辞安此举正中下怀! “好!甚好!”苏昱辰拍手叫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多谢父亲。”苏辞安恭敬道:“能为父亲分忧,孩儿在所不辞……” wap. /129/129217/31128273.html 前尘 第116章 元夕 人间太平,新年将至,万象更新,人人都想好好地跟家人团聚,以续亲情,以报亲恩,以示孝顺…… 前些日子月华宫收到了楚华予的书信,楚华予在信中说她今年会回来过年,容家人都很高兴,只有容云鹤还气着。他说要是楚华予进这个家门,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断她的腿,第二件事就是关她一个月禁闭。 不过,容云鹤自然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期盼着家人团圆…… 楚华予踏入月华宫,周围的一切还是那般熟悉,算算日子,她已快有两年没回来了…… “你是谁啊!?” 楚华予刚进来,眼前就传来一小儿稚嫩的声音。 楚华予抬眼望去,哎呀!原来是容令仪! “哈哈!”楚华予笑了笑,问道:“小姑娘,那你看我像谁?” “嗯……有点儿像我的小姑姑……”容令仪思索道。 “为何是有点儿像啊?”楚华予疑惑道:“那你说说,我哪些地方长得像你小姑姑?” 楚华予心中无奈,这小令仪怎么不认得她了?还是说她这两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嗯……”容令仪认真地想了想,道:“眼睛像小姑姑的眼睛,声音也像小姑姑,不过……我的小姑姑比你要胖一些,还比你矮一些,嗯……” “噗哈!”楚华予不禁笑出声:“那照你这么一说,我比你的小姑姑要漂亮一些,是吗?” “嗯嗯!”容令仪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连连摇头:“你才没我小姑姑漂亮嘞!快说!你来我家想干什么!” “唉,我好难过,小令仪不认得我了。”楚华予叹了口气。 “小鱼儿!”黎微霜笑着朝她走来。 “楚师姐!” 随后好些人从远处迎了过来。 “舅舅,舅母,兄长,嫂嫂,师弟师妹们!”楚华予招手笑道:“我回来啦!想死你们了!” “小鱼儿……”容令仪口中喃喃道,想起以前大家都叫楚华予小鱼儿,又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位女子。 “小鱼儿!”容令仪的眼睛忽然一亮。 “令仪,叫小姑姑。”黎微霜轻斥道。 “哎呀无妨无妨!”楚华予笑道:“小令仪,过来叫我抱抱!” 容令仪这下确定了,猛地扑向楚华予为她准备好的怀抱中。 “小姑姑,我想你了!”容令仪笑道。 “我也想令仪了!”楚华予宠溺地揉了揉容令仪的脑袋。 “小鱼儿,终于舍得回来了?”容云鹤阴阳怪气道。 “啧,你少说两句吧……”容夫人上前轻声道。 “舅舅,我再也不敢了……”楚华予小声说道。 “禁足一个月!”容云鹤大声道。 “哈?”楚华予有些生无可恋,那她不得无聊死! “哈?这大过年的就不要禁足了吧!”容月朗道。 容云鹤:“不成,要长长记性!” “舅舅,是不准出月华宫吗?”楚华予问道。 “对!”容云鹤点了点头:“不准出月华宫的门!” “好的好的!”楚华予点了点头,心里却道:不可以从门里出去……那,翻墙总可以吧! 于是在几日后,元宵节那晚,月华宫墙便上演了这么一出,只见有一黑色身影轻轻一跃,身躯似白鹤般轻盈敏捷,稳稳落在墙顶,那人左看看,右瞧瞧,见四下无人便两脚齐蹬,整个人腾空而起越墙而过,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完美落地,要问那黑影是谁?正是楚华予。 楚华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白无尘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 今日又是元宵节,两年前的正月初二白无尘就闭关了,他心里觉得遗憾,因为元宵节那日他没和楚华予在一起…… 或许是思念的紧,白无尘鬼使神差地来了月华宫,可刚到月华宫就看见墙顶有一黑色身影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月华宫进了贼人,便赶紧走了过去一看究竟,谁知那人是楚华予!还是女扮男装的楚华予! “你在做什么?”白无尘疑惑道。 身后就有人说话,再加上本就做贼心虚,楚华予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哎呀无尘兄你吓死我了!”楚华予转身拍了拍胸口。 “你怎么……”白无尘疑惑道,楚华予今日为何是一身男子打扮? “我被舅舅禁足了一个月!不使些小手段怎么跑得出来,这身是我叫陆凡买的,怎么样,穿上像不像男子?”楚华予笑道。 “不像。”白无尘道。 楚华予道:“嗨呀,你可真是不给我面子!等等……” 白无尘:“怎么了?” “咳咳……”楚华予随即用换音术将自己的声线变得粗了些,笑道:“这样更像男子了吧!” 白无尘:“……” “哦,今日之事你不许告诉舅舅!”楚华予道,她知道在所有后生中容云鹤一直都比较喜欢白无尘,总爱与他闲谈说话,虽然白无尘一直话少,总是容云鹤在找话题。 “嗯。”白无尘点了点头。 白无尘:“去看花灯吗?” 楚华予:“去看花灯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 “英雄所见略同,那我们快走吧!”楚华予笑道。 …… 东风夜放花千树,满城灯火不夜天!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早就成了男女约会的浪漫日子,在这一天人人都出街游巷,通宵达旦地玩,街上赏花灯、走百病、猜灯谜、放焰火等等,花样很多,这也给很多青年男女提供了邂逅的机会。 街上大都是男女成双成对,不过也有女子结伴而行,比较少见的就是白无尘和楚华予这两位“男子”同行的了。 “我要玩儿这个!”楚华予瞅见街边套圈的小本生意。 “哎呀!这位公子生的好俊俏呦!” “哎呀!谢谢谢谢,祝老板生意兴隆啊!”楚华予在一旁笑道。 “哈哈!小公子要玩儿这个吗?”摊主笑着问道。 “嗯嗯!”楚华予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问道:“老板这个咋玩儿呀?” “用我这手里的圈去套地上的小物件儿,套中了就是您的。”小商贩笑道。 “我想试试!”楚华予一摸口袋拿钱:“得,钱还在原来的衣服里,忘带出来了!” 白无尘二话不说将银子递给商贩老板,换来五个小圈子递给楚华予。 “哎呀我回头还你……”楚华予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不用还我。”白无尘有些不悦,又加了一句:“不准还我!” “哎呀那好吧!”楚华予心里觉得奇怪得很,第一次见有人不要别人还钱。 “无尘兄那你玩儿不玩儿?”楚华予问道。 “你玩儿吧。”白无尘轻声回答。 “那好吧!”楚华予说罢就去扔圈。 第一个。 未中。 第二个。 也没中。 第三个。 那圈碰巧套中了却因为力道太大弹飞了。 楚华予有些气恼,没想到这扔圈的把戏比射箭都难,这力道实在是太过巧妙,楚华予实在是掌握不来。 “你想要哪个?”见楚华予撇着嘴,白无尘在一旁轻声问道。 “我想要那个白瓷小鱼儿!”楚华予欣喜道。 “我试试。”白无尘轻声道,随后接过一个小圈。 “无尘兄你以前玩儿过吗?”楚华予问道。 “没有。”白无尘说着将反手一扔,准确无误地套中了那只白瓷小鱼儿。 “哎呀深藏不露啊无尘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楚华予的确佩服得很。 “哎呦!这位公子中了!来,白瓷小鱼儿送给您!”那商贩笑着将白无尘套中之物递给了他。 “给你。”白无尘将白瓷小鱼儿递给楚华予。 “谢谢,我好喜欢!”楚华予笑着将白瓷小鱼儿放入口袋。 白无尘觉得这小把戏简单而且无聊透顶!不过楚华予好像挺喜欢的,便想再套几个小玩意儿试试。 “你还想要什么?”白无尘问道。 “嗯……”楚华予见白无尘这么厉害,便伸头过去又看了看,笑道:“唉?那个小鱼儿灯笼挺不错的啊!” 白无尘点了点头随即出手,可这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风,那小圈子经风一吹偏得厉害,竟是套在了楚华予头上的汉白玉冠上。 “哎呀这风真讨厌!”楚华予嘟囔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而白无尘正笑着看向自己。 “套中了就是我的了。”白无尘笑道。 “哈?”楚华予将那圈子取了下来:“无尘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还玩儿吗?”白无尘问道。 “不了不了,我们去别处逛逛!” “好……” …… 十里长街灯光辉映,好看的灯笼数不胜数,有金鱼灯,荷花灯,还有古朴典雅的官灯……春宵赏灯之会,百戏杂陈,诗谜书于灯,映于烛,列于通衢任人猜度,谜灯有四面,三面贴题签,一面贴壁,猜中者揭签,便可把灯笼带回自家去…… 楚华予擅猜俗语,白无尘擅猜字,两人猜对了好多却没拿灯笼。 “哇,无尘兄你快过来,这个好这个好!”楚华予笑着指了指眼前那盏金鱼灯笼:“我要这个小鱼儿灯笼!” “老板,我要玩儿我要玩儿!”楚华予笑道,随后白无尘将银子递了过去。 “二位公子,想要这个灯笼你得猜对三个灯谜才成。”老板笑道。 “可以可以!”楚华予连连点头:“无尘兄你要帮我。” 白无尘:“好。” 题一:夏?(猜?成语)。 楚华予:“天长地久!” 题二:晴来无日不开怀(打一字)。 白无尘:“情。” 题三:相逢何必曾相识(猜一成语)。 楚华予笑道:“这个简单!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 除了楚华予和白无尘,又有一人脱口而出。 “这……”店老板犯了难,怎么两人同时猜对了谜题,这可如何是好。 老板那边也不想得罪,笑着说道:“三位公子,要不……你们换盏灯笼重新猜?” “不成,明明是我先来的!”楚华予道,她的确是喜欢这个金鱼灯笼。 “老板,我也看上这灯笼了!我也想要!”方才答对灯谜的人缓缓走来,竟是个西域男子!那男子浓眉大眼,左耳戴着一只摇叶银耳坠,腰间别着小小弯道,耳后别着几条细细的小辫儿,黑发碧眼,张狂的像个混混,又野的像一匹狼。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先来后到懂不懂?”楚华予满心不悦要与那人争辩。 “哎呦这位兄弟怎么娘们儿唧唧的!”那西域男子笑道。 “你!”楚华予很生气,白无尘则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看着西域男人,两人站在一起,白无尘略高一点点,气势显得略胜一筹。 “你要做什么?”白无尘冷声道。 “切!”那西域男子转过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抢钱啦!没天理啊!”有一老妪颤着声音喊道。 而那偷东西的小毛贼手脚麻利得很,正朝着白无尘楚华予的方向跑了过来…… wap. /129/129217/31149685.html 前尘 第117章 不知小鱼儿是女郎 “闪……闪开!”周围人太多,那小贼拼了命似的边跑边喊,人们有些是不明所以有些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慌慌张张地让出一条路来。 小贼刚才经过那位西域男子就被使力绊倒在地。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小贼怒道,却被西域男子死死揪住后领一把提起。 那小贼不愿束手就擒,猛然拔出一把刀挥向西域男子,白无尘反应极快将刀夺过,西域男子笑了笑:“身手不错嘛!” 那小贼见防身的家伙被抢了,怒道:“快放开我!” “放开你也行,东西拿出来。”西域男子说着摊开手掌。 “什么……什么东西?”那小贼道。 “唉~就是这个东西。”楚华予眼疾手快,一把将小贼怀里的钱袋子夺了过来。 “你!”小贼刚想朝着楚华予怒骂几句,见白无尘在楚华予身旁冷冷看着自己竟一时间被吓得不敢做声。混子到底是混子,专挑软柿子捏,见眼前还有人是位西域男子就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外乡人?快放开我!你还想打我不成?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无尘:“哼!逞口舌之快。” 楚华予:“好大的口气!” 那西域男子愣了愣,笑道:“我不太懂你们这里的规矩,不过……行有行规,盗亦有道,在我们扶桑有两不偷,不偷老人,不偷女人,啧啧啧啧,你这可不得了了,你这是偷了一位老奶奶的东西,那必然是要砍上一只手的。”那位西域男子说罢取下腰间弯刀,弯刀上嵌着宝石,如镜的刀刃射出一道寒光,刚好划过小贼的脸。 “你想干嘛!”小贼瞪大眼睛。 “不干嘛啊!就是问问……你是哪只手偷的东西?”西域男子笑着问道。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你还想砍我的手不成?这里……这里可不是扶桑!”那小贼见了弯刀慌了神,哪有正常人身上随时带着刀的?难道眼前这人是道上的? “我说了我就是问问而已!”西域男子漫不经心地笑道,这更是将小贼吓了一跳。 “来人呐!这个外乡人要砍我的手啊!”小贼连忙朝周围的人呼救。 “活该,早就该砍了!” “就是就是,这小贼可是个惯犯,被抓了多少次还是不长记性。” “别理他了,先报官吧。” 周围的人都不愿理会这个偷东西的贼。 “不知这里的律法是要如何罚他?”西域男子看向白楚二人笑着问道,不过他不知道白无尘和楚华予是修真界之人,不可插手人间之事,自然对人间律法也不甚了解。 “应该……也是砍手吧……”楚华予认真地看向白无尘:“是吗?” 白无尘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想说不是,可是西域男子却以为白无尘也不知道。 西域男子单手握着弯刀,小混子早已失了魂魄连声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哎呦呦,我的钱袋子呦。”方才那位老妪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随后拿着拐杖发狠地敲了敲小贼的屁股:“我打死你!欺我老无力,这都偷了我三回了!” “我再也不敢了……” 小贼哪里真的不敢,他不过是在庆幸没被砍手。 “再有下次就要砍手了!带走!”衙门的人来了。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小贼这次是真的不敢了…… 楚华予笑着将钱袋子递给老妪:“老婆婆,您的钱袋子在这里,您数一数钱够不够。” “哎呦,够的够的,三位小公子,可真是谢谢你们了!”老妪一脸慈祥地笑道。 “老婆婆,多亏了这位扶桑朋友,是他帮您抓的贼。”楚华予笑道。 “哎呦,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俊俏,原来是扶桑人呐!”老妪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实不相瞒,我以前是当过红娘的,看你们一个比一个俊俏,不如我来帮你们免费牵个姻缘,怎么样?” “哎呀不了不了……”楚华予连连摆手,她可不想这么早就与人成婚,最起码现在她不想…… “这样啊……那另外两位……”老妪还不死心。 “我们还有事,告辞!”西域男子勾着白楚二人的肩膀就溜,白无尘看着西域男子搭在楚华予肩膀上的手,微微蹙起眉头。 “那灯笼我不要了,小兄弟,你拿走吧!”西域男子笑道。 “不和我抢了?”楚华予笑着接过灯笼。 “不抢了不抢了,二位不像是普通人吧?”西域男子笑道。 “哈?”楚华予疑惑。 西域男子:“方才我搭在二位肩膀上就察觉到了充沛的灵力,你们定是修仙之人吧!” “嗯嗯。”楚华予点了点头。 “可是月华宫弟子?”西域男子追问道。 “不不不,我们是梵音殿弟子。”楚华予笑道,她倒随时记着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 “唉,不瞒你们说,我师父叫我来月华宫相亲,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去啊!”西域男子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和小娘们儿一起玩儿!” “相亲?”楚华予疑惑,不知眼前这人要与何人相亲,真是奇也怪哉!定要套些话来。 “是啊,可真的烦死我了。唉?我与二人也算有缘,不知可否交个朋友?”西域男子笑道:“在下复姓达奚,名灵雨。” “当然可以!”楚华予点了点头:“我叫白华予,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楚无尘。” 白无尘也是很配合的行了一礼,心里甚至有些欢喜,楚华予竟说自己叫白华予,这是……跟他姓了?不过自己又成了楚无尘,这是跟楚华予姓了…… “白华予?”达奚灵雨道:“巧了,要与我相亲的那个小姑娘也叫华予,不过她姓楚!” 白无尘和楚华予犹如遭了晴天霹雳。 楚华予心道:一个字,绝!原来前些日子舅母与说的那位扶桑公子,就是眼前这位达奚灵雨。 白无尘心道:达奚灵雨是有几分姿色,楚华予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嘿嘿!”达奚灵雨笑道:“无尘兄,你挺像我一朋友的,他叫帝驷安,你们不会是亲戚吧!” “我不认识他。”白无尘道。 “哦,那好吧。”达奚灵雨耸了耸肩。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楚华予大惊:“达奚兄,你要惨啦!” “什么惨了?”达奚灵雨疑惑道。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楚华予简直是丑的不像话,啧啧啧啧,无尘兄,你说是不是。”楚华予说罢小声在白无尘耳边道:“白墨,帮帮我,我可不想嫁人!” “好。”白无尘说罢朝着达奚灵雨点了点头,他心里是欢喜的,因为他和楚华予的心意是相通的。 “我就知道师父准没好事!”达奚灵雨嘟囔道:“罢了罢了,我在这里待几天再回去!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去月华宫!” “好啊好啊!”楚华予笑道:“这儿有个客栈我带你去啊!你可以在这里住着,就不用回月华宫了!” “好啊!”达奚灵雨笑道。 楚华予心道:你最好一直住在这里,可千万不要到月华宫去…… 一路上,楚华予发觉这达奚灵雨其实有趣得很,话是多了点儿,不过真的给她一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除了白无尘,两人很快熟络了起来,白无尘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 达奚灵雨还不知道楚华予的女儿身,他又是个口无遮拦的人,笑道:“我说个实话啊小白兄弟!我方才不是故意说你娘们儿唧唧的,是你这人真的像个姑娘。” “你戴耳坠,你才娘们儿唧唧!”楚华予笑道。 “哎呀,我这……扶桑男人都戴耳坠嘛!”达奚灵雨道,随后瞥了一眼楚华予的耳朵:“等等……你也有耳洞!你怎么也有耳朵?” “我这……”楚华予还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只银制摇叶耳坠就挂在了她的耳朵上,那耳坠和达奚灵雨左耳上的是一模一样,应是一对…… “你干嘛!”楚华予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吓了一跳,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已经好久没戴过耳坠了。 白无尘瞧见两人这亲密的举动心里醋意十足。 “送你一只喽!”达奚灵雨笑道:“这是我们扶桑的礼节,可以和好兄弟戴同一副耳坠。” “谢谢喽。”楚华予道。 “客气啥呢!”达奚灵雨说罢一把搂住楚华予的肩膀,楚华予却只能尴尬一笑,因为她现下的身份是位男子。 见达奚灵雨毫无分寸,手臂甚至要搭在楚华予的……白无尘终于忍无可忍,斥责道:“勾肩搭背,不成体统!” 达奚灵雨愣了愣,白无尘看他的表情令他很不舒服,好像他搂的人是白无尘媳妇儿,他搂的分明是个男人好吧! “楚公子,你管的可真多啊!我搂着的又不是你媳妇儿!”达奚灵雨的语气有点冲。 “我……”白无尘心里委屈极了,是了,楚华予的确不是他的道侣。 白无尘垂眸,心道:楚华予,你可知,我真的无法看着你与他人谈笑风生却满不在乎、也无法看着你与他人称兄道弟还笑得肆意,你可知,我真的很生气,更气我毫无立场可以责备你,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 “哎呀!”楚华予一下子溜到白无尘身边,笑道:“不勾肩搭背就是了!”她心里看出白无尘生气了,不知为何,她自然而然的想顺着白无尘的心思来。 “成吧!”达奚灵雨道:“没想到你们家教都这么严!” 白无尘看着楚华予又惊又喜,随后点了点头:“嗯,是很严……” wap. /129/129217/31180228.html 前尘 第118章 情敌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达奚灵雨掐指一算,今日是回扶桑的日子!他的行礼少,简单收拾了下就要离开,方才从客栈二层下来,就看到了桌上喝茶的熟悉身影。 “达奚,你让老娘好找啊!”说话的女子金发碧眼,相貌极美,正是达奚灵雨的授业恩师——扶桑国护法胡玲耶。 达奚灵雨内心慌的一匹,怎么他师父找来了!要是叫她知道自己根本没去月华宫,还不得打折他的腿!不对,胡玲耶肯定已经知道了!达奚灵雨瞬间慌了神,拔腿就跑。 姜还是老的辣,胡玲耶略施法术,那达奚灵雨动也动不了,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还敢跑?”胡玲耶抬手死死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哎呦,师父轻点儿轻点儿,要死了要死了!”达奚灵雨连连告饶。 “可见过楚华予了?”胡玲耶问道。 “见过了……”达奚灵雨心虚得很轻声回答。 “见过了?那你说说,小华予长什么模样?性格如何?年芳几岁了?”胡玲耶挑眉。 “长得……有点丑,性子也不好……反正……我不喜欢……”达奚灵雨含糊道。 胡玲耶揪耳朵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甚至还用力了几分,另一只手还悠闲地品着茶:“嗯~这茶不错,回头叫赫连家多买些带去扶桑,你方才说什么?你说小华予长得丑?” “对啊!”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人品和良心,怎么丑了你就不喜欢了?”胡玲耶不悦道。 “师父,我错了……”达奚灵雨撇嘴道:“其实……其实我没去过月华宫,我真的不想……” 胡玲耶愣了愣,随后松开手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也不该逼你,只是……楚华予的母亲是我的金兰姐妹,我们曾经有一个约定,若是我们二人的孩子是都是男孩儿,那就让他们结为异姓兄弟,若都是女孩儿,那便结为异姓姐妹,若是一男一女,那便定下娃娃亲!你师父我没有孩子,就用你来凑合凑合喽。” “哦~原来如此!”达奚灵雨恍然大悟,胡玲耶没有孩子,自己又是她一手带大的,那他与楚华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早就有娃娃亲!那可不成那可不成,他要娶也要娶一位扶桑女子为妻。 “达奚,陪我去趟月华宫吧!我倒想看看小华予现下是何模样,与她娘亲像不像。”胡玲耶轻声道。 “是,师父!”达奚灵雨点了点头。 胡玲耶瞥了一眼达奚灵雨,一脸嫌弃道:“吊儿郎当成何体统?快换件衣服吧,别人一看都是西域王子,你整个一西域混子!” “是是是!”达奚灵雨连声笑道。 …… 此时,月华宫。 白无尘拿着一把亲手做的弓准备送给楚华予,恰好被远处的达奚灵雨瞧见了。 这不是楚无尘吗?他怎么来了?达奚灵雨刚想要上前打声招呼,就看见楚华予迎了上去,达奚灵雨觉得很不对劲儿,这女子怎么和白华予像得很?不对,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达奚灵雨心有疑惑,便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容云鹤和张念珍接待了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张念珍是一脸的笑意,心道:达奚灵雨这孩子长得真俊俏,性子也好,深得我心,就是不知道小鱼儿喜不喜欢。 容云鹤虽是笑着的心里却道:这小狼崽子有点野,还是我们家无尘沉稳些,更配我们家华予! “怎么不见小华予呢?”胡玲耶笑着问道。 “许是去校场了。”张念珍笑道:“我这就叫人把她喊来,让两个孩子好好见上一见。” “姨母,不用劳烦楚姑娘过来,我亲自去见她吧!”达奚灵雨笑道。 “哎呦,好啊好啊!”张念珍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她就喜欢达奚灵雨这直率的性子。 “哼,无尘也在校场。”容云鹤在她耳旁轻声道。 “这有什么?反正我更看好灵雨这孩子。”张念珍笑道。 “我觉得无尘这孩子更好!”容云鹤道…… 月华宫弟子将达奚灵雨带去校场,一路上不少女修都在看他。 “天呐!这位扶桑男子好帅啊!” “是啊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扶桑人呢,方才我还看见了一位扶桑女子呢。” “她一摘面纱,我的天哪,简直是和天仙一样美!” “唉,真羡慕他们的鼻子和眼睛,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 “可不是嘛……” 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毕竟他们很少有人见过扶桑人,自然是觉得稀奇。 “达奚小公子,那位就是楚师姐了。”那位月华宫弟子道。 “那她身旁的是?”达奚灵雨笑着问道。 “哦,那位是梵音殿的白公子,白无尘。” “楚华予,白无尘……原来如此!”达奚灵雨的脸上随即绽出一抹狡黠的笑。 只见楚华予正拿着新弓箭练手,白无尘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搭弦、拉弓、放箭、这一连串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达奚灵雨看呆了眼,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又后悔他之前怎么可以说楚华予长得丑性格还不好呢,他怎可以说自己只娶扶桑女子呢! 达奚灵雨后悔得很,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过去。 “是你?”白无尘听到声响转过身去,发现来者是达奚灵雨。 “是谁呀?”楚华予察觉到白无尘的异样,以为又有人想来这里练箭,笑道:“这地方已经有两个人啦,你想练的话换个地方呗。” 达奚灵雨停下了脚步:“让我捋一捋让我捋一捋,哎呀算了算了,捋不清……”达奚灵雨说罢缓缓抬头,楚华予觉得这声音熟悉猛地转了过去。 “我……你……”楚华予不知说些什么,达奚灵雨怎么来了? “好啊!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达奚灵雨的语气带着些稚气,随后他上前将楚华予的指尖轻轻提起,俯身闭眼,吻了吻她的手背。 白无尘艴然不悦,心道:天呐,你怎么敢的!我都没亲过楚华予!你不是说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吗?原来都是骗人的! “你这是做什么?”楚华予一脸疑惑道。 “这是我们扶桑的礼节。”达奚灵雨缓缓抬头,笑道:“以后,请唤我达奚。” “好……达奚,那你怎么找到这儿了,你不是已经回扶桑了吗?”楚华予问道。 “我决定先不回去了,我要在月华宫呆上一个月!”达奚灵雨笑道。 “啊?”楚华予觉得心里苦,原来这就叫做该来的总会来,怎么都躲不掉,她可不想这么早就相亲! “你知不知道,咱俩可是订过娃娃亲呢!”达奚灵雨笑道。 白无尘:“什么!” 楚华予:“娃娃亲!?” 白无尘和楚华予同时说道。 白无尘愣了愣,娃娃亲?他只记得自己和楚华予是有婚约的,这达奚灵雨又算是哪根葱? 楚华予心道:之前和白无尘有婚宴,现下又多出一个达奚灵雨,我到底和几家人订过娃娃亲啊! 此时,远在昆仑的梦泽夫人打了个喷嚏。原来,楚华予的母亲容未离也与她说过此事!若是她与梦泽夫人的孩子都是男孩儿,那就让他们结为异姓兄弟,若都是女孩儿,那便结为异姓姐妹,若是一男一女,那便定下娃娃亲! “口头之言,岂能做数!”楚华予搬出白无尘曾说过的话。 “没事儿啊!我就是想与你做个朋友而已。”达奚灵雨笑道,他有的是耐心,毕竟在扶桑,多么桀骜不驯的鹰他都驯服过…… “做朋友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楚华予道。 白无尘觉得自己大底是魔怔了,怎么心眼变得这么小,他根本不想楚华予和这个达奚灵雨做朋友。 “咦,这是什么东西?”达奚灵雨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个落樱淡粉色的绣花香囊。 “哦,这是我的香囊。”楚华予道。 “这小东西还挺别致!”达奚灵雨将香囊拾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还真的有点香味,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啊,还给我吧!”楚华予说罢伸手去拿。 “不给!”达奚灵雨将香囊收入怀中:“你送我一个呗,反正你还可以再做嘛。” “也行吧,我大方,送给你啦!”楚华予道。 白无尘看着眼前的香囊睫毛轻颤,他心里很难过,以前他也有,可他却弄丢了……又想起这达奚灵雨还要在这里待一个月,白无尘的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楚华予,我回去了。”白无尘道。 楚华予全然不知自家白墨躁郁得很,正在暗戳戳的吃醋,心想,许是白无尘还有功课未完成。 “无尘兄再见!”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垂眸,心道:楚华予,你现在对我,哪怕是一点与众不同的情谊都没有了吗?可是,我不想只做朋友!我要你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全心全意,矢志不渝…… 可这些话终是没说出口,白无尘落寞地转身离开…… wap. /129/129217/31187537.html 前尘 第119章 天机镜 白无尘越行越远,楚华予忽然发觉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孤单冷清,叫人难免沉沦,依旧心动…… 留在三秀山的日子里,楚华予从周期昀口中得知了合欢散一事,她后悔自己为何没早些发现白无尘的反常,没早些关心白墨身上的异样,没有坚定的选择他……若不是周期昀,恐怕事情的真相白无尘永生永世都不会同她讲……如今,楚华予怎可能感受不到白无尘的心意,只是她和白无尘都很默契,谁都不愿捅开这层窗户纸,两人都在小心翼翼,互相试探,渴望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喜欢,从彼此的言语里读出爱意,从彼此的相处中感受到默契…… “唉,你们两个……是一对吗?”达奚灵雨笑着问道。 “不是啊……”楚华予垂眸,心中却道:或许……我和白墨可以试试?要不我先说?不成不成,凭什么叫我先说,这样很没面子的好不好?可若要等他开口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 “哈哈哈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达奚灵雨笑道,不知是否与我是同一种喜欢? 楚华予抬眼粲然一笑:“真的吗?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其实我也……” 楚华予话未说完,达奚灵雨就瞧见胡玲耶正往校场这边走了过来。 “师父!在这儿呢!”达奚灵雨说罢吹了一声口哨。 “啧!”胡玲耶皱起眉头,随后寻着声音望了过去:“达奚你要是再这样吹口哨老娘非打死你不可!” “知道啦师父!您先冷静,您看,楚华予在这儿呢!”达奚灵雨笑道。 看见达奚灵雨身边不明所以的楚华予,胡玲耶的脸上随即绽出一抹明媚的笑,她加快步子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楚华予,满意地笑了笑:“哎呀~我见犹怜!” “姐姐,你……你生的好美啊!”楚华予一时间看呆了眼,由于修练心法的缘故,胡玲耶的外貌还是似少女那般美艳动人。 “姐姐?哈哈哈哈!”胡玲耶笑道:“小华予可还记得我?” 楚华予想了半晌,眼前的女子金发碧眼,应是位西域女子,可她从小到大也就认识一位西域女子,那还是自己母亲的金兰姐妹,好像姓胡,两人已有十几年未见了,楚华予早已经忘了那女子的模样,只记得她有一头美丽的金发,难道说…… “难道是……胡姨!?”楚华予疑惑道。 “是我是我!”胡玲耶笑道,一把将楚华予拥入怀中,揉了好久才松开。 “胡姨娘,我们都有十几年没见过了,您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您啊……”楚华予轻声道。 “无妨无妨,我们扶桑才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哎呀,真希望你能嫁到扶桑来!”胡玲耶说罢笑着问道:“这是我徒弟达奚灵雨,怎么样,帅不帅?” “额……挺帅的……”楚华予笑道,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来这就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胡姨的真正目的就是让她和自己的徒弟相亲啊! “那长这样式的你喜不喜欢?”胡玲耶笑着问道。 “嗯……帅是帅的无可挑剔,不过……我还是喜欢那种……”楚华予说了几句连忙闭上了嘴,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怎么眼前全是白无尘的模样,还有那双凤目,时而缱绻,时而凉薄…… “哎呀胡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华予有些语无伦次,随后又非常认真坚定地说了一句:“我是想说,胡姨,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 “这样啊……”胡玲耶若有所思道:“胡姨明白了……” “唉,错过错过……”达奚灵雨有些失落却并未言表。 “对不住啊,胡姨,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楚华予低着头小声说道。 未等楚华予开口,胡玲耶就爱怜地摸了摸楚华予的脑袋:“傻孩子,不用与我说对不起,你胡姨不是那般俗人,我自然懂得感情之事不该强求。” “嗯嗯!”楚华予笑着点了点头。 达奚灵雨心里苦,怎么胡玲耶还有两副面孔,对自己就是非打即骂,对楚华予温柔得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达奚,方才……张念珍夫人问你可愿留在月华宫听学,你意下如何?”胡玲耶笑着问道。 “求之不得!”达奚灵雨笑道:“早就听闻月华宫乃修真界一大宗派,正好可以讨教一番!” “那好!”胡玲耶笑了笑:“我就先回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学学,华予,你看好他,莫要叫他生出事端。” 楚华予:“好的胡姨。” “好啊!”达奚灵雨连连点头:“这里和扶桑还真不一样,我想多待几日。” “唉,提起扶桑,这些日子国主又出了点状况,唉,真是不叫人省心啊!”胡玲耶道:“小华予,我现下就得走了,哦对了,你随时都可以来扶桑!” “我知道了胡姨!”楚华予笑道:“我也想去扶桑!” 去看看娘亲和爹爹以前去过的地方是何模样…… …… 胡玲耶身为扶桑国师事务繁忙,不敢在此久留,分别之时,她一脸凝重地将达奚灵雨叫到身旁,道:“达奚,若是可以,不择手段也要将楚华予带到扶桑。” “师父,何出此言?”达奚灵雨不解道。 “我……我这是在保护她……”胡玲耶垂眸:“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总之,达奚,请你一定要尽力一试。” “好……”达奚灵雨道:“师父,路上小心……” “嗯……”胡玲耶转身踏上返程的灵船,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在不久前,她亲眼从天机镜中看见楚华予被人一剑穿心,死无葬身之地……可奈何天机镜从未失算过,胡玲耶只是想把楚华予带到扶桑好好保护起来,直到她平安度过一生…… 其实,在大殿的时候胡玲耶已将天机镜中之事告诉了容云鹤和张念珍。 容云鹤听后一脸凝重,张念珍急切道:“那……胡国师,可有破解之法?” “容夫人,天命不可违,我愿尽全力一试……”胡玲耶恭敬道。 “呵!天机镜?真是一派胡言!我从不信什么天命!”容云鹤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在咒我家华予不得寿!” “容尊主,我所言并非诅咒,句句属实,天机镜曾为神族所有,能洞察天机,知晓古今,天机镜从未失算过,镜中之事终会一一应验,无一例外。”胡玲耶恭敬道。 “如果真如你所言,!”容云鹤冷声道:“那我们更不放心将小鱼儿交给一个外人。” “你!”胡玲耶压住心中怒火:“容尊主,那你又如何保证能护得了楚华予?” “可笑,我怎么护不住?”容云鹤怒道:“我护不住,你这个外人就可以了?” “阿离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她的女儿遭此劫难,我愿尽全力护她!”胡玲耶不死心道:“容尊主,让楚华予跟我走吧!我会将她带去扶桑,用扶桑上古结界护她一世安然。” “你的意思是……要将小鱼儿关起来?”容云鹤怒道。 “唯此法可以一试……”胡玲耶轻声道。 “那是一年?两年?亦或是一辈子……”张念珍夫人掩面更咽道。 “夫人,我……”胡玲耶欲言又止,她的确没想过这些…… “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容云鹤冷声道:“月华宫完全有能力保护好一个小姑娘,胡国师,此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既然这样,还请容尊主莫要食言,胡玲耶告辞。”胡玲耶不愿与容云鹤多费口舌,转身离开…… 灵船扶摇而上,达奚灵雨走到楚华予身旁,笑道:“咱们回去吧!” “哦,好啊,胡姨和你说了些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楚华予好奇地问道。 达奚灵雨:“唉,就是简单叮嘱了两句……” …… 梵音殿,郁仪阁…… 周怀玉差人给白无尘送去了几首五弦琴谱,骗白无尘说那是静心曲,有助于静心修习,凝神静虑,祛除所有杂念。其实不然,那曲谱是梦泽夫人带来的,虽然弹奏时的确有静心之功效,但它的主要用处是修复情丝。白无尘心里正躁郁得很,觉得刚好以此静心,他席地而坐,看了几眼曲谱便记下了…… 一曲拂尘埃,静立天地间…… 片刻之后,郁仪阁内仙乐声声入耳,招凰引凤,屋内有一白衣男子并未束发,他端坐着露出纤长白皙的关节,手指轻扬,纤音袅袅,令人醉心…… 随后有一缕缕金色光华在白无尘胸前萦绕,不痛不痒,随后如清泉般缓缓流入他的心中,情丝已然修复,白无尘蹙眉,本想抛除杂念,谁知那静心曲越弹越乱,心也跟着越来越乱…… “砰——” 琴弦断了一根。 白无尘愣了愣,起身收琴,心道:我不弹了,我要去找楚华予…… 那一抹白衣踏出郁仪阁,随即有一阵微风吹过,郁仪阁屋檐下的风铃随之轻轻摇曳…… wap. /129/129217/31255679.html 前尘 第120章 清阳曜灵 月华宫。 楚华予方才下了早课,正和师弟师妹聊着中午饭堂师傅做了些什么,就看见不远处,白无尘和容云鹤相谈甚欢。 容云鹤先是瞧见了楚华予,随后笑着叫她过去。 “我?”楚华予不解,心里全想的的是,如若去饭堂去的晚些,那红烧狮子头还不得都叫师弟师妹们抢去了…… 楚华予还是走了过去,笑着问道:“舅舅,何事找我啊?” “小鱼儿,不是我找你,是无尘找你。”容云鹤笑眯眯地说道:“他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等我?”楚华予笑着指了指自己。 “楚华予,我有话对你说,很急!”白无尘一脸认真道。 “好……好啊!”楚华予又惊又喜,白无尘有话对自己说?而且还很急?难不成……白墨这是要向她表明心意了?可是……周围的人也太多了些…… “哎呀~咱们换个地方吧!我脸皮薄得很……”楚华予说罢拉着白无尘就跑:“舅舅我们先走啦!” “好好学啊!”容云鹤笑道。 楚华予疑惑:学什么?什么好好学? 白无尘没有做声,只是任由楚华予拉着他,两人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说吧!我准备好了!”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我……” 楚华予一脸期待地看着白无尘。 “我之前……得了一本剑法……”白无尘轻声道。 什么?剑法?楚华予不可置信,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等了半天就这? 楚华予故作镇定,拼命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怒气,问道:“哦……什么剑法啊?” “清阳曜灵。”白无尘回答。 “清阳曜灵……”楚华予思索片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不是双人合力才可使出的招式吗?” “是的。”白无尘点了点头。 “所以……”楚华予疑惑,难道白无尘想和她一起练? “楚华予……” “嗯?” “你能不能……请你……”白无尘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想要我和你一起练?”楚华予问道。 “是的……”白无尘点了点头:“可以吗?” “可以!”楚华予一口应下了,随后恍然大悟:难怪舅舅叫我好好学,原来早就和白无尘“串通”好了! 楚华予又觉得不死心,问道:“你要与我说的,就是这些?再没别的?” “没有了……”白无尘轻声道。 “呵呵呵呵……”楚华予哑口无言…… 白无尘要将楚华予带去梵音殿,说什么梵音殿有一处地方木系灵力充沛,非常适合楚华予修习。 容云鹤对此大加赞赏:哎呀,无尘真是个稳妥细心的好孩子啊! “小鱼儿!好好学啊!”容云鹤笑道…… …… 白无尘将楚华予带去梵音殿后山,绕过山壁,一股水气扑面而来,随后有一帘细如绢丝的瀑布,轻柔的泄入不深不浅的清泉之中。 此处甚佳,灵力充沛,的确适合修习,不过楚华予却后悔得很,因为他与白无尘在一起不是打坐就是练剑,不是打坐就是过招,不是打坐就是诵经,餐餐寡淡,顿顿不食荤腥。 苦啊! 无聊啊! 平日里楚华予练剑都会偷懒着学,可是照样不误功课,剑法依旧超群。白无尘就不同了,他这个人认真得很,每一招每一式必要练到完美极致才肯罢休,真是死板!真是不懂变通! 除此之外,白无尘对“怜香惜玉”似乎有什么误解,两人过招之时,白无尘竟是招招都下死手,若不是楚华予反应极快又久经磨砺,估计早就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只见白无尘挟九曜剑飘然而落,道:“拆招罢!” 楚华予匆忙闪避,九曜剑锋擦着她的前胸刺过。 “喂,大哥,有没有搞错!下死手啊?”楚华予怒道,随后比武之心一起,单手召来山鬼。 “我自有分寸。”白无尘话音刚落,楚华予已然提剑刺了过来。 两人见招拆招,动作行云流水,楚华予自知白无尘并未用灵力,便召出悬丝缠住九曜剑剑柄。 白无尘不以为意,手腕用巧力一掣便挣开束缚,楚华予不想再练便没有动弹,白无尘见状收势。 “我打不过你,咱们不练了呗。”楚华予笑卿卿地说道。 白无尘微微蹙眉,道:“再来,你没用心。” 楚华予苦笑:“哎呀无尘,你看我方才都用灵力了可还是打不过你……” “借口。”白无尘冷声道,随即又使出一招。 楚华予拆招,嘟囔道:“你看看你,不打算让让我,反倒还欺负我!” “凝神,莫要再说话了。”白无尘道,他习剑时从不三心二意,楚华予却这般不用心,白无尘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误伤了喋喋不休的楚华予。 “你让让我呗,你让我赢一回我不说话了好不好呀!”楚华予笑道,手上拆招的动作依旧未停。 “难道你要我让你一辈子?”白无尘蹙眉。 “哈哈!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啊!”楚华予笑唧唧地问道。 白无尘闭口不言,心道:楚华予,你可知这世上凶险太多,若你以后遇到危险,我总不能随时在你身边护着你…… 又过了几十个回合,白无尘和楚华予无所不用其极,只是白无尘未用灵力,楚华予总会耍些小聪明。 已然过了半个时辰,楚华予渐渐觉得体力有些透支,身体已经十分疲累,再看看白无尘,他竟还是那般泰然自若,好像他这个人从来都不会累。 此时,楚华予的额发早已散乱,心道:想来白无尘是有分寸的,那我索性将山鬼扔了就好。 楚华予:“我不打了!” 话音刚落楚华予便松了手,山鬼“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白无尘大惊,连忙收势。 “你!”白无尘的眼眉泛着薄红:“胡闹!” 楚华予弯腰扶着胸口喘着粗气,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没力气了,明日再战,明日再战啊!” 白无尘并未说话,只是无意间瞥见楚华予额角蒙上一层细细的汗,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楚华予觉得燥热便解开外袍,忽然眼前一黑,随即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扑鼻而来,原来是白无尘将他的外衣重重摔在了自己头上。 “衣服不要乱穿。”白无尘低沉着嗓音道:“我是说……莫要着凉。” “可我都要热死了!”楚华予小声嘟囔。 白无尘眉头一皱,走过来亲自将外袍披在了楚华予身上…… 白无尘不愧是模范弟子,休息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又开始诵经静心,四周安静的察觉不出人的气息。 “啊啊啊——”楚华予忽然大喊一声,无人应她,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楚华予见白无尘不理她,索性躺在地上用书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又怎么了?”白无尘轻声问道。 “好困……好无聊啊……”楚华予小声撒娇。 “那你想怎样?”白无尘轻声问道。 “唉~”楚华予狡黠一笑,随后起身挪到白无尘旁边:“小鱼儿困了,借你的腿一用。”说罢不管白无尘愿不愿意,一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她左蹭右蹭左挪右挪,换了好几个姿势才觉得满意舒服,不久便安心地睡去了。 白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将外袍披在楚华予身上,轻声道:“睡吧,小鱼儿。” 楚华予睡得心安理得,全然不顾自己的口水流了白无尘一腿…… 几日后。 达奚灵雨来梵音殿寻楚华予了。 “无尘兄,你等等我,我马上来。”楚华予说罢便跑了过去。 “嗯……这朵花要送给谁呢……”达奚灵雨笑道,随后将那朵海棠别在了楚华予的头发上,谁知过会儿上面落了只蜜蜂,楚华予吓得拼命摇头,海棠花瓣落了一地…… “对不住啊达奚,我最讨厌蜜蜂了!”楚华予解释道。 “无妨无妨!”达奚灵雨笑道:“原来这些日子你就在这儿啊!” “对啊,你在月华宫待的如何?”楚华予问道,见他腰间戴了一堆香囊,便笑道:“不错嘛!才这么几天就俘获了这么多女孩子的芳心!” “她们要给我,我自然就收了啊!”达奚灵雨对香囊的意义毫不知情,笑道:“反正这些我最喜欢你的!” “哦,是吗?那你的眼光真差!我看这紫色的做的最好。”楚华予笑道。 “其实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可愿与我同去扶桑?”达奚灵雨认真地问道。 “去扶桑?真的吗真的吗?”楚华予连声问道:“什么时候?我想去!” “过些日子我回去的时候,我想带你一起去!”达奚灵雨笑道。 “哈?”楚华予略显失落,嘟囔道:“能不能早点走啊!我这些日子要无聊死了,我想去扶桑找胡姨。” 达奚灵雨笑道:“到时候你不但可以见到师父,我还可以带你去看扶桑的狼族,扶桑的鹰师,还有扶桑的骆驼商队……” “哇!这些我都没见过!”楚华予露出艳羡的目光:“真的好想去看一看……” /129/129217/31277274.html 前尘 第121章 小鱼儿种花,白墨偷偷帮她 楚华予和达奚灵雨聊得正投机,全然不知自家白墨又在暗戳戳的生闷气。 白无尘甚至觉得达奚灵雨和楚华予更般配一些。 东风飘兮神灵雨。 岁既晏兮孰华。 妈德!竟然连名字都如此般配! 应是占有欲作祟,白无尘走上前冷声道:“楚华予,去练剑了!” 楚华予:“这么早就走?” 达奚灵雨看出楚华予有些不情愿,便上前将她护在身后:“无尘兄弟,你可不要强人所难。” 可这一“护”却使得白无尘更气了。 “走开!”白无尘忍无可忍,竟是直接走上前去拽楚华予,还顺手将达奚灵雨推了一把,动作幼稚极了。 “你!”达奚灵雨觉得好气,道:“想打架是不是?好啊,我跟你打!” “这我爱看这我爱看!”楚华予笑道,心想,帅哥打架难得一见,今日真是有眼福了! 白无尘叹了口气,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道:“楚华予,你先去校场。” “什么。”楚华予道。 “听话,去校场。”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今日还真是很听话,竟是破天荒的得点了点头。 “哦好!”楚华予笑道:“达奚我走啦!” “告辞!”达奚灵雨笑着说着便从腰间抽出弯刀,又如箭拉满弦扑向白无尘,白无尘身形敏捷侧身躲过,随后在左掌灌入自身强悍灵力,生生将达奚灵雨逼退,达奚灵雨猛地掠起,两人方才拉开一段距离后又开始近身缠斗,鞭腿劲袭格挡,转眼已过数招,竟一时难辨上下。 “不错嘛。”达奚灵雨咬牙笑道。不过他却心知肚明,白无尘并未用剑尚且与自己打成平手,若是用剑结果可想而知…… 白无尘不再与达奚灵雨多做纠缠,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后及时收势,只拿手掌侧击了他一下,达奚灵雨身体失衡一个踉跄。 “你输了。”白无尘道。 “输了输了!”达奚灵雨输得心服口服:“说罢,你有什么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是我们扶桑的规矩,规矩不能忘。” “那……你把这个给我。”白无尘的语气中带着些稚气,随后指了指达奚灵雨的腰。 “什么?”达奚灵雨疑惑道。 “香囊。”白无尘顿了顿:“给我。” 达奚灵雨哭笑不得,以为白无尘竟然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好好好,我给你就是了。”达奚灵雨说着随便取下一只香囊递给白无尘。 “我要粉色这只。”白无尘认真道。 “粉色的?”达奚灵雨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不成,这是楚华予送我的。” “就这个!”白无尘执着道。 随后略施法术将那粉色香囊抢入手中。 “哎呀行行行!”达奚灵雨无可奈何。 “你还有什么事吗?”白无尘冷声问道。 “嗯……”达奚灵雨思索片刻:“的确还有一事!过些日子我要带楚华予一起回扶桑,恐怕她不能与你学剑了。” “你如何确信她会与你同去?”白无尘沉声问道。 “楚华予自己说想去啊,不信你问问她。”达奚灵雨笑道:“白公子既然这么在意,不如……与我们同去可好?” “哼!”白无尘不再理会达奚灵雨,甩袖离开。 楚华予一直在拐角处偷看,结果被白无尘抓了个正着。 “方才打得真精彩!”楚华予随即绽出一抹笑来。 白无尘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拽着楚华予就往校场走,白无尘手中的力道重了些,楚华予以为白无尘是在因她偷看而生气。 白无尘心里却道:那达奚灵雨编了些什么幌子勾引你去扶桑,你当真答应了?不过楚华予,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法看着你和旁人那般有说有笑,我觉得刺眼,我根本无法忍受!罢了,你根本不会知道…… 两人刚到校场,白无尘便松开了手。 “啊哈,无尘你轻点儿!懂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楚华予揉着自己的胳膊不悦道。 白无尘依旧不言不语,两人像之前那般对招,楚华予发觉今日的白无尘凶得很,招招都像是攒足了力气,叫她每一次都接得很吃力。 “哎呀,你慢些成吗?你这样我根本接不住啊!”楚华予道,可一抬眼,白无尘全当听不见。 见白无尘根本没有收势的意思,楚华予只能集中精力去接招,九曜与山鬼都不曾喂灵,电光火石间,剑刃相撞叮咚作响。 楚华予渐渐没了体力,手臂逐渐酸软,力不从心,只得次次横剑格挡。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白无尘如虎狼般可怖的气息,那是一种暴戾的,几乎就要这样把她贯穿撕裂的雄性气息,这也是她第一次打心底里觉得害怕。 “停停停!”楚华予几乎要哭出来了:“不打了不打了,打不动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再打我就要死了!” 白无尘的眼角泛起薄红,兽性与征服欲使他握剑的手陡然用力。 “白墨你听到没?”楚华予提高嗓音,稍微因为体力不支顿了顿,却没来得及接招也未能及时躲闪。 白无尘终于恢复一丝清明,连忙收势,可是九曜剑依旧划伤了楚华予的肩膀,虽然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表皮,可楚华予还是觉得很疼。 “嘶——”楚华予吃痛捂住肩膀,抬眼问道:“白无尘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白无尘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不和你练了!我今天就要和达奚去扶桑!”楚华予生气时容易口不择言:“谁爱和你练谁练去!恕不奉陪!” 白无尘闻之蹙起眉头,面若寒霜,抿唇不语,只是死死的看着楚华予。 楚华予方才说罢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连忙上前一步:“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开!”白无尘说着推了楚华予一把,却刚巧推在伤口处。 “呃……”楚华予闷哼一声,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下完全没了“内疚”之心。 “至于这么讨厌我吗?”楚华予委屈道,她现下算是看清楚了,哪有男孩子喜欢女孩子会这么凶啊!白无尘根本就不喜欢她! “我……”白无尘神色慌张,上前一步想查看楚华予的伤势却被她侧身躲过。 白无尘后悔极了,他分明是在意她的,分明是那么的喜欢她,挂念她,疼她,爱她……可方才他又在做什么呢?楚华予不过是说了些气话,他竟然就失了心神,竟会如此粗鲁地对待她!白无尘本就心疼不已,又看见楚华予痛苦难耐的表情,心里更难受了…… 楚华予转身就走,随后又转身回来重重推了白无尘一下,怒道:“咱俩这下扯平了啊!” 白无尘怔怔地望向楚华予,楚华予怂的很,怕白无尘还手拔腿就跑…… 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裙裾翻飞,白无尘的双拳不由得握紧了,懊恼,心疼,苦涩……各种情绪揉杂成团,搅得他心肠翻滚,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将拳头松开…… …… 翌日。 楚华予这日很久没来梵音殿,也不在月华宫,白无尘以为她不愿与自己练剑了,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可楚华予的字条却将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原来,楚华予想借受伤这一缘由休整几日,白无尘默许了。 其实楚华予的伤早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这几日犯了懒,根本不想修习,不想读书,亦不想练剑。 白无尘独自在秘境修炼,楚华予百无聊赖便去了梵音殿,她忽然觉得白无尘的郁仪阁连一朵好看的花儿都没有,全是树真的好生单调,便从集市买了各式各样的花种,又到处摘了些小野果,咬了一口,觉得酸涩难吃便带回去开核取种。她害怕蜜蜂,却还去别人家的花圃偷偷拾取掉落的花籽。 一切准备就绪,楚华予便要干出一番大事——在郁仪阁后院种花(不过要趁着白无尘不在时)。 黄昏时白无尘回来了,他怔怔地望着自家乱糟糟的后院,他居然也有被偷家的一天! 白无尘望着堪称大杂烩又坑坑洼洼的小苗圃,以及挽起裤腿衣袖热情忙活的某人陷入沉思,许是怕惊扰到某人,便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某人忙活完拍了拍手离去都未发觉白无尘的身影…… 之后楚华予每日都来,可那苗圃却安静的出奇。 “怎么还是不见种子发芽呢……”楚华予嘟囔道。 这话被白无尘听去了,于是在楚华予不在的时候,白无尘都会偷偷给花圃注入灵力为其滋养。 终于,有些种子发了芽,可是其余种子却还是没有动静。 楚华予蹲在花圃旁,皱着小脸可怜的小脸,怎么都想不明白。 白无尘于心不忍走到她身后轻声道:“是种子太过密集,难以生长。” “原来如此……”楚华予撇嘴,随后将辛苦种下的种子又刨出一些。 花圃工程终于尘埃落定!不久后便是一片绿意盎然,欣欣向荣…… 白无尘心里喜欢得很,将其视若珍宝…… /129/129217/31292410.html 前尘 第122章 兰桡桂棹,痛失初吻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白无尘正色道,随后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楚华予。 如今已过数日,郁仪阁花圃中的种子已然发芽,楚华予却依旧懒散不肯修习,白无尘心道:难不成楚华予这是在拖延时间?她一心想去扶桑?她就那么想去扶桑吗!? “明日,好哥哥明日可好?明日成吗?”楚华予笑着祈求道:“明日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好好的学!” 白无尘禁不住这一通撒娇耍赖,耳尖微微泛起绯红。 “我发誓!”楚华予竖起三指嫣然一笑,实在叫人难以拒绝。 “好……”白无尘轻声道。 白无尘也觉得奇怪,明明他自己是个严于律己坚守原则之人,可这些原则放在楚华予身上竟变成了“行”,“好”还有“都可以”等等。 翌日。 姑苏江上,小舟悠悠水中摇,楚华予躺在其中悠然自得。 她为何在此处? 因为她专程是为了躲白无尘。 楚华予才不想继续跟着白无尘练剑呢,谁知哪天白无尘又发了疯,到时候不小心要了她的小命可怎么办?她这人惜命得很,才不会叫白无尘得逞!现下只需再坚持一日,就这一日,明天就可启程去扶桑玩儿啦! 楚华予越想越兴奋,已经在思量扶桑到底有多少俊男美女供她欣赏…… 楚华予当真挑了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此处水汽渺渺,仙气飘飘。此间清风水韵无需讨好。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楚华予沾沾自喜,觉得这块风水宝地白无尘肯定发现不了! 不久,困意来袭,楚华予觉得阳光刺眼便摘下发带蒙住眼睛,又换了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躺下,最后心安理得地睡去了…… 许久过后。 楚华予睡得很香很沉,以至于船上多了一人却浑然不觉。不过这不能全怪她,要怪只能怪来者是白无尘。 白无尘轻轻松松便隐匿了自身灵力气息,又用灵力控制着小舟吃水深度不变,如此一来,楚华予自然丝毫未察觉到船上多了一人。 得知楚华予有意躲他,白无尘本就气恼,又怕惊扰到安睡中的楚华予便抿唇不语…… 他静静地看着楚华予,心中却愈发躁郁不安。朝思暮想的人现下就在眼前,而且是手无缚鸡之力,丝毫未有防备。 白无尘蹙眉,心道:楚华予,你睡得这般心安,难道不怕有人……不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 好巧不巧,此时,白无尘的目光“不小心”落在楚华予的唇瓣之上,那红润的两瓣唇,像两片樱红色的、正在开放的花瓣,不说话时娇唇红润,说起话来妙语联珠,实在是招人喜欢…… 情不自禁难自控,白无尘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响,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坍塌了,接着便是心潮翻涌,头脑发热,什么都来不及思考…… “算了!我偷亲你,你也不知道!”白无尘轻声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些稚气。 白无尘俯身,轻轻拉起楚华予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随后闭着眼睛缓缓亲了上去…… 这是白无尘的初吻,亦是楚华予的初吻。 他发觉这感觉竟是如此奇妙,楚华予唇的触感是软的,暖的,滋味尝起来是甜的。蚀骨的温柔,灭顶的愉悦冲洗着魂灵。 如枯木逢春…… 如久旱甘霖…… 此刻的白无尘心如擂鼓,意乱情迷,舌尖小心翼翼地描摹楚华予薄唇的模样,他先是浅浅地吻,轻轻地吻,楚华予牙关没咬紧,他便轻而易举地侵入了进去…… 楚华予:“唔……” 一声闷哼在白无尘耳边响起,却叫他愈发痴狂愈发失控,他想要亲她,想要抱她,想要狠狠地欺负她。就算心底尚存一丝清明告诫他这样不好,他也做不到,就如同他所思所想,原则到了楚华予身上全都无影无踪…… 楚华予呼吸不能猛然惊醒。 她彻底懵了,发带还蒙着眼,她什么也看不清,双手被擒毫无还手之力。 她一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怔愣着忘了挣扎,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是有人在亲她!而且亲地辗转反侧难舍难分,吻的依依不舍缠绵缱绻…… 此时,楚华予的大脑飞速运转,还未来得及想好该怎么办,缠绵的唇齿却忽然变得凶悍起来,那人单凭一手便将她的两只手腕擒住压在上方,另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唇舌翻搅间暴戾中黏着缠绵,叫她浑身一软毫无招架之力…… 楚华予心中一怔,这檀香味怎么如此熟悉?难道是……白墨!? 直到对方将她的唇轻咬一下后依依不舍地分开,楚华予才得以呼吸。 “你……你是谁!”楚华予颤声问道。 白无尘愣了愣,方才想要扯下楚华予蒙眼的发带,谁知楚华予怒道:“岂有此理!” 楚华予说着掌心注入灵力,不遗余力地拍了白无尘一掌,打得他胸口一疼,喉头一阵腥甜。 白无尘吃痛,竟是不敢亮明身份。 待楚华予举手猛地将发带扯下,方才“偷袭”自己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不过,那清冷的檀香味道楚华予记得很清楚。简直和白无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楚华予心道:难道是……白无尘?! “嘶……”白无尘捂住胸口强忍着痛感,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心中怒道:白无尘,你tm活该挨打! “哇哇哇……” 白无尘寻着声音抬眼望去,原是楚华予放声大哭还往他这边过来了,自己竟然将楚华予欺负哭了!白无尘心疼便赶紧跑了过去,不过他心虚得很。 “你……”白无尘轻声问道:“你怎么哭了……” 楚华予见是白无尘来了,顿了顿,随后又开始大声诉苦。 “呜呜呜……无尘兄……我错了……我不该躲着你……我应该和你好好练剑的……”楚华予哽咽道,样子可怜极了…… “没……没关系……”白无尘轻声道,又瞥见楚华予微微红肿的唇瓣,便知道那全是自己的杰作。 “有关系,你根本不知道……方才发什么什么!”楚华予啜泣道。 “哦?发生了什么?”白无尘轻声问道。 “我刚刚……睡着了……然后……有人亲我……而且……我不知道他是谁……”楚华予断断续续地哭着说道:“无尘兄,我还闻到你身上的檀香气味了,那人是不是你啊?” “不是我。”白无尘轻声回答。 “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我要打死他!”楚华予哭喊道,心里却想:要是那人是白无尘就好了。 “好……”白无尘点了点头,心中却道:楚华予,若你知晓那人是我,会不会讨厌我,憎恶我…… “那可是我守了二十年的初吻啊!”楚华予仰天长叹,眼角泪痕未散,看上去可怜极了。 初吻? “哈哈……”白无尘竟是笑出了声,他笑得很轻很轻,心里却十分欢喜。 楚华予闻声抬眼,只见白无尘的眼角眉梢上竟又一丝浅淡的笑意。 “你笑什么?”楚华予吸了吸鼻子问道。 “没什么。”白无尘轻声道。 “啊啊啊……”楚华予又哭了:“你非但不帮我,还笑话我!” “我会帮你。”白无尘笑道:“莫不是达奚灵雨干的?” “达奚?”楚华予思索片刻,心中泛起一阵不适:“呕……无尘兄你别再说了……” “你喜欢达奚灵雨?”白无尘蹙眉问道。 “没有啊!”楚华予不解:“谁告诉你我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他,就不要去招惹他。”白无尘轻斥道。 “我没有招惹他啊!”楚华予无辜道。 白无尘“那你为何要去扶桑,你还和他……” 那般亲密…… “对呀!我听说扶桑可美了!”楚华予胡乱抹了抹眼泪,声音带着些鼻音:“我就是想去扶桑看看,娘亲说我就是在扶桑出生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去了扶桑,小心再也回不来了!”白无尘撇过脸冷声道。 “嗯……”楚华予思索片刻:“留在扶桑也不错呀!我听达奚说那里有好多好多骆驼,那里的冰酪随处可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哦对了,那里的人儿也都好看!嘿嘿……”楚华予说着说着便笑了。 “你……”白无尘转身看着笑唧唧的楚华予出神,忽然将头埋入楚华予的颈项狠狠咬住她的肩膀。 “啊啊啊……” 一声长吟从楚华予口中传出,还带着些哭腔。 “你松口!松口啊!”楚华予哭喊着挣扎,身体却被牢牢禁锢,且白无尘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楚华予心里苦,今日出门为何不看黄历! 许久,直到楚华予的颈肩处有了一记明显的牙印,白无尘才将她缓缓松开。 “不可以……”白无尘口中喃喃道。 “什么不可以?”楚华予啜泣着问道。 白无尘深情地望向楚华予,见她泪眼婆娑实在可怜,便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轻声道:“不可以去扶桑,留在我身边,日后,我带你去……” /129/129217/31312254.html 彼岸 第123章 并非传言那般水火不容 留在他身边?楚华予有点懵了,白无尘这是在向她表明心意了? “好不好?”白无尘轻声问道。 “好……”楚华予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怔愣地看着白无尘,白无尘笑了,目光炽热,柔情缱绻…… 他握住楚华予的手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相扣,这次,楚华予没有挣开他。 白无尘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现下变得狂喜,楚华予也是后知后觉…… 两人终于确认,原来彼此间心意相通,原来对方是心悦自己的。 再后来,楚华予做什么都像是迷迷糊糊的,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唯一记得她与白无尘一直是手牵着手,直到在月华宫分别时,白无尘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道:“小鱼儿,明日再见……” 翌日,白无尘带着做好的点心来寻楚华予了。 达奚灵域今日便要离开月华宫起身回扶桑…… “为什么,你不是也想去扶桑吗?”达奚灵雨不解,他没想到楚华予会忽然改变主意。 “达奚……”楚华予也觉得有些为难:“对不起……” “唉……”达奚灵雨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没关系的,你不用与我说对不起。”说罢,揉了揉楚华予的脑袋。 楚华予笑了笑:“我以后一定去扶桑,一定去看你和胡姨!” “好好好!”达奚灵雨笑了笑:“怕是要好久不能看你了,抱一抱吧!” 楚华予:“哦,好啊。” 达奚灵雨刚想上前抱一抱楚华予,白无尘夺步挡在二人中间。 “我跟你抱!”白无尘说罢,替楚华予抱了抱达奚灵雨。 “白公子?”达奚灵雨哭笑不得:“怎么……你也来送我了?” “嗯。”白无尘道:“保重。” “后会有期!”达奚灵雨说罢,转身踏上灵船…… “走吧。”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瞥见白无尘手中的食盒,嗅了嗅:“这里面是荷花酥?白墨,你是不是拿了荷花酥?” “是。”白无尘点了点头,轻声道:“回去吃。” “嗯嗯!” 木槿昔年,浮生未歇。 岁聿云暮,日月其除…… 花期已至,郁仪阁散发出阵阵清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楚华予御剑升至郁仪阁的檐上屋角,轻车熟路地再上面系着一只风铃。 “白墨,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扶桑呀?”楚华予笑道,手上系铃的动作依然未停。 “空桑法师现下在扶桑,我……等他回来了我带你去,可好?” “这样啊……”楚华予轻声道,她知晓白无尘与自己的父亲空桑法师不合,没想到尽到了这种地步。 “对不起……”白无尘垂眸轻声道。 “哎呀没关系,那就先不去了!”楚华予换好铃铛随即落地,笑道:“以后不要与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哦对了,还有谢谢你也不许说,这六个字都不许说!” “好。”白无尘笑了笑,问道:“你为何要换了这风铃?” “因为它不响了呀!”楚华予笑道,随后便要将那只旧的风铃扔进渣斗。 “别扔,给我吧!”白无尘道。 “你要它做什么?它现在都坏掉了。”楚华予疑惑道,却还是将手中那只旧的风铃递给了白无尘。 “这只铃铛也是你的。”白无妨轻声道。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楚华予笑道。 “你从来不记这些。”白无尘笑了笑:“许是你那时还小。” “我那时几岁呀?”楚华予笑着问道。 “八岁。”白无尘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记得这般清楚。 “这样啊……”楚华予思索良久还是没想起来。 “这风铃有何用?”白无尘轻声问道。 “这风铃也叫护花铃,哦,还叫惊鸟铃!它的用处就是保护廊下的这些花儿啦!”楚华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杰作——小花圃。 “原来如此。”白无尘认真地听楚华予讲话,看着那抹鲜活的身影不自觉地笑了,心道:我的小鱼儿,要岁岁平安…… 后来,花开满园却无客,系铃人,十余年未归郁仪阁…… 春风,夏阳。 晨光,长夜。 …… 十二年后…… 风吹铃动,悦耳清脆…… 郁仪阁,那系铃人终于醒了过来…… 楚华予醒时,距离被陆凡刺伤已过了整整一日,她记起了许多过往之事,原来,她与白无尘的关系并非水火不容,甚至……她与白无尘还差点成了道侣,可为何这些她复生后都不记得了?她还忘了多少重要之事? “小鱼儿,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白无尘轻声道。 “渴……”楚华予轻声道,方才醒来,她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身体还虚弱着,艰难地喝了些水,一脸认真地看向白无尘:“白墨,我想起了好多事,好多以前的事……” 白无尘微微一怔,竟一时无法动弹,他很害怕,害怕楚华予想起她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被自己逼入绝境…… “其实你以前对我很不错嘛……”楚华予笑道。 “我?”白无尘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华予。 “对啊!”楚华予笑道,随后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白无尘见状连忙将她扶起。 白无尘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必楚华予并未完全恢复记忆。 “嘶……”楚华予蹙眉,不悦道:“这壳子也太脆了!” “还疼吗?”白无尘关切道。 “不疼了不疼了,方才不小心扯到了而已。”楚华予笑道。 “那就好……”白无尘轻声道。 “宋子方,我想起宋子方了!”楚华予笑道:“白墨,早就听说宋子方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实在是不容易啊!” “子方是个好孩子……”白无尘轻声道。 “还有清川,那沈清川是沈护法的儿子吧!”楚华予笑着问道。 “的确如此。”白无尘轻声回答。 “那肖青辉呢?可有何渊源?”楚华予一脸好奇地问道。 “小鱼儿,你可记得肖姨娘?”白无尘问道。 “嗯……”楚华予思索片刻:“我不记得了……” “她曾经帮过你,于我而言,即是有恩。”白无尘轻声道。 “原来如此……”楚华予点了点头:“帮过我什么?” “你十一岁那年我去寻你,若不是她,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思索片刻,终于知晓肖姨娘是谁。 她十岁到十一岁那年几乎每天吃不饱饭,人人对她非打即骂,除了雪儿姐,也就是肖姨娘待自己好些。 “我想起来了!”楚华予笑道,还想说些什么,白无尘已经端来一碗药。 “来,喝药。”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抿了一口蹙起眉头:“真苦……” 白无尘从怀中拿出一颗饴糖,轻声道:“莫慌,有糖……” …… 此时,冥界,幽篁殿。 女萝蹙眉看着自己手臂处的伤口,那伤口的大小位置与楚华予的伤毫无二致。 亡人为鬼,鬼入轮回而投身与六界,而有些鬼魂会因为心中执念无法转世轮回,他们或成游魂,或成鬼修…… 女萝本是这冥界流离失所的游魂,如今成了鬼王属实不易。 女萝看着左臂的伤口,冷声道:“得趁早杀了她!” 有一鬼修走上前去,恭敬道:“主子,您想杀谁?是杀那个叫陆凡的吗?这好办啊,只要您一声令下,咱叫人往生死簿上画上一笔就好。” 说话之人名唤云容容,一袭紫衣,有种阴柔之美,若是不听声音还以为他是女子。 那鬼修身旁还有两位女萝下属,一位名为石磊磊,是位男子,他环胸而站,静静看着喋喋不休的云容容。另一位鬼修名为葛曼曼,是位女子,她一头白发,却长得极美,她也是和石磊磊一个表情,一脸嫌弃地看着云容容。 “呵!他还不配叫本座来杀!”女萝阴森着脸冷声道。 “那是……”云容容问道。 “杀了楚华予,要趁早。”女萝说得漫不经心,石磊磊和葛曼曼方才要开口说些什么,云容容便哭喊道:“主子,使不得啊!您也看见了,若是她受了伤,您也要受同样的伤啊!” “请大人三思。”葛曼曼轻声道。 石磊磊也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大人,慎重!” “怕什么,本座乃是不死之身!不过是疼些罢了。”女萝漫不经心道。 “那咱一定想办法让主子少受些哭。”云容容笑道:“我明日就去杀她!” “啧!”女萝的脸上现出愠色。 云容容不知自家主子缘何又生了气,石磊磊开了口:“容容,别忘了要先让山鬼认主。” 云容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哎呀,我差点就忘了!” “鬼王大人,门外有个上边儿来的人。”有一小鬼上前恭敬道。 “啧啧啧,今日不见活人,只见鬼神!”女萝不悦道。 “那人说……说他叫云云……”方才的小鬼说道。 “云云?”女萝的眉头舒展了些,道:“快,快叫他进来!” 周期昀缓步踏入幽篁殿,抬眼,淡淡地看向女萝。 女萝笑了笑:“云云,好久不见……” /129/129217/31327539.html 彼岸 第124章 系铃人 翌日,白无尘不到辰时便醒了,梵音殿弟子今日有他的早课。讲学室里做什么的都有,前排弟子大都在认真温习,不过还有弟子起太早不停打着盹儿,眼泪朦胧哈欠不停,还有的弟子正在互相对招,吵吵嚷嚷嬉笑个不停,直到…… “快!扶光仙尊来了!”有一放哨的弟子小声说道。 直到白无尘踏入讲学室,眼神凌厉扫向众小辈,那些犯困打瞌睡的全都一个激灵,坐的笔直,那些闹闹哄哄的登时闭口不言,装作认真读书的样子…… 楚华予睡到巳时才自然地睁眼,她发现自己的伤口被妥妥贴贴地包扎好了,且身体基本没了痛感。 起身后,瞥见桌上摆了好多她喜欢的吃食,还留有一张字条: “小鱼儿,记得吃早餐。” 楚华予心中一暖,如今的白无尘太温柔太体贴了。 楚华予气恼,为何白无尘不是她媳妇儿? 楚华予后悔,如果……十年前自己没死,也没生出那么多祸端……也许,他们两人也是有希望成为道侣的…… 好多事情楚华予都不记得了,白无尘在她的记忆当中永远是那个冷着一张脸,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的人,如今恢复曾经的记忆,楚华予才发觉自己和白无尘竟有过心意相通的时候。 好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白无尘,却不知如何开口…… 楚华予鬼使神差地走到一处地方,那是从前自己种下的一片小花圃。 “哈哈哈……” 楚华予想起当年自己种下的坑洼小田,忍不住笑出了声,时隔多年,那苗圃在白无尘灵力的滋养下依旧如初。现如今,郁仪阁内花开满园,多的是拒霜花,芍药、茶花,三色堇,竟还多了些娇艳欲滴的曼珠沙华。 之前楚华予就很好奇,白无尘是从何处得到了这些幽冥花? 是黄泉? 亦或是地狱…… “叮当当……” 房檐屋角上的风铃随风轻响。 楚华予抬眼望去,那是自己从前挂上去的护花铃,没想到……白无尘还将它留在这儿,许是懒得摘下吧…… 那护花铃早已斑驳的不成样子,声音也小了许多,楚华予正好闲来无事,便使了些法术将护花铃取了下来。 “你!”不远处的沈清川张开大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子方和肖青辉也是尴尬地笑着。 “我怎么了?”楚华予一脸不解地笑着问道。 “你!你怎么把它摘下来了?”沈清川的语气带着些怒气。 楚华予不以为然:“这铃铛不响了啊!换一个呗,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楚禾,我劝你还是把它挂上去吧,说这护花铃扶光仙尊不让我们换。”沈清川告诫道。 “为何?”楚华予哭笑不得:“是怕浪费时间吗?” “不是的。”肖青辉道:“只是……这护花铃对师尊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沈清川一脸不解:“何以见得意义非凡?” “师尊有时会看着这风铃发呆,看着看着,还会流眼泪,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看上去难过极了……”肖青辉道。 “我怎么没看出……”沈清川若有所思道。 “哈哈哈哈!”肖青辉无情嘲笑道:“因为你傻呗!” “啊?不就是个护花铃吗?”楚华予小声嘟囔道。 “这不是普通的护花铃,这是司叶仙子留下的东西。”宋子方开口道:“师尊对司叶仙子情真意切,所以一直珍藏着她的东西。” “什么?”楚华予不可置信哭笑不得:“就她能留下什么东西啊?” 楚华予可真的不记得自己死后有什么遗产,她自己明明穷的要死,老巢还被人一把火烧了,哪能留下什么东西?若非要有,那便只有她的玉簪绿伞——山鬼。 “楚姑娘,话不可这般讲。”宋子方神情微怒,他也与白无尘一样,不容许任何人说出对司叶仙子不敬的话语。 “嗯?”楚华予睁大眼睛无辜地看向宋子方,她就是司叶仙子,可这些人都不认得她。 宋子方继续说道道:“我们师尊对司叶仙子一往情深,楚姑娘,请慎言。我们知道师尊对楚姑娘很不一般,可我们也知道,无人能代替司叶仙子在师尊心里的位置,所以……希望楚姑娘不要成为第二个姜小鱼……” 第二个姜小鱼?不认识……楚华予不解,随后朝宋子方笑了笑,问道:“子方,此话怎讲?” 宋子方深吸一口气,道:“三年前,师尊带着一位与司叶仙子相貌相似的女子踏入梵音殿……” 三年前…… 又是司叶魔女的忌日,楚华予在花神塚的旧宅早已被白无尘重新修缮,与从前一模一样,他总会来这里看看。 他在等她回来…… 白无尘深呼吸,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走到里屋,那榻上竟躺着一个人! 白无尘心如擂鼓:小鱼儿,难道是你回来了吗? 白无尘缓缓走了过去,待靠近些,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那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女,她衣衫破旧,脸上虽有污垢却可看清她的长相,那张睡颜,简直与十七岁的楚华予一模一样…… 榻上少女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的气息,她睁眼,发觉白无尘站在那里。 “对……对……对不起!”那女子翻身而起,口中不停地道着歉:“我……我以为这宅子里没有人住,所……所以才……” 白无尘心中失望,他知道,眼前人根本不是他的小鱼儿,只不过是相貌相似了些…… “唉……”白无尘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了……” 那女子的眼睛闪动着,眼眶忽然涌出出泪水:“我……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求大人收留我吧!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我……我什么都会!什么都肯做!” “你……叫什么名字?”白无尘问道。 “我……我叫姜小鱼!”那女子连声说道:“您也可以叫我小鱼儿!” “小鱼儿!”白无尘准备大眼,他看着姜小鱼,想到的却是楚华予…… 那女子眼中有了希望,道:“大人,您肯留下我了是吗?” 白无尘愣神,看着那位少女诚恳地哀求,终究还是将她带去了梵音殿…… 姜小鱼有太多和楚华予相似的地方,例如,姜小鱼爱笑,姜小鱼爱吃甜的东西,姜小鱼练剑时眼神那般桀骜不驯,简直与他的的小鱼儿一模一样…… 有一日。 “小鱼儿……”白无尘看着姜小鱼失神。 “扶光仙尊,小鱼儿在呢。”姜小鱼笑道。 白无尘立马收起笑颜,神情痛苦,道:“你和她很像……可你不是她……” “扶光仙尊,我……像谁?”姜小鱼疑惑道,可白无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姜小鱼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与那位扶光仙尊的心怡之人相貌相似,她大喜,写下拜师贴跪在郁仪阁门口,大声喊道:“请扶光仙尊,收我为徒。” 白无尘蹙眉,心道:小鱼儿,你若是知晓我收了女弟子,你会不会气我,恼我…… “我门下弟子有三位便足够了。”白无尘怕楚华予不高兴,便拒绝了姜小鱼。 姜小鱼的脸气鼓鼓地,大声喊道:“扶光仙尊!小鱼儿是不会放弃的!” 翌日。 姜小鱼在对招时打伤宋子方,怒道:“你这没用的废物!还配当扶光仙尊的弟子?我劝你啊……早些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姜小鱼打了一手好算盘,若是赶走其中一位弟子,那扶光仙尊就肯收她为徒了! 宋子方不是打不过她,只是那张脸和楚华予太像,他实在下不了手。 肖青辉一眼看穿姜小鱼是个两面三刀的角色,恐自己的师尊受到诓骗,肖清辉便英勇献身,乔装成女子去和姜小鱼闲谈。 肖青辉:“姐妹,你可真不简单,我看扶光仙尊对你好的很呢?” 姜小鱼洋洋得意:“可不是嘛!我眼光还不错,刚开始我以为傍上的不过是个富家公子哥儿,谁知,竟是个修仙的!还是扶光仙尊!” 肖青辉心中冷笑:“哎呀,姐妹,你命真好,我看啊,扶光仙尊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收你为徒的!” “那当然是迟早的事啊,不过,我可不单单想做扶光仙尊的徒弟,我要做,就做扶光仙尊的道侣。”姜小鱼的眼中满是野心。 “可我听说扶光仙尊一直喜欢那位司叶仙子呢,怎么会喜欢别人啊?”肖青辉问道。 “呵,你说的是那个短命的楚华予吧!死都死了,要忘早忘了,况且,我可不是她,我一定能长命百岁,才不当她那种不得寿的短命鬼!”姜小鱼不屑道。 “你说什么?”白无尘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姜小鱼猛地转身,肖青辉随即也卸下伪装。 “你!”姜小鱼恨地咬牙切齿。 肖青辉:“得罪了,姜姑娘。” “扶光仙尊,我……”姜小鱼还想为自己辩解…… 白无尘漠然:“滚……” /129/129217/31351883.html 彼岸 第125章 一直都是你 “那姜小鱼最后被乱棍赶了出去,我从未见过师尊那般失态。”肖青辉若有所思道。 “所以……小禾姑娘切莫恃宠而骄。”宋子方冷声道。 沈清川思虑良久:“司叶仙子在师尊心中的地位还是独一无二哈……” “师弟,你可算是开了窍了。”肖青辉笑道,随后摸了摸沈清川的脑袋。 “原来如此……”楚华予思索片刻,又笑着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啊!我不该说那些……那些对司叶仙子不敬的话。” “嗯。”宋子方点了点头,看着楚华予手中的护花铃轻轻叹了口气:“师尊这些年来一直在等司叶仙子,实在想她念她,便偷偷跑到禁阁,抱着司叶仙子的画哭……” “还有那苗圃,师尊总是守在那花圃旁边,一守就是一个下午,还总说什么花叶不相见。”沈清川道:“对了,这花圃也出自司叶仙子之手!” “哇!这么厉害!”楚华予在一旁笑着附和。 “师尊……有时还在不停道歉……”肖青辉道。 楚华予疑惑,笑着问道:“他向谁道歉啊?” “师尊……是在像司叶仙子道歉。”宋子方轻声道。 “为什么……”楚华予喃喃自语。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白墨,你又不欠我什么…… “对了,我听师叔说,院子那棵大杨柳也是司叶仙子种的!”沈清川笑道:“师尊每日都在照料,如今已然是亭亭如盖!” 那棵树! 楚华予记得那是她小时候与周期昀种的…… 那年,楚华予七岁,白无尘十岁…… “小鱼儿,这里可是郁仪阁,是白墨的地盘儿,咱们将小树苗种在这儿,我哥一定会生气的!”周期昀小时道。 “二哥哥不怕他,大哥哥现下还在练剑呢!我们种完就走,一定不会叫他发现的,到时候,他还以为小树苗是自己长出来的!”楚华予笑道。 “嗯!好!”周期昀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刨坑挖土,脸色身上脏兮兮的,已然全成了两个小脏孩儿。 巧了,白无尘今日学的快,来的也早,本想早些休息,可发现他院子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家伙。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白无尘轻轻走了过去,一看,只见周期昀和楚华予正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地上还平白多了一个坑和一个小树苗…… “你们……在做什么?”白无尘冷声道。 周期昀和楚华予吓得浑身一颤不得动弹。 楚华予:“没做什么啊!” 周期昀:“我们在种树……” 两人同时说道。 白无尘一言不发,微微施以灵力就将那棵树连根拔起。 “你!”楚华予气得憋红了脸,指着白无尘气鼓鼓地说道:“你敢拔我小树,我就拔你小鸟!” 时间仿佛静止…… 楚华予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 白无尘以为楚华予的语出惊人气得咬牙。 周期昀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敢于自己的哥哥正面硬刚,在拼命憋着笑。 “噗哈哈哈哈!”周期昀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你简直不知羞耻!”白无尘怒道,随后手中小苗虽为齑粉。 楚华予愣了地看着自己偷来的小树苗壮烈牺牲:眼泪在眼眶打转,嘴唇也颤抖得不停…… “哇哇哇……”郁仪阁想起一片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楚华予竟抱着白无尘的腿不松手,边哭边喊:“你还我小树苗!你还我小树苗!” 白无尘有些不知所措,楚华予哭了好久,在郁仪阁撒泼打滚不肯离开。 白无尘终于妥协,道:“我还你一个就是了!” 说罢,他也从周怀玉道院子里偷来一棵树苗。 楚华予哭得一抽一抽的,她用脏手擦着眼泪,结果泥巴和眼泪混在一起,脸上黑一坨,灰一道,脏的不成样子。 “你种!”楚华予理直气壮道。 白无尘不去看楚华予,一脸嫌弃地种着树,楚华予和周期昀则是蹲守在一旁,给白无尘指指点点。 楚华予:“这里应该那样!” 楚华予:“那里应该这样!” 楚华予:“大哥哥你耐心些,不要暴躁……” …… 楚华予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烦的白无尘脑壳都疼,直到小树种好,白无尘头也不回的的去休息了。 楚华予和周期昀满意地笑着。 楚华予笑道:“等这树以后结了果子,一定特别很好吃!” “可是……”周期昀若有所思。 楚华予一脸疑惑:“可是什么?” 周期昀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好像不是果树,不能结果的……” “哇哇………”又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响彻云霄…… 果然,没过几日,楚华予便忘了小树苗一事,谁叫那树苗结不了果子吃。 后来,那棵小树都是白无尘在照料…… 就这样照料了二十余年,如今,这树已然亭亭如盖…… 没想到那棵树还活着!楚华予觉得不可思议,随后笑着问道:“那棵树,不会就是咱们眼前这棵吧!” “是啊,就是这棵。”肖青辉笑道。 楚华予缓缓走了过去。 那树上挂着许多用来祈愿的红带子,楚华予本以为那不过是梵音殿弟子挂上去的,可现下她明白了。 那红丝带上的字迹就是白无尘的手笔。 上面写着: 我的小鱼儿,早日归来…… 我的小鱼儿,岁岁平安…… 我的小鱼儿,要长命百岁…… 楚华予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白无尘有多喜欢她,他在等她,等一不归亡人,守着长长的年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整整十个年岁…… 想起前几日在芳馨楼的一时冲动,白无尘不知为何直接吻了她,她当时的第一反应竟是白无尘清醒后会厌恶她,恶心他,所以才将他推开,现在想来,白无尘并没有怪她…… 这些年,就如旁人所说那般,楚华予也恨自己是个短命鬼,她突然后悔就那么死了,还叫白无尘苦恋未果,自己却早已抛下一切不在凡尘…… “唉……”楚华予叹息:“一切……竟都是命……” “小鱼儿?”白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尊!”沈肖宋三人连连行礼。 他们瞥见楚华予手中的护花铃心里不由得替她着急,本想着她定会遭到白无尘的一通教训,可谁知白无尘非但没有生气,还轻声道: “小鱼儿?这护花铃你不喜欢?” 三小只惊,扶光仙尊为何一点儿都不生气? “没……没有,我只是看它有点旧了,所以才……”楚华予有点语无伦次。 “那……那便都依你,换掉吧……”白无尘轻声道,那双凤目缱绻着温柔。 “你不怪我?你不是不喜欢有人换这风铃吗?”楚华予疑惑地问道。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白无尘道,随后俯身,在楚华予耳边轻声说道:“况且,这系铃人本就是你,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三小只脸一红,连声说道: 宋子方:“师尊,弟子告退!” 肖青辉:“师尊,弟子告退!” 沈清川:“师尊,弟子告退!” “我……”楚华予心中一颤,她不知该做些什么,从前都是她在撩拨骚扰白无尘,如今反了过来可真的不习惯。 “小鱼儿在想什么?”白无尘轻声问道。 “我在想……”楚华予想转移话题:“对了白墨,我的事,你可同兰时说过了?” 白无尘神色微变,难不成,楚华予还想着去凡尘阙? “莫尊主叫你在梵音殿安心养伤。”白无尘轻声道:“小鱼儿……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楚华予笑道。 白无尘蹙眉,道:“你进来。”说罢后踏入房门。 “哦哦,好。”楚华予也随即跟了过去。 “小鱼儿,你坐下。”白无尘轻声道。 楚华予随即盘腿打坐。 白无尘随即召出五弦古琴。 楚华予:“对了白墨。” “嗯?” “你这把神武叫什么名字啊?”楚华予笑着问道。 “忘归。”白无尘轻声道。 留灵修兮澹忘归…… 岁既晏兮熟华予…… “小鱼儿,它的名字因你而成。”白无尘轻声道,随即指尖注入灵力,手指轻扬缓缓弹琴,那轻声空灵悠扬,随后化作道道金色光华流入楚华予的伤口处。 “哦~”楚华予恍然大悟,笑道:“白墨,原来你是在为我疗伤!多谢多谢!” “小鱼儿,你我之间,不必说谢,也不必说对不起。” “哦哦哦好的!”楚华予尴尬一笑,心中忽而闪出一个念头——成全白无尘…… 毕竟,这一身傲骨,谁人能不心动? “白墨……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楚华予问得小心翼翼,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她忽然害怕白无尘会因此厌恶她,现在,立刻,马上就将她送到凡尘阙去…… 白无尘愣住了,眼前是他痴恋了一辈子的人,是他心中世上最好的人,是他余生残年都想要揣在怀里捧在手心里的人,那个人,就是楚华予。 从前是…… 现在是…… 以后是…… 一直都是…… /129/129217/31359848.html 彼岸 第126章 最好的人 情路坎坷,爱意绵延…… 白无尘欣喜若狂,原本,他只想就这样陪在楚华予身边,护她,爱她,默默守着她,不求任何回报,更不奢望她能爱上自己。他只想将当年那些未能辨明的爱,未能感念的情从此以后皆偿予她,其他别无所求…… 如今,这位他心心念念的人儿竟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竟还在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同意,问他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他做梦都想和她在一起。白无尘现下心如擂鼓,如同火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白无尘迟迟未有反应,楚华予也不敢去看他,心道:草率了草率了……白墨……他不愿意……是吗…… 尴尬…… 羞耻…… 难过…… 失落…… 楚华予开口连声说道:“哎呀哎呀,不可以就算了,当我没说,白墨你可千万不要讨厌我!我过些日子……就……就去凡尘阙……” “不是的!”白无尘猛然抬头打断楚华予,慌乱道:“不是的小鱼儿,我是说,当然可以!” 白无尘同意了,可是楚华予并不开心,她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的地洞钻进去,若是从前,她定会觉得自己勇敢,可现在她却后悔了,她觉得丢脸…… 不够勇敢是懦弱…… 太过勇敢是鲁莽…… 楚华予觉得今日是自己鲁莽了,白无尘如此清白正直之人,怎可与她这种劣迹斑斑的人在一起呢? 她会连累他的…… 她会弄脏他的…… “小鱼儿,是我的错,这些……应当是我先说的……”白无尘轻声道。 “我……”楚华予轻声道:“白墨,要不……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白无尘不知所以。 楚华予连忙解释道:“白墨……对不起,方才是我鲁莽,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不好的,一点儿都不好,如今……如今我连活在这世上都不能用自己的姓名身份……更何况……你我二人现下是有云泥之别,是我奢望,我配不上你……” 白无尘顿时觉得心脏皲裂,疼到无法呼吸,楚华予竟会说出这种话!那可是他念了半辈子的人,是他视为珍宝的人,如今却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自己…… 白无尘心中大恸:小鱼儿,你知不知道,你是这个世上最美的人,最善良的人,最好最好的人…… 楚华予依旧垂眸:“白墨,没关系的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也不想因此耽误你一辈子……” “我不考虑……”白无尘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考虑?那白墨的意思……就是同意要在一起?楚华予心道:白墨定是给自己面子才答应的,不行,不能叫白墨心里太有压力了…… “白墨,那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啊……我是说……若以后你想断绝这段关系,随时都可以,你告诉我,我就走……” 楚华予说得轻描淡写,可方才说罢她就后悔了,她心中暗骂自己:楚华予,听听你tm在说些什么?你把白墨当什么了?你作践自己别带上白无尘行吗! “白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小鱼儿……”楚华予刚想解释白无尘就颤声打断了她。 “白墨?”楚华予依旧垂着眼眸,她以为自己又将白无尘惹恼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就像少年时那样……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白无尘轻声道, 一直垂着眼眸的楚华予终于抬眼,她对上了一双真挚的眼睛,那是白无尘在看她,眼神中藏不住爱意,缱绻着温柔。 “我的眼睛里,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白无尘轻声道。 “真的吗?”楚华予笑着问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问些什么。 “小鱼儿,我所言,句句真心……”白无尘说着便握住楚华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楚华予隔着衣料,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白无尘心脏跳动如同擂鼓…… 楚华予心道:他此刻的心悸,是为了我吗…… “小鱼儿,你……一直都在我心里,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小鱼儿,不要去凡尘阙,留在我身边,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白无尘恳求道。 “好啊……”楚华予怔愣着点了点头。 白无尘心中狂喜,将楚华予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世间最无价的,便是岁月。 人间再好,都比不过楚华予愿意与他在一起。 从此星河长明,凛冬散尽…… …… 又是一年秋月。 白无尘和楚华予泛舟游与小江之上,白茫茫的雾气横贯江面,清泠泠的水光连着天际,清风阵阵拂来,水面波澜不起…… “小鱼儿,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三拜早就拜过了。”白无尘轻声道。 “我不记得了?嗯……都拜了谁啊?”楚华予笑着问道。她自知已经没有长辈可做她的高堂,恐怕也未有人愿做她的宾客,不知这三拜都拜了何方神圣? 白无尘将楚华予轻轻拥入怀中,道:“你我不拜天地,不拜高堂,亦不拜宾客,只是夫妻对拜,拜了三拜……” “原来如此……”楚华予狡黠一笑:“这也成吗?这不作数吧!” “未尝不可?”白无尘认真道:“从今往后,你我便是道侣。” “嗯……挺好的。”楚华予点了点头。 白无尘:“小鱼儿……” 楚华予:“嗯?” “小鱼儿,从前往事,你还愿不愿意想起来?你如果想,我便带你去找竺天师。”白无尘轻声道,明知楚华予想起从前往事或许会恨自己,可他知道他不能自私,不能欺瞒他的小鱼儿…… “白墨,都过去了!”楚华予笑着看向白无尘,道:“我只要现在,不问过去,也不畏将来!” “小鱼儿……”白无尘的心都化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小鱼儿是那么的好。 白无尘轻轻在楚华予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后那一吻一路逶迤而下,直到覆在楚华予柔润鲜嫩的唇上。 楚华予扑闪着眼睛,看见白无尘正与她额头相抵,虔诚地吻她…… 不知何时楚华予已然躺在船上,而白无尘一手捧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抱着她。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扑闪着的浓密睫毛,两人都逐渐目眩神迷……白无尘贪婪地攫取着属于楚华予的气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草味道,楚华予也在这片清淡檀香气味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如枯木逢春…… 如久旱甘霖…… 就连指尖都是温热的…… 直到两人厮磨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白墨!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无师自通,等等!”楚华予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十几年前自己被强吻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 “白墨,你老实交代,当年那个夺走我初吻的人……是不是你?”楚华予质问道。 “嗯!是我!”白无尘倒也真诚地点了点头。 “好啊你!你竟然偷亲我,那你时候就喜欢我呗!还不敢承认!”楚华予洋装气恼。 “我那时……不敢告诉你……”白无尘轻声道。 “若是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用生那么多天的气了!”楚华予笑道:“不过,是你就好,早知道是你我肯定很开心啊!” 白无尘笑了,再次吻上楚华予笑卿卿的嘴,将楚华予揉入怀中,他只觉得怀中人是一朵云,让人想揉进身体里,楚华予亦是情不自禁地,伸臂揽住了白无尘的脖颈。 一念至此,身体已然沸腾…… 白无尘将楚华予带到郁仪阁,随后关紧大门。 楚华予自然知晓白无尘想做什么,她对此毫无怨言…… 灯光葳蕤,两人的眼中都缱绻着温柔。 随后撕裂般的疼痛驱散了柔情蜜意,两人合而为一,楚华予的泪水倏然滚落,白无尘见状抬起身子凑近她的脸庞,忍不住伏在她的身上,轻轻吻上她如蝴蝶翅翼般浓密的睫毛,吻干泪痕,随后一路逶迤而下,直到那柔润鲜嫩的红唇,那唇红润饱满,犹如花瓣,触感柔腻,甜蜜诱人…… 随后屋内便是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声柔过一声的呻吟,断断续续飘荡在空中…… 久久没有止熄…… 连天上皎洁的月也羞得躲进云朵的面纱中…… 楚华予在轻喘慌乱中睁开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不知何时便累得睡去了…… …… 翌日。 楚华予腰间异样不适,她早早便醒了,白无尘发觉枕边人已醒,细细密密的吻再次如影随形。 “呼……”楚华予轻叹一口气,疲累道:“白墨,谢谢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不知为何,许是舍不得失去这位对自己很好的人,楚华予分不清这是爱还是感激…… 白无尘停下动作,他愣住了,楚华予为何亲近后还要对他说谢谢?她竟是在迎合他,取悦他,,他当然觉得心中受伤,他想要的是爱,不是同情,不是感动,不是报恩,只是爱,没有任何杂质的爱…… /129/129217/31377193.html 彼岸 第127章 甘之如饴 白无尘猛然坐起,二人沉默半晌,率先动作开口的是白无尘…… 他将楚华予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随后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厮磨片刻。 “小鱼儿你不要这样……”白无尘垂眸,温柔地看着倚在自己怀中的楚华予,不自觉地将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道:“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也无需向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是因为感激才和我在一起的,我要你爱我,和我一样,绝无二心,矢志不渝……” 楚华予的眼前逐渐氤氲起一片朦胧的水雾,泪水无声的从眼角划落。 发觉楚华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白无尘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随后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道: “小鱼儿,我不要你感激我,我要你爱我……” “我会连累你的……”楚华予沙哑着嗓音说道。 她害怕白无尘也如她一般遭千人唾骂,她怕自己会弄脏他,更怕自己毁了他…… “不会的……”白无尘轻声道:“小鱼儿,我早已爱你入骨,自知离开会痛不欲生,可正因如此,我更不容许你与我在一起,是因为感激!” “不是的……”楚华予轻声道。 “小鱼儿,你爱我吗?”白无尘轻声问道,他自知这个问题愚蠢,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白墨,我不知道……”楚华予无助地摇了摇头,是爱?还是感激……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谢字太轻。 爱字又太重…… “小鱼儿……如果……你不爱我,我就带你回凡尘阙……”白无尘轻声道。 “好……”楚华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白无尘似乎是心有不甘,又道:“或者……你想去哪都可以,只要你想,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好……”楚华予轻声道。 “若你爱我,留下来,让我照顾你……”白无尘轻声道。 良久迟疑,楚华予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白无尘将衣服轻轻披在楚华予身上,随后再去穿自己的。 楚华予要去穿衣,微微抬手,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忽然从腹部蔓延向四肢,令她一时间不能动弹。她忽然想起昨夜那般旖旎纠缠后自己的身体已然太累太疲倦,之后溃倒在白无尘怀里没了力气,娇懒地如同风中的柳絮一般任凭他摆弄,五脏六腑仿佛都挪了位置…… 楚华予的脸倏地红了,她咬着唇,微微颤抖的手臂抓着衣服就往身上穿。 白无尘见状朝楚华予伸手,似乎是想帮忙。 “不用不用!”楚华予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白无尘的手在半途一凝,最后还是帮楚华予穿上外衣。楚华予内心十分窘迫,因为她此时几乎很难动弹。 “白墨……你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楚华予小声试探地问道。 “没有。”白无尘说罢忧心地看向楚华予,问道:“小鱼儿,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没……没什么经验……”楚华予又想起自己与白无尘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忙声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楚华予心中暗喜,原来什么都不记得也可以免去如此多的烦恼。 “无事。”白无尘轻声道:“我都记得……” 楚华予好奇得很,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白墨……那以前……以前是有过几次啊?就一次那?” “小鱼儿,很多次……”白无尘轻声道。 “卧槽!”楚华予几乎惊掉下巴,她自然知道白无尘从来不打诳语,他说很多次那定是很多次! 楚华予,你当真禽兽是也! 在楚华予愣神之际,白无尘已然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随后又将她抱起方在凳子上。楚华予还在发呆,白无尘已然转身收拾床铺。 “白墨!我来吧,挺脏的……”楚华予反应过来忙声说道。 白无尘转身,在楚华予额前细细一吻,道:“小鱼儿,我视你为珍宝,怎可能觉得你脏?” 楚华予乖乖坐下,白无尘看着那摊处子血愣了愣,随后又换了一床新的被衾。 “我该去上早课了。”白无尘轻声道。 “哦,好!”楚华予点了点头。 “小鱼儿,你累了便再睡会儿。”白无尘转身还想叮嘱些什么,最后还是说道:“罢了,你想怎样都行……” “好……”楚华予点了点。 见白无尘就要离开,楚华予连忙叫住了他:“白墨,我等你回来……今天的问题,我会给你答复……” 白无尘垂眸,轻声道:“好……” …… 黄昏时刻,白无尘看着空空荡荡整整齐齐的房间黯然神伤。 楚华予走了。 “小鱼儿,这就是你的答复?”白无尘轻声道。 他步履沉重,鬼使神差地走到后院,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无尘欣喜若狂,那人是楚华予,是他的小鱼儿…… 楚华予此时守在花圃旁,听见有人走来便明媚转身,见是白无尘,笑道:“白墨,这朵花儿蔫啦!你快来救救它!” 白无尘不说话,只是冲过去将楚华予揽入怀中,问道:“小鱼儿,我不想你走……” 他的手越抱越紧,力道越来越大。 “谁说我要走啊!”楚华予笑道,见白无尘已然眼尾薄红,竟是在哭。 “不走了?”白无尘问道。 “不走了不走了。”楚华予笑着去擦白无尘的眼泪:“白墨啊,为你,甘之如饴……” 白无尘心中沉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从今往后…… 朝暮共往,行至天光…… “小鱼儿,我这就去找叔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一样都不能少!”白无尘道。 “别别别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先偷偷在一起!”楚华予连忙阻止:“你都说过,我们三拜已经拜过了!” “那现在……”白无尘微微蹙眉。 “现在……我要叫你师尊!”楚华予笑道:“师尊师尊师尊!” “胡闹,我们现下是道侣了!”白无尘正色道。 “嗯……”楚华予思虑良久笑道:“玩儿一玩儿师徒恋不可以吗?”楚华予眨着真诚点眼睛:“我想玩儿!姜小鱼都可以唤你师尊,我怎么不成?” “小鱼儿,你如何知晓姜小鱼的?”白无尘忙声道:“小鱼儿你听我解释!” “唉~”楚华予单指抵在白无尘的唇上:“师尊不用解释了~徒儿都知道呢。” “大逆不道!”白无尘轻斥道,只是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 后来的日子里,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胡天胡地一番。每每分开后,白无尘都是那个不满足的人,他清修多年,定力非常人所能及,却总在楚华予面前失了分寸……楚华予心里苦,她实在是有点儿吃不消。 有一日白无尘又要吻她,楚华予自然知道这一吻过后等待她的是什么,为了保住自己的老腰,楚华予便耍赖喊个不停:“不让你亲不让你亲,就不就不就不!” 白无尘倏地把手伸向楚华予的腰间要解她的腰带。 楚华予怒嗔:“师尊这么性急?” 白无尘愣了愣,眼中似乎都爬满了血丝,隐隐发红,他再次伸出手。楚华予忽然记起白无尘有时会“发疯”撕衣服,便身手极快地一避,笑唧唧地说道:“师尊,又不是不脱,我自己来!” “不许唤我师尊!”白无尘轻声道:“唤我白墨。” “我不!我还没玩儿够呢!”楚华予笑道。 “你确定要这样?”白无尘正色道。 “当然啊!等等……”楚华予瞪大眼睛。 “明日,我陪你玩儿……”白无尘笑道。 之后楚华予便后悔了。 郁仪阁内。 有一人又被欺负的死去活来…… …… 翌日,楚华予腰间异常不适,白无尘非要拉着她去上早课。 “做功课了吗?”白无尘拿着书卷走到楚华予身边问道。 “没有,师尊。”楚华予说得理直气壮。 “习剑了吗?”白无尘问道。 楚华予说:“没有!” 众弟子惊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不完成扶光仙尊布置的功课。 沈肖宋三小只不禁替楚华予捏了一把冷汗。 果不其然…… “《南华经》,罚抄五十遍。”白无尘道,语气威严不可侵犯。 楚华予气得咬牙,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明日陪你玩儿。 楚华予随后好气地笑道:“师尊,可是我我腰疼。” 说罢楚华予目不转睛地望着白无尘,心道:我腰疼,这是谁的杰作? “哦?”白无尘挑眉:“腰疼?” “是的!”楚华予点头道。 “缺乏锤炼,留下练剑。”白无尘笑着丢下这几个字。 “哦!知道了,师尊!”楚华予气得牙痒痒,随后朝白无尘翻了一个白眼,一整节课都未去看白无尘一眼。 放堂后,楚华予还是不理会白无尘。 “我是你师尊,自然要对徒弟严格些。”白无尘笑道,随后双手去按摩楚华予酸痛的腰。 “五十遍,师尊替我抄,可不可以呀?”楚华予笑道。 “大逆不道!”白无尘轻斥。 “哦!”楚华予撇嘴:“白墨,帮我抄!” 白无尘笑道:“好……” /129/129217/313868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