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如风》 楔子 一个信念，如果可以捆绑一个人的自由，那这样真的是原本的初衷吗？ 我们友谊在阳光的照耀下，播下种子。 经过的风雨，经过的坎坷，我们并肩而行。 哪天，一阵风吹来，播下了另一种种子，那他便是我们的新朋友。 1定有某些关係是你想怎么发展却怎么也连不起来的， 好比我正想着他会来与我谈笑，而我坐等在这，他定会来。 方向1换，他在吗？ 答案也许就在这痴痴的等待中，就隐隐约约告诉了你答案。 他，不在。 我们同等一个天平，一个物理形式。 如果用简单一点的方式说明，那就是小孩们最喜欢的翘翘板。 两个人的座椅，在阳光充足的照耀下，嘻笑声荡漾四周， 然而，只要上面中多了一个人，就一个人站在中间。 往哪儿倾斜，这个水平就不再平衡。 曾经是两个人， 现在是三个人， 未来是两个人， 最后的结局，我可以想着会继续改变， 不过，我停止这个想法， 或许执着的手，也该学习放下。 第一章 一个故事既然有了开头，必定也有结尾。 我们相识了第一天，那必定也有分离的一天。 晨曦的太阳总是那么温暖的照在人们生活的草地上，和煦的温度真叫人想多在床中多睡几分鐘。 可惜了，一通电话的邀约，这不跳起床都不能了。 学校旁有一间外貌看似古老却装潢精緻的咖啡店，我通常称它为「老啡店」 一面壁上放着许多欧式样品，还有欧洲各国文化的照片，对我莫梧桐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也是曾经三人谈天说地的天堂，我静静回想，直道开门声的匡噹声打断了回忆。 我眼望着进来的人一步步的走向自己，不急不徐，比多年前多了几分的沉稳，看来你过得不比我差。 「阿梧。」 他似乎发现我一直看着他，不自觉的叫了我一声。 「你来了，大学好玩吗？……她很好吧。」收回凝视的双眼，我半玩笑的说。 大学，我们那段期间离大学还很远呢…… 内心感叹一番，却不再叹息。 「好玩……」他反覆念着，「好玩代表快乐？」他丢出疑惑，真诚的疑惑。 这句话不像回答，比较像问句，问的却是我，他跳过了我的问题。 「代表吧，我们的记忆中，快乐是怎么拿捏，你比我更清楚。」 他想着，不回答任何一句，拿起桌上我替他点的黑咖啡，加糖的黑咖啡，他并不喜欢苦的味道。 他手上先停止拿起咖啡的动作，之后像是没事一样的往咖啡酌了一口。 「她很好，至少我现在知道，她……」他断了接下说的话。 眼神直逼得看着前方的我，想看出什么来，可惜，他现在已经看不出来眼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了，心中微微的叹口气…… 「她有你在，或许会更好。」 淡淡的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就像洩了气的气球，没半点气。 「薛薛，我并没有过的不好。」 当我说出「薛薛」两字时，他动作明显的愣了一下，身体僵硬般动弹不得，缓缓抬起头，望向一张灿烂般笑容的脸，一时不只是愣住，更多的是走神。 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好像回到以前读书时一样，快乐的氛围周遭都被感染了。 「阿梧，我很高兴你能再次在我面前笑。」 眼前的穆云薛也像被快乐细菌传染似的，勾起嘴角，露出只有她才看得懂的微笑。 第二章 命运是互相牵连，彼此不同的开始，过程却意外的相同， 结局，谁能意料， 只是……一开始你似乎就对我不是很满意？ 三年前。 那是在新学校的开学第一天，老师们提出的特别活动———联谊 联谊，有点奇特的想法，一般而言同校的联谊有什么好玩？ 听前方拿着麦克风满鬍子如圣诞老公公的校长说，这是他最近所想的新游戏。 瞬间脸上掛着许多黑线，许多人的脸上更是充满乌云密布的乌云，我望着每个新班的导师，他们无不是的惊讶，却又不敢违抗，只能露出浅浅的微笑，假装满意得认同。 「阿梧！听说联谊就在下节课，真令人兴奋！」 鄔珩蹦蹦跳跳的跑来我们班靠着窗户，兴奋的两眼都冒着闪亮的光芒。 我和鄔珩从小时候结伴认识，两人在毕业前对老天爷说我们一定要在同个班，原本以为老天爷听到我们的请求，结果祂戏弄似的把我们中间多了一个班。 简单的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同班，反而中间还插了一个班。 呵呵呵……老天，你绝对没有想过，你这玩耍般的心态设计了这个命运，会让三个人的命运从此改变。 「联谊有什么好，我负责吃东西去。」我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 「只吃东西多可惜！我跟你保证，我1定会认识一个男生的！」 我1定会认识一个男生的！ 这或许就是将来发生的导火线，一句随意的话，不知道哪来的信念，命运就这么轻易的牵连在一起。 下一节课，真的来到了学校所谓的「大礼堂」进行无敌荒谬的联谊活动。 走来走去，就是一堆人，然后互相交谈说笑，我特别对这档事没兴趣，到是附近周围桌上满满的食物和饮料，琳瑯满目，这诱惑力太大了，我自个儿跑过去开始大吃大喝，当然，绝不是内心那样狂野的吃，外表还是要有「新生」的模样。 过没多久，没趣的看了大礼堂一圈，目光定在鄔珩那，闪过一丝的好奇，她身边有个比他高约两颗头的男生，服装看来整理的十分整齐，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靦腆笑的过程带着微微让人视线离不开的幻觉，看着这个画面大约三十秒。 三十秒过后，他们已经走向了这个方向，鄔珩脸上通红的模样真像颗苹果，看来站在她右边这位人士，大概就是她所嚮往的白马王子了。 「阿梧……跟你介绍一下，他、他是穆云薛，我们刚认识。」 小珩紧张的时候总会结巴，这是她的习惯，不等她介绍我是谁前，我眼中闪过狡猾的笑意。 「穆云薛……嗯……这名字真好听，幸会！莫梧桐。」 我笑意十分灿烂的伸出手，看着眼前穆云薛傻楞，他傻楞的原因无他，哪有女生一开始见到陌生人就这么主动，呵呵呵呵……他等等就知道了。 过了十来秒，他才缓缓伸出手与我交握，露着浅浅的微笑。 鄔珩看我们好像需要认识一段时间，转身又去找新的朋友，向我们说了声再见就从人海中消失了。 「你知道白朴这个人吗？他有一个很着名的作品叫《梧桐雨》。」 我兴致勃勃的问着他，想着他等等一定一脸无所知的模样，这时我就能够展现知识渊博的语文能力了！ 「嘿嘿……」我贼贼的小声窃笑。 「嗯，知道。元曲杂剧作家，和郑光祖、关汉卿、马致远并称为元曲四大家。」 他看着鄔珩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过，嘴里却说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没理会愣在一旁的我，这人竟然知道！他一定是读书之人，基本上我问过这问题有一百人，九十人都不知道，除了读书人。 「你的名字这样来的？」他像是占上风的王者一样，酷酷的回头望着我问。 可恶，鄔珩认识的这人真是不好对付，没有表面来的简单好骗。 「可以这么说没错。」简单的随便回回，寻找新目标。 「你似乎很常想要笑话别人？」 正喝着饮料的我，怔了怔的停止动作，彷彿被戳中内心所为，不，是已经戳中。 穆云薛没继续待在原地太久，最后留下满头暴风雨的我，慢步离开。 这是第一次见到穆云薛的情况，当下真想上去跟他理论一番，但理性的自我阻挡我这么做，也幸亏我没那么做。 第三章 眼角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一直停在那。 望去，那是个天真的外貌，让人喜爱疼惜。 可惜，那个人不是自己。 看着你孤伶的背影，一直望着她的身影。 那次联谊后，一直对「穆云薛」这个人感到好奇，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在我脑袋里逗留很久，想说这学校一个年级就几十个班上下，要遇到也难，自然把这件事给忘得一乾二净。 不过，有个定律叫「莫非定律」，在鄔珩每天依旧跑来我班手趴在窗户时，有一次说溜了嘴说她和穆云薛之后还有联络，更是不小心让我听到一个令人惊天动地的消息！ 「穆云薛他人好像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没来学校，真是无聊的一天。」 鄔珩叹息一口气，玩弄着手中要送给我的饼乾。 「无聊什么，」我打开包装吃了一块，含糊的继续说：「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没来？」 「他就在隔壁班而已，有什么好不知道的，咦？……你不会不知道他正是插在我们俩中间的班吧？」 砰！那时眼睛真的大到要掉出来，还因口中的饼乾而呛到，鄔珩便急急忙忙得拍打着我的背，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想他大概心里是想：奇怪，他们就在隔壁班，难道从没见过？ 自从那次得知这个消息，我和穆云薛就经常在走廊上遇到，但通常没有谈话，因为穆云薛只有在见到鄔珩时才会开口，抑或是鄔珩主动找他。 几个月下来，我曾几次试过和穆云薛交谈，但结果和想像的差不多。 「穆云薛，你好像时常身负重任？」 「嗯，好像是。」 此话题，再换！ 「穆云薛，你知识不浅，成绩排名一定很前面吧？」 「应该吧。」 不死心的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鄔珩在你看来是怎样的女生？」 「……」他沉默，但不久眼中划过一道光。 「傻傻笨笨的，给人想要照顾的衝动。」 我1愣，他第一次和我谈话中有一丝笑意，就因为提到鄔珩吗？ § 几个月后，我因跟鄔珩的好友关係和穆云薛接触不少，至少和他讨论事情时，不像以前那样回三四个字，所以就算依旧冷淡，那又怎样呢？ 至少，在这冷淡的关係中，还是存在着一丝丝的希望。 「我们去那儿讨论学校企划吧！」 鄔珩在阳光下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彷彿周围所有事务因此被照亮，脸颊上因热天而显出红晕，绑着乾净俐落的马尾，有股青春活力的感觉。 他欣赏的点，我似乎明白了，她总是傻傻的却又充满干劲，有时横衝直撞，撞得一身伤也不喊痛，连身为朋友的我都想保护陪伴着坚强的她，何况是他？ 学校每班都会有一个代表学校干部的人，有时会三两个班的代表干部一起执行活动，而我和鄔珩和穆云薛就这么巧得被选中，这就是上天所谓的「安排」吧。 「呼……先休息一下，再讨论下去我脑袋都要打结了。」 鄔珩在空中比出一个停止的动作，大声吸气的呼喊暂停，一身直接躺在了草皮上。 「我去买矿泉水好了。」 穆云薛站起身来，看向一副很累模样的鄔珩，笑道说。 这样只剩下我和鄔珩，虽然说姊妹俩谈谈八卦是不错，但我想如果是我去买矿泉水，这两个人的情况会更不错吧？ 正想起身阻止时，另一个声音大声叫起：「我去买吧！顺便去那找找朋友！」 鄔珩交友圈一直很广，所以她说得这句话并非无可能，买个水或许都能见到朋友，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穆云薛看傻着鄔珩又突然有活力的跳起来，衝去买水的模样，摇了摇头的无奈一笑。 这画面彷彿一幅美得令人不敢打扰，没有任何言语，却透露着傻乎以及宠溺，多么让人又爱又嫉妒呢？嫉妒什么？嫉妒这幅画里，美得让人刺眼的东西。 「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应该假装离开？」 我抬头提问了一下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穆云薛。 「干嘛假装。」他没睁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答案未明。 「我不离开，你们怎么聊得自在？我假装离开，她就能轻松和你交谈我所不知道的事，我也能自己趁时间去做一些要紧的事，不必在这碍着你们，反正企划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一举两得这种事，穆云薛你懂利用吗？」 我说出我的原因，却没说出真正文字里所真正的含义。 「为什么？」他睁开了眼，做起了身，投出一句和我所说完全接不上的一句。 我疑惑，却不问。 他看懂我不会问，自己继续说：「为什么这么做？」 这句话我思索了整整两分鐘，沉默的片刻中我想通了，他的为什么是指自己离开这事。 「你只想跟鄔珩在一块吧？跟我有关的人事物，如果不是因为鄔珩你会搭理？我想这点，你自有解答，那原因就出来啦！这回换你告诉我，那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他眼神中闪过许多东西，有惊讶、有困惑、有犹豫、有思考……等。 「我从未想过你是这么想的。」 穆云薛眼神淡然的与我说，语气平淡无起伏。 「呵，关于我的任何事，你大概从未想过。」 冷淡的最高境界，不是冷漠的两个人，而是两个人在心中对彼此的冷漠。 你望着的那个离开身影，目光也只为她而停留。 第四章 改变感情的调剂，无非其他，那便是──时间 它带过我们的青涩， 拂过脸上各种的喜怒哀乐， 加了微少的调剂，改变也就微微进行。 不可置否，在一年级的时候，我是喜欢穆云薛的。 如果问为什么，大概我也说不清吧。 是因为遥不可及？还是因为长得好看？又或者是因为他对鄔珩以及其他女生的温柔？ 我想吧！在这种对待下，没有一点感到由他的温暖而產生的感情，是虚无的。 只是在我快要认定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感情时，捉弄似的命运改变了这个想法，这当然是徐徐带来，一点提醒都没有的带入生活。 两年前。 学校的代表干部每次都会轮流打扫一些学校不常有人打理的地方，很多学生都认为那是给学校干部找事做，因为那一定脏的要命，蜘蛛网满天都是，地上或许还有未吃完的饼乾屑屑，蚂蚁排队着准备领取牠们的甜点。 想像画面请停止，因为我必须拿个红笔在这个想像画面上打个大大的叉叉。 所谓不常打理的地方，有两个原因可以想，一个就是太脏，但另外一个就是太乾净，很刚好的我们打扫的地方正是恰好相反的后者。 不过范围很大，学校还是很仁慈的会请很多个班的学校干部一起打扫，不过也很「贴心」的不让我们知道是哪几个班，所以想要聊天的这个欲望多半可以打消了，学校干部样样都是聪明的学子，这简单的想法，真是贬低她们呀。 「哈啾！」 呼声一岀，立刻揉了揉鼻子，心里自叹：唉，哪天不选选今天打扫，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打喷嚏了，等等各种后遗症像是头晕、全身无力样样来…… 我深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苍白的脸，好让它红润些比较有精神。 之后踮起脚尖，双手举起一个高处的箱子，偏偏那箱子重了些，不太好拿下，于是这个动作就一直持续着，但其实内心正战战兢兢的战斗着呀！如果一个不小心把里头的东西弄坏了，这事可不好处理…… 当自己还在和自己对抗时，手里的箱子突然一轻，被某种力量放到了地上，完美无缺静止在地。 「为什么帮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困惑的问。 「因为，你感冒了。」 穆云薛顿了顿语气，几个字的就从他口里说出，没多久完全无声。 他刚刚说话了吗？ 我看着他的眼里，有一瞬间划过担心的神情，仅只一瞬间，却内心的某个空虚正渐渐补满。 那是自从一年前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第一次对我有了「关心」这一词。 也自从这个关心起，我跟穆云薛互动不在只是冰冷的两三句话，儘管，我明明知道有一个人的存在，始终无法超越。 但有时，可能希望想的太美了点，意思说假使我真能像我所说，和他互动不再是冰冷，就真的如愿以偿？ 果然，事情发生的很快，我也彻底明白自己把他想的升级了太快，有些事终究太有自信的去想像，结果就毁于自己手里。 平常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张考试，考的科目有专门的安排，当天是考理科，而我当下看到考卷分数时，差点没眼睛大到掉出，自己强项的理科竟然考三十几分，我不敢相信的问批改我考卷的人：「你答案有没有对错？」 那位同学平静如水的望着我，用确定到不能确定的口语说没有，瞬间感觉被大雨给浇熄了火焰，愣愣的走回位子上，悲伤慕名而来，坐回的地方彷彿只有那下着狂风暴雨，久久未停。 早修考试过完的后第一节课，无心上课，完全还沉浸在考三十几分这回事里，打了下课鐘，才恍惚发现已经过了四十五分鐘了，广播刚刚似乎悄悄的说学校干部去拿资料，这下还真是不走动也不行了。 提着铅球般重的脚，一步步走向教学楼，很慢很慢的前往，电影般那样只有自己慢慢的步伐，身边擦身而过的都是加快脚步的匆忙。 低着头看着地板，撞进眼中的是前方有一个影子及熟悉的布鞋，貌似在等待。 「怎么了？」薛好奇的问。 关係比一年前好了一点，只是一点，看见狼狈的自己，岂不想转身躲起。 「我刚刚发生了些事……」 我渴望你回覆我安抚，把你想像得多些安慰。 他看着我许久，没有回应，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那般担心，之后开了口。 「你把你自己想得太有自信了。」 你走了，就在我面前，了当的走了。 一击当头棒喝就这么血淋淋，当机立断的落了下来。 这一敲还真是敲醒人当机的脑袋，霎时，身边的乌云密布消失殆尽，换来的是一个充满阳光的照面，嘴角勾起第一次与穆云薛相见时的戏謔，玩味正一点一点的散发。 看着！我会让你吞回去这句话的！ 第五章 一道谜团的解答，总是无从得知。 绕得乌烟瘴气，绕得慌乱不堪，更是说无地自容。 画地自限般， 直到迷雾中环绕着希望的水滴，才真正看清眼前的迷离景象。 不知道是哪来点子，突然恍然大悟了一件事的问题所在。 这段期间，原来一直綑绑住的东西，是自己所套、所绑，不是因为别人。 因为有了「喜欢」这个词，开始了我自己对穆云薛之间的一道墙，很多时候我看到人是想躲的，看到人是不讲话的，除非他先开口。 这种气氛自己也觉得尷尬，在我们刚相识不久前，他曾唤过我「梧桐」两个字，如果不特意想，也许早就被我深埋在很深的记忆里。 「梧桐。」 记忆里只唤的起那两个动听的字，后面说了什么，早就忘得一乾二净。 只记得当下，灯光下的他特别亮眼，很陌生却又因为那两个字而感到熟悉。 好像只要自己放下这道墙，我们就能很轻松的交谈。 所以我终于想通一件事，如果一个是继续喜欢，一个是放下喜欢，我肯定不假思索的选择后者。 命运没让我后悔选了这个决定，但命运也让我为这决定付出代价。 § 假日间暇总是喜欢到附近新建设的图书馆里看书，里面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书籍，每层楼都有不同的种类，像是分为：语文类、医学类、影视类……等。 我最常去的就是语文类，无聊时是去那翻翻小说看，但想学知识时就是去那看看歷史或是一些诗人的着名文选。 今天特别想翻一些诗词来看看，到了某个偏僻的书柜那，双眼像雷射般疯狂扫描，正不巧看到有人也在这，背面对着，看似也再找书。 「不好意思……」 那人抬起头转过身，眼中带有一点傲气及漫不经心，不慌不忙的与我两眼撞击，然而我眼中快速容了一道身影，表面很快的镇定下来。 「穆云薛，真巧。」 在某些时刻，在还没好好练习是否真的放下某个人的时候，立刻当下就可以看看自己的结果了，毫无预警。 好玩的是，这结果比我想像中容易做到，而且没任何的紧张，除了平淡，还是平淡，平常努力的想放下都比不上一个不经意的放下，执着放了，坚持也放了。 「真巧，我以为在这不会遇到熟人，都这么偏僻了。」他轻笑。 「自然也有人想要来偏僻的地方找书，这里少人又安静，可说是绝佳看书的好地点！」 我模仿电视上推销產品的人在空中比了一个讚，只见穆云薛噗嗤的笑了一声，转过身继续找书，我瞬间脸温度上升，收回手中的讚，三步併两步的跳到穆云薛身边，问他寻找什么书。 「没特别找什么，只是想找找一些古文。」 他边说边继续左右看看，后来停下动作，转头静看着我，闪过疑惑，我读懂了这个疑惑。 转头也开始找书，边说：「我来找唐诗宋词的，啊！之前好像被你摆过一道，还没反将一军呢！不如这样，你可以考我任何关于唐诗宋词的问题。」 眼中燃起熊熊大火，正面对穆云薛放下战帖，仿如战场上准备廝杀的战士。 他挑起眉毛，骄傲的问：「『任何』都可以问？」 「对！」 「那好，唐宋古文八大家是哪八位？唐代有谁？宋代有谁？」 「啊？」嘴巴成了大大圆形，下巴都快掉到地面，傻愣的看着他。 通常应该会问诗词才对吧！不过这反应是因为在意料之外，但不代表我不会，这个在我语文能力里可说是最基本的！ 几秒鐘后立刻回到常态，做出信誓旦旦的模样，假装咳了几声，像极了要诉说什么大事的模样，穆云薛则在一旁环胸笑等答案。 「唐代有韩愈、柳宗元，宋代有欧阳修、苏洵、苏軾、苏辙、王安石、曾巩。」 「不错，莫梧桐，你这次毫无疑问的反将了一军。」 穆云薛带有讚赏的语气回答，怎感觉带了点讽刺，但没关係至少这次很有自信的答出，连自己都觉得讲出来超有学问呵呵呵呵…… 倏地，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也别叫我莫梧桐了，像鄔珩一样，叫我阿梧吧！」 「阿梧？这名字不觉得像男的吗？」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因为听过太多次这个疑问，所以我直接选择跳过这问题。 「至于你吗……我一直想叫看看男生最后一个字的，我看的小说中，作者几乎写角色在聊天时，都只互称对方一个字，一直挺想效仿看看的！薛，就叫『薛』如何？」 话说出口后，又突然很想收回来，叫一个字他会不会感到太亲密？ 就在我还在思考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了一声爽快：「行！」 太好了！我开心的笑着看着他，这是两年一来真诚真挚在他面前笑过，明明我们都快认识两年了，感觉今天才是我们真正认识的第一天？ 在这放下后换来的，果然是更美好的东西，只是美好中我一直没有忘记一件事，那就是薛和小珩之间。 怎么感觉这举止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如果小珩这时也在这里，我可能在薛面前这么坦然吗？答案是不。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可以坦坦荡荡在薛面前畅谈，那已经再好不过了，现在彼此都是「朋友」了。 「阿梧！在想什么？」 在彼此轻松的以绰号下叫着，他似乎也渐渐熟识了起来，不是偽装。 我从自己的想法中拉回现实：「没什么！我找到书了，走吧。」 下午的阳光投射温暖舒适的图书馆里头，安静优美伴着鸟儿，长长的两道影子渐渐越来越远，太阳心情好般，照亮的光度有增无减，照在他们身上以及前方，迷茫的一扇未来门，被照的光亮，意义显然。 第六章 总有一股魔法，可以点亮很多人的心里， 内心的灯火被无预警点亮时，并非不好，并非刺眼， 那股力量比什么都坚强，比任何人都好强， 这股魔法，可以操控，也可以救赎一群人。 几个月后─── 「薛，前方五十公尺处，有一隻螳螂，很大隻的那种。」 我拿着望远镜，蹲在草地中，望着一大片草原特别突出在那的一种生物。 眼睛如星星般闪烁，闪过一丝的狡黠。 「你说什……哇啊！」薛正跳起来准备投进两分完美的球，却因听到有螳螂，傻了一会，球就从本班男生手里轻易的抢了过去，投进了三分球。 全场欢呼。 前面那位我以「薛」喊的人，头正缓缓的看向我，脸上爆着青筋，黑脸一张的看着。 我说的不无错误呀，那里真的有一隻特别大的生物外表很像螳螂，这拿去专业的调查中心投报或许还破世界纪录，比你那投球还有价值呢！ 「我说莫梧桐，你要帮你们班赢的胜利，理由也想好一点。」 穆云薛拿起旁边他自己准备好的水，边喝边拿起我的望远镜，左右把玩一回，笑了一声看了我1眼，摇摇头继续喝水。 我可肯定的，他刚刚那一笑充满着各种藐视和轻视，不过我不在乎，哪天我在电视萤幕上出现，成为自然界的一大亮点，你再来笑也不迟。 「等会学校干部要集合去打扫上次那个地方，听说是学务处的主任存心觉得我们做得太轻松，想挑些事给我们做。」 薛正打算跟我道谢我提醒他时，我伸出一隻手拦住他即将要开的口。 「别谢我，我不是提醒你的，我只是怕你等等在我班打球输的太惨又因为没去打扫被骂，雪上加霜，甚是难看！我先走啦！」 站起身笑笑的离开，我想他现在一定僵着一张脸，想到那张脸就好笑，一路窃笑离开。 穆云薛目光很快回到篮球场上，轻笑了一声。 「这傢伙，想的真多。」 § 学校干部总有个特权，就是可以为了公事请公假，但功课要求却没有降低过，我想学校这是在另类的考验我们吧，一边让我们可以开心的请公假，一边如果这次成绩没达到学校干部标准时，就得立刻卸任。 还记得第一天进校时，那个很像圣诞老公公的校长，这八成也是他想的主意，我当初为什么会被选上，似乎是因为成绩都有刚好及格，然后不小心的都没有迟到纪录，打扫也不小心没半点不乾净被发现，这样说，学校干部也当的很莫名呀！ 我到达打扫地点时，已经有很多干部到了，开始各自在自己的范围上打扫清洁，我正想说他们怎么都知道自己的工作时，看到最前面的墙壁上贴着「我是工作表，请过来看我！」 鸦鸦鸦───三隻乌鸦确凿无误的从我头上飞过，还要用「请」过来看我，真是又礼貌又可怜呀。 「我看看……在哪呢……啊！这！擦白板……」 容我吐槽一句，白板都白了是要擦什么……真的是没命令找命令下！ 走到白板的位置下，这地方比较费工的是他除了白板还有一个地方像黑板的地方，所以擦了黑板后还要擦白板，我到时都变成黑白郎君了。 不过学校很好心的，可能也顾及我们有这方面的想法，给了一台黑白板都能擦的一个机器，不过那个机器有些重量，在某层柜中，还要拿出来插线是我觉得每次又做到这工作时最麻烦的事。 有没有人可以帮我呢……我环望四周，「有了！」 「路芋仔！路芋仔！你能帮我拿那台机器吗？」 正巧看到他似乎做完事了，正在游走大街，真是好机会！ 「为什么叫我，杨番薯他也做完啦！」 路芋仔和杨番薯他们有个合称就叫「芋仔番薯」我时常用台语叫他们的名字，芋仔是我班的第二位学校干部，至于番薯呢，他貌似跟穆云薛同班。 我是认识芋仔后才认识番薯的，一开始就因为他们的合称笑的合不拢嘴。 「你跟我同班比较有理由帮我嘛，反正你看起来也蛮间的呀！」 他被我1句「同班」压的说不出话来，老师常说一句：「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忙。」 真是到哪都受用呀，第一次觉得这句话不是废话。 在两人的九牛二虎之力之下，这白板总算乾净了些，做到这得先谢谢芋仔，原本只想叫他帮我拿机器，之后还叫他帮我擦一下黑板的部分，当下我还真忘了「得寸进尺」怎么写呵呵呵…… 幸好在两人都很累的情况下，他也无力和我争这些了。 我高处擦到一半时，旁边突然来个身影，比我高两颗头的身影。 「今天是路芋仔帮你。」 穆云薛看着远处的帮我的路芋仔，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薛之所以会认识芋仔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另一半是因为番薯。 「喔，对呀！」 之前好几次我也被派到做这工作时，貌似都是薛帮我的，他会帮忙拿那机器，做完时也会帮忙捲好线放回去，只是每次都抱怨就是了，不过好像多半都是我刺激的…… 有时候白板太高的地方踩椅子上去会用到旁边的黑板，过于薛不想看我做个工作这身狼狈，于是他高的优势这时就派上用场了。 是说为什么听到他今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 大概是我累了吧，人说累的时后都会出现幻觉了，这样我还能正确无误的听到声音已经算很好了。 当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向远处了，远的我又感觉到那似曾相识的陌生感。 事后，我某次和小珩聊天时提过这件事，还有一点，就是在一年前我喜欢穆云薛的时候，我曾告诉过小珩我喜欢薛，只是小珩还不知道穆云薛单方面的想法罢了，我没告诉她。 或许穆云薛只是对小珩一开始有好感吧，所以我当时假如说了，或许还会造成无法收拾的地步，现在这样谁没欠着谁，就好。 太过美好，太过悲伤，太过不可能的想法我都不曾想过，只怕一个措手不及或应接不暇时，无声的降临，难防命运。 第七章 人们相信，在难过艰辛时，度过了就是美好的开始。 只是，我们不能从任何一点得知，度过的定义。 因为不知道何时降临，所以美好都像烟雾， 飘散后，有时候缺的只是敢面对的勇气。 一年后。 我和小珩和薛薛，三人已经在校园，是密不可分的好关係了， 自然到哪，都会碰巧的遇见。 在上午老师派我和小珩去完成一份任务时，我才发现好久没和小珩单独聊天了，这次难得没有薛薛。 「阿梧，你觉不觉得最近干部的事情特别多呀？我们都好久没去老啡店喝咖啡了，我突然有点怀念那边的欧式气息了。」 小珩一边碎碎念，一边把算好的纸叠在一起，每份数好数量打成一个结。 欧式气息，那是什么气息？这不该我说出口才是吗？她是被我洗脑说喜欢欧式到自己也喜欢上了？ 我笑着摇摇头，边做边回应：「咖啡喝多也不好，而且……」 我停了接下来的话，突然有一个画面渐渐浮现在我脑中…… 「我今天要去试试喝咖啡。」 薛薛在帮忙我工作时，边擦东西边自言自语的说。 「咖啡？你没喝过？」我吃惊了，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呀！不知道好不好喝，之前就一直很想喝。」 之后我们就跳了另一个话题， 过了几天后，我在打扫工作的地方看到了一瓶咖啡，那款式我喝过，有点甜。 「薛薛这是你的吗？」我第一直觉就觉得是他。 他原本在和杨番薯他们聊天，见到我问便走了过来，走来立刻闻到一身的咖啡味，非常浓厚的。 「是呀，我早上去商店买的，蛮好喝的。」他浅浅的笑。 「但一开始喝咖啡的人不是觉得咖啡很苦吗？」 「所以我选这个比较甜的喝呀，昨天到今天喝了三罐了。」 他像是新手喝了很多罐觉得很骄傲一样，开心的又拿起我前面的咖啡喝了一口，回味似的舔舔嘴巴。 之后听他说突然想喝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最近要考试，咖啡在熬夜的时候蛮有用的。 回忆突然的联想，想起来现在薛薛还是很爱喝咖啡。 我继续说完：「而且再喝下去，我怕你和薛薛都忘了水的味道了。」 拿起一本薄薄的书，轻轻的打了小珩的头小小教训她一番。 「知道啦！说到薛薛，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了，等等去找他好了，就这么办！」 小珩拍了拍手，大功完成的看着那些一份一份东西，站起来呼了一口气，拉着双臂伸着懒腰。 「找他干嘛？」我低头继续数纸，漫不经心的问。 「给他糖呀，我跟他说好的。」 「糖？为什么我没有？」我抬头口气不公平的看着小珩。 「嘿嘿……太迟了！我先交去给老师，办点事后就去找他了，你慢慢加油！」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走之前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就走了。 我不以为意，继续低头完成任务，不急不徐。 § 放学时，经过了薛薛的教室，里面只剩他一人，由于心中的好奇，我1步一步的走进他们教室，顺便左右张望看有没有老师经过，要知道，如果被老师撞见一个学校干部竟然闯到别班教室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呀！他们老师特别有一个规定，就是不能踏进别班教室，真不懂这规定的意义在哪。 薛薛低着头貌似在写东西，这下好玩了嘿嘿嘿…… 嘴角扬起，眼里闪着狡黠， 慢慢的接近……慢慢的接近…… 双手一用力，拍打桌子！ 「砰！」一声响亮亮的，完全吓着薛薛。 「莫梧桐！你吓谁呀？我三魂七魄都快飞了。」 薛薛抚着他吓着的心灵，让我看的笑着东倒西歪。 「你在干嘛？」 我低头一看是练习本，练习数学习题的练习本。 上面有着正正方方的字体，便是薛薛的字，他的字老是可以让我笑话很久，我总觉得万一哪天交卷时间紧迫，他一时来不及，绝对是因为他字写太慢和他写的字都正方的，特别花时间。 记得有一次特别好笑，当时每班的学校干部都要在黑板和白纸上写下同学们对学校的需要或要改进的地方，当时每个人都得上去黑板写，他下台后，走过我身边说了一句话。 「怎么样？字写很快，而且很好看吧！」 之后白纸也要每班互相检查，看有没有写得太过份需求，他也跑来我旁边问：「字应该有比较好看吧？」 我那时非常想笑，想笑是因为我随口说的话他竟然都还记得，我只是说个字写太慢，字写不好，他都有铭记在心。 心特别暖，也觉得他太认真看待这事了，所以才特别想笑，事后我也真的认真看他的字，真的有写好看些。 「嗯，字有进步。」 那时候过于正惊他会这么问，回他这句时，比较没多馀的话想说。 但他却好像很开心听到这个回答，一路上是笑着走回座位上的。 回到我看着他的练习本，有些恍神，薛薛他挥了挥我眼前。 「练习数学呀，那个老师讲太快了，我问了还是不懂，所以放学自己待着在这练习。」 我喔了一声，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一边看着他算数学，一边寻望这教室。 「你真敢，敢进来这教室，我也当是证人，是可以纠举你的。」 他算数学算到一半，手撑着头看向我，露出意义不明的笑。 「你去纠举也没啥用，我恨不得你快去纠举，这样我就不用整天忙着学校的事了。」 「我偏不，你就和我们一起被学校折磨到毕业吧！」 我肯定没眼花，这时的薛薛后背上有着黑色翅膀，笑点嘻嘻的像恶魔，这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薛薛早就被我的眼神给杀的片甲不留。 不过这时不能生气，我平息自己的气，温和下来。 笑笑的说：「对呀，『我们』就一起被折磨吧！你我都……」 「薛薛！」 话说到一半时，一句喊话停止所有的谈论。 这声音好像哪听过……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第八章 有些事即使悄悄改变，理念仍然不想改变， 纵使不復已往，依然执着信任， 伤痕不快不慢，占领，扎根。 「薛薛！薛薛！」 呼喊声渐渐大声，距离越来越靠近这间教室。 不好！万一被小珩看到我在这可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这问题等我躲过再想！现在重要的是要想该躲哪？ 左顾右盼，四处张望，这里只有桌子桌子还是桌子，啊！有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在地板，把撞到椅子的声音降到最小，虽然我疼到快飆出泪了，不过躲在这里，才是最不被发现的方法！从教室外处看并不会往地板瞧，即时瞧了，有桌椅挡住视线也不会被发现！ 我哭笑不得趴在地上，哭是痛刚刚从椅子上扑下来，笑是我这聪颖的机智，我这时笑容一定怪难看的。 「哇靠！阿梧你这是在干嘛？」 薛薛惊呼一声，不过声音不大，我想他现在的眼神肯定很像看到奇葩的生物，呵呵呵……容许我此刻不好解释，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呵呵呵…… 「薛薛，我叫那么多声，你都没听到吗？你在看什么呀？」 小珩此时趴在薛薛教室的窗户上，因为她也知道规定，光这点她还是比我要会遵守校规，还有那句语气里明显有些小埋怨，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 「没……没看什么。」薛离开视线，「小珩你怎么来了？」迅速装没事的问。 「我给你送糖呀！是说你要不要放学啦？走啦！再不走糖就没囉！」 「喔，好好好……我收个东西。」 收完起身时，不忘在看了我那很像青蛙的姿势在地板上，眼角又抽蓄了几下。 「真是世界奇葩。」丢了一句话就转身走向门口。 不过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真够好笑的，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咦──薛你最后离开，不用锁门吗？」小珩丢了一句疑问句。 「啊？喔……以防有同学要回来拿东西，我们都会把钥匙放在花盆下的位置，会有人锁的放心，走吧。」花盆下位置？大概是故意讲大声点给我听的吧。 等到外面没了声音，我这才爬起，怎么这么狼狈呀！心想着。 难道只是怕小珩看到我们俩人单独在教室吗？呿！瞎操心了，拍了拍裤子，拿着钥匙锁了，放回原位，走人。 § 事后有一天，小珩约了我们去百货公司，不过不是买东西，是去诚品买书。 这诚品书局是我推荐的，因为我在这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就是他的手扶梯特别特别高，我自从去了一次之后，就觉得很好玩，每次到了那里都很想去搭一次，儘管我怕高。 我兴奋的跑跳跨了上去手扶梯，而薛薛和小珩则在我后方。 开心愉悦的心情全表露无疑的在脸上，我顺势看向小珩她却不发一语，紧盯着脚下一阶一阶的手扶梯上，神色不太好。 我记着小珩似乎怕高，也许是第一次搭的关係，所以害怕，心里想没关係我第一次也是这么紧张的，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我继续说着这手扶梯的高度有多高，望下去多么惊人，却又那么好玩，大概吧，这里的记忆不太清楚，但我永远记着薛薛说了什么。 之后我又看了小珩一眼，没说话了，只是薛薛此刻说了一句话。 「她怕高。」 我脸当场僵了，僵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接下来我看到是薛薛问着小珩还好吗？而小珩微微点头的说没事。 这时我思绪里也飞过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也怕高，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小珩也许曾说过她怕高，或许她真的很怕！能得到你为她说话，但……我呢？ 我心凉了一半，很凄凉的自问，我呢…… 就因为我看起来很开心，一点害怕的样子都看不出来，所以无所谓吗……这些想法一直涌上心头，我自欺的笑着，不回应了。 眺望眼前即将到达的楼层，想着，我不是没想过你们关係很好，只是没想到你们的关係比我想像中好。 到了诚品的那层楼，小珩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始说很多话，好像刚刚发生的她都没看见，也是，当恐惧在眼前时，旁边的声音又岂能注意。 我自顾自的往我自己要找的书找，而外套先交给薛薛拿着，一开始外套好像是给小珩，不过之后就被薛薛一直拿着了，我也不以为意。 绕着绕着，赫然发现有一本书有点老旧，但书名令人吸引，拿了起来，翻了几页。 一句话映入眼帘：「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有点凄美场景，喜欢，而那人却不知。 我闔上书本，离开了，如果再继续盯着那本书，在配上刚刚发生的事，实在太悲催，我选择远离这感觉，越远越好。 后来还有公车这一幕，小珩当时已经在我旁边休息闭目养神，而我发现薛薛似乎看向我这个方向，我作势看看手臂，不和他四目相交。 「这到底是谁的外套呀？」他站在杆子旁边问。 「我的呀。」我讲的理所当然。 他下一秒就把手里的外套丢还给我了，我也这时才想起他一直抱着那个外套，只是在他丢回来的剎那，怎么感觉有点受蒙骗的感觉？ 难道，他以为是小珩的？这个问题没在我脑袋里待很久，不喜欢这种没答案的猜测，到底，也不会有答案。 手里抱着外套，外套的温度还在，有那么一点点薛薛的温暖彷彿在这件外套上，久久不曾拿离手中。 公车这一幕完，还有小小的片花。 下车之后，小珩一脸睡惺样，而薛薛也有点疲累的模样，我虽然也一身睡意，但不太明显，显然更容易被误会。 「刚刚车上大家都很累，只有莫梧桐还玩着手，不怎么累的感觉。」 薛薛一边走一边慢不惊心的说，我双眼瞪的老大，我不怎么累？我玩着手？ 突然想起，应该就是刚刚作势看手臂的时候被误会了吧，天阿……怎么了呀今天，感觉今天我都是个罪人，做什么都不对！不过，过于无可奈何，还是选择缄默吧……垂头丧气垂头丧气…… 这天我一直记着，自从我们三人关係变得不一样关係时，可能，这天就是个狂风骤雨的预告吧！ 我那么气愤，却事后发现，我的气愤毫无意义，应该说没价值。 因为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旁观者，我从未踏入那个世界。 第九章（上） 没有为感情流过眼泪， 到底，还算不算喜欢过? 我们这个年龄，说「喜欢」很真实，却也那般扑朔迷离， 说「爱」又太过无知， 假如不能分辨，这两个分别的意义， 那也就说，从没懂过真正的含义， 从来都不想懂过。 有人说过，当你越在意的事情多晚来，时间总是特别快发生， 咳咳……好像是我说的呵呵呵......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放学鐘声响了！ 今天老师说要把抽屉里的书全部拿回家，说什么有人要来考试还是学校要喷药防蚊什么的，总之书全部放学要带回家！ 不搞笑吗？最近还多了好几本像是百科全书厚度的讲义，这要搬回去我双手都不够可以承担这个重量，老师，我有时候觉得你比某个主任派我们去扫地还机车...... 还可以打个机车广告，叫「非常机车」，噗嗤-----这好笑。 我双手捧着掛在我右肩的书包，我感觉之后我的右肩一定比我的左肩沉，现在重的程度已经达到我连走路都得慢慢走了，我才几岁呀这是。 远方有两个正朝我挥挥手，有点模糊，走近了才发现是小珩和薛薛，他们的脸上也没有像平常那般阳光灿烂，我心中平衡了。 「阿梧，你书包有没有很重呀？」小珩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我面前。 「当然了，你可以背背看。」 小珩把手伸了出来，我立刻把书包交给她，呼-----空气突然好新鲜呀！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 「至于吗你？有那么重？」 薛薛也向前走来，奇怪？他怎么就一副轻松的模样？大概是平常在社团操的跟什么一样，所以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 一二年级时，有一阵子很流行rc，当时我们所有的学校干部都被加进一个群组，平时不太会有太多人在里头播歌，除非有事先通知，才会很多人一夕之间都进来群组聊天讲话唱歌，吵到想关掉音响的那种等级。 所以我通常进去群组都是在没什么人的非尖端时段， 有一次竟撞见薛薛在里头播音乐，不知不觉我们竟聊起了彼此的社团！ 「我不管参加篮球社还是田径社每次上课都很操！一天都要跑好几十圈的操场！」 坐在电脑桌前，我都觉得能想像薛薛此刻打键盘时，回想着自己跑的有多累多累的场景。 我迅速回覆：「哈哈哈！我社团因为学长姐要去比赛，所以老师把我们跟学长姐的教室分开，不常来我们这里照看，常常两边跑，以至于我们这里有空间时间可以吃着饼乾！嘿嘿……」 我贼贼在话后面加一个表情上去，挺像我现在的表情的。 「这么好！好想跟你交换社团！」 我噗笑了一声，恐怕他一来这里会更不习惯。 「你还是待着那好好训练吧！」 印象中之后就没在rc聊过天了，直到三年级前，薛薛依旧一直待在田径社。 第九章（下） 「阿梧今天我陪你回家吧！你不是每次都叫我陪你回家吗？我今天刚好有空喔！」 小珩把书包还到我手里，我面有难色的看着她，哪天不陪偏偏选在这时，人走在路上一但有好友在旁边肯定会聊天，而聊天走路就会慢了平常自己走的速度，慢了速度我背着的书包就会更加沉重！ 「你要帮我背吗？呵呵……」这句是开玩笑，想想我俩的书包都这么重了，哪可能。 「好阿！反正我平常都拿很重的东西呀！」 小珩把我手里的背包再次背在自己的肩上，哇……我看都觉得重了，我开口想拿回来时，薛薛向前一步，拿走我的书包。 「我来吧。」 我和小珩同时喔了声，就往我家开始迈进了，我家其实不远，如果从我家跑到学校五分鐘可能刚刚好，走路的话十分鐘也是绰绰有馀。 一路上我跟小珩嘻嘻哈哈，聊了一堆女生会聊的话题，而薛薛背着两个书包在我们后头跟着，我时不时回头看看，我这样真的好吗？ 到了我家后，我转身向后方的薛薛笑说：「要不你顺便再帮我背到楼上好了？」 之后我才觉得这句话是多么的欠打，所以薛薛的反应并不奇怪。 「没打你就不错了，还要帮你背上去！」 口气上看其愤怒，但手里的书包却是轻轻放于我手上的。 我故作生气的样子走进我家大门，关到最小的隙缝看着他们，我双手指了他们俩，「你们给我记住，你们会有报应的！」 语毕，我原打算帅气的关上门，让他们傻在那，不过下一秒我就糗了…… 我的外套没有拿好，刚好卡住了关上的门，我瞬间懊恼的扶着额头，而门外已经传来猛烈的笑声！ 「你的外套啦！」 薛薛大声的说了一声，让我更加丢脸了。 「我知道啦！」 我立即扯了外套进来，大力的关上门，这次总算关上了。 缓缓的走上台阶，还在回想刚刚的情景，走到一半时，眺望到楼梯间上的窗户外，小珩和薛薛正慢慢走离我家，好像正在讨论什么，有说有笑，又彷彿是在找离开的出口。 有个画面又渐渐浮现在我脑里…… 「欸薛，喝吗？」 小珩把手里的饮料向前一提，问了句。 那是，她的饮料。 我现在离他们有点距离，身骑脚踏车，他们走路，此时有着不明的隐形界限。 以上的对话是我脑补的， 因为我看到画面时，薛手里已经拿着小珩的饮料喝了起来，悠间自在。 令人讶异的不只是这么亲暱的动作，而是小珩拿给薛喝时，她明显的望向这。 我不是很想这么以为，但，那动作极为刻意。 我转头不再望向那，很自然，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我不能再望。 画面停止时，他们已经走远了，大概是找到路了吧。 很多人都说小珩和薛薛很曖昧，是呀！连上面的这些画面，我都觉得小珩想证明什么，而薛薛到是从头到尾都很正常，这是我最看不出不一样的地方。 前阵子吧，薛薛有和一个人在交往，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当然我当时早就对他只有朋友的感觉。 而小珩却一直和我说薛薛的女友有多怎么样怎么样，长的丑呀，说话多怎样呀，反正就是把对方讲得一无是处，恨不得那个人就出现在面前，好好的臭骂一顿。 我当时的反应是：为什么要把那个人说成这样？ 我好几次都不认同小珩这么批判薛薛的女友，我认为小珩说的事情其实他女友并没有什么错，只是我如果这么跟小珩说的话，他一定会跟我闹翻，所以我选择在一旁听着她的一面之词。 我常常不发表意见，却心里只问她一句，「你吃醋？」 最后到底有没有问她我也忘了，只是印象中，她是强力的否定。 你当时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你还忘不了谁， 如今，你又跟我说你爱上了谁。 第十章 莫高估的承受能力， 莫低估事情的发展， 对不起，恕我当下不能给你最诚挚的祝福。 当下的我，做不到。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进教室里的每一处，懒懒散散。 小珩趁着大下课的时间，拉着我的手衝到了两年前我们以及薛薛讨论着学校干部活动的草皮上。 这里的草皮彷彿比当时更矮了些，大概是长高了必须得剪一剪吧，记得当初我和薛薛的对话就像仇人一样，完全不像现在。 我静静回想，而小珩在一旁待着不说话，这么奇怪的举动我却没有想问她要干嘛，只是陪着她沉默。 「阿梧……我如果说我交男朋友了，你信吗？」 小珩羞涩的脸一目了然，这种问题即时回答不信，估计也得信。 「谁？」 我直接了当的问，只是心是悬着的，我只怕下一秒她说的人和我心里所猜测的人是同一个。 「穆云薛。」 「真的？你们是认真的还是在玩？」 我愣了，真的愣了，我明明猜中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震惊…… 心里努力的支撑那心中一点一点崩坏的、流失的…… 「认真的。」 她肯定的表情，让我知道这个答案我逃不了了。 现在心里比想像中淡定，我的反应也是冷静，我看向她时，看到她眼里渴望被祝福。 我避开了，动作极为自然。 「是吗……我能告诉别人吗？」 现在我有很多话想去和一个人说，只是这个人，现在不能是小珩了…… 如果要我把这些话忍下来，恐怕我会变得很忧鬱、很忧鬱。 「能，不过我目前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她语气冷淡，我知道，因为我没当下很开心的祝福她，没有做出她意料的事。 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做不到。 「谢谢你。」我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一路慢慢走，拿起手机找了一个我和小珩共同的朋友，把刚刚所有的一切告诉她，我很激动，跟刚刚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只是那朋友似乎是祝福他们的，我说了一句：「我不会祝福他们。」 之后，不在和她聊，我走到一棵大树下休息。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走了那么远，这里已经是教室对栋了。 这里的风很凉，很舒服，只是……我现在享受不到这种清凉。 再次打开手机，找了一个写文字的程式，我开始做出了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做的事，骂他们。 很难听的骂他们。 里面还有一句是骂说：「你们这对狗男女！……」 还打了一堆我的心里话，大概写了些：「你难道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薛薛吗？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怎么？还想要我祝福你们？他妈的想都不用想！你们这对狗男女去吃大便比较快！就像牛一样！」 我停下了动作，思考了一下，牛会吃大便吗？ 在想这个过程时，突然觉得自己也发洩够了，就结束了谩骂，而我没想到我停下的原因竟是因为牛会吃大便吗这种问题，在这种时候我还能这么自得其乐真是够了。 我起身，慢慢走回教室，风拍打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像是在鼓励。 § 回到班上后，才得知这一节学校干部要去集合，呵呵呵……这算不算一种因祸得福呢？ 再走到学校干部集合的地方时，大家都已经开始自己的工作了，大家都这么忙，我该问谁呢…… 薛薛在那，我却不敢走过去问，莫梧桐你真的很逊，这么点胆子都没有。 「莫梧桐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跟穆云薛一组，他在那快去吧！主任说两节课要完成手里的工作，因为另一半的人去场地佈置了。」 有一个好心的同伴经过我身边先是惊呼一声，后来和我说了一下我的工作伙伴……为什么不把我也派去佈置场地！我突然超爱场地的！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中吶喊。 「谢谢，你快去忙吧。」 我左右张望一下小珩在哪里，咦？小珩不在？被派去场地那了吧我想…… 「你来啦！这里我觉得位置有点问题，你看一下。」 「啊？」 「啊什么啊，时间不多了，你刚刚都不在！快帮我想想这位置的排法问题在哪？」 被薛薛急的，我原本所想的都先丢一边，认真的看看他排的位置。 看了几分鐘后，我看出问题在哪了，立刻跟他说哪里哪里有问题，这问题很明显呀！果然聪明人做事不一定都聪明的，我还是有可用之处的嘿嘿…… 「你说的是真的吗？穆云薛和鄔珩在一起了！」 「大不了你去前面直接问穆云薛呀。」 后面两位说了一个很敏感的词，不小心传入了我的耳里，我笑着的脸一脸僵了。 我怎么给忘了，他现在是鄔珩的男朋友呀…… 「穆云薛，我问你喔！你现在和鄔珩是什么关係？」 刚刚后面其中一位女干部跑来问了薛薛，这女的貌似是他们班的，教室八卦在所难免，但我也同样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朋友。」 不知是声音小的关係，还是什么，我只听清「朋友」两个字。 我一时惊喜，呼喊一声：「朋友！───」 薛薛没意料我会喊那么大声，他睁大双眼惊吓的再说一次：「男朋友……」 另外两个女干部开心得在一旁问薛薛：「真的假的呀？」 是他和别人在一起，又不是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比他还开心这逻辑对吗？我心里吐槽。 唉……原本他在回答朋友时，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小珩是在骗我，现在连薛薛都这么说，那就证明是真的了。 这段关係就这么被切成两半了，你要我怎么祝福……你原本还忘记不了你们班你曾喜欢过的人，虽然你骂他很多次，但我知道你或许没忘记。 现在和薛薛在一起了，是不是太突然了…… 是，是对我太突然，你们要我怎么面对你们？ 第十一章 尊严。 我寧可保有我的尊严，也不想被一个一直很信任的人给踩踏， 更不想为了爱情哭的伤心欲绝，我告诉过自己， 这次的眼泪是最后一次，从不后悔。 曾经想过一个讯息或一篇文的「已读」背后是什么含意吗？可能有人看到已读不回就会心烦气躁或者伤心欲绝，但是只能有这些情绪吗？ 面对我现在已读了这个人，我确实没想着要回什么，只是纯粹表示看过呀。 事情过去了十天吧，有些人还在瞎操心着有些人，譬如有一位名路芋仔的人，三不五时密她来着，大约说了什么来着，我想想…… 譬如说： 「阿梧呀，别伤心呀，事情总会过去的呀！」我已读。 「唉唉天涯何处无芳草呀，看开点看开点！」我黑线，已读。 「真是的呀，你哀伤的话，到说说话唄，我快被主任骂死啦！」。连读都不读了。 「失恋也没你这样的呀，已读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面对呀！莫梧桐！」 搞什么鬼呀，你个死路芋仔，你不传讯息是会怎样？ 「路芋仔！你xx的在传讯息过来烦，信不信我封锁你！还有！别说的我像失恋一样，我就爱已读，反正我本来就不是英雄，也就不用好汉！」怒气冲天的我，关手机，睡觉。 梦中我突然梦到一个以前的场景，那时的你，不知道是已经喜欢了小珩，还是还没有。梦大约是这样发展的…… 我们学校干部打扫着该打扫的地区，我很有缘的是一直在清理白板黑板，而当时清扫完需要叫另一个学校干部来检查，正确就是比较高级位置的学校干部。 那时来帮我检查的是一位和我同年级的女生，我和她不太算认识，只能算点头之交吧，她当天检查时，到处说着哪里哪里不乾净，哪里哪里没擦到，而我就一直清理她说不乾净的地方，最后我都感觉我快把黑板白板擦到会发亮了，心里想着：你到底还想怎样呢？ 虽然心里想着，但身体还是要动起来清理呀，无可奈何呀…… 清理清理着，穆云薛走向我这来。 喔，忘了说，薛薛也进阶成了高级的学校干部，所以也可以检查扫地工作。 我几乎快要泪水汪汪的看着他，眼中似乎看到神一样，道一句：「你终于来了呀……」 他微微笑，说一句是呀。 我接着说：「你都不知道刚刚那个某某某，她多那啥啥啥，像找碴似的，拼命的说哪儿不乾净，指使的像是我是他属下似的。」 边说边擦着黑板，莫名觉得委屈，越说越委屈，本来没觉得有这么多委屈的。 他拿起板擦还是抹布跟着帮我擦着黑板，说了一句很温柔的话。 听起来好想哭呀，奇怪了梦中怎么会想哭呢。 「我知道呀，所以我来了呀。」 你是知道那个某某某会这样对我，所以来了。 还是纯粹只是想说一句，我知道呀，只是纯粹的一句知道。 梦醒之后，枕头极小处有一块湿湿的地方，那位置极靠近眼睛的部位，连我自己也不想去承认那是什么，多不想承认。 十多天了，也该振作啦！之后路芋仔看到她，第一分鐘先看看他班阿梧是不是没事了，几分鐘后他便放心了，因为阿梧已经笑瞇瞇的看着他，笑到有点可怕了呵呵呵……至少能笑就好，能笑就好，路芋仔心想，我也是不容易呀我…… 下午学校干部集合，阿梧和路芋仔一起过去，不过路芋子站得老远，阿梧想：我是会吃了你呀？话说自己不曾跟他说过自己跟薛薛还有小珩那件事的呀，奇怪了奇怪了…… 主任跟底下的学校干部说，你们接下来四五个一组，完成一下学校交代的计画，自己找好组别呀！到时候如果有我主任亲自下马帮忙分组的，我就让你们退出学校干部！ 虽然主任说得吓人，但是其实很多学校干部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赶快退出学校干部。而不知道是什么缘什么孽，薛薛和我竟然同一组，还有那位早上梦到的某某某，喔天呀，虽然我跟某某某已经没像当初那样有仇，但是还是不太愿意呀…… 对了，那个某某某我叫她章鱼。 我组剩下的一位学校干部是一位美术很好的人，基本上有她在，我们可以不用担心美工的部分，完全松一口气。 有天，我们组原本约好中午要在哪见面讨论计画，结果章鱼过来时，说她班上有事要处理得先离开，美工很好那位带有歉意的语气说她也有事，所以不能讨论。 我和薛薛说，既然她们今天都有事，那就改天吧。 他回我说：「那今天就我们两个讨论也可以吧？」 我连思考都不思考的直接说：「我们？我跟你不会有结果的。」 我们这组少了章鱼，等于少了很多好提议，这是真的。加上少了美工强者，等于美工的部分有可能会被我们毁了，到时候等着被主任骂到臭头呀？ 想了想，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喔，好吧。」薛薛带有失望的笑苦脸，我嗯了一声，先走远了。 事后我回想起来，那句「我跟你不会有结果的。」虽然当时我真的想的只有分组计画的结果，但是现在想想，好像另类的宣判他们之间不可能呀…… 阿呀，莫梧桐呀，你自己都说出口了，要为这句话付很大的责任呀。 第十二章 半学期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学校交代的计画如期完成了。 这段时间除了小组要讨论计画之外，我跟薛薛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包含小珩也是。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相处，若要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跟你们好好的，拜託，告诉我，到底有谁做得到？ 即便小珩有时还是会过来找我，但我总是无法忽视她那正幸福的脸庞，我无法忽视她身上穿着薛薛的外套，手里拿着薛薛的数学课本，我无法忽视……她那想要提到薛薛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放过我吧。 既然彼此连聊天都要顾虑，顾虑什么不该讲，什么不该看，那为何还要接触？ 中午时分。 我拿着午餐，走到了旋转楼梯坐着，拿着筷子挖了一口饭放入嘴里，嚼呀嚼，今天的厨房阿姨是不是心情也不好，是不是不小心失手加了很多盐巴，不然怎么这么咸。 基于肚子饿，于是夹起了旁边的丸子，嚼呀嚼，嗯，好吃多了，边吃着丸子，边望向实验大楼，突然唤起这阵子发生的一件事，也只剩这件事可以回忆。 那时学校在举办科学比赛，每个人都可以去实验大楼看作品，回答问题便能获得抽奖机会。 我会知道这个消息是薛薛告诉我的，因为我跟薛薛都对科学或自然的东西有兴趣，所以当时薛薛有来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当时没问他，他是否找了小珩，我一度贪心的想要就只有我们两个，即便我不该这么想。 两个人的兴趣，我想要好好保护着，贪婪的保护着。 正当下课鐘声响起时，薛薛来找我，我们便要离开时，我看到小珩出现在我教室的前门口。 她是来找我的吗？还是薛薛？ 但因为下课只有十分鐘，我看着薛薛越走越远，我只好选择先跟着薛薛走，来不及跟小珩说话，我来不及看她的反应，她应该有看到我是跟薛薛一起离开的。 对不起，内心虽感到歉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内心的某一个角落正有个灵魂欣喜雀跃着。 到了科学比赛的教室，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没人，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分头看着自己有兴趣的科学作品，也分头回答科学的问题，上面的问题是你最喜欢哪一个作品，并写下原因。 我是个对喜欢的事物可以选择很快的人，所以我很快就写完了，并把题目卡放到抽奖箱中，而我看着薛薛还在想他要写哪一个作品，眼看剩三分鐘就要上课，也不知道该不该催促他，我们从这里跑回去教室刚好需要三分鐘呢！但我又不可能自己先回去，好纠结的我。 最后剩两分鐘的时候，薛薛终于选好了，用着他练成的快速写字功力，在一分鐘内写完了，并丢到抽奖箱。 他露出满意的灿笑，脸庞滑过因夏日闷热而流的汗珠，并对我说：「走吧！」。 霎时我竟恍惚了一秒，时间彷彿暂停了，这个世界，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此时此刻，只有我们，他的笑容为此绽开，我小心的收入眼底，就快要……挡不住内心那悸动的感觉。 在下课剩下三十秒时，我们便一路直奔教室，在分开之馀，我们彼此简短说了再见，上课鐘声并响起了。 我气喘吁吁的坐回位子，拿起这门课的课本，再从铅笔盒里面拿出一枝笔，假装认真的模样，另一手顺势将瀏海拨到耳后，馀光之馀看到路芋仔有意无意地看着。 我做人喜欢坦坦荡荡，于是转向路芋仔，没好气地问：「你找我吗？有事直接说就好，鬼鬼祟祟算什么男人！」 路芋仔满头问号，反问她：「我不过就看你从刚刚回来就笑的很开心，像个智障一样傻笑，想关心一下不行吗？」 一听到路芋仔说的关键字似乎间接在骂我是智障，于是开口呛：「你才智障啦！莫名其妙！」 大概过了十秒，我才反应过来，路芋仔刚刚说了什么，再次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笑得很开心？」 路芋仔这次变成翻白眼，一脸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说：「孩子，你现在连自己有没有笑都不知道吗？你是前阵子打击太大吗？还是发烧了？」 他说完便要伸手摸我的头，我快速又嫌弃的拍掉他的手，不屑说道：「滚！」 没理会路芋仔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转过头继续听老师上课，手支撑着下顎，笔在笔记本上点了点，点出了一个微笑，他刚刚说我笑得很开心？ 真的笑得很开心吗？为什么我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为什么我连发现到自己的心情是喜悦的都会有罪恶感？ 就因为小珩吗？到底……好复杂的关係。 「烦死了！」 拿着原子笔将笔记本上的微笑涂掉，尽情地涂掉，像可以发洩似的，最后头抵在桌子上，双手趴在桌上，呈现睡觉的样子。 「好想哭……」我哽咽地喃喃自语。 一旁的路芋仔看着同桌一下喜一下悲，心想她有毛病吧……不过看在她貌似受感情所伤，又觉得这样讲她好像不太对，算了，她想哭便哭吧。 当回忆结束时，午休的鐘声正好响起，她都忘了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揉了揉眼睛，那些是梦吗？ 如果是梦…… 那为什么此刻心这么痛呢…… 第十三章 记得薛薛和小珩他们刚在一起时，每当约我一起走路回家时，我常常藉由各种理由婉拒，某一次觉得天气炎热，去附近的饮料店买饮料，这里是小珩经常来买的店，但应该不会这么巧遇到吧…… 「阿梧！你也来买饮料吗？」 我正掏出钱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大概维持了一秒后，我把钱交给店员并说：「谢谢。」 我转过身时前，想着希望不会看到「两个人」，幸运的是只有小珩一个人。 「好巧。」我露出了微笑，尽量不让小珩看到我尷尬的嘴角，顺势让位给小珩去点饮料。 当我们两个都拿到饮料时，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谁该先开口，怎么就……这么尷尬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在一起时，我刻意地闪避，所以小珩才会发现我的不对劲，我想她大概猜到了吧，却也不敢多问一句。 谁也不想打破此刻还存在彼此心里那道友好的关係，我们彼此都有数，彼此都不说破，我们都想守护，却又好像脆弱到一点就破，随时都会倒塌。 为什么因为穆云薛一个男人，让我们变成这样，小珩。 我用眼神试图询问着她，但却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是她刻意地掩盖，或是我害怕看到真相。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秒针每一次的移动，都在不断地放大声响。 「阿梧，我们去走走要吗？」小珩问。 「好。」 我们在路上，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感觉平常无话不谈的话，此刻都显得不值一提。 既然我们现在顾虑的点都是因为穆云薛，那么我来问问一直以来困惑在我心中的问题吧。 「小珩，薛薛在跟你在一起之前，不是有一个女友吗？」 我想过怎么问会比较婉转，但想来想去，还是直接问吧！ 小珩脚步停了下来，原本在思索的眉头彷彿更紧了，她说：「怎么突然提这个？」 见她反应比自己预期还强烈，于是解释道：「我只是好奇，前阵子还听到他跟他女友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听到你们在一起了，纯粹好奇，你不想说也没关係。」 我见小珩叹了一口气，看来似乎不是很好的回忆，正当我以为听不到答案时，小珩开口道：「薛薛家人反对那个女生跟薛薛交往，因为网恋的关係，后来也因为家人反对，他们经常吵架，最后就不欢而散了。」 我看着小珩认真跟我解释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也在跟我证明什么，似乎在证明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她的眼神告诉我，似乎我刚刚的问题怀疑了她，让她有些生气，以及难过。 「我只是好奇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当我讲完这句话时，两个人都沉默了，直到小珩的手机响起，我馀光看见是穆云薛打来的。 小珩没有避讳的在我面前接起打电话：「喂？嗯，好，我马上过去。」 看着小珩的脸色，感觉有事情要忙了，不然她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掛掉电话后，小珩跟我解释：「阿梧，学校有事情我要先去处理。」 「去吧。」我乾净俐落的说。 小珩点了一下头，正在转身离开时，她停下了脚步。 她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问：「阿梧，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脑袋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运转。 这个问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真的不知道，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最后我的回答是：「快去吧，他在等你。」，对她挥挥手，微笑说再见。 快走吧。 我怕在多坚持一秒，我的眼泪就会忍不住掉落。 第十四章 「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在学校一楼中庭见面，不见不散。」 小珩传来的讯息。 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气，今天大概不是好天气。 时间，3：00。 我到到达的时候，小珩已经在那徘徊许久，脚踢着碎石，低头在想着事情。 她没带伞吗？我放收下伞，将伞放在一边。 「小珩！」我唤了她一声。 她停下脚步，望着我，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傻。」 「什么？」她说话太小声，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小珩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来聊聊吧，很久没有好好聊天了。」 我和她两人坐下来，一人一句话，不过是虚寒问暖，草草结束。 不知道目的性的我，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小珩要找我，只是为了单纯聊天？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问，刚刚在来的路上，我见到了杨蕃薯。 他说：「梧桐，你知道小珩最近发生什么事吗？她跟穆云薛约4点在学校见面，之后就没回穆云薛，他现在可着急了。」 4点？跟我约的时间，差了一个小时。 也是今天要交学校干部美术计画的截止时间。 我安慰蕃薯：「别担心，我等等就会见到小珩了，应该不会有事。」 小珩与我都没说话后，她先开头了头：「阿梧，你都没有话要问我吗？」 思考了一下，如果小珩有想要说的应该会直接跟我说，如果她不想说，我问也是徒劳。 「没有。」这是我的回答。 「是吗？」小珩苦笑了一声，落寞的问一句。 没多久，一段叮噹叮噹的手机配乐打破我们的寧静。 里头传来的是路芋仔急躁的声音：「老大！你看到我们这组写好的美术计划书了吗？」 「不是教室放在铁柜里吗？」我跟着着急了紧张起来。 「铁柜被人锁起来了啊！奇怪了！每个铁柜都没锁，为什么偏偏就我们的铁柜被锁了！砰！砰！」 从电话里感受到路芋仔正在用力地撬开铁柜中，我必须先冷静一下，这个计画相当重要，绝对要想办法！ 看着手机萤幕，上面写着15：30，还有半个小时！ 「我现在过去帮忙，你等我一下！」等路芋仔应声后，我急忙掛掉电话，待要离开时，小珩抓住了我的手。 「小珩，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我要先过去一趟！」 「不用找了。」她冷静说着。 「什么？」我张大着双眼看着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认真的对着我说：「钥匙在我这。」 我甩开她握住的手，伸手想要过去拿，却扑了空。 她后退了一步，似乎没有要给我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她吼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对小珩这么歇斯底里。 此时我看到小珩的背后不远处，走来薛薛的身影，他撑着一把伞在风雨中，正缓缓向这里走来。 快要4点了吗？快要来不及了！ 心急如焚的我瞪着眼前的人，而小珩看起来什么都不害怕，随后我自己转过身冷静一下。 现在薛薛在这里，莫梧桐你要冷静。 当我转过身时，我冷静说道：「小珩，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就算有，也请你针对我就好，不要针对我们整个小组。」 为了这个计画，我们可是忙了好几个月，组员们的辛苦不能前功尽弃。 小珩冷哼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现在只想问你个问题。」，她停顿了片刻，「说完钥匙就给你。」 「你问。」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回答。 小珩不急不徐问：「你现在，还喜欢穆云薛吗？」 她问的当下，薛薛刚好走到了中庭，他听到了。 「没有。」 这世界彷彿静止了，风雨也停了。 「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我倔强的把头往右上角偏，不去看小珩，不去在意薛薛的视线。 啪！钥匙快速的掉在我的面前。 「你说谎！你骗得过我，你骗得过薛薛，你还骗得了自己吗！」 小珩大力地甩来钥匙，大声的喝斥着我，夹带着哭喊声，特别刺耳，在我的耳里。 「小珩！」这时薛薛跑过来接住站不稳的小珩，馀光的视线有意无意看着我。 我用袖子擦乾眼角的泪水，着急捡起钥匙，看着手机的时间，15：55分，剩5分鐘了！ 我离开最后一眼，我看着薛薛。 薛薛也用难以言喻的表情与我对视。 我快速的把雨伞放在他们面前，衝入雨中，前往教室。 在雨中什么声音都有。 而我只听到内心的声音说着：「再见。」 第十五章 「谢谢老师。」 在我和路芋仔的解释下，主任终于收下我们计画书，因为我们缴交的时间是16:01，超过了一分鐘。 三分鐘前。 「同学呀！守时是相当重要的呀！你们说铁柜被别班的人锁起来，所以才迟交，当你们在演偶像剧呀！我当主任多少年了，我听过的理由还少吗？……」 主任劈哩啪啦大概讲了五分鐘，为了顺利缴交，我们只好反覆说着下次会注意。 出了学务处的门后，路芋仔看到门口边刚好有铁罐，他便大力地踩了好几下，最后把铁罐踹到走廊的末端。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路芋仔那么生气，基于出事本人，我走到他面前说道：「抱歉呀，如果不是我，就不会……」 「谁要你道歉，又不是你的错。」路芋仔打断我的话，哼声道。 最后他又补充一句：「阿！真的气死我了，没想到竟然是鄔珩做的！呜呜呜……呜放……开……」 我快速的把手摀住路芋仔的嘴巴，避免他大声啷啷，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一样。 在我警告的眼神示意下，路芋仔终于比较消停了一些，我才将手拿开，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走廊上。 路芋仔似乎有话想说，朝向我之后，短短几秒与我对视，立马转头看风景，不久又转过来。 「我劝你要说话赶紧说，别跟我说你在练习转脖子。」我停下脚步插腰对着他说。 「你说的喔，那我要问了喔！」路芋仔小心翼翼的问。 我点头表示对。 「鄔珩跟你不是好朋友吗？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让你计画赶不及缴交，有什么意义吗？」 他挠着头发，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惑，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路芋仔跟小珩没什么接触，顶多就学校干部如果有派什么工作时，有稍微见过面，他之所以会知道小珩，可能也是因为我比较常跟小珩在一块，加上我偶尔也会跟他分享一些日常小事。 「其实她本意应该不是为了让我来不及交东西。」 我走到栏杆处，爬到了最高的地方便坐了下来。 路芋仔见状，也跟爬了上来，我疑惑的看着他，眼神问着你上来干嘛？ 他用眼神回覆我，我可不想看到案发现场，并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口气说：「你别想不开。」 「你才想不开，我就想坐一会。」 我吸了一口气后，吐了出来，两隻脚前后踢着，想过很多种与小珩闹翻的方式，但没想到时间来的这么快，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就好像，不给你有机会闪躲一样。 「那你说她本意是什么？」 路芋仔打开了他的好奇慾望，便想了解更多，好像不怕会揭开她的伤疤一样，但这样好像也没有不好，因为我现在好像也就只能找路芋仔谈心了。 「她只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喜欢穆云薛而已，所以就算我们没有撕破脸，估计剧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啊？所以你之前失恋，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喔？」 天真的路芋仔用着大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得知什么重要消息一样。 「你是不是找抽？谁失恋？嗯？你要不要说清楚一点？」我微笑的看着他，拳头已经高高举在他面前。 「阿哈哈……对呀！谁失恋啦！乱讲什么呢！欸，是不是你乱传！」 路芋仔指着底下经过的一隻猫咪，猫咪被吓的在空中挥他两拳，便跑走了。 路芋仔还继续跟猫咪说：「欸！你这是肇事逃逸呀！」 这画面真是太逗了，笑得我差点从栏杆掉下去。 「哈哈！笑了就好啦，初恋都是悲伤的，但也没有什么凄美的故事在结局的时候，不能一笑泯恩仇。」路芋仔认真的对着我说。 他抬头看着天空，此时的天空隐隐约约透着光，雨过天晴，晚霞退去，黑夜来袭，万物间的规律。 路芋仔看着我，轻轻说道：「虽然我不能安慰你什么，但我就想跟你说一句。」 「什么？」 听着他说，看着他的嘴型，我微微一愣。 路芋仔跳下栏杆，道一句：「我走啦！」，一隻手插着口袋，一隻手挥了挥，头也不回的走了。 「放过自己。」 第十六章 我，穆云薛。 以为这个时候，至少在国中这段时间，我会跟小珩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 我甚至想过，我们未来的高中要读哪里，要去哪里吃ig上推荐的美食，要去哪里郊游。 我思考得很远，却没想到除此之外，还会有另外一个人，让我不知道该不该注视她的存在，那个她，很坚强。 知道这样的想法不该出现，却又无法忽视。 「你好呀！我是鄔珩，你可以叫我小珩就好。」 那是第一次小珩向我打招呼，充满精神，头绑马尾，十分阳光的她，整个人神采奕奕。 我点头向她问好，在对谈中发现我们的兴趣十分相同，很快我们便熟悉了起来，这个人似乎……挺可爱的。 微笑的时候有小小的酒窝，让人想戳戳她的脸。 后来她带我去认识她的朋友，名叫莫梧桐。 她一开始就问我元曲四大家是谁，一脸骄傲的模样，似乎料到我可能说不出来。 当我说出来之后，她略为震惊，不过很快就收回她的情绪。 当时觉得这个人，大概很少失败过。 两年后，我向小珩告白，紧张的连手都在抖。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说完告白词后，连头都不敢抬。 久久未得到回应，我慢慢抬起头。 她正开心的抹掉泪水，最后衝上来抱住我，在我耳边哽咽道：「好呀！我原本在想，如果你在不跟我告白的话，我就要跟你告白囉！结果你今天就……我好开心！」 我回抱住她，感觉这一刻，幸福包围着我们。 小珩，我会好好保护你，直到，你放弃我的那一天。 跟小珩在一起后，我便很少看到阿梧。 我跟小珩提过，她说她也很少见到阿梧，说到阿梧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丝丝悲伤的表情。 我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好拿出她喜欢的棒棒糖，问她说：「要吃糖吗？」 她见到糖果后，显然心情好了不少，她接过糖果，说了：「谢谢。」 我摸摸她的头，就像摸一隻小猫。 一隻，脆弱的小猫。 其实，这段时间我曾看过一次阿梧。 在z大楼的楼梯，她吃着午饭，眼神放空着。 当时老师正叫我去处理作业的事情，我便看了她一眼，就去忙了。 事情处理完时，也快上课了，在走回去的路上不经意看向实验大楼。 她坐在那睡着了。 我看着手里的錶，剩一分鐘就要上课了，我在远处唤她一声：「阿梧！」 此刻鐘声正好响起，她醒来了。 后来，那两个女孩闹翻的那一天，我也在。 我快到的时候，两个人正激动着，因为下雨的关係，我听不清她们说的内容。 小珩说着说着，正缓缓向下倒，我便衝过去，抱住了她。 她正在发抖，眼中却还是狠狠地看着阿梧。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阿梧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她将脸往一旁侧过，看不清她的脸，却看得出来此刻的阿梧，如此单薄无力。 内心那么强大的人，此刻的她得多坚强，才能不让人发现，原来她也有伤。 竟有股苦涩，让我说不出来。 阿梧拿起地上的雨伞，放在我们面前，最后看了我们一眼，便衝进雨里。 我忍不住喊道：「莫梧桐！——」 她没有理会，只顾往前衝，很快就消失在雨中。 「薛薛，扶我起来一下。」听到小珩轻唤，我便收回视线，扶起小珩。 小珩站稳之后，我把她抱在怀里，她低着头说：「薛薛，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我静静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珩看着我的眼睛，眼眶含泪说道：「我们，分手吧。」 轰——轰雷贯耳，环抱的手，此刻渐渐松开…… 第十七章 一年后 我们喝完咖啡后，离开了老啡店。 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原本晴朗的天气，转眼间便下起了毛毛雨。 我伸手承接着雨滴，对薛薛道：「看来，我们要等一阵子了。」 他看了一眼天空，转过身到老啡店的门口，拿起了一把伞，说道：「我有带伞，我送你吧。」 那把伞，感觉有点熟悉，怎么那么像当年下雨天我带的伞？ 有些画面在脑海里，再次想起。 薛薛轻换：「阿梧？」 回过神后，我点头表示：「好，麻烦你了。」 慢步在雨中，我俩并肩，这已是以前不可多得的事。 他和小珩估计过得很幸福吧，不知道现在小珩怎么样了。 我微微叹气，这一口气彷彿叹的是一种宿命。 「我犹豫过，」薛薛停顿了语气，「在我们三人之间。」 在雨天里，薛薛的声音很低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突然提起，有什么意义？ 在短暂安静后，我说：「你不该犹豫。」 我想要释然，却还是带了点怒气。 我说：「支离破碎的心，不是捡起来，流了血，修復了，就能够完整的。」 他沉默不语，我抑是没什么话再说。 看来过了一年，有些事改变了，有些事还是没有改变。 他这个人，还是一样，中央空调。 大概走了5分鐘后，这安静的氛围让人感到极为尷尬，彷彿已经忍到了极致。 我指着前方，跟他说：「我的住处就在前面不远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你就送到这吧。」 说完话，我正打算直接离开，他却挡在我面前，身子有一半在雨伞之外。 薛薛看着我说：「我送你过去吧，现在雨不小，你走过去可能会……」 「莫梧桐！我还在想你怎么去那么久，原来你在这呀！欸？穆云薛？好久不见呀！」 路芋仔撑着一把伞，出现在我们面前，顺势把雨伞重叠在我们三人之中，让薛薛不会继续淋雨。 穆云薛似乎很意外路芋仔的出现，他看一下我，又看了一下路芋仔。 其实不光他吓到，我自己也很惊吓，我疑惑的看着路芋仔，用眼神表示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只对我泛泛眼，让人捉摸不透，真让人想凑他一拳。 虽然我们的动作很小，但却被薛薛看在眼里，他困惑地看着路芋仔：「路芋仔，你跟阿梧……？」 路芋仔轻松道：「没错，就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的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路芋仔你在讲什么鬼？ 「……」此刻薛薛想着，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雨越下越大，风也阵阵吹起，我们的衣服也逐渐被淋湿，我斜眼看着路芋仔，看他还要演多久，等等所有人都变落汤鸡，我第一个先宰了你！ 路芋仔看着可能快被我杀了，于是把我拉去他的伞下，快速地兼打哈哈的向薛薛说：「雨越下越大啦！你回去小心点！送莫梧桐回家的任务就交给我啦！掰掰！」 不留薛薛回话的机会，路芋仔便快速带我离开了。 「喂！」薛薛一隻手停留在伞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场雨，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走了两分鐘后，便到了我家楼下。 趁路芋仔在收雨伞时，我使劲的捏住他的耳朵，顺带转一圈对他说：「你说咱俩的关係是什么？你到说清楚！还有你来我家干嘛？吃饱没事做？」 路芋仔痛的整个人跳起来，捂住自己泛红的耳朵，大声呼喊：「痛痛痛——痛死我了！快松开！君子动口不动手！」 见他获得教训，心情好多了，我便把手放开，叫他敢不敢再多管间事。 「阿斯……我可怜的耳朵，喂！我说的『那样』是指好哥们的关係好吗？想什么呢，你们在那边胡思乱想，可别怪到我头上好吗？再说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你还在跟穆云薛互相尷尬呢！」 路芋仔骄傲的说着，彷彿自己帮了天大的忙一样。 我假装弯弯腰对他说：「那还真是谢谢你喔，说，来我这里干嘛？」 路芋仔：「喔！我是来跟你借工具的，相信你已经做完老黄的作业啦！借我一整套的签字笔，我今天要连夜赶工，please！」 我叹气摇摇头，「老黄的作业明天就要交了，你现在才要做，就保佑你今天做的完！上来吧！」 从包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后，让路芋仔跟着上来拿工具。 「耶！就知道我们梧桐同学最好啦！」路芋仔开心地跳上来楼梯，时不时欣赏这座公寓，墙壁掛着几幅画，颇有艺术家的感觉，挺好看的。 看着看着，他看到有一幅画是下雨天分开的两个人，背对着彼此走向相反方向，好凄美的一幅画。 「啊！」路芋仔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似的。 走在前方的我，回头一望，问他：「怎么了？」 「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刚刚见到穆云薛，竟然就忘了这回事。」 我继续看着他说，在他说出口前，眉毛竟然跳动了一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你知道吗？」 轰——轰——，一道雷打了下来，他说什么？ 一声巨雷，让我没听清他说的话，抑或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我吞了口口水，故作冷静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路芋仔重复说了一次：「我说，穆云薛跟鄔珩他们分手了，你知道吗？」 第十八章 谁说，分手需要铺成，需要前戏。 既然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那分手何必需要理由。 穆云薛愣了几秒之后，轻轻握住我的手，不太明白地问：「小珩，你说什么？」 我慢慢抽离他的手，缓缓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接下来的语气平稳，「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穆云薛不到几秒便接着问。 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呢？ 我连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不晓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但，覆水难收。 现在大可随便搪塞一句分手的经典语句，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我不想。 其实在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一丝丝后悔的，我承认。 穆云薛见我低头不说话，更加认真的语气说：「小珩，你看着我，为什么？」 「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我顿了顿，补充解释道：「我现在头脑很乱，我能不能回家在告诉你原因？」 最后一丝丝的不耐烦，让穆云薛真实地感受到情绪。 穆云薛原本想再说什么，手向我伸了过来，我头转一侧，不回应他。 即便转过头，却还是看到了他默默地放下了手。 穆云薛捡起地上的雨伞，原打算不回头的离开，但终究是失败了，他回头看着我说：「好，我今天晚上11点前等你的消息。」 说完，便走远了。 第二个。 今天第二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离我远去。 一个是愤然地离开，一个是失望地离开。 终归不是善终。 回到家里后，原想背包甩在沙发上。 但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的将背包放在沙发上。 电视里的任何欢笑声，似乎都无法渲染到自己的身上。 家里没有人，乌黑的客厅令人忍不住开着微亮的小灯，凑合得到些安慰，若没有这盏灯，好似，这个世界本该就这么灰色。 其实，多大点事呀。 疲累的身躯，让人想休息一会。 后来，我做梦了。 我梦到我进入了一间小学，我看到比我小好几岁的自己，以及幼时的阿梧。 他们两个在玩盪鞦韆。 阿梧问我：「小珩，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站在远处看的我，听到这句时，内心感到微微的刺痛。 小珩说：「不知道欸，但我应该会喜欢戴眼镜的男生，我可能是眼镜控喔！」 阿梧惊讶到停下摇摆的盪鞦韆，急忙道：「我也喜欢戴眼镜的男生耶！这样我们会不会哪天喜欢上同一个人啊？」 小珩也跟着停下盪鞦韆，拍拍阿梧的肩膀，保证道：「怎么可能啦！不过以防万一，如果我们真的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一定要切记一点！绝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我们的友谊喔！」 啪答——感受到眼角的泪正在不停地直落，而自己却无法控制。 小珩说完后，开心地跑到阿梧身后，想帮阿梧推盪鞦韆，但阿梧听了有些疑惑，「可是都喜欢上同一个人了，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吗？」 「当然啦！男朋友再交就好啦，但是阿梧你只有一个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小珩边推鞦韆边开心的说。 阿梧听到后，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小珩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哈哈！哇！盪的好高呀！等等换我帮你推！」 「好呀！」小珩欢喜的回应。 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就像梦中一样，停不下来，心里感觉很痛，撕心裂肺那般的痛。 那是我跟阿梧的国小回忆，如果没有梦到这些，怕是已经将回忆尘封在记忆里，不让人打扰。 所以，阿梧是喜欢薛薛的吗？才会跟我们渐渐形成陌路。 但又因为我曾说的这句话，才会选择再次相信我，赴了今天的约？ 一想到阿梧是怎样的心情来，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想到这里，不敢在想。 甚至觉得自己，极为卑劣，不仁不义。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超过12点了，但那个人还在等回復。 找寻到薛薛的电话拨打过去，不久便接通了。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好像只要没有说出口，希望便会到来。 但不愿自己继续沉醉在自以为的美梦里，我首先开头说：「穆云薛，分手的原因我想清楚了。」 第十九章 「然后呢？」我拿起饼乾继续啃。 「然后？没然后了呀。我知道的只到这里。」路芋仔抢走桌上最后一片饼乾，彷彿最后一个最好吃似的，吃的津津有味。 我拍了拍手中的饼乾屑，反到抓起路芋仔的耳朵，路芋仔痛的哀哀叫，「阿痛痛痛！放开我！」 「有你这么听八卦的吗？你听八卦也就算了，总该听全吧！」我边听边转，好像这么做才会淡掉心中的好奇心。 转到后来，眼看路芋仔耳朵都要红了，才放开手。 他一副「心狠手辣的女人，亏我还告诉你，你竟这般对我！」的脸，以及捂着耳朵恶狠狠地看着我的样子，我视而不见。 「话说回来，穆云薛跟鄔珩分手，穆云薛怎么没有跟你说？」路芋仔开了第二包零食，若有所思道。 抢走路芋仔手上的零食，我说：「他没必要跟我说。」 我顿了顿，笑了一下，「我又该以什么身分知道？」 那些年里，我失去我最重要的朋友，还有，我曾经喜欢过的人。 既然都失去了，没必要全盘知道当年的事。 那样，太贪了。 路芋仔感觉自己不该提起这事，所以到后来也没再继续说，只是默默道：「我以为你释怀了。」 所以才提出来的。 「是释怀了呀！」看到路芋仔一副感伤的脸，我笑着推了他的肩膀，「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不是要拿东西？」 拿完东西后，路芋仔准备下楼时，还是有点担心的回个头，欲言又止。 「快走吧！你的作业快要来不及了，别婆婆妈妈的，你当十八相送呢。」我开玩笑道。 「你才婆婆妈妈，我可是男的，我走啦。」路芋仔呛了两句，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在往五步时，他回过头喊：「喂！」 原本快关上门，听到声音之后，我疑惑的露出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但我当时听到他们分手的原因，好像有提到你的名字。」路芋仔说完，快速下楼跑了，留下满头问号的我。 提到我的名字？ 他们分手，跟我有什么关係？ 之后，因为忙于课业，我便暂时忘了这件事。 一个月后。 放学后，身体有些疲惫，今天可是上了整整八节课的设计课。 站了整整五个小时，眼看就快期中考了，这进度着实令人担忧呀…… 决定了，今天就去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欢迎光临！」老啡店的店员热情的欢迎着。 看到自己常坐的位置被坐走了，只好看看其他座位。 不过好巧不巧，今天生意正好，一楼的位置都满了，二楼估计也满了吧。 正懊恼该去二楼，还是点外带时，一位年轻的女店员走过来微笑说：「二楼还有位置唷！欢迎上楼找自己喜欢的位置。」 我点点头，欣喜道：「谢谢。」 太好了，看到今天的运气还不错。 走上去二楼，视线环绕了四周，看到角落正坐着熟悉的背影时，愣了愣。 看来……今天的运气真的「不错」。 他翻阅着手上的书，手里正旋转着一支笔，看起来并不像刻意等待。 呼了一口气，减少了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 但，怎么可能是刻意等待呢，我在想什么？ 既然命运让他们相见，那是该解决一些事情了。 我走到他身旁，他刚好算完一题工程数学，便抬头看了我，他眼里闪过一秒的惊讶，正不巧，被我捕捉到了。 他拿起对面椅子上的背包，缓缓开口道：「阿梧，你也来喝咖啡？」 我嗯了一声，坐在了穆云薛的对面。 彼此几句寒暄后，我跟店员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便托着腮看着穆云薛做题。 穆云薛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我这么看着。 大概是因为，期中考快到了吧，我猜的。 眼看他写到最后一题，闔上课本时，我慢悠悠开口道：「听说，你跟小珩分手了。」 他拉开书包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 我也看着他，不闪躲。 他肯定道：「是的。」 穆云薛的回覆也没有闪躲。 这时，美式咖啡刚好送上来，我搅拌咖啡，便喝了一口，随后微微皱眉。 「这咖啡好苦，我去拿糖。」我说完便站起身。 「我这里有。」穆云薛手里拿着糖包，语气平淡。 我看了一眼，随口道：「谢谢，但你留着吧。」，说完便走向一楼的柜檯。 穆云薛把糖包放下，喝了一口黑咖啡，当年跟小珩分手后，便习惯喝黑咖啡，好像已经习惯了，苦的味道。 我再次回来后，穆云薛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桌上只剩下他的咖啡，还有刚刚那一包糖包。 我坐下来先尝了一口，果然甜多了。 想再多喝一口时，穆云薛先开口说：「对不起。」 我举起咖啡的手，停在半空中，不高不低的位置，如他们现在一样，极其尷尬。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后来还是选择了放下咖啡杯，再次对上穆云薛的眼睛，我回：「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是真心询问。 「因为你是小珩最好的朋友，而我却没有让小珩过得幸福，我其实并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 接着穆云薛低头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每天过得开心吗？但，我已经没有资格知道了。」 他双手交错握着，隐隐约约看到微微地颤抖。 年少轻狂，少年徬徨，不过青春一回，谁能无过。 我看着窗外远方的城市，声音极轻道：「我原谅你了，薛薛。」 穆云薛惊讶地抬起头。 好似没说明白，我又补充一句：「我单方面原谅你了。」，小珩的部分我无法替她回答。 穆云薛轻轻道：「谢谢你，阿梧。」 此刻内心的缺块正在慢慢癒合，那些不该放下的，正在慢慢卸下，眼眶的泪也忍不住掉落。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释怀。 我撇头擦去泪水，穆云薛也识相的撇过头，随后拿出一张纸和笔，写上一些字后，将纸推到我面前。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最下面写着小珩。 穆云薛说：「这是小珩新的手机号码，我从同学那里问到的，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你收着吧。」 我拿起那张纸，刚要问问题时，穆云薛就打断道：「我不敢打，或着说我不敢打扰她，你若跟她见面了，可以……跟我说她过得好不好吗？」 我听出了他的请求，如果在以前我大概会听得很难过吧，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掛保证道：「好。」 穆云薛听到后，彷彿放下了重担，浅浅的笑了，露出久违的单边梨涡，「谢了，还有……」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 我愣了愣，露出真心的笑容：「都过去了。」 过往，已都成为最耀眼的那道光。 第二十章 夕阳缓缓落下，馀光照耀在洁白的纸上。 好久没有联络小珩了，自从上次发生的事之后，两个人就越来越疏远。 就好像，从没认识过一样。 我照着白纸上的数字，一个一个按着，最后停在了拨号键。 总得有个结果对吧…… 我吸了一口气，按了拨号键，电话响着嘟嘟声，显然是有通的。 时间越久，紧张感也逐渐随之而来。 眼看快要转入语音，对方竟接起了电话，「喂。」 听到许久未听见的声音，突然原本想好的词，霎那间说不出半个字。 「喂？」小珩听我迟迟未回，又问了一句。 我说：「喂，小珩，是我阿梧。」 一说完，对方那边的声音没了，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换了手机之后，应该没有存以前的电话，包含我的电话。 过了一阵子，小珩缓缓说：「我知道。」她大概猜到我知道她换手机，所以她补充道：「我记得你的电话号码。」 我愣了愣，原来，还记得我的电话。 小珩解释道：「其实我有想过要打给你，但最近在忙打工，我没什么假期，所以才没有打。」 「没关係。」我说。 这份解释，看的出来她们都想做一件事，找对方。 我继续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小珩思考了一下，开口说：「我这礼拜天应该可以排假，约这天呢？」 这天好像没什么安排，我应了声好，地点约在了高中。 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是14:37。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15:00，自己好像早到了不少。 四处逛着，这里好像改变了不少。 这间学校当时跟另外一间外语学校是共同使用校园的，学生们常常会互相比较，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因此两间学校的同学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不过，现在一看，外语学校已经被打掉了，新建了一间大楼，如此陌生。 不只这栋大楼，之前听学弟妹说学校的董事长想要重建校园，所以也有几栋大楼重新改造。 因此回来这里，既熟悉又陌生，幸好的是，有些事物始终没变。 譬如他们待了三年的教室。 譬如熟悉的操场、篮球场。 譬如许久不见的人。 遥远的一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人脱下安全帽，从操场的门口慢慢走过来。 我低头看了下手机，时间14:53，看来我们都早到了。 操场上很多人，所以小珩并没有一眼就看到我，而是四处张望。 我对她挥了挥手，她才注意到我这，小跑步过来。 「这里改变了好多，我刚刚还想说会不会迷路。」小珩喘了口气，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 我再次看了四周，微笑道：「是呀，我也是四处绕绕之后，才慢慢熟悉。」 高中放学时，只要我们有空便会走走操场，聊聊琐事。 所以我提出了这个想法，小珩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们便从起跑线开始走。 操场上的人，可说是「形形色色」。 有小孩在嬉闹，有老人在健走，有青少年在打篮球。 也有几位中年妇女在聊天，聊的话题是今天晚上煮的料理、菜市场新鲜的鱼、连续剧精采的桥段……，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所以，即便她们很久没见，甚至最后一次见面的收尾并不和谐，但因为时间的变化，谁也没有提出当年的事情，好像沉入了海底、心底。 这一路散步，小珩跟我分享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她说公布学校那时，没有考上她喜欢的大学，而考上的那间学校在台北，她有去面试，所以知道在哪里的，但是因为担心家人里需要照顾，所以最后选择放弃了。 她没有考上所谓「理想的大学」。 我看着她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 毕竟自己也不太会安慰人。 后来她继续说，因为放弃那间学校后，想读大学的意愿就减少了不少，原本已经买好的行李箱似乎用不到了，那些曾经幻想过的大学生活也变成了泡沫，再后来她为了养活自己，抑或是帮助家里，所以她到附近的早餐店打工，虽然老闆总是嘮叨，让她曾经想换工作，但没想到坚持下来，她也渐渐习惯了。 我听到一半时，便睁大了双眼，她没有读大学？ 但为了不让小珩因为我的表情而感到悲伤，所以我很快就收起了难过。 不过小珩似乎看见了，她用手肘撞了一下我说：「没事啦！我现在过得还可以，我后来跟我叔叔聊过，叔叔说如果按照我这个年纪开始赚钱，几年后我的存款数字也是很可观的。」 她见我没有回，继续说：「而且我也想照顾我妈，我妈大概也不希望我跑太远，虽然我知道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我，但是……我不想让她伤心。」 旁人如果不了解小珩，肯定以为她是个乐天派，而且是很努力的乐天派。 但是偏偏我认识小珩的时间很久，她知道小珩家的家境，确实没有很好，她现在有能力了，便开始帮助家里，开始与大部分人同年纪的人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知道小珩是那种，不希望把话说破的人，因为那样能保护他人，也能保护自己。 所以，我也没有多问其他，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为了缓和现在的气氛，我提出：「你哪个早餐店打工？我下次过去吃，顺便探班。」 小珩露出久违的笑容说：「好呀！」，随后大概说了一下早餐店的位置。 心想离自己的大学有点距离，不过没关係。 后来我跟小珩分享大学有趣的事，小珩也分享了她客人逗趣的事，两人哈哈大笑一阵子，但也有些客人把小珩气得脸都说红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那么生气，还是天气太热。 「我们去楼梯那边坐一会吧？」我指着远方的楼梯道。 小珩点头：「好呀，休息一下。」 两个人坐下之后，各自喝了自己的饮料，各自陷入了自己世界。 「对不起。」两个人同时发出声，同时也抬起头看了对方。 「噗！」忘了是谁噗了一声，两个人都笑了。 我先开口说：「我先说吧，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要破坏你跟薛薛的感情，如果因为我的关係，让你们分开，我很抱歉。」 我停顿后思考了一个问题，随后说出藏在心里多年来的秘密：「我想跟你坦白是，我确实喜欢过薛薛，所以当时知道你们在一起，我才会一时无法接受。」 说完话，我喝了一口水，心里的石头彷彿卸下了，终于说出口了。 小珩明显愣了愣，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把真实的内心话说出来。 过了几分鐘后，她看着远方说道：「虽然我当时跟薛薛分手，确实有想过你，但其实最大的原因，不在于你，所以你不用说抱歉。」 小珩后来转过头看着我，笑中隐忍着泪说：「我其实后来有察觉到这件事，就是你喜欢薛薛，对不起，当时可能我被爱情冲昏头了，所以并没有发现你的感受。」 当我正要挥手说没有时，她紧接低头说：「明明……明明是我说过，儘管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不能放弃我们的友谊，但是，是我先打破了这个约定，是我选择了爱情，阿梧。」 听到那声「阿梧」，所有的偽装都逐渐瓦解，一行泪落了下来。 我没有抹去眼泪，而是轻轻地拍着小珩的背，她低着头用手摀住脸，却还是能从双手的缝隙中滴出泪来。 看着她逐渐越抖越厉害的身躯，我伸手抱了她。 「没事了，没事了。」我重复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儘管自己的泪腺也像是水龙头一样，关不起来。 但是只要有比自己的弱小的人在，便想让自己坚强起来。 至始至终，早就原谅了。 时间过了一会，小珩哭完后便慢慢冷静了下来，我抽出了一张卫生纸给她。 她接过说：「谢谢。」，随后擦了擦哭肿的眼睛旁，喝了一口饮料，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见她好转后，我询问了一个自己困惑很久的问题：「我方便问你们为什么分手吗？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係。」 小珩边折卫生纸边说：「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吸了一下鼻涕，「其实我有考虑过很多原因，像是薛薛他对每个人都很好，我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他虽然很聪明，但因为性格的关係，他有时候会逃避，不够果断。」 「我们生活圈不同，他总有自己的想法和步调，不让别人打扰，而我也有自己的空间，有些事不愿意说。」 最后小珩擦了擦刚落下的泪水，苦笑道：「所以我们才会分开吧。」 我沉默不语，出于感情的外人，无法多说什么。 小珩表面说的如此决绝，但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捨，以及……一丝丝的眷恋。 我看着小珩，轻问：「你还喜欢他吗？」 小珩听到皱了一下眉，随后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不知道……」 我浅浅的笑了，因为这两人在彼此心中，仍佔着不可小看的位置。 我抽出口袋里的一张纸，上面像薛薛的方法一样，只是这次改成了薛薛的电话和名字。 小珩不太明白地看着我的动作，因为我将那张纸放在了她的手心。 她打开看过纸后，更加不解道：「阿梧，这是？」 我解释道：「在见你前，我见过薛薛了，他很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交给你自己跟他说会更好。」 小珩看了看我之后，又看了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 我握起小珩的手，将那张纸包覆在她的手心，诚心诚意道：「这次，我是真心的祝福你……」，我哽咽地说到一半，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小珩，我希望你幸福，而我依旧是你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昔日，过眼云烟，风再吹起，阳光似初。 〈全文完〉 后记 哈囉~大家！ 首先想跟大家说的是，恭喜我们的主角与配角们在110/08/21杀青囉～～～ 莫梧桐（阿梧）、鄔珩（小珩）、穆云薛（薛薛）、路芋仔、杨番薯——杀青快乐！！ ok，如果有看我小说的读者，大概会知道我写了这本小说写了六年！ 六年呀！ 不过我也不是六年的每一天都在写。 因为中间的时间比较繁忙，忙课业和升学，之后又开始忙社团等等。 当然啦，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打后面的剧情。 这是一本真实改编的小说，对我现实世界的时间来说，这些故事发生在我国中的时候。 所以我真正开始写这本，大概是从国三或是毕业那年开始写的，记忆非常之久远，因此有些故事也就渐渐忘了。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希望未来我可以跟真正生活的「小珩」坦白，所以我同时也在思考我的结局该怎么写。 而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写完呢？ 也是考虑写的时间太长了，总该结局了吧！ 加上和我都在写小说的老同学一直督促我写，所以结局就此诞生啦！ 其实在真实的生活中，阿梧跟小珩还是好朋友，只是还没有像结局那样。 但是后来打完结局之后，我发现结局好像帮我圆梦了（？） 我好像真的跟着阿梧和小珩一起和好了。 如果有看过结局的读者，阿梧在最后说了一句话。 「小珩，我希望你幸福，而我依旧是你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我当下就想说没有永远的「永远」，但我还是打上了。 因为，在那个年纪的我们，或许真的相信有永远，那个时期就该勇敢地做梦。 而我也相信他们如我最后写下的，风再吹起，阳光似初。 时隔多年，我们还是我们。 各位，我们下个作品再见！ 期待那天不会来的太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