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雪云烟》 (四千五百零十五)水气 “能不能通过跟他说话,减少他内心的恐惧,从而控制他眼中流出的带着恐惧的水气?”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现在这情况,我是担心如果我们继续说话会导致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因为我感觉他那样子好像就跟练功者快到某种状态的临界点了一样。” “我们还是只能继续等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再看看吧。” 灰手人说:“盯着他的变化吧,如果发现他有一点不同了,就说出来。” 褐手人说道:“肯定及时说。” 两人便看着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双眼,看着从他眼中流出水气。 那些水气虽然看上去像气,但实际上从他眼中出来的状态却跟水更像,是那种绵绵的往外流着的状态,这种状态的东西,普通人不曾见过,灰手人和褐手人只是见过相似的,并没见过完全一样的。 普通人若是看到那样的水气,并不会感受到什么,而灰手人和褐手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看到水气的时候就知道那水气里是带着恐惧的。 过了一会儿,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好像变少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希望别再流出了。” 灰手人和褐手人说的正是那个人眼中那带着恐惧的水气。 “更少了。”灰手人道。 “快不流了。”褐手人说。 “好像还有一点。”灰手人说。 “就一点了,感觉快要流干净了。”褐手人说道。 “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流干净了,是不是一会儿我再接着跟他说刚才的话题,他的眼中也无法再次流出水气来了?”灰手人道。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没了吧?” 褐手人道:“好像看不见了。” “可他的眼神好像还是很害怕。”灰手人道。 “害怕是正常的。”褐手人道,“只要不是刚才那种情况就行。” “那我现在能跟他继续说话了吗?”灰手人道,“现在直接跟他说,会不会有危险?” “再等一下吧。”褐手人说道,“等一下看他眼里没再出现水气,再说。” 灰手人“嗯”了一声。 片刻过后,褐手人说道:“好像没问题了,他的目光里的恐惧感跟之前不一样了,你试试问问吧。” 灰手人又“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能听到我现在说话吧?” “能。”那个人道,“但是声音很小。” 灰手人说:“我声音并不小啊,你听得清吗?” “能听清楚,但就是觉得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将声音放大些,道:“现在呢?这声音跟之前比呢?” 那个人回答:“还是小。” “我已经将声音放大了啊。”灰手人说道。 (四千五百零十六)有雾 那个人道:“没事,我也能听见。” “我知道你能听见,但有没有感觉到我已经将声音放大了?”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便问褐手人:“不正常,怎么回事啊?” 褐手人说:“我也不知道。” 灰手人道:“他现在似乎没有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迹象,那我先接着问了。” 褐手人说道:“问吧。” 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刚才眼睛有什么感觉?” “眼睛……刚才……我感觉好像在流泪,但是……但是又与流泪不大一样。”那个人道,“好像有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刚才心里有怎样的感觉?”灰手人问。 “恐惧……恐惧吧。”那个人回答。 “如果你刚才真的是流泪了,那你是吓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那个人道。 “不清楚?”灰手人问。 “我记得我起初特别恐惧,后来……后来感觉很奇怪。”那个人说,“当然,也是恐惧的,但是不太一样了。” “你以前有过这种感觉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回答。 “你细说一下是怎样的不一样的感觉。”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是……就是我……我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然后心头突然涌起来一种……一种……我真的说不清楚……到底……到底怎么说?” 灰手人觉得直接问他似乎无法问出来,便试着继续问刚才的事情了,同时注意盯着这个人的神情,做好准备,一旦感觉他快要出现某种迹象便及时停止问下去。 “你看到那个已经变成你爹样子的亲戚叹气之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我想一下。” 灰手人见他此刻似乎没有进入其他状态的迹象,便“嗯”了一声。 “哦,想起来了……我就跟那个人说我记得我爹曾救过我。”那个人道。 “你不是不承认他是你爹吗?”灰手人问。 “就是不承认,所以……我想接着说‘但你不是我爹’,可是……可是当时我没说下去。”那个人道。 “为什么没说下去?”灰手人问到。 “因为……因为他……实在……实在太像我爹了。”那个人道,“那个时候,他在我眼前,真的就好像我爹就在……我眼前一样,我在那一时刻说出那种话好像有些困难了。” “就因为像你爹,哪怕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你爹,也说不出来?”灰手人问。 “可能……可能如果当时能再多给我些时间,我……我还是有可能说出来的吧?”那个人问道。 “对方没给你时间?”灰手人问。 “对方……这个时候……直接就跟我说话了。”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他接……接着我的话说:‘但你还是还是杀了我……’” (四千五百零十七)起码 “他说这样的话就可以表明他就是你那个亲戚了吧?”灰手人问。 “但是……其实……也不能。”那个人道。 “你杀过的人不止你那个亲戚一人,所以你觉得不能吧?”灰手人道,“但那个人起码不会是你爹吧?” “他后面……还……还说了别的。”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竟然说……那次他救过我,他还是被我杀了……”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这话又是以你爹的身份说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我直接否认了,我跟……他说不是这样的。”之前说过“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人道,“我跟他说,不可能的。我说我爹自己也杀过蓝甲人,他……可……可不是蓝甲人,我杀的是蓝甲人。” 灰手人说道:“那他呢?” “他又以我爹的身份跟……跟我说话了。”那个人说道,“他对我说……刚才他又救了我一次,还说……看来这次他将徒然为我而承受一切了。” “承受什么?”灰手人问那个人。 “可能是……可能是毒蛇和蜈蚣的攻击……”那个人回答。 “难道接下来你又见到毒蛇和蜈蚣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个变成了你爹样子的人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被……毒蛇和蜈蚣同时攻击了。”那个人回答,“脖子……脖子后面……” 在说这话的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 灰手人一看不对劲,就没继续问那个人这个话题,而是小声跟褐手人道:“是不是又不能继续问了?” 褐手人说道:“还是停下来好,他的眼中好像又要跟刚才似的了。” “如果我没停下来,会怎样?”灰手人问褐手人。 “你该不会是想试试吧?”褐手人问。 “不是想试。”灰手人回答。 那个人两只眼睛这个时候再次变得好像装满了恐惧之水的池子一样,又仿佛已不足以围住池子里的恐惧之水了。 “是不是又快流出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是说他眼睛里的?” “是啊。”褐手人说道。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我又一次感觉他好像看着他曾经看到过的景象。” “我也有感觉。”褐手人道,“他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什么了。” “等等再说吧。”灰手人道,“我们刚才了解到了那样的信息,就算我们用的时间更长一些,用主应该也不会把我们怎样了。” “其实,不管用主怎样,我们现在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褐手人道,“就算我们拖延时间太长后用主会惩罚我们,那我们现在能继续问吗?继续问的风险有多大,你我都已经知道,自然不能冒这个险。” (四千五百零十八)难料 “无论怎样都要保证事情能继续做下去。”灰手人道。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褐手人道,“只要事情还没结束,我们丝毫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因为赶时间而做出危险行动,万一导致事情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或者导致用主无法继续用这个人的资源,那我们肯定没好下场了。” “像刚才那样,我在那个时候问他,他就没立即出现其他异常,这次是不是我们等上跟刚才差不多的时间,到了跟刚才相似的那种情况再继续问他,就不会有危险?”灰手人道。 “按道理来讲应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会不会出现别的变化我也说不好,世事难料。”褐手人回答。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等,过了一会儿,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眼睛里再一次有如水气一样的东西往外流出了。 “又是恐惧。”灰手人说道。 “没错,这次他眼中流出的依然是代表恐惧的东西。”褐手人道,“我依然好奇他内心深处到底藏了多少恐惧。” “能想明白原因吗?”灰手人又问。 “想不出。”褐手人说道,“如果硬猜的话,我还是觉得跟他体内被从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刺激的。” “这次也要记住。”灰手人说道,“到时候弄清楚。” “不知道这次他那种恐惧感什么时候能减弱。”褐手人说道。 “应该跟上次差不多吧。”灰手人道,“这次他的恐惧感跟上次比起来,好像也并没显得更强。” “幸好如此。”褐手人说道。 “你是不是又担心光管?”灰手人道。 “当然。”褐手人道。 “那我们就还是盯着他的变化吧,发现不同赶紧说。”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便没说什么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关注着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状态。 又过了一段时间,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是不是流出的变少了?” “是。”灰手人道。 又过了片刻,褐手人说道:“看这样子,像是很快就会不流了,只要别再出现其他情况,应该很快就能继续跟他说话了。” “再等等,多等一会儿。”灰手人说道。 没多久,那个人眼里就不继续往出流了。 褐手人道:“现在看不见了,但还是要继续等。” “毕竟他此刻的眼神仍然显得他很害怕。”灰手人说。 灰手人和褐手人又等了一会儿,见那个人眼中没再次出现水气,均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 这时褐手人说道:“我觉得可以跟他说话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我看也是,我说。” 灰手人还没开始说,褐手人便提示灰手人:“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要直接接着刚才的问题问,先说点别的看看他的反应。” 灰手人说道:“知道。还是先问问他听到的我的声音是不是偏小吧。” (四千五百零十九)几声 接着,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能。”那个人回答。 “跟刚才比,有区别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没区别,都是很小。” “但你能听清吧?”灰手人问道。 “能听清。”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再次将声音放大了,对他说道:“现在我的声音大些了吗?” “跟刚才一样。”那个人答道。 “已经比之前声音大了。”灰手人道,“你听不出来吗?” “没听出来。”那个人说,“但我还是能听清楚的。”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他怎么还是这样?什么时候听到的声音才能正常?” 褐手人说道:“你直接问他吧,趁着现在能问。要是发现他再次有出其他情况的迹象就赶紧停。” 灰手人便也没继续说关于声音的事,便直接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在你看到那个变成你爹样子的人同时被毒蛇和蜈蚣攻击的时候,你怎样了?” “我……我当时吓得……又喊了出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听到他说这话时,特意观察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没有进入其他状态的迹象才继续问道:“那个时候你觉得被毒蛇和蜈蚣攻击的就是你的那个亲戚,是不是?” “其实……其实……”那个人道,“他……他转身之后,我看到了他的背影竟然……竟然……” “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想说的是,那个时候,他的背影给我一种……一种他是我爹的感觉。” “这时你并不是很坚决地认为他是你那亲戚?”灰手人问。 “他的背影简直……简直……简直跟那次我爹救过我之后……我看到的背影……一样啊!”那个人说道,“不是像而已了,而是一样!那一刻我看到的他的背影,竟然……竟然好像就是我爹的背影……还是以前的背影!” “你相信他是你爹了?”灰手人问。 “其实也没有。”那个人道,“但我的心里还是……还是很难受……” “他不是蓝甲人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亲戚是蓝甲人。”那个人回答。 “你看到那个蓝甲人被毒蛇和蜈蚣攻击,心里也会很难受?”灰手人问。 那个人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道:“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是因为……那一刻他的背影太像……太像我爹了,像到了我在某个瞬间似乎……似乎忘了他是蓝甲人的程度。” “那个人被攻击时候怎样了?”灰手人问到。 “他……他的皮肤变成了中毒的……样子……他……他发出了几声叹息!”那个人回答。 “那时你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答道:“我就跟自己说,他就是那个被我杀了的蓝甲人……亲戚……” (四千五百二十)难以 灰手人问道:“那个时候,你能说服自己吗?” 那个人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告诉自己,他绝对……绝对不是我爹,还跟自己说要清醒。”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人……又……又说起了话。他的声音,就……就跟我爹说话时那样。这……这便令我更难以说服自己了。”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他说……他说……刚才毒蛇和蜈蚣碰到了我,如果……不是他救了我,那……那我早就被毒蛇和蜈蚣……毒死了。” 灰手人很想问之前关于蛇和蜈蚣的事,但是觉得这个时候还是继续问关于这个亲戚的情况更重要,便说:“你听后怎样?” “我……我真的觉得很恐怖。”那个人说道,“当时毒蛇和蜈蚣的确就在攻击那个亲戚,而且……而且那毒蛇和蜈蚣都是……都是我之前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之前?”灰手人道,“什么时候?” “就是……此前我受到了毒蛇和蜈蚣的攻击的时候。”那个人回答。 “在你上次什么都不知道了之前?”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 “那时你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就……就觉得那个人可能是真的救了我,但我又不能信。”那个人说道,“他说他是我爹,我当然……不能信!后来他说的话又令我感觉……感觉好像难以不信。”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说这不是一般的……毒蛇,不是一般的蜈蚣。他说他救了我,在他被……毒蛇和蜈蚣……攻击之后,它们……还是会去攻击我。”那个人说道,“他还说,这……这一次他……他无法保护我了,反正……反正他已经不认……不认这个爹。” “这时你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心情极其复杂……当然我依然要告诉自己……他……他绝对不是我爹!”那个人说道,“当然……我还担心自己接下来会……被毒蛇和蜈蚣攻击。” “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我问他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它们攻击。” 灰手人问道:“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说,“他都没有转身,只是背着我……背着我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我不像被毒蛇和蜈蚣攻击,便希望……希望知道怎样不会攻击,所以……所以我就故意说:‘你不是我爹,所以不告诉我?’”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根本就不认他。还说……还说他说他是我爹,我不信……他……也没办法。那接下来该怎样就怎样。”那个人说道。 (四千五百二十一)变虚 灰手人说道:“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你认为他就是你那个亲戚吗?” “我……我……”这个时候,那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灰手人担心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没继续问这个,而是说:“先不问你这个了,你说说然后怎样了。”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他说完这话叹了口气……还……还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这个时候……他的脖子已经……已经被毒蛇和蜈蚣攻击得没法看了。可怕……可怕……” 灰手人问道:“接着呢?” “他的背影开始晃动……好像……好像很快就站不住了。他的边缘变虚了,脖子也变细了……他的头发在消失……”那个人道,“然后……他成了白色的骨架。我看着蛇和蜈蚣在他的骨架里穿来穿去,然后……然后勾着他的骨架,将骨架勾得变成了正面对着我了。” “这个时候你依然觉得他是你的那个亲戚吗?”灰手人问。 “其实……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已经感到了自己就像是亲眼……亲眼看到了我爹被蛇和蜈蚣攻击致死的全过程。这……这是我当时内心的感受,但是……但是我不能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那个人道,“我必须……必须提醒自己……那个被蛇和蜈蚣攻击……攻击致死的人,不是我爹……他只是那个被我杀死的……蓝甲人。”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接着……蛇和蜈蚣一同勾着那个蓝甲人的……骨架飞起,把那副骨架甩了起来,甩得打到了我。”那个人道,“我感到那副骨架的骨头之间好像是吸着的,根本……根本就不会松散。” “你实实在在感到骨架打在你身上的感觉了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是……痛得很。”那个人道。 “骨架打到你之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蛇和蜈蚣脱离了……骨……骨架……攻击我,骨架就落地了,在那儿不动了。” “蛇和蜈蚣呢?”灰手人问道。 “都攻击我。蜈蚣在我脸上爬……攻击我的脸。”那个人道。 “这时你感到那个人跟你说他救了你这话是真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好像……好像有些像真的。”那个人回答,“因为……因为此刻我已经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我的……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严重的威胁。”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接下来……那骨架……骨架竟然……竟然散了……”那个人说道,“变成了粉末,向我的眼睛飞了过来。”那个人道,“我的眼皮碰到了……碰到了粉末,蛇和蜈蚣依然在攻击我,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接着目光就显得呆滞了些。 (四千五百二十二)置入 这时褐手人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即对灰手人说:“先别问了。” “我知道。”灰手人说,“我也发现他眼神又变得呆滞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褐手人说,“他此刻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啊?” 灰手人说道:“是很像。” “但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已经进入了那种状态,所以让你先别问了。”褐手人道,“如果他真的已经再次进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那倒是可以继续问。” “是啊,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也听不到我们说什么吧。”灰手人道。 “现在看他那样子,能确定了吗?”褐手人问道。 “我还是不能确定。”灰手人道,“要是能确定,我就直接跟他说话了。” “你担心他并没进入那种状态,而是出现了其他状态,只要你一说话,问题就会变得更严重,是吧?”褐手人问灰手人。 “是的。”灰手人说道,“他此刻眼神像,但他并没有说话,是不是要等一等,看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自言自语’。”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还是等一等更安全。” “之前他在迷黯围境里遇到的情况已经又令我们多了解一些情况了。”灰手人说道。 “他爹以前杀蓝甲人,肯定杀过不止一个。”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没错。他体内有从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不知道这跟他爹有没有关系,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跟他娘有关系。” “他娘以及绿水都跟他体内有那东西有关。”褐手人说。 “你的意思是,他体内有那种东西,大概是因为他娘受到了绿水的影响,后来就把某种东西带到他身上了?”灰手人问道。 “我推测应该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你觉得他那种恐惧跟他体内那种东西有关吗?”灰手人问。 “你认为呢?”褐手人说道。 “我认为有关。”灰手人道,“而且有很大关系。” “我也觉得有关系。”褐手人道,“但如果他仅仅是体内有那种东西,倒是不足以造成目前他这种情况。” “对,我也这样觉得。”灰手人道,“他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跟他自己以前的行为也有关。” “他会这样应该是多种因素同时存在造成的。”褐手人说道。 “跟绿水有关,跟他娘有关,跟他爹有关,跟他接触过的那个会法术的人有关,跟他自己的行为也有关。”灰手人道,“你感觉是不是?” “我感觉是。”褐手人道。 “你觉不觉得,他曾经接触过的那个会法术的人,很可能往他体内置入了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觉得了。而且,给他置入那个东西是为了化掉什么。” 灰手人道:“那种从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那个会法术的人能用置入的方法化掉吗?” 褐手人道:“不好说,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不行的,但是可以抑制。” (四千五百二十三)环包 “抑制他体内从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发挥作用,但是并不能化掉那东西本身,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嗯。”褐手人道,“我感觉是这样。” “能不能用‘环包’的方法来抑制?”灰手人问道。 “这个……”褐手人说,“我也感觉跟环包的方法有关,但又觉得像他这种情况,很难直接环包。” 灰手人说:“我倒是也想到他这种情况直接进行环包的难度了,所以我觉得,如果真的环包,那其实也可能是那个会作法的人做了什么,发生其他作用后,在他体内出现的另一种现象。” “但是,他这种情况,从现在来看,就算是那个会法术的人要通过做别的事让其体内出现环包现象,现在也是没包住的。”褐手人说道。 “会不会已经包住,但是又出了其他情况,导致散包了?”灰手人问道。 “不像。”褐手人说道。 “哦……我知道了,的确不像是散包了的。”灰手人道,“如果是散包了的,那他体内会有‘包片’,那包片会对我们目前作法的过程产生干扰,我们应该能感觉到。” “对,就是这样。”褐手人说道。 “如此看来,这个人体内肯定没成功出现过环包这个现象,那从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肯定不曾被那个会法术的人用法术包住。”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如果那个作法的人发现了他体内有从上一代传下来的某种东西,又知道那种东西会对他造成影响,那很可能想到使用环包的方法吧?” 灰手人说道:“也要看那个人的作法水平如何了。” “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接触过的那个会作法的人水平非常高了。”褐手人道,“这种水平的人,不会无法发现他体内有上一代传下来的某种东西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灰手人道,“而且,像这种水平的人,发现了就肯定会知道那种东西会对他带来的影响。” “我觉得这种水平的人应该是懂得使用环包法的。”褐手人说道,“如果连环包法都不了解的话,很多法术都没法练啊,毕竟有很多法术都是要在会使用环包法的基础上才能练成的。” “也是啊。”灰手人道,“但是像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没被环包的吧?” “所以我好奇,为什么那个作法水平那么高的人,不给他使用环包法来抑制他体内那种从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褐手人说道。 “是不是无法使用?”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说真的,除了无法使用以外,我暂时没想出其他理由。像他这种情况,要想抑制上一代传到他体内的那种东西对他产生的影响,用环包法是很方便的,甚至可以说是最方便的了。”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他接触过的那个会法术的人想到了自己认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他的问题,所以就不选择用环包法了?” (四千五百二十四)类单 “可是又能有什么方法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暂时也没想到。” 褐手人道:“其实要是那个人了解到什么我们不了解的情况,倒也不是没可能找到其他方法,世上的方法多得很。再说,像你我这样的人,做事情受到限制的方向跟他们那种会法术的人受到的限制不尽相同,所以,考虑的时候,想法不一样倒也正常。如果给你我些时间,突破我们所受的限制去想,说不定也能猜到他接触过的那个人到底为什么没有选择环包法。”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觉得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眼神又不似之前那样呆滞了。 灰手人立即跟褐手人说:“你看他,情况有变化。” 褐手人小声说:“好像正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刻真的适合问了。” 灰手人道:“能不能试试?” 褐手人说道:“要不试试吧。但是一旦觉得不对就赶紧收住啊!”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我们接着说吧。” 可那个人并没立刻回应。 灰手人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也用很小的声音提醒了灰手人:“先别说了。” “我觉得他的眼神跟刚才已经不大一样了啊。”灰手人说道,“他怎么又不回答我的问题了?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是只能等下去吗?” 褐手人道:“刚才你说了一句,好像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吧?” “好像是。”灰手人道,“毕竟此刻他的状况跟之前每次都不一样。他刚才虽然变得目光呆滞了,但是并没像之前那样‘自言自语’,后来他的眼神虽然变得正常了,但也并没立即回应我的话。我感觉这次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可能他只是暂时显得正常了,但实际上并没完全恢复正常?” 褐手人道:“有可能。” 灰手人道:“那我跟他说话,应该不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不像会有严重后果的样子。”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想等他出现空节情况的时刻,还特意跟他说话?” “记得,但我觉得那次跟这次情况区别还是挺大的。”褐手人道,“两次都是目光变得呆滞,但又好像是由不同的情况造成的,所以这次当他的眼神变得呆滞之后,我都不敢直接考虑通过说话来找他类似空节时刻的时候。” “这次你有没有想到了‘类单’现象?”灰手人道。 “想到了,你也想了这个,所以刚才不敢跟他说话?”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我当时就担心他是出现了类单现象,才不敢立即跟他说话的。” 褐手人道:“又是在拿练法术的情况打比方了,我们都这样好几次了。” (四千五百二十五)异于 “除了拿练法术的情况打比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所说的类单现象,又是只要练某些功才会出现的现象。在练某些功的时候,练法术者在睁着眼睛的时候会出现眼神异于平时的现象,但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又不适合通过跟那个练法术者讲话而令其在某些时刻回答自己的问题,因为练这些功的时候,虽然也会出现某些不寻常的时刻,可这些时刻跟空节时刻不一样,这些时刻都是危险的,如果有外人打扰了,练这些功的人很可能因为外人的打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出现严重问题,更有甚者,就是从今以后永远也无法恢复正常了。 练的时候会出现类单现象的功和练的时候回出现空节现象的功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功,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样的人自然能分辨。 尽管这一次,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再次出现了眼神呆滞的情况,但他给灰手人和褐手人的感觉跟之前是明显不同的。而这种“不同”给灰手人和褐手人带来的感觉正和练那些会出现空节现象的功与练那些会出现类单现象的功之间的差别有些相似。至于到底哪些地方相似,灰手人和褐手人也难以完全用语言描述清楚,也只是能举例说出个别不同特征而已。但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是会那些功的人,实际上是凭感觉能了解的。这也正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在这一次发现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初选目光呆滞的情况后并没立即继续跟他说话的原因之一。当然,灰手人和褐手人尽管能凭感觉了解到哪方面的信息,但却无法立即证实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所以两人还是不敢轻易继续做一些事的,只敢观望。 在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目光变得不再呆滞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才认为他不会有出现像类似类单现象那样有那么严重的危险,所以才觉得这个时候跟他说话应该没大事。然而他的反应跟他们预先想到的不一样。灰手人和褐手人起初都觉得在那个人眼神变得不再呆滞的时候,跟他说话后,那个人就应该是能回应的。然而那个人在眼神已经变得不再呆滞时候,也就是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认为应该不会发生类似类单现象的时候,那个人依然没回应,这就令两人不敢轻易做下一步了。 灰手人说道:“因为他两次的区别,跟练不同功出现的区别有相似之处,这样说,你我都能轻易就明白。” 褐手人道:“其实这次,从他开始出现眼神呆滞的情况开始,你就知道是跟以前那几次他出现眼神呆滞的情况不一样,对不对?” (四千五百二十六)节点 “是啊。”灰手人道。 “可那个时候你我说的话,都好像他再次出现了跟之前眼神呆滞的情况一样似的。”褐手人道。 “要是不这样说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灰手人道,“其实他就是又出现了眼神呆滞的情况啊,只是这次情况不同,而这种不同,大概也就是你我这种人才能体会到吧?你我都没说得那么明白,但还是都知道跟之前不一样。” “要是普通人看他那种呆滞的眼神,估计还真以为情况跟之前一样。”褐手人道。 “其实也有一样的地方啊。”灰手人道。 “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确又一次进入了无法跟正常人交流的状态。”褐手人道。 “只是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打扰,因为这次像是出现了类单现象似的。”灰手人道。 “我们现在必须等一个节点。”褐手人道。 “他眼神已经显得很正常了,要等到怎样的节点才能,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呢?”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在问过他他没回应之后,才想到节点的?”褐手人问道。 “是啊,你不是?”灰手人道。 “我也是。”褐手人道,“如果刚才他回应你了,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刚才回应我了,是不是他眼神变得不再那么呆滞的那一刻,就是他完全跟平时一样了的节点?”灰手人说道。 “我觉得是这样的。”褐手人道,“刚才他没有回应,我不觉得他是故意不回应的,所以应该过一会儿才有一个节点。” 灰手人道:“其实很多情况,你我也都只是推断,但是节点这个事,我觉得推断得八九不离十了。” 褐手人道:“就只能等。” 灰手人说:“万一等到那个节点出现,他还不能跟你我正常交流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褐手人说,“那事情岂不是更复杂了?” 灰手人说道:“像他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是那种有多节点的吧?” “我可不希望有多节点,现在看着也不像啊。”褐手人说道。 “要是真有多节点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真的不像。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感觉出他这次恢复会出现多个节点啊!” 灰手人道:“没有,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 “你说的这种情况,从现在他的状态看,可能性很小吧?”褐手人问。 “是很小。”灰手人道,“但我也不敢完全不想。毕竟我们现在在等待他的反应,还算有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打算好到时候怎么做,一会儿万一出现那种情况也不至于太过慌乱。要是一会儿出现了节点,我们是不是就有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想了?” 褐手人说:“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真是多节点的话,我们如何分辨哪个节点才是‘要节’呢?” 灰手人道:“我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想好办法,但我目前并没想出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不知怎么分辨。” (四千五百二十七)节光 褐手人想了想,说道:“如果他接下来出现的节点是唯一节点,你我应该有办法看到他头顶出现节光吧?” “有办法,但我们必须用一种方法试才行啊。”灰手人道,“我们现在一边托着树珠,一边在保证光管不受影响,如果用了‘试节’的方法,真没危险吗?” 褐手人说道:“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试节的危险性并不大。” “但还是不用最好,是不是?”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但你问怎么办,我就说了一种方法,至于用不用,到时候再决定也不会来不及吧?” 灰手人说道:“可是看到节光,我们也不能轻易断定不会再有下一个节点。” 褐手人道:“其实,他只是个普通人。” “你的意思就是,不用使用试节的方法,他出现的下一个节点就是唯一节点?”灰手人道。 “不敢说一定是,但我觉得,差不多可以这样认为。”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就……不试了?” 褐手人说道:“如果试,你不是担心危险吗?” “但是不试的话,我也不踏实,万一出现的节点并不是唯一节点,我们跟他说了很多话,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应该不会了。刚才你都跟他说了一句话了,他只是没反应而已啊。” 灰手人说:“万一是因为那句话并没刺激到呢?” 褐手人说道:“那到时候你还说刚才那句话。” 灰手人道:“同一句话,在不同的情况下造成的作用不一样啊。有的话,在某个阶段不会刺激到一个人,在另一个阶段就能刺激到。” 褐手人道:“他这事,不会那么巧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希望不会。” “我到时觉得,你与其说些别的话,倒不如还说刚才那句话,毕竟刚才那句话在目前这个阶段已经被证实是无法刺激到他的。”褐手人说,“如果你说了别的话,而那种话就算在这个阶段都能刺激到他……哦……虽然在这个阶段能刺激到他的话并不一定在其他阶段也能刺激到他,但相邻两个阶段的情况不会相差特别远,是不是?” “这倒也是。”灰手人道,“可就怕是相差那么一点,就过了界。” 褐手人道:“如果担心说刚才说过的话过界,那说其他话呢?” 灰手人道:“也是。” “我是真的没想到刚才他眼神恢复正常这件事并不是一个节点。”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也想不到啊,这次不知道他要怎样才能恢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 “他应该不会是故意不回答吧?”褐手人问灰手人,“你感觉呢?” 灰手人说道:“我感觉不会是故意的,一点都不会。难道你有不一样的感觉吗?” “我也没有不一样的感觉。”褐手人道,“只是想到了这个,其实我觉得他根本没必要故意不回答你的问题。” (四千五百二十八)刮舌 灰手人道:“这倒也是。刚才他都回答我那么多重要的问题了,这次我问的是那种他一张口就能回答的问题。” 就在此时,那个人的上嘴唇突然出现了很小一团黑气。 “他的嘴有变化了。”灰手人立即对褐手人道。 “好像是从他嘴里出来的。”褐手人说,“虽然他是闭着嘴的。” 灰手人道:“这应该就是节点了吧?” 褐手人说道:“应该就是了。” 那小团黑气很快就消失了。 灰手人道:“他舌头上的黑色会不会已经消失了?” “让他张开嘴看看就知道了。”褐手人小声说道。 灰手人说:“要不要等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变化再说?” “稍微等一下也好。”褐手人道,“但我觉得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了。” 灰手人说道:“现在看没别的变化了吧?” 褐手人道:“没有了。” 灰手人与褐手人说这些话时声音依然很小,小到了那个人听不到的程度。 灰手人又说道:“那我问他了。” 褐手人道:“要是万一出现其他变化就赶紧先停下来。”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便跟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人“啊?”了一声,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然后赶紧说道:“听到了。” 灰手人说:“你张开嘴伸出舌头。” 那个人听到这话就显得很害怕,道:“舌……舌头……” 灰手人担心他再次出现想不到的情况,便停下来,看了一眼褐手人。 褐手人说道:“他应该只是害怕吧?” 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应该不会出别的问题吗?” “感觉不像会出别的问题的。”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道:“那我继续问?” 褐手人说:“还是你决定吧。”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褐手人竟然让他这个以前一直当个跟随者的人决定这件事。他仔细看了看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觉得他的确像只是一般的害怕,便继续对那个人说道:“是啊,你很害怕?” “是。”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害怕?”灰手人盯着那个人问道。 那个人道:“刚才我感觉……感觉有人用什么东西,刮了我的舌头。” “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就是刚才这里突然黑了的时候。”那个人回答。 “突然黑了?”灰手人问他。 “是啊,刚才这里不是突然一片漆黑了吗?”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说:“你刚才觉得这里一片漆黑啊?” “不是吗?”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如果立即回答他不是这样,可能会导致他更恐惧,那样他可能就无法说出他想要知道的情况了,于是说道:“你说说刚才是谁在一片漆黑中刮你的舌头啊?” 那个人道:“难道既不是你,也不是他吗?” (四千五百二十九)缩回 灰手人回答:“不是我。” 褐手人这时说:“也不是我。” 灰手人继续说道:“你伸出舌头让我看一眼吧。” 那个人道:“刚才刮我舌头的人,真不是你?” “真不是!”灰手人道。 “那又会是谁呢?”那个人道。 “你让我看看,我看看是什么情况,也好想想是怎么回事。”灰手人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人道便伸出了舌头。 灰手人看了看便小声对褐手人说道:“果然,黑色消失了!” 褐手人道:“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回事啊?” 灰手人说:“我也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褐手人问。 “再问问吧,我也没法给出确定的答案。”灰手人说道。 “现在看来,跟他提舌头已经不会导致他突然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褐手人道,“应该问他什么都没事吧?” “不知道,但我会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劲,就先停止问。”灰手人道。 接着,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可以收回去了。” 那个人这才将伸出的舌头缩了回去,问道:“你知道是谁刮我的舌头了吗?” “不知道。”灰手人道。 “那就奇怪了。”那个人道。 “你知道自己的舌头发生过怎样的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我的……舌头……”那个人道,“就是被人刮了,不知道被什么人刮了。” “你细说一下,当时是怎么回事,被刮之前有什么感觉。”灰手人说。 “被刮之前?”那个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 “我想想。”那个人说。 “想清楚再说。”灰手人道,“不要说错啊。” “万一说错会怎样啊?”那个人问道。 “不用问这个,你说对就行了。”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我怕我回……回忆的跟实际情况有出入。” “这不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吗?”灰手人道,“你会忘了?” “不是忘了……不是……”那个人道,“只是我刚才那段时间感觉很……很奇怪,现在想起之前的事,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此刻记忆里的事跟……跟我刚才的感觉之间……有多少……有多少是完全一致的。”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灰手人道。 “起初……就是……这里变成一片漆黑了。”那个人道,“这个我刚才……说过了。” “是,说过了。”灰手人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啊?”那个人愣了一下道,“是,是啊。” “你觉得之前的事情就发生在此时此地,而不是其他地方?”灰手人问。 “对……对啊……你这么问……”那个人道,“我一直都在这……这里,没离开啊。你们该不会……该不会看到我突然消失了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眼中又闪出了恐惧的光。 (四千五百三十)流水 “没有。”灰手人说道。 “那你……你为什么这么问啊?”那个人问灰手人。 “因为之前你跟我说过你去过另一个世界啊。”灰手人道。 “之前?”那个人道,“什么时候?”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开始回忆,这次很快就想起来了,便跟灰手人说:“知道了,就是……就是我回到这里之前……见到……见到尖头人那次……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就忘了,我不是装不知道啊,不是故意的。”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灰手人道,“就说你感觉有人刮你舌头这次,你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这个地方,从没离开,是不是这样?” “是。”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一片漆黑之后呢?” 那个人道:“我听到了隆隆的声音。” “从哪个方向来的?”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好像……就好像从地下来的一样。” “接着呢?”灰手人又问。 “接着……接着,那隆隆声渐渐变小,又出现了流水的声音。”那个人道。 “你觉得流水声是从哪里出来的?”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但回忆起来好像……好像也是从地下出来的……”那个人道。 “你没看到什么?”灰手人问。 “没看到。”那个人回答,“一片漆黑。” “一直都是?”灰手人问。 “对,一直都是。”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歌声……对有人唱歌。”那个人说道。 “什么歌?”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让我好好想想……”那个人说道。 “想出来要是知道名字就告诉我名字,要是不知道名字就哼唱出来,我听听是什么调。”灰手人说道。 “哦……行……我想想啊……”那个人道。 那个人便回忆了起来。 灰手人便对褐手人说:“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歌声啊,他还说他就在这个地方。若是他说他去了另一个世界,听到什么都不新鲜了,他说他就在这里,又说还能听到。” 褐手人道:“你说到歌声,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关于那个在暮夕阁上自尽了的蓝甲人的事。”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也想起来了,听说那个蓝甲人曾经在暮夕阁顶层唱歌。” “我想到的就是这件事。”褐手人道。 “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我是因为绿水的事。”灰手人说道,“刚才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娘曾经给那个在暮夕阁顶层自尽的人绿水,但那个人没喝下去。当时那绿水洒在了此处,过了那么久依然能发挥作用。我一听他说歌声,自然就会联想到以前有人说暮夕阁上那个人自尽前唱歌的事。” (四千五百三十一)小段 灰手人道:“的确……此地跟那个蓝甲人有关,绿水跟那个蓝甲人有关,他娘跟那个蓝甲人有关,歌声也跟那个蓝甲人有关。我还想到了我听说过的暮夕阁一代闹鬼的事。” 褐手人说道:“是啊,那么多年都人们都敢在那附近住,其实就是因为有人听到了歌声。” 灰手人问道:“蓝甲人的歌,是不是?” 褐手人道:“是啊。” “不知道他说他刚才听到的,会不会真与那个在暮夕阁顶层自尽的人生前唱的歌声有关系?”灰手人道。 “这个现在也就是他知道吧。”褐手人说,“你等他回答啊。我们这么小声说话,他不可能听到的。” 灰手人道:“可他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来。” “你再问问。”褐手人说道。 “打断他回忆好吗?”灰手人问道。 “没事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嗯”了一声,便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对他说道:“想出来了吗?” 那个人说:“我不知道那歌的名字,但总觉得……总觉得好想在……在哪里听过。” “什么调?”灰手人问道。 “就是……差不多……”那个人说道,“我再想一下啊。”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又小声对褐手人说:“他说他好像听过,以他这个年纪,他不可能听过那个在暮夕阁上自尽了的蓝甲人唱歌的声音吧?” “他只是不可能听那个人本人唱的。”褐手人道。 “他听的会不会就是同样的歌?”灰手人道,“可如果真是同样的歌,他听到的又会是谁唱的?” “问他,这个只能问他。”褐手人道,“现在我们一边托着树珠,一边要保证光管的情况不发生变化,可没法通过作法了解什么。再说,就算我们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想了解他说的是什么歌,估计也是极难的。他刚才说这里一片漆黑,与此处的情况不相符,他听到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声音。” 灰手人说道:“看他的样子,他好像还在回忆。” 褐手人道:“是啊,看他那眼神,好像很认真在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想出来。” 灰手人说:“我再问问。” 说完,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一点。”那个人回答。 “告诉我吧。”灰手人说。 那个人便把他想出来的特别短的那小段哼唱了一下。 “这么短?”灰手人问。 “不……实际上不是这么短的。”那个人答道。 “其他的部分呢?”灰手人道,“你没想出来?” “暂时……暂时还没想出来。”那个人道,“我怕记错,只能仔细回忆。” “可是这么短基本上也听不出是什么歌啊。”灰手人道。 “没错,是听不出来。”那个人说,“但……” (四千五百三十二)信他 “但什么?”灰手人道,“说出来。” “但……这段我敢保证……保证我没记错。”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道:“其他部分,你再回忆一下。” 那个人说:“行,我想想。” 灰手人对褐手人小声说:“我不甘心,再让他想想吧。” 褐手人说道:“刚才你问的时候他本来就在想,现在肯定得让他接着想。” 灰手人道:“我感觉在他想的时候打断一下也未必是坏事。” “你认为也不一定会影响他回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觉得打断一下,可能他就能立即把他刚刚想起来的那段哼唱出来,我们也好知道,如果没打断,等他想到其他部分的时候,他要是又把这部分忘了呢……” “所以你是想再打断他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肯定要打断的。” 褐手人说道:“你不担心他想着想着,刚要想起来的时候,你听到你的声音,突然断了思路?” 灰手人说:“也这么想过,但是这次如果我不打断,不知道他要想到什么时候,我这样就算在让他回忆和省时间之间找平衡了。” 褐手人说道:“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打断?” 灰手人道:“我看差不多了。” 褐手人说:“看他现在这样子,回忆得挺认真啊。” “没错。”灰手人说,“他应该是绞尽脑汁在想吧?这样的话,我也不像刚才那么大怒火了。” 褐手人说道:“刚才你怒火大是因为他说错了啊,我的怒火也大。” 灰手人说:“这次他应该不会再把不准的告诉我们了吧?” 褐手人道:“谁知道,我只能说最好别这样。” “刚才那段他保证他没记错。”灰手人说道。 “也只是他自己说的。”褐手人说道。 “也只能听他自己说了。”灰手人道,“其实他能这么说出来也算好了,要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就更麻烦。” 褐手人道:“可是上次他说错的时候,他自己应该也是认为自己说的没错的。” 灰手人说:“这种事,我们也没办法,就当他说的没错,既然问了他,也只能这样信他,否则他说的什么话对我们来说意义都不大了。” 褐手人道:“是啊,只能相信。我希望接下来他还能想起来,想起来那种能保证不会错的。” 灰手人说道:“我问之后会问他能不能保证。” 褐手人说:“你问吧。” 灰手人便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还想到了其他部分没有?” 那个人说:“想到了。” “哼唱出来。”灰手人道。 那个人便哼唱了非常短的一部分。 那个人哼唱完,自己说道:“又是这么短的。” 灰手人道:“保证不会错吗?” 那个人道:“保证。” 灰手人不放心,便对他说:“保证什么?” “保证我刚才哼唱的那些不会错。”那个人回答。 (四千五百三十三)刻入 灰手人这才放心,又问道:“如果让你继续想,你能再想出来一些吗?” “应该……应该……能想出来吧。”那个人道。 “那你就再想想。”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但这次我也不确定能想出哪段。” “只要是你听到的就行,哪段都行。”灰手人道。 “还是很短的一段也行吗?”那个人问。 “短的也行啊,只要是对的。”灰手人说道。 “到时候,要是几段根本连不起来……你们不会对我下狠手吧?”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听着这话,有点不耐烦,便看向了褐手人。 褐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只要把你能想起来的都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们,不欺骗我们,我们就不会对你下狠手。” 那个人听了这话,心想: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会不会有办法了解到我之前到底听到了什么样的歌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还会这样问?该不会又是在考验我吧?我已经尽力想了,那再好好想想。 灰手人这时对那个人说:“想吧,不用问那么多了,想到什么程度就跟我们说到什么程度。” “知道了。”那个人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这次……能……能多给我点时间吗?我想……连续地回忆回忆。” 灰手人此前还觉得打断他起码不会忘记他刚刚想到的那段呢,这个时候听他那么说,才觉得之前打断他很可能是妨碍他连续想了,说不定如果之前并没打断他想,他早就能哼唱出连续的更多内容了。尽管如此,他认为这次再多给他时间倒也为时不晚。 “行。”灰手人道。 灰手人又跟褐手人说起了话,声音非常小,那个人根本就听不到。 “你‘刻入’他刚才哼唱过的那两段了吧?”灰手人问道。 “难道你没刻入?”褐手人问道。 “我当然刻入了,我问问你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么短,当然好刻了,换个普通人都好记。” “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不好记的出现。”灰手人说道。 “显然如果出现普通人不好记的是好事。”褐手人道,“因为再不好记的旋律,我们刻入也不会难。” 灰手人说道:“我们不是普通人,要是普通人的话,这种一段一段的,会不会记错还真不好说。” “你这话的意思是……”褐手人道。 “就是这话本身的意思啊。”灰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想说他刚才听了那歌声,他自己会不会记错还真不好说。”褐手人说。 “那倒没有。”灰手人说道。 “可他就是你口中的那种普通人啊。”褐手人说。 “普通人能不能记准确也要分情况吧。”灰手人道。 “你觉得他那种情况不容易记错?”褐手人问。 “我只是觉得两种情况有可能不一样。”灰手人说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褐手人问道。 (四千五百三十四)忆集 “如果一个普通人像你和我这样,听另一个普通人哼唱的声音,来记的话,如果内容多了,想记得完全不出错,也没那么容易吧。”灰手人道,“但是,要是一个普通人,像他那样,出现刚才那种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时,在他所言的‘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听到了歌声,这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是有可能不一样,但既可能是更好记,也有可能是更难记。”褐手人说道。 “你觉得是更好记的可能性大,还是更难记的可能性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这个我也说不准啊,但是刚才他出现那种‘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时,是不是会受的干扰小一点?”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顿了一下后,就否定了自己刚说的:“其实也不一定,我还真没法说这两种情况哪种更利于普通人记住。” “倒也是。”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刚才的想法其实也没多少道理。” 褐手人道:“其实就算是普通人,人跟人之间的区别也还是挺大的,这种事,得分人。” 灰手人说道:“没错,的确需要分人,有些专门唱歌的人记这种东西就会很容易记住。一些精通音律的人不一样的。” 褐手人说道:“是啊,他们普通人记这种东西跟我们用的方法不一样。” “像你我这种,根本就不算自己记,就是利用我们的特殊本领直接刻入。”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是啊,明明就是将这种很特殊的信息通过特殊通道刻入我们的‘忆集’之中。” 灰手人说道:“但是在有些情况下,就算是刻入,也不能保证绝对的正确。” “那是情况特殊了,那其实是少数情况吧。”褐手人道,“像你我这种人,将他哼唱的旋律刻入忆集的过程只要没有受到干扰,其实都是准的,到时候用主直接从我们的忆集里提取出来就行了。” “其实我有点担心,像我们这样一边托着树珠,一边保证那几根光管的状态不变,这样会不会影响将哼唱的内容刻入忆集的过程。”灰手人道。 “这时周围又没别人,你还担心有干扰吗?”褐手人问道。 “我担心我们在这样的过程中自己会干扰将哼唱的内容刻入忆集的过程。”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那一会儿你我检查一下忆集里的这段内容,对一下,不就行了?” 灰手人道:“我们不会出现一样的错误吧?如果我们受到了同样的干扰的话……” 褐手人道:“我认为应该不会。毕竟我们需要刻入的东西那么少。” 灰手人说:“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多起来。” 褐手人说道:“多起来是好事吧?” “就说明我们能从他那里得知更多了。”灰手人说道。 “是啊。”褐手人道。 “那样会不会占用忆集占太多?”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你该不会之前也已经用过忆集吧?” (四千五百三十五)转唱 “当然不会。”灰手人道,“忆集在短时间内能刻入的本来就有限。” 褐手人道:“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灰手人说:“你也是仅仅把哼唱的部分刻入了忆集吧?” 褐手人说:“是啊,哼唱的部分,我觉得刻入忆集才踏实。我根本不可能把其他的也刻入忆集,不然的话,用主在提取的时候,你想想……” 灰手人说道:“你担心如果把其他的也刻入的话,用主能直接把之前你我出现的一些经历通过忆集提取出来?” 褐手人说道:“其实也不是说多担心他了解我们之前的经历,就是觉得没必要。” 灰手人道:“也是,忆集毕竟是我们这种人用来临时刻入一些特殊东西用的,要是什么都往里刻,那用主提取的时候可能也会不高兴的吧。” 褐手人道:“是啊,像哼唱这种东西就不一样了,如果我们仅随便记记,就算大体跟他哼唱的一致,但到时候我们哼唱给用主听的时候,要是调本身就起高了或者起低了怎么办?” “没错。”灰手人道,“如果用主分别问你和我两个人,而你我起的调子不一样高的话,用主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不满啊,说不定还会惩罚我们。其实吧,就算调子起高了或者起低了,根本不会影响别人听出是什么歌的,只是我们的用主很可能会抓住这种问题。” “不是很可能,几乎是肯定的。”褐手人说,“要是你我起的调子不一样,就算完全不影响他听出是什么歌,他也会惩罚我们一下,给出的理由很可能是要提醒我们以后做事要注重细节之类的。” “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灰手人说道。 “什么事?”褐手人问道。 “万一他自己哼唱的时候,调子本来就起高了或者起低了,那刻入忆集的会不会被用主挑出毛病来?”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这没事啊。” “因为就算调起高了或者起低了也是他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当然了。”褐手人道,“我们可都是用忆集了啊。”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想了一下,立即问灰手人:“你刚才该不会没用忆集吧?” 灰手人道:“怎么会不用忆集?当然用了。” “哦,那就行了。”褐手人说道,“我就说啊,这种情况下,能用忆集的人肯定会用忆集啊,谁会到时候在用主面前自己哼唱啊。” 灰手人说道:“用了忆集的话,就算用主真让我们自己哼唱,我们也可以自己提取忆集哼唱,这样你我起的调子就不会不一样了。” 褐手人说道:“用主才不会吧,提取忆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直接了解到刻入忆集的是怎样的声音多好。刻入我们忆集的是那个人的声音啊,用主当然要听那个人的声音,难道还会听我们‘转唱’出来的?” “不好说啊……这种事……”灰手人道,“以前用主不是出现过类似的这种情况吗?” (四千五百三十六)承担 “虽然跟这次的情况不同,但也确实是类似的。”褐手人道。 “不管怎样,我们使用了忆集,受惩罚的可能就会少些。”灰手人说。 “我们说了也有一会儿了,现在是不是差不多可以问他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再次打断?” 褐手人道:“我记得你刚才还说打断一下可能他就能立即把他刚刚想起来的那段哼唱出来,我们也好知道,又说如果你不打断,不知道他要想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要在让他回忆和省时间之间找平衡吗?这次你已经觉得让他多想些时候更容易找到平衡了?” 灰手人说:“刚才他不是说了他想连续第回忆回忆吗,之前还问我能不能多给他点时间。” 褐手人说道:“这时间差不多了吧?” 灰手人说道:“一直在跟你说话,感觉好像也没过多一会儿。” “你打算等一会儿再问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你的意思呢?” 褐手人道:“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就问吧。” 灰手人说道:“之前我可是听你的为主啊。” 褐手人说道:“现在你决定就行了。你刚才不是就已不再完全做一个跟随者了吗?” 灰手人道:“这样你习惯吗?” 褐手人道:“没什么不习惯。我们是一体的,不管是谁决定,最后的后果都是共同承担。刚才我又答应你了,像后路那种事我又不会跟用主说,你也不会跟用主说,那更是不管事情怎么样,都是你我都要一起负责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你觉得我选的时间不适合,那就跟我说。” “肯定会跟你说啊。”褐手人道,“有什么不同意你做法的地方,我肯定立即告诉你,毕竟我们要共同为这事负责。要是你不同意我的做法,也要及时说出来才行。” “那我就选现在的时间,你觉得行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没觉得不行,但我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试试就知道了。” 灰手人说道:“那我直接问了。” 于是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回忆出来了吗?” “回忆出来了,但有一段还没想起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没想起来的那段跟已经回忆出来的那段是连着的吗?” “不是连着的。”那个人道。 “如此说来,这次我没打断你的思路吧?”灰手人问。 “没打断……”那个人道,“完全没有,之前那段我……我刚才就想出来了。” 灰手人道:“你保证你这次记的正确吗?” 那个人说道:“只能说……差不多……无法保证绝对正确。” “为什么这次无法保证?”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这次的长。”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如果分成很短的一段一段来哼唱,你能保证正确吗?” “能。”那个人道,“但是……” (四千五百三十七)细碎 “但是怎样?”灰手人问。 “但是你们听到的可能会……会……会显得有些细碎。”那个人说道。 “你一次都哼唱出来跟分段哼唱出来会有实质上的不同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有。如果……如果一次哼唱出来……那么……虽然……虽然中间有些内容我无法保证正确,但那些可能对也可能不对的部分……我还是会哼唱出来的。就是那些可能对可能不对的部分把……把我能保证对的部分连起来的。要是我……我分段哼唱出来的话……那么我……我只会把我保证对的那些段哼唱出来。至于中间连接那些正确部分的可能……不正确的部分……我……我就不会哼唱了。” 灰手人说道:“就算是分段哼唱,你也可以把连接的部分唱出来啊。” “那……那怎么行……那岂不是……很……很危险?”那个人道。 “危险?”灰手人道。 “如果我唱了一小段,而那小段……都是我……我并不保证正确的。”那个人道,“会不会被你们认为是……是在欺骗……或者……或者是糊弄你们?” 那个人知道灰手人和褐手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可能早已知道他之前听到的到底是什么调的,所以很担心被灰手人和褐手人认为他是在糊弄。 灰手人听了那个人的话后,低声问褐手人:“他是不是认为你和我有可能早就知道那歌是什么调的,只是在考验他说不说谎?” 褐手人小声说道:“听他那么说,很有可能啊。如果他真的认为你和我都不可能知道他听到的歌是什么调的,他应该就不至于说刚才那话了吧?要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听到的歌是什么调的,又如何认定他是在欺骗或者糊弄我们?” 灰手人道:“他之前会不会也认为我们有可能本来就了解我们问他的那些问题?” “也许会。”褐手人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不会欺骗我们了吧。” 灰手人说道:“他会不会说个假的试我们?” “他敢吗?”褐手人道,“有必要吗?” “想想他之前说错之后主动跟我们说他记乱了,他应该是不会直接跟我们说假话的。”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感觉他哼唱的算是可信。” 褐手人道:“那就让他哼唱吧。” “连着的?一次都哼唱出来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让他一次哼唱出来比较好。”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那你就一次把你想起来的都哼唱出来吧。” 那个人便哼唱了起来。 灰手人和褐手人便同时将那个人哼唱的刻入了忆集。 那个人忽然停止了哼唱,显得有点突兀。 “怎么停了?”灰手人道,“不继续了?” (四千五百三十八)快想 那个人说道:“哼唱完了。” 灰手人道:“可是这句都不完整啊。” “我知道不完整。”那个人说道,“可是……可是……后面的我实在想……想不起来了。” “好歹把这一句想完整啊。”灰手人说道。 “想不起来。”那个人说道,“但是……但是更往后的部分,我又好像有一点印象,只是……只是也不确定。” “更往后的部分你哼唱出来吧。”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能不能……能不能……再……再给我点时间?” 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他还要时间。” 褐手人说道:“让他想吧。” “真给他时间?”灰手人小声说道。 “万一他想出来的那部分很重要呢?”褐手人道,“如果用主满意,其实多耽误的这些时间应该也不算什么了吧?” 灰手人说道:“就给他吧。” 那个人在说完那句话时根本就听不见灰手人和褐手人说话,只觉得自己问完这话时灰手人没立刻回答他,此处突然就安静了,他心里便特别害怕,担心自己提出再要些时间的要求已经激怒了灰手人和褐手人。他很想立即说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却吓得不敢说。 他想:这两个人不会突然过来对我下狠手吧?应该不会吧?我刚才回答两人问题都是很认真的啊,完全没说谎,也没说什么得罪人的话吧?这次我要是不多想一会儿,真的很难想出更多的来啊,我又不敢随便哼唱一段……怎么回事? 正害怕着,那个人便听见了灰手人说:“给你些时间,你可一定要想出来啊。” 虽然听到灰手人这么说使他稍稍松了点心,然而“一定”两个字又令他压力变大了。 “一定?”那个人道,“这个……我……我说不好。” “都给你时间了,你还不能保证想出来?”灰手人问道。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又有些不耐烦,但因为不想把他吓到再次出现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所以语气也没显得多厉害。 那个人说道:“因为我不确定我想出来的是……是对的……所以……所以我……那个……如果……如果……万一……我想出来的不对,那……那算不算想出来了?能不能算‘一定’?这个……我……我也不得而知啊。” 灰手人道:“那你就想吧,不管想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到时候给我们哼唱出来就行了。” “万一……万一不准确,会不会……你们会不会对我……下狠手?”那个人道。 灰手人更不耐烦了,但又不想跟他发火,便说道:“不会,不会!别问那么多了,快想,行不行?” “行……”那个人道。 灰手人便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他怎么总是那么多废话啊?” 褐手人说道:“看他吓成那个样子,自然废话多了。” 灰手人道:“他就是个普通人,在这个处境之中这样倒也正常,就是太烦人了!” (四千五百三十九)烦人 褐手人说:“我也觉得他烦人啊,但是又能怎样?虽说他就是个普通人,可现在的事实就是你我的未来握在他手里了,再烦也不能直接向他发泄。” 灰手人说道:“幸好他肯定不会知道你我的未来握在他手里,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褐手人道:“他一个普通人,当然无法知道了。”话刚说到此处,褐手人愣了一下,又犹犹豫豫地跟灰手人说:“他该不会真有办法知道你我的未来握在他手里,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吧?” 灰手人问道:“怎么知道啊?” 褐手人说:“他刚才不是说过去过另一个世界吗?” “是啊。”灰手人说道,“你的意思不会是……他再另一个世界能了解到我们的未来握在他手里这件事吧?” “他在那个世界遇到什么情况,你我怎么知道?”褐手人小声说道。 “他不是跟我们说了吗?”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不是只说了一部分吗?” “是的。”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另一部分有可能是了解我们情况的?不会吧?” 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啊。” “一会儿问问他就行了。”灰手人说道。 “如果真是,他会把那段说出来吗?”褐手人道。 “我感觉他刚才并没跟我们说谎。”灰手人说道。 “没说谎,只表示说了的部分是真的,但并不代表没有没说出来的部分怎样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如果我们问他,他会隐瞒吗?” 褐手人说道:“不知道啊,问问才知道。” 灰手人说:“可是刚才他跟我们说过的在那个世界的事,比如遇到尖头人啊,遇到灰色的鸟啊,还有变成他爹的样子之类的……说的的时候他显得多害怕啊,心里早就被恐惧占满了,他根本不像在那个世界可以了解你我情况的样子,我看一点都不像。” “他只说了前面的部分啊。”褐手人道,“后面,他‘自言自语’,我们也是听到了的,只是还没问那些。” 灰手人说道:“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显然也是恐惧的,直到他停止‘自言自语’,我也没听到他哪句话像是跟我们有关的。”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倒是踏实了点。”褐手人道,“但一会儿还是要问问他在别的世界时后面的情况。” “这个肯定要问。”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跟灰手人说道:“就算他在别世界没机会了解跟你我有关的事,可刚才呢?” “你是说他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灰手人问到。 “是啊,他听到了哪些声音?除了歌声之外呢?后面会不会听到跟你我有关的事情啊?”褐手人问道。 “起码歌声部分跟你我是没关系的。”灰手人说道。 “后面的呢?”褐手人问。 “后面的情况有没有可能跟歌声有关?”灰手人问道。 “你就是不认为会跟你我有关,是不是?”褐手人问。 (四千五百四十) 灰手人说:“其实也不是说感觉不会跟你我有关,只是我实在不想认为会跟你我有关。” 褐手人道:“我也不愿意,万一跟你我有关,这事情实在不好办啊。” 灰手人道:“我觉得你说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希望刚才他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真的没听到跟你我有关的话吧。” “一会儿问问。”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觉得什么时候能问?” 褐手人道:“再等一会儿吧,多给他一点时间。” “其实连现在这一点时间我都已经懒得给他了。”灰手人说道。 “不给又能如何?”褐手人道,“我们便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所以没办法才这样。”灰手人说。 两人又交谈了一些,等了些时候。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现在我问了啊,我看差不多了。” 褐手人说道:“问吧。” 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想出来了吗?” 那个人道:“想出来了。” 灰手人说道:“保证正确吗?” “如果连起来哼唱,一部分保证正确。”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那你开始哼唱吧。” 那个人说了声“行”后便哼唱了起来。 刚刚听了一点,灰手人就想打断他,但因为正在刻入忆库,便没说。 那个人哼唱了一部分,便停下来说:“稍等一下啊。” 这时,暂停将对方哼唱的内容刻入忆库的灰手人才说出来:“你唱的这部分,跟刚才唱过的一样吧?” 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褐手人。 褐手人小声跟灰手人说:“就是一样。” 那个个人听了灰手人的话说道:“是……前面这部分是……是一样的。” “后面不一样吧?”灰手人问。 “后面有一部分……一样,一部分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道:“你把不一样的部分哼唱出来。” 那个人说道:“那我就不连着……就是……连续哼唱出来了?” 灰手人道:“还是连续哼唱出来啊。” “可是……如果连续哼唱出来,就……”那个人说,“就肯定包含刚才我……已经哼唱过的部分了。” “你的意思是,跟刚才一样的部分和不一样的部分是交叉出现的,是不是?”灰手人道。 “差……差不多。”那个人道,“可以说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对褐手人小声说:“真是浪费忆集啊。” “没办法,只能这样,让他连着哼唱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刚才不用哼唱前面一样的那部分。” 那个人道:“我觉得那样顺着哼唱下来会……会更不容易出错……所以就……那……那我接下来就不再哼唱前面那部分了?” 灰手人说道:“对,别再重复前面那部分了。” 那个人说了声“好”后,愣在那里,想了想。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灰手人问。 (四千五百四十一) “不会……不会忘的。”那个人道,“我想一下就能想起来……那个……刚才该接哪里了……哦……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那个人就又哼唱了起来。 灰手人再次将那个人哼唱的内容刻入了忆集,与此同时,褐手人也这样做了。 刻入之后,灰手人又问那个人:“你只能想起这么多吗?” “目前是……这样。”那个人道。 “如果再让你多想一会儿,你还能再想出其他的来吗?”灰手人问。 “我……我估计……估计想不出来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道:“那就先这样吧。” 说完这话,灰手人就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不用让他再试了吧?” “我感觉不用了,你看着办吧。”褐手人道:“其实我早就没耐性了,要不是为了多获取点信息,我也不至于愿意等这么久。” “我也没耐性了。”灰手人道。 灰手人便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刚才一直都只是哼唱,那你能听出那个声音唱的是什么内容吗?” “听不出来。”那个人回答。 “难道那个人也是在哼唱?”灰手人问。 “其实……不是。那个人回答。 “你是说,你听到的那歌声有歌词?”灰手人问道。 “我印象里有。”那个人回答,“但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一点词都没印象。” “你听得到歌词?”灰手人问。 “听得到!”那个人回答。 “是听不清楚还是听清了记不住?”灰手人又问。 “听……听不清……完全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歌词啊。”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小声说道:“问后面的吧?” 褐手人小声道:“问吧,看来他也听不到歌词。” 那个人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另一种恐惧,心想:这两个人说不定真能听到我刚才听到的歌声!他们刚才让我把听到的内容“哼唱”出来,而不是“唱”出来。如果他们认为我能听得清的内容是带歌词的,应该说让我“唱”出来吧?他们说“哼唱”就是因为他们其实也听不清楚歌词是怎样的。是这样的吧?看来他们是真的在考验我啊。实在可怕!幸亏我没跟他们说假话,不然的话,不知道他们要对我下怎样的狠手啊!我并不需要跟他们说假话啊,他们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考验我,难道一直都不相信我吗?那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绝对相信我说的?什么时候不再继续考验我? 然而,灰手人之所以让他“哼唱”而不是让他“唱”,是跟刻入忆集这件事有关的。 灰手人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内容需要他刻入忆集,而忆集每次可以刻入的空间是有限的。 当一个人“哼唱”的时候,因为不用刻入歌词部分,刻入忆集的纯粹就是调子,那么刻入时占用的忆集空间就会小很多。 (四千五百四十二) 如果同时将歌词也刻入忆集的话,那么占用的忆集空间就大多了。 灰手人之所以选择让那个人“哼唱”,跟刻入忆集的速度和出错情况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如果在将一段旋律刻入忆集的时候同时刻入歌词,也就是让那个人“唱”出来刻入,那么刻入忆集的速度会非常慢,与此同时,在刻入的过程中还容易出现错误。但如果是让那个人“哼唱”的话,那个人从都到位发的音都差不多,灰手人需要同时刻入歌词,这时候不仅容易引起歌词刻入错误,还有可能连带着引起调子刻入错误,风险很大,总之,不值得。 灰手人和褐手人他们这种人全都知道,当需要把歌记录下来给用主提取的时候,前面那步就是要让对方先哼唱,把准确的调子刻入。 与此同时,灰手人和褐手人自己也在记调子。 下一步,才会问那个人歌词方面的情况,如果那个人真的记得歌词,灰手人和褐手人会让对方再次唱一遍,由于之前调子已经刻入忆集,这次就算是那个人带着歌词唱出来,灰手人和褐手人会用另一种方法,用占空间很少的办法将歌词刻入刚才已经刻入了调子的忆集中,实在不行的话,在过程中灰手人和褐手人甚至可以让对方直接在哼一段调子的时候说歌词,这样分步刻入忆集,看似会延长时间,实际上是缩短刻入时间的,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出错。后刻入忆集的歌词部分完全可以跟先刻入忆集的调子对应上。 刻入忆集的过程本身是需要占用忆集很大空间的,那种临时的空间叫“刻间”,刻间是从忆集总空间中分出来的。一旦占用忆集本身的刻间过大,就容易出错,分步来刻调子和歌词,在灰手人功力的作用下并不会导致调子和歌词错位,反倒会因为分了步,每次刻入时占用的刻间都少很多,刻入速度快得多。 快多少呢?快太多了!如果不分步刻入的话,那么灰手人将那个人唱歌的内容刻入忆集这件事,可能在他们问完那个人后面的事,都没刻入完毕。 至于出错的问题,当刻间一次记录的东西属于同一类时,比如一次记录的全是调子或者全是发音各异的歌词,那么久不容易出错。但如果同时记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东西,把发音各异的歌词和调子同时记录进去,那就容易产生大量错误了。 灰手人是这样,褐手人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他们刻入忆集时所用的功夫完全是同一种。 灰手人和褐手人之所以一定要用忆集,是因为像记录调子这种事情,两人的用主要求是非常高的,若是有什么差错,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容易受到惩罚。 灰手人和褐手人在使用忆集的过程中,他们自己也会主动记调子,这样就算是有了多重保险了,就算是用主提取了忆集里的内容后有疑问,二人也可以解答。 (四千五百四十三) 灰手人其实并不知道那个人听到歌声时根本就听不清楚歌词,褐手人也不知道,但是两人都按照习惯使用了忆集。灰手人让那个人哼唱的时候,褐手人考虑道了灰手人很可能想要使用忆集并分步刻入,所以也没觉得奇怪,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做下去了。 褐手人之前也想到了在记录了调子之后灰手人应该会问歌词,因此在灰手人问的时候也并没觉得有什么新鲜的。 倒是那个人说他根本听不清楚歌词,这使褐手人觉得省心了,当然,灰手人同样觉得不用那么麻烦了,尽管两人都依然想得到更多消息,但是实在不耐烦了。 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你接着说,后来发生什么了。” “后来……那……那歌声……离我……越来越近……”那个人回答,“声音越来越大,我似乎感到……感到有人向我走来。” “是那个唱歌的人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回答。 “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个唱歌的人啊?”灰手人道,“你不是说一片漆黑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我为什么觉得不是呢?大概……大概是因为……我听到了一个人喘气的声音,而……而那个人的喘气声里,偶尔还带着几声……几声……怎么说……几声很怪的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啊?”灰手人问。 “比如……比如‘噢’‘哈’‘嘘’‘咧’……就是这种的……”那个人说。 “你听不懂?”灰手人问道。 “听不懂啊,那些……那些都是些听不出意义的字啊……”那个人道,“但是……但是声音实在……吓人得很!” “还有什么声音啊?”灰手人问道。 “让我想想……哦……还有……‘呗’……”那个人说这个字的时候发的是轻声。 灰手人道:“还有呢?” “好像还有‘咚’声,其他的……其他的我就记不清楚了。”那个人说道,“大概是因为……因为我都记住了一部分歌声……就很难……很难同时也记住其他的了……” “记住那种怪声和记住歌声不冲突吧?”灰手人问。 “可是在当时那种……那种情况下,对于我……这个人来说……好像……好像两者是很难同时记住的。”那个人回答。 “你怎么知道你听到的怪声不是歌声的一部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因为……因为那发出怪声的人……特别粗……不仅粗,还有些……有些沙哑……就像……就像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个……一个老爷爷的声音。而那唱歌的声音,其实……其实更接近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个……一个阿姨的声音。” “你如何确定那个像你遇到过的那个老爷爷的声音不是在跟另一个声音一起唱歌?”灰手人问道。 “这个……显然……显然不是的。”那个人回答。 (四千五百四十四)扔过 “不了解。”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现实之中,你爹有没有扔过蓝甲人的尸体?” 这话听得那个人着实一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立即回答:“扔过。” “当着你扔的?”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有没有想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道。 “当时没想到……但是……但是刚才你这么一说……”那个人道,“我就想到了……其实……其实我爹也曾经扔过蓝甲人的尸体,而且……而且也是扔到河里的。” “你说的那个阿姨是什么人?”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熟悉。”那个人回答。 “那你以前听那个阿姨说过什么话吗?”灰手人问道。 “听过。”那个人回答,“那个阿姨曾经……曾经跟我说过她令……蓝甲人中毒的事。” “那你娘跟蓝甲人中毒的事有什么联系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啊。”那个人回答。 “仔细想想,完全没有吗?”灰手人问道。 “那……我想想。”那个人说道。 这时褐手人便小声跟灰手人说道:“他娘当年拿绿色的水给那个蓝甲人,实际上就是要对那个在暮夕阁上自尽了的蓝甲人下手啊。虽然那个蓝甲人最终没有喝下绿色的水,但确实也算是要给那个蓝甲人下毒了,只能说,未遂。” 灰手人道:“可是,只要他不知道这件事,他便没法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吧?” “他可能知道吗?”褐手人问道。 “问问再说吧。”灰手人道。 接着,他便跟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想出来了吗?” “没想出来。”那个人道。 “你娘杀过蓝甲人吗?”灰手人又问。 “杀过……应该杀过。”那个人道。 “你知道你娘是在什么情况下杀蓝甲人的吗?”灰手人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我娘是铁仓人……又……又曾经在铁仓廷里做过事,所以……所以杀过蓝甲人太正常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对你娘以前怎么杀蓝甲人一无所知吗?” 那个人说道:“我娘好像……好像没跟我说过这个吧……我……我不记得了。” 灰手人小声问褐手人:“好像也没问出什么来,还用继续问跟这种问题吗?” “我看算了。”褐手人回答,“还是接着问之前他眼前一片漆黑的时间里发生的事吧。获取那些信息很是重要,说不定到时候用主就能直接通过那些信息了解到其他事情呢。”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刚才在一片漆黑之中听到那个歌声,那么在你说话的时候,没有影响你听到那歌声吗?” “没有。”那个人回答,“现在想一想……丝毫没影响。” (四千五百四十五)掰嘴 “如果是在现实之中,你在跟人对话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同时记住歌声的调子?”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回答,“如果……如果是现实之中……那我说话时应该……应该完全记不住那段调子吧……” 言之此处,那个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补充道:“一片漆黑的世界……难道……难道不是现实之中吗?” “你认为那时你在现实之中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又觉得不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身处何方,因为这环境实在太奇怪,那灰手人和褐手人也是奇怪得很,可能此刻的自己已跟现实关系不大,但如果将此地说成虚幻之地,那么之前漆黑一片的地方大概要说成是虚幻之地中的虚幻之地了。他也说不清楚这些,于是就让自己认为此刻自己正身处现实之中了,但至于眼前漆黑一片的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情况下,他也说不清楚了。 于是那个人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到那个声音很粗的人跟你说话,声音变成了你爹的声音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他离我越来越近,跟我说……他会再救我一次……最后一次。” “你有没有觉得你当时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要……要怎么救我。”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道。 “回答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说我的舌头……不正常……他要给我恢复正常。”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非常害怕……所以……所以说我舌头没事。”那个人道。 “为什么害怕?”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了此前有人……有人掰开我的嘴,把……把我的舌头从嘴里拉了出来……用……用火烧。”那个人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咦?奇怪了……”那个人想着想着说道。 “怎么奇怪了?”灰手人问。 “把我舌头从嘴里拉出来的事……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道,“到底是谁做的啊?” “你都不知道是谁做的?”灰手人问道。 “不是你们吧?”那个人问道。 “你怎么能想到是我们?”灰手人问道。 “之前你是不是……跟我提……提过伸出舌头来?”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是啊,就凭这个,你认为是我们曾经从把你的舌头从嘴里拉出来?要是真掰开你的嘴,往出拉舌头,我们还用跟你说让你张开嘴吗?难道不是直接动手吗?再说,像我们这种人,要想让你伸出舌头来,难道还用掰开你的嘴往出拉吗?你当我们是没有功力的吗?” “不是……不是……”那个人赶紧说道。 (四千五百四十六)牙间 “不是什么?说清楚啊。”灰手人道。 “我不是说,是你们掰开我的嘴,把舌头拉出来的。”那个人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我好像……好像是……记忆出了点问题。”那个人道。 “然后就把掰你嘴拉你舌头的人记成是我们了?”灰手人问。 “那倒也……也没有。”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我并没说是你们,从来都……都没说过啊。”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道。 这时褐手人小声提醒灰手人:“你别把他吓出问题来。” “没……没说是你们……”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对方的样子的确有些害怕,便赶紧说道:“也不是说你咬定是我们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样的想法,你不用吓成这样。” 那个人听了这话才没之前那么紧张,但依旧无法放松,说道:“我……我应该是记乱了。可是……可是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啊?”灰手人问。 “好奇我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竟然……竟然能想起之前有人……有人掰我嘴……拉我舌头的事。”那个人回答。 “也就是说,在你在一片漆黑时想起有人拉你舌头的事时,你完全不记得这事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那你后来有没有想出是什么时候的事啊?”灰手人问道。 “就……就刚刚……我刚刚才想出来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回答。 “什么时候?”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是上次……上一次我在另一个世界……就是……我遇到了尖头的人那个世界里……发生……发生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知道了。那你接着说吧,说说那个变成了你爹声音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他让我……伸……伸舌头。”那个人回答。 “你就伸了舌头?”灰手人问道。 “没……没有。”那个人说。 “那怎样了?”灰手人继续问。 “然后……我就感到嘴上……嘴上一阵凉。”那个人道,“好像……好像有一把刀横着切入了我的上嘴唇和……和下嘴唇之间。” “伤到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那把刀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那把刀就是……就是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拿着的。”那个人道,“他一用力,竟然……竟然让那把刀插入了我的上牙和下牙之间。” “这样还没伤到你?”灰手人问道。 “没伤到……反正我没……没感到疼痛。”那个人道,“我感觉……感觉……奇怪的是……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手里拿着的刀的似乎……似乎并不锋利……可是……如果……如果一点都不锋利的话,那刀又是……又是怎么插入我上嘴唇和下嘴唇……之间的呢?” (四千五百四十七)两块 灰手人说:“不管那些了……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发生的事不都是很奇怪的吗?” “哦……那……那倒也是。”那个人说道,“可是当时……当时我觉得……就是……就是明显感到奇怪了。毕竟……毕竟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对面那个自称是……自称是我爹的人是不是要折磨……折磨……我的。” 灰手人道:“用刀插到你上下牙齿之间后,怎样了?” “他将那刀动了动,撬……撬我的嘴……很快……就……就把我的嘴撬开了。”那个人说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让我伸舌头。”那个人说道。 “直接跟你说的?”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 “难怪你刚才会想到我们。”灰手人说道,“因为我也跟你说过让你张开嘴伸出舌头来。” “这么看……刚才我……我想到你们大概是跟这有关。”那个人说道。 “可我们没掰你的嘴。”灰手人说道。 “我知道……知道……”那个人道,“我刚才记乱了……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灰手人说道:“可是,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手里拿的刀不是在你嘴里呢吗?你要是伸出舌头,舌头不会被割到?” 那个人说道:“所以……所以我不伸。” “你没主动伸舌头?一直都没有?”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从头到尾我都……不曾主动……伸出舌头来。” 灰手人又说:“那个人怎么做的?” “他说既然我不主动伸,他自有……自有办法让我的舌头出来。”那个人说道。 “什么办法?”灰手人问道。 “他手里的那把刀突然……突然伸出了两块……两块也不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我感觉发凉的东西……那两块同时吸在了我的舌头两侧,下不来了。”那个人说道,“我的舌头根本就没法……没法自己做什么动作了。” “接着呢?”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接着我就感到那把……那把刀……带着夹着我舌头的那两块凉凉的东西一起……一起朝远离我的方向……移动……就那样,我的舌头就被……就被那刀上带着的东西……从嘴里拉了出来。” 灰手人说道:“拉出来后怎样?” 那个人说:“我想将舌头缩回去,可是……可是根本就缩不回去了,就那样……那样伸着……舌头仿佛已经不是我的……不由我控制了。然后……我就感觉那两块凉凉的东西不继……继续夹着我的舌头了。” “这个时候你依然无法将舌头缩回去吗?”灰手人问道。 “对……依然……依然无法缩回去。”那个人道,“而且舌头连动……都动了,就只能那么伸着。我能感到……感到外面的凉气……我的舌尖似乎……似乎发凉。” 灰手人说道:“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又说了什么?” “没说。”那个人说道,“他……他便拿那把刀刮我的舌头。” (四千五百四十八)刮完 “你能感觉到痛吗?”灰手人问。 “感觉不到。”那个人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刮你的舌头?”灰手人问道。 “按他的说法是……是在救我。”那个人道,“但……但我也不懂。” 灰手人说道:“你的舌头从始至终也没感觉到痛?” 那个人道:“没有。”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说他刮完你舌头之后又做了什么?” “他就把那把刀从……从我上下牙间拿了出来……还说……现在……正常了。”那个人回答。 “把刀拿出来的过程中,你也没感觉到疼?”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道:“那个人把刀拿出来以后,你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舌头还是……伸着的。” 灰手人道:“依然不能动?” “依然不能动。”那个人道。 “那是什么时候才能动的啊?”灰手人问。 “过了一会儿,他说……说……可以了……这之后,他就……就再次用刀接近了我的舌头。”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 “这次是做什么?”灰手人又问。 “这次就好像……好像在……在给我的舌头解除了让它不能动的控制一般。”那个人说,“在这之后,我的舌头就……就能动了。” “怎么解除的?”灰手人问。 “就是那刀……那刀再次伸出了那两块,夹在了……我的舌头左右两边。”那个人说道,“然后将我的舌头往嘴里……一推。舌头就能动了。”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是在这个……这个过程中,还是……还是推完之后啊?”那个人问道。 “都说。”灰手人道,“先说在这个过程中吧。” “他……没说。”那个人道,“直到将我的舌头推了一下之后他才……才又开始跟我说话。” “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刚才……是在救我。”那个人道,“还说……他又救了我一次,让我……让我记住……记住他就是……” “就是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我爹。”那个人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你爹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是……后面一直都是。”那个人说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就算他救了我……我也知道他……他不是我爹。”那个人道。 “你直接跟他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明明就不是。” “那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娘……就在近处。”那个人道,“如果他说的不对……那……那我娘肯定会……有意见的。” 灰手人说道:“这个时候你感觉到你娘在近处了吗?” “完全没感觉。”那个人道,“所以……我就跟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说……我看不到我娘……也……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四千五百四十九)碰脸 灰手人问道:“自称是你爹的人听后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他……他说我……活该……就因为……我不认他这个爹……我才无法……无法看到我娘也无法听到……我娘的声音。” “你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问那个人我怎样做才能看到我娘。”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过了时机……就算我现在肯认他了……那……那我也看不见。”那个人道。 “你那个时候想过尝试什么方法看到周围的情景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办……毕竟……毕竟在漆黑一片的那个地方,我又是……无法移动位置的……我的双手也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灰手人问:“那你听了他的话后做了别的尝试吗?” “别的尝试……比如?”那个人道。 “比如想办法让自己听到……听到你娘的声音。”灰手人说。 那个人道:“这个……这个……我……” 他吞吞吐吐的,没立刻说出来,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灰手人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个人说道:“也……也不算。” “那你倒是说啊。”灰手人道。 “我……我确实尝试了。”那个人道。 “尝试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尝试……尝试做些什么……使我可以令我听到……听到我娘的声音。”那个人道。 “到底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我……怎么做才能……才能听到我娘的声音。”那个人说道。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嗯……他……告诉我了。”那个人说。 “怎么做?”灰手人问道。 “他让我……让我认他。”那个人道,“认他这个爹。在他让我认他这个爹……之前,他还……” “什么?”灰手人问道。 “还拿他的手……指甲……接触了我的脸。”那个人道。 “这是做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问我……”那个人道,“问我有没有感受到他……他蓝色指甲下……蓝甲人血肉的温热。” 灰手人道:“他自己说自己的指甲是蓝色的,你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吧?” “我……我起初是不知道的。”那个人道,“但是后来感觉是……是真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我觉得他用的是之前拿刀的那只……那只手的指甲来……碰我的。”那个人说,“所以我就问他,那把……那把凉凉的刀呢。” “他回答你这个问题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回答我……不见了。” “你呢?”灰手人问。 “我问他是不是……放在了另一只手里。”那个人道。 “他是怎样回答你的?”灰手人问。 “他……他直接就用……用另一只手的指甲接触我的脸了。”那个人道,“两只手的指甲……都上了。” (四千五百五十)烫脸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到他手中有没有东西?” 那个人回答:“我感觉到……感觉到他的两只手都是……都是展开的……手中不可能有东西……” “所以你当时好奇刀到哪里去了吗?”灰手人问。 “算是吧。”那个人道,“我问他,问他……是不是把刀别在了衣服上……或者放在了地上……”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没有。”那个人道,“还说……还说……那把刀已经……已经化了。” “你听后相信吗?”灰手人问。 “当时是……不大信的,可是……他接着又告诉了我那刀……是怎么……怎么化的。”那个人说道。 “怎么化的?”灰手人问。 “他说……之前他用另外一只手蓝色的……指甲一直碰着那把刀……然后……然后那把刀就……化了。”那个人道。 “你信了?”灰手人问道。 “也并没信。”那个人说,“我说不可能。” “他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他对我说,他想让我感受一下……隔着蓝色指甲的血肉可以……可以有多热。”那个人道。 “怎么让你感受的?”灰手人问。 “他把十个手指全都弯曲……然后……然后将左手的五个手指上的指甲和右手上的五个指甲……分别贴在了我的……我的右脸和左脸上。” “你感受到有多热?”灰手人问。 “刚开始……其实……也就是普通人的指甲盖碰到人脸的那种……那种感觉……但是……但是后来……就越来越热了。”那个人道。 “后来有多热?”灰手人问。 “烫脸……特别烫。”那个人说,“我渐渐地感觉自己的脸能被烧糊了。” “脸应该很痛吧?”灰手人问。 “不痛。”那个人道,“自称是我爹的人……说……因为他……他是我爹……所以他一直在控制……因为他控制……所以我只会感到烫……并没感到疼痛……不然的话……我的脸……就没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说……其实……其实在他心里……我的脸……不用烧……也……也早就没了。”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我听后有些……有些生气……但是又……不敢说什么。”那个人道。 “对方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对方跟我说,要不是他一直……一直控制着……我感受到的会比……那个时候更烫……烫得多……烫得受不了……烫得失去知觉……然后……从能感受到痛……到后来再也感受不到痛……我的脸会……会消失……” 灰手人问:“你听后什么感觉?” “我……很……害怕。”那个人道。此刻他跟灰手人这样说的时候,心中依然很害怕,他清晰地记得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说话的口气有多吓人,而那吓人的声音又跟他爹的声音非常像,这就令他怕上加怕了。 “你当时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四千五百五十一)凉刀 “我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也不想听他说下去了。”那个人道,“可他……他还在跟我说。” 灰手人道:“他跟你说什么?” “他问我有没有……隔着他那十个蓝色的指甲感受到血肉的温热。”那个人道,“其实那个时候……已经不是‘温热’了……是真的烫……虽然按照他的说法显然还能更烫……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已经非常烫了。”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不敢不……答。就说……就说感受到了。”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并没立刻将手从我脸上拿下来。”那个人道,“他问我……到了这个时候是否相信……那十个蓝色指甲之下……的血肉足以熔了刚才那凉凉的刀。” “你当时相信吗?”灰手人问。 “自然是……是不信的。”那人道。 “那你是怎样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我怕啊……所以就……就口是心非说了相信。”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然后他怎么做的?把手拿下去了吗?” 那个人道:“依然没有。他……他接着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他竟跟我说……其实那把凉刀……刀刃可以极其锋利……直接……直接要人命的那种。但……他是我爹,所以……所以在他的控制下……那把刀变了样子……并没对我产生丝毫伤害。”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说了什么吗?” “没说。”那个人道,“我……害怕……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听他跟我说话。” “他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还说……虽然……虽然现在他们蓝甲人面对的都是……都是凉刀……时不时就会有人被……世上的凉刀所害……但……但蓝甲人那十个指甲盖下……也是血肉……他说那血肉……能熔了凉刀。然后……又问我信不信。”那个认说道。 “你这时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我怕啊……所以我说信。”那个人道。 “你心里并不相信?”灰手人问。 “当然……当然不信。”那个人道,“蓝甲人的指甲要是真能……真能熔了凉刀……他们又岂会是一帮……废物?”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这个时候才把两只手从我脸上……拿下去。又对我说,要想听到我娘的声音,我……我就必须认了他。还说……要是再晚些,那就来不及了。”那个人说道。 “你认了?”灰手人说道。 “我……我之前就认定他不是我爹了。”那个人道,“再说……他……他竟然说他的十个手指的指甲都是……都是蓝色的……又自称是……蓝甲人……我……不管怎样都不能认他当爹啊!我……怎么能认一个蓝甲人为爹?” “那你拒绝了?”灰手人问。 “没拒绝。”那个人道,“我只是……只是心里拒绝了。” (四千五百五十二)认他 “你在口头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说……就说我……认了他。”那个人道,“然后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那他是怎么做的?”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问我认他作什么。”那个人回答。 “你没有说清楚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并没有说出‘爹’字来,毕竟……毕竟我心里没有认他。我只是说我‘认了他’,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挑我说的话。” 灰手人说道:“那这个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跟他说……‘作爹’。”他再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那神情依旧显得很不情愿,他甚至到了此刻依然不想将这事跟别人说出来,因为他此刻想起来的时候还能明显地感觉是一种耻辱。 “只是说了这两个字?”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那对方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问我是谁认了……我说……是……是我认了。”那个人道,“那个人又问我,问我认了谁,我回答他……就……就是认了他。” 灰手人说道:“然后呢?” “然后……对方……对方问……问我的意思是不是认了他作爹。”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说是了?” “没错。”那个人回答。 “然后对方说什么?”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对方跟……跟我说……这不该叫……不该叫认他作爹,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爹。” “那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我……我就……”他又有点说不下去了,此刻就在叙述的过程中又有了强烈的耻辱感。 灰手人问道:“就怎样啊?” 那个人含含糊糊地说:“就……他什么意思……我就……就按他的意思……” “直说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道。 “我就说:‘就是。’”那个人道。 “又是只说了两个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这次他什么反应?”灰手人继续问道。 “这次……这次……他继续问我……就是什么。”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回答他……就是……爹。”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还是接着问我。”那个人回答。 “问了你什么?”灰手人问道。 “问我……说的是……谁爹。”那个人回答。 “你怎样回答?”灰手人问道。 “我就回答是……是我爹。”那个人道。 “这下他还继续问你吗?”灰手人道。 “问。”那个人道,“他竟然问我谁是我爹,让我完整地说一遍。” “你说了?”灰手人说道。 “我……说了。”那个人说。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是我爹。”那个人回答。 “这下对方让你看到你娘的样子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对方这时候是怎么做的?”灰手人又问。 (四千五百五十三)上当 “他……他笑了出来。”那个人回答。 “说了什么吗?”灰手人又问。 “刚开始没说。”那个人道,“等我问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说。” 灰手人道:“你是怎么问的?” “我就问……问他是不是可以让我看到我娘的样子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他呢?” “他还是笑。”那个人道,“笑得有点可怕。” “笑之后呢?”灰手人问。 “他……他竟然说……他是没那么容易上当的。”那个人道。 “上当?”灰手人问。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我当时……因为心里好像很……很不舒服吧……就觉得……想看我娘的样子……都按照他说的做了,他还没……给我看,所以我就跟他说……上当的是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对方听后怎样了?” “对方问我哪里上当了。”那个人说道。 “你直接跟他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直接就跟他说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说……他告诉我认了他,我就能看到我娘……然而……然而我照着他说的做了之后,却并没看到我娘,所以……所以我上他的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他是什么反应?” “他又一次笑了。”那个人说道。 “没有立刻说什么?”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说道。 “那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那样听着他笑,同时听着那歌声。”那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那歌声跟之前比起来没什么明显变化吧?”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重复之前唱过的。” 灰手人又问:“此刻你听那歌声依然能听清楚啊?” “是啊,非常清楚。”那个人回答,“哪怕那个自称我爹的人……笑得声音很大……我也依然能听清那歌声。” “你觉得自称是你爹的人这个时候能听到那歌声吗?”灰手人问道。 “不能。”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灰手人问。 “因为我听到了他后面的话。”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说……说……这个地方除了我娘以外,就只有他和我两个人,然而……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他都听不到我的真心话。”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就凭这个判断他依然无法听到那歌声的?”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认为他是真的听不到吗?” “当时……当时……就是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我觉得是的。”那个人道,“但是听你这样问之后,我感觉……其实他也……不一定是真听不到吧……” 灰手人继续问:“你当时听了他的话后说了什么?” “我就跟他说……还有另外一个人在。”那个人道。 “那个人这时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四千五百五十四)损失 “他说我对他说谎。”那个人道。 “那他是不是因为真的听不到那个歌声,才认为你对他说谎的?”灰手人问。 “我起初也……也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谁知道……”那个人道,“并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灰手人道,“你又问了吗?” “不是直接问的,但……跟他对话就知道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说了什么?”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我此刻就是能听到歌声。”那个人道。 “他呢?表示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灰手人问。 “两种都没表示。”那个人回答。 “那他有什么表示?”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道:“他直接跟……跟我说,他说的事跟歌不歌的没关。” “那他说的是什么事?”灰手人问道,“接下来他有没有告诉你?” 那个回答:“告诉我了。”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说……他说我刚才说了他是我爹,这话……这话是为了引他上当。”那个人回答。 “你听到后怎么说?”灰手人问。 “我……我就说他是在引我上当……因为我说了他是我爹,也依然没看到我娘。”那个人道。 “这时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没让我上当……还说因为我口是心非,对他说了谎,所以……所以我……到了这个时候依然见不到我娘。”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当时怎么想?” “我……我当时觉得……心里的想法被他猜出来了……我知道自己的确是口是心非的……毕竟我是铁仓人,我爹也是铁仓人……我怎么能……怎么能认一个自称双手的指甲都是蓝色还自称是蓝甲人的人作爹啊!”那个人道。直到此刻,说出这些话时,他对蓝甲人的态度依然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问:“你直接跟他这么说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当时那情况,我……害怕的很,所以并没跟他说这么明白。我当时跟他说,我已经说了他是我爹了,我却没见到我娘,这……这本来就是他引我上了当。”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怎么说?” “他说我没上当,他却上当了。因为上当有损失,还问我……有什么损失。”那个人说道。 “你如何回答?”灰手人问道。 “我没直接回答他我有什么损失……因为……因为我的损失就是我白白地说了他那个蓝甲人是我爹,这……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侮辱。可我如果当时真这样说……不知道会遭受什么,便……便没说出来。”那个人道,“我就直接问了他……有什么损失。”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继续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 “怎么答的?”灰手人道。 “他说……他看到他的亲生的孩子……在他面前……为了见他娘而对他说谎。他说他的孩子明明心里就不肯认他这个爹,却又为了自己的目的……心口不一地说他是自己的爹,他这损失已经很明显了。” (四千五百五十五)该懂 “你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只是说,那是他想多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这话,是不是想让他认为你并非心口不一?” “是。我当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那个人说,“但这不是我这话时……最初的想法。” “你说出这话时,最初的想法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是……想说他说自己有损失实际上……就是他自己想多了。”那个人说,“我起初想的就是这个,让他知道……他认为的所谓损失……也仅仅是他想多了的结果……其实那损失并不存在……毕竟……毕竟他根本就不是我爹。” “但你在说出来之后,却希望他理解成,你因为要否定自己心口不一而说他想多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是这样的。” “他看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看出来了吧。”那个人道,“其实后来……我才觉得其实……其实他可能有办法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这时有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道:“他问我,是不是想让他认为我不是心口不一。” 灰手人道:“你这时没告诉他心里怎么想的吧?” “没有。”那个人道,“这时候还没有。”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没直接说这个事,我就让他直说,到底有怎样的损失。”那个人说道。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 “他刚开始说……这么明显的损失根本……根本就不需要他自己明确说出来了,还说他刚才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了,我这个……这个当他孩子的应该能懂了。”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道,“怎么回应他的?” “我说我不懂。”那个人道,“我还说……我就想听他亲口说说……他到底有什么损失了。” “他这时跟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跟我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的孩子根本心里就没认他这个爹,却……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说自己是他爹……这是在说谎……这是一种欺骗……欺骗亲生父亲……欺骗亲生父亲的感情。他还说……作为我的亲生父亲,他被骗时自然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可你并不认同他所说的。”灰手人道。 “当然……当然不认同。”那个人道,“这个蓝甲人……欺骗我……自称是我爹……利用了我想看到我娘的想法……让我说了他是我爹,结果……结果却并没让我看到我娘。他这才是利用……利用感情欺骗我,才是说谎,让我……让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灰手人说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那个人说:“我就硬着头皮问他凭什么说我是心口不一的,为什么先……先凭想象说我心口不一……硬说我欺骗了他……然后还说他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灰手人道:“他这时是什么反应?” (四千五百五十六)是我 那个人回答:“他跟我说,让我不要以为他……无法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灰手人问:“他真能知道吗?” 那个人道:“他是这样说的……而我……而我当时也感觉他是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至于他是有别的办法知道还是……还是仅仅是猜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灰手人说道:“别的办法?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种……像我这种普通人不懂的。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这本来就莫名其妙,所以……所以这个人能做到什么……我都不觉得稀奇。” 灰手人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由于不知道他会不会通过别的方法了解我心中所想……所以……所以我就……跟他说,不管怎样,他也是欺骗了我……受损失的也是我。”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他说,有损失的是他,我却竟然这样说……他问我是不是觉得叫了他‘爹’,就认为自己受损失了。” 灰手人问:“你如何回答?”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呢?”灰手人继续问。 “他就说,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不管我承认……不承认,他都了解了……他很失望。”那个人说道,“所以他……他也没办法……有的事……我……就……就是活该。”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 那个人回答:“我在一片漆黑的时候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想的……依然以为跟他说些话……能使我看到我娘……那个时候我……依然没有死心,我竟然……竟然还问他,是不是不打算让我看到我娘了。”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我一刻无法在心里真正承认他是我爹,我便……便无法在那里看到我娘。”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样想?” “我就觉得……那我在那种情况下,肯定……肯定就无法看到我娘。”那个人说,“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心里认他为爹。” “你没跟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并不想激怒他。”那个人道,“但更不想……认他这个蓝甲人为爹。所以自然……自然就没再跟他说什么。”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然后那个人就说……算了……还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救我……如果以后……以后我再遇到什么危险……他再也……再也不会救我了。他说,他只会救肯认他的……亲生孩子……而我不肯认他,他从今以后也……也不会肯认我了。”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有怎样的想法?”灰手人问他。 “我觉得……觉得没什么……我不认为我需要他救……”那个人说道,“而且……而且我觉得这个蓝甲人终于不……不再冒充我爹了,这让我舒服多了,我烦别人冒充我爹……尤其……蓝甲人。” (四千五百五十七)凄惨 “后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终于……消失了。”那个人回答。 “你终究是没在那个地方见到你娘?”灰手人问。 “没见到。”那个人道。 “当时歌声还在吗?”灰手人问道。 “在……一直都在。”那个人说。 “你听到那个人始终都在唱同一首歌吗?”灰手人问道。 “一直都在重复地唱一首歌。”那个人回答,“其实……若不是如此,估计……估计我就算绞尽脑汁回忆,我也……也记不住旋律,那……刚才我也没法告诉你了。”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那个唱歌的人当时能听到你和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的对话吗?” “应该……应该……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个人说,“我只能……只能猜,但也猜不出来。” 灰手人道:“那你猜出的是怎样的?” “我猜……我猜他应该没听见吧。”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猜?”灰手人问道。 “我……我只是无根据地瞎猜的。”那个人回答。 “纯粹瞎猜吗?”灰手人道,“还是想到了那个人没参与到你和自称是你爹的人的对话中来才这么猜的?” “也有你说的这个因素。”那个人道,“但……但即使是这个因素……也……也不算是根据吧……依然……依然是瞎猜。毕竟……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跟我对话的过程中……那个唱歌的人应该没什么必要参与进来吧……所以……所以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一定会跟我们说话。” “后来那个唱歌的人也没跟你们说过话?”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你也没主动跟她说话?”灰手人又问。 “没跟她说。”那个人回答,“其实那……那歌声……挺吓人的,我自然……自然不敢主动跟她说话了。” “我刚才听你哼唱的时候,倒也没觉得多吓人。”灰手人道。 “我哼唱跟……跟她唱……不一样的。”那个人道,“那个人唱出来那声音……实在……实在是……凄惨得很……说不好听的就……就跟鬼在唱歌一样……”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觉得恐怖。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听他说的,实在像是暮夕阁顶层那个人自尽前唱歌那种感觉啊。” 灰手人也小声说道:“是啊。” “那人不会就是他娘吧?”褐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听他说的时候,倒也没觉得像。”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在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所以那个人并不能听到。那个人觉得灰手人问着问着突然就不继续问了,他也感到有点怪,这种感觉又加剧了对那唱歌者声音的恐惧。然而他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其实那就是一首普通的歌,那个人的声音可能就是那样的,本来就没什么,每个人的声音不一样啊,没什么可怕的,那人的声音是那样也不代表什么。” (四千五百五十八)灰雾 尽管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可这一刻他似乎已经难以说服自己了,他又想:在我眼前一片漆黑的那段时间里,我是觉得可怕,此刻我回想起来也觉得实在吓人。可是刚才他让我哼唱的时候,我那种恐惧感其实也没强烈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太关注自己会不会被眼前这两个人下狠手了?那我现在也想些别的,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吓人到那个地步了? 正想着,那个人便听到了灰手人问的话:“你不怀疑那个人有可能是自称是你爹的那个人所说的你娘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话,先是一愣,这话着实令他心惊。缓过来的时候,他说道:“当时没怀疑……哪怕是现在……你都跟我说了……我也觉得那个人不可能是我娘……无论……无论怎么想都……都不可能的。不光是因为声音不对……也不光是因为自称是我爹的那个人说了某些话。反正……反正不可能的。” “这是你自己的感觉?”灰手人问道,“只是感觉?” “是的。”那个人道,“我依然没充分依据能证明。” 经过灰手人这样一问,他这样一答,他的恐惧感倒是真的减轻了些。 灰手人继续问他:“然后怎样了?” “然后……然后我就听见你问我的话了。”那个人道。 “哪句话?”灰手人道。他明明记得,但就是要听他说出来。 “就是那句‘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没错,就是这句。”那个人道。 “在你听到这话的时候,你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时候……其实……其实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了。”对方回答。 “已经成为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子?”灰手人问道。 “也没有。”那个人回答。 “在你听到我那句话的时候,你眼前是什么样的?”灰手人继续问。 “就是……好像是……灰蒙蒙的吧……”那个人犹犹豫豫地说道。 “能看到此地周围的情景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个人说道,“那些都像是……像是笼罩了一层灰雾一样,都……不清楚。” 灰手人问道:“你什么时候就能看清楚这里的样子了?” 那个人想了想道:“就是……在……在我反应过来你在问我话的时候吧……差不多……嗯……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 “你在‘啊?’的时候,你眼前的景物已经跟此刻一样了吗?”灰手人又问。 “一样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现在张开嘴伸出舌头来吧。”灰手人说道。 由于之前跟灰手人说了舌头被夹之类的过程,到了这个时候,那个人反倒不似之前那样一听见对方说舌头就那么恐惧了。然而此刻,由于之前发生过舌头不被自己控制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这次如果自己真的伸出舌头会出现怎样的情况,于是仍然有些犹豫。 (四千五百五十九)伸舌 “怎么?”灰手人道,“到了现在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其实……也不该担心什么了。” “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哦”了一声后,便按照灰手人说的,张开了嘴,伸出了舌头。 灰手人看到那个人的舌头,看向了褐手人,注意到褐手人正看着那个人舌头的方向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行了。” 那个人便将舌头缩了回去。 这时灰手人小声问褐手人:“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褐手人道,“他舌头上的黑色果然消失了!”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灰手人问。 “很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自称是他爹的那个人给他刮舌头之后消失的。”褐手人道。 “我们之前看到他嘴唇突然出现了一团黑气,他的嘴变化了,黑气从他嘴里出来了。是不是这个时候,他的舌头就变得不再有那黑色了?”灰手人问。 “我觉得有可能。”褐手人道,“那团黑气会不会就是他舌头上那黑色的东西变成的啊?” 灰手人道:“我觉得有可能。那这件事会不会真跟他在眼前漆黑一片的情况下了解到的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有关?可是……其实应该不会这样吧……” 褐手人道:“我觉得不可能,我认为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不可能是真实出现在某个场合的。” 灰手人道:“我也感觉不可能。你觉得会不会是他自己舌头那黑色消失的过程会影响到他的心中所想,所以他在那个过程中会认为自己感受到了那些跟他舌头有关的事情?” “应该有关系。”褐手人道,“而且,我觉得这事一定还跟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个会法术的人关系密切。” “他舌头上出现黑色是上次的事情,就是他说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了尖头人的那次。那时候后来发生的事,他还没跟我们说完。”灰手人说道。 “是啊,先把后面的事情问清楚,说不定我们就能了解更多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与褐手人这段时间说话的声音依然非常小,小到只有两人能听到,所以在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看来,这段时间灰手人和褐手人并没说话,他以为这里又突然安静了,所以再次觉得不对劲。然而尽管如此,他也没变的更加恐惧。 灰手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还记得之前你自己说的,你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了尖头人的事情吧?” “记得。”那个人回答。 “此前,你跟我们说了一些在那个世界发生的情况,但是并没说完,是不是?”灰手人又问。 “之前……之前啊……”那个人想着。 (四千五百六十)没答 “是啊。”灰手人道,“你该不会忘了吧?” “想起来了。”那个人回答,“我没忘。” “想起刚才说到哪里了吗?”灰手人问。 “我想一下啊……”那个人道,“哦,我说到……在遇到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我不明白那个亲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事了。我想想是不是啊……嗯……是……不会错的,在这之后,就说起在迷黯围境里曾经遇到那亲戚的事情了……当然那时候我记乱了,把并非在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记成了……在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了,但是后面我想起来自己说错了,再后来,我就把在迷黯围境里见到我那亲戚的事跟……跟你们说了。” “现在你就跟我们说说,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了声“行”之后,便说:“接下来,我就跟我看见的那个人说……他……就是我的那个……亲戚!” “在出现了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你那个亲戚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让我看清楚,还说他就是我爹。”那个人道。 褐手人想起了之前自己跟那个人的对话内容,便对灰手人说:“我问一下。”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褐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答。你还记得吗?” 其实褐手人想问的问题,他已经通过之前那个人说在迷黯围境里出现的情景而猜测出来了。此前那个人说他在曾经出现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看到了可怕的人,说那个亲戚是已不在世的亲戚,褐手人问他为什么觉得见到的那个亲戚可怕,那个人说:“因为……那个……那个亲戚是……是……”然后就没继续说下去。褐手人让他继续说,然而那个人只是说:“我……我……”这个时候褐手人就跟灰手人说了担心他再次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让灰手人问,而灰手人表示要先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缓一缓,褐手人同意了,两人便说起了别的。等对方缓得差不多了,灰手人并没立即问他在出现过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见到他那个亲戚的事,而是问了“在这次出现之前,你记得那个亲戚在哪里出现了啊?”这样的话,所以接下来那个人谈的跟见到他那个亲戚有关的话都不是出现了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的事。 这个时候褐手人觉得之前的话没问完,所以要接着问下去。 灰手人在此之前,在“缓一缓”后,之所以没赶紧问在出现过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的事情,是因为担心如果继续问,那个人又会出现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情况,其实他也并没忘这件事,所以后来他会对那个人说出“此前,你跟我们说了一些在那个世界发生的情况,但是并没说完,是不是?”这样的话。 (四千五百六十一)惦记 此前褐手人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但是灰手人在问别的事,便没立即问这个,就在灰手人起头之后,褐手人也觉得该接着问了,便自己主动张口问了。 那个人听到褐手人问的话后,想了一下,道:“我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我是在什么情况下问你的?”褐手人道,“当时我们说到了哪里,接下来我就问起来了。” “我也记得……但是……但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这件事过去的时间并不算长,我应该……应该不会记错吧。”那个人道。 “说说你记得的情况。”褐手人道。 “当时就是……就是……”那个人道,“要说得很细吗?就是刚才的事。” “能说多细说多细。”褐手人说道。 “要往前说……说到什么时候啊?”那个人又问。问这话时目光里充满了担心,他实在怕自己再说错什么。他知道如果少说可能不容易出错,然而对方又让他细说,他也不敢跳过太多情况,不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认为他记得不清楚甚至记错了。 “从怪物吃了灰鸟以后的事说吧。”褐手人道。其实褐手人这么问,就是想听听对方在从漆黑一片的情境中出来之后,对之前发生过的事的印象会不会受到影响。让他多往前说一些,这样,如果他说之前的事就算说得很详细也没什么明显记错的情况的话,褐手人再听他说其他以前发生的事会觉得更可信。褐手人其实也并没觉得那个人在经过之前眼前漆黑一片的那种事情之后,此前的记忆一定会少一部分或者变乱,可是他至今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眼前漆黑一片的情况,为什么那个人明明就在这里,也没自言自语,还听到了那么多奇怪的声音,所以认为必须先拿之前他已经跟他们说过的情况试一试,让自己感觉没什么问题,才踏实些。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问我……怪物吃了灰鸟以后是不是……就消失了。你还说……我认为怪物已经离开了,声音……又来自尖头人那方向,所以……所以我觉得不是怪物控制的我。我当时表示可以这样说。你就问我……之后怎样了,我就说又发生了可怕的事,我又能动了。你就问能动之后的……情况,我说我一转头就看到了可……可怕的人。你问我……那是什么人,我就跟你说……之前站着尖头人的那个……那个位置竟然……站着我的……一个亲戚。你问我亲戚有什么可怕的,我说……特别可怕,那亲戚是已经不在世的亲……亲戚。”那个人说道。 言之此处,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停了下来,他希望自己说到这里就够了,毕竟直到说到此处,他都认为自己已说这部分是不会出错的,他担心后面如果说太多,反而出现错误。他便补充道:“我记得就是这样。” (四千五百六十二)难控 褐手人听对方说了这些,已经比之前踏实了一点,但是他打算让对方一直说到上次他们暂时结束这个话题时的地方,便又问:“然后呢?” 忽听褐手人这样一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有点紧张,心想:该不会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吧?他怎么还要继续问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我觉得我记得很清楚啊,不会说错的。也许他只是想继续问问而已,并不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我不能太紧张……不能……如果太紧张,倒是显得我说的好像有问题一样,要是紧张还有可能说错……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他却感到更紧张了,毕竟莫名其妙地到了此地本就令他不安,再加上出现了一堆原来想不到的事,他这时很难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了。 褐手人本以为他会赶紧回答,却发现他还没说,就担心他又要出现什么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情况,但看他的眼睛时,又并没觉得他目光变得呆滞了。接下来褐手人就发现他其实很紧张了。 褐手人并没敢立即跟那个人说话,而是用非常小的声音问灰手人:“他现在这样,不像是要出什么问题的吧?” 灰手人道:“不会吧……这么快,又出问题?” “你回答我像不像。”褐手人道,“说你自己的感觉就行。” 灰手人看向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不像。”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适不适合立刻跟他说话。”褐手人道。 褐手人的话音刚落,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就主动说话了:“我……说……” 见那个人是这样的反应,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认为那个人接下来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再次出现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情况了,都松了一口气。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那我立刻就跟他说了啊,应该不会出问题。” 灰手人道:“我觉得不会出问题。” 灰手人和褐手人说话声音小,这倒是令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更紧张了,因为那个人根本听不到,只以为自己说了“我……说……”之后,此处依然安安静静的,他还想自己是不是说这话说晚了导致灰手人和褐手人已经不想再给自己机会了。 这时褐手人对那个人说道:“你说吧。” 听了褐手人这话,那个人才觉得虽然这时自己所处的情景依然可怕,但倒也没自己前一刻想的那么吓人了。 “哦”了一声之后,那个人对褐手人说道:“接下来你问我……问我……觉得之前我去的那个世界是不是正常的……是吧?” 他依然不敢多说,担心说多错多,所以说后还问褐手人。 (四千五百六十三)再有 原以为褐手人会立即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不料褐手人竟对他说:“你接着说就是。” 他又有点紧张了,但安慰自己,褐手人这样也不一定表示自己说错了,于是他继续说道:“我回答你,那个世界是不正常的,特别……不正常。然后……然后你就问我……问我觉得见到亲戚这事在那不正常的世界还有什么可怕的吗……我回答的是……可怕,特别可怕,还跟你说,这事……在任何地方都……都是可怕的……吓人……太吓人。” 那个人依然不想说更多,便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没有令褐手人感到满意。 褐手人继续问道:“然后呢?” 这三个字简简单单,却显然令那个人更不踏实了,他问褐手人:“刚才……刚才我说了的,没错吧?” 褐手人只是手:“你就继续说吧。” 他听了这话更觉得危险,道:“如果……如果我哪里说的有问题,就告诉我啊……我再仔细想想,然后再说……这样……这样可靠。” 褐手人对那个人说道:“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肯定没问题?你相信自己说的吗?” “相信啊!”那个人赶紧说道,“我只是……只是担心万一……万一出点小毛病什么的话……我不想因为小毛病被抓住而……给人一种我说的不对的……印象。” “既然你自己都相信自己说的,那就继续说下去吧。”褐手人道。 褐手人之所以一直没直接回答对方问题,就是想看看在没有人告诉他他所言的内容是否有问题的情况下,他接着说下去会怎样。 那个人听了这话更感觉不对劲,便说道:“好,我说下去,但是……但是……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我的话里有……有不严谨的地方,那肯定……肯定不是我故意说错的。再有……就是……就是我通过回忆,尽量还原原来我们的对话,但是……但是我并不是能把之前说的话一点不差地搬出来的,我只是……只是说出那个意思……如果我的话跟我们当时的原话有些出入……你也不要认为我说了假话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完全没有。” 褐手人还是说:“你接着说就是了。” 这时候灰手人担心这样下去,那种紧张的情绪会导致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再次陷入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赶紧补充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说就是了。” 听了灰手人这话,那个人便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 这时褐手人通过那个人的表情发现他的紧张情绪明显缓解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种反应如果令对方继续紧张下去,说不定会导致对方进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他觉得灰手人这反应倒是很及时,自己便也说道:“我也知道了,你该说什么,接着说下去就是了。” (四千五百六十四)张皇 因为此前听了灰手人说的话,这时再听褐手人这样说,那个人便没再次想更多,只知道只好继续说下去:“然后就是……你问我,我为什么那么觉得……对,就是说到这里了。我说因为那个亲戚……是……我没说完这话。你问我是什么,我也没说完……好像……好像只是说了‘我’字。然后……然后你们有一段时间没立刻问我,我是不是……反复说着‘可怕’?对,应该是了。” “接着怎样了?”褐手人故意问。 那个人原以为对方不会接着问了,听到褐手人又问,便又有点紧张了,但在他的记忆里,接下来的话已经是灰手人说的了。他便说道:“我记得接下来是他跟我说话了。” “说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多想想,是不是就觉得见到那个亲戚也没那么吓人了?’我应该……没记错,差不多就是这样。”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啊?”褐手人问道。 “我说还是吓人。”那个人回答。 “当时我是怎么说的?”褐手人很清楚当时自己根本没说话,就是故意这样问的。 “你?”那个人一愣。 “是啊,我,怎么说的?”褐手人道。 “当时……你……你说话了吗?”那个人问道。 褐手人听了这话,便觉得那个人应该记忆没出什么问题,而且说的话算是可靠了。原本打算不继续问对方,可这时对方正在问自己,褐手人便回应:“你不记得了?” 那个人听了这话,又是一惊,道:“我……应该……不是不记得……而是没听见。我当时……真的不曾听见你说话。等我想一下啊……” 褐手人不想让他多耽误时间了,便说:“你别想了。” 褐手人的语气本来平平淡淡,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却觉得对方这样的反应可能是因为他记不起来了当时的情况而生气造成的,所以紧张地说道:“我……我是真的没听见……不是记不起来……如果当时我听见了……肯定……肯定有印象啊!我……这样……你们该不会……” 褐手人一看就知道对方误以为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了,便说:“那你说说接下来怎样了吧。” 那个人记得接下来就是灰手人说了话,记得清清楚楚,但此刻他都有点不敢往出说了,实在担心对方觉得自己说漏了什么,于是小心地问褐手人:“接下来……是不是他说的啊?” 褐手人本来想说一句“你接着说就是”,然而看着对方那已经有些张皇的样子,他便想到了自己这样说可能会使对方再次陷入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只说了一个“是”字。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长出了一口气,道:“是就好……是就好……” (四千五百六十五)占用 褐手人问道:“可你还没说他说了什么啊。” “啊……我说……我说。”那个人赶忙道,“他猜测我……他猜测只是我心里觉得吓人……他还告诉我事实上并没什么……还问了我‘不是吗?’……没错……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那你是怎样回答的?”褐手人继续问。 那个人又说:“我就说事实上……当时我没说后面的话吧……我说为什么那个亲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还说这事实在……我没说完,嗯,没说完。” 这时褐手人因为心里有数,已经不打算继续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题了。 灰手人担心褐手人之前问了那些问题会令那个人产生更多恐惧,便决定通过再问几句的方式让那个人放松一些。 于是他对那个人说道:“没错,你当时就是没说完,不要怀疑了。你一定还记得接下来我说了什么,而且记得非常清楚。”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并没那么害怕说道:“你当时问我:‘再次出现?’” “对。你记得很清楚。”灰手人道,“那你一定也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我的。” “记得。”那个人答道,“我说是的,再次出现。” “然后我又问了你什么,你也记得,对不对?”灰手人问。 “记得。”那个人道,“你问我在这次出现之前,我是否记得那个亲戚在哪里出现了。” “没错,你记得非常清楚。”灰手人说道,“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说在迷黯围境里出现过。”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本来觉得后来灰手人问那个人的这些话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眼看着那个人的表情就显得比之前轻松多了,所以他感觉灰手人这些话并没白问。然而他觉得如果灰手人继续问下去,那就要占用太多时间了,于是他小声对灰手人说道:“这种问题问得差不多了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也用很小的声音道:“我也没打算继续问这类问题,刚才多跟他说几句,就是为了让他稍微轻松点,防止他因为怀疑自己说错了而进入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 褐手人说道:“我之前问那些,就是为了试试他脱离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后之前的记忆会不会受损,如今我感觉不对,那就问正事吧,刚才他在他自称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的那段时间,他后来还自言自语了一段时间,把那段问清楚吧。” “正打算问呢,这就问。”灰手人道。 这一次,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虽然还是听不见灰手人和褐手人的对话,也还是以为此处又安静了下来,但却没感觉太吓人,其中有一个原因是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了,而且每次见到后他也并没被人下狠手。 (四千五百六十六)后怕 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不问你这种的了。你之前说了你去了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但你跟我们说那个世界的事情并没说完,所以我要继续问问你在那个世界后面的事情。” “行。”那个人说道。 “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怎么……看清楚?’这话?”灰手人问道。 “我回忆一下啊。”那个人说道,“哦……记得!”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灰手人问。 “就是在那个世界时……我看到的那个尖头人跟我说让我看清楚之后的。”那个人回答。在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当时在他自己所说的那个世界的情况,他心中的恐惧感又增加了。 灰手人看他的神情中透露了越来越明显的恐惧,为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说:“我问你问题,这没什么可怕的吧?” “没什么可怕的。”那个人道。 “但你好像依然在怕什么。”灰手人说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 “你怕得是我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回答。 “那你怕什么?”灰手人又问。 “怕的就是……就是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害怕了。” “这是……后……好怕。”那个人道。 “你也没怎样啊?”灰手人道,“那个世界也没把你怎样吧?你现在不是还在我们面前,在现在这个世界吗?” 尽管这样说着,但灰手人自己都嫌烦,觉得就因为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了那个人手里,自己便不得不想办法防止他进入那种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一句一句的,就像哄着他一样。然而他感觉不这样哄着对方又不行,自己也无奈。 “是……但我还是……想起来就害怕。”那个人回答。 “你没有办法避免那种恐惧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回答,“我也不想……这样。” 灰手人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使用什么功夫来防止他恐惧,又见他在目前这种恐惧程度下似乎并不会出现那种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也不继续向这事了,便决定就在对方心怀恐惧的状态下继续问下去了。 “然后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道,“我说的是在那个世界的时候。” “我说……我就跟对方说不管我怎么看,他……他也不是我爹。”那个人回答道。 “当时对方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他就是我爹。”那个人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然……竟然笑了。那感觉就跟……就跟开玩笑似的。这么严肃的事,跟我……开玩笑。” “那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我爹……不是他这样的。”那个人道。 “那个人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笑嘻嘻地跟我说,他就是我爹,还说……还说……他又一次来找我了……这一次他……他都追到这个世界来了。”那个人道说道。 (四千五百六十七)窘态 灰手人问道:“追到那个世界?你听了这话想到了什么?” “当时我立刻就想到了刚才……我……我跟你们说过的……在迷黯围境里……我见到那个变成我爹样子的人……的情况。”那个人道,“我还真感觉他……他是从迷黯围境里追我……追到这个世界了的。” “你感觉他为什么来追你?”灰手人问。 “好像是……报仇。”那个人道。 “他跟你有什么仇?”灰手人问。 “我当时就觉得……就觉得大概之前……之前在迷黯围境之中的时候……他救了我……我又没认他……他就觉得我跟他有仇了,就来……来报复我了。”那个人道。 “他只是救了你,怎么就成了你跟他有仇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想……我就是觉得那个人……反正就是……很可能以他救过我但我又没认他为借口,来寻仇。”那个人说道。 “这……这似乎说不通吧?”灰手人问道。 “是说不通。”那个人道,“但是……但是……他这个人,连,连我爹都能冒充,就没什么奇怪的事做不出来了。”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就说……”言之此处,那个人又感到了强烈的恐惧,甚至觉得自己此前的行为实在莫名其妙,简直说不下去了。 灰手人这个时候自然会想起此前那个人“自言自语”时说了他爹变成了灰色的鸟,便想对方此刻是不是忽然想起在他认为的那个世界说出这种话,实在奇怪到了无法启齿的程度。所以,灰手人也并没催促对方赶紧说。 这个时候褐手人开口了,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认为自己在那个世界说了什么,现在就说出来。” 那个人突然问褐手人:“你们是不是……是不是知道我说了什么啊?你们应该能听到我说了的话,是不是?” 褐手人道:“不管我们能不能听到,现在我想听你说出来。” “可我不知道当时……当时我为什么会那样。”那个人一副窘态说道。 “哪样?”褐手人问他。 “就是说我爹……说我爹……变成……”那个人道,“我真的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现在……现在我想都想不出来原因了。” “变成什么?”褐手人道。 那个人依然觉得非常尴尬,但是褐手人还是要问,便知道自己不得不说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变……变成……了……灰色的……灰色的鸟。” “也就是说,你相信之前变成灰色的鸟的那个就是你爹了?”褐手人问道。 “我……我……其实那个人真的很像。”那个人说道。 “此前在迷黯围境里,你那个被你杀死的亲戚也变成你爹的样子啊,难道变得不像吗?”褐手人道。 (四千五百六十八)外貌 “也……也像啊……甚至……更像。但是……但是这两种情况好像……好像是不一样的。”那个人说道。 “怎么不一样?”褐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好像……就是……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我觉得灰色的鸟吞掉的是……真是我爹这种感觉……尤其强烈……但是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我爹的,哪怕他显然比……比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看到的更像我爹……但我会很清楚地认为他就是我那个亲戚。好像是……这样……只是好像……” 褐手人说:“然后你还说了什么?” “我还说……我爹不知道飞到哪里了。”之前说过“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说的时候,是因为心里真的这样认为,还是仅仅是为了告诉对方不是你爹而故意这样说?”褐手人又问。 “其实当时……我真的认为那个被灰色的鸟吃掉的……是……我爹。”那个人说道,“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那么想,是很荒谬的。现在我到时觉得,当时我……跟那个人那么说,其实估计也有……也有一种为了告诉那个人他不是我爹而说的心态在里面。”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后面的事,你接着问他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问之前说过“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人:“对方听了你的话有怎样的反应?” “对方跟我说,刚才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爹。我爹并没被灰色的鸟吃掉,”那个人说道。 “你相信吗?”灰手人问。 “不信!完全不信!”那个人说。 “你当时有没有直接跟他说出来?”灰手人又问。 “有!”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他肯定不是我爹。” “那他呢?”灰手人问。 “他就说让我看清楚再说话。”那个人回答。 “你仔细看了看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我才……才不会仔细看他。” “为什么?”灰手人又问。 “因为此刻的样子,他明明就是……就是我那个亲戚的样子,连样子也没变成我爹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我爹……”那个人回答。 “你还是相信样子的?”灰手人问道。 “其实这个时候,我本应该不似之前那样相……相信所谓的外貌了。”那个人说道,“毕竟在迷黯围境里时,那个人的样子……跟我爹太像了……但是……但是我就坚信那不是我爹啊。可是这时,看到对方就是我那个亲戚的样子……我就是不会认为他是我爹。” “你直接将你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了吗?”灰手人又问。 “是的,我告诉他了。”那个人说道,“很直接地说了,不仅说了我看着他就是我那个亲戚,我还说了……” (四千五百六十九)压制 灰手人问道:“还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还直接对他说出了……让他不要再骗我。” “那个时候你不怕他?”灰手人好奇道。 “其实……怕……特别怕。”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还敢跟你怕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灰手人问。 “大概……大概正是因为怕。”那个人回答。 “这怎么解释?”灰手人问道。 “就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为了压制内心那种强烈的恐惧,才说出了让他不要再骗我那种话。”那个人说道。 “可是……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吧。”灰手人道。 “其实我也感觉……一般情况下,我的确……是不会这么做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那个时候你就不担心对方听了你这种话对你下狠手吗?” “当时……我似乎没往这里想,大概是因为在恐惧之中……我又想到了刚才我认为的我爹被那灰色的鸟吃了的事情,心里大概都是那种谁是我爹……谁不是我爹的事?”那个人道,“仔细想想,我现在也已经无法完全体会那时我的心境了。” 灰手人道:“你这种说法,讲不通。” “好像……好像是讲不通。”那个人说道,“但是我当时……当时就是特别害怕……但就是跟他说出了让他不要再骗我的这种话。说不定……说不定是因为……这……这似乎也讲不通……”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了,说不定是因为我……想到了之前在迷黯围境里见到我那个亲戚时的情况,但这也……这也确实讲不通。”那个人说道,“我估计,大概是因为当时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所以很多情况都不是可以解释的吧……包括我心里怎么想也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总之,那个世界……太多太多……都无法解释清楚了,比如尖头人啊……我在其他地方从来都没见过……见过那种人。” “你见过我们这样的人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那……那可能……这个地方跟……跟那个世界还是不一样吧,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是你现在在此地的一些表现,还不是完全解释不通的。”灰手人说道。尽管他也认为那个人有时候突然出现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情况的确是无法解释通的,但感觉这个人其他时候的一些表现,也不是全都不能解释清楚。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听听对方会如何回应自己。 灰手人直接问他:“你说完那样的话,对方有怎样的反应。” “对方又笑嘻嘻地跟我说,他觉得我认为他在骗我这事很可笑。”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记得……接下来我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那个人回答。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跟他说,他要是想骗我,好歹也……”那人说到此处又停了。 (四千五百七十)笑问 “好歹也什么啊?”灰手人问道,“你倒是说完啊。” 那个人道:“我说,我说。可是……可是我……我当时怎么敢那么说话……真是奇怪了……” “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道。 “我竟然对他说……他要是想骗我,也应该先变得有点……有点像我爹的样子,不要连变个样子都懒得变……还顶着一副别人的脸就自称……自称是我爹了。”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这时低声问灰手人:“当时你听到他说这话了吗?” “没有。”灰手人小声回答。 “看来,只要是他说他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话,我们在这里就是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他嘴在动的。”褐手人说道。 “应该就是这样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接着问吧。” 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他听了你这话怎样了?” “他……他还是笑嘻嘻的,跟我说,看着像我爹的……不一定就是我爹……看着不是我爹的倒是……我爹。”那个人说到。 “这是什么道理?”灰手人道。 “没道理。”那个人立即说道,“他说这话根本就……根本就没道理。” 灰手人问:“你听后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说,“我就问他,这次骗人是不是都……不准备一下了,以前还准备一下,还知道变个样子给我看。”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这话当时我也没听到,你听到了吗?” 灰手人小声跟褐手人说:“我也没听到。” “看来这话,也是他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了?”褐手人对灰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应该是吧,我问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问吧。” 灰手人便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吗?” “是啊。”那个人回答。 “你为什么有时候用那个世界的语言,有的时候不用?”灰手人好奇道。 那个人答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都是……都是自然反应。有的时候反应的就是那个世界的语言,有的时候就不是。” “你说完这话后,对方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对方……对方笑着问我,以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人说。 灰手人道:“你在那个世界跟他提到的以前是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在另一个地方他已经骗我……骗我一次了,休想再骗我一次了。” “你只想到了一次?”灰手人问道。 这时那个人就跟恍然大悟一样,说道:“很奇怪啊,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到了一次……只有迷黯围境里的那次……” (四千五百七十一)撕走 灰手人问那个人:“在进入迷黯围境之前,你就曾经见到你爹样子的人了,现在回想起来,你认为那到底是不是你爹?” “不是。”那个人回答,“都不是。现在一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那个被灰色的鸟吃掉的人以外,我都觉得……觉得是冒充我爹的了。” “可是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时,你根本就没想起来在进入迷黯围境之前,你也曾见过你爹样子的人?”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说道,“在迷黯围境外时候的事……我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好像……好像根本就……根本就没想起来吧……” “你说完这话,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直接跟我说,他以前不曾骗过我。”那个人回答。 “这个人跟你在迷黯围境里见到的……会是同一个人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当时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我就觉得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了对方的话后,对他说了什么?” “我就对他说,不承认也没有用。”那个人道,“我还说,这次还不如上次像……一次不如一次。” 这时褐手人又对灰手人小声说:“这话你也没听到吧?” “没听到。”灰手人小声回答。 “问问他这话他是不是也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又跟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这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 “就是……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那个人回答。 “你说完这话,对方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又问。 “对方……对方笑得更明显了。”那个人说道,“现在想想,那笑容也是……也是很恐怖的……” “怎么个恐怖法?”灰手人问。 “就是……这个那个笑容并不是之前笑嘻嘻的那种,而是……而是……竟然……竟然有点像……有点像我进入迷黯围境之前看到的那个将灵魂从我身体上撕走的那个人……的微笑。”那个人回答。 “你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只想到了自己在迷黯围境里那次的事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但是此刻……此刻我想起了在进迷黯围境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有时候会变成我爹样子的人的……那个微笑,竟然……竟然觉得……觉得跟我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看到的那个人的微笑有一种……莫名的相似……” “也就是说,这都是你现在想的了。”灰手人说道,“当你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时,你并没想到。” “对。”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只是笑,没有说话吗?” “起初……没有说……后来……后来我问他有什么可笑的……他就……就跟我说了。”那个人回答。 (四千五百七十二)骗我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你刚才听到他说这话了吗?” “没听到。”灰手人说。 “看来这又是他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应该是了。” 说完这话,他便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他有什么可笑的,这也是你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吧?”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他有没有回答你?”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不管我此刻是……相信,还是不信,他都是我爹,不管以……什么外貌出现,全都是。他说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就是我爹的……事实。他还……还说就算我现在不……相信,一会儿也会相信。” “你听他这话时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我纯粹就是觉得他在胡说八道。”那个人道,“当时其实我很气愤。” “你又跟他直说了吗?”灰手人问。 “直说了。”那个人说道,“我跟他说他绝对在……骗我,我不可能相信他说的,我一遍又一遍地说不相信。” “那他呢?”灰手人问道,“他听到后有怎样的反应?” “他说,他就是我爹,之前已经……已经死了。现在……现在是借着那个被我杀了的亲戚的外貌出现在我面前的……虽然长相还是那个亲戚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就是我爹。”那个人说道。在说这些话时,他眼中的恐惧显然更厉害了。 “你听后相信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这个时候,竟然……竟然有那么一点信,但立刻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个人说。 “你对他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说出来了!我……我当时说得很直接。”那个人道,“我当时就是……就是说了……不会的,还说根本就不是他说的这样。” “对方听后有何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微笑着,又没立刻说话。”那个人回答。 “你接下来立刻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我当时看到他那微笑,更觉得害怕了。” “你不是已经告诉自己,那一切都是假的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告诉了……但是……但是告诉自己其实……其实也不代表能完全说服自己。”那个人说道,“这一刻,我又看到了他的微笑,我……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顶着我那个亲戚的脸却……却笑出了我爹微笑的样子。” “难道你觉得他真有可能是你爹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想法。”那个人道。 “你没说话,那他呢?”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现在,他来找我,已经被逼得不得不顶着我那个亲戚的脸了。”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四千五百七十三)罪孽 “我依然没说话,正害怕的时候,对方又跟我说话了。”那个人道。 “这时说什么?”灰手人问。 “这时……那个人说,他来找我,是因为一个我曾经虐杀过的人,在……在纠缠他。”那个人说道。 “这时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话。”那个人道,“我觉得实在太诡异了,他的表情……太……太吓人!” “什么表情啊?”灰手人问道。 “微笑的表情。”那个人道。 “他跟你说有个人在纠缠他的时候,他还带着微笑?”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他还是带着那样的微笑,像我进入……进入迷黯围境之前……看到的……那个将灵魂从我身体上撕走的人的……微笑。” “你依然没说话?”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个人道,“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他说,可他后面说的……说的话……越听越可怕。” 灰手人问道:“他后面说了什么?” “后面……他……他说……他若不是顶着那个亲戚的脸,用了那个亲戚的样子,他根本……根本就无法走到来见我的地方。”那个人说道。 “他有没有向你解释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跟我说了。”那个人道。 “你问之后他说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问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一听就是骗人的。我还说……我从没听说见人还要顶着……顶着别人样子的。” “对方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对方还是微笑着。他是微笑着跟我说话的。”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跟我说……说因为……因为我曾经虐待后杀死了那些蓝甲人,那些蓝甲人每次在见到我爹的时候,就……就报复在我爹身上……用我……用我曾经折磨那些蓝甲人的方式来……来折磨他。”那个人道,“那个蓝甲人逼着我爹来找我,跟我说……说我以后……要……要改变对蓝甲人的态度……虽然……虽然也已经迟了,但如果……如果我改变了对蓝甲人的态度,我爹近期……再被那些人折磨时……就可以……可以暂时减少一个人……折磨他。但是……但是由于我罪孽深重,所以……所以过了这段时间,我爹依然会被那些……那些人狠狠地折磨,人数……也不会少。” “他还没跟说为什么用那个蓝甲人的样子来找你吗?”灰手人问道。 “后来说了,这个……这个时候还没说。”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信对方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信!”那个人说道,“我甚至直接跟对方说不会的,还说了根本就不是他说的这样。” “对方听到你这么说,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还是微笑,一直都保持微笑。”那个人回答。 (四千五百七十四)刺刀 “一直都保持微笑?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说出别人折磨他的时候,他也是保持微笑的?都没换个表情?”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一直都是。在他说到受折磨的时候,他的微笑显得……显得尤其锋利……像刺刀一般……” “你感到自己被刺刀扎到了吗?”灰手人问道。 “有……有那么一点点。”那个人说道。 “可你并不相信他是你爹吧?你为什么也会感到被扎到?”灰手人问道。 “我……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但是……看到他那个微笑……那样子……我心里也是会有感觉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是不是说明你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什么?” “不……不……我……我不能相信。”那个人道。 “不能?还是不信?”灰手人问。 “因……因为不能……所以不信。”那个人道,“可是……就在我知道不能的时候,我也……” “也信了?”灰手人问道。 “不算信了,我不可能信的,否则太……太丢人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丢人?”灰手人问道。 “我爹是个铁仓人,岂会受……那些蓝甲人的怂恿着做事?”那个人道,“我爹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样的耻辱!所以,就算我的内心稍微颤动了一下,也无法代表我相信了。” 灰手人问:“你觉得是你爹的耻辱?” “不仅是我爹的耻辱,也……也是我的耻辱……当然……还是……还是我们铁仓人的耻辱。”那个人道。 “对方微笑的时候,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他连编都不会编。”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他不用编。”那个人道,“他还让自己盯着他的脸看。” “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看到了他的脸上忽然间浮现起了无数伤痕……不光脸上有,我还看到他的……颈上也有……那些伤痕看起来要多深有多深,而且……而且看着很熟悉。”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会看着熟悉?”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以前在虐待那些蓝甲人时,曾经将个别人的脸上和颈上弄出了那样的伤痕。”那个人回答。 “伤痕令你动摇想法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说道。言之此处,他忽然停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最好说是没有改变想法……至于有没有动摇……这种……这种心里的事,不好判断的。” “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跟我说,有什么不好判断的?”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动摇过。”那个人说道。 “但这时还是选择不信,是吧?”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那个人道,“那些伤痕很快就消失了,这……这令我更觉得他就是来骗人的,连伤痕都弄得持续不了多久。” (四千五百七十五)很假 “你觉得很假?”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伤痕本身也算不上多假,就是……就是那个人太奇怪,他说的话令我觉得假。”那个人说道。 “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为什么要用你亲戚的样子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原本只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好奇一问,却令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觉得奇怪,他想:这个人很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问我的吗?为什么这么巧在这个时候问我?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知道也正常。那我说话一定要更加谨慎,两人如果真是知道得如此详细,那现在这么问我,应该就是考验我的。幸好我刚才在说了自己没动摇之后,又说了些别的把话圆回来了,幸好我说了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动摇过,不然的话……不然两人会不会抓住我这点,说我不说实话,然后……对我下狠手?尽管两人现在看上去不像要对我下狠手的样子,但我会不会稍一不留神就…… 正想着时,灰手人从他的神情看出了他若有所思,便问道:“你好好回忆回忆,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听了这话更觉得灰手人是在考验自己了,便说道:“嗯,我仔细回忆。” 那个人想了想道:“那个人说,他……他用他更多的痛苦向我那个亲戚借用了外貌。我那个亲戚起初不借,后来,我爹答应他承担下那个亲戚将来要受的……很多痛苦,我那个亲戚才把自己的样子借给我爹用了。” “你听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表示不信。”那个人说道,“还跟他说,既然要……要承受痛苦,又何必要借别人的外貌!我说他编的……一点都不像真的。”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有没有告诉你点什么?”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又觉得灰手人是了解一些的,便赶紧说道:“告诉我了,他跟我说,他之所以要借那个亲戚的外貌……是因为,如果他不借的话,他带着自己原来的外貌来找我,肯定在还没见到我之前就……就被路上那些蓝甲人折磨得起不来了。”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样?” “我就问他,路上都是些什么蓝甲人。”那个人说。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告诉我了。”那个人说,“他说……那路上有被他杀了的蓝甲人,有被我娘杀了的蓝甲人,还有被我杀了的蓝甲人,而……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蓝甲人对他……下手,那么……那么下手最狠的一定是……被我虐待过又杀了的蓝甲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灰手人问道。 “微笑,还是微笑,那种特殊的微笑。”那个人说道。 (四千五百七十六)脑门 “特殊的微笑?又是能把你的灵魂撕扯的那种微笑?”灰手人问道。 “是……是的。”那个人说道。 “他跟你说那样的话时,你心中想到了以前杀了的那些人的样子吗?”灰手人问道。 “肯定是……想到了的。”那个人说道,“若是没想到,我也不至于怕……怕成那个样子了。” “怕?”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说道。 “你杀的不都是蓝甲人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就是蓝甲人啊。”那个人回答。刚刚说到这里,他就感觉对方好像是在说自己怕蓝甲人一样,所以他立即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那种羞耻感像从头顶传到足底把他整个人穿了个透,然而当他想起自己此前脑海中浮现起那些蓝甲人的样子时,又好像吓得仿佛被那种恐怖的冷从头到尾穿了个透一般。想起那些人的时候既会给他带来恐惧又会给他带来耻辱感,那种冷会使耻辱感加重。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铁仓人,害怕蓝甲人实在太丢人了,哪怕他怕的并不是蓝甲人,而是跟蓝甲人变成的鬼,甚至是有关的某些印象或者事物,他都会觉得羞愧,可是,羞愧并不能抵消他那种恐惧,那恐惧是自然而然的,不受他控制,由心所生,散发到全身,好像每一根汗毛都会因为那种恐惧而竖起来,而且好像就连按也按不下去一样,就那样树在那里,又硬又显得似乎很无理。他越是想控制自己那种恐惧,仿佛救约会被恐惧控制,他无法战胜恐惧,又难以学会与那种恐惧为伴,然而耻辱感就这样紧紧地围着他,围得他透不过气,他便只好忍耐。 这时候,他赶紧对灰手人说:“我不是怕蓝甲人!” 有时越是这样着急解释,越是欲盖弥彰,他说这话本就显得甚是突兀,灰手人看得出来,褐手人也看得出来,甚至他自己在说完之后都觉得有点不大正常,然而他若是不说出这句话,就无论如何都感到哪里不舒服,也说不出到底是哪种不舒服,总之,就好像是自己将他围的透不过气的耻辱感贴到了脑门上一般。 灰手人说道:“不是怕蓝甲人,你怕的是什么?” “我……我……就是那种感觉。”那个人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反正我不能怕蓝甲人。” “不能?”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说道。 “看来你心里还是害怕的。”灰手人说。 “是害怕,但……但我害怕的绝对不是蓝甲人!”那个人道,“绝对不是啊!我不会怕蓝甲人!不能怕蓝甲人啊!我是铁仓人!” 灰手人看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目光中已经泛着明显的恐惧,但是口上又要争辩,看对方那种无法控制自己又自我矛盾的样子,都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那种紧张的情绪。 (四千五百七十七)又来 灰手人担心这种感觉会将他再次引入那种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所以原本想问些问题的他决定不立刻追问那些了。 灰手人避开了关于他怕不怕蓝甲人的这回事,只是问道:“那个人说那些话之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我……我就问他为什么又……又……来冒充我爹。”那个人说道,“还说明明之前已经有一……一次了,我说他就是在冒充。” “那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他……没有冒充,还说……要跟我说清楚……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跟你说清楚?”灰手人问。 “说了一些。”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如果他……他来找我,让我做到以后对待蓝甲人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他就能少……受痛苦。”那个人说道,“他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你听了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问他……到底是想要痛苦还是……不想要痛苦,还对他说,要是说话就想好了再说,不要前后矛盾!”那个人道。 “你当时就是用这语气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差不多吧。”那个人道,“比这个好像还要……还要冲一些。” “看来当时你的脾气很急啊。”灰手人说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冒充我爹,我……忍不住跟他发火。” 其实那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忍不住跟对方发火,恰恰是因为当时有那种莫名的恐惧,当他语气似发火那样,他就会在某种程度上感觉自己理直气壮,就好像用这种方式在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那个人说的话,只相信那个人是冒充自己爹的就是了。 灰手人说道:“你跟他发火,那你不害怕?” “我……”那个人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 这一刻,他似乎意识到,原来,有时候发火正是与害怕有关。就是因为内心恐惧,才需要用那种语气来说话,与其说是对别人发火,不如说是为了用那种所谓的火来说服自己,然而,那样带着火气,冲冲地跟对方说话后,并不能真正压住自己的恐惧,而是仿佛给内心的恐惧外面包了一层火,当那火烧得旺的时候,火仿佛也在提醒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也燃烧得正旺。 灰手人再次担心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陷入无法正常跟别人说话的状态中,便没立即问他内心的情况如何,只是问他:“对方听了你这话有什么反应啊?” 那个人说道:“微笑着……跟我说话,还是微笑着。那吓人的微笑。” 灰手人为了暂时安抚一下对方的情绪,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说:“其实可能你怕的只是那种微笑。” (四千五百七十八)赎罪 “可能吧。”那个人说道,“那微笑的确可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但又感到了那微笑给他带来的恐惧,还令他想到了别的,他想着之前灰手人在问他怕不怕的时候,自己突然那么大反应,那么着急解释自己不怕蓝甲人,实在是没多大意义,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在灰手人面前表现自己害怕那个自称是他爹的有着他亲戚外貌的人表现很久了。虽然那个人是他亲戚,但是那亲戚是蓝甲人,这就是说他已在灰手人面前表现得怕一个蓝甲人挺久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内心的恐惧中又含了更强烈的窘迫感,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不太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急着解释。 其实铁仓部族中不少铁仓人在其他人面前表现自己不害怕蓝甲人早就变成一种习惯了,尽管他们有时候在觉得不适合让这种习惯彰显出来的场合偶尔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那种习惯,但因为那种习惯积得太久了,入心又太深,所以没那么好压制。 就像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这次这样,在刚才那个时刻,明明是自己不在灰手人面前刻意表现出自己不怕蓝甲人显得更自然,他却就那样很冲动地说出了那样的话,这就像是紧张时不小心让话从嘴边甩出来一般。 他甩出这话的对象是灰手人,也是他内心觉得恐惧的人,然而在甩出那话的时候,他就好像多张狂一样,好像在任何时候都能压蓝甲人一头就代表他有勇气,好像能压蓝甲人,他就不再会怕灰手人似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时候,反思之后的那个人稍微平静了一点,神情也显得没那么扭曲了。 “对方微笑着跟你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对方跟……跟我说,都……都是痛苦,但是不同的痛苦程度……程度是不一样的。”那个说道。 “他有没有跟你说到底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那个蓝甲人将来要受的痛苦非常多,但是……但是跟他自己要受的痛苦比起来,那……那还是少太多了。” 灰手人“哦?”了一声。 那个人说道:“他说,他作为……我爹,不但要在蓝甲人面前赎……赎他们那一代人的罪,还要赎我的罪。多一个蓝甲人折磨他,他的痛苦就会多太多,所以……所以他宁愿替蓝甲人受那种痛苦,也不愿意自己受那种……那种赎罪式的……折磨。他还说……那些蓝甲人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来源于回忆,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那种被人……被人虐待后被杀的怨气会久久难以离去。那种怨气……怨气越多,自称是我爹的那个人……为了赎罪所受的折磨就会……就会越大。所以在……在那个世界,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所受的痛苦……” (四千五百七十九)宰割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爹在另外一个他并不熟悉的世界受折磨的样子,便又难以说下去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一听到灰手人这话,他眼前浮现出的他爹的样子便消失了,他立即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人冒充我爹!我不能因为他冒充我爹就真的想起我爹来!不然我岂不是被他控制了?” “没事……我……我接着说啊。”那个人说道,“我说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说到……说到所以在那个世界,那个骗子所受的痛苦……” 之前他说的明明是“所以在……在那个世界,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所受的痛苦……”,这次再次提起的时候,为了自然而然地警告自己不要再因为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的话就真去想自己的爹,为了进一步让自己相信对方就是冒充他爹的人,这一次,他把“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说成了“那个骗子”。 他说道:“那个骗子所受的痛苦经常……经常是很多蓝甲人的怨气聚集在一起……造成的,比……比单独某个蓝甲人在那个世界所受的痛苦……多……多得多。当然……这都是那个骗子自己说的,是真是假,我也……懒得深究了。” 这次他说“骗子”说得顺口了,然而其实心里还是会隐隐泛起他爹的样子。 他想让他爹的影子不在这个时候泛在他心中,所以他又赶紧说了一句:“那个骗子还说……那些蓝甲人说,其实……其实在那个世界,那些蓝甲人虽然死了……尽管死得不明不白,尽管怨气极多,但是……但是……在那个世界带着怨气做个死人,都比……都比在他们曾经活着时的现实世界里做个……活人痛苦要少。那个骗子还说,他自己就……就不一样了,在现实世界里活着的时候……杀过蓝甲人,家里人也杀过蓝甲人……他的儿子不仅……不仅杀过蓝甲人……还在杀之前狠狠地虐待了蓝甲人,好像……好像为所欲为……在他死后,到了那个世界,要受的痛苦简直……简直多到……多到就算有无数个身体任人宰割也顶不过来一样……那种痛苦就是……就是无法承受的……所以,所以哪怕能减少一点痛苦,就一点……那他也是巴不得要的!” 在灰手人和褐手人看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显得很是古怪,明明是他口中的骗子说的话,却又好像能牵动他的心一样。 他的矛盾与纠结,灰手人和褐手人全都看在眼里了,在两人看来,那个人倒不是想骗他们,而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似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与其说他给人一种表里不一的感觉是为了骗别人,倒不如说他一直在挣扎着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到相信,然而,却始终连自己的心都骗不了。 灰手人又担心他这样容易再次进入那种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赶紧岔开话题往下问了:“那你说了什么啊?” (四千五百八十)感知 “我直接对他说,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人说道。 这时褐手人再次问灰手人:“这句刚才没听到吧?” 灰手人道:“没听到。” “看来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褐手人说。 接着灰手人便直接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那个人回答。 “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他付出了那么大……代价,跟我说这些,不仅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防止我以后付出更多代价,然而我却不听。”那个人说道。 “然后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了,便打断自称是我爹的人的话。”那个人道,“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不是不听他说话,是他在骗我。”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忽然……忽然收住了微笑。”那个人道。 “先说点别的。”灰手人道,“我之前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一直没问,现在想了解。” 的确是这样,灰手人的确此前就想问那个人问题,但是因为担心那个问题跟那个人恐惧的心态有很大关系,为了防止那个人再次进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一直忍着没立即问。毕竟,万一出现那种情况真是对方的恐惧引起的,灰手人又问了出来,便好似不相信对方那样,还容易引起对方二人的恐惧,那更可能引起其他问题。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可以换一种方式问,可能不至于引起对方太大恐惧,便问了。 “什么问题?”那个人道。 “我想知道,你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是不是具备一些现实世界里不具备的特殊能力啊?”灰手人问。 “特殊能力……有吗?”那个人道。 “你没感觉出来?”灰手人问。 “没有吧。”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就是……就是感知一些情况的能力?” “我没感觉。”灰手人说道。 他这样问明明是在兜圈子,因为没敢明着说,但是对方的答案告诉他,这样旁敲侧击基本上是没用的。 灰手人便用稍微直一些的方式问:“你平时做梦的时候会不会梦见你在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遇到的类似的情况?” “做梦时……”那个人在重复这话的时候显得更加恐惧了。 灰手人有点后悔跟他提出了做梦时这回事,他没想到只是用了稍微直一些的方式问就能把对方吓成这样。 为了防止对方再次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灰手人便赶紧说:“人都是会做梦的,在梦里有可能具备一些现实世界里没有的能力。” 这话倒是降低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恐惧,然而他并不知道灰手人到底想问他的是什么,只是说道:“是的。” (四千五百八十一)醒实 灰手人问道:“比如,人在梦里的时候,有可能出现平时不具备的感受能力。” 那个人依然没明白灰手人想说什么,只是说道:“都有可能吧。” “你以前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梦里的你自己,跟现实里的你自己感受能力差别很大的情况?”灰手人问道。 “出现过。”那个人说道。 “哪方面的?”灰手人问,“有没有跟蓝甲人有关那方面的。” 那个人回答:“跟……跟蓝甲人有关那方面的……这个……这个……有的。” 这个答案完全在灰手人意料之中,他又问:“你平时也会做跟蓝甲人有关的梦?” 那个人道:“我……会。” 灰手人继续问:“在梦里,你是不是也曾思考蓝甲人的境遇?” 那个人明明做过很多跟蓝甲人有关的梦,在梦里也的确想过蓝甲人的境遇,但他始终认为,梦里那个感受能力忽然变强得他思考蓝甲人的境遇也绝非有自己的意愿,他以前在想,之所以他会那样思考,要么是因为梦是反的,要么是因为自己曾经接触过那个会法术的人,总之,绝对不会出自他本心,因为他是铁仓人,是不可以太在意那些蓝甲人的。 那个人这时候都没多想就直接跟灰手人说道:“我才不是同情他们,那些蓝甲人不值得同情,我估计就是我被控制了,才会做那种梦。” “哪种梦啊?”灰手人道。 “就是那种……那种……把教训那些蓝甲人跟……跟什么报应之类的东西联系起来的梦。”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觉得对方的话其实可以算是证实自己的某种猜测了,这时考虑要不要问得更深些。 这个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一直在控制着树珠,同时保证光管的情况不变,这本身就是在控制某种环境,某种有法术参与的环境。灰手人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做梦的时候会感受到那种跟所谓的报应有关的东西,那么之前在他所说的他去了那个有尖头人的世界那段时间,他的情况就很可能就似做梦一样,但是那种睁着眼做的醒着的梦。然而到了这个时候,由于证据尚不算充分,他还并不能就此下断语,直接认定那个人其实是在做那种被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样的人称为“醒实梦”的梦。 褐手人听出来灰手人的意思,小声对灰手人问:“你是不是认为他这种情况可能是在做醒实梦啊?” 灰手人说道:“我是有这个想法,但目前还无法确定。” “可是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做醒实梦,就证明他在精神方面已经出现了无法逆转的变化。”褐手人小声说道。 “你是说他可能疯了?”灰手人小声问。 “很可能,但就算是,也是间歇性的。”褐手人说道。 “啊?”灰手人道,“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和我怎么办?” (四千五百八十二)间歇 褐手人道:“我也没确定,只能说,希望不会这样。他如果疯了,也不会是因为我们现在做的事情疯的。” “那会是因为什么原因?”灰手人问,“纯粹因为之前他看到的情况,以及他在迷黯围境中的经历吗?” “那倒也不可能。”褐手人道,“应该是综合作用。” “你是说,因为之前他接触过某个会法术的人,他又出现了某些差错,所以,以他的情况,当他经历了迷黯围境外面和迷黯围境内部那些事之后,他的精神就会变得间歇性出问题?”灰手人说。 “我感觉有这个可能。”褐手人。 “要是这样的话,用主对我们……”灰手人道。 “只要不是我们后面做的这些用主想不到的事造成的,那就不能怪我们吧。”褐手人道。 “说是这样说,但是如果他真的疯了,用主到时候无法使用他的资源,那万一用主想惩罚我们,那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灰手人说道。 “所以说,希望他不是疯了。”褐手人道。 “如果暂时没疯,只是在边缘,用主利用了他的资源之后他才会疯,那你我是不是就不会受到惩罚了?”灰手人道。 “我只能说希望是这样了。”褐手人说,“我自己感觉,他这样,就算暂时没疯,但出现了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离疯了不大远了,至于到没到边缘,这我也不好说。”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多了解些他的信息?”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如果他之前在迷黯围境里那时已经造成现间歇性疯的状况,后面出现的这些情况只是疯后的反应,那我们在这个阶段不管问他多少问题,都不会使他疯的状况变得更严重,还能多了解他的信息。” “你的意思就是继续问下去?”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觉得,目前已经这样了,而且我们所用的时间已经比预计多了,用主目前又无法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那我们只有给用主带去更多的重要信息,用主放过我们的可能性才能大些。” “那我就接着问,要是已经这样了,大概也只能如此了。”灰手人道。 “需要了解更多情况,就算了解以后我也不能确定,那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把更多信息告诉用主,用主应该自有办法了解他这情况。”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我继续问吧。” 在灰手人和褐手人用非常小的声音交流的这段时间,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由于听不到声音,以为灰手人和褐手人又突然安静了,所以又紧张了起来,他想问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不说话更好。 他等了一会儿便想:这两个人怎么突然问我这些?好像知道我平实会做跟蓝甲人有关的梦,两人到底都知道我哪些事?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问我的每句话其实都只是考验?其实我也算是没怎么掩饰了啊。 (四千五百八十三)颠倒 那个人想到这里时,便听灰手人说:“你刚才说你觉得你被控制了,是被什么控制了?” “这……这……可能……可能跟我以前做过的事有关,所以……所以被某种……某种我也说不清的东西控制了吧。”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看到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明显紧张,比之前紧张得多,犹豫要不要接着这话继续问,便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他不会又要出什么问题了吧?” 褐手人道:“那你就跟他说有尖头人那个世界的事,到时候再问跟他接触过那个会作法的人有关的情况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转了话题,直接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刚才说有尖头人那个世界的事还没说完呢,还是接着说吧。” 尽管有尖头人那个世界对那个人来说是恐怖的,但是此刻听灰手人要继续说那个世界的事,他竟感到稍稍有些放松。此刻在他看来,要他面对现实里那跟他的过去有关的恐怖的事,似乎比让他面对有尖头人的那个世界里出现的恐怖怪石更为艰难。 “行,接着说。”那个人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说他忽然收住了微笑,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就跟他说,让他不要再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事实是怎样我清楚得很。”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那个人说道。 “其实在那个世界里,你觉得自己并不清楚事实,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并不清楚。”那个人回答,“但我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了,只能这样说。” “他反应如何?”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什么是我所说的事实。”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说,事实……就是,他就是那个亲戚,是个蓝甲人,这个时候……冒充我爹来吓唬我,跟我说什么无聊道理,目的就是让我以后改变对蓝甲人的……态度,其实,这一切就是因为他自己……是蓝甲人。我还说他骗人就骗人,还冒充别人的父亲,这样毫无意义。” 灰手人道:“你当时火气又上来了吗?” “算是吧。”那个人道。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说那些话是因为火气上来了,还是因为感觉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说的像真的一样令他感觉恐惧,使他下意识通过发火来压下那种恐惧。他自己倒是不会认为自己发火是在压内心的恐惧,毕竟他这样做也并没使恐惧消失。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道。 “他先是严肃地问我:‘这就是你说的事实?’,他还说,我这么说倒也不新鲜,一个颠倒的世界,事实被认为是乱说的话,乱说的话,却被说话人自己认为是事实。”那个人说道。 (四千五百八十四)眉间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这话后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我没乱说。” 灰手人道:“你当时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吗?” “我……”那个人道,“我只是跟他说我没有乱说。” 灰手人又说:“他听了你的话后,有没有立刻回应你?” “有。”那个人道,“他说……乱说的人……很难意识到自己在乱说。还说事实根本不是我说的那样。” 灰手人问道:“那你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我跟他说……我认为他并不是以为自己在说事实……我还说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要骗我,所以故意这样说。” “你又说得如此直接,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竟然又微笑了。”那个人回答,“那种笑容实在太吓人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灰手人说道:“他没说什么话吗?” “没立即说,他的眼神看起来奇怪得很。”那个人说道,“就……就好像在那个刹那告诉我,他说的全都是事实,而……而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乱说似的……” 灰手人说道:“那你说了什么?” “我就跟……跟他说……事实……事实就是我说的这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呢?” “他只是摇了摇头,好像……好像一脸无奈地跟我说‘不是’。”那个人说。 “你的反应呢?”灰手人问。 “我……我觉得吓人得很,我就跟他说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只是直接告诉他就是?” “是的,我当时……当时……反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对方说了什么?” “对方让我看着他的眉尖,问我敢不敢再跟他……再跟他说一下到底是不是这样。”那个人道。 “看着他的眉尖?”灰手人道,“你看了吗?” “我……我没看。”那个人道。 “为什么没看?”灰手人问。 “因为怕。”那个人道。 “为什么连看他的眉尖都不敢?”灰手人又问。 “我……我当时听他说话的语气,觉得特别……特别不正常……在那个世界里我很担心他用什么我不懂的招数……我不知道如果我看了他的眉尖,自己……自己这里会发生什么情况。”那个人回答。 刚刚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当然,我这种害怕跟……跟他是我那个亲戚的样子……跟他是蓝甲人的样子应该……应该没关系。” 灰手人和褐手人又感受到了那个人有点着急解释了,这次那个人由于自己再次沉浸在了那种如身在那个世界一般的情绪之中,也没觉得自己这样是欲盖弥彰。 灰手人自然不会问他关于此刻他情绪的问题,免得引起他再次出现无法正常跟他们交流的情况,只是问道:“你没看他的眉尖,但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只是跟他说了‘就是!’两个字。” (四千五百八十五)鼻头 “你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在看哪里?”灰手人问。 “在……在看他的鼻头。”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要这样做?”灰手人问。 “因为我……我想给他一种我……我在看他眉尖的印象。”那个人回答。 “你想蒙混过去?”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是有点。”那个人说道。 “你不担心看鼻头也会出现危险吗?”灰手人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应该……应该不会吧……”那个人说道,“我当时可能想得并不全面,只是觉得……如果……如果我完全不敢看他的眉尖,他就会……就会更觉得我说的话……没那么可信了。” 灰手人问道:“他有没有以为你在看他的眉尖?” “没有。”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并没认为你在看他的眉间?”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因为……因为他说……说了出来。”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不要以为我看他的鼻头就够了。”那个人道,“他还说他没那么好骗。” “你听了吗?”灰手人问。 “我……我听了也不敢说什么,就是觉得……觉得更恐怖了。”那个人道,“因为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他竟然连我怎么想的都知道。我觉得……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看清楚我到底是……在看他的眉间还是看他的鼻头吧……因为……因为当时……我看他的时候特意……特意眯着眼睛……我眯着眼睛就是为了……为了让他看不清楚我的眼睛到底在看着他哪里……” “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其实你当时有骗他之心?”灰手人问道。 “你……你怎么这样问?”那个人问道。 “因为你没看他眉心却希望他认为你看了啊。”灰手人道。 “这……这不算骗。”那个人道。 “那你认为这算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认为……这……这算是我用了心计,希望他能……能误以为我看了他眉间。这……这只是心计……不是骗啊。”那个人说道。 此刻只听褐手人小声跟灰手人说道:“他认为这样不算骗,那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会不会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灰手人道:“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吧,希望不会。” “刚才他说的话里是不是有一部分是你之前没听到他说的?”褐手人又问。 “是的。”灰手人道,“估计又是那个世界的语言。” “你要不要直接问问他?”褐手人道,“问问他关于跟我们说话是不是会出现那种情况?” “你指的是跟骗有关的情况?”灰手人问道。 “对,我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我想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好,我问问吧。”灰手人说道。 由于灰手人和褐手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小到不足以让那个人听到,那个人又感觉此处忽然安静了,他感觉更紧张了,在想为什么又一次出现了这情况。 (四千五百八十六)挂钩 这个时候,他联想起之前灰手人说的话,想着灰手人说出了“骗”字,他想要立刻解释,但又不敢随便开口,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主动解释,就好像显得更假,便希望灰手人跟他说的下句话恰好能给他解释一下的机会。 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觉得你那样说话完全跟骗没有关系吗?” 那个人道:“我……我并没有说骗他的话,只是……只是做了动作误导他。那……那不是骗……不是的。” 灰手人问道:“你在跟我们说话的过程中,有没有误导我们?” 那个人觉得灰手人算是正好给了他解释的机会,这稍稍缓解了他紧张的感觉。 他对灰手人说:“没有。” “这是你的实话?”灰手人问。 那个人着实没想到灰手人竟会问出这话,因为这话本身就带着一种怀疑的意味,他便只好安慰自己,自己在这样的境地,被对方怀疑倒也正常。 他本想特别坚定地跟灰手人说这就是实话,然而这一刻,他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跟灰手人对话时出现的情况。之前他曾经不止一次感觉到灰手人和褐手人虽然在问他问题,但其实就是有办法知道的,只是一直在考验他,试试他会不会对他们说假话。 他倒是没立刻想起来自己有没有不经意间误导他们,为了保险便跟灰手人说道:“我……我说的是……我印象里,这就是实话……就是……就是我能记起来的。” “难道还有你记不起来的?”灰手人道。 “我……我就是不确定我的记忆是否准确才这样说的。”那个人回答。 “你若全无欺骗之心,又怎会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准确?”灰手人问道,“你从来都没打算骗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肯定地说这是事实才正常吧?” 那个人说:“全无欺骗之心也……也不代表一定不会在……在某个瞬间……由于……由于习惯而……不小心……不小心误导人……而你似乎……似乎把误导这种行为也跟骗挂钩了?” “误导这种行为本来就跟骗是挂钩的,并不是我现给挂上的。”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那我说话就更要谨慎了。” “更要谨慎?”灰手人道,“如果不是这样认为的,你觉得你可以随便说话?” “那……那倒不是。”那个人道,“我该怎么解释……” “你想好了再解释。”灰手人说道。 “我……其实就是……就是万一把习惯……带出来……”那个人说,“我防的是这种情况。” “习惯?”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骗是你的习惯吗?” “引起对方误会这种事其实……其实是我们这种人在铁仓廷里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那个人说道,“我只是担心我在不经意间,将这种习惯露了出来……” (四千五百八十七)都会 “你平时是经常这样做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不光是我啊。”那个人道,“很多人在说话做事的时候都……都会引起别人误会。” “是这样,但你是特意想引起误会?”灰手人道。 “有时候为了……为了自保……大家都会这样做。”那个人道,“我担心我在你们面前偶尔露出那种习惯,这……这不代表我就是想骗你们。我只是说……不知道自己……自己有没有偶尔露出那种习惯,这……这也并不代表我之前一定露出来了什么……” 灰手人发现对方说这话时又比之前紧张了,他想起了对方欲盖弥彰表示自己怕的不是蓝甲人这种情况,觉得这很像是他说的那种“偶尔露出那种习惯”。他担心如果再纠缠“误导”与“骗”的事,对方会不会再次因为紧张而陷入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便决定先接着问别的了。 就在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他就是个普通人,铁仓廷里的普通人,很多都这样啊,这早不新鲜了吧?这些人,你骗我我骗你的,形成了习惯还真不好改,听他这么说了,我现在倒是不觉得他之前说那些话时故意骗你我了。要是问多了,他一紧张出什么问题,我们没法继续问他,事情就麻烦了。” 灰手人道:“我也打算不继续说这个了,他认为误导不算骗,那就让他先这么认为着吧。” 灰手人和褐手人小声交流时,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再次以为安静了,的确显得更紧张了。 这时灰手人赶紧对他说道:“接着说你在那个世界的情况。” 那个人一听灰手人说这个了,稍稍放松了一点,便道:“行,刚才说到……” 灰手人道:“他说不要以为你看他的鼻头就够了,还说没那么好骗,你没敢说什么,然后怎样了?” “哦,对,就是说到这里了。”那个人道,“然后他就问我,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说的是事实。”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了之前的事。我说,我在另一个地方见……见过他。我还说,他之前就是那个蓝甲人的样子,他就是我那个……那个亲戚,就是那个蓝甲人……一定是那个蓝甲人……” “你说的另一个地方,就是之前的迷黯围境里?”灰手人问道。 “应……应该就是了。”那个人道,“当时我的确回忆起了我在迷黯围境里遇到过的情况。” 灰手人问:“那个人听后什么反应?” “他的反应有点奇怪,直接跟我说……他救过我。”那个人说道。 “你说迷黯围境里的情况后,他并没说跟那里有关的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他就是说,他是……是我爹,还问我……记不记得他救我的事。”那个人说道。 (四千五百八十八)否认 “你当时一定否认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当时否认了,就直说……他根本就没救过我。”那个人道。 “他听后怎么说?”灰手人问。 “他微笑着跟我说,说我……说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个人回答。 “你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就说了他根本就没救过我。” “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说他说问我忘了是给……给我个台阶下,他知道我不会忘,不会忘曾经救过我的人,但是……但是现在我为了那点面子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听后立刻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救过我的人……是我爹。” “他怎么说?”灰手人问道。 “他说救我的人就是他,还问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他是我爹。”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就直接跟他说,说……根本就……就不是他。”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他听了怎么说?” “他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的父亲,而我却……不认他。”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有没有相信?”灰手人问道。 “我……我无法相信。”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灰手人道。 “因为他……他是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仅仅因为这个吗?”灰手人问。 “这个理由就……足够了。”那个人道,“我爹不是蓝甲人……不可能长我那个亲戚的样子。再说……” “再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再说那个亲戚是……是被我杀死的……如果……如果我承认他是我爹,那……那岂不是成了我杀了我爹?”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是不是?” “因为不是,所以……所以自然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回答。 “如果是呢?”灰手人道,“你会愿意相信吗?” 那个人先是一愣,然后说道:“这个……这个没有如果,没有如果的……一定没有。” 灰手人道:“你就这样肯定?” “肯定!”那个人道,“我爹也杀过蓝甲人,不可能是蓝甲人,不然也太……太可耻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爹是蓝甲人,你就会觉得他很可耻?”灰手人问。 “因为不是,因为他是铁仓人,所以……所以……”那个人道。 “所以你庆幸你爹不是蓝甲人?”灰手人问道。 “我……我爹本来就不是,我也不是,其实……这就是命……也没什么值得多说的。”那个人回答。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爹是个蓝甲人,而你又是蓝甲人的孩子,你会觉得你爹可耻吗?你会觉得你自己可耻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说道:“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谁?”灰手人道,“你说谁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啊。”那个人道,“我说的是我自己……不是我爹。” (四千五百八十九)用意 “看来,就算你爹真是蓝甲人,你也不会觉得他可耻了?”灰手人问道。 “这个……这个……”那个人想了想道,“其实每个蓝甲人都是可耻的……我爹……我爹……不会……不会是蓝甲人的,这种可能就没有。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是蓝甲人?” “假如呢?”灰手人道,“你不敢想象?” “绝对不可能啊!”那个人说道。 “想象一下都不可能吗?”灰手人问。 “不可能。”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那……那也太……令人无法接受了……主要……主要还是……我爹就没有蓝甲人的命。”那个人说道。 “主要是你爹没有蓝甲人的命,还是主要是你无法接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其实在这一刻感觉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的,但他仍然想说他爹不会有蓝甲人的命,而且,他之前已经说了他爹没有蓝甲人的命是主要的,这个时候如果否认了,那就好像骗了灰手人一样,所以他说道:“其实都是主要的。” “哪个更为主要?”灰手人问。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便想:如果这两个人本来都是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只是故意这样问我,而我说出的答案又跟他们所了解到的我心里想的答案不一样的话,那这两个人会不会认为我故意欺骗?刚才我说误导的时候,对方都能把它跟骗挂钩,更不要说明明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却不承认了。不知道如果这两个人认为我骗人后会对我怎样,反正……反正不会好吧……那我还是……还是赶紧实话实说吧……至于丢不丢人……这个……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两人面前丢人了。 于是,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主要……主要还是我无法接受。” 灰手人说道:“如果你爹是个蓝甲人,你觉得他……他可以随便被人虐待,然后杀了吗?” “你……你怎么这么问?我都说了,我爹不可能是蓝甲人啊。”那个人赶紧说道。 “我只是举个例子,要进一步了解情况。”灰手人道。 “你了解这个有什么用意啊?”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实在忍不了了,觉得自己在这里压着怒意跟他好好说话,对方竟然这样问他,于是他跟对方说:“你怎么跟我们说话呢?我们了解这个有什么用意还用得着告诉你?你信不信我现在……” 在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便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过火了,这种过火很可能给自己带来大麻烦,想到这里,他立即显出了恐惧之色。 在灰手人还没说完那话的时候,褐手人为了防止那个人出现无法跟两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就打断了,赶紧对那个人说道:“你接着说后面的情况吧,还没说完呢。他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你父亲,你却不认他,然后呢?” (四千五百九十)回家 褐手人一打断灰手人的谈话,灰手人便立即明白褐手人那样是因为看出了对方更恐惧了,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所以他也不打算把之前没说出的话说完了,便接着褐手人的话对那个人说道:“然后怎样了?”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听褐手人打断后灰手人也不再继续说那个话题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是机会,自己必须赶紧说话,把话题完全引到跟那个世界有关的情况上,好让灰手人忘了之前跟他说什么话没说完的事。 于是那个人便对说道:“我就跟……跟那个人说他在冒充……冒充我爹。” 灰手人问道:“对方听到什么反应?” 那个人赶紧回答:“对方……对方就是一笑,然后跟我说,他刚才跟我说那么多,简直……简直是白说了。” “你呢?”灰手人问。 “我当时就说,让他不要……费心思骗我了。”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听后还是微笑着吗?”灰手人问。 “是的,但是……但是这时我觉得他的微笑……”那个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的微笑跟……跟之前不同了。”那个人回答。 “怎么不同了?”灰手人问。 “好像比之前的微笑……多了……多了些无奈。”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让我看他的笑容。”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看到的是之前的,他后来的笑容我……我当时还没看见,在他说完这话之后,他的笑容又变化了。” “变成了什么样的?”灰手人问道。 “变成了那次……那次我爹救过我之后,回家后某个时候……跟我说话的时候的那种……那种笑容。”那个人道,“他那一刻笑的样子简直……简直太像了!虽然他顶着的是我那个……那个亲戚的脸,但是却……却奇怪地笑出了我爹那一刻的笑容。” “你爹救过你那天,回家后那个笑容一定给你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吧?”灰手人道。 “是的,我一直都记得我爹那天的……那个笑容,因为……因为当天我陷入危险,非常害怕……回家之后我也还是……心……心有余悸。”那个说道,“我爹就说了安慰我的话,那时候那个笑容……令我……非常……踏实。” “你爹当时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爹说……不要害怕了……事情都……过去了……他说有他保护我,让我根本无需害怕。” 灰手人问道:“你看到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笑出了跟你爹很像的笑容后,心里相信了他的话吗?” “心里……确实犹豫了一下。”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是怎么跟对方说的?”灰手人问道。 (四千五百九十一)五个 “我就跟对方说,这没用的。”那个人回答。 “你指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的意思就是说,不管……他怎么模仿我爹的微笑,都是……没用的。”那个人说道,“我甚至还对他说出了这话。” 灰手人记得自己之前在听那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并没听到这句,于是便问道:“你这话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然后他说他并没有冒充我爹,他还说,其实他是在冒充我那个亲戚。”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呢?” “我跟他说不用狡……狡辩了,我说他就是我那个亲戚。”那个人说道,“太明显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明显的是他一直在冒充我那个亲戚,而我……却看不出来。”那个人回答。在想起当时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还觉得毛骨悚然。 “你呢?”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人道,“接着还说,但是我看出来的是……他这个蓝甲人竟在冒充我爹。” 灰手人记得自己之前在那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只是听到了前面半句,没听到后面的,便问他:“你这句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道:“我前面是用现在这种语言说的,后面……后面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了。” 灰手人听后觉得跟自己之前听到的情况能对得上,便接着往下问了:“他的反应呢?” “他……他问我刚才有没有觉得他那微笑熟悉……”那个人说道。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又问。 “我……我说……他是我亲戚,自然是见过我爹的,模仿个微笑太容易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那样的微笑,世界上,他只……给过五个人。”那个人说道。 “你有没有问他是哪五个人?”灰手人问。 “我没直接问,我就跟他说,那五个人一定包含……包含我那个亲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这些话你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的。”那个人说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摇了摇头,跟我说……跟我说不包含那个亲戚,他说……那样的微笑,他只给过他要保护的五个人,那五个人都是他的直系亲属,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我娘,另一个就是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说?” “我就说……他记得那么清楚,连哪样的笑都记得那么清楚,一看就不是……不是自然流露的笑容。”那个人道,“这足以证明他是模仿者。” 灰手人说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在这世界上他……只……对他要保护的五个人那样笑过,绝对不会对其他人那样笑。”那个人说道。 (四千五百九十二)乱编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如果我爹真的只会对五个人那样笑的话,那……那我爹对其他四个人那样笑的时候,一定……一定被他看见过。”那个人说道。 “他有没有反驳你的话?”灰手人问道。 “反驳了。”那个人说道,“他说,没被别人看到过。还说……那是他与五个人特殊的交流方式,他并不会当着别人那么做……尽管那个人是他的一个亲戚,他也……也不会当着那个人那么做。” 灰手人又问:“你相信他的话吗?” “自然是不信的。”那个人说道,“我说‘一定被他看到过’,那个‘他’就是我那个亲戚……结果他却好像觉得我说的是别人一样。”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出来了。”那个人道,“我说,他竟然还说什么特殊交流方式……这种话,一听就觉得……假,连乱编都编得不像真的。” 灰手人说:“他呢?” “他竟然问我他要怎么说,我才能相信。”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刚才的话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吧?”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的下句话呢?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灰手人猜测“你怎么说都没用的!”大概是在这之后说的。 那个人听了心想:他果然知道!这就是故意问我来看我说不说实话的。 他赶紧说道:“是的。”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我跟他说,他怎么说都没用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这个时候感觉对方应该是跟他说了实话的,此刻褐手人也觉得那个人只要不是记错了,就应该没跟他们说假的。 “那他呢?”灰手人继续问道。 “他说他跟我说实话,我却当他……当他是骗我。”那个人说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跟他说……说……他骗不了我。”那个人道回答。 “他听了这话是什么表情?”灰手人问。 “他还是笑着,这时的笑容跟……跟之前的所有笑容……都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这时的笑复杂的很……好像……好像不止一种感情……我……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他没说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有些事明明已经被他说出来了,已经说得很……很清楚了,然而……听的人却依然不清楚……不知是故意装不清楚,还是……还是真不清楚。” “你听了这话,心中动摇过吗?”灰手人又问。 “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动摇过了。”那个人道,“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他是我爹,因为……因为他就是我那个亲戚的样子啊!” “你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他说我不清楚……我就说……我看得很清楚。” “他呢?”灰手人又问。 (四千五百九十三)眼见 “他说,眼见不一定为实。”那个人道。 “然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就跟他说,他如果想让我相信……就……就可以选择变成另一个样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让他变成你爹的样子给你看?” “其实我……我当时感觉他变不了。”那个人道,“那么说,就是看他能……能怎么做的。” 灰手人说道:“你看到想要的结果了吗?” “没看到。”那个人回答。 “他并没有变成你爹的样子?”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他……他一个蓝甲人……就是蓝甲人……就是我那个亲戚……他不是我爹……我猜他也变不成我爹。” “他听明白你说的话了吗?”灰手人道,“就是那句‘选择变成另一个样子’的话。”” “他问我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问你?”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让他变成……另一种样子是……什么样子。”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如果他连我这话都没……没听懂……那……那就不要再冒充了。”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他当然能听懂。”那个人说道。 “可是没照你说的做,他怎么说?”灰手人说道。 “他说,他刚才都已暗暗地告诉我……为……为什么他不会变……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了,然而我却好像没听懂。”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没听懂。”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他说如……如果我听懂了……同时还有对我爹的一丝感情的话……我也不会那么跟他说话。” “接下来又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其实知道他这话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问了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个人道。 “他给你解释了吗?”灰手人问。 “解释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是我爹,如果他……他变回本来的样子,不再用那个亲戚的样子……那……那其他一些蓝甲人会追过来了的……那样……那样他就要受太多痛苦了。他说……就算是别的时候,他也……也不愿意那么做,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他说的是哪种时候?”灰手人道。 “我接下来就问了他……哪种时候。”那个人说道。 “他是怎样回答你的?”灰手人问。 “他说……当着我的时候。”那个人道,“他还说,在当着我的时候,如果他变回我爹本来的样子,那些……那些蓝甲人找到他后……不仅会折磨他,还会……还会折磨我。他说……他并不希望我被折磨。” “你听了这话,心中是否有所触动?说实话。”灰手人道。 “可能……可能当时有那么……那么一个……一个瞬间……有点触动吧……”那个人道,“但是很快就……就过去了。” (四千五百九十四)所惧 “你是如何回应他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对他说,他是在为自己……自己根本无法变成我爹的样子找……找借口。我还说,如果那些蓝甲人想折磨我的话……早就来了,根本就……就用不着等他变成我爹的样子再……再来对我下手。”那个人道,“我还说,我就是自己的样子,我才……不像他样冒充别人……要是有蓝甲人想找我做什么……早就直接冲我来了。那些蓝甲人……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根本就……根本就不敢对我怎样。” “你说那些蓝甲人是胆小鬼的时候,心中一点都不害怕呢?”灰手人问道。 “不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非常……非常害怕。因为……因为不知道那个世界会出现什么事。” 那个人刚刚说完这话,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只是害怕未知的情况……情况……突然……出现……我可并不是怕蓝甲人啊!我都说了蓝甲人一个个的都是胆小……胆小鬼了……我怎么可能害怕那些……那些胆小鬼?” 灰手人这时问道:“你真的不畏惧你所说的‘胆小鬼’?” 那个人说道:“我是铁仓人!” “我就问你当时你所惧的,是否包含那些蓝甲人本身?”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说不下去了。 灰手人道:“你不会习惯性误导我了吧?” 那个人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之前根本没必要说那样的话,之所以就那样说出来了,大概就是因为某种习惯,某种一定要表现自己不害怕蓝甲人的习惯。他觉得灰手人此刻没说他故意欺骗自己就不错了,毕竟在这个时候他认为灰手人是知道他当时情况以及心中所想的。此刻他赶紧解释道:“我……我好像……好像是出于习惯……就那么说了。但我真的没想骗你!没有故意骗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显得非常紧张。 灰手人虽然已经不耐烦了,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还是说道:“我没说你故意骗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因为习惯误导我了。当时内心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跟我说。” “好……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证明其实你当时害怕的,也包含蓝甲人本身了?” 那个人道:“包含的也仅仅是……仅仅是那个世界的……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冒出来的蓝甲人……仅仅是那种……真的不包括现实中的蓝甲人,现实之中,我是不会害怕蓝甲人的。我……我一个铁仓人……蓝甲人在我面前就像蚂蚁一样……我怎么会……怎么会怕蚂蚁?” 灰手人说道:“我说的就是那个世界的。我没问你怕不怕现实世界里的蓝甲人,一句都没提。” 那个人紧张地说道:“哦……哦……是我多说了……就当是……是习惯吧……就是习惯性地……解释一下,别无他意。” (四千五百九十五)探形 灰手人道:“他听了你的话后,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道:“他说,如果……如果他不变回本来的样子……根本……根本就不会把那些蓝甲人招过来。” 灰手人道:“你相信他这话吗?” “自然是不信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有没有反驳他?” “反驳了。”那个人道,“我就直接跟他说,他这个理由编得根本就……就不像真的。” “他听后有生气的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他还是笑着,笑容还是很复杂。他对我说,因为我……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以那些蓝甲人不会立即找到我。而他……而他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那些蓝甲人到底……是根据人的样子找人,还是……还是因为是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找人。”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他说,首先,得是那个世界的人,他们那些……那些蓝甲人才能感觉到某个位置有人。下……下一步,那些蓝甲人通过‘探形’的方式,就能在……在很远的地方看到……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 “你依然不相信他的说法?”灰手人问。 “不相信。”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难道那些蓝甲人就算出现在我……面前,也看不见我吗?” 灰手人说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这样的,那些蓝甲人是无法直接……直接看到我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就跟他说,既然……既然那些人都无法直接看到我……那就根本没法折磨我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他变成了本来的样子,把那些蓝甲人……招过来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不一样了?” “告诉了。”那个人道,“他说……在他外貌变回本来样子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身上会带着一种……一种‘现光’,会打到我身上……使……使那些蓝甲人看到我。” 灰手人问道:“那时候你听了他这话,担心他突然变成你爹的样子吗?” “我……我……是有一点担心。”那个人道。 “你怕他说的现光打到你身上,令那些被他招来的蓝甲人看到你?”灰手人问道。 “是……是有些怕的。”那个人说,“但我当时也并没全信。”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他说的现光是不是因他变样而产生的。” “他说是吗?”灰手人问。 “他说是。”那个人道,“他还说,他并没有……办法让他变样时产生的现光在……在短时间内消失。” (四千五百九十六)现光 灰手人说道:“你此刻相信他说的吗?” “依然……并没完全相信,但也是……真的不希望对我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个人说道。 “你对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对他说,如果他变样时产生现光无法在……在短时间内消失导致我被蓝甲人发现也不应该导致我受什么折磨。毕竟……我……又不是那个世界的人,那些蓝甲人也不能认出我来,毕竟那个……世界的人是可以像他那样说使用别人的外貌到处走动的。”那个人说道,“我这样说就是想听听他会怎样说。” 灰手人道:“他怎样说?” 那个人说:“他说……一般没人借用别人的外貌到处走动……这……这么做本身就是会付出……代价的,但对他来说,代价有大小之分。如果他被那些蓝甲人发现,那代价太大,比他使用别人的外貌的代价大多了……所以……所以也就是他这样做,其他人……一般不至于有人这样做。他还说,如果……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就算……就算他身上的现光照到我身上,那些蓝甲人也无法认出我来,但他……是我爹,所以那些蓝甲人能通过他照在我身上的……现光,会让那些……那些蓝甲人看出我跟……他有关系。” “这时你是不是很担心那种事情发生?”灰手人问道。 “是担心。”那个人道。 “那你有没有人思考他会不会真是你爹?”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觉得不会。”那个人问道。 “你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他了,当时……当时就告诉他了。”那个人说道。 “让他听出你依然不相信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说的很明白了。”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说,他明明就是我那个亲戚……这……虽然关系没那么近……但……但也算有血缘关系吧,所以,就算他是我那个亲戚,之前他说的那些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所以,就算他变样时的现光照在我身上,导致有人能看出我跟他有……有血缘关系,那也无法证明他是我爹。”那个人回答。 说完这话,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想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之前在那个世界会自己跟一个蓝甲人算是有血缘关系这种话,他觉得这种话对他自己来说就是一种侮辱。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跟蓝甲人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是血缘关系。他甚至觉得那个世界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但一切又感觉那样真实,他又无法认为那些是假的,起码连说服自己都难以做到。 所以,刚刚回答完这个问题,他就赶紧补充道:“有些事不可思议……那个世界的我……实在奇怪,其实……真挺莫名其妙的。” (四千五百九十七)旁系 “怎么了?”灰手人故意问道。其实灰手人刚一听他这样说,就想到此刻现实世界的他无论如何不愿意说自己跟一个蓝甲人有血缘关系的话了,但是想听对方要说的是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其实……其实那种……那种远的……不直接的……亲戚……不能算有血缘关系了吧……我跟那个蓝甲人并没有……并没有多大关系。” “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灰手人问道。 “按照一般人说的那样……好像……好像是有的,但是……但是那种……那种在我看来不算,起码……起码……那个蓝甲人要不是因为某些特别特殊的原因,其实……其实根本就不可能跟我家人有什么……什么血缘关系的,更别说跟我了……更不可能有。”那个人道,“在我看来,是……是没有血缘关系了。” “什么叫在你看来?”那个人问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个人说道:“一般人认为可能旁系血亲也算吧……就是那种……没有直接血缘关系,但……但有间接血缘关系的人也算。但是我呢……我就觉得……像他跟我说的这种情况,旁系血亲,这种……这种间接血缘关系,其实……还是不该算血缘关系的。” “不该算?”灰手人道,“你是觉得你的所有旁系血亲,都不算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也……也不是。”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回答,“其实一些……有的因为特殊原因造成的那种……跟我有旁系血缘关系的人……对我……对我还是挺好的,我……我又不该不拿他们当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个人说到此处,自己都感觉自己说得够乱了,甚至可能根本就无法说清楚了,然而为了他并不愿意跟那个蓝甲人有血缘关系,所以还在想继续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些。 灰手人说道:“无论直系还是旁系的,都算有血缘关系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这……这我知道,一般人是这样的,但是……但是遇上特殊的情况,就……就不一样了。”那个人说道。 “什么特殊情况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当有个人……靠那种特殊的情况而变得……变得……变得成了我的……旁系血亲的时候,而那个人正好又是……蓝甲人,这种情况就是特殊情况了。”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就是不认为那个蓝甲人跟你有血缘关系,针对他的,是不是?其他你的旁系血亲在你看来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不对?” 那个人道:“算是……但其实……其实也不是针对他一个人啊,就算……就算不是他……而是……” (四千五百九十八)嘴抖 那个人说到这里又停了停,他觉得此刻自己为了一个蓝甲人,为了不把一个蓝甲人算成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连带着把其他旁系血亲都说进去了,这也太拿蓝甲人当回事了,这似乎又带给了他另外一种耻辱感。 他感到此刻自己说的跟在那个世界的自己说的好像风格差别特别大,他自己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中,他有些嫌弃那个世界里说出那话的他,但那个实际的他说什么做什么,似乎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他完全能控制的。 “而是什么?说完啊。”灰手人问道。此刻已想到了对方可能会说而是“蓝甲人”,灰手人就是想听他亲口证实一下。 那个人说道:“而是蓝甲人。”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就是无法接受一个蓝甲人跟你有血缘关系,是不是?” “是的。”那个人道,“我实在不愿意接受这……这件事。”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说道。 “你之前说的特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灰手人问道。 “啊?这……”那个人突然显出惶恐之色,“这……” 灰手人竟然发现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由于担心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再次陷入那种无法跟正常人交流的状态中,灰手人停了下来没继续问,但依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这时,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小心点,你看他嘴唇。” “我看见了。”灰手人道。 “直发抖啊,你注意他的眼神了吗?”褐手人问道。 “注意到了。”灰手人道,“所以我没立即继续问。” “他会不会又要不对劲啊?”褐手人问道。 “可是这次问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吧?”灰手人道,“只是跟他的一个亲戚有关的事,又不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出现的什么可怕的经历。” “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更觉得有问题。”褐手人小声说道。 “仔细想想也是啊,我也没问什么,他怎么嘴唇都发抖了。”灰手人道。 “不仅如此啊,你看啊,他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褐手人说道。 “到底这么回事啊?”灰手人说,“要不我问他句别的?” 褐手人说:“现在他这样,能直接跟他说话吗?” “我觉得……”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褐手人道,“你看的他脸怎么好像……好像一抽一抽的?” 灰手人说道:“是啊,刚才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现在这是怎么了?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了,要么你跟他说?” 褐手人道:“事情好像不妙!他的眼睛又发呆了。” 灰手人说:“不会又无法跟你我继续交流了吧?” 褐手人道:“不知道啊,这次我这种感觉很强烈。” (四千五百九十九)上风 灰手人说道:“按道理来说,如果他又进入了那种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的状态,我应该敢跟他主动说话寻找类似空节时候的时刻,可是这次,我又感觉不对劲,好像跟之前他陷入这种状态的情况不一样啊。” “我想试试。”褐手人道,“我跟他说吧。” 灰手人道:“小心点啊,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就先别说下去了。” “这我知道。”褐手人道。 于是,褐手人小心翼翼地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听得到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吧?” 那个人并没回应褐手人,同时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嘴唇颤抖得更明显,这该不会跟我说了这话有关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我希望不是。” “希望?”褐手人道,“你感觉呢?” “我感觉……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感觉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褐手人问道,“要不你跟他说个试试?” 灰手人说道:“你刚才都已经试了,我还有必要试吗?你我情况差不多。” 褐手人道:“那是不是现在我们只能暂时不说话,看看他的嘴唇会不会抖得更厉害?” 灰手人说:“看看也行。” 褐手人说道:“我感觉,这次,他跟以前他说的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不一样,跟上次他说眼前漆黑一片的情况也不一样。在他说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下,我能感觉到需要跟他说话等他出现类似空节时刻的时候,尽管我也没多大根据,这么做也不一定有用,但那个时候,跟他说话肯定不至于导致他情况更眼中。而上你他说眼前一片漆黑那次,我的感觉是在他没恢复之前,根本不能随便跟他说话,否则事情会变糟。我觉得凭自己的功力,我对这类事情的感觉一般方向应该不会是相反的,但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觉很复杂,我刚才甚至不知道他这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是能跟他说话还是不能跟他说话。有时候‘能’的感觉占上风,但是有时候‘不能’的感觉占上风,我刚才就在‘能’的感觉占上风的时候跟他说话了,结果他的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我甚至无法判断他嘴唇抖的更厉害是不是跟我说了话有关。如果真有关系,这事情还真的很麻烦。幸亏我跟你说话的声音足够小,他根本就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不然的话,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不知道他要出现怎样的情况了。你此刻什么感觉?觉得能跟他说话,还是不能?” 灰手人道:“这时候,我觉得‘不能’。” “那刚才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其实我的感觉也是在变化的,我也不知道哪种感觉是准的,复杂得很。” “那我说话的那个时候你的感觉呢?”褐手人问。 (四千六百)传到 “那一刻以及那一刻前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感觉跟你一样,也是‘能’的感觉占了上风。”灰手人说道。 “现在呢?”褐手人问。 “现在又不一样了。”灰手人道,“我又感觉不能了。” “我此刻也感觉不能了。”褐手人道,“那我们是不是一直不试?” “先等等看他有没有变化也无妨。”灰手人说。 “他的嘴好像并没颤抖得比之前厉害。”褐手人说道。 “我突然又感觉能跟他说话了。”灰手人道。 “那你说个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喂,你能听到我跟你说话吧?” 谁知那个人不但没回答他,而且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 灰手人立即小声跟褐手人说:“他的嘴好像抖得比刚才更明显了,我还是别继续说了。” “那就先别说了吧。”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他嘴抖这事到底跟是不是跟你我与他说话有关。” “其实你和我小声在这里交流,他的嘴就没抖得更厉害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是不是会否对他造成影响这事取决于我们说话的声音能不能被他听到啊?” “或许也跟我们说话是不是跟他说的有关?”灰手人道。 “那要试试才知道。”褐手人道。 “怎么试?”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先用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跟他说一下。”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便用只有自己和灰手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一直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嘴没有抖得更厉害,也没发生其他变化。 灰手人便对褐手人说:“看来,就算你是跟他说话,只要他没听到声音,那就不会使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灰手人这样说,是因为像灰手人和褐手人这种会一些特殊功夫的人在跟一个普通人说话的时候,有时候哪怕那个人没听到声音,也会受到影响。然而这次看起来不是这样的,褐手人就算是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话,只要声音没被那个人听到,那个人的嘴唇就不会抖得更厉害。 褐手人说道:“那试试另一种情况。” “你是不是要试试,不跟他说话,只是你我之间交流,但声音能传到他那里的情况?”灰手人问。 “我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那就试吧。”灰手人道,“你看着我,跟我大声说句话就行,我看着他的嘴。” 褐手人便大声对灰手人说:“你觉得现在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灰手人赶紧小声对褐手人说:“他的嘴并没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他也没别的反应。” (四千六百零一)懊悔 褐手人也小声说道:“是的,其实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也看着他呢。所以,现在很可能是这样的,只有在我跟他本人说话的情况下,声音又传到了他那里,他的嘴才会抖得更厉害。” 灰手人说道:“应该是这样了。这么说的话,我们就算交流的声音大了一点,只要不是跟他本人说的,就不至于导致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褐手人道:“那我们也要一直小声说话,不要让他听到。” “这我知道。”灰手人道,“我就是说那个道理。” 褐手人说:“我知道啊。其实我现在很好奇,如果我说的话里同时包括你和他,同时声音又能传到他那里,是不是也会导致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你不会要试吧?”灰手人问。 “当然不会了!”褐手人道,“都不知道如果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后会发生什么事,岂敢乱试?其实刚才我的意思是再多等等,结果没忍住就试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有点懊悔了。” 灰手人说:“不用后悔了,现在还没出什么大问题,而且我们也算是推断出了大概什么情况会使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褐手人道:“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推断的跟事实是否相符。” 灰手人道:“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褐手人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是关于能不能跟他说话方面吗?”灰手人问道。 “这方面你什么感觉?”褐手人问道。 “就是觉得绝对不能跟他说话。”灰手人道。 “我此刻也是这种感觉。”褐手人说,“真是奇怪了,这种感觉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刚才我每次试的时候,都是‘能’跟他说话的感觉占上风的时候。” 灰手人道:“现在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这么半天了,他的嘴还在抖,而且抖得还是那么厉害。”褐手人说,“他也没在说话,眼神又显得呆滞了些,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看什么方向。” 灰手人说:“我还想着是不是如果没人跟他说话,过一会儿他的嘴唇抖得就不似之前那样厉害了呢,看来也不是。” 褐手人道:“我现在又感觉无计可施了。” 灰手人道:“什么也不能做。是不是怪我刚才问了那种问题啊?” “这也不能怪你啊。”褐手人道,“他这次的情况也太出人意料了。如果说他想到了他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发生的那些恐怖的事而感到害怕,变得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这还好预防,但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血缘关系的事,怎么在说这种事情的情况下,他也能图突然就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呢?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到的啊。” “我也是实在没想到。”灰手人道,“要是早就能想到,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要是换成是我,我那么问的时候也是想不到的。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等等吧。”褐手人说。 (四千六百零二)细微 “就是有点着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一直就这样,目光呆滞,嘴唇颤抖得那么厉害。”灰手人说。 “我们好好看着他,就算他出现了一点细微变化,也要赶紧说出来。”褐手人说道。 “是的。”灰手人道,“一定要这样了,我希望他能快点恢复。” 说到这里的时候,灰手人心中一惊,突然对褐手人说道:“他该不会一直这样,恢复不过来了吧?” “不会吧?”褐手人听了灰手人的话也着实吓了一跳。 “但愿不会。”灰手人道,“可是这么半天了,他怎么没变化呢?” “就是要继续等。”褐手人说。 “说真的,我现在有些担心。”灰手人道。 “你担心什么?”褐手人问。 “我担心用主怪我们把时间拖得太长了。”灰手人道,“你记不记得刚开始,你我都希望抓紧时间做完用主让我们做的事?” “那肯定是的,但是我们做事的过程中遇到了用主也没想到的事情,这就不一样了啊。”褐手人说道,“再说,虽然我们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是曲折了些,但是我们也为用主获取了重要信息,我估计用主都想不到我们能获取到那些信息。有那些信息,用主应该就不至于怪我们所用的时间太长了吧。” 灰手人道:“刚才我就是那么想的,而且心里很踏实,但是现在又担心了起来。” “因为那个人的情况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甚至不知道他还能否恢复过来。你说,他要是没恢复过来,我们怎么办?” 褐手人想着这种可能,越想越觉得难办,便说道:“不能有这种可能。” “你有这个把握?”灰手人问道。 “不是我有把握,而是我实在想不出万一真出了那样的事我们要怎么做才行。”褐手人道。 “我担心万一他没恢复过来,这件事整个就……”灰手人道。 “现在先别这么说,先往好处想。”褐手人说道。 “可是不是也要做出现不好情况的准备?”灰手人说道。 “我也想做那种准备,但是,一想到那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我就觉得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了,我想不出该怎么准备。”褐手人道。 “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只能说,不要发生那样的情况。”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自然明白褐手人这话里的意思,他觉得万一出现那种情况,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一会儿恢复过来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立刻就接着说跟血缘关系有关的事了。” 褐手人说:“其实我还挺好奇他以前经历了什么的。” 灰手人说:“如果他恢复过来,你不会打算问他跟血缘关系有关的问题吧?” 褐手人道:“我只是好奇而已,现在都这种情况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立刻就问。” (四千六百零三)贪心 灰手人问道:“我也好奇。过了那段时间,岔开之后,还能问你我都好奇的事吗?” 褐手人道:“能不问就不问了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心里真是觉得不甘,其实我觉得,血缘关系这事,如果细问的话,可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重要信息。” 褐手人说:“我也这样想啊。但是事分轻重,最重要的是让他不要再次陷入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这样你我就还有路走。” “我刚才似乎有些贪心了。刚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能跟我正常交流,我以为不大会出这种事呢,谁能想到,就在我觉得我问的问题并不危险的情况下,他竟这样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想知道更多消息其实是正常的,毕竟你我已经拖延了这么久,自然想多带回些重要消息给用主。” 灰手人说道:“过一会儿我可要当心了。” “我也要当心。”褐手人道,“一会儿你该不会问他这次陷入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状态的情况下他经历了什么吧?” 灰手人道:“其实很想知道。” “如果一问,会导致他再次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呢?”褐手人问道。 “会这样吗?”灰手人说。 “我看还是不提比较好。”褐手人道。 “那我就不提了,至于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如果他主动说出来,那是最好,他要是不主动说,那我也就不问了。”灰手人说道,“起码,短时间内不会问了。” “你不会打算过一段时间还问吧?”褐手人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不说,我们就放弃了解这段情况了?”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就是,如果你问了这段时间他的经历,他的心就会再次回到这段时间的那种体验中去。” 灰手人道:“那我就不问了。” 这时灰手人正好发现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嘴抖得没刚才那么厉害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赶紧跟褐手人说:“他好像恢复了一点?我没看错吧?” 褐手人道:“嘴不似之前抖得那么厉害了。” 灰手人说道:“可是目光还是那样呆滞。” 褐手人说道:“可能要一点一点恢复?” 灰手人道:“目光好像一点都没恢复。” “那就接着等等。”褐手人道,“他的情况有变化,我们就能看到希望,现在可以说已经看到一点希望了。” 灰手人道:“嘴抖得越来越不明显了,希望早点停下来。就是不知道,他嘴停止抖动,目光也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是不是足以说明他恢复了正常。” “这个要一会儿看看才能知道,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其他反应呢。”褐手人道。 “也是,如果他恢复过来之后就主动跟我们说话,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灰手人道。 (四千六百零四)不抖 褐手人说:“不管如何,一会儿一定要谨慎,稍微有一点不对劲的,就要互相提醒。”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的嘴终于不继续抖了。 这时他们都并不知道能不能立即跟他说话。 灰手人问褐手人:“你看,他的嘴是不是已经不抖了?” 褐手人道:“好像是,但是似乎又不能确定。” 灰手人说道:“是不是要再等等?” 褐手人说:“再等等踏实吧。” “可是,如果他不主动跟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跟他说话了。”灰手人说道。 “看看他的目光。”褐手人说道。 “好像也不似之前那样呆滞了?”灰手人说道。 “是的,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整体都已经恢复过来了。”褐手人说。 “那就再看看。”灰手人道。 于是两人又继续看着那个人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没发现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变化。 “要不要试着跟他交流一下,看他能不能回应?”灰手人问褐手人。 “我来吧。”褐手人道,“刚才是你说的,现在换个人试试。” “也好。”灰手人道,“你试出来之后,要是可以了,我就继续跟他交流。” 褐手人便用较大的声音问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我现在在跟你说话,如果你能听见了,就……” 话音尚未落,那个人的嘴唇就又抖了起来。 褐手人着实一惊,立即不继续说下去了。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他的目光又显得呆滞了。” 褐手人道:“我好像说早了啊。” 灰手人说:“这倒也不能怪你,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他嘴唇不继续抖了。” 褐手人道:“他的嘴唇又抖了起来,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跟他说话传到他那里了?” 灰手人说道:“就算是我说,结果也一样。” 褐手人道:“我刚才明明觉得他的目光已经没那么呆滞了,以为跟他说话肯定没事了呢,他现在怎么连目光都又变得呆滞了?” 灰手人道:“可能刚才还没彻底停止嘴唇抖动?是不是只是抖动得太不明显了,我们都没看出来啊?” 褐手人说:“要是你说的这样还好,就怕……” “怕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就怕他刚才是真的停止了嘴唇抖动,已经恢复了。” 灰手人道:“不会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就算他恢复了,你我也不能跟他说话了?” 褐手人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啊。” 灰手人说:“总会有能跟他继续交流的时候吧?” “那可不一定啊。”褐手人说。 “难道真的不能继续交流了?”灰手人道,“那可就麻烦了,不会那样吧?” 褐手人道:“如果我们在他嘴抖动的情况下一直跟他交流,会怎样?” 灰手人说:“根据刚才的经验,那样的话他的嘴会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啊。” (四千六百零五)永久 “然后呢?”褐手人问。 “就是更厉害啊。”灰手人说。 “在更厉害了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继续说呢?”褐手人问。 “会不会导致他直接就出大事啊?”灰手人问。 “怎样的大事?”褐手人道。 “我想不出来。”灰手人说。 “可是像现在这样,我们也无法继续跟他交流啊。”褐手人说。 “刚才我们想的都是等下去吧?”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 “那现在你不想等了?”灰手人问。 “不是不想等,只是我们刚才都等到他嘴唇终于不继续抖动了,我一跟他说话,他的嘴唇就立刻又抖动了起来。”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所以你这次打算直接跟他说?” 褐手人道:“其实我只是在思考我们是否还需要等下去。” “不等的话,一直跟他说,让他的嘴唇越抖越厉害,会不会导致他以后永远都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其实我也担心这个,所以并不敢直接跟他说,不敢使他的嘴唇抖得更严重。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依然无法跟他正常交流啊。” 灰手人说道:“但现在这种应该不会是永久的吧?”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这种都可能是永久的?”灰手人问。 “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褐手人道。 “那你是不是认为一直跟他说话,就让他的嘴唇越抖越厉害,到了一定程度反而有可能突破什么,导致他能跟我们交流?”灰手人问。 “我刚才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又觉得不一定可行了。”褐手人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不可行。”灰手人道,“你是为什么现在又觉得不一定可行了?你又想到了什么?” “现在这情况,如果我们什么都没做,那他如果真的以后永远无法跟人正常交流,那其实也不是我们主动做了什么造成的。”褐手人道,“但如果我们在发现我们说话会令他嘴唇抖动得更厉害的情况下特意那样做,使原本还可以恢复正常的他变得无法恢复,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 灰手人道:“可是你刚才想的,不是用那种方法突破吗?如果可以突破,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你说你一直都觉得不可行,那是为什么?”褐手人问灰手人。 “因为我觉得无法通过那种方式突破。”灰手人道。 “为什么这样认为?”褐手人问道。 “只是感觉,但是我也无法证实我的感觉准确。”灰手人说道。 “那看来还是不能那样做。”褐手人道。 “你的感觉呢?”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我的感觉是在变化的,一阵一阵的。” “现在什么感觉?”灰手人道。 “现在的感觉就是不能跟他说话。”褐手人道,“否则问题会变得更严重。” “如果一会儿你的感觉又变得能跟他立即说话了,你会不会试着跟他说?”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零六)选对 “估计我不敢。”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你不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真的试一试跟他说话,看他嘴唇抖得越来越厉害,到了一定程度后能不能突破了?”灰手人问道。 “是吧。”褐手人说道,“你觉得有突破的可能?” 灰手人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从相反的方向突破这件事,你说了之后,我才开始思考的。” “思考出什么了?”褐手人问道。 “没思考出什么,只是多了一种思路而已。”灰手人道。 “然而你始终都觉得不可行?”褐手人道。 “可能是感觉的问题,我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起码你还有一段时间觉得可以。”灰手人道。 “这可能就是对我们的考验,但我无法确定考验是哪个反向的。”褐手人说道。 “我到是真希望是考验,如果是考验,那就是只要我们选对了方向,他最终还能恢复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但如果不是可考验,而是只有死路一条,那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灰手人说道。 “现在,我们仍然只能当成考验,不能看成死路。”褐手人说道。 “对,虽然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但还是不能把这事看成死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猜一猜方向。” “你觉得是在考验我们能否能够坚持做到不主动跟他说话,还是在考验我们能不能做到突破之前的想法,主动跟他说话,使他嘴唇颤抖得更严重,严重到一定程度,就突破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此刻你倾向于哪个?” “我一直都觉得是前者,就是看我们能不能坚持到能跟他说话的时候。”灰手人问道。 “能跟他说话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褐手人问道。 “刚才我觉得就是他嘴唇不再抖动的时候,可是现在看,事情并没那么简单。”灰手人回答。 “现在你有没有想到坚持到什么时候再跟他说话,他就真的能立刻跟我们交流了?”褐手人问。 “我没想到。”灰手人道,“你呢,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褐手人道,“你好歹认定了其中一个方向,而我,还曾在两个方向间摇摆不定。” “现在你感觉是哪个反向?”灰手人问。 “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我是说现在。”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目前你我的感觉已经一致,是不是说明,这方向就是对的?” 褐手人道:“如果按照以前做一些事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的,但是这件事似乎又不能完全看经验,所以我也无法确定。” “到底怎么办?”灰手人问。 “你的意思呢?”褐手人问道。 “现在你我感觉出的方向是一致的。我的意思就是,还是不主动做什么,继续等,说不定等到一定时候,再跟他说话,他就能回应我们了。”灰手人道,“但我可没说这样有把握。” 褐手人道:“那就等吧。” (四千六百零七)要命 “此刻你也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问。 “这次你决定吧。”褐手人说道。 “我说了我没把握。”灰手人道。 “我也一样没把握。”褐手人道,“现在你我是一体的,不管是主动决定的那个人,还是跟随者,都是要共同承担责任的,是不是?” “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这次我也不算是跟随者了,以为决定的时候我也算是参与了,我的感觉也是不能立刻跟他说话。” “我之前总是说我是跟随者,其实现在想想,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没有绝对纯粹的跟随者,好像一个人在决定怎么做的时候,另一个人只要不反对那种做法,其实也算是参与了决定。”灰手人道。 “就是这样。”褐手人道,“两个人一起做事,命运都是牵在一起的。” “现在已经这样了,到时候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太久时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啊。”灰手人道。 “我又不敢跟他多说什么,也只能这样。”褐手人说道。 “你看,他的嘴唇好像又不抖动了。”灰手人道。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目光也不呆滞了。” 褐手人道:“没错。” 灰手人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试着跟他说话?” 褐手人想了想,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现象提示我们?” “如果有就太好了。”灰手人说,“万一一直都没有呢?我们怎么办?” “那就还是试着说。”褐手人道。 “要是说了之后他的嘴唇又抖动起来怎么办?”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如果再试一次还是这样,是不是又到了我们做选择的时候?”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试过后,如果他还是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我们就继续跟他说话,使他嘴唇抖动得更厉害,然后看看能不能从另一个方向突破?” 褐手人说:“那其实也算是被迫那么做了吧?” 灰手人说道:“那就那样做了?” 褐手人道:“你依然觉得不可以吗?” “我感觉还是不可以。”灰手人道,“起码直到此刻,我也依然觉得不能那样做。因为我觉得嘴唇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是危险的,如果要了他的命怎么办?” 褐手人道:“那也就要了我们的命了。” 灰手人说:“所以我没胆量那么做,起码现在这样,我觉得他的生命是没有危险的。” “那我们的生命呢?”褐手人问道。 “其实我们的生命有没有危险,并不完全掌握的我们手中,不是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如果那个人没了命,用主是会要了你我的命的。但只要他还活着,用主是不是就顶多是惩罚我们?” 灰手人说:“我只能说,希望是这样。” 褐手人说道:“如果我们拖延时间过长呢?” 灰手人道:“已经这样了。” 褐手人道:“如果拖更久,能够获得更多重要信息,情况应该会好些吧?” (四千六百零八)有痣 灰手人说:“只能说,希望是这样,但到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敢想。” 褐手人说道:“就算能获得很多重要的信息,你也依然担心我们到时候的状况?” “刚才我是没那么担心的,但现在情况好像不同了。”灰手人道。 “只是你心里想的不同了吧?”褐手人道。 “还有时间,还有他的情况。”灰手人说道。 “时间我们已经拖了,有时候没办法也只能继续等下去了。至于他的情况,我还是希望只是暂时不同,等他恢复后还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就在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听到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说到哪里了?” 这着实令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注意到那个人的目光完全不呆滞了,便都感到惊喜,因为对方主动说话,就不会出现二人说话时机不合适造成新问题的情况了。 灰手人道:“你不记得说到哪里了?” 那个人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想不起来了。” 灰手人本想借着这个机会问问之前发生的事,但克制住了,他实在担心问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会引起对方再次进入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别细问血缘关系的事了啊,直接接着问那个世界发生的。”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说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跟我们说之前你在那个世界遇到的事,说到‘不足以说明他是你爹’了。” 灰手人本来想说全了,说出那个人已经说到就算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变样时的现光照在他身上,导致有人能看出他跟自称是他爹的人有血缘关系,那也不足以说明那就是他爹,然而担心如果真说全了就会导致那个人再次陷入之前那种无法跟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便只说了后面的部分。然而在说出后面部分之后,他又担心对方难以想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希望对方能听懂。 那个人说道:“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是说到这里了。的确不足以说明他是我爹,没错……他就是个蓝甲人,根本就不是我爹啊!” 灰手人感觉对方应该是想起来大概说到什么地方了,便继续说道:“他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竟然问我,我爹……是不是颈上有一颗痣。” 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时都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都引到了那个人所说的那个世界的事情上了,应该不至于导致他立即出现那种因为想起跟血缘关系有关的背后的事情而在短时间内再次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了。 灰手人赶紧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跟他说,我爹……我爹有没有痣根本就不关他的事。”那个人说道。 (四千六百零九)不关 灰手人问:“对方听了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对方竟然微笑着用他那带着……带着蓝色指甲的手,指了指他的颈部。” 灰手人道:“怎样了?” 那个人道:“很……很不可思议。他的颈上,竟然出现了一颗痣。” 灰手人说:“位置很熟悉?” “是的,太熟悉了。”那个人道,“那颗痣的位置简直……简直跟我爹颈上那颗痣的位置……一样!不仅如此,那痣的样子也……也跟我爹颈上的痣是一样的。”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他还是……还是微笑着,看着我。”那个人道,“显得……很奇怪。” “他此刻的微笑依然很复杂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还是很复杂的。”那个人说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下来……我就……我就表现得无所谓,问他怎么了。”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到底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还是在装作不知道怎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是怎样回应他的?” 那个人说:“我就说我没什么可装的。” “他听了呢?”灰手人问。 “他……他竟然问我,是不是真的就连看到那颗痣都……都不会想起以前跟我爹在一起时的情景。”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来?” “我……确实想起来了。”那个人道,“但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一颗跟我爹的痣一样的痣……看到了熟悉的痣我自然会想到跟我爹在一起的情景,这……这实属正常。这可不代表他就是……我爹啊。” 灰手人说道:“到了这时,你有没有怀疑他可能说的是真的。” “我……其实有点怀疑,但是我不可能相信他说的。”那个人道,“他当时用……用手指着那颗痣,然而就连指着那颗痣的……手指甲,都是蓝色的。我爹……我爹绝对不可能那样。所以,我断定他就是骗我的。”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说不管我想没想到我爹,都……都不关他的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我这样说,就证明我想起……我爹了。”那个人道,“还说,他相信,我是不会忘记那些的。” 灰手人说道:“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我……我忘不忘那些,也跟他没有一点关系。”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还是笑着,并且说我嘴硬,在他面前还是……还是老样子。”那个人说道,“他说我很早以前,在他面前……有时候就会嘴硬。”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怎么想?” 那个人说:“我听了是觉得有点……有点怪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在我……在我的印象里,我……我的确不曾在我那个亲戚面前嘴硬。”那个人说道。 (四千六百一十)一指 “然而他确好像了解你跟你爹之间的一些事一样?”灰手人问。 那个说:“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毕竟……毕竟以前在我爹面前,我有时候的确……的确会嘴硬。”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回答,“我说他骗不了我。”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道。 “他说他什么时候骗我了。”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他一直都在骗我。”那个人说。 “他听后表情有变化吗?”灰手人问。 “没什么变化吧……我印象里好像……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就算我认为他说的话骗他,那……那颗痣也无法骗他。”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心中有怎样的反应?” “我……我着实心里有点不大舒服。”那个人道。 “相信了?”灰手人问道。 “那倒也不会。”那个人说,“只是觉得事情太怪……怪得令人觉得不舒服。”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那颗痣毕竟是他自己……自己用手一指才……才变出来的,说明不了什么。”那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对方有没有向你解释什么?” “解释了。”那个人道,“他说,痣的位置和样子可以说明……说明问题。” 灰手人道:“你同意他的说法吗?” “我……我起初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然而立刻……立刻我就找出问题来了。”那个人道。 “找出了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知道我爹颈上有颗痣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个人说道。 “你跟他说了你的想法?”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说了。”那个人说道,“我跟他说……我那个……那个亲戚也知道我爹颈上有痣……也……也知道痣的位置和样子。”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说了。”那个人道,“他说,别人的确可以了解他痣的位置和样子……但是……但是却无法让痣出现在他面前。” 灰手人说道:“你呢?” “我就跟他说,要是……要是为了骗人,做出一般人做不到的事也……也不新鲜。”那个人说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就问我,我知不知道,他这样做……其实……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问他冒什么风险。”那个人说道。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他让他本来的……的痣露出来,只是……只是露了一点还算好……但如果不小心……不小心露多了本来的样子……那就会把蓝甲人引来。” 灰手人说道:“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其实也说不上相信。”那个人道,“但还是有点怕他说的情况出现,因为……因为根据之前他说的话……” (四千六百一十一)此言 说到这里,那个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话都已出口,还是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了:“我感觉那些……那些蓝甲人有折磨我的可能。” “根据他之前说的话?”灰手人道,“你都拿他说过的话当根据了,是不是就表明你相信了他的话?”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这时候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在那一刻感觉不对劲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说的话会给人一种自己相信了自称是他爹的人的话的印象。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确曾经担心自称是他爹的人说的话里的情况发生的,但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相信了,只是觉得不管是真是假,都是防着点好。 这时他便向灰手人解释道:“我……其实也不算信了,只是觉得……觉得不管真假,都防范一下……比较好……万一有些情况可能发生呢?” 灰手人说道:“他说完那话后,你说了什么?” “我说,既然他会冒这样的风险,就……就证明他根本不是我爹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对方有何反应?” “对方问我何出此言。”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道。 “我就跟他说,我爹……我爹如果知道他做一件事会……会给我带来风险,他便……不会做。”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知道有风险,但他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不会让……让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他……他不会露更多自己……本来的样子。”那个人道,“他还说,他只是露出那个痣来,露的时间并不长,是……是不会招来蓝甲人的。” 灰手人说:“你听后说了什么?” “我说,既然他这样说,就证明……证明根本没他说的那种风险,那他就不该……拿风险说事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怎么说?” “他说……他提到了有风险的事,很大程度上,也是……也是想让我更清楚,有痣的样子是……是他本来的样子,而露出本来的样子如果露得太多或者……或者超过到了一定的时间,那都是会……会带来风险的。”那个人道,“他还说那种风险也跟他关系密切,如果……如果蓝甲人找到了他,当然也是会折磨他自己的。”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跟他说,他自己的话都……说不通,自己都没编好,那就别再骗人了。”那个人道。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这些我都没听过,应该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吧?” 灰手人小声道:“我也没听过。” 接着,灰手人便问那个人:“前面那些话你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吗?” “是……这个时候还是,但接下来,很快我就不继续用那个世界的话说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说到什么时候不继续用了?” (四千六百一十二)腰部 那个人回答:“说到……说到了……就是他又说了句话,然后我再说的时候。” “他又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问。 “他说他没有骗……别人,还说……这种事情骗不了人的……”那个人说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正好借着他的话说……骗不了的。”那个人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不管……不管他怎么说,他都骗不了我的。” 灰手人说道:“他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应该是听明白了的,但是……但是他不会顺着我的话说的。”那个人道。 “他怎么说?”灰手人问。 “他说……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他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绝对骗不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按个人说道:“他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口咬定他在骗我。” 灰手人说:“你回答他了?”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就说他……就……就是蓝甲人。” 灰手人说道:“他听了这话后表情有变化吗?” “我……我不记得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那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他是我爹,还问我为什么要说我爹是……是别人。” 灰手人说:“你怎么回答他?” “我……我就说我知道他是。”那个人说道。 “也没解释太多?”灰手人问。 “当时还没怎么解释,但是后来……后来他又问了我话,我才解释的。”那个人道。 “后来他问了你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们没见过面,而他又……又在使用别人外貌,为什么……为什么我偏要说他是谁。”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本来打算这个时候就跟他说我跟他……见过面的,但是我看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指了一下颈上那颗痣,然后……然后那颗痣就消失了。”那个人说道,“所以……所以我就……说了这件事。”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只要拿手一指,那颗痣就消失了……也就……也就证明不了什么了。”那个人说道,“反正想变出来随时就能……变出来。”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并不是想随时都能变出来。”那个人道,“他只是为了给我看他……他本来就有的那颗痣,让我知道他是我亲生父亲。” 灰手人说道:“这时你有些相信他吗?” “一点都不相信。”那个人道,“那一刻我甚至都不似之前那样动摇了。” 灰手人说道:“他呢?” “他……他实在出乎我意料,竟然用手指了一下腰部……然后……然后就露出了腰上的一块较长的疤痕给我看。”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给你看这个看什么?莫非你爹腰部也有疤痕?” (四千六百一十三)长疤 “有。”那个人说道,“跟他……他露出的那块长疤的……位置……和……和样子简直……跟我爹的一样。” “这时候你又动摇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一刻,我又动摇了。”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问我记不记得那道疤痕……是……是怎么来的。” 灰手人问道:“你记得吗?” “记得……但……但我只记得我爹的长疤是怎么来的,不是……不是那个冒充我爹的人的。”那个人道,“我一生也不会忘。” 灰手人说:“怎么来的?” 那个人说道:“就是……就是那次我爹……我爹救我的时候……留下的。当然……我说的是我爹的那道长疤啊……跟那个亲戚……一点关系也……也没有。” 灰手人道:“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道:“我就说……刚才变个痣……然后把痣变没了,又变出一道疤痕来……来骗我。” 灰手人说道:“他听了这话有怎样的反应?” “他……他问我,除了我除了我娘和我以外,还……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他腰上有那道长疤。”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说:“我说……我不知道……我还说……说不定那个亲戚可能知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不可能的。”那个人道,“他说……那道长疤只有……只有我娘和我两个人知道。” “你听了这话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害怕。”那个人道,“因为我爹以前……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这件事。” “说过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过他腰上这道疤只有……只有我娘和我两个人知道。”那个人回答。 “这时你有点相信他的话了吗?”灰手人问。 “我……我有点……有点相信,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信。”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当时就跟他说,我爹有没有把那道疤给我那个亲戚看……我又不知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还是笑着……笑得可怕。还跟我说……是不是我连他说过……说过的话都……都不记得了。” 灰手人说道:“你这时是不是更相信他的话了?” 那个人道,“其实心里可以算……可以算是吧,但是……但是我……绝对不能信啊……”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让他不要胡编乱造了……那些没有的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没办法。”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这时的表情有些……微妙。”那个人道。 “怎样的表情?”灰手人说。 “好像有些……失望,但……但似乎又觉得我这么说……并不新鲜。”那个人道,“这是我看出来的……他实际上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清楚。” (四千六百一十四)胡编 灰手人问:“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我还是……还是老样子……有时候……嘴硬。还说,那明明就是只有我娘和……我才知道的事……别人根本……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他才不会胡编这种……这种事。” 灰手人说道:“你呢?” “我说……我到现在仍然无法知道我爹自己有没有把长疤给亲戚看过。”那个人道,“所以……他说的我不会相信他胡编的话。” 灰手人道:“你当时口是心非,是不是?” “可以……可以算……是。”那个人道,“但也……也不能完全算是。”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问道。 “虽然我不会直接相信他的话……但……但我也不会直接不信……”那个人道,“我当时是……介于……介于相信和不相信之间的。” 灰手人说道:“可他的指甲是蓝色的。” “是……但是……但是……总之当时动摇的时候……可能……可能偏重于想他身上他道长疤……以及回忆他说的话吧,没偏重想他是不是蓝甲人……这事。”那个人道。 “是吗?”灰手人道,“你能分得很清楚?” “其实……其实也没分得那么清楚,只是……如果……如果不是这样……又能是怎样呢?我总不能面对着一个指甲是蓝色的人,还……还想他有没有可能是我爹……这……这太可耻了。”那个人道。 “可事实上,你已经做了你内心深处觉得可耻的事,是不是?”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没有立即说出来。 “说实话。”灰手人道。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那个人道,“让我承认这个……倒不如让我去死。” 灰手人已经了解到他想了解的了,便没抓着这点继续问下去,便立即问接下来的情况了:“你说完那话后,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他说……他说,他有凭有据,我不信……而我……而我自己……倒是无凭无据的……乱说。他还说……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没想到我……我就这样对待他。” “你听了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刚才就想说见过的事……这个时候他正好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接着他的话,问他怎么没见过,还说我们不久前……还见过。” “你说的不久前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在去那个世界之前的时候。”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对方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对方就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告诉他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什么反应?”那个人问道。 “他……他竟然说……既然如此,我怎么还不还怕。”那个人说道。 “听他这意思,他是知道你说的‘见过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灰手人说道。 “我看他的神情,也觉得……他显然是知道的。”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一十五)真身 “你觉得他是怎么知道你在那个世界之外的事情的?”灰手人道,“你认为他就是你到那个世界之前遇到过的冒充你爹的人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觉得我在到那里之前见过的,就是他,感觉他……他追……追我……追到那个世界了。” “你当时如何回答他?”灰手人问道。 “我就告诉他我不怕他。”那个人道。 “这话你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之前他好多话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这时候突然不用了。他用不同世界的语言,有什么规律可循吗?” “我没看出什么规律来。”灰手人道,“你发现什么迹象了吗?” “没有。”褐手人道,“你继续问吧。” 在灰手人与褐手人对话的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心想:这两个人肯定本来就是清楚的,幸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连这细节都那么清楚,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当时在场一样? 他一转念:倒也不新鲜,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都搞不清楚,我都不知道这里怎么是这样的,这两个人又不是普通人,真是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该太过惊讶了,只要别对我下狠手就行,之前我受的痛苦也太多了。 由于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次小声交流的时间并不长,而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在想事情,所以他这次倒是没感觉安静的时间过长了,也没因为此而加重了恐惧,尽管如此,他之前的恐惧并没消退。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说完不怕,他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让我再说一遍。”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说了,我说不怕。”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他还是笑着。”那个人道,“这时候我感觉他的笑容没之前那么可怕了。” 灰手人问:“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此刻他好像……好像装不下去了一样。”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又偏重于认为他是你那个亲戚了?”灰手人问。 “其实这个时候……我……我已经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了。”那个人道,“但我觉得他不是我爹,可能……可能也不一样是我那个亲戚,说不定是别人,会……变来变去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说了,我壮着胆子跟他说,让他变回你本来的样子。我想看看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他本来的样子已经……露出一些给我看了。”那个人道,“比如那颗痣,比如……那道……那道长疤。” “你跟他说什么了?”灰手人又问。 (四千六百一十六)冒充 “我就跟他说,让他不要继续冒充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么说?”灰手人问。 “他说他……没有冒充谁,从来都没有故意冒充。”那个人道,“他还说,他用另一个人的外貌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折磨……当然……同时也保护了我,他没想到他做了保护我的事,反而却被我说成冒充,这太……太令他失望,太令他难过了。” “你听了他这话心中是否有所触动?”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不算有多大触动了吧……”那个人回答,“毕竟这个时候,我已经认定他……他就是冒充我爹的人了。” “为何突然如此坚定?”灰手人又问。 “因为……因为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之前我爹变成……变成了灰色的鸟。”那个人回答。 “你竟相信这个?”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一刻,我的确相信这个。” “为什么会相信?”灰手人问。 “我也不好说……可能……”那个人道,“可能是我想让我自己坚决不认为他是我爹……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爹……为了说服我自己,我就会下意识地找理由?但是……其实说来也奇怪,就算找……找理由,我也不该说我爹变成了灰色的鸟啊,然而当时……我就是那么认为的。大概……大概一个人在某些时候,太迫切地……让自己相信不要相信某种情况,就会……就会不由自主地选择让自己相信与那种情况相冲突的情况……好……好来说服自己吧……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对方就是……我父亲……所以我……我当时就选择相信了别的?我也说不清楚,当时……当时我也没空想这些。此刻,既然你问了,我就……就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想了想……也许……也许会是我说的这样?如果事实上不是的话,我也不是故意欺骗啊……没有那个意思。” 灰手人听得出来对方说话其实很谨慎了,便更觉得对方说的可信。 灰手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宁可相信你爹已经变成了那灰色的鸟,而且……而且被那怪物吃了,也不愿意相信你爹长着一副蓝甲人的样子?” 这话听得那个人心中如被锤打了一般,这一刻,他意识到真的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他想:难道一个正常人会宁可自己的父亲变成灰鸟被怪物吃掉,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有着蓝色的指甲吗? 然而下一刻,他又想:不是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爹……那……那是我那个亲戚,不是就是不是,为什么要接受? 灰手人看对方若有所思,便问:“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人道:“我……你是说此刻吗?此刻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是怎样想的?”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一十七)潜在 “我就是想,对方根本就……就不是我父亲,既然不是……那就不存在相信他长者一副蓝甲人的样子这种事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父亲是灰色的鸟吗?”灰手人问道。 “当然……当然不是。”那个人回答。 “这也不是真实的,你就能信?”灰手人问。 “我……我此刻也不信。”那个人回答。 “但是在你所说的那个世界里,你是信了的,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感到一阵荒唐,不知如何应答。 “说实话。”灰手人道。 “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我是相信的。”那个人道,“但是现在我是在这个世界的人……啊……我已经不那么想了……我早就……早就不那么想了。” “说那个世界的事情吧,你觉得那个世界的某些情况会不会能真正反映你内心深处那些潜在的想法?”灰手人问。 “潜在的想法?”那个人根本不敢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想面对这些,他觉得自己在那个世界时这想法的确奇怪得很,然而尽管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此刻,他再想象如果他父亲有蓝甲人的样子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也依然是受不了的。因此,他认为自己内心深处应该真的有那种潜在的想法,就算是从道理上来讲很荒唐的,那也是真实的。 灰手人说道:“回答啊。” “我觉得……应该是。”那个人说道。 “现实世界里,你父亲去了哪里?”灰手人问道。 “我……我一直想知道。”那个人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恐惧陡然增加了,他的神色立即变得难以描述了。 灰手人见他表情突变,着实一惊,因为担心他再次变得无法跟人正常交流,便立即试着岔开话题,说道:“我还没问完那个世界的事呢,我接着问啊,他说完那话后,你说什么了?” 尽管已经尝试将话题转移了,但是灰手人并不确定自己转移话题一定能成功,他很担心自己说这话后对方依旧在想现实世界里跟他父亲有关的事情并因此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因为看到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实在不对劲,便赶紧为了岔开话题而说到:“你刚才哼唱的调子你还记得吗?” 这话着实令那个人心头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褐手人竟然插话问了这个问题。这一惊非常及时地令他不继续想现实世界他父亲去了哪里这件事了。尽管他的恐惧感并没消失,但此刻他的恐惧感已经不是因为想现实世界里他父亲的事而造成的了,听了褐手人的话造成的惊惧这一刻并没能使他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那个人一时不知道先回答谁提出的问题,便问:“这……我……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好啊?” (四千六百一十八)巩固 灰手人见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他觉得这很大程度上是褐手人突然插话的造成的效果,暗暗地庆幸褐手人问这种连灰手人都想不到的问题立刻将看似很可能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那个人从那边缘拉了回来。因此,他觉得为了让这样的“效果”更好些,就应该让那个人先回答褐手人的问题。 “你先回答你现在还记不记得哼唱过的调子这个问题吧。”灰手人说道。 “我……我记得……应该记得啊。”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 “那你哼唱一下。”褐手人赶紧说道。他说这个也是为了巩固之前的“效果”。 “我……我还是只能断断续续地哼唱啊。”那个人道,“还要……要想一下……免得出错。” 褐手人觉得时间挺紧,真不想给他时间让他想了,但是,如果不给他时间想,万一他又想起现实世界里他父亲去哪里的问题再因为那种恐惧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那可能要等的时间就更长了。要是等更长时间后那个人还能恢复正常还好,万一没恢复,那灰手人和褐手人就真遇到大麻烦了。 褐手人便说:“嗯,你快想,想出来就哼唱。” 那个人“嗯”了一声,便开始想了。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你就是为了岔开话题吧?” 褐手人道:“是啊,我觉得刚才他很危险,好像差点就陷入那种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了似的。” 灰手人道:“我也发现了,所以问了别的,但我问的虽然是那个世界的事情,但还是跟他父亲有关的,还是你问这个问题效果好。” 褐手人说:“我也是刚才太着急了,觉得问这种他想不到我会突然问的能让他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我这问题上来,也没怎么想就问了。” “你想听他哼唱多久?”灰手人问。 “随便哼唱几句,就算这事过去了。”褐手人道,“我没想到他这次还是要现想,明明刚才都已经哼唱过了,可惜要多占用点时间了。” “他不陷入那种不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就好。”灰手人说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在他提出想一下的时候,我就同意了,其实这时间我真不想给他。”褐手人道,“但如果他真陷入了那种不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耽误的时间更多啊,要是恢复不了了,那就出大事了。” 灰手人说道:“给他想的时间,哼唱的时间随便给一点就行了。” “就该这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我一会儿还能接着问跟他父亲有关的事吗?” “你别问现实中跟他爹有关的事就行了吧。”褐手人道,“其实我也摸不清楚他恐惧的‘点’到底在哪里,他每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前出现的情况不尽相同。” (四千六百一十九)敏感 “是不是说明有很多‘点’都能将他引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那个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道,“说不定,某些看起来的点,其实都跟某种情况有关呢。” “他心里无法面对的事情,以及他跟那有关的经历,我真想赶紧搞清楚。”灰手人说道,“但问的时候又必须要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问到什么就会出现问题。” 褐手人说道:“说不定跟他的状态也有关系。” “他的状态?”灰手人问道。 “可能他在某种状态下我们问他某个问题不会引起他出现那种情况,但当他在另一种状态下时问同样的问题就会出现那种情况。”褐手人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想知道他在什么状态下我能随便问。”灰手人道,“这样我就可以痛痛快快问些可能对他来说很敏感的问题了。” “痛痛快快估计是很难做到了。”褐手人道,“我感觉,就算真受他那状态影响,他那状态也没什么规律。” “那我一会儿先试着继续问问那个世界的事,就算提到了他父亲,也先问一下,毕竟在那个世界里,他不认为那个人真是他父亲。但如果他突然出现异常,你也帮个忙,及时岔开话题,就像这次一样。”灰手人道。 “我如果发现异常,肯定会的。”褐手人道。 “他要想多久?现在问他行了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行了。”褐手人说。 “那我问了。”灰手人小声说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一部分。”那个人回答。 “哼唱一下。”灰手人道。 那人便再次哼唱了起来。 停止哼唱后,那个人问道:“没错吧?”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应该没错。”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行了,这段就行。” 那个人问:“不用继续想了?” “不用了。”褐手人道,“继续说在那个世界的事情吧。” 灰手人赶紧说到:“接着说你那个亲戚……哦,不,那个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亲戚的那个人,他说完太令他失望,太令他难过了之后,你说了什么啊?”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就直接跟那个人说……我爹已经……已经变成灰色的鸟了。” 在他说出“我爹”二字后,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看他有没有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但并没发现。 那个人在回答灰手人的问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有一种不适感的,然而这种不适感在这个时候并没令他再次立即想起他父亲在现实里去了哪里的事情,没使他恐惧感陡然增加,也没令他差点又要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四千六百二十)被动 灰手人担心下一瞬间他的情况就会发生变化,所以赶紧跟他说道:“你说完这话,那个人说了什么?” “他……他竟然说我乱说。”那个人道。 褐手人小声和灰手人说道:“看来他此刻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灰手人小声“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跟他说我没乱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还记得之前那个人说自己没乱说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心里基本确定那个人说这话时候根本就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但还是问了一句:“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 “没用。”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记得那个人在说完自己没乱说之后,接下来就沉默了一段时间,很好奇在他沉默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便问:“说完这话后怎样了?” “他……他便将身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变没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说了什么吗?” “他没立即说话。”那个人说。 “那他当时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他不再笑了,摇着头……叹……叹气。”那个人回答。 “那你呢,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也没立即说,直到……直到他将那疤痕变没了之后,过来握住了我的双手。”那个人道,“我才不得不说话。” “你说了什么?”那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让他放开!”那个人道。 “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听你此刻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很难接受他碰你的手?”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说,“简直……简直无法忍受。” “为何如此大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那双手是蓝甲人的手,他……他两只手上的指甲都是……都是蓝色的。”那个人回答。 “你以前不是也跟蓝甲人的手接触过?”灰手人问道。 “那是在虐待蓝甲人或者杀蓝甲人的时候。”那个人道,“那……那不一样的。” “都是接触有蓝色指甲的手,有什么不一样的?”灰手人又问。 “这次接触蓝甲人的手时,对方……对方的意思就是……就是……故意让我感受什么。”那个人说道,“我讨厌这种感觉!实在……实在无法忍受。这一切不是我主导的,而是……而是他主导的。我的双手就……就那样……在那个时候……与一个十个指甲都是蓝色的人的双手接触了,我很被动,我没有选择。而我虐待火杀蓝甲人的时候就……就不一样了……我是主动接触他们的手的……而且……还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我接触那些被我虐待后杀了的蓝甲人的手不久之后,那些蓝甲人就不再生存了。也就是说……我主动接触的蓝甲人的手,都是将死的蓝甲人的手。” (四千六百二十一)挣脱 “为什么你主动接触将死的蓝甲人的手你就没那么抗拒?”灰手人问。 “在我看来……那些将死的蓝甲人……反正也没有以后了,对于这种没有以后的人,我碰了他们也无所谓啊……总之我就觉得没什么了,在我心里这就是不一样……到底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就是那个意思……还有……很重要的是,我一个铁仓人,是否与蓝甲人接触,这……这绝对不能是由蓝甲人决定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在现实世界里有那种主动被动的想法,在那个世界依然有,你自己能意识到你这样的想法,跟以前你在现实世界里这种想法的联系吗?” “当时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吗?”那个人问道。 “在那个世界里你意识到了吗?”灰手人问。 “当时……当时好像我也联想到了现实世界里我的那种想法,但……但又似乎没意识到那种……那种联系。”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是什么意识到那种联系的?” 那个人回答:“就是现在吧……就是你问我……我就……我就意识到了。” “在那个世界里,你的双手被那个指甲是蓝色的人抓住时候,你心里已经认定对方就是蓝甲人了?”灰手人问。 “其实吧……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不是我爹。”那个人道,“至于他是不是我那个亲戚……我也搞不清楚,但他的手指甲是蓝色的,还是蓝甲人指甲那种特殊的蓝色,那……在我眼里……他……他是个蓝甲人了。” “你就不觉得那个人有可能是使用蓝甲人的外貌的人?”灰手人问道。 “这我……我倒是真没那样觉得。”那个人说道。 “在那个时候,你认为你当时看到的他是那个样子的,所以他就一定是蓝甲人?”灰手人问道。 “对,其实现在想想……此前我也……也没那么坚决地认为对方是个蓝甲人,但是到了那一刻,就在他握住我双手的那一刻,我是实实在在地认为对方就……就是个蓝甲人的,而且……而且对方已经主动将我的双手握住了,我……我就感觉……自己的手确实是被一个蓝甲人握住了……当我感觉他触碰我双手的时候,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没再多想就认定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当时有没有想挣脱他的双手?” “当然想!”那个人道,“而且还主动……试着将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但是……” “但是什么?”灰手人说,“难道没挣脱开吗?” “没有。”那个人道,“在我说完那话后,他……他竟然握我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回答,“他……他竟然问我……有没有感觉到。” “他没说感觉到什么吗?”灰手人问,“还是你没跟我说?” (四千六百二十二)冰凉 “他这个时候还……没说,在又我说了话后,他才说了。”那个人回答。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我不要感觉什么……我感觉不到什么……”那个人道,“让他赶紧放开。”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依然没有放开我的双手。”那个人回答,“而是问我是不是真的感受不到……还问我觉不觉得这种感觉熟悉。”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 “我说不熟悉。”那个人道。 “你是真的觉得不熟悉,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故意这样说的?”灰手人问。 “是真的觉得不熟悉。”那个人说。 “你能体会到他说的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并没体会到,但……但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什么。”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继续问道。 “他问我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爹曾经……这样握住我的双手。”那个人道。 在那个人说这话的之后,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紧紧盯着那个人的神情,担心他因为再次说起了现实世界中他的父亲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更是做好了插话岔开话题的准备。 灰手人当然想继续了解他小时候跟他爹握住他的双手有关的事,但无论如何都没敢问出来,只是说道:“反正你就感觉不到,对吧?” 那个人主动说:“感觉不到,因为……因为对方的双手都……都是冰凉的……根本就不是……不是活人的手给人的那种感觉。”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我不记得了。” “那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不可能的。”那个人说。 “你呢?”那个人道,“我再次跟他说……无论他怎么说,我……我也感觉不到,其实我当时是想到了小时候的……的情景的,只是……只是他那双冰凉的手,实在……实在无法给我……小时候我爹给我的那种感觉。” 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因为他说到了现实世界中他父亲的情况而紧紧盯着那个人的神情,担心他因此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又做好了插话岔开话题的准备。 这个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点都没有出现要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 灰手人和褐手人虽然都暗自庆幸,但也没真正就此放松。 灰手人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不敢多问跟现实世界里他爹有关的情况,只是问:“那个世界里,被你认为是蓝甲人的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他问我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还是嘴硬。”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说,“我就跟他说,我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四千六百二十三)凉透 “那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直接就说我是嘴硬。”那个人说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不是嘴硬。”那个人回答,“我说我不记得小时候被……被某个成年人如此冰凉的一双手像这样……这样握住过。” “他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我还是记得的。”那个人说道,“他还说……如果……如果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那……那也就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此刻的手与当年我爹的手的区别。” 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因为那个人提到了当年的他爹而盯着那个人的神情,但都并没发现对方有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就说,他的手那么凉……就别在这里冒充别人了。” “他怎么说?”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他……他竟然说……他的亲生孩子不肯……承认他这个父亲……他的心早就……早就凉透了……手自然也热不起来了。” 灰手人说道:“你当时依然认定对方是个在冒充……在冒充别人的蓝甲人吧?” “是的。”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跟他说……冒充别人的人……心里有鬼,自然害怕……人一害怕……手就容易发凉,这倒也……正常。”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如果我能让他的心热起来,他……的双手就能热起来……这样……这样他就可以让我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在……在握着我的双手。”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听后什么反应?” “我感到非常不适。”那个人说道。 “不适?”灰手人道,“怎么不适?” “就是……就是他明明是个蓝甲人……明明在用一双……一双蓝甲人的手握着我的双手,竟然……竟然还好意思说让我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在……在握着我的双手,真是……真是可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在你的印象里,蓝甲人的双手不能用‘温暖’来形容吗?” “当然……当然不能。”那个人说道,“蓝甲人的手就是蓝甲人的手,与‘温暖’无关。” 灰手人又问:“你在现实里接触过的蓝甲人的手难道都是凉的吗?” “不一定是凉的,但是……但是多数都……都不是暖的。”那个人道,“我……我以前在现实中接触到的蓝甲人的手,那都是……都是待杀的蓝甲人的手……一个个的……被我虐待时,被我杀之前,在那种……情况下,多数是很难暖起来的。” “你有没有在现实中碰到过暖的蓝甲人的手?”灰手人道。 “没什么能让我说出‘暖’字的……都是蓝甲人了……怎么……怎么说‘暖’呢?”那个人道,“顶多,也就是……就是普通人手的感觉。”那个人回答。 “普通人手的冷热程度?”灰手人问道。 (四千六百二十四)温热 “是的,普通得很。”那个人说道。 “那时你是否就感觉那个人是个普通人?”灰手人问,“有着普通人的温热而已?” “是……”那个人回答。 这“是”字的音还没发完整,他竟又觉得这样不适合了,立即道:“其实蓝甲人也不算普通人了,我刚才只是……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打比方?”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是,蓝甲人其实在我眼里不能算人的,所以……所以也不能算普通人了,我说的普通人也就是……就是一般见的人……比如……铁仓人……” 刚刚说完这个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侮辱了铁仓人,便赶紧说道:“也不能拿铁仓人说事了,毕竟……蓝甲人不配跟我们铁仓人比……总之……总之我就是说一下那种……那种温热而已……能说清楚就行。” 说了这些,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了点。 灰手人觉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行了,也不想多问这方面的事了,便问他:“你当时听了对方的话感到非常不适,那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当时有点好奇,就……就问他,如果他的心热起来,手是否真的能热起来。” “他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是的。”那个人道,“还说让我试试。” “你试了?”灰手人问道。 “没试。”那个说。 “你一点都不打算试?”灰手人问道。 “是的,绝对不试。”那个人道,“他这个冒充我父亲的人……我……我绝对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你是否有点担心他的手真的……热起来?”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那个人道。 “既然不担心,试试又何妨?”灰手人又问。 “试试……试试倒是没什么……但……但我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就是太侮辱我父亲了。”那个人道。 “你相信他说的,如果你能让他的心热起来,他的双手就能热起来,他就能让你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在握着他的双手吗?”灰手人问。 “其实……其实我当时……当时是有点信这话的。”那个人道。 “你不相信他是你父亲,却觉得他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成真?”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就算成真了,也不代表他是……我父亲。” “你觉得他说的这种情况会在什么条件下成真?”灰手人问道。 “会在他使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方法时成真。”那个人道。 “其实你就是认为他可能会用到某些……某些你想不到的方法,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说,“他用手去指他身上的部位,都能变出……变出痣来,还能把痣……变没,这本来就不是我能解释清楚的,他又……又不是正常人……谁知道他会什么奇奇怪怪的方法呢?我无法预料,所以……所以根本就不能给他机会让他试。” (四千六百二十五)阴鸷 “你纯粹就是因为……因为觉得他可能会用些特殊的方法,才不打算试的?”灰手人问道,“没有其他原因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主要是因为这个。” “次要的呢?”灰手人又问。 “我根本就不可能把这种双手指甲都是蓝色的人……认……认成我父亲……就算是为了试验……也……也绝对不可能!”那个人说道。 “你说完那样的话后,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对方就说,我不敢试……应该是以为我怕试过之后,出现的结果会证明我之前说的……是错的。”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事情并非那样。”那个道,“还跟他说,就因为他会些我不懂的……的东西,我才更要小心。” “他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人道。 “没说什么?”灰手人问。 “没立刻说,而是在我说话后说了。”那个人回答。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说他不要费心思了,我根本就不会给因心里……心里有鬼而手冰凉的人机会。” 灰手人道:“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难道我真以为他的手冰凉是因为心里有鬼吗?”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说?”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说……当然,还有可能……手冰凉就是他故意制造出的效果。” 灰手人说道:“他听后怎样?” “他……他问我是否相信他手凉是因为心凉透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答案显而易见。”那个人说道,“我……说我不相信。” 灰手人道:“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这个时候,他的样子变得更……更吓人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个更吓人法?”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露出了显得很阴鸷的笑容……他好像一副要将我……吃掉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挣脱他的双手?”灰手人问道。 “没有,他……他握得越来越紧了。”那个人道,“我当时感到我的双手被他……被他握得生疼。” “他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的话也很可怕……跟他此刻的笑容很相配。”那个人道,“他说我才对了,他手凉……才……才不是因为心凉透……” “那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道,“他有没有说出来?” “他问我,以前当我触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感觉到尸体……就是这样冰凉的。”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是不是很怕?”灰手人问。 “怕……怕得要死。”那个人道。 “是因为回忆起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回忆起什么了?”灰手人又问。 “回忆起……以前我触碰过的……蓝甲人的尸体的……那种……那种感觉。”那个人道,“尽管尸体不会……不会……” (四千六百二十六)生疼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下,说道:“他怎么突然……突然这样问我?就好像了解……了解我碰蓝甲人的感觉一样?” 灰手人说道:“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哦……哦……还没说完,我接着说。”这时候那个人意识到了自己在灰手人和褐手人面前正在回答他们的问题,不适合随便说起别的。 “我……我刚才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实在不耐烦,但为了防止自己突然发火引起那个人进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压着火回答:“你说到尽管尸体‘不会’了,不会什么,你还没说完。” “哦……对……”那个人道,“尽管尸体不会……不会这样握着我的双手,不会……将我的手握的这样疼,但……但我还是莫名其妙地从……从对方手上,感到了……感到了触碰尸体的感觉。” 灰手人道:“你是怎样跟他说的?” “我就跟他说……我回忆不起来……我……我从来没见过尸体……尸体用手这样把别人抓得生疼的。”那个人说道。 “那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也是,所以抓我的双手就……不抓那么紧了。”那个人道。 “你就把手赶紧拿开了?”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根本就拿不开。” “他不是已经不抓那么紧了吗?”灰手人道,“难道还是攥着的?” “也……也没攥着,就只是……触碰着我的手指和……和手心……而已。”那个人道。 “只是触碰?”灰手人道,“但你拿不开自己的双手?” “没错。”那个人道,“现在回想起来,也……也着实吓人……当时我的双手就……就好像被他定在了那个位置一样,根本就动不了了。而他的手……触碰着我的手,他让我感觉到了以前我触碰蓝甲人尸体的……感觉。” 灰手人说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问我这样有没有……有没有回忆起什么。”那个人问道。 “你是如何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就赶紧告诉他……回忆起了,然后跟我说可以……可以放开我了。”那个人道。 “他放开了吗?”灰手人问。 “这时并没立刻放开。”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问我感受到了什么。”那个人回答。 “你呢?”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害怕说错话,就跟他说……跟他说……我想起了他想让我回忆的。”那个人说道。 “你也没说是什么?”灰手人问。 “是的,没……没敢说,怕说错了。”那个人道。 “对方听了话后放开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感受到了什么。”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说道。 “我就说……就说我想起了……我以前……以前触碰蓝甲人冰凉尸体时的感觉。”那个人说道。 (四千六百二十七)无心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继续问。 “他说这就对了,然后收回了那阴鸷的……笑容,但是……但是表情依然可怕的很,是那种……那种严肃的可怕。”那个人道。 “这时你怎样了?”灰手人接着问。 “我就跟他说,既然……既然我已经回忆起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可以让我的双手正常动了。”那个人道。 “对方说什么?”灰手人又问。 “对方说,起码也要等他说完话。”那个人道。 “他要说完什么?”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他已经不再希望我认他这个……这个父亲了。”那个人道,“他说他也已经不再认我这个……这个孩子了。他又说,他的手……如此冰凉,才不是因为心凉透,而仅仅是因为……因为……他……他早就不在世了。”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吗?” “没说。”那个人道,“我不知道该怎样接他这话……他……他当时的样子实在太……可怕。” “那他有没有又说些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说让我好好想想……然后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候褐手人想起之前有一段时间,他听到那个人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之后,那个人是沉默了一会儿的。刚才那个人说了他跟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说了那些话,褐手人根本就没听到,所以褐手人感觉那些话,那个人都是用另一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褐手人便问那个人:“刚才那些话,你都是用什么语言说的?” “用……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便跟灰手人小声说:“这就对了,你接着问他吧。” 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他问了你什么问题?” “他就……就问我,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个人道。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明白吗?” “我当时其实已经无心多想了,就……就告诉他,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这时想起这话他是听到过的,便问那个人:“这话你没用那个世界的而语言说吧?” “没用。”那个人回答褐手人。 褐手人再次跟灰手人说:“继续问吧。” 灰手人再次对那个说:“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他就问我,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还让我说什么。”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我了。”那个人道,“他说,他不是没给我机会,他……他立刻就要对我不客气了。还说,他就是我爹,这我无法否认。他说就算……就算现在我求他,也……也已经没有用了。” “你呢?”灰手人问。 “我……我试了试,发现……我的手能动了。”那个人说。 (四千六百二十八)已杀 灰手人问:“你立即就让自己的手脱离他的手了?”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跟他说,他不是我爹,我之前明明见过他……他却说我没见过。”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道,“什么反应?” “他说他是我爹,我当然见过……见过他。”那个人回答。 “你又跟他解释你的意思了吗?”灰手人问。 “我解释了。”那个人说道,“我说……我之前见过的不是我爹,只是自称是我爹的人而已。” 灰手人道:“那他呢?” “他问我是在哪里见的。”那个人说。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 “告诉他了。”那个人回答,“我说我不久前在别的世界……见过他。” “他相信你的话吗?”灰手人问。 “他没有反驳什么……可能……可能是相信了吧。”那个人道,“其实……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得很……他其实……就是之前我见到的冒充我爹的人。” “他没有反驳你,那有没有说别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说了,他说我其实……就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爹就是蓝甲人。他还说……还说了更可怕的。” “什么更可怕的?”灰手人问。 “他竟然说他已经不在世是……是因为我杀了他。”那个人道。 “你当时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就当他胡说八道啊。”那个人说,“他本来就……就是胡说八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是蓝甲人,还说……还说……我在杀蓝甲人的时候就……就已杀了他。”那个人说道。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就说……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过,不是这样的……不可能的……我爹他……他自己也杀过蓝甲人……他绝……绝对……不是蓝甲人!我杀的是……是蓝甲人……” “他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他……他就说……那我应该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想……我想应该就是……就是又要出现之前出现过的……可怕的情况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想,但我当时……确实就是……那样想的。”那个人说道。 “你想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关于毒蛇和……蜈蚣的。”那个人回答。 “你跟他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回答,“我就问他,他说完这话……是不是……是不是又要出现毒蛇和蜈蚣了。”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回答,但他……他后来让我看到了……看到了毒蛇和蜈蚣。”那个人道,“不仅如此,他……他竟然还……还问我。” 灰手人看那个人的恐惧感显然比之前强了,想问问题便犹豫了一下。 (四千六百二十九)分散 褐手人看出了灰手人可能担心出问题而不敢问,便小声对灰手人说:“你不敢问?” “是啊。”灰手人说道。 “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跟我们交流的状态?”褐手人问道。 “没错,你不担心?”灰手人小声问褐手人。 “我觉得没事。”褐手人回答。 “那我就直接问了。”灰手人道。 “你觉得有没有事?”褐手人问灰手人。 “我……我说不准。”灰手人回答。 “那你想想再决定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这时观察了一下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此刻的恐惧程度比之前稍微轻了一点,尽管他依旧带着恐惧,但这个时候灰手人已觉得问题不似前一刻那样严重了。 “好像……好像比刚才好点了,那我问了。”灰手人说道。 “你该不会是因为听了我这么说,才这样决定的吧?”褐手人问道。 “我自己看了,当然,也参考了你的意见。”灰手人说,“你此刻不会突然觉得如果我问了,那他就可能再次陷入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了吧?” “没这么觉得啊。”褐手人道。 “我就问了。”灰手人道,“万一你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要赶紧提醒我啊。” “当然。”褐手人说,“一定会提醒的。” 灰手人便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他问了你什么?” 这次灰手人和褐手人交流的那段时间,那个人又感觉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本来就很恐惧,想着灰手人突然不继续问他问题了,他心中便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慌乱了,然而正是他因为灰手人没继续问他问题而出现的慌乱感分散了他想那个世界里的事时的恐惧,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恐惧感反而因为那种慌乱而显得不似之前那样明显了。 其实此前在灰手人和褐手人小声交流,那个人突然感到一片安静的时候,那个人自己也会产生强烈的工具干,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心中只是慌乱,却并没有因为灰手人与褐手人交流而产生更多得恐惧感,这是因为他体内的结幻团发生了变化。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还没等对方回答,灰手人就问褐手人:“发生这种变化了没事吧?” 褐手人小声说:“先听他说完。” 就在褐手人说这话的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已经回答了灰手人问题,然而灰手人当时正在跟褐手人交流,便没听清楚那个人说的前面的部分。 所以,灰手人再次问那个人:“你刚才说什么?” 灰手人这样一问,倒是令那个人更慌乱了一些。 那个人问道:“我说……我……就是说当时在那个世界发生的……发生的事啊。” (四千六百三十)突现 “我知道,我问你刚开始说了什么,你再重复一下开头说的。”灰手人说道。 “哦……”那个人依旧有些慌乱地说道,“对方就问我,空中突现的……是……是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就实话是说,说是……毒蛇。”那个人道,“我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灰手人听到“毒蛇”两个字时,原本觉得跟自己听到过的话对上了,然而那个人却说他是用按个世界的语言说的,灰手人便知道他自己听到的应该还不是这个时候那个人说的那两个字。灰手人认为“毒蛇”二字,那个人肯定不止说了一遍,便想问出后面那个人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出“毒蛇”二字的情况来。 这时,褐手人也觉得奇怪,便小声对灰手人说:“他刚说的应该不是我们听到的‘毒蛇’二字。” “没错,我继续问。”灰手人小声道。 于是,灰手人便问那个人:“你是仅仅说了一遍“毒蛇”二字吗?”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听灰手人这样问,就更觉得灰手人和褐手人其实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认为这两个人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在考验自己。 “不是。”那个人回答。 “那你说完‘毒蛇’二字之后,对方是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听不见我回答他的声音。”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我是有些相信的,但是……我觉得后面的事情,他就像故意的一样。”那个人说道。 “后面什么事啊?”灰手人问道。 “他一遍一遍地问我那到底是什么。”那个人道。 “问了几遍?”灰手人问道。 “我也没数,都……都不记得了。”那个人回答。 “那他问你之后,你总回答了吧?”灰手人问。 “回答了,我……我每次都回答。”那个人说。 “你回答之后,他怎么还会再问啊?”灰手人道,“难道他多次都没听到吗?” “也……也不算没听到,就是……就是他……他说他没听清。”那个人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不清。” “他跟你说的原话是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就……我……我接着刚才说吗?”那个人问灰手人。 “是啊,接着刚才说。”灰手人说道。 “他就说,我说话那么小声,他还是……还是听不到,所以……所以让我再次回答他……我看到了什么。”那个人说道。 “你就直接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我又重复了一遍‘毒蛇’两个字。”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还是听不见,还说……还说再给我一段时间……但……但时间有限。”那个人道,“如果我在他给我的那段时间里我依然……依然没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的……那就……” (四千六百三十一)全力 那个人说到此处的时候,又补充道:“我真的觉得……觉得他是成心的。” “你还没说完呢。”灰手人提醒道,“那就怎样啊?” “他……他没立即告诉我。”那个人道。 “他就没把话说完,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人说道,“我估计他当时想说的就是……就是跟我受攻击有关的。” “后来你受攻击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 “难道你没按照他说的做?”灰手人问道。 “按照他说的做了。”那个人道,“但是他之前跟我说了,就算那时我……求他,也……也已经没用了。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我就觉得,不管我有没有……有咩有按照他说的做,我也……一样会受到攻击的。” “既然你觉得不管你怎么做都一样会受到攻击,那你还觉得当时他想说的话是跟你受攻击有关的?”灰手人好奇道。 “是……可能……可能我刚才没说清楚吧。”那个人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他想说的是,如果我在他给我的那段时间里我依然……没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的……那……那我就会受到更严重的攻击吧。” “你当时已经尽全力要让他听清楚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真的……真的尽全力了。”那个人道,“可根本……不行啊。” “你说的话,是他要的答案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就……就一个答案。”那个人说道,“就是说‘毒蛇’就行了。因为他就是在毒蛇出现的时候问我那……那是什么的。” “你刚不是说除了毒蛇还有蜈蚣吗?”灰手人问道。 “有,但那是后面的。”那个人道。 “毒蛇和蜈蚣并不是同时出现在你面前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的。”那个人回答,“毒蛇先出现的,在毒蛇出现之后,他……他便问我那是什么,我回答‘毒蛇’两个字,回答了……几遍,他都没听清楚。至于蜈蚣,那是后来出现的事了。” “你第三次说‘毒蛇’之后,他说了什么啊?”灰手人好奇道。 “他说让我大点声,我没让他听清楚。”那个人说道。 “然后你就用很大的声音跟他说了吗?”灰手人问。 “是啊,我这个时候已经尽力……放大我的声音了。”那个人道。 “那他说什么啊?”灰手人问。 “他说他能听见我的声音,但是……却听不出来我说的是什么。”那个人回答。 “你之前跟他说话的时候用过这么大声音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之前……从来没用这么大跟他说话。” 灰手人说道:“可是之前你说的话他都能听见?” “对,之前……之前他都能听见。”那个人道。 “这前三次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吗?”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三十二)蜈蚣 “是的。”那个人回答。 “他说他听不出来你说的是什么,那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又用更大的声音说了一遍。”那个人道,“然后问他有没有听清楚。”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还是听不清,让我一直说到他听清楚为止。”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 “我当时还担心受到更……严重的攻击,就……就说了。”那个人说。 “你每次说完他都依然表示听不清吗?”灰手人问。 “是的,而且每次显得都显得……更可怕一点。”那个人回答。 “怎么可怕?”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眼珠,有时候似乎会凸出来一点,这让我……想到了……之前在某个地方看到情景。” “什么地方?什么情景?”灰手人问道。 “那个……那个无迷黯围境里的情景……我遇到的人用眼珠攻击我的情景。”那个人道,“其实……其实好像……”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想了起来。 “好像什么啊?”灰手人问。 “就……就这样吧,不确定的事我就不说了。”那个人回答。 “不确定的事,你也可以跟我说。”灰手人道。 “万一说错就不好了。”那个人道。 “我让你说。”灰手人说。 “说错没关系吗?”那个人紧张地问。 “干嘛要说错?”灰手人道,“让你说你就说,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只要不是故意欺骗的,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立刻对你怎样。” “哦……我是现在……现在才觉得,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好像……好像应该是不仅想起了迷黯围境里出现的事情……还……还应该想起在进入那迷黯围境之前就……出现的事情。但是……但是我感觉……我当时似乎仅仅是想到了迷黯围境里的事情……但又似乎不是……我好像……说不清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知道了,你每次说完,他依然表示听不清,后来你是怎么做的?” “后来吧……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就不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回答了,对方就不说自己听不清楚了,然后……他就做了一下一步。”那个人说道。 “下一步他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就让蜈蚣出现了,然后问我……问我那是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呢?” “我就回答了‘蜈蚣’两个字。”那个人道。 “也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回答?”灰手人问。 “是的,没用。”那个人说。 “你说之后那个人是不是这次也没说自己听不清楚?”灰手人问。 “对,没说自己听不清。”那个人回答。 “对方是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就看了看毒……毒蛇,又看了看蜈蚣。”那个人答道,“样子显得还是挺吓人的。” “因为眼珠?”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样说。”那个人道,“那个人的眼珠,好像……好像有时候……” (四千六百三十三)张开 那个人说的时候又生怕说错,便回忆了起来。 “好像有时候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好像……有时候……往外凸出来一点,但也不是一直凸出来的。”那个人道,“就是,我怀疑,可能……可能多数时候还是之前我见到他的样子,就是少数时候,显得……显得往外凸。我现在也说不清是不是……是不是当时我看得不够清楚,毕竟……毕竟当时我担心那毒蛇和……蜈蚣攻击我,便没集中精力特意看他的……眼珠,但……但就是有这么个……印象。” 灰手人问:“他看了看毒蛇又看了看蜈蚣之后怎样了?” “就……也没怎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它们果然又出现了。” “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对方就问我,什么……什么叫‘又出现’。”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我就说……又一次。” “这也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 “那对方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就让我解释清楚,问我……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告诉他了,我就说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他一直在骗我,不仅骗我的那个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连毒蛇和……蜈蚣都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这时他什么反应?” “他转过身,好像……好像是故意的。”那个人道,“哦,我记得,他转身那动作……好像就跟……就跟表演似的。” “这怎么讲?”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转个身动静很大,双手也……张开了,双臂的动作很大……就是完全没必要的那种动作,好像……就好像特意提醒我他在转身一样。”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转过身后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他问我……他问我想不想说点什么。”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告诉他,我正想说呢,我说……反正他装不像。”那个人回答。 “你有没有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那个人道。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真是新鲜了,那他之前是装的了?”那个人道,“这次我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多大,他……他竟然听清楚了。然而之前我说‘毒蛇’两个字时,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时候那么大声,他都说他听不清楚。” 灰手人道:“你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不觉得奇怪吗?” “我……我当时还真没想这个问题,倒是也没觉得奇怪。”那个人道,“但现在感觉到了。” (四千六百三十四)语言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如何?” “他让我说清楚。”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 “我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他这背影……再像……我也知道他……不是我父亲……绝对不是。” “这时他的背影很像你爹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特别像……好像就是……就是特意为了给我看,而变成我爹背影的样子的。”那个人回答。 “这次你说这话,用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褐手人依然好奇他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和不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到底各自是因为什么,这个时候便插道:“你刚才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能听出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又不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个人回答。 “你没有想过原因?”褐手人又问。 “没有。”那个人道,“当时在那个世界……我用哪种语言好像……好像都是挺自然的就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就……换一种语言来跟他交流。” 褐手人觉得看来根本问不出什么来了,就不继续问了。 这时灰手人依然在等着褐手人问后面的话,便没立即说。 褐手人便小声提醒灰手人:“你接着问吧。” 灰手人问褐手人:“你不再问问跟他用哪种语言有关的情况了?” “怎么问呢?”褐手人小声道。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还会继续问。”灰手人说。 “问完了。”褐手人道。 “你了解了?”灰手人问。 “不了解。”褐手人道,“因为感觉这样也问不出来,所以就算了。” 灰手人道:“那我接着问他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说完这话,对方有什么反应?” “对方跟我说,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承受自己该……承受的就是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说了什么?” “我说他就是那个……那个被我杀了的蓝甲亲戚。”那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又觉得他是那个亲戚了?”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 “此前你不是一直不确定吗?”灰手人道,“那个时候你只是确定了他不是你爹,但是具体是谁你无法确定,对不对?” “对。”那个人道,“那是之前的事,这个时候,我……我就认为他就是我的那个亲戚了。”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这时候这样认为了?他不是背影很像你爹了吗?在他转身之前,你不确定他是你亲戚,在他转身之后,明明你觉得背影像你爹,你却反而认定了他是你的那个亲戚了?” “因为……因为什么呢?”那个人道,“其实……光凭一个背影,我是无法认定他是我那个亲戚的,现在回忆一下,可能是因为……” (四千六百三十五)太熟 “因为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觉得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当时想起了早些时候我看到过的情景,并且……并且受到了影响。”那个人道。 “因为早些时候你看到了你爹的背影?”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当时想的你爹的背影,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背影?”灰手人问道。 “是……应该就是迷黯围境里看到的那个。”那个人回答。 “因为你觉得你在迷黯围境里看到的那个背影像你爹的人就是你的那个蓝甲亲戚,所以你就认为这次看到的人就是那个蓝甲亲戚?”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这样。”那个人道。 “你认为这个人就是之前你在迷黯围境里见过的那个人?”灰手人又问。 “对,那个时候我是这样这样的。”那个人忽地啊。 灰手人又问:“你有没有听到对方跟你说什么?” “听到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他是我爹,还问我这个背影我是否熟悉。”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根本就没回答他,因为……因为太熟悉了。”那个人道,“但我又认为他就是我那个亲戚。” “你没有出声吗?”灰手人又问。 “出声了,我说他绝对不是我爹。”那个人说道。 “对方听了呢?”灰手人问。 “他说,他救了我,我却……对他这样。”那个人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依然认定他是那个蓝甲亲戚吗?”灰手人问。 “依然认定。”那个人回答。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说他没救我。”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再问我一次,他是不是救过我。”那个人道,“让我回答。” “你还是说了没救过?”灰手人问道。 “对,我就是说了这三个字。”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那毒蛇和蜈蚣……就……就攻击我了。”那个人说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因为实在太痛苦了,就问那个人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它们攻击。”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说,是不是刚才我就问过他这个问题。”那个人说道。 “刚才?”灰手人道,“他说的也是迷黯围境里的事吗?” “没错。”那个人说,“这足以说明他就是我在迷黯围境里……遇到过的那个人……他真的像我想的那样,追我追到了另一个世界了。我在迷黯围境里问过他的话,他都记得啊。” 这时褐手人小声跟灰手人说道:“这信息很关键。”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手:“没错,我们一定要记清楚。” 灰手人接着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那你怎么说?” “我就跟他说,是的,我刚才就问过他这个问题。”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三十六)又问 “对方呢?”灰手人问。 “对方竟让我再说一次……到底是不是问过他这个问题。”那个人道。 “为什么又让你说?”灰手人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对方就是……就是这样做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那你又回答了?”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是问过……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又问了我话。” “问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问我……得到了什么答案。”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道:“你实话实说的?” “是的,我说……可是没得到答案。”那个人说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接下来,他就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没得到答案。”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 “我就跟他说,他刚才说的是……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他当时真是这样说的吗?” “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他听你这么说后怎样了?” “他问我,他怎么……怎么不知道。”那个人说道,“其实他……大概就是表示他不知道当时的事吧……估计就是装的。” “你觉得他一定知道?”灰手人问道。 “是的,在……在我看来,那毒蛇和……蜈蚣都跟他有关系,他肯定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才能不被它们攻击……而他……他就是不告诉我。”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心里早已经……已经认定他就是……就是我那个蓝甲亲戚了,而且,就是……就是我在迷黯围境里见过的那个蓝甲亲戚,那个蓝甲亲戚就是故意……不告诉我怎样才能不被它们攻击,因为……他肯定就是希望我被攻击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直接问他这一次的情况了。我问他,这一次他……是不是依然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他就告诉我,没错,他依然……不知道。”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当时有没有直接反驳他?” “直接反驳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他不会不知道!” 由于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冲,灰手人便问道:“你就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的吗?” “比这个……比这个再显得强烈一点。”那个人道。 “还要强烈?”灰手人道,“你当时不害怕?” “当时……反正毒蛇和……和蜈蚣已经在攻击我了,他又不肯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不继续被攻击……都那样了,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很快就死了,自然就……自然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说的时候也没太顾及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强烈。”那个人答道。 “当时你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好像感觉……有这个可能,但是……但是又不甘心。”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三十七)面临 “你那时心里有没有别的打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回答,“我不知道该怎样打算,就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我也没办法。他若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也只能认了。” “你用那么强烈的语气跟他说话后,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他说,那只是我那样认为。” “你接下来是怎样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他就是故意的。”那个人道。 “语气又是很强烈?”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我当时已经……已经豁出去了。那个时候毒蛇和蜈蚣正在攻击我……对方根本就不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我要面临什么,就说了。”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那个人好像……好像想要狡辩,他说他是……”那个人道。 “是什么?”灰手人问。 “就说到这里,还没说完,话就被我……打断了。”那个人道,“我就说他是故意的。” “你感觉他想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感觉他想说他是我爹。”那个人道,“因为在我说完那话之后,他……他还是说了这种话。”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就说……他是……是我爹,还问我是否相信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吗?” “我才不会直接回答他这种问题。”那个人道,“我就说他……才不是我爹。” “他听后什么表现?”灰手人问。 “他转过了身。”那个人道,“问我为什么一定要那样说。” “你怎么回答他?”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如果是我爹,他就……一定会……告诉我。”那个人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他要是我爹,他其实……根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毒蛇和蜈蚣这样攻击我却不告诉我怎样才能不被攻击。我说这话,其实也……也相当于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刚才他问你的是否相信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那个问题?”灰手人道。 “是的,也相当于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个人道,“就是告诉他,我不相信父亲会……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你认为他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了吗?”灰手人问。 “我认为他听明白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他接下来就解释了起来。”那个人回答。 “怎么解释的?”灰手人又问。 “他跟我说,父亲一般情况是不会这样对自己孩子的,但是……如果……如果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肯承认他这个父亲……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问他,他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承认了他是我的父亲……他就有办法不再让毒蛇和蜈蚣继续……继续攻击我了。” (四千六百三十八)双重 “他是怎样回答你的?”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如果我是发自内心承认的,而且……而且早就承认,那毒蛇和蜈蚣就……就根本不会攻击我。”那个人道。 “他这意思,是说现在你承认也不行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是这个意思。”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就问他,毒蛇和蜈蚣会不会再攻击……攻击着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而停止攻击。” 灰手人问:“你这话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的。”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忍不住问了灰手人一句:“其实,如果你不问我,你也知道,是不是?” 灰手人说道:“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他怎么回答你?” 尽管灰手人并没正面回答那个人的问题,但此刻那个人认为灰手人这么说就相当于承认了就算不问也知道他当时是用哪种语言说的。其实不管灰手人是否承认,那个人都觉得灰手人和褐手人到了这个时候问那些话依旧纯粹是为了考验他,并不是为了了解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信息。 那个人说道:“他并没回答我,还问我……此刻会不会发自内心承认他是我爹。” “你肯定做不到发自内心承认他是你爹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承认。”那个人道,“他……他根本就不是啊,明明是我那个亲戚……为何我要承认他是我爹?没有道理,这种没道理的事,我……我不做。” “哪怕是为了保住性命,你也不做?”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不觉得如果我做了……就……就能保住性命。”那个人道,“之前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是……晚了……就算我承认了,也已经晚了。我觉得,他……他纯粹就是成心的,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他就是我那个蓝甲亲戚……来找我……找我复仇的,因为……因为我杀了他……现在……他要报复,还要……要折磨我。不仅如此,他还要在折磨我的时候,让我……让我承认他是我爹,这就是……还要在精神上折磨我……他要对我进行双重折磨,我……我才不会给他这机会,才不会上他的当。要是我真的承认了他……是我爹……那我就被他骗了,他说不定会有多……多得意呢……” 那个人虽然这样说着,但目光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那种恐惧好像已经缠绕着他很久,在这一刻却又不能痛痛快快地爆发出来。 褐手人看出了那个人目光中的恐惧,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小声提醒灰手人:“他好像很害怕,你小心点。” 灰手人其实也看出了目光中的恐惧,问褐手人:“能继续问吗?” (四千六百三十九)紧盯 褐手人道:“我觉得……好像问题不大。但一定要小心,以防万一。” “其实我想问问他当时是不是有点害怕那个蓝甲亲戚,但又担心出问题。”灰手人说道。 “这个你还是别问为好。”褐手人道,“我觉得,他就是有点害怕那个蓝甲亲戚,倒不一定是怕那个人本人,我觉得他之所以会害怕,就是因为他在现实中已经杀了那个蓝甲亲戚,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跟他杀那个蓝甲亲戚应该也有一定关系。如果他目光里的恐惧正与那个蓝甲亲戚有关,你又继续问这方面的事,那就很可能使他因为恐惧而陷入那种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的状态。” 灰手人道:“那我就不问这个了,就接着问在他说的那个世界里接下来发生的事。” “对,我觉得这样安全。”褐手人道。 “行,我接着问了,如果他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你一定要赶紧岔开话题啊,因为我在问他问题,我可能来不及多想。”灰手人说道。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褐手人道,“你自己的反应也要尽量快点啊。” “没错,我尽量。”灰手人道。 由于这段时间灰手人和褐手人交流的声音小到那个人听不到的地步,那个人又以为灰手人问着问着忽然就安静了,原本心中已泛起恐惧的他更觉得不对劲了,他想: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会吧……其实我当时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因为想起了现实世界里跟我那个蓝甲亲戚有关的事,我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我当时跟那个自称是我亲戚的人说话时的确就是显得理直气壮的,这一点我并没有欺骗这两个人啊,我并没跟这两个人说过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吧?他怎么又不继续问了?还是他在思考? 正想着,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就听灰手人问他:“他问你会不会发自内心承认他是你爹后,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啊?”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的脸,生怕对方出什么问题,尽管也想好了一旦对方有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的迹象该怎么做,但依然暗暗希望对方千万不要陷入那种状态之中。 褐手人听灰手人问的时候也在盯着那个人的脸,做好随时插话岔开话题的准备。 那个人听完灰手人的话后,便好像稍稍放松了一点,回答:“我就跟他说别再骗人了。” 那个人这反应也令灰手人和褐手人松了一口气,但灰手人和褐手人这个时候依然做着准备,因为担心那个人只是暂时没到进入那种状态的时间而已。灰手人认为起码要多问几句话,确定没事了,才能真的不再担心。 灰手人在那个人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立即问道:“对方说什么?” “对方说,他要是真想骗我,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劲。”那个人说道。 (四千六百四十)浅显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 “我对他说,他谁都骗不了。”那个人道。 “他怎样?”灰手人问。 “他对我说,如果他真想骗谁……也……”那个人道。 “也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没说完,就又……被我打断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打断的?” “我就说了‘骗不了’三个字。”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他没有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没有。”那个人道。 “你也猜不出来他当时到底想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猜不出来了。”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他说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就是因……因我不认他造成的。”那个人道,“他说的情况应该……应该就是……就是毒蛇和蜈蚣攻击我的情况。” “你听了呢?”灰手人道。 “我听了就感觉他又是在骗我了。”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直接问他,什么叫不认他。”那个人道。 “你当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吗?”灰手人问。 “听明白了,但我很生气他在这种时候还……还继续冒充我爹。”那个人说。 “他听了你的话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就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道,“他就跟觉得我真的没听懂一样,其实……我想他应该也是明白我那么说是故意的,所以……所以他也故意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他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的亲生父亲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却……却一次次地说他根本……根本就……不是我父亲,这就是……他所说的不认他。”那个人道,“说完后,他还问我,如此浅显易懂的……的话,我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灰手人继续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就说话了,我就说他……他根本就不是我爹。我问他怎么认他。”那个人说。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就说……不认就是不认……不认也无法代表事实上不是。”那个人说道。 “你听了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觉得他……他明明之前已经……已经暴露了自己不是我爹了,到了这个时候,却还……还狡辩也实在是可气。”那个人道,“他之前说过的话和做出的事早就……早就说明他不是我爹了,在我看来,事实早已被说明。”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又问。 “我就说‘能随便认吗?’这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了一段话,我根本就听不清楚。”那个人说道。 “你只看到了他的嘴在动?”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你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到底在……说什么?”那个人说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又笑了。”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四十一)骗人 “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 “起初没说,我又问了……一句之后,他才说的。”那个人道 “你问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他是不是连声音都不敢给我听到了。”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问。 “他就笑着又动了动嘴。”那个人道。 “你没听到他发出声音?”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我没听到。” “那你觉得他当时有没有发出声音?”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感觉好像……他好像发出声音了,但……但我听不到。”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再次说话的时候,我……我又听到了。”那个人道。 “这次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不到声音。”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又问。 “回答了。”那个人说,“我就说,因为他根本就……就没出声。” “你说这话用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他听见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出声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呢?” “然后我就跟他说,随便……随便他怎样说。”那个人道。 “你当时其实心里也觉得他就是出声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但……我就是要那样说,这样……好有一种他在骗人的……感觉。” “为了你自己有一种他在骗人的感觉?”灰手人问。 “算是吧……但……但我也要他听到我的话。”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有一种他在骗人的……感觉?”灰手人问。 “大概……大概是因为……我当时……内心需要吧。”那个人道。 “你为何会需要这样的感觉?”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当时……并没想过。” “现在想想呢?”灰手人又问。 “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其实……其实真的很希望他这话是谎话。”那个人说,“我甚至希望能证实这话……是谎话。” 灰手人道:“只是他有没有发出声音而已,这种事情,他说的是不是谎话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现在想来……其实……按道理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那个人道,“但是……但是也许是因为当时被……被我看出影响来了吧……我便希望他说的是谎话。” “可你明明感觉他发出了声音啊。”灰手人道,“你到底是当时感觉他发出了声音,还是……还是我问你的时候你才感到他当时发出了声音啊?” 那个人回答:“大概……应该是当时我就感到了。” “那么你说那样的话,你说他没发出声,是希望实际情况被你说中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如果实际情况被你说中了,如果他真的没发出声,情况有什么不同吗?”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四十二)口中 “那……那就是他说了谎话,情况就成了,虽然……虽然他发出了声音,我也感觉他发出了声音,但事实上,他是没发出声音的,他的话是不可信的。”那个人回答。 “这种话不可信又如何呢?”灰手人问道。 “如果这种话不可信,那……那就相当于……事实跟我说的一样,并不是跟我感觉到的一样。”那个人说,“就好像……就好像事实一定会跟我说的一致似的……起码……起码能给我造成这样的感觉。” “可是,只是发没发出声音而已,这种事实,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灰手人问道。 “重要。”那个人道,“当时……当时我有一种感觉……就是……就是如果这一次,事实跟我所说的一致的话,那么……那么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那些情况就都像这次……跟我所说的一样,而不是跟我感觉的一样。” “其实,你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说服自己,前面发生的,跟这件事一样,都是你怎么说,事实就是怎样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是有这样的想法。”那个人回答。 “如此说来,你很在乎前面发生的情况,事实到底如何?”灰手人问道。 “没错,我……确实在乎。”那个人道。 “你希望前面发生的那些事,你口中说的,是符合事实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起码……起码……事实不要跟我个别时候的感觉一致。” “感觉?”灰手人问道,“你说的是哪方面的感觉?” “就是……就是关于……对方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那种……那种感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认定对方是你那个蓝甲亲戚了吗?你当时的感觉就是对方不是你父亲吧?” “是,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那你这样的感觉,不是跟你口中说的一致吗?”灰手人道。 “这时我的感觉,的确跟我口中说的一致。”那个人道,“但是……我希望事实就是……跟我口中说的一致的,就是……我希望我的感觉并不能说明什么……甚至……甚至希望我出现过的那些感觉没什么意义。” 灰手人问:“既然你当时的感觉都跟你口中说的一致了,你为什么还希望你出现过的那些感觉没什么意义呢?就算那些感觉有意义的,又怎样?” “毕竟……毕竟我只是到了……到了那个时候才那么确定的……之前……之前我的感觉并不是始终如一的啊。”那个人道。 “你担心你之前某些时刻的感觉与事实相符?”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可你那个时候已经认定对方不是你父亲了啊。”灰手人道。 “那个时候是,但……但……之前我动摇过多次。”那个人道。 “你希望动摇时的那那种感觉毫无意义?”灰手人道,“你希望你动摇时的感觉如没出现过一样?” (四千六百四十三)洗清 “可以这样说吧。”那个人回答。 “也就是说,你那样问他,其实……其实是为了‘洗清’你之前出现过的那种感觉给你内心带来的影响吗?”那个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只要这时你证明他明明没发出声音却说自己发出声音了,尽管你字节集也感觉到他发出声音了,那他就是欺骗你了,事情就跟你口中说出的话一致了,你的感觉就没什么意义了,你便不必为你有过哪种感觉而感到不安了。这一件事是这样,你就觉得之前的情况也是这样了,你就不必为你曾经‘动摇’时的那些感觉而不安了?”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那个人说,“其实……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道理。因为,就算他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跟我口中说的一致,跟我的感觉没关系,那也不能证明他是不是我爹那件事跟我口中说的是否一致,跟我的感觉是否有关系。” “对啊,他是不是你爹这件事跟他那一刻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必然联系啊。”灰手人道。 “现在想,是这样的,但是当时……当时在那个世界……我就……就是觉得这两件事是相关的,甚至……甚至后面的事是怎样的情况可以证明前面的事是怎样的情况。”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甚至认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如果他说了谎话,就能证明他是不是你爹这件事他也一定说了谎话?” “对,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那个人说,“不仅如此,在我心里,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如果他说了谎话,就能证明之前很多的事他都一定说了谎话。” “你那个时候说那种话,真能‘洗清’内心的不安吗?”灰手人问道。 “但是我还不知道后来会怎样。”那个人回答。 “你知道你当时内心的不安到底与什么有关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与我在曾经‘动摇’的时候担心眼前那个指甲是蓝色的人,真是我父亲吧……那种不安……大概正来源于一种耻辱感,如果我父亲在某个时刻指甲是蓝色额,我会感觉……无比耻辱。哪怕那一切并不是现在这个现实世界发生的,我……我也无法忍受吧。所以……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用这种方式来‘洗清’那种不安,这样,我便能‘洗清’曾经偶然冒出来的耻辱感吧。”那个人道。 “你当时都已认定了对方不是你的父亲,而是那个蓝甲亲戚,那你依然觉得有必要‘洗清’之前偶然‘动摇’是冒出来的耻辱感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真的不愿意留下那种东西……那种由耻辱感造成的不安,消失了才最好!”那个人道,“最好不要给我留下印记,否则……否则我……实在难受。” 灰手人道:“你把那个蓝甲亲戚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与之前的事联系起来时,有没有特殊的感觉?” (四千六百四十四)火球 “有。”那个人道,“你不说的话我都忘这事了……当时……真的有一种我以前没出现过的感觉,很特殊!真的很特殊!” “什么特殊感觉?”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那一刻……我觉得体内好像……好像有什么渐渐热起来了。”那个人说道。 “大概是什么地方渐渐热起来了?”灰手人问道。 “腹部偏上一些的位置吧……差不多就是那里。”那个人回答。 “有多热?”灰手人问,“我是说最热的时候。” “最热的时候……就好像有一个火球在腹部偏上一些的位置似的。”那个人道,“但那个时间非常短,短到……短到我如果不仔细回忆根本就想不起来的地步了。” “其余时候呢?”灰手人问。 “其余时候就是……就是比平时稍微热一些吧。”那个人道,“我肯定是能感觉出热的,但没……没那么明显……” “那‘火球’出现之前,你说的腹部偏上一些的位置是渐渐变热,变成了‘火球’那么热的吗?”灰手人问。 “不是,完全不是。”那个人道。 “那是怎么回事?”灰手人说,“你说清楚点。” “就……是……突然间我就感觉到腹部偏上的位置发热了……热得没那么明显,就是比……平时稍微热那么一点,然后……然后没多一会儿吧……挺突然的,那‘火球’就出现在我腹部偏上的位置了。”那个人说道,“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其实那火球从我感到稍微热那么一点的时候就已经在我腹部偏上的位置待着了,但是……但是那个时候那火球好像……好像有能隔热的外壳……所以……所以我不会立即感到有个火球在我腹部偏上一些的位置,到了某个时刻,突然间那外壳就……就不见了,这时候我就感到那个火球有多热了,只是在我刚刚感到那个火球有多热的时候……那火球就……就消失了,所以,我只是在一瞬间感到了……感到了那火球的热,那感觉立即就……没了。” 灰手人又问:“就说那一个瞬间,你身体是否感觉到痛苦?” “其实……也没有。”那个人道。 “不是好像有个火球一样吗?”灰手人问。 “是,但是那‘火球’虽然……虽然在我体内,却……却好像并不会烧到我的身体一样。”那个人道,“怎么说呢……就是……就……就好像它虽然在我体内,却又……又跟我有一定距离。” “你感觉那‘火球’有多大?”灰手人问。 “没多大……可小了。”那个人回答,“我觉得特别小,小到可能就在我身体空着的地方,所以……所以根本就没能烧到我。当然……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感觉好像在我身体空着的地方一样。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人的身体里面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种空着的地方,我就是……就是说我自己的感觉啊。” (四千六百四十五)桥温 灰手人问:“你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烫到是不是跟那‘火球’在外壳不见了以后,它自己消失得快也有关系?” “可能……可能吧。”那个人道,“虽然……虽然我能感觉到那‘火球’是真的小,小到只是在我体内……体内我觉得空着的地方待着……一直都没……没碰到我……但是……但是我也觉得……如果那个‘火球’的外壳消失以后,‘火球’一直都在我体内燃烧的话……时间一长……我一定能感到烫……事实上‘火球’就是很快消失的,所以……我也只能猜啊……要是猜得跟实际情况差得远,也不是我故意的啊……只能说……我觉得应该是那样吧……”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到那‘火球’最热的那一刻,是不是你心里把前面发生的事与那个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联系最紧密的那一刻?” “我……我想想啊……”那个人道,“我怕说错,能……能给我点时间我回忆一下吗?” “你尽量想快点啊。”灰手人道。 “哦……我知道。”那个人回答。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那时候,他内心深处把前面发生的事与自称他父亲的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联系起来了,好像对方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真能决定之前发生的事一样,他又刚赶到腹部偏上的位置发热了,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出现了‘念桥’?” 灰手人道:“我刚才问他那么多,就是因为我感觉他心里出现了念桥。” “你觉得他所说的腹部偏上的位置出现的‘火球’会不会是念桥出现时的‘桥温’?”褐手人问道。 “我感觉是。”灰手人说。 “这样的话,其实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会把他内心深处把前面发生的事与自称他父亲的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联系起来了吧?”褐手人道。 “如果真是的话,应该就可以解释了。”灰手人道。 “可是如果正常的话,桥温不应该集中出现在腹部偏上的位置吧?”褐手人说。 “的确如此。”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那会是怎么回事啊?” “我觉得,如果会把他内心深处把前面发生的事与自称他父亲的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联系起来真是因为他体内出现了念桥,而那桥温又集中出现在了腹部以上的位置的话,证明桥温是被什么东西弄到一起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你觉得会是被什么弄到一起的?” “我觉得可能是他体内的结心素。”灰手人道,“你看呢?” “我也觉得很可能。”褐手人道,“如果真是体内的结心素使桥温聚集在他体内那个位置的话,就可以说明他体内之所以会出现念桥,恰恰与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有关。” 灰手人说:“没错,他无法面对自己内心,这一点又恰恰与他对蓝甲人的一些想法有密切关系。” (四千六百四十六)念桥 “可能是很严重的矛盾。”褐手人道。 “嗯,他对蓝甲人的想法应该是特别复杂的。”灰手人说道。 “我们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就能知道,他是根本就不愿意拿蓝甲人当人的。”褐手人道,“但是,他内心深处显然又在怕面对什么,好像他如果一定要坚持对蓝甲人的那种态度,就会导致什么后果一样。或者说,他以前已经见识了某种后果。” 灰手人道:“没错,很有可能,其实他在自己说的那个世界出现的那种情况,也许是他内心的反映,而他内心的反映,又与他以前的经历有关。” 褐手人道:“他内心出现了念桥这事,很可能就是因为他极力想要排斥内心曾经动摇了的那种想法。他根本就无法接受一个看上去是蓝甲人的人自称是他的父亲,但他又在某些时刻有点相信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说的话是真的,他后来便觉得之前自己的那种想法实在是需要‘洗清’的,如果不‘洗清’,他的心里就会极其不舒服。” 灰手人说道:“在这种心态下,念桥出现了,念桥会导致他把他内心深处把前面发生的事与自称他父亲的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联系起来,会导致他认为对方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真能决定之前发生的事,因此,在后来的时刻,他就非常希望对方其实根本没发处声音。尽管对方表示自己发出声音了,尽管他也感觉到对方发出声音了,但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能证明对方根本就没发出声音,那就说明对方是在骗他,而他自己的感觉本身也会在对方骗他的时候骗他,他便可以证明自己的感觉不一定是准的,这样,他便可以认为之前对方说是他父亲的事也是骗他的,而他自己动摇时刻的那种感觉也是在骗他的。他便可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之前那一切都是假的,哪怕他曾经在某个时刻动摇过,但对方也绝对不可能是他父亲了。当他认定对方绝对不可能是他父亲的时候,他内心才会舒服一些,毕竟他根本受不了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手指甲是那种特殊蓝色的。” 褐手人道:“我看就是这样,我觉得他那么迫切地想要‘洗清’,可能跟他之前看到了对方证明是他父亲的行动也有很大关系。” 灰手人道:“没错,对方先是给他看了痣,又是给他看了长疤,这些都容易引起他内心波动,他肯定希望‘洗清’这些东西,当他牢牢认定那些全都是骗他,认定当时他自己内心波动时那种感觉其实也是在骗他的时候,他便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褐手人说:“一会儿我们就应该了解我们刚才说的有多大可能是对的了吧?” 灰手人道:“就等他回答那个问题了。” “他应该不会胡乱回答我们。”褐手人道。 “我也认为不会,他应该没这个胆量。”褐手人道。 (四千六百四十七)对上 “他刚才显然是认为你我都已知道他在他说的那个世界的情况了,肯定认为你我故意问那些就是在考验他说不说实话。”褐手人道,“他自己应该可以想象如果自己说了假话,那你我可能对他下狠手。” “这倒是没错,但是他会不会记错?”灰手人道。 “这我也说不清楚。”灰手人道,“但是,刚才的一些情况他说的都跟我们听到的事符合的。” “主要是他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话,都能跟我们听到他所谓的自言自语时说的对上。”灰手人道。 “好像我还没查出什么问题。”褐手人道,“是完全能对上吗?” “我觉得是。”灰手人道,“我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之前你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都问过了,他全都解释通了。” “那这件事,他也应该不像记乱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其实也觉得差不多,但是他的情况是特殊的啊。” “你说哪方面?”褐手人问。 “他产生的桥温都是聚集在某个位置的,这本来就不一般。”灰手人道。 “你觉得这会影响他记之前的事吗?”褐手人问。 “毕竟桥温聚集在某个位置很可能是他体内大量结心素造成的。”灰手人说,“而结心素那东西本来就跟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有关,跟‘心’有关的,会不会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他对他所说的那个世界情况的记忆?” 褐手人道:“可是刚才他跟你说的那些情况,听着好像也没什么破绽吧?” 灰手人说道:“刚才那些听着是没什么破绽,但我又觉得,我没听出破绽也不能代表他的每句话都没问题。” “但是如果连这都怀疑的话,问他就意义不大了啊。”褐手人说。 “那也是。”灰手人道,“其实刚才那些还好,起码是他挺快就说出来的,但这次我问他这个问题,他说他需要时间来回忆。” “你给他时间了。”褐手人道。 “他这次连回忆都需要向我要时间,所以我感觉有点……”灰手人道,“我也说不清楚。” “向你要时间之后说的可能更准呢。”褐手人道。 “倒是也有这可能。”灰手人说,“我希望别是要了时间却回忆不起来真正的情况。” “刚才那些调子,他不是就要时间回忆了吗?”褐手人道,“结果不但回忆出来了不少,而且回忆得还挺详细。” “但那次没出现结心素影响桥温的事。”灰手人说道。 “不管出现没出现影响桥温的事,结心素始终都在影响着他这个人,是不是?”褐手人说。 “那倒也是。”灰手人道,“可以说一直在影响了,他的恐惧很多时候都跟结心素有关系。” 褐手人道:“这次你问的问题并不复杂,只是问他是不是而已。” 灰手人说:“然而这次问的确实两件事的时间能否完全对上,我就担心他在他所说的那个世界时,在处在那种情况下时能不能到注意这个。” (四千六百四十八)心机 褐手人说道:“你给了他时间回忆。” “他要是当时就没注意的话,现在想可能也想不起来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就要听他自己怎么说才知道了。” “只要他能想起来,就应该会如实说出来,我是这样认为的。”灰手人道。 “我也认为他不敢说谎。”褐手人道。 “那我问了。”灰手人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想清楚了没有啊?” “想清楚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说吧,‘火球’最热的那一刻,是不是你心里把前面发生的事与那个人有没有发出声音这件事联系最紧密的那一刻?” “是。”那个人说。 “你确定吗?”灰手人问,“肯定不会记错?” “确定。”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之前连想都想不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又突然如此肯定了?”灰手人问道。 “之前就是缺少……缺少回忆的过程,有了那个过程,我就可以……可以说出准确的了。”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听了暗喜,小声对灰手人说:“运气还不错,他竟然记得。” 灰手人道:“是啊,这可以证明我们刚才的想法了,我接着问他了。” “问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跟他说随便他怎样说,之后怎样了?” “他问我为什么连他发出声了我都不肯相信,问我……有没有这个必要。”那个人说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做的事也……也不一定是有必要做的事……”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还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问。 “他就不理解啊。”那个人道,“他说明明是我没听到他的声音,却说他根本就……就没出声。”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根本不需要回答他。”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然后呢,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他就说……我又真假不分。”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他都不肯让……毒蛇和蜈蚣停止攻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他呢?” “他就说,就因为我真假不分,就因为我内心深处不承认他这个爹……毒蛇和蜈蚣才会……才会一直攻击我。” “你这个时候想认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这个时候我更坚定地认为对方就是……就是我那个亲戚,我根本就不可能认对方为爹。”那个人道。 “你对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我就对他说……他这样费尽心机,就为了欺骗我,就为了骗我认他……当爹……” (四千六百四十九)呼喊 “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灰手人问。 “他终究不是我爹啊……我根本不可能认,我就让他……让他不要白费心思了。”那个人说道。 “毒蛇和蜈蚣攻击你的时候,你不是很痛苦吗?”灰手人问道。 “是痛苦的。”那个人道,“但是我知道,就算我认他当他爹,他也……也不会放过我了。” “你为何如此肯定?”灰手人道,“仅凭他说的吗?” “一方面是凭他说的……另一方面……我有一种感觉……就……就好像我腹部偏上位置那……那个‘火球’影响了我,使我更坚信了这一点。”那个人回答。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果然如此,目前有些事情我们真的可以确定了。” 灰手人道:“运气还算不错。” “你把后面的情况问完了吧。”褐手人道,“说不定还能多知道些其他重要信息。”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便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对方怎样了?” “对方就跟我说,我根本就不认他啊。”那个人道,“他还说,他说过他……是我……爹,我不相信,他也……没办法。那接下来该怎样就怎样吧。”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毒蛇和蜈蚣攻击我,攻击得更狠了。”那个人回答。 “你有没有打算为了自己暂时认他为父亲?”灰手人问。 “没有,一点都没有!”那个人说,“自从那……那‘火球’出现后,我就变得更……更坚决了。我才不会被他所骗,我才不会上当!”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有没有说什么?” “我……我已经痛苦得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只是呼喊了起来。”那个人说道。 “对方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对方就像露出了真面目一样,笑得可开心了。”那个人道。 “这时的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灰手人问。 “对,跟之前的笑完全不一样。”那个人回答,“是哈哈大笑,还……还让我说话。” “怎么让你说话?”灰手人问。 “他就笑着跟我说……让我重复他说过的话,说不定……说不定那毒蛇和蜈蚣心软了……自己决定不……不对我那么狠了呢……”那个人说道。 “他说这话你相信吗?”灰手人问道。 “我看他……那……那得意的样子……很是气愤……我觉得他又是骗我的。”那个人道,“毒蛇和蜈蚣怎么……怎么会心软?” “那你没重复他的话吗?”灰手人问。 “重复了。”那个人回答。 “你不是不相信吗?”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虽然觉得他是在骗我……我也感觉毒蛇和蜈蚣是……是根本就不会‘心软’的,但是……但是我觉得毒蛇和蜈蚣是他自己控制的,我就想试试,如果我……我按照他说的做,会不会真能减轻痛苦。” (四千六百五十)成心 “这次,尽管你不相信,你也打算试试?”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想摆脱痛苦,再说……再说重复他说的话又不是那种丢人丢到九霄云外的大事……又不是让我认一个蓝甲人当父亲……这种事……并不困难,也不会让我有强到无法忍受的耻辱感,我就……我就试了。”那个人道,“先减轻痛苦再说……别的……我就先放下了,虽说……虽说现在想想,我一个铁仓人被……被这个人蓝甲人要求重复他的话这事本身还是很……很可耻的,但是……但是当时我……我因为太痛苦便……便可能跟现在想法有些区别,我当时只是为了减轻痛苦而已……只是……只是权宜之计……” “他让你重复他什么话啊?”灰手人问。 “重复他跟毒蛇和蜈蚣说的话。”那个人道。 “说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起初……起初我根本就听不到。”那个人说道。 “这次你是真听不到他的声音?”灰手人问道。 “是的,这次,真的听不到,一点都听不到。”那个人回答,“我觉得他……他就是故意让我听不到,故意折磨人的。” “听不到你怎么重复?”灰手人说道。 “我就看他口形。”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的口形很容易看出来吗?” “因为……他说的并不多,所以……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猜出来了,起初也不知道……不知道猜得准不准。”那个人说,“听他后来说的话,我好像……好像是猜准了的。” “他最先让你重复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他的口形,是‘攻击’两个字。”那个人说道,“他的意思好像……好像就是在指使毒蛇和蜈蚣攻击我。” “他说完这两个字后你就重复了吗?”灰手人问。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他让我重复。”那个人道。 “让你重复这话,你听到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这话他就让我听到了。”那个人道,“所以我就……更觉得他是故意的……有的话让我能听到……有的话就让我听不到。” “你重复了‘攻击’两个字?”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我重复了。”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竟然跟我说,他根本就没听到。”那个人道。 “你觉得他听到了吗?”灰手人问。 “听到了!我就觉得他……绝对听到了……他就是成心这样!”那个人道,“现在想来,其实也挺可气的。他……他一个蓝甲人竟然这样耍一个铁仓人……估计他就是想尝尝耍我这个铁仓人的感觉吧……反正要多可气有多可气。” “但是你当时没感觉如此可气?”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太痛苦了,只要能减轻……我的痛苦……就好,没想那么多。”那个人道,“毕竟此前,他连让我打心里认他当爹这种事都说出……来了……连这种话我都听到了……” (四千六百五十一)刁难 “所以你再听他说那种话,感觉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是对比出来的。”那个人道,“我觉得打心里认他当爹这种事才是……才是对我巨大的侮辱……所以……对比起来,我倒是觉得重复他说的话……被他偶尔刁难一下,好像……耻辱感就没那么高了。” “他说听不到之后,你怎么办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是不是故意听不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他回答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说我不动脑。” “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我……我动脑又能怎样。”那个人说。 “这话他听到了?”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肯定听到了,但……但却装出一副依然听不到我说话的样子,还接着他刚才的话跟我说话。”那个人道,“他说如果我用脑,就……就知道有办法让他听到了。” 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想想?” “我也来不及多想,就试着用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话……”那个人道,“我又重复了他的话,就用现在我用的语言说……说了‘攻击’两个字。” “这下他表示听见了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听见了,但……但他根本就没表示到底有没有听见。”那个人道,“只是又动了口形,让后跟我说重复他新说的话。” “这次你又没听见?”灰手人问道。 “他一到说让我重复的话时就……就故意不出声。我又没听见他说什么,又是通过他的口形……猜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认为这次他说的是什么?” “我认为还是‘攻击’两个字。”那个人回答。 “你就又说了那两个字?”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了‘又是攻击!’四个字。”那个人回答。 “用什么语言说的?”灰手人问道。 “直接就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那个人道。 “你觉得他听到了吗?”灰手人问。 “肯定听到了,接下来他……他就没说我不动脑之类的话。”那个人说。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 “他又说了话。”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道,“你又没听到,是不是?” “是的,根本就没出声,他就是……动嘴。”那个人回答。 “你看他的口形猜测?”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猜他说的是‘蛇和蜈蚣!’四个字,因为他说得咬牙切齿的……那感觉……感觉就是在叫蛇和蜈蚣听令一样。”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就跟我说,让我重复他刚说的话。”那个人道。 “你就重复了?”灰手人问。 “重复了。”那个人回答。 “又是直接就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没错。” “他表示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灰手人问。 “他……他又没表示。”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五十二)听令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没表示?” “估计他又是成心的。”那个人回答,“就是为了为难我而已,肯定是明明……听到了却认为听不到。” 灰手人说:“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就又跟我说,让我重复……他说的话,还让我快些重复。”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就重复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是用那个……那个世界的语言重复的。” 灰手人说:“你想试试样那个世界的语言他会有什么反应吗?” “是这样的。”那个人回答,“之前我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他没表示……那我就试试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如何。” “他这次听到了吗?”灰手人又问。 “又没表示。”那个人说道。 “他该不会又说了再让你重复的话吧?”灰手人问道。 “他的确又说了一次。”那个人道,“他说让我快点重复,还说让我……让我就像上一次那样重复。” “像上一次那样,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也不明白,我的理解就是……就是……用那个世界那种语言重复。”那个人道,“毕竟我上一次用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这……这不同于上上次。” 灰手人说道:“你就按照你理解的做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又……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他有所表示了吗?”灰手人问道。 “有表示了。”那个人道,“他说,他听见了。” 灰手人道:“两次他自称听到的时候,你用的语言不同,你觉得这跟什么有关?” “跟他成心刁难人有关。”那个人道,“我相信……我相信不管我用的是哪个世界的语言……他……他都能听到,而且……听得明明白白的。” 灰手人说:“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就又好像在命令毒蛇和蜈蚣一样,跟……跟他们说了一遍‘蛇和蜈蚣!’,说得那口气就是……就好像它们刚才没达到他的要求,他……他要再次唤他们一次,让……让他们好好听令一般。”那个人道。 “说完之后呢?”灰手人问。 “说完之后,那个人就……就又跟我说让我重复他说过的了。”那个人回答。 “你呢?你就又重复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重复了,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重复的。” “对方有没有表示他听到没有?”灰手人问。 “还是没有。”那个人说,“就直接跟我说,让我重复,我就要赶紧……赶紧重复。” “接着你是怎么做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试了试不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重复。”那个人道,“我就说了‘又是蛇和蜈蚣!’,还是模仿着他的语气重复的。” “这次对方有没有表示他听到了?”灰手人问道。 “表示了。”那个人道,“他很不耐烦地跟我说他已经听到了,不要……再重复了。” (四千六百五十三)上钩 “你呢?”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说,“我就是觉得被他刁难很烦,实在……生气……但……但我也无可奈何。” “你也没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我就等着对方会不会真的不再让……那些毒蛇和蜈蚣攻击我。”那个人道。 “你等到的是怎样的结果?”灰手人问。 “在我重复了他的话之后,他……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跟我说……我‘上钩’了。”那个人道,“他还说我这条鱼钓起来……很……很有意思。” 灰手人问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回答:“他竟然跟我说……要不是……要不是我信了他的话,重复了他的‘指令’……蛇和蜈蚣也不会……被我……被我重复时的话影响到。” “影响到什么?”灰手人问道。“他直接告诉你了吗?” “这是他还没告诉我,但是……但是接下来在我受更严重的攻击时……我说了话后,他……他才说出了真相。”那个人道。 “更严重的攻击?”灰手人问道,“跟刚才有什么不同?” “就在他说完要不是我信了他的话,重复了他的‘指令’,蛇……蛇和蜈蚣也不会……被我重复时的话影响到之后,蛇和蜈蚣就……就按照我在迷黯围境里时遇到的蛇和蜈蚣攻击我的方式……开始攻击我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怎么回事?”那个人道。 “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问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他听到了吗?” “听到了。”那个人道,“还跟我说话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觉不觉得这种……这种攻击方式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个人道。 “他问你这话时什么表情?”灰手人问。 “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好像因为达到目的而感到高兴似的。”那个人回答。 “你回答他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 “我不想回答。”那个人道,“所以没立刻说话。” “他呢?”灰手人问。 “他便问我痛苦不痛苦。”那个人回答。 “这次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当时……我……真的很痛苦。”那个人道,“很想说出来。” 灰手人问:“然后呢?” 那个人说:“然后他问我想不想减轻痛苦?” “你又回答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想。” “你还相信他?”灰手人问。 “不信,但是……但是当时巨大的痛苦令我……令我脑子很乱……乱到……乱到竟然对他抱有一丝幻想的地步了,明明他拿我当鱼钓我却还这样。”那个人道,“我的痛苦,不仅来自身体……还……还来自之前在迷黯围境的经历……我心里的痛苦……当时也很严重。” “迷黯围境的经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五十四)不灵 “就因为这次……这次那毒蛇和蜈蚣对我的攻击方式……简直……简直跟我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攻击我的方式……像极了!”那个人道。 “那他问你的问题,那意思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系啊?”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就说跟之前的很像……”那个人道。 “前面那些话你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灰手人问。 “除了最后一句以外,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那个人回答,“我说到‘跟之前的很像’这……这话的时候就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了。”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这样就对了,还真对得上。” 灰手人道:“看来他真不敢跟我们说假的。” “越来越觉得靠谱了。”褐手人道,“你接着问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问那个人:“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就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回答。 “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说我……不知道。” 灰手人道:“他听了呢?” “他说我就是那种……不动脑的人,好玩得很。”那个人道,“他说让我好好……好好想想。” “我说……我说我……想不出来。”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他就说,我这个铁仓人,连这都想不出来,也……也正常。”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后什么反应?” “气愤……真的很气愤。”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说,“我就跟他说,他说了他是我爹……却说这话,就……就更暴露他不是我爹了。” 灰手人问:“那人听后如何?” “他就是笑着跟我说……跟说我这种头脑不灵的人玩玩有意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 “我……我就跟他说,他暴露得很彻底……想藏都藏不住了,却还说我的头脑怎样……”那个人道,“我说他不仅暴露了他不是我爹,还……还暴露了他就是个蓝甲人,因为……因为没哪个铁仓人在说另一个铁仓人头脑不灵之前强调铁仓人身份的。” “他呢?”灰手人问。 “他就跟我说,越看我越……觉得好玩。”那个人道。 “你又跟他说了吗?”灰手人问。 “我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自然……自然说了。”那个人说道,“我说他连想藏都藏不住……”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就是嘴硬。”那个人道,“连爹都不认。还说……还说认爹那么慢,上钩倒是快。”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跟他说,他……他在别人痛苦时做这种事……乘人之危……还以为自己很……很厉害。”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又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是的,那些话都是。”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五十五)在行 “他听了你的话后,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说他……他就是很厉害。还说……还说乘人之危这种事……还是……还是我在行。”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现在痛苦的是我。”那个人道,“乘人之危的……就是他。”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说,我这么痛苦,那我到底……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为什么这么痛苦。”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我其实也想知道他刚才说的到底是……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便跟他说……其实……其实他也不知道。” “你不会真觉得他不知道吧?”灰手人问。 “当然不会真觉得。”那个人道,“我就是……就是故意这样问他……好……好引出他把情况告诉我。” “你引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后来引出来了。”那个人道。 “他听了你那话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只是逗一逗我才……才没立刻跟我说的……不然的话……刚才他早就说了。”那个人道,“他还说……他知道我头脑有问题,但……但想看看我的头脑问题有多严重……如今见我头脑那么严重,还是……还是告诉我比较有意思。” 灰手人问:“你又说了些话才引出来吧?”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他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这样啰啰嗦嗦……啰啰嗦嗦地说……说这么多废话……我还说,如果他要是真的知道,就不会这么说了,他这么说就是拖延点时间,然后想想……想想该怎么说好显得自己头脑……问题没那么严重,然而……然而拖了半天,却……却还是根本就没想出来。” “你说完这个,他就直接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先是说我最可笑,然后……就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只是他说了‘攻击!’‘蛇和蜈蚣!’,那……那毒蛇和蜈蚣虽然依然会……依然会攻击我,但是……但是用什么方法攻击便不好说。”那个人皱眉道,“但是,如果我字啊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重复了他的话……这……这事情就……就跟我‘连上’了,就跟我……之前的记忆‘连上’了,在连上以后……这次……这次毒蛇和蜈蚣就……就会用以前……用过的方法来攻击我了。他说的时候很是……显得更得意了。”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他刚才骗了你,如果你不按照他说的重复他的话,那毒蛇和蜈蚣便不会用以前你在迷黯围境里攻击过你的那种方法攻击你?” “听他说的是这个意思……但是……但是谁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那个人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他有可能又是在骗人,故意让我觉得我……上钩后吃了大亏吧。” (四千六百五十六)少说 “你认为其实就算当时你没按照他说的做,没重复他说过的话,也可能依然是这样的结果?”灰手人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当然……当然也……也不一定了。”那个人回答,“我也不能肯定要是我不重复他说过的话,就真的还是……还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有没有一丝后悔?” “其实……其实起初是有一点的。”那个人道,“我想到了如果我没重复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但后来一想又觉得……其实我也没必要后悔……因为……因为毕竟我只是想减轻我自己的痛苦,只要我觉得有一点可能……又不是需要我内心认他当爹的事,那我做了也……也实属正常。”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不对吧?他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灰手人道:“好像是,有的话他没说。你记得是哪句吗?” “我记得他再说跟之前的很像之后,还问了为什么,后来又问了为什么如此相像,如果这个时候,对方就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的话,他便不会问这话了。对了,他还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话应该也是在对方跟他解释之前说的吧?”褐手人对灰手人说。 灰手人说:“没错,应该是你说的这样。” “那他怎么没说?”褐手人道,“是他记错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觉得他会是故意的吗?”灰手人问。 “我刚才认为他不敢,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说的跟我们听到的对不上啊。”褐手人道。 “我要不要直接问问他怎么回事?”灰手人问道。 “如果你不问,他会自己说出来吗?”褐手人问。 “那我就问问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与褐手人这段对话依然声音小到那个人听不到的程度,所以那个人在这段时间又觉得突然安静了,他又在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着想着,他突然就意识到其实当时的情况跟自己所言的并不完全一致了,他再次变得特别惊恐。 就在灰手人说出“那我就问问吧”的时候,褐手人看出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再次出现了特别惊恐的现象,便立即小声对灰手人说:“等一下!” 灰手人这时也看出来了,便小声对褐手人:“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他又显得特别惊恐了?” 褐手人回答:“没错,所以你先别问呢。” 灰手人道:“你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担心,但是还不确定会不会。”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所以要先观望一下?” “对。”褐手人道,“我不确定他出现这情况的原因。” 灰手人道:“这次我也没说什么能刺激到他的话吧?” “是的。”褐手人说,“他刚才还跟你正常交流呢,你就问他当时有没有一丝后悔而已,这也不是什么敏感问题吧?” (四千六百五十七)并不 “是啊,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敏感问题。”灰手人道,“而且他还回答我了。” 褐手人说:“他会不会是被自己回答的话刺激到了?” “他回答的话……”灰手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有什么能刺激到他吗?” “他最后的话里提到内心认那个人当爹的事。”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可是他说的是‘又不是’那种事。” 褐手人道,“按道理说‘又不是’那种事就不至于引起什么问题吧,但是是不是他又想到了现实中他爹的情况了?” 灰手人说:“照这样来说,那可麻烦了。我刚才还认为只要我控制好自己问什么,不问那些可能令他陷入无法与你我正常交流的状态的话就不至于再出问题,现在倒好,就算我不问,只要他自己说了什么话想到了,那也会再次出问题?”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道,“我看他这次的目光并不呆滞,而且一点都没有目光要变的呆滞的迹象。” 灰手人说:“没错。这是不是说明,这次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状态的危险?” “应该是,那他为什么这样?”褐手人道。 就在褐手人说这话说了一半的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突然用并不大的声音对灰手人说道:“我……我刚才……” 灰手人由于在听褐手人说话,便没听清楚那个人到底说什么。 褐手人也没听清楚,对灰手人说:“他说什么?你先跟他对话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便看向那个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刚才……那个……好像……好像记忆出现了……出现了问题……”那个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依然是一副特别惊恐的神情。 灰手人道:“哪里出现问题了?” 那个人说道:“我……我刚才说……他先是说我最可笑,然后……然后……就告诉我了。就是……就是这里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我……我突然想起来……不是这样的……我记忆出了……错。” 灰手人说道:“实际是怎样的?” “实际上,他在说我可笑的之后……并没……并没直接告诉我。”那个人道。 “那他说完你可笑之后,还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我还问了他别的话。”那个人道,“在我问他别的话的时候,我……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你先说,你还问了他什么别的话。”灰手人说。 “他说我可笑之后,我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说……不要嘲笑我,该受到嘲笑的是他自己。好像是……是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影出现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这话之后,对方说了什么?” (四千六百五十八)哪段 灰手人倒不是不想知道关于那个人影的事情,而是打算先问清楚对方当时说了些什么,试试他说的跟自己听到的“自言自语”是否能对上,这样,好先确定他是否没在这些事上说谎,然后再问后面的事。灰手人觉得如果前面他说的那些话都跟自己之前听到的他的“自言自语”对不上的话,那么对方说的关于人影的事也很可能是假的。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听到灰手人问的话后有点好奇对方为什么不赶紧问跟人影有关的情况,但也不敢多问灰手人,只敢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便说:“对方听了之后,跟我说,看来……看来我是不想知道为什么了。”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为什么。”那个人道。 “有没有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问?”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回答。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又故意为难我……故意不赶紧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道,“他就摆出一副好像没听懂我说什么话的样子,问我:‘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什么啊?’‘你说话能不能让人听懂啊?’‘连话都让人听不懂,别人怎么回答啊?’” 灰手人说道:“那你呢?继续问他了吗?” “继续问了。”那个人道,“我实在……实在想知道,就……就问了。” “怎么问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为什么如此相像?’”那个人回答。 “用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灰手人又问。 “还是没用。”那个人道。 “这次那个人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问我是不是真的那么……那么想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人道,“还摆出一副好像在故意吊着我胃口的样子。” “你呢?”灰手人问道,“继续问了?” “是的。”那个人道。 “用什么语言问的?”灰手人道。 “没用那个世界的原因。”那个人回答。 “你说的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对方就跟我说了那……那段话。”那个人道。 “哪段?”灰手人问。 尽管灰手人觉得就是之前那个人说过的那个人给他解释的那段话,但因为之前那个人记乱了,灰手人此刻便认为即使心里已经有数了,也一定要问清楚,免得那个人要说的跟他想的不是同一段话。 由于实在不耐烦,灰手人问的时候语气显得冷冰冰的,好像有点怪他不直接说清楚一样。 就因为问这话时是这样的语气,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惊恐程度又增加了,他竟没立即说出想说的话,只是道:“就是……就是……那个……我……抱歉!” (四千六百五十九)缨枪 灰手人看他比之前更加惊恐,又这么说话,便感觉出了自己之前说话的语气可能对他的状态产生了一定影响,于是这个时候故意显得温和了很多,对他说道:“怎么说抱歉?” “就……就因为我……我刚才记乱了……”那个人道。 “仅仅因为你记乱了?”灰手人问。 “对啊……记乱了,所以……所以说抱歉!”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安抚他的情绪道:“你记乱了这事,我刚才就知道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哦……哦……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见对方的情绪还是没立即平复,又说:“我相信你是记乱了的,相信你没有故意欺骗的意思。” 那个人听了这话,惊恐程度才降下来。 灰手人感觉出对方的情绪缓和多了,便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问……问题……”那个人道,“什么问题……我……我竟然……不记得了。” 灰手人道:“不记得没关系,我再问一遍。” “好……”那个人道。 话音刚落,还没等灰手人问出来,那个人就立即说:“我想起来了!” 灰手人说:“那你回答吧。” “你问我对方跟我说了哪段话,是吧?”那个人道。 “是的,没错。”灰手人道。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特意用那种听起来温和得很的语气说。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这时候惊恐程度又低了些。 “就是……他说如果只是……他说了‘攻击!’‘蛇和蜈蚣!’,那……那毒蛇和蜈蚣虽然依然会……依然会攻击我,但是……但是用什么方法攻击便不好说……但如果我在他说了那样的话后重复了……他的话……这事就……就跟我‘连上’了,就跟我之前的记忆……‘连上’了,连上后这次毒蛇……和蜈蚣就……会用以前用过的方法来……来攻击我了。就是……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这段,你……你还记得吧?”那个人对灰手人说道。 “记得。”灰手人说道。 “这次我……我说的……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嗯……没错,没什么问题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刚才提到的人影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就是那个人影……人影浮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我的感觉有些奇怪。”那个人道,“现在回想起来,我……我之前漏说的那段,正好就是……就是那个人影浮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很可能就是……就是那个人影……影响了我。” “你说的那个人影是什么样的?”灰手人问。 “那个……那个人影……手持一把……一把缨枪,背对着我。”那个人说道。 “你看得出来是谁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好像在……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六十)两点 “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我之前……之前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想不起来了。”那个人回答。 “别说那个时候了,就说现在,你想想,在什么地方见过。”灰手人问。 “地点……目前还是想不起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那次只是见到了那人的背影吗?” “是的,只是背影。”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该不会是我爹吧?” “不会!绝对不是!”那个人回答。 “我很想知道那个人其他方面的信息。”灰手人说。 “我也想……知道。”那个人回答。 “你也想知道,那你倒是好好想想啊。”灰手人道。 “要是……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可惜……可惜我想不起来。”那个人回答。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你能想起来的就是两点,一点是你见到的是背影,另一点就是,那个人手持一把缨枪,对不对?”灰手人又问。 “对,就……就这两点。”那个人回答。 “其他的记忆都模糊了?”灰手人问。 “是啊,竟然……模糊了。”那个人回答。 “你觉得你还能想起来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我感觉自己早晚能想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啊……但是……但是我现在……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那个人道。 “如果那个人再次站在你面前,背对着你,你还能想起来吗?”灰手人问。 “我感觉……我……一定……能!”那个人道。 “按照你刚才说的话,如果见不到那个人了,你也有可能想起来?”灰手人问。 “有可能,但是……但是不是现在,此刻……此刻我好像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很难……很难想起来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那这样吧,你呢,如果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赶紧跟我说,行不行?” “当然行!”那个人道,“但是我可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 灰手人道:“我知道。就是看看情况吧,如果在一段时间里你还是没想起来,那……那就算了。但是,这件事你别想偷懒,不可以不去想,如果你不想,或者明明想出来了却不告诉我,那我们可饶不了你啊!” “怎么会那样?”那个人赶紧说道,“不会的!如果我没告诉你们,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就是我已经尽力认真想了,但……但真的没想出来。” 灰手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耽误更长时间了,于是说道:“那你就接着刚才的情况说吧,那个世界的事情,你还没跟我们说完呢。” “好,我刚才……刚才说到哪里了?”那个人一边回忆一边问。 “你又不记得了?”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道。 话还没说完,灰手人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还想问你一下,刚才你说的那个手持缨枪的背影是什么时候从你脑海里消失的?” (四千六百六十一)巨鼓 “差不多就在……就在他跟我说‘连话都让人听不懂,别人怎么回答啊?’这话之后,我问……问他那句话……之前的时候。”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他给你解释了段话之后,接着怎样了?” “我……我当时没立刻说话,我当时的感觉……很……很复杂。”那个人说道,“他就问我,我是不是特别可笑的人?” 灰手人又问:“你呢?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说了不是。” “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灰手人问。 “对,没用。”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那个人跟我说,他……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因为他是我爹……而……而我又杀了他。”那个人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在说他是你爹,那你心中有没有再次动摇?”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说,“一点都没有。”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他……他还在骗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有没有用那个世界的语言?” “用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然后灰手人说……我说的是事实……事实……事实……他的声音好像突然有了回声,越来越吓人!”那个人道。 “那个时候你怕得很?”灰手人问。 “是的,太……太可怕了!现在想起来我依然觉得可怕得……很……太吓人了!”昂仁道,“那种声音简直……简直久像是从一面巨大的鼓里发出来的一样,怪异得很,又……又发闷……但是……但是这种好像从巨鼓励发出的……这么闷的声音……竟然……有……有有回声!而且……那回声……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吓人的!更可怕的是,那种声音就好像……好像在告诉我事实,让我不得不信一样,但是……但是我内心就是不愿意相信!” “这个时候你有没有动摇?”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没有动摇,但是……但是我是害怕的。”那个人回答。 “怕的是他说的会是真的吗?”灰手人问。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灰手人想从侧面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没动摇。 “不是!”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自然不会怕他说的是真的,我……我怕的是……他的声音还有……还有他的……眼睛……有时候会往出凸一些……吓人的很……” 灰手人问道:“那你说了什么吗?” “我就跟他说……说不会的……”那个人道。 “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吗?”灰手人问。 “这次没用。”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他说了什么?” “他就说……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说完之后还……还哈哈大笑,好像在嘲讽我一样。”那个人回答。 “你依然没有一点相信他?”灰手人问道。 (四千六百六十二)敲锣 “是的,我一点……一点都没相信他。”那个人回答,“就冲他那样的小声,我就……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就是想……故意找我麻烦,故意吓唬我……嘲笑我……羞辱我这个铁仓人的!他……他就是个蓝甲人……是那个蓝甲人……就是我那个亲戚!”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坚决地跟他说:‘不可能!’” “有没有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呢?”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这一次他听到了吗?”灰手人问。 “听到了!”那个人回答,“以为他有反应。” “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他就笑着跟我说,让我……让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个人道。 “你照着他说的做了吗?”灰手人问。 “这个时候还没有,我……我才不会按照他说的做,我直接就闭上了双眼。”那个人道,“当时我已经很难忍下去了。” “那时候你闭上双眼没受到任何阻碍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我顺利地闭上了双眼。”那个人道,“但是……但是闭上双眼后……我的心里好像有一个锣……好像有人在敲锣,不停地敲……” “这种感觉是从你闭上双眼后才出现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之前真的没出现。” “你刚才说,你‘这个时候还没有’,莫非过了一会儿你又照着他说的做了?”灰手人问。 “我……我也是没办法。”那个人道,“哪怕当时有一点办法,我……也……也不会照着他说的做!真的很令人气愤!” “你后来把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 “在你睁开双眼之后,你有没有再次感到你心里好像有人在敲锣?”灰手人问。 “没有了。”那个人道,“从我睁开双眼的瞬间起,就……就没有了。” “他到底说了或是做了什么,你就照着他说的做了?”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我再……不……睁开双眼,我一定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个人说道。 “你很害怕,就睁眼了?”灰手人问。 “我是很害怕……就……就睁眼了。”那个人说道。刚说到这里,他就立即补充道:“其实我是……害怕……害怕出现别的情况,不是害怕他这个蓝甲人啊。” 灰手人明白他强调这个已经是习惯了,也没深究,便又问道:“你睁开双眼后,他做了什么?” “他竟然将手伸向了我,用……用两手的两个食指分别……分别对着我的两个眼睛,跟我说,让我猜猜……当我的眼睛碰到他蓝色的指甲后,我的眼睛会……会怎样。”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 “然后他的两个食指就离我越来越近,接着就是……就是他的蓝色指甲都快……都快碰到我的眼睛了……”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六十三)镜中 “你当时是不是担心他碰到你的眼睛?”灰手人问道。 “是的,特别担心……”那个人道,“但……但不是害怕他这个蓝甲人。我特别担心他的蓝色指甲碰到我的眼睛,那样……那样的话……简直……就会弄脏我的双眼。” “你当时怎么办了?”灰手人问道。 “我立即跟他说,让他等等。”那个人道。 “用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对方怎样了?” “对方的手就……就暂时停止继续靠近我了。”那个人回答,“他问我,是不是终于……想通了,终于肯看着他的双眼了。”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赶紧说了是。”那个人道。 “他那带着蓝色指甲的手便没继续朝你的双眼移动?”灰手人问道。 “对,没……移动……他暂时放下了两只手。”那个人道。 “暂时?”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虽然说了是,但我……其实并没立即看他的双眼。” 灰手人又问:“后来他的两只手又上来了?” “是的。”那个人道,“不仅如此,他还又嘲笑了我。”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一边笑着一边说,就我……就我这点小心眼儿……还敢在他面前使用……他还说……不要以为我光说不做,他就会减轻我的痛苦。” “那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我就在这个时候……按照他说的,看他的双眼了。”那个人道。 “然后他就把手放下了?”灰手人问。 “没错,两只手都放下了。”那个人道。 “他让你看他的两只眼睛干什么?”灰手人问。 “吓唬我。”那个人道。 “很可怕?”灰手人问。 “是的。他两只眼睛往外凸了凸,然后……竟然……变得像两面……镜子一样了,而两面镜子里面……竟然……竟然都有一个……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两面镜子里的那个人动作是……似乎同步的……应该……应该就是映着同一个人的。没错,其实两面镜子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说道。 “跟你差不多的人?”灰手人道,“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好像……好像是我……因为太像了……我是从来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能……能见到跟我……这么像的人。”那个人道,“但是……但是镜中人的动作……跟我又不一样……所以……所以不会是我的。” “就因为动作不一样,你就确定不是你自己了?”灰手人问道。 “肯定不是的!”那个人道,“我……我不会那么吓人的!” “镜中人怎么吓人了?”灰手人问道。 “镜中的那个人……他……他竟然将双臂举到……举到跟下巴差不多高的……位置……那两只手就……就手指斜下方……十个手指都是弯曲的……指甲对着我。”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六十四)手影 “那有什么吓人的?”灰手人问道,“这动作能把你怎么样啊?” “我怕的……不是那个人的……动作……而是……”那个人道。 “而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而是那个人……那个跟我非常相像的人十个手指甲竟然……竟然都是蓝色的。”那个人说道。 “是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吗?”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害怕,主要是因为你无法接受一个跟你看起来相似的人是蓝甲人?” “有这个原因。”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然后你怎么做了?” “我……我竟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手也……也正在做……做那个动作,但……但我感觉那只是我的手影,并不是真的。”那个人道。 “你的手影?对着那个人吗?”灰手人问道。 “我看到的我自己的手影就……就好像是对着那个人的,但是……但是我无法相信那是我自己的手。”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你自己的手啊。” “我当时……当时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想低头都低不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啊’了一声。”那个人回答。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感觉……实际上我的两只手跟他那两面镜子里的我动作……并不一样。但是……但是我看到的我自己的手的影子却跟两面镜子里的手的样子一样。”那个人说道,“可怕的是,就在……就在我发出‘啊’声的时候……那……镜子里跟我很像的人竟然……竟然也张了嘴,那样子……很像发出‘啊’声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怀疑镜子里的人是你自己?”灰手人问。 “我……其实……其实当时我真的有点……有点这种想法了。”那个人道,“而且……越这样想就越觉得害怕。” 灰手人问道:“你发出‘啊’声的时候,镜子里的那个你没出声吧?” “没有……没有……但……但也正是这样,我感觉更可怕了。”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如果镜子里那个跟我很像的人……他……他出声了的话……就会令我感觉那……那应该并不是真正的镜子……像我的人出现在那里,大概就是因为那个人自称是我爹的人用了什么奇怪的……的方法吧……”那个人道,“但是……如果我张口发出声音的时候,镜子里那个像我的人并没有出声,而只是……只是张口了的话……我……我便容易觉得那两面……真是镜子……镜子里反应的就是我……的情况……哪怕我看到的跟我认为的我自己并不一样,我也容易……容易那么想。在我那样想的时候……我就会有某个瞬间感觉到……感觉到好像……好像我是个蓝甲人一样。这……这就是……就是太可怕的事了。” (四千六百六十五)无需 灰手人说道:“但你那种念头也只会一闪而过吧?” “算是……因为……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压制我这种想法……不会……不会让这种想法扩散……不想让它在更多的时刻影响我……尽管压制有一定难度,但……但我只要一想对方自称是我爹这件事,我就立即认为对方是个骗子,他……他那两面镜子也……也一定是欺骗我的。这样……这样还好一点。” 灰手人问道:“对方听到你出声了吧?” “肯定听到了。”那个人道。 “有没有对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回答,“对方问我有什么好叫的。”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回答。”那个人说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答道:“然后……对方就……就问我……问我有没有看清真正的自己。” “你这次有没有回答他?”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无需……无需在这个时候看自己。” 灰手人道:“他听了呢?” “他问我……问我为什么在看到真正的我自己时显得如此恐惧。”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说的真正的你就是那两面镜子里的你吧?” “是这样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我……并没看到我自己。”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又说我嘴硬。”那个人道,“他还说,原来我根本就……就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 “然后怎样?”灰手人又问。 “然后我就说……随他怎样说,反正我……我已经按照他说的做了。”那个人道。 “他问我有没有看到我自己的双手。”那个人回答。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说道,“我……我说我无法低头,还跟他说,如果……如果我想看到自己的双手,就必须先能低头才行。” “他呢?”灰手人问。 “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人道。 “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他竟然说……竟然说……我自己的手就在我自己眼前,然而……然而我却看不到。”那个人道,“还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这样愚蠢……就算……就算有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了,自己也……也会故意装作看不到,仅仅因为那东西跟他自己心里想象的不一样。” “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能听到彼此的话?”灰手人问。 “是的,一直都能。”那个人道。 “你说话也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除了那声‘啊’不能算……不能算那个世界的语言吧……”那个人道,“其他的时候我……我都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跟他交流的。”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那话之后,你什么反应?” “我……我感觉他在故意让我害怕。”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六十六)堵回 “你说出你的想法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跟他这样说。”那个人道,“但我说了别的。” “你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我根本就没看到自己……还说他所说的真正的我根本就不是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了你这话怎样?” “他说……有的人就是这样,只信自己心里……想出来的……根本……根本就不会面对现实。连现实都看不清……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就只能……只能嘴硬了。”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我就跟他说,他说得对。”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哈哈大笑,跟我说,我终于……终于承认了,终于明白了,这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那个人道。 “你听了呢?”灰手人又问。 “我听了很是气愤,他那洋洋得意的……的样子……实在令人反感。”那个人道。 “你表达你的反感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但想过要表达对他的方案,但……但没说出来。”那个人道,“当时那毒蛇和蜈蚣还在攻击我……虽然……虽然攻击的速度……很慢……但……但那种攻击方式还是之前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那种攻击方式。就在我要表达对他的反感的时刻……有一瞬间,被毒蛇和蜈蚣攻击的那种痛苦竟然……竟然将我要说出的话……堵回去了。” “被那种痛苦堵回去了?”灰手人问道,“那种痛苦还有这样的作用?”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就是……就是那个瞬间,我的话都……都到嘴边了,但……但就是那种痛苦的感觉竟……让我没说出来。” “对方有没有看出你想说什么话但没说出来啊?”灰手人问道。 “显然看出来了。”那个人道,“其实……其实与其说是……看出来了,倒不如说那毒蛇和……和蜈蚣就是他指使的。我甚至觉得就是……就是他在那一刻做了什么,毒蛇和蜈蚣带给我的痛苦才……才突然有了能把我要说的话堵回去的作用。” 灰手人问:“你为何认为是他指使的?” 那个人说道:“因为对方又笑了,而且……而且问我,有苦说不出的……的滋味如何。” 灰手人道:“你回答他了吗?” “没直接回答。”那个人道,“我就说,我说不出有的话,就是因为……因为他。”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不要什么都赖他,还说……还说我明明已经同意了他说的话。”那个人道。 “你之前为什么要说他说得对?”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觉得他……他说的话正适用于他自己。”那个人回答。 “你这个时候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说,“我就跟他说,我……可没同意他……他说的话,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四千六百六十七)造出 “他听了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我刚刚说过的话就……就不认了。”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明明……明明是他听不懂我说的话的意思。”那个人道。 “他反驳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就是嘴硬。”那个人道,“还说我总是这样可笑。” 灰手人问:“你又感觉他在嘲讽你了吧?” “是这样的,但是……但是该被嘲讽的明明是他。”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说,嘴硬的不是我……而是……而是听不懂我话的那个人。” 灰手人说:“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他就让我说说他到底听不懂我什么话了,还说……还说如果我说不出来,那他就要采取其他措施了。”那个人道。 “你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出来了。”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要是再不说,不仅……不仅我心里会觉得憋屈,还……还会……还会眼看着他对我‘采取措施’。” 灰手人又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告诉他,他刚才说,有的人就是这样,只信自己心里想出来的,根……根本就不会面对……现实,还说连……连现实都看不清,在别人问……问起的时候,就只能……只能嘴硬了,其实在我看来……他……他这样的话说的就是……他自己,所以……所以我才会说他说得对。”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到后有什么反应?” “他还是在嘲笑我,还问我,他哪里看不清现实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他明明就不是我爹……他心里把自己想成是我爹,然后根本就不会面对他不是我爹这个现实。他连现实都看不清,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就……就只能嘴硬了。” 灰手人道:“他听了如何?” “他……他对我说,我还是应该先想想自己的双手指甲为什么是蓝色的。”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我有些害怕。”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眼前还是有我自己手的影子,虽然……虽然我能看到的我自己手的影子指甲并不是正对着我的……我……我也无法看到指甲正面,但是……但是我还能是看到自己一小部分指甲……那……那的确是蓝色的……无论我怎样看,那影子都是……蓝色的……同时……同时我还能看到那两面镜子里个像我的人的手指甲……也都是蓝色的。”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的指甲就是……就是铁仓人指甲的颜色……正常得很,无论他造出什么……什么形象来……来给我看……我也知道我的手指甲一直都是……平时的颜色……我早看惯了的颜色。” (四千六百六十八)利用 “他听了你的话怎样?”灰手人问。 “他问我……明明看到了蓝色的指甲却……为了自我安慰而……而说谎……的感觉是不是很不舒服?”那个人问。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知道不知道我现……现在连低头都做不到。”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故意问我:‘是吗?’用嘲讽的语气问。” 灰手人问:“你呢?感觉他在嘲讽你,那你回答了吗?” “我觉得我……当时无法低头,好像……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这种事……应该就是他造成的,所以……所以我就直接跟他说……我是不是做不到,他最清楚。”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回应你什么?”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说,“他说,我明明能看到我的手指甲的颜色,因为……因为就在我眼前……却以无法低头为由糊弄他。”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我看到的只是影子,根本……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手,而那影子……很可能就是他制造出来的。”那个人道,“我还说,我自己真实的双手……根本……根本就没抬起来,所以……所以我看不到。他就算用……用影子来欺骗我……我也不会上当。” 灰手人问:“他听了如何?” “他说,既然……既然我能看到我所说的影子,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双手指甲到底……是什么样了,他说被我叫成影子的双手……那指甲的样子……就是我双手指甲真实样子。”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听后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我……我应该不算相信了。”那个人回答。 “不算?什么叫不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感……感觉自己没有相信他的话,但是……我当时确实害怕了。”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害怕?” “我……大概是想象了他说的那种……那种可能吧……”那个人说道。 “只是想象了,并没真的相信,就已经害怕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毕竟……毕竟想象的时候……我会担心是……真的。” 灰手人又问:“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我跟他说,他说的都是假的……我才……才不相信他的话,他……他只是用影子来……来骗我的。”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接着他……他就……跟我说……如果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双手现在……现在是什么样子的……那我一定就不会这样说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呢?” “我就跟他说,那他就……就不要继续束缚我了,让我看看我自己的手到底是……是什么样子的。”那个人道,“其实我……我就是想……想利用这个机会跟他这样说……好……好让他解除……对我的束缚。” 灰手人说:“他什么反应?” (四千六百六十九)深黄 “他……他就跟我说,我想用这种方法……骗他……就是为了自己可以随便动。”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看来他看出了你这么说的动机。” “的确……的确是。”那个人说道,“但是……但是他这样说……一点也不聪明。”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 “因为他……说出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承认了我在……在那个时候受到束缚就是被他控制的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把你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了吗?” “我……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已经承认我……我现在连低头都无法……做到就是他造成的了,那他要是想让我看到我真实的双手指甲,就不要继续束缚我了,这样我……我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指甲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就跟我说……他……他立刻就行动……”那个人道。 “他真的按照你说的做了吗?”灰手人又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的行动是……是做令我更加痛苦的事。” “什么事?”灰手人问。 “他竟然指了指毒蛇和蜈蚣,然后……然后毒蛇和蜈蚣就开始做出了……奇怪的动作。那些动作……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毒蛇和……和蜈蚣能做出来的……其实肯定……肯定就是他控制的。那毒蛇和蜈蚣便……便开始分别爬到我的左手和右手附近……往上方顶……顶我的双手,一边顶还一边……攻击我的手……我感觉到我的双手都……都疼痛难忍……很快就有东西流……流了出来,我觉得……好像……好像……我的双手都已被毒蛇和蜈蚣咬破了。”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是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啊’地大叫了一声……”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听到了正在“自言自语”的他“啊”了一声,不确定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便问他:“你感觉你‘啊’这声也不算用了那个世界的语言吧?” “没用。”那个人回答。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道,“那两面镜子不见了,那个人的双眼……又变出了眼球,时不时往出……往出凸的那样,他的眼里出现了……奇怪的光……就是那种……那种特别刺眼的……光,那两束光,一束是深黄色的,另一束是……是浅黄色的。两束光在那个时候突然都……都向我这边……这边打过来。我感觉……深黄色的光好像……好像是打向毒蛇这边的,那浅黄色的……光好像……好像是打向……蜈蚣这边的……我不知道我的手有没有被两束光打到。我感觉……感觉那毒蛇和……和蜈蚣被打过来的光影响……还……还挺大的,攻击我攻击得更狠了。” (四千六百七十)发麻 “怎么更狠了?”灰手人问,“莫非你感到自己更痛苦了?”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我已经……已经知道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肯定不会……不会解除对我的束缚了……既然如此……如果他……他要是想让我看到我双手的指甲,就可能会利用那蜈蚣和毒蛇来……来让我……让我看到。我原以为……以为那毒蛇和蜈蚣会……会用什么方法将我的双手……连同胳膊都……都抬起来……好……让我看到我双手的指甲……谁知……谁知那毒蛇和蜈蚣只是把我的双手……往上抬了抬就……就不继续抬了……在两束光打过来的时候……那……毒蛇和蜈蚣……突然间就开始……分别攻击我两只手的指甲……我感觉……感觉我的十个手指的指甲盖都……都被毒蛇和蜈蚣攻击……攻击掉了。我感到十个手指的指甲那里疼痛难忍……” 灰手人问道:“你有没有又大叫出来?” “我……我……就是忍不住说了声‘不要’,我还想说‘怎么会这样?’,但是……我刚刚说了‘怎么’两个字,话还……还没说完,对方……对方眼睛里那……那两束光就突然都变成了白色的,同时射向了我的嘴,把我的嘴……射得痛极了,我……我就没说出后面的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想起之前他听到了那个人在“自言自语”的时候说出了“啊……”“不要……”“怎么……”这些话,而且说到“怎么……”的时候,那个人神情显得极其痛苦,褐手人还问了灰手人,觉得他这样是怎么回事,灰手人当时猜那个人是被他自己当时说到过的蜈蚣和蛇攻击了。这个时候,灰手人为了确定当时的情况,看看是否全能跟自己听到的对得上,便问那个人:“你后来说的那些话,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吗?” 那个人说道:“不是的。” “哪句是,哪句不是?”灰手人问。 “我说‘不要’和‘怎么’的时候……都……都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情况能跟之前他自己听到的对得上,便继续往下问:“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然后他眼里的两束白光交叉了起来,又打开,又交叉,又打开……反复了几次,一直都在……在我嘴那里平着扫了几次,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扫那个时候你的嘴依然疼痛吗?”灰手人问。 “我……我的嘴就是……有时候感觉疼痛,有时候……感觉发麻,一阵一阵的……后来……后来突然有一段时间失去知觉了。”那个人道。 “这段时间你都说不出话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已经完全张……不开嘴了……根本没法说话,但这个过程……倒是持续的时间不长。” 灰手人问:“他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跟你说话?” (四千六百七十一)指甲 “没有。”那个人道。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灰手人问。 “就是……折磨我吧。”那个人说道。 “毒蛇和蜈蚣也还在折磨你吗?”灰手人问。 “在那白光平着……扫我嘴的时候,毒蛇和蜈蚣……都不知道在做什么,虽然我的指甲那里依然疼痛,但是……但是我却感觉不到毒蛇和蜈蚣在攻击我的指甲盖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没有想,为什么毒蛇和蜈蚣刚开始还抬了抬你的双手,后来就不继续抬了,变成了攻击你的指甲盖?”灰手人问道。 “想了。”那个人道,“我那个时候……觉得,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控制着毒蛇和蜈蚣,让它们抬起我的手很可能……很可能是想让我看到我真实的手指甲,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以为我将看到我的手指甲已经变成了蓝色的,才故意……让我看。我觉得,自称我爹的那个人可能……可能后来发现我应该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把我的指甲盖看成蓝色的,就……就让毒蛇和蜈蚣攻击我的指甲盖,先弄破,然后再……再用什么特殊的方法使我的指甲暂时变成蓝甲人那种蓝色吧……就算不是让我的指甲盖变成那种蓝色,也会……让我看上去以为自己的指甲盖变成了那种蓝色。” “这完全是你自己猜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这样猜也不是……完全没根据。” “你所说的根据是什么?”灰手人又问。 “就是……就是之前我曾经看到过我双手……的手影,看到影子上双手……指甲都已经变成了蓝甲人那种特殊的蓝色。”那个人道,“我觉得……我之所以看到那样的影子,就是……就是因为自称是我爹的人使用了什么……什么特殊方法,让我在看我双手指甲的影子之后,再看到我真实的双手指甲时,会……会把自己双手真实的指甲看成影子那种蓝色的。” “你认为之前你看到你双手的手影,看到那影子上的指甲是蓝色的,这实际上是会影响你眼睛的?”灰手人问。 “我确实这样想过。”那个人道,“就因为……我看了那样的影子,那影子会对我的眼睛发生什么……作用,我的眼睛由于受了影子影响……再看到我真实的双手指甲……就可能会看成蓝色的。但是……但是自称我爹的人后面的行动又让我感觉实际情况跟他想的并不一样,所以……所以他才采用了……另一种方法,不再从我的双眼下手,而是……而是从我双手的指甲盖下手了,就让毒蛇和蜈蚣攻击我的指甲盖了。” “你当时想了这么多?”灰手人问道,“在你那样痛苦的时候,还想了这么多?” “是的,当时我……我是想了很多。”那个人道,“我之所以先想到那个人会对我的眼睛下手,就是我因为我认为我这个铁仓人真实的手指甲盖不可能变成蓝色的。” (四千六百七十二)背负 “你真的认为不可能?”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道。 “我会告诉自己……不可能。”那个人回答。 “你觉得你是认为,还是不想认为?”灰手人问道,“你说实话!” 灰手人倒也不是认为那个人在故意欺骗他,只是觉得对方在某些方面养成了某种习惯,会下意识地逃避一些东西,所以会这样说话。因此,他要特意这样问。 听灰手人突然这样问,那个人着实一惊,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然后解释了一番。 “我……我……要看什么情况。”那个人道,“如果说是平白无故的,我一个铁仓人的手指甲盖肯定不可能变成那种蓝色的……这种情况下,我肯定是坚定地这样想的。但是……但是……要是对方真有办法用什么特殊的方法……那种我真的无法了解的方法,把我的指甲盖变成了那种蓝色呢……那我……我就是……我不想认为。” 灰手人说道:“无论怎样,你都会告诉自己你真实的手指甲盖不可能变蓝?” “没错,我绝对要这样告诉自己,如果我的手指甲盖真的变成了……蓝色……那……那估计我就不在人世了吧。”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该如何背负着那么大的耻辱……活下去。”那个人道,“我连想都不敢多想。” “可是,虽然你是这样说的,但是有些时候,那些令你真正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的紧急时刻,你其实也是可以做到一些你一向觉得耻辱之事的。”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这样,但是灰手人这样说了,他觉得也没必要特别强烈地反驳,他始终还是重视自己生命的,他便没有说话。 谁知灰手人主动问他:“是这样吗?” 那个人回答:“我……我也说不清楚。” “你认为,之前那段时间你最大的恐惧是由于什么引起的?”灰手人问道。 “哪……哪段时间?”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就是从刚才你认为对方对你的眼睛下手开始,直到后来对方用白光扫你嘴的那段时间。” “对方对我的指甲……盖下手,让我误以为对方有……办法通过特殊的方法让我……的指甲盖变成那种特殊的蓝色,我在那段恐惧最……最大恐惧应该……应该就是由这个引起的吧。”那个人回答。 “你担心对方用那种特殊的方法真把你的指甲盖变成蓝色的?”灰手人问道。 “我……我……其实我不停地告诉自己,铁仓人的指甲盖是绝对不会变成蓝甲人指甲盖的那种蓝色……”那个人道,“但是,如果那个人自称是我爹的人用了什么……什么特殊的方法,真把我的指甲盖变成……变成那种特殊的蓝色,虽然我知道……我知道……哪怕是那样我的指甲盖也跟蓝甲人的指甲盖完全不一样,那……” (四千六百七十三)不受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嘴唇竟然颤抖了一下。 这令灰手人有些紧张,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对他说道:“你……你慢慢说,没什么。” 那个人继续说道:“我也……那我也会觉得极其恐怖!我在那段时间里……最大的恐惧大概……大概就来源于此吧。” 灰手人听那个人继续说了下去,而不是陷入了那种状态之中,这才踏实了些,便接着问道:“你不能说是坚信你的指甲不会变成蓝色,你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不会变成那样,是不是你自己不停地告诉你不会变成那样,有助于你相信真的不会变成那样?” 那个人说:“其实……你说的对……毕竟……毕竟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做出了什么,只能靠自己告诉自己而让自己相信。” “那你觉得自己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作用大吗?”灰手人问道。 “还是……还是有些作用的,但……但其实也依然无法令我绝对相信。”那个人说道,“只是尽量吧……嗯,尽量。” “后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后来,那两束白光突然就消失了。”那个人道,“那个人原地转起了圈。” “那个时候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感到……指甲盖……还是很疼痛。”那个人道,“接着……接着我……我突然觉得自己那种束缚解除了,能低头了,而毒蛇和蜈蚣也不见了。” “那你低头看见了你的双手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 “你低头都没看见?”灰手人问。 “没看见。”那个人回答,“我……我只是微微低头,没有……没有低得太……明显。” “你还在看着那个正在转圈的人吗?”灰手人问。 “用余光正在看着他。”那个人回答。 “你既然感到那种束缚解除了,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双手举起来看一下?”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就不敢看。”那个人回答。 “你的指甲盖一直都很疼?”灰手人问道。 “其实……渐渐变得没那么疼了。”那个人回答。 “都不疼了为什么还不敢看?”灰手人问道,“你是担心已经变成蓝色的指甲了吗?” “我……有这种顾虑。”那个人说道。 “莫非你低头的时间并不长?”灰手人问。 “是的,非常短。”那个人道。 “你当时为什么要低头?”灰手人问。 “我起初低头只是因为……因为……自己突然感到好像不受之前那种束缚了,想低头试一下,我……我在低头的时候一直想着要看着对方,所以……所以还在用余光看着。”那个人回答,“然后我很快就……就抬头了。” “抬头的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抬头的原因是,我……我担心我……如果低头再明显一些……就……就……一方面可能……可能余光就看不清对方了……”那个人说。 (四千六百七十四)稀少 “另一方面的原因呢?”灰手人问。 “另一方面……”那个人道,“另一方面,可能……可能我就会不经意间看到我双手的指甲了。” “你觉得令你很快抬头的这两方面原因,哪个原因更主要?”灰手人问。 “似乎……似乎……我担心看到自己的双手这个原因……更主要。”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那个人转圈的时候正在做什么?” “他……他可能正忙着变身呢。”那个人回答。 “变身?”灰手人好奇道,“他变成了谁?” “他竟然……竟然变成了我之前见过的另一个……另一个人。”那个人说道。 “什么人?”灰手人问道。 “就是一个……一个蓝甲人。”那个人说道,“个子……个子很高……头发稀少。” “你之前见过,在哪里见过?”灰手人问道。 “也是在迷黯围境里见过……”那个人道,“但是……但是在我进入迷黯围境之前……我……我好像……好像也见过。” “好像也见过?”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也就是说,你见这个人已经第三次了?”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是吧。”那个人回答。 “你还不确定吗?”灰手人问。 “我担心我记错,所以……所以不敢说得太确定。”那个人道,“其实……我也算是心里有数。” “你在你说的那个世界的时候,你想起自己曾经见过他吗?”灰手人问道。 “想起来了。”那个人回答。 “你在那个世界时想起你跟他见过两次吗?”灰手人又问。 “没……没有。”那个人回答。 “那你只记得一次?”灰手人问道。 “可能……可能吧。”那个人说,“我记得好像我当时……就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他,却没……没想次数的事。那……那估计……印象里就是一次?我……我也说不清楚。” “你在你说的那个世界里时,有没有想起来你在哪里见过他?”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道:“没有。” “那你刚才跟我说你见过他两次,就是在我问你这个问题之后你想的时候才想起来的了?”灰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见到他后,他跟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说……没想到竟然不行,太可惜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时听明白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猜测了一下,也不知道我……自己猜的,是不是他想……说的意思。”那个人道。 “你猜的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猜的是,他的意思是,他刚才还是我那个亲戚的样子的……的时候……想要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把我双手的指甲盖都变成那种蓝甲人才有的特殊的蓝色,却……却没变成。”那个人道,“他说太可惜了,也许是……因为他想折磨我,却没……折磨成吧。” (四千六百七十五)特征 “他说完这话,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又是他,还说我记得他。”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似乎听到了那个人在“自言自语”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感觉他说这话没用他说的那个世界的语言,为了确认,便问他:“你说这话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问我在胡言乱语什么。”那个人说。 “你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就跟他说……我……我刚才也……也见过他。” 灰手人问:“那个人听了呢?” “听了以后就问……问我,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他。”那个人回答。 “你呢?”灰手人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告诉他是不久……之前。”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能说出不久之前来,是不是你在那个世界时还想起了些什么啊?” “其实……其实也没想起别的来。”那个人说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是不久之前呢?”灰手人问。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但……但我当时确实是知道的。”那个人道,“而且很确定就是……就是不久之前。这可能是……是由于虽然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但我对时间还是……有感觉的吧。” 灰手人问:“你说了这话之后,对方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对方就问我,我在哪里见过他。” “你呢?”灰手人道,“怎么回答的?” “我就实话是说了,我就告诉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 “然后他……他就问我,我说见过刚刚见过他,怎么可能……可能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他的。”那个人回答。 “你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继续问。 “我就说:‘我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回答。 “接着如何了?”灰手人问。 “接着那个人就问我,既然连在哪里见的都不知道,我又知道见的就是他。”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 “回答了。”那个人说,“我就说因为他个子……很高,头发……很少,还说了他是蓝甲人。” “对方听后承认你们见过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对方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他竟然说,就凭这么点……特征,我就把我见过的那个人说成……是他,太……太草率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很……明显。”那个人回答。 “对方这时候认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认。”那个人道,“他问我……问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否定了?”灰手人问道。 “对,我否定了。”那个人说道,“我对他说……我……不可能认错。” “对方这时候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四千六百七十六)打来 “对方……对方好像冷笑了一声。”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我听没听错。” “没有说别的?”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没有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说了什么?” “我就直接问他承认不承认就是他。”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道。 “他问我……觉得是否肯定就是他。”那个人说。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就说,肯定……就是他。”那个人说道。 “他这下认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并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道。 “那你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我就问他,他的牙还……会不会变成尖的。”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没有,好像……好像又冷笑了一声。” 灰手人问:“那你呢?” “我就问说……还有他的眼珠,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珠就……就又向我打来了。”那个人道,“然后我就‘啊’了一声,我就对他说出了他的眼珠又打了过来……我问他要……要做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想起之前听到过那个人“自言自语”时说这些话,为了确认,便问那个人:“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用那个世界的语言?”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说他的眼珠又向你打去,就是说,你经历过那样的事了?” “是的,经历过。”那个人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灰手人问。 “就是以前见到他的时候。”那个人回答。 “哪次,你记得吗?”灰手人又问。 “应该……应该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好像……还是记不清楚……当时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可没想到几次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时候的。”那个人回答。 “那现在呢?”灰手人问。 “现在啊……现在我虽然记忆仍然是有些混乱的,但……但感觉是……在迷黯围境里那次吧。”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觉得就算自己继续细问这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倒还不如问点别的,于是问:“那你对那次你见到这个人时,他用眼珠打向你的具体情况记得清楚吗?” “还……还记得一些吧……应该……应该算是听清楚的。”那个人回答。 “上一次,那个人的眼珠是在什么情况下打向你的?”灰手人问。 “是……就是……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无法低头,然后……然后……”那个人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灰手人打断了。 灰手人问道:“那次在迷黯围境里,你这个时候也是无法低头的?” “是的。”那个人道。 “你无法低头时,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对方的眼珠才打向你的?”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不是。”那个人回答。 “迷黯围境里时,莫非你见到那个人之后,眼珠就打向你了?”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七十七)牙齿 “是的。”那个人回答。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灰手人道。 “我记得……我好像……好像看着……看着黑色的圆板……当时……当时正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吧……好像是这样,我当时觉得自己好像没死,但是……但是又想确定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还……还活着,我看到黑色圆板里他就……就走出来了。是不是这样啊?我……我担心我说错了。”那个人道。 “不用担心,你想起些什么,直接说就是了。”灰手人说道。 “哦……好像是。”那个人道,“之前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我是……一点也没想到这些的,现在我……我也是靠努力回忆才想出这么点来。我当时……当时正担心那个人的眼珠会不会出来呢,就……就看见他的两个眼珠朝我这边打了。” “当时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他眼珠还没打向你的时候,你就担心他的眼珠会不会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知道原因吗?” “我……我想想……”那个人说。 灰手人倒是也没催促,便让他想,这个时候对褐手人说:“我就给他一点时间,这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褐手人说,“如果他真能想出来,说不定我们能了解到更多信息。现在我们都已经拖延这么久了,肯定是给用主足够多的信息才行。” “要是没想出来,那也够浪费时间的。”灰手人道。 “你不是说只给他一点时间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我这就问他。” “问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想出来了吗?” “嗯,我……我好像想出些什么了。”那个人回答。 “说。”灰手人道。 “不知道记得是不是准确啊。”那个人道。 “知道了,你说吧。”灰手人道。其实灰手人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是为了得到更多信息,说这话还是耐着性子的。 “好像……好像……当时我见到这个人……这个人的样子好像……好像跟我更早一次见他的时候不一样。”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牙齿不一样……还有……还有……这个人的眼珠好像……好像就跟石头似的……眼珠就是从眼眶中凸出的……而且……而且凸出很多。我当时就……就觉得这个人的眼珠似乎……似乎可以离开眼眶。”那个人回答,“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我就担心……担心这个人的眼珠打向我。” “你说你在迷黯围境里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牙齿跟更早的时候你见的不一样?”灰手人道,“是哪里不一样?” “迷黯围境里……好像……好像他一直张着嘴……露着牙……有几颗牙是……尖的。”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七十八)几颗 “你当时还想了些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就是……想……他张着嘴可能……可能就是……因为那几颗尖牙使他没法很容易闭上嘴吧。我记得我有这样的印象,但……但真的不确定。”那个人回答。 “在迷黯围境里那次,对方的眼珠向你打来之后怎样了,你还能想起来吗?”灰手人问到底。 “能想起来。”那个人道,“我……我当时……当时特别想闭眼……但是……但是闭不上,奇怪的是……我的眼前……眼前突然就变得漆黑了。接着……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打了两下,我就……就觉得应该……应该是对方的眼珠打的我。” “打你哪里了?”灰手人问。 “心附近。”那个人回答。 “接着说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然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然后……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说,“那个蓝甲人跟我说话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心是黑色的,难怪!’”那个人回答,“然后很快又说他……看完了,可以让我眼前不那么黑了。”那个人说道。 “然后你眼前就不像之前那样黑了吗?”灰手人问道。 “对,他刚说完,我眼前就不再是一片黑了。”那个人回答。 “这时你看到的他是什么样的?”灰手人道。 “这个时候啊,他的……他的眼珠就在眼眶里。我觉得……他的眼珠就是刚刚打过我的心附近,然后……然后回到眼眶里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可怕,好像……就好像他那看起来跟石头似的眼珠好像能飞出……看别人的心什么颜色一样,好像那眼珠打向我的心就是为了看看我的心,然后他好说我的心是黑的似的。当然……当然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我的心……不可能是黑的……也许……也许他就是故意那样打我一下,用那硬邦邦的眼珠打我心附近一下吧……反正我的心不是黑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你在迷黯围境里的时候,心附近被他眼珠打,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害怕。”那个人道,“而且……而且不光是心附近被他打的时候害怕,在我……在我想一些事情的时候……我……我也是很害怕的。” “想什么的时候害怕?”灰手人问道。 “我在迷黯围境里,想在是什么打在了我的心附近时……就觉得……很可能就是飞过来眼珠,那时候我就觉得害怕,后来……后来……就在我眼前不再一片漆黑的时候,我看着他那已经在眼眶里的眼珠时,又……又想起了我当时那种想法……想着他眼珠之前出来打过我的心附近,我就……就又觉得很害怕。”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到底怕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是怕什么呢?我当时……反正……反正不会是蓝甲人。”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七十九)污水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这样回答又跟他平时的习惯有关系,倒也没太在意,又跟他说:“不会是蓝甲人,会是什么?” “可能……因为觉得太奇怪了,或者……或者……”那个人一边想一边说着。 灰手人问:“如果你看到的是铁仓人的眼珠这样打向你,你的感觉会跟这个一样吗?” “不会一样。”那个人脱口而出。然而说出来之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会给灰手人一种自己就是害怕蓝甲人的感觉。 “为什么不一样?”灰手人刚刚听见就赶紧问道。 “大概……”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如果……如果是铁仓人的话……他的眼珠碰到我身体的时候,我应该……我应该不会觉得这本身就是……就是一种非常……非常坏的事吧……如果铁仓人的眼球打向了我的心附近,并且伤害了我本人,那……那我觉得坏的是那种伤害本身。但是……但是蓝甲人不一样,蓝甲人的眼珠在碰到我身体的那一刻……本身就是非常坏的事了。” 灰手人问道:“你是不是本身就害怕被蓝甲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碰到啊?” “好像……好像你说得差不多。”那个人道,“我刚才还没想好怎么说才能说清楚,现在……现在听你这样说……我好像……好像已经明白那一刻我为什么那么害怕了。若是我主动的,我主动碰蓝甲人,那……那就没什么了,毕竟我平实根本就不会主动碰蓝甲人,只是……只是在……以前在虐待蓝甲人和杀蓝甲人的时候碰到过,那种时候我就不至于有太大的……不适感。但是……但是如果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我就被……被蓝甲人的眼珠碰到了,这……不说是眼珠了,哪怕是被蓝甲人其他地方碰到了,我也……也会不舒服,其实……其实也挺可耻的。” “可是,觉得可耻跟觉得害怕不太一样吧?”灰手人问。 “是不大一样。”那个人道,“但是……但是这两者对那一刻的我来说……有些……有些关系。就好比,我……我看到污水……我……我一个铁仓人怎么会害怕污水呢?不会怕的。如果我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在有必要的时候主动去接触污水,我也……也不会害怕。但是……但是我会害怕污水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溅到我身上。大概……大概我害怕污水突然溅到我身上的这种感觉就跟……就跟我害怕蓝甲人的眼珠碰到我的……感觉差不多吧。另外……” 那个人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又多想了想,然后说道:“可能……这个……其实也……算了,可能的……也不确定,那就不说了,我觉得……我拿污水打比方,应该……应该算是说得清楚了吧。” “你说得算是清楚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想说的另外的是什么。”灰手人道。 (四千六百八十)沾染 “另外啊……我其实……其实当时有点担心自己因为曾经被那个蓝甲人那里飞过来的东西碰到过而……而……沾染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以前虐待蓝甲人以及杀蓝甲人的时候不是一样碰到过?那个时候你不担心沾染什么吗?” “那……那不一样的。”那个人回答,“那时候是我主动的。” “你认为自己主动碰蓝甲人,你就不会沾染什么?”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是吧。”那个人说道,“毕竟……从对方那里打过来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时我想到了打过来的也许就是那个人如石头一般的眼珠……会不会本身就是能令我沾染上什么的东西,毕竟……那东西就是针对我的,就是朝我打来的,当时我就想……这能有什么好事啊?不会是好事的,但至于怎么……怎么个对我不好法,我倒是没想出来,所以我自然会担心那……那东西会令我沾染什么。” “对方是蓝甲人,没错吧?”灰手人又问。 “没错。”那个人道,“我印象很深刻,又……又不止一次见过他,他……就是蓝甲人。” “一个蓝甲人能把你怎样?”灰手人道,“你真的觉得一个蓝甲人能给你带来很大麻烦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当时是在迷黯……围境啊,不是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他还是觉得不够,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当然……哪怕是在……在迷黯围境里,我也不会……害怕蓝甲人的,但是……但是那个人并不是普通的蓝甲人,那个人……总之……总之不正常……我知道如果我见到的是普通的蓝甲人……那……那我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害怕,连眼珠都像石头一样的人,肯定不正常了……而且他的眼珠在眼眶中仍然是突出很多的,我的感觉是那眼珠随时都可以离开眼眶的……我……我对那个人的反应肯定无法代表我对普通蓝甲人的反应啊。” 说了这些之后,他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当时好像还想到了……从他这个……这个并不普通的蓝甲人那里打过来的东西……会不会……会不会……本身就带有跟蓝甲人有关的……不太好的……气息。” 灰手人问道:“后来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他用那个被你认为是眼珠的东西打向你,其实就是为了看一看你心的颜色?” “应……应该吧……我有一段时间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我又觉得这事其实也说不好了。”那个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可能已经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灰手人问。 “不!也不是。”那个人道,“我刚才说……说我怀疑会沾染上什么,只是为了……为了说清楚我当时在迷黯围境里的一些想法。”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在迷黯围境里的一些想法,你现在已经完全不认同了吗?” (四千六百八十一)后话 “那倒也不是。”那个人道,“我现在……现在就觉得我……我不会沾染什么的。” “为什么如此肯定?”灰手人问。 “之前那都是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跟……跟现在这里不一样。”那个人道,“迷黯围境里的情况不会……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到现在,你也无法确定你在迷黯围境里到底有没有沾染你担心你沾染的东西?”灰手人问道。 “我……我应该不会沾染的吧……我现在在这个地方想,我……我毕竟是个铁仓人,是吧,我也……不应该真被蓝甲人……影响那么多吧……但这……这都是后话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觉得继续问他当时的想法似乎他也很难给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于是便问别的了:“接着刚才你说到的地方说,然后发生什么了?我说的是迷黯围境里。”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到了哪里,继续说道:“那个人的头发本来很少……这一次,他的头发又长长了……就……就伸向了我……有些头发就在我脖子上绕圈……一圈一圈的……勒我……越累越紧……当时勒得我觉得自己好像……好像很快就吸不进气了。” “又长长了?”灰手人道,“为什么说‘又’长长了?” “因为……因为之前我……我更早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那个头发稀少的人的头发就……就曾经当着我长长了。”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有没有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灰手人问道。 “担心了。”那个人说,“我都觉得自己到达生死边缘了,幸好……幸好这个时候,绕在我脖子上的头发不继续变得更紧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起了话。”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他……他竟然说……他以为他终于可以报仇了,没想到我……早已死了。然后他还问我,问我是怎么死的。” “你听了这话时候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我……害怕。”那个人道,“说实话,我当时的确下了一大跳。” “为什么害怕?”灰手人道,“跟对方是蓝甲人有关系吗?” “没有。”那个人立即回答,“其实不光是我,换一个人,被人突然说成死了,自己也会……也会吓一跳吧……再说……我又搞不清楚一些情况……” “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啊?”灰手人问道。 “就是当时……当时……我自己的情况。”那个人道。 “你相信了他说你死了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有些糊涂……也说不清楚。”那个人回答,“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死了,我怎么还会有感觉……我还想,那迷黯围境是什么地方……” “你没有跟他说话?”灰手人问道。 “当时没有。”那个人道,“他那么奇怪……我……我没立刻跟他说话,但是后来我……我还是跟他说话了。” (四千六百八十二)缺乏 “为什么后来又说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他让我回答他。”那个人道,“他说的口气……还……还挺吓人的。” 说到这里,他又赶紧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而害怕的啊……不管是什么人,像他那么奇怪……同时又……又跟我用那种语气说话,其实……其实还都挺吓人的……反正……反正我是铁仓人……我才不会真的因为一个人是蓝甲人而害怕!我……我回答他也不光是因为……因为他问……其实……其实也是因为我……我自己也想搞清楚自己的一些状况。与其说我因为害怕他而……而回答,倒不如说……我其实……其实就是为了而自己而……而回答的。” 灰手人一听就又听出来他这么说话实际上跟他的习惯有关系了,倒也没觉得对方在欺骗自己,于是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啊……我就问他:‘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那个人说道。由于要显示出作为铁仓人不怕蓝甲人的那种样子,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很冲,给人一种敢跟那个蓝甲人对着干的感觉。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此刻的语气有些过,便问:“你当时就是用这种语气跟对方说的?” “我……”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愣。他倒是没想到灰手人突然问他关于语气的事。 灰手人道:“你说实话。” “其实……其实……我当时的语气……倒也没现在我跟你说的时候这么强烈。”那个人回答。这个时候那个人明显感到有些尴尬,又补充道:“我……我就是在跟你说当时事情的时候,觉得我……我一个铁仓人面对他一个蓝甲人……就那么回答他的问题……显得有点……缺乏气势吧……所以……所以说的时候语气就显得比当时强烈了一些。其实我……我原本也不必这样,毕竟那个蓝甲人也不是……不是普通蓝甲人……当时我又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我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我因为自己想了解自己的情况而回答了他的问题……倒也……倒也没丢人到那个程度……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就是……就是说着说着就……就成了那种口气了,当时好像……好像还挺……自然的……” 灰手人听对方解释那么多,便又觉得这就是对方这种人平时养成的习惯了,也没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而是问那个人:“你说完这话之后,对方有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对方……对方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个人道,“但是……但是其实他说的也……也没什么道理。” “怎么答的?”灰手人问。 “对方就跟我说:‘是啊,所以我才问你是怎么死的。’”那个人回答。 “那……那你呢?”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八十三)心黑 “我当时就跟他说:‘我要是已经死了……又……又怎么……能回答你?’”那个人道。这一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注意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与当时保持一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为了显示他这个铁仓人不怕蓝甲人而故意将语气加重。 “你……你当时有没有真的对自己是生是死产生怀疑?”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好像……好像是……其实…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情况。”那个人道。 “可是你问他的那话,你自己都不觉得有道理吗?”灰手人问道。 “我自己肯定是觉得有些道理的,但是……但是其实我当时也想到了……在……在迷黯围境那种……那种古怪的地方……就算……就算是死了的人也能说话……”那个人道。 “你是当时就想到了这个吗?”灰手人道,“还是现在在跟我对话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我是……当时就想到了的。”那个人说道,“之前……我……我就见了很早就已死去的人说话……所以……所以我……就很容易想到这个的。” “对方是如何回应你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对方就说……就说他自己是……已经死了多年的……还问我‘难道你此刻不清楚吗?’这样的话,说完之后,他还说了……说了更难听的。” “什么更难听的啊?”灰手人问。 “他问我:‘心是黑的,所以就什么都不记得吗?’”那个人道,“我看他纯粹就是没事找事……这个时候……我甚至觉得……之前他把他那眼珠向我打来就是……就是为了故意说我心黑的。” 灰手人说道:“你听了他这话有些生气吗?” “现在……现在想肯定是有些生气的,但是……但是当时的想法还不大一样。”那个人道,“但是由于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我其实还是挺害怕的。” “那你是怎样回答他的?”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问他,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见到他。”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他怎么回答你?” “他……他就说当然是因为我也死了。”那个人回答。 “你这个时候有没有相信他的话?”灰手人问道。 “我……应该是……应该是倾向于没有信吧。”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感觉……感觉对方可能是故意这样说的,当然……我也没那么肯定。” “那你当时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就对他说不会的,我……我说我还活着。” “对方什么反应啊?”灰手人又问。 “对方先是说了句‘你还活着?’,接着就……就哈哈大笑。”那个人回答,“然后……然后……他还说:‘你要真是还活着,还能见到我?’”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接着我就跟他说,所以我问他……我为什么会在此见到他。”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八十四)迷茫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并没有。”那个人道,“他直接跟我说……说不用问了,然后还说,让我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就行了。”那个人回答。 “他这话有没有使你感觉自己的情况就像他说的那样?”灰手人问道。 “那倒没有。”那个人说道,“我这个时候虽然迷茫,但仍旧倾向于认为我自己是活着的。” “你当时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直接……直接跟……跟他说了,我不认为我已经死了。”那个人回答。 “那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问我,我不认为有什么用……还说……还说死了就是死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这个时候,你什么感觉?” “我……我就是挺害怕的,但是……但是我依旧没立即认为他说的是真实的。”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我就跟他说……他头发勒我时……我能感到疼,我就是活着的。”那个人说道。 “对方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我对方哈哈笑了一声。”那个人道,“然后就说什么……什么‘你也知道疼啊?’这种话,还……还让……让我说……被我杀死的蓝甲人疼不疼。”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跟他说死了就没感觉了。”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问,“他怎样了?” “他就跟我说:‘你死了,不也还是有感觉?’他还说……还说那些被我杀死的蓝甲人死了以后……也是会痛的。然后……然后他问我懂不懂。”那个人回答。 “你是说了懂,还是说了不懂?”灰手人问道。 “我……我都没说。”那个人回答。 “哦?那你是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 “我……我就……觉得不能给铁仓人丢人,所以……所以就没回答。”那个人回答。 “这个时候你觉得怎样做就是给铁仓人丢人?”灰手人问道。虽然他已经想到了对方大概会如何回答,但为了充分了解某些信息,便特意问了出来。 “我……我就是觉得……如果我说了懂,那……那大概就是给铁仓人丢人了吧。”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那你为什么没说不懂?不敢吗?还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其实就是懂的,如果说了不懂那就相当于骗他了?” 那个人道:“我……觉得……如果我说了不懂,就会得罪他。” “你当时很害怕他吗?”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是害怕,但真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那个时候迷黯围境里的情况吓人得很,我当然不想得罪他。”那个人道。 “你担心得罪一个蓝甲人,是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不管……不管他是什么人,这个时候我都……都不想得罪他。”那个人回答,“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得罪对方肯定不会……不会有好结果啊。” (四千六百八十五)很大 灰手人又问:“你担心他对你更狠?” “是啊。”那个人说道。 “他当时问了你这话之后,你实际上心里是怎样想的?你认为自己到底懂不懂他说的,被你杀死的蓝甲人死了以后也是会痛的?”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当时也没多想这些。”那个人回答。 “你竟然都没多想?”灰手人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跟判断你自己当时是生还是死有关系吗?” “我……我不觉得有关系。”那个人道。 “你不认为如果那些蓝甲人死了以后也是会痛的,你就会觉得自己死了以后也会痛吗?”灰手人问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个人问。 “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这样想,我没别的意思。”灰手人道,“你觉得我这话有什么大问题吗?” “我要是说了实话,你……该不会对我下狠手吧?”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说:“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不会因为你说这话而对你下狠手。” 其实当时灰手人很是不耐烦,但又要从他这里获取信息,便继续耐着性子跟他说话。灰手人并没保证不会对他下狠手,此刻想的只是不会因为这个时候对方说了怎样的话而对他下狠手,至于后面,到了获取信息差不多的时候,万一他说了其他话令灰手人觉得不满的话,或者希望对方说的话对方不如实说出来的话,对他下狠手也不是没可能。当然,灰手人这样说完,便认为他应该听不出来自己答应不对他下狠手是有条件的。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都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只要这个时候灰手人答应自己不会因为他说这话而对他下狠手,他便会如实跟灰手人说了。他觉得自己此刻处于这种境地,就算对方提特别过分的要求,自己也没办法拒绝,这个时候自己也只能就这样问对方一句,等对方答应他不因为自己的回答而对自己下狠手,然后就告诉对方了。 “那好,我说。”那个人道,“我觉得……蓝甲人死后还能不能感觉到疼痛,跟我死后能不能感觉到疼痛,是两回事。我并不能通过蓝……蓝甲人死后能不能感到疼痛而猜出我自己死后还能不能感到疼痛。就算……就算蓝甲人死后依然能感受到疼痛,对方又说我已经死了,而……我却能感到疼痛……这……这也不能成为我认为自己当时已经……已经死了的理由。” 灰手人道:“所以,你认为刚才我说的话就是有很大问题了?” 那个人说:“就是……就是把关于蓝甲人的事……和……关于我的事……混为一谈……我觉得似乎……似乎……是个问题。” “再问你一遍,你觉得问题很大吗?”灰手人问。 “其实……其实也……也不小……但……但既然是你说的,我也……也不说什么了。”那个人回答。 (四千六百八十六)你猜 “为什么是我说的你就不说什么了?”灰手人问。 “毕竟……毕竟你还答应我,不对我下狠手了呢。”那个人道。 “你是因为怕我,所以就不多说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其实……其实可能我想得太严重了,可能……可能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那个人道,“只是我刚才的想法有点……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那就算了。” 灰手人问道:“如果不是我,不是对你有威胁的人跟你说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会又怎样的反应啊?” 那个人道:“我刚才……说了可能就是……就是我想得太严重了……我……我本不该那样的。” “你是真心说你本不该那样的吗?”灰手人问道,“你猜,你是不是真心,我能不能看出来啊?” 那个人有点害怕地说道:“既然你这样问了,那应该就是……就是能看出来吧。” 灰手人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回答我,你说你本不该那样是不是真心说的?” “其实……也……也我心里也不是完全觉得是我想得太严重了。”那个人说,“这个时候我……我说的可是实话啊,此刻我是真心说的。” 灰手人又问:“你的意思就是,刚才你的确觉得我的话有大问题,对不对?你不用多说别的,只要回答我对或不对就行。” 那个人感觉很窘迫,缓缓地吐出了个“对”字。 “那我要问你了,为什么觉得这是个大问题?”灰手人问道。在问这话之前,灰手人也早有自己的想法了,然而为了获取更多信息,便一定要问出来,听对方如何回答了。 “我先说一下啊……我……我不是针对你啊……”那个人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了,便在说之前先强调了不是针对灰手人的。 “我知道,你直接说正事。”灰手人道。 “就是……就是我觉得……把……把蓝甲人的情况,跟……跟我这个铁仓人的情况放在一起……一起说……就好像……好像通过了解蓝甲人的情况就能推出我这个铁仓人的情况似的……这……这也太侮辱铁仓人了。”那个人道,“我会感到……好像受到了侮辱一样,所以……所以刚才问话有些……有些严重了。” “其实,就是你认为蓝甲人不配跟铁仓人相提并论,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这样说。”那个人道,“就好比……就算我知道了一只鱼死后会不会感到疼痛,也并不能推断出我……作为一个人死后会不会感到疼痛一样。这……我觉得是一个道理。” “就是说,你觉得蓝甲人不算人,所以情况跟你的情况不是一回事,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嗯……是……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听到的答案跟他之前想到的意思差不多,便继续问后面的情况了:“你当时没说话,迷黯围境里那个蓝甲人有什么反应啊?” (四千六百八十七)牙缝 “他……他就问我……问我怎么不敢回答。”那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说,“我也没办法……我……我害怕对方对我做些什么……万一太狠的话……那也太痛苦了。我……我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所以这个时候……实在不想再经历痛苦了。” “你是怎样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跟他说,我认为……认为人死后就没感觉了。”那个人回答。 “哦?你是直接回答的‘人’死后就没感觉了?”灰手人道,“没有说蓝甲人?” “没说。”那个人说道。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是蓝甲人还是什么人呢?”灰手人道,“你不是认为蓝甲人不算人,又不能跟铁仓人相提并论吗?” “可是……可是对方……就是……蓝甲人,还不是普通的蓝甲人。”那个人道。 “所以你害怕?”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答道。 “这次,你可确确实实是因为对方是蓝甲人而害怕的吧?”灰手人又问。 “但是……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害怕的是蓝甲人。”那个人回答。 “这你怎么解释?”灰手人又问。 “我因为害怕而……而只是笼统地说了个‘人’,没有区分是蓝甲人还是铁仓人……就算对方是……是铁仓人,我……我也会这样做的……我也不至于特意强调铁仓人。”那个人回答。 “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一定是的。”那个人道,“铁仓人都知道什么样的算人,什么样的不算人,所以……所以……根本就不用我解释啊。” “那你认为蓝甲人也知道什么样的算人,什么样的不算人吗?”灰手人又问。 “那……那他们有没有自知之明,我就……不清楚了。”那个人道,“我当时只是说了‘人’至于我说的‘人’里有没有……包括蓝甲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在迷黯围境里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想了这么多?”灰手人问道。 “那……那倒也没有。”那个人道,“在迷黯围境里的……那段时间也……也没人问那么细啊。现在你问得这么细,我才这样回答的。” 灰手人问道:“我问你,你说实话,你在迷黯围境里说那话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不敢在话里区分对待蓝甲人和铁仓人?不用解释太多,就回答是或不是。” 那个人并不想直接回答这种问题,但又不敢不答,便从牙缝里挤出了个“是”字。 灰手人确定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了,便继续问道:“你说完那话之后,对方怎样了?” “对方……对方的两个眼珠……从眼眶中飞了出来,朝我心附近打来了。”那个人道。 “这次你眼前有没有再次变黑啊?”灰手人问道。 “这次没有。”那个人回答,“这次我看到了他……那两个眼珠……飞出来打向我的过程。” (四千六百八十八)冲淡 “打过去后,你的眼前也没变黑?”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其实,也正是因为这次……是这样,我看到了朝我的心打来的就是他的……眼珠,我就更坚定地认为……认为上次我眼前变黑时打到我心附近的就是他的眼珠了。” “这次你的感觉跟上次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几乎是一样的,这也是……我认为上次打向我的是他的眼珠的……其中一个原因。”那个人道,“我这一次,又被击得……生疼。” “他的眼珠还像上次一样很快就回到眼眶里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这一次我是看着他的眼珠回到……回到眼眶里的。”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的眼珠回到眼眶里之后,他……他就又说我是死人,然后……然后问我有没有感觉……令人气愤的是,他竟然说,如果……如果我没有感觉……那他就再试试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可能是打我的方法吧……反正……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对我好的事。”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在迷黯围境里就感觉到气愤了吗?”灰手人问道。 “虽然我很像告诉他我……我有感觉但我不是死人,但是……当时……当时好像没顾得感到气愤。”那个人道。 “也就是没感到?”灰手人问道。 “说不定……说不定也可能……也可能隐隐感到了,但被恐惧的感觉冲淡得……我注意不到了吧。”那个人回答。 “你是怎样回答他的?”灰手人又问。 “我……我……就说了一个‘有’字。”那个人道。 “只说了一个字,是因为不敢说别的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我的确担心他对我……下狠手。” “对方听了你这样说之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对方就问我是不是算是知道了死了也会有感觉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承认了吗?” “我……我就‘嗯’了一声。”那个人回答。 “就是直接承认了?”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是……是的。” 灰手人又问:“也是为了防止对方下狠手?” “是。”那个人回答。 “对方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他问我知不知道……蓝甲人死后也会痛了。”那个人道。 “你本来不想提蓝甲人还是铁仓人的,就这样被他挑明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一定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吧?”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我完全不想回答。” 灰手人又问:“但你不可能不理对方吧?” 那个人回答:“没错。所以我……理他了。” “你回答了他的问题?”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就是……只是问了他问题……问他是不是死后也会痛。” (四千六百八十九)戳透 “对方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他先是问我……问我是不是还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道,“我还没回答啊,他的两颗尖牙就……就横起来了,然后……变长……还向我的脸戳了过来。” 灰手人问道:“你被他戳疼后说了什么吗?” “我……我就是对他说‘不要!’”那个人道。 “对方有没有因为你说这个而对你下手轻些?”灰手人问。 “完全没有。”那个人回答。 “那对方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他让我回答,还说……还说不然……我的脸很快就会……”那个人道,“说完这个他还笑了出来。” 灰手人问:“就会怎样啊?” “他没说。”那个人道。 “他就说到那里就停住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是的。” “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道。其实灰手人也想到了大概那个人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不回答,他的脸就会被攻击这类意思,但为了获取更多消息,他便问了一下。 那个人回答:“我猜,他可能要说的是,不然我的脸很快……很快就会被……被他的尖牙戳穿吧。毕竟……毕竟当时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脸快被他戳透了。” 灰手人问:“听到他笑,你有没有感到生气?” “好像……好像也没顾那么多……那时候我就想着我……我会不会受到他更猛烈的攻击了。”那个人道,“想的都是我能不能安全之类的事。”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我就跟他说我回答,然后……然后就说他说得对。”那个人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感到非常无奈,他实在不愿意这样说,因为之前他在迷黯围境之中对那个人蓝甲人说这个话的时候,他都担心别人听到,那时候他还心里还念叨着不会有人听到,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之前自己在迷黯围境里担心别人听到的话,会被自己主动告诉别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防止灰手人和褐手人对他下狠手,他就把他认为自己当时仅仅是为了保命而对蓝甲人说出的话又说给灰手人和褐手人听了,而且,又是为了保命。 灰手人问道:“你说这话,口是心非?” “没错。”那个人道,“我不可能认同对方这样说的。” “你当时有么有觉得丢了铁仓人的面子啊?”灰手人问道。 这话此刻就像针一样扎到了那个人的心上,但那个人又只好听着,而且,还要回答灰手人的问题,因为觉得灰手人和褐手人很可能也知道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只是考验他,他便一点假话都不敢说,只是回答:“是的……我……说实话……我当时的确感觉到很丢铁仓人的面子。” (四千六百九十)大过 “哪怕是没有别人听到你这样说的话,你也会觉得自己在给铁仓人丢面子?”灰手人问道。 “我想象一下……如果是……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我应该也会认为是给铁仓人丢了面子吧。”那个人道。 “为什么还要想象一下?”灰手人问道,“莫非你觉得当时有人能听到?” “我当时告诉自己一定没人听到。”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是否会有人听到……我也不大清楚啊。” “可能有谁听到啊?”灰手人问,“是不是你觉得当时……迷黯围境里还有其他人,但你没有告诉我?” “不是!绝对不是。”那个人回答。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知道自己当时想的就是不要被在迷黯围境外的灰手人和褐手人听到,所以这个时候没敢直接说出来,他暗暗希望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希望灰手人接下来问些别的,这样他便不用把当时当心灰手人和褐手人听到的话说出来给这两个人听了。然而,他也想到了灰手人有可能接下来问得非常详细,所以也做好了较坏的准备,想着如果灰手人一定要问的话,他该怎样说。 正想着呢,他便听到灰手人问道:“你不是觉得迷黯围境里有其他人可能听到,莫非是觉得迷黯围境外面有其他人可能听到?” 灰手人这话音刚落,褐手人就小声对灰手人说:“说不定他是担心我们两人知道呢。” 灰手人也小声说:“还真有可能。” 这时那个人说道:“我想到了,当时……当时迷黯围境外面,也有人啊……” 虽然已经这样说了,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依然没有点出灰手人和褐手人来。 灰手人问:“你觉得有几个人啊?” “起码……起码有两个人。”那个人回答。这个时候他依然没主动说出是哪两个人,因为每说一句话,他都希望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如果灰手人不继续问下去,他便自然不会自己往下说。尽管他倒是也没认为自己说出担心灰手人和褐手人听到那时他认为自己为了保命而在迷黯围境中回答那个蓝甲人的话会得罪灰手人和褐手人,但始终还是觉得若是点出来,自己的危险肯定大过不点出来。 正盼着灰手人不要再继续问了,他便听到灰手人问道:“哪两个人啊?” 那个人这个时候才觉得看来完全没法蒙混过去了,便说:“就是……就是你们……两个人……我不知道……我在迷黯围境里说的话,你们在迷黯围境外……能不能……听到。”说到这里,他因为自己也想知道到底哪两个人能否听到而问灰手人:“你们……能不能听到迷黯围境里面的……声音啊?”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在外面我们能不能听到啊?” (四千六百九十一)点出 “我……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可不是普通人,我……我就猜不出来了。”那个人道,“你们……你们那么厉害,要想做很多事时,办法……办法可多得是,你们其实……其实知道了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是这样的吧?” 他因为不知道自己点出了灰手人和褐手人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便希望通过说话来给两个人点好感,好防止那两个人因为他点了出来而对他下狠手。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不用告诉他。”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灰手人和褐手人的确也曾经在某段时间里了解到了那个人在迷黯围境之中遇到的情况,除了那段时间以外两人的确不知道迷黯围境里发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根本就没法直接简单地用“是”或“不是”来回答他这个问题,当然,两人也不想回答。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觉得不让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了解两人到底能不能知道当时的情况更有利于他说出真话。两人都认为,只要不让那个人知道,那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就会有顾虑,就会想着可能自己要说的情况本来就是灰手人和褐手人知道的,如果他说谎了,两人立即就能察觉,便会对他下狠手。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是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也没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只是问那个人:“那你觉得我们两人已经听到你为了当时跟那个蓝甲人说的话了?” “应该……应该是吧。”那个人道,“其实……其实现在看来,你们当时有没有听到……都一样了……反正我也要把当时的情况告诉给你们知道。” 灰手人问道:“你感到你自己很丢面子吗?” “那……那自然是。”那个人道,“但我……我也是为了防止受到更严重的攻击……我……我也是有原因的,那个人不是普通蓝甲人,而……而我只是个普通铁仓人。” 灰手人问道:“你现在认为,一个普通的铁仓人,害怕一个不普通的蓝甲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吗?” “其实……其实好像……好像也不是。”那个人道,“我承认……我承认我当时就是为了自己不被攻击得更狠而……而做了丢铁仓人面子的事了。” “那你后悔吗?”灰手人问道。 “丢了面子这种事……我……我自然后悔。”那个人说道。 “如果让你再经历一次之前的事,你会……会选择不给铁仓人丢面子吗?”灰手人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实在受了太多痛苦,我……不想再受更痛苦的攻击了。”那个人道。 “你的意思是,你很可能还会选择按你认为会丢铁仓人的面子的方式说话?”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道,“其实哪种可能都有吧……” (四千六百九十二)暴露 “我……还是不能确定我当时会怎样选。”那个人回答。 对方这样说,在灰手人看来就相当于承认了如果再经历一次之前的事,很可能还会选择按他认为会丢铁仓人的面子的方式说话,便也没再细问。 “那对方有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对方就说我……显然是……因为害怕才这么说的,然后还问我是不是这样。” “你当时一定不愿意承认吧?”灰手人又问。 “是的,不想承认。”那个人回答。 “也是因为觉得给铁仓人丢脸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那你有没有承认?”灰手人问。 “我当时……倒是……没说是。”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没这样说?”灰手人又问。 “就是……就是因为……我……我担心有人听到。”那个人说实话。 灰手人问:“担心的又是我和他吗?” “是。”那个人道。 “那你是怎么跟那个蓝甲人说的啊?”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了‘点头’两个字。”那个人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用点头来……表达我同意他刚才说的话。”那个人回答。 “你这样是因为你当时无法点头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一刻……其实我尝试点头来着,但是真的……真的做不到。”那个人回答。 “那个时候你被他控制得很难做到一些动作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 “对方听见你这样的回答不会觉得莫名其妙吗?”灰手人又问。 “肯定觉得了。”那个人回答。 “那他说了什么啊?”灰手人又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他就说:‘点头?’用疑问的语气跟我说的。”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嗯’了一声。”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担心我和他在迷黯围境之外听到你说的‘点头’两个字,却不担心对方说出的‘点头?’被我们听到吗?”灰手人又问。 “其实……当时我没想到他……他会说‘点头?’两个字。”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会怎么说啊?” “我也不知道他会怎样说。”那个人回答。 “万一他说的比‘点头’两个字更能暴露你的想法呢?”灰手人问道。 “那……那我也没办法啊。”那个人又说。 “这个时候你就不怕我们听到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有的事情不是我能……能……控制的。再说……不管对方说了什么……那……那都是别人说出来的。有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和……和从我自己口中说出来,那情况还是大不相同额。” 灰手人问:“就算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也能令我们推断出你说了什么啊。” “但是……但是他说什么话,我就是决定不了啊,我自己说什么话……我……我可以决定。”那个人道。 (四千六百九十三)歪曲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你这样说,在当时是最合适的吗?” “当时我……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合适不合适的,我……我也不好说。”那个人道。 “你说的时候还是想到了给铁仓人丢人这种事的,所以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灰手人问道。 “只是……只是来不及多想……”那个人道,“当时我的感觉……我……我现在好像也说不清楚了,就是……就是反正……当时我肯定是想过给铁仓人丢人这种事的。当时吧……就算我说的是……否定的,其实他……他也可以歪曲我的意思……说出那种……会……会让你们误会我的话。” “你觉得那个人蓝甲人知道我们在迷黯围境外面吗?”灰手人问道。 之前那个人倒是没往这里想,此刻忽听灰手人这样说,倒是一惊,然后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你们知道他当时的样子吗?” 灰手人并没回答这个问题,就是想让对方摸不着头脑,这样说出来的话更容易是真实的。 “你‘嗯’了之后,对方什么反应啊?”灰手人又问。 “对方……对方问我……问我怎么不回答‘是’。他还问我……有什么不好往出说的……又说……又说我要是不敢说‘是’的话,那……那接下来他……他自有办法让我说出‘是’来。”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气愤吗?”灰手人问。 “顾不上。”那个人说。 “现在想想呢?”灰手人问道。 “其实……还是有些气愤的。”那个人说道,“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当时说‘点头’两个字,虽然……虽然没有直接点头,但也算……算是给铁仓人丢人了,我都已经丢人了,他竟然还纠缠这事,也……也真是……”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是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啊?” “我……我当时……已经感觉对方的尖牙戳我的脸戳得更疼了……所以……所以为了防止受到对方更狠的攻击……我就……就没顾那么多,直接说……说出了‘是’字。”那个人回答。 “你现在回想起来,后悔吗?”灰手人问道。 “从给铁仓人丢人这方面看……那……那是挺后悔的,但是……但是当时……当时我的脸被他戳得更疼了啊……我也不是没有原因这样做的……就是……忍一忍心里的那种不适感……就……就说出来了……从结果看……倒也说不上……多后悔了。”那个人回答。 “也就是说,如果再让你经历一次这件事,你依旧很可能会选择说‘是’?”灰手人问。 “那……应该吧。”那个人道。 “是不是你说了‘是’字在当时起了作用?”灰手人问。 “这个……这个……说实话,当时……当时的确起了……起了作用。”那个人回答。 “起了怎样作用?”灰手人问。 (四千六百九十四)追问 “就是……就是我说出‘是’字之后,他……他戳着我脸的……的尖牙就往后缩了……我那个时候就立刻觉得……脸不像之前那么疼了。”那个人回答。 “他就这样放过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也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但是对方却还是让我……让我回答他,我……是怎么死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依然迷茫吗?”灰手人道,“依然不知道自己是死是生吗?” “其实……不是了。”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已经有些坚定地,不认为自己死了。” “你跟他说了你不认为自己死了这种话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没说。” “没敢说?”灰手人问道。 “不敢随便那么说。”那个人道,“但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啊。”他又习惯性补充了这样的话。 “你这个时候感到丢人吗?”灰手人问道。 “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感到丢人了……因为之前出现了更加丢人的情况……比这……比这更丢人,我就觉得……此刻……此刻不敢说……似乎……似乎也不算什么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跟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对方有没有继续追问?”灰手人问道。 “也不算……追问了。”那个人道,“但是……但是肯定也没立即……放过我。” “对方怎么说你的?”灰手人问。 “对方就说我……说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问我……问我你的心为什么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他说这种话时候你是不是很气愤?”灰手人问道。 “没顾上。”那个人道。 “你当时想不想反驳他?”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我……当时没有。”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我……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他问你的心为什么是黑色的,你说你真不知道?”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默认了他说的话?”灰手人问。 “其实我这话,是……是回应他前面那句的,意思就是……我……就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并不是……回答我的心是不是黑色的,这个问题的。不管是前面的问题,还是……后面的问题,我心里肯定都是不承认的,但……但我又不敢反驳……那就……就……这样说了。”那个人道,“至少……我并没直接承认我的心是黑色的。”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感到丢人?”灰手人问。 “当时没顾上,再说……可能也是因为之前已经说了……更令我觉得丢人的话……所以……现在说的这个……已经……已经真的不算什么了吧。”那个人回答。 “对方听了你这话,有没有就此放过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完全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四千六百九十五)够狠 “你现在想想,觉得你在那个时候说自己真不知道这种话,丢人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那……那肯定是能感觉到丢人的。”那个人回答。 “你说了那样的话,却没换来对方放过你,你觉得后悔吗?”灰手人再次问了这种问题。 那个人道:“应该……不算后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做后……他会怎么做。” “他接下来对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不知道,那他就我你尝尝……尝尝我当时杀他时的……痛苦。”那个人回答。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不要。”那个人道。 “他听后有没有立即行动?”灰手人问道。 “他是说了话……后……行动的。”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问。 “他说:‘这么害怕?’还说……”那个人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要赶紧接着说后面的话,这样好让自己此刻那种丢人的感觉稍微轻一点,然而灰手人却要抓住前面那部分问他,打断了他的话。 灰手人问道:“你听他说这种话时,什么感觉?” “就是……害怕。”那个人道。 “没有想到其他什么?”灰手人问道。 “当时的确没顾上想,但是……但是此刻想到了。”那个人说道。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想到了……我……我作为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在一个不普通的蓝甲人面前……听他说了这样的话……却……却毫无办法反抗。”那个人道,“实在是……是太丢人了。”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如此害怕,跟你杀他时的手段有没有关系?” “有……有关系。”那个人道,“就是因为我当时……太狠了……我才更……更害怕。他后面还说了别的,我还……没说完。”那个人实在不想继续谈前面的了,便跟灰手人这样说,希望能赶紧把话题引到后面去。 灰手人正好也觉得问得差不多了,便问他:“后面说了什么?” “他问我:‘难道你知道你杀我时我有多痛苦吗?’”那个人说道。此刻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感到自己杀对方的时候够狠,他想着一个铁仓人以前的的确确狠狠地杀了那个蓝甲人,就好像在想起自己之前给铁仓人丢人的事后突然想想这个,就能稍微平衡一点一样。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刚刚感到平衡一点的那个人这个时候不得不回答灰手人这个问题,他便觉得自己下一刻的回答又是给铁仓人丢人的,那种平衡感立即就消失了,他不得不回答灰手人:“我说了知道。” “你不是认为蓝甲人不算人吗?”那个人道,“你认为蓝甲人能像铁仓人一样感受到痛苦?” “其实……我也不是那样认为的。”那个人道,“我就是……担心他再攻击我……就……就那么说了。” “这时候你一定感觉到丢人了?”灰手人问道。 (四千六百九十六)料到 “是的。”那个人道,“在迷黯围境里就感觉到了,但是……我也没别办法。” “你说了这种话之后,对方呢?”灰手人问道。 “对方就……问我知不知道其他那些蓝甲人有多痛苦。”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想回答不知道吧?” “我自然是想回答不知道的……当然……我说的是现在。”那个人道。 “那当时呢?”灰手人问,“莫非当时你想回答知道?” “当时……其实我无法回答不知道。”那个人道,“不然的话……不知道对方会怎样对待我啊。”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道。虽然已经料到了,但灰手人为了充分了解信息,还是问了。 “我说了知道。”那个人说道。 “对方有没有放过你?”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的头发勒我的脖子……更紧了,我觉得自己就快……憋死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说我的心……是黑的,还说……我不可能知道。他说……我在迷黯围境里经历……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那个人回答。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然后我……我就不知道怎样了。”那个人回答,“好像……好像是昏过去了吧。” “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你所见过的跟他的眼珠有关的情况就只有那么多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本来只打算问那个人在迷黯围境里见到的跟那蓝甲人眼珠有关的情况,起初听他说完蓝甲人在迷黯围境里时第一次将眼珠打向他的情况后就想着是不是不需要再问了,但是感觉后面还有必要知道,问着问着就听到了那个人防止灰手人和褐手人听到他的话的情况,便觉得更有必要继续问下去了,就那样问,一直问到了那个人昏过去时的情况。 褐手人这个时候感觉用的时间太多了,于是小声对灰手人说道:“你该不会继续问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吧?” “不会问了,我刚才也考虑要不要问那么多,但还是问完了,接下来我就是要把他在他说的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问完,就差不多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刚才他说的那些,已经让我们了解到不少信息了。他在他说的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是必须要问的,你问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就跟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说完迷黯围境里跟那个蓝甲人眼珠有关的事情了,那就接着说你刚才说你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事吧。” “好,我刚才……刚才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问道。 “你不记得了吗?”灰手人问。 “那……我想想……”那个人回答。 “不用想了,我告诉你,你刚才说你‘啊’了一声,就对那个人说出了他的眼珠又打了过去,你问他要做什么。”灰手人道。 (四千六百九十七)会装 “对……对……”那个人道,“我是说到这里了。”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做的已经……已经很清楚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那你呢?你什么反应?” “我就对他说,刚才他已经……已经这样做过了。”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他先是笑了笑,然后问我……问我为什么会觉得刚才他已经这样做过了。”那个人道。 “那你呢,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之前……之前在一个……一个我也不接的是哪里的地方,他……他就对我做过这样的事。” 灰手人不记得自己听到过这样的话,便问那个人:“你这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 “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 “你这个时候,在那个世界里,还是没想起来你是在迷黯围境里见的他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见的了。”那个人说,“但是我现在……现在很确定就是……就是在迷黯围境里见的他。”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他听了你的话,什么反应?” “他就是笑……笑得很大声,然后跟我说,这……这只是我自己说的。”那个人道。 “他的意思就是不承认自己在迷黯围境里见过你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回答,“这个时候……其实我……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怎样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他……他明明见过我……明明……在那个地方……现在却……说这是我自己说的,就好像……好像我说的事情是编造的……其实根本不存在一样。”那个人道。 “你这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灰手人问。 “还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这就对了,毕竟他不曾听到那个人在“自言自语”的那段时间里说出这样的话。 “对方听了你的话,有没有承认见过你?”灰手人又问。 “没有承认。”那个人回答。 “对方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问我,难道我不是编造的吗?”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呢,跟他说清楚了?” “我……我就跟他说,他是不是装作不知道。”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他怎么说的?” 那个人回答:“他竟然说我还挺……会……装的。” “你听了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自然是很生气。”那个人道。 “那个时候你表现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表现出来了。”那个人道。 “你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并没那么害怕他?”灰手人又问。 (四千六百九十八)捏造 “是的,其实……其实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有时候……有时候好像……好像胆子还……还挺大的。”那个人道,“再说……再说他只是个蓝甲人,我……我一个铁仓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灰手人感觉后面他说的话又很可能是因为习惯而说出来的,倒也没深究,便问那个人:“那你是怎样表现的?” “我就跟他说,我不用……装……我说的就是我……之前在另一个地方的经历。”那个人说,“我还说……我明明就是在那个地方见过他,而他自己却不承认……我就跟他说,其实……其实会装的是……他。” 灰手人道:“你这话有没有激怒那个人?” “我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激怒他,但是……但是当时他倒是并没立即对我下狠手。”那个人道。 “那他又怎样的反应?”灰手人又问。 “他就又笑了笑,跟我说,到底……到底是谁会装……我最清楚了,还说……还说我……连到底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他……都说不出来……连编造出来想说的时候都不把地点想好了……再说出口,这样实在太假了……”那个人道,“他还跟我说……下次编造的时候,最好……最好把时间啊……地点啊……还有一些具体的情况都想得清清楚楚的,还不能有破绽……然后再跟人说出来……这样……好显得没那么可笑。虽然……虽然就凭我这点本事,就算……就算编得清清楚楚,都想好了再往出说,也依然……依然有可能被对方看出是编的……但是……但是……如果比这次编得稍微像真实情况一些……我也许……也许就不至于显得那么……那么滑稽可笑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这话,是不是更气愤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感觉自己被他冤枉了……我根本就没编造什么……也……也不用编造什么。” “那你是怎样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对他说,我……我没有编造,根本就没编造。”那个人道。 “那对方呢?”灰手人道,“有没有表现出相信你的样子?” “一点都没有。”那个人道,“他说……他说,行,就不说我是编造了,说我是捏造,还问我这样行不行。”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岂不是更气愤?” “肯定是的。”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看来他自己喜欢做什么事,就会以为别人……别人也像他一样喜欢做什么事。” 灰手人道:“对方听你这话后怎样了?” “对方说,我终于……肯承认自己了解他喜欢做……做什么事了。”那个人道,“他说……他……他的孩子本来就了解他做什么事情,可惜……可惜就是不肯认他这个爹啊,他又说……就算这个孩子不肯认他这个爹,但也……也在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就表露出了自己了解他这个爹的……意思……” (四千六百九十九)家畜 “他借着你的话,又说到了他是你爹这种事上,这是不是更令你恼火?”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这还没说完呢。” “哦?他还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说……我是他孩子的这件事……我……我在说话的时候无意中就会表露出来,这……这真是藏也藏不住……他又跟我说既然藏不住……就不要藏了,干脆直接……直接叫他一声‘爹’,说不定……说不定我自己心里还……会舒服点。”那个人说道。 “你听了他这话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就觉得我随便说点话,他就利用我……我的话自称是……我爹……真是太可恨!”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熟悉的人……多了……可不止我……我爹一人。再说,了解一个人喜欢怎样……也不代表我对那个人多熟悉……我除了了解他喜欢怎样,还了解……了解一些家畜又怎样的习性。”那个人道,“我问他,难道我了解一些家畜的习性,是不是就代表……代表我对那些家畜多熟悉。” “对方听了这话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对方出了两口粗气,好像……好像是被我气到了。”那个人说道,“他跟我说,我不认他这个爹也就算了……竟然……竟然在说他这个爹的时候……提家畜,简直……简直不知好歹。” “你听出他生气了,有没有感到恐惧?”灰手人问道。 “当时是有一点的,所以……所以也说了点话,稍微缓和了一下。”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刚才说的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他……他偏要东拉西扯,既然他东拉西扯,我就也东拉西扯了。”那个人道,“我还说,反正他和我……全都是随便说的,这些事之间根本就……就没什么关系,我说家畜……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听了你的话后还那样生气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但感觉缓和了一些……起码……起码我没继续听到他出粗气。”那个人道。 “对方这时跟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那我说他自己喜欢做什么事,就会以为别人也像他……一样喜欢做什么事……这到底是什么……什么意思。” “你如实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出来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我的意思就是,他喜欢捏造事情,就……就以为我像他一样……也……也喜欢捏造事情,所以……他才会说我在捏造了。” 灰手人问道:“你这样跟他说,当时不担心他再次生气吗?” “没有。”那个人说道,“我觉得他之前之所以出粗气……大概……大概就是因为我说了家畜那种话……我说他捏造,应该……不至于令他生太大气。” (四千七百)能改 “那个人听后真的没生气吗?”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但……但看样子……他也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说到了现在我不但不认……而且还是继续狡辩……”那个人道,“他说这些话的口气又好像在讥讽我。” “然后呢,又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骗不了我,就不要……不要妄想再说他自己是我爹的事了。”那个人道,“我又跟他说,就算他不肯承认之前在另一个地方见过我……也不会改变我就是见过他这件事。” 灰手人问:“他听后怎样?” 那个人道:“他笑了笑说,他如果想让我不再记得那件事……那……那我就肯定无法再记得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意思就是……就是……他对我下狠手……会……会导致我失去记忆吧……”那个人道,“我感觉是这样。”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因为他在说……那话的时候,眼珠……再次凸了出来。”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他的眼珠会立即飞出来再次打向你吗?”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我记得当时……我的确有……那样的感觉。” 灰手人道:“他的眼珠真的飞出来了吗?” “飞出来了。”那个人道。 “就在你们说话的时候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那个人道,“这个时候还没飞出来……过……过了一段时间……才出现这种事。” “这个时候你听了他的话后有怎样的反应啊?”灰手人又问。 “我当时……当时跟他说……已经过去的事改变不了。”那个人回答。 “对方说什么?”灰手人问。 “对方就跟我说……已经过去的事……是改变不了。”那个人道,“所以……所以我胡编乱造……也没什么用。” “你呢?”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改变不了就是改变不了,不会因为……不会因为他说我胡编乱造……就……改变什么。”那个人回答。 “这时候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过去的事改变不了……可记忆能改。说完这话……他就又笑了起来……那笑声可怕得很。” “你呢?”灰手人问道,“这时怎样了?” “我……我就……问他……想要干什么。”那个人道。在说当时的情况时,此刻的他还由于想起当时的情景而显得有些害怕,但这种害怕倒不至于令灰手人认为他很快又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就问我,我觉得他要干什么。”那个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他的眼珠又一次次地往出努了努,但每次都很快……很快就缩回去。” “你猜了吗?”灰手人问。 “猜了。”那个人说道,“我……我要是不猜的话……不知道会怎样。” (四千七百零一)语塞 “你是因为害怕他才猜的?”灰手人问道。 “确切说,是因为害怕被……被他下狠手……害怕被他搞得我失去记忆才……才猜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听得出来对方这样说又跟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有关系。 “你猜的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就……就猜……他……准备再次用眼珠打我。”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又让我猜他要打我哪里。” “你又猜了?”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这样一问,那个人便想:又一次这样问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人觉得我每次在对方让我猜的时候都猜,其实是害怕蓝甲人的表现?我刚才可已经说了,是因为害怕被那个蓝甲人下狠手,害怕被那个人人搞得我失去记忆才猜的啊,莫非这个人觉得我不该猜吗?还是觉得我不该听了那个蓝甲人说的话就照做?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便没立即回答灰手人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猜啊?”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该猜了?”灰手人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都问了……问了两遍了。”那个人说道。 “是啊,因为你跟我说他两次让你猜。”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听他的话啊……”那个人道。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灰手人又问。 这个时候那个人有点后悔自己问了灰手人这样的话,但毕竟之前已经问出来了,这个时候也收不回去了,便继续问道:“我……我可能是因为我自己觉得这样……其实……其实也是有点可耻的吧……虽然……虽然我怕的并不是蓝甲人。” “你当时在那个世界时觉得他让你猜时你就猜时可耻的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并没这种感觉。”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才觉得?”灰手人问。 “是……其实……其实也许并没那么可耻啊,可能……我想多了……应该是……就是我想多了。”那个人说道,“无论怎样……我不是因为害怕蓝甲人而……而那么做的……我的确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受到更狠的……攻击……我为了让自己不受更狠的攻击……做些事……也……也是有道理的,我好歹也是……也是一个铁仓人,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要是真的保护了自己……其实……其实也算是有面子的事了,没那么丢人……对……并没那么丢人。” 灰手人说道:“但是你这样做之后,真的保证自己没继续受对方攻击了吗?” “我……我……”那个人想了一下后一时语塞。 灰手人虽然早就不耐烦了,但为了从他那里获知更多信息,便一直这样忍着,到了这个时候,甚至觉得需要给他台阶下,便说了:“后面的事情其实你当时也想不到,对不对?” (四千七百零二)不放 “对……对!”那个人赶紧接道,“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为了让自己少受攻击……这种事……我还是要做的……毕竟……毕竟是做在前面……至于效果怎样……这……倒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控制的。” 灰手人觉得自己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他就正好借着这个台阶说了,倒也合自己的意思。灰手人便继续问道:“那你猜的是什么吗?” “我……我就猜……他……他会用眼珠打向我的……手。”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猜?”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担心他打我其他地方……我觉得……如果他打了我别的地方……对我伤害太大的话……那实在就太惨了,所以……所以我就故意说了打向我的手……我感觉……之前我的手已经受了很大伤害……有的地方可能感受都没那么灵敏了,所以……所以可能能令我自己的痛苦稍微少一些吧……而且……如果只是打我手的话……倒也不至于对我本人的伤害太大……不至于……不至于我承受不了,不会致命,也应该……应该不至于真令我失去记忆吧。”那个人道。 “对方听了,会不会觉得你实际上不是这样猜的啊?”灰手人问道。 “会。”那个人道。 “他跟你说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啊?”灰手人问。 “对方问我,是不是……真是这样猜的。”那个人回答。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之前都说了我是这样猜的,这个时候也不能随便改了,就……就跟他说是这样猜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对方相信了?” “应该……没有吧……他接下来的反应并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那个人说道。 “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他笑了笑说,别以为他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一口咬定……我心里想的就是那样的。”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跟他说出来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我都已经对他说了我心里是怎样想的……他……他当然就知道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那他呢?” “他说我还真是一旦说了什么,就……就死咬着不放那种说法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其实我说一遍和说几遍也没什么区别。”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就说……说几遍假的,不如说一遍真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有没有打算把心里所想的情况告诉他?”灰手人又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就觉得……我要是告诉他……说不定他就会按照我说的打我那个部位了。”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啊?”灰手人问他。 (四千七百零三)胡搅 那个人道:“我就说……就说……没错,我说他说的对。” 灰手人问:“他听后如何?” “他听后就问我怎么对?”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他说的没错,我……我说第一遍的时候就……就直接说了真的……这的确比说多少遍假的更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想相信你的话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又笑了一声,还跟我说……原来在我这里‘真’就是‘假’的意思。” “你反驳他了?”灰手人问道。 “反驳了。”那个人说。 “不担心他突然对你下狠手?”灰手人问。 “担心,所以反驳得也算……是很小心了。”那个人回答。 “你是怎么反驳的?”灰手人问。 “就直接跟他说……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的成不了假的。”那个人道。 “他听后并没立即对你下狠手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没有。” “他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 “他就跟我说,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也……成不了真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又说了什么吗?” “没立刻说什么,这个时候……其实我并不想主动惹怒他。”那个人道。 “那对方呢?”灰手人道,“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逼迫我,问我他说的……对不对。” “你当时什么感觉?”灰手人又问。 “我自然是担心他……他会对我怎样……当然……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啊。我就是担心他……对我下手,但……但又对他逼迫我很是……不满意。”那个人道。 “你表达了你的不满吗?”灰手人问。 “这时候还没有。”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跟他说了个‘对’字。”那个人道。 “你只说了这个子,他……他满意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他还继续问我,怎么个对法。”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说道,“我就说……对就是对,对的成不了错的。” 灰手人道:“你说完这个,他说了什么吗?” “他就说我……油嘴滑舌,就会说……说些自以为能将他这个爹蒙混过去的话。”那个人道。 “他又听到了这个,你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觉得他胡搅蛮缠。”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没向他表达出你这意思吧?” “没有。”那个人道,“我倒是没说他胡搅蛮缠,但是……但是说……说了反驳他的话。反驳他自称是我爹的话。” “你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说他说得对,就是因为他说的假的成不了真的是对的……我说……他……他自称是我爹多少次,说的也是假话……他也不可能成为我爹,毕竟假的就是成不了真的。”那个人说。 (四千七百零四)新鲜 “他听完你这话怎么做了?”灰手人又问。 “他就跟我说,如果……如果我再不说实话,他就立刻让我尝尝……新鲜的滋味。”那个人道。 “你就跟他说实话了?”灰手人问。 “我其实也没法确定他……他所说的实话到底……到底是什么话。”那个人道,“所以我就问他想让我说的是……是什么话。” “你这样问他,意思就是他想让你说什么话你就会说了?”灰手人又问。 “我也……也没那么顺从,就是……就是听听他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是什么意思了吗?”灰手人问。 “他只是说……只是说不需要他多说,我应该……我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明白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不确定他到底想让我说什么。”那个人道,“我就……告诉他,没明白。”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这就奇怪了,我那么熟悉……熟悉他……却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一看就是故意装不懂。”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没他想的那么熟悉他……也没有故意懂装不懂。”那个人道。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他就说……说我这个人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但是在他面前用这招一点用也没有。”那个人道。 “他这个时候没立即对你下手吧?”灰手人问道。 “还没有,他继续跟我说……说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他全都知道,所以我……我根本就骗不了他。”那个人道,“他还说,如果我再说不明不白他的意思……他就用特殊的办法让我明白明白。” “你呢?”那个人道,“这个时候表示你明白了吗?” “我……我当时确实想过要这么做,但是……但是还是没直接那样表示。”那个人道。 “当时你怕丢面子?”灰手人问。 “现在回想起来,我……我当时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面子方面的事了,但……但平时养成的习惯使无法的确无法在一个有蓝色指甲的人面前直接……直接顺着他的话说明白,无法搞得我好像怕他一样。”那个人道。 “好像怕他?”灰手人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不怕他吗?” “要说不怕……也……”那个人顿了顿道,“不是不怕,而是……而是我怕他对我下狠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我一个铁仓人要是真被他一个不普通的蓝甲人打得不成样子,那也……也挺丢人的,可能因为这样吧……反正我……我也不能说是多怕他,就是不想……不想被他折磨得更惨吧……我怕更惨……对……是这样的。” 灰手人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跟他说……我可能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不知道我想的跟他想的到底一样不一样。”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零五)说辞 灰手人问:“他听你这样说有什么反应?” “他就说……让我说说,我明白什么了。”那个人道。 “你就说了?”灰手人又问。 “是的,我说了。”那个人道。 “说的时候有没有感到丢人?”灰手人问。 “感到了,但是……但是为了不被他攻击得更狠,我就……先忍了忍。”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我……我明白他让我……说的是……是我心里真想的。”那个人道。 “他表示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表示了。”那个人道,“他说……他说让我赶紧说我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你就把你心里想的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是的,告诉他了。”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其实觉得……觉得他的眼珠可能……可能会打向我的心附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他这次满意你说的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还不满意?”灰手人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问我之前为什么要骗他。”那个人道,“明明……明明我想的是……是打心附近……为什么……为什么会说成打手。”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他。”那个人道。 “说了实话?”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没有。” 灰手人问道:“你再次跟他说了谎话?” 那个人说:“我只是给自己……给自己找了些理由……要说说谎……也……也不知道能不能算。” “说谎还有能不能算的?”灰手人问道。 “反正就是在那种情境下……我……我找了点可能对自己没那么不利的说辞。”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怎么说的?” “我就跟他说……我当时……当时的确想到了打手……但是他问之后,我就把我想到的打心附近的事说出来了,这……这也不能说是骗他。”那个人道。 “那他呢?”灰手人问,“信了你这话?”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到现在我还要骗他……骗他这个爹。”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什么反应?” “我自然不愿意听他把他自己说成是我爹……于是我……我说……我可没骗我爹。”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直接跟我说,说他是就是我爹……还说我骗了他就是骗了我爹。”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说,说谎的人还在说……说别人说谎。”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得明白你这话的意思吧?” “我不知道他实际上有没有听明白……我感觉……感觉他是能听明白的,但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我再不承认,也是他的孩子……因为我连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吗?” (四千七百零六)这招 “我当时……听明白了他实际上想说……想说我是那个说谎的人。”那个人道,“他想说我这人明明在说谎……还说他在说谎。”那个人道。 “那你把你听明白的意思告诉他了吗?”灰手人又问。 “我没直接告诉他。”那个人回答。 “那你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就直接问他,他是不是同意我刚才……说的那句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有什么表示?” “他笑着表示,他……是同意了。”那个人道。 “然后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既然他都同意了,那……那他就别再自称是我爹了。”那个人道,“这样就不说谎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他之所以同意我那句话,就是因为我那句话……说的就是我自己。”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之前已经料到他是这样想的了。” “是的。”那个人道,“他果然就是这样想的。”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跟他说……他竟然学我……把对方说自己的话……直接甩到对方头上。” “你这时候是不是想起了之前你跟他说的话?刚才你跟我说,你说他说得对就是因为他说的假的成不了真的是对的。”灰手人道。 “没错,我就是想起了那次的事,他……也用了我这招。”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先有他,后有我……他是我爹……所以……所以我不能说他是跟我学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但是他就是在我用了那种方法之后……也用了差不多的方法。”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那就是因为……因为他是我爹……我跟他像了。”那个人回答。 “你肯定无法接受他这么说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很反感听到他这样说。”那个人道,“所以我跟他说……他不是我爹,就不要再重复这样的……谎话了。”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道。 “他说他给了我这么长时间……其实就是在酝酿……并不是念在他跟我的亲情上给我机会。”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说的酝酿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觉得他可能是要对我下更狠的手了。”那个人道。 “那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装作不知道,问他酝酿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知道你在装作不知道吗?” “知道。”那个人道,“他让我不要装了,还告诉我……装是没用的。” “你这个时候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有些害怕。”那个人道,“所以我赶紧跟他说……我刚才跟他说我认为他可能会用飞出的眼球打我手这……这也的确是在我脑海里出现过的……” (四千七百零七)念头 那个人刚刚说到这里,灰手人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到了这种时候,你都感觉到害怕的时候,你还在对他说假话吗?” “不是啊。”那个人道,“我后面还向他解释了,我还没说完。我解释……解释刚才跟他说打手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他认为我……我没有骗他。” “怎么算没有骗他?”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解释得清清楚楚的……有些事……其实……其实能解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我就接着跟他说……因为……因为如果一件事从没在我心里出现过,我就不可能说出来……凡是……凡是能说出口的话……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我还问他……他是不是不能否认这个。”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这么跟他解释?那岂不是只要一个人心里出现过什么念头,就算那个年头一闪而过,就算那个人自己并不认同那种年头,那个念头也可以被说成那个人心里所想的了?” “可是……事实就是可以这样说啊。”那个人道,“如果我心里不曾出现过某种想法,我……我又如何将那种想法表达出来吗?” 灰手人道:“按照你这说话,岂不是谁心里出现点什么想法,那都怎么都能说得通了?” 那个人道:“好像……好像是这样。” 灰手人问:“这也行?” 那个人愣了一下,说:“可以这么说吧?” 灰手人感觉那个人这是没理找理了,又担心对方会不会在跟自己说的时候也这样,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褐手人倒是没考虑那个人会不会对灰手人也用这种方式说话的事,又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便小声对灰手人说:“先听他说吧,反正他都那么说了。” 灰手人觉得褐手人说的也有道理,便“嗯”了一声,然后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你这样说了,那他怎么说?” 那个人看灰手人并没回答自己问的问题,有点担心灰手人的想法,便又问了一遍:“可以这么说吧?” “你都说了,怎么会不可以?”灰手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心中也很无奈。 “你认为我这样说也能解释通吧?”那个人有些担心地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么问我,是不是以为你跟我也用这种方式说话了?”原本已经不耐烦的灰手人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觉得这个时候正适合借着机会问他会不会跟自己也这样说,所以就问了。 “不会啊。”那个人道。 “那跟他呢?”灰手人问着问题的时候看了褐手人一眼,意在让那个人知道自己问的是褐手人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会不会也用那种方式说话。 褐手人听灰手人这样问才明白灰手人之前为什么要抓住那种问题问,明白灰手人是担心他用同样方式对二人说话了。 (四千七百零八)共事 褐手人看了灰手人一眼,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其实灰手人有时候想事情倒是会比自己还全面。一直以来,褐手人都觉得很多时候自己无论是想事情全面的程度还是作决定的魄力之类的都强于灰手人,也愿意在用主面前表现得比灰手人更能干一些,从来没多想灰手人有哪些优点,这个时候褐手人以为明白了灰手人想到了自己想不到的事情,而且那事情在现在的灰手人看来还是挺重要的,便也不觉得之前的灰手人问的问题耗时太多了,不仅如此,褐手人意识到了其实在大家合作做事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可能起到挺关键的作用。褐手人认为,就算平时一个人真是处处都比与其合作的那个人强一些,但在关键时候,也有可能以为自己想不到什么问题而出大事,如果在这个时候那个看似相对弱一点的人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可能就能挽救大局。 在当日之前,灰手人和褐手人共事的时候,虽然两人多数时候显得很和谐,但是很多时候灰手人就把自己放在了跟随者的位置,褐手人说怎样做,灰手人就以跟随者的身份跟着褐手人去做,由于早就形成了这种习惯,有时候灰手人在想主导一些事情的时候,褐手人也会不充分想想灰手人说的有没有道理就立即反驳灰手人,然后事情就自然又成了由褐手人来主导的。两个人之间一直维持着那种表面的和谐,好像经常配合得很好,其实以前二人心里都有些小想法。灰手人虽然知道自己有很多时候不如褐手人做得好,却也感觉到了褐手人总是有些看不上自己提出的意见。而褐手人,虽然知道灰手人多数时候还算态度好,而且不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但是也隐隐地觉得灰手人有时候的确想问题不周到。 直到这一日,经历了那些无法处理的事情后,有了那种两人共同面对的很极端的令人不知所措的经历,两人都有了一种实实在在地拴在了一条绳子上的感觉,如果一个人出了什么问题,另一个人也不会有好结果。这个时候褐手人对灰手人的印象已经与当日之前大不相同了,褐手人感觉其实如果二人以后不再采用以前那种相处方式,而是像后来这样,可能有些事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办好,而且,可能办得更好。 褐手人想到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总强调自己不怕蓝甲人,知道那已经是他长期养成的习惯,接着竟由此想到了自己。 褐手人觉得自己和灰手人如何相处的问题其实也与习惯有关,有时候习惯了的事情不一定就是最适合的,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与灰手人之间相处的那些习惯已经很久没变过了,不知不觉就那样一起经历了那以前那些事,自己从来都不曾尝试改变。 (四千七百零九)逼急 褐手人认为其实向自己和灰手人之间的这些习惯,就算想要尝试改变的话,也需要自己主动,不然,如果自己总是心里怀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灰手人,而灰手人也并不长长因为这个就跟自己起冲突,那就算灰手人心里想要改变二人的相处方式,也是很难的。因为平时有些事情,只要灰手人一提出来,褐手人自己都不多想就会以为灰手人说的又是意义不大的,很难耐心与灰手人认真讨论。这个时候灰手人想,就算灰手人以前提出想要改变二人的相处方式,自己如果上来就表示不可以这样,那事情也是很难做成的,要么两人继续像原来那样相处,要么灰手人真的被逼急了从此不再在重要的时候尽力配合褐手人,如果是前者,那么久谈不上改变,如果是后者,那结果会更坏,两个人很可能都最终会因为发生这种冲突而双双死于用主之手,或者死于做事时的其他危险之中。想到此处,褐手人当然也考虑到了按照灰手人以往的性格来看,灰手人其实并不会选择后者,而是哪怕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会做个跟随者,按照褐手人说的话做事,就算有时候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话的语气显得很过分,灰手人也不至于反应特别激烈。这一刻褐手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的情况。褐手人想,其实,如果灰手人以前立即对褐手人发火不配合,可能两人早就因为事情做坏了而被用主要了命,或者命葬于险境中。褐手人也清楚,两人平时多数时候都是要配合做事的,如果少了灰手人,就算褐手人再能干,很多事情也是根本就做不成的。 褐手人在看向了灰手人的时刻想,其实一直以来,自己能活到现在,根本离不开灰手人对自己那种尽量配合的态度。 褐手人又想,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存在一些问题令两人都没不够舒服的时候,人如果反思一下,换一种方式对待别人,很多情况都有可能往好的方向变化。尽管尝试改变同样可能导致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变化,但如果事情真的往不好的方向变化了,及时停止这种改变,很多时候都是有机会及时止损的,如果明明存在一些问题,自己却一直都不肯换个方式对别人,连尝试都不肯尝试,那真是没有机会使事情往好的方向变化了,自己若是不肯,不仅没给别人机会,同样也没给自己机会。 褐手人想到“习惯”的时候,竟突然觉察出自己能想到这个问题其实正是因为想到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己不怕蓝甲人的习惯,有点惊讶像自己这种“不是普通人的人”竟也会因为一个普通人而想到某种东西,而自己又因为那种东西而发生了一些变化。 (四千七百一十)意味 尽管褐手人想了很多,但那些思绪全都发生在特别短的时间里。这个时候,望着正看向自己的灰手人时,褐手人因为之前想到了那些情况而忍不住小声对灰手人说了一句:“还是你想的周到,有些事我真会疏忽,而且可能是很重要的。” 灰手人虽然没怎么多想自己与褐手人之间相处的问题,但是内心也已经感觉到了两人在经历了那般几段情况之后的相处方式在变化。褐手人放心地让灰手人做一些事情,灰手人就那样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下去,尽管褐手人在觉得灰手人有些事情做得有点问题的时候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但这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若是以前,灰手人详细地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话用了那么长时间并且看起来似乎在纠缠某个问题的时候,褐手人很可能立即打断灰手人的问话后很不耐烦地说灰手人太浪费时间了,口气很可能令人听了非常不舒服。这一次,灰手人已经问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那么长时间了,褐手人也没说什么令灰手人太不舒服的话,态度总的来说还算可以,灰手人也有点习惯了这种方式,但是,灰手人万万没想到褐手人会突然对他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有些事我真会疏忽,而且可能是很重要的”这种话。从褐手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要是在以前,灰手人是不可能想到的。 那一刻灰手人着实有些吃惊了,感受到了褐手人在肯定自己,不仅如此,褐手人的话里还带着一些反省自己的意味,简直难以想象。原本正在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话的灰手人听到这话竟吃惊得愣了一下,停止了之前跟那个人的交流,而是小声对褐手人说:“因为我觉得这个时间是有必要花的,我就问了问而已。就算我不问,你也能想到的。” 褐手人道:“你要是不问,我就是没想到,有些事情,你决定,挺好。” 灰手人又有些吃惊,这个时候才更明显地感到了自己跟褐手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发生了变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时间还是挺紧的……我……我先接着跟他说话了啊。” 褐手人“嗯”了一声。 由于那段时间发生了那些事,灰手人竟然没听见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回答“那跟他呢?”这个问题的话。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那个人。 这着实令那个人吓了一大跳。 那个人还以为自己的回答冒犯了谁,于是赶紧说道:“我说的……是真实的……是我的真实想法,有……有什么问题吗?” (四千七百一十一)应得 “我根本就没听见你说什么。”灰手人直接说道。 这话一出,那个人又是吓了一大跳,想:怎么回事?我刚才说的声音不算小啊,怎么这个人也听不见了?这情况也太奇怪了!之前在这个地方还没发生这种我说话对方却听不见的情况吧?以前不都是出现在别的地方吗?不都是出现在我跟蓝甲人说话的情况下吗?怎么此刻也有这种事了?这地方跟我到过的别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吗? 灰手人一看那个人吓了一跳,为了防止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赶紧说道:“我刚才走神了,没听见纯粹是因为我的原因,跟你说话的情况,跟你说了什么更没关系,我都没听见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因为你说的话有问题才那么跟你说啊!你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走个神,就这么简单,你平时听人说话有没有出现过走神的情况啊?” 灰手人本打算就说一句的,这个时候就是因为太担心了,一下子说了不少。 当然这些话都不是白说的,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来说的确起到了很大的安慰作用,如果只是说一句,安慰效果肯定没这么明显。 那个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灰手人说道:“我……我也出现过啊……但是……但是我跟你们说话……会控制自己……让……让自己认认真真地听,不会走神的。” “你够认真了。”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听了这话算是全然放下心来了,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再回答一次我之前那个问题吧。”灰手人道,“行不行?” “行!当然行了!”那个人说道,“我……我刚才对你说的是‘也不会啊’。”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会对我们两人用那种方式说话,是不是?”灰手人说道。 “是的!是的!绝对是!”那个人连着说道。 “你为什么跟那个人那样说,跟我们两人都不会这样说?”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说:“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是个不普通的蓝甲人……还……还自称是我爹啊……对于自称是我爹的人来说,我自然……自然是非常气愤的,但是……但是再气愤我也要顾及自己……自己这个铁仓人……我……我就是觉得像他那种人呢……也……也就怕配我这样对待他……我凭什么要跟他完全诚实呢?有这个必要吗?他真的让我既气愤又无奈,我一定……一定要跟他那样说才……才舒服些。” “到了现在,你也觉得你当时对他说话的方式没有认和问题,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对!不光是那个时候……就算……就算是现在……甚至……甚至是以后……我也会这样认为……我……我那么对待他是……是他应得的!”那个人说道。 (四千七百一十二)撕开 灰手人继续问道:“你跟他说凡是能说出口的话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之后,问他是不是不能否认这个,他是怎样回答的?” “他又笑了笑,然后……然后跟我说……我又油嘴滑舌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之后跟他说了什么?” “我又问他,他是不是否认不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当然能否认。”那个人道。 “你听后又跟他解释了吗?”灰手人问。 “解释了。”那个人回答。 “我就问他,问他……他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没在心里出现过。”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他说,现在说的……是我,不是他。” “你听后有没有反驳他?”灰手人问。 “没有反驳。”那个人道,“我就说,也是……不能相提并论。” “你同意他说的话了?”灰手人又问。 “是的,同意了。”那个人道。 “你发自内心的同意?”灰手人问道,“不是装样子?” “不是装样子,是发自内心的……同意。”那个人道。 “为什么同意?”灰手人问。 “就因为……因为他是蓝甲人啊。”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问你为什么同意?”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没直接问,他就是……就是问……我又想说什么。” “你跟他解释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解释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想说的就……就是他想说的,我们不同,当然……当然情况就不一样……我说我每次说出的话肯定……肯定都是在我心里出现过的,但是……但是他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没继续问吗?” “继续问了。”那个人道,“他问我与什么不同。” “你把你想的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直接告诉他。”那个人说道,“我说……我说有什么不同他自己知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当时心中是害怕的,他认为明明对面就是个蓝甲人,自己又看不起蓝甲人,却又不敢对对方直接说出因为对方是蓝甲人,所以不同这种话。这一刻,他有些担心灰手人问他为什么没直接告诉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他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松了一口气,灰手人没问他之前为什么没直接告诉他,便使他不至于立即感受到那种窘迫了,而不至于把一种他自己所认为的耻辱感再次扯开给灰手人和褐手人看。 “他说……是我自己说的不同,却又说他知道,这简直就是我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而找说出的话。”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他又担心灰手人继续问他那个人的意思自己听得明不明白这种话,担心自己昂着灰手人不得不回答关于“掩饰胆小”的问题。 (四千七百一十三)缩头 灰手人虽然没像他想象的那样问,但却还是问道:“你当时那么回答他,有掩饰的意思吗?” 那个人听灰手人还是问了相关的问题,有些窘迫,但因为觉得灰手人了解其实自己在想什么,便如实说道:“有。” “你当时到底想掩饰什么啊?”灰手人问。 “就……就掩饰……自己当时不敢跟他说……有的话。”那个人道。 “又跟蓝甲人有关?”灰手人很直接地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你当时对他有所恐惧?”灰手人问。 “肯定是有一些的,但……但也没那么严重。”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明白了他这么说是跟习惯有关的,便没进一步细问这个,而是问了别的:“你是怎样回答的?” “我当时就说……我没什么可掩饰的。”那个人道。 “他呢?”还是问。 “他就说,如果我要是不掩饰,就把真实想法直接……直接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有些害怕?”灰手人问。 “肯定是的。”那个人道,“我还没说呢……他这话就……就又好像能了解我的真实想法似的……好像……好像其实就是这样。” 灰手人又问:“那你就跟他说了真实想法?” “没说那么……那么直接。”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每个人情况可不一定是一样的。”那个人道。 “那个人听后认为你说了实话吗?”灰手人问。 “应该没认为我说的是假话,但是……但是好像对我这样说并不满意。”那个人道。 “他表达了不满意?”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我可以说清楚。” “你明白他的意思?”灰手人问。 “明白。”那个人道,“虽然我是猜的,但我也想到了他大概会怎样想。” “那你怎样跟他说了?”灰手人道,“我就跟他说,人跟人不一样……我说出的话肯定在心里出现过,他是不是我就……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又……又没看过他的心。” 灰手人说道:“你这么说,他依然不会满意吧?” “是的。”那个人道,“他竟然……竟然说我就是不敢说出心里真正所想的。” “你听后把真正的想法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这时还没有告诉,后来……后来他又威胁我,我才说的。”那个人道。 “怎么威胁你了?”灰手人问。 “他就跟我说,像我这样……心里想着的就是不敢说出来,嘴上还……还好像挺硬气一样,实际上就是个缩头乌龟。”那个人道,“他说……他有这样的孩子,他也真的很失望,就算孩子已经不……不认他了,他也依然想……想好好……教训教训…… “就说到这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接下来他的眼球又往出……努了努,就好像……就好像又要向我打过来一样。” (四千七百一十四)赌注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没等他说完这话我就……赶紧……跟他说,让他等一下。”那个人道。 “他听你的等了一下?”灰手人问道。 “那一刻,他的眼球……没……没继续往出努。”那个人回答。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就问我……问我等什么。”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了要等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我就跟他说,让他……先……先不要出手,我立刻就把……就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他。”那个人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耻辱?”灰手人问。 “当时就有点。”那个人道,“现在……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太……太丢人了。”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因为他是蓝甲人而怕他的啊。” 灰手人早就习惯听他这样说了,这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便对那个人说道:“知道了,知道你不怕蓝甲人,接着说,你跟他说了什么。” 灰手人本来是因为实在不耐烦才跟他说“知道你不怕蓝甲人”这种话的,可这话传到那个人耳中之后,却令那个人舒服了很多。 那个人道:“我……我就跟他说,他……他不是我爹,又说……我是铁仓人,而他……是蓝甲人,情况本来就不同。” 灰手人问道:“对方听了这话什么反应?” “对方就说……说我……没说到重点。”那个人道。 “他说的重点是什么,你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但我觉得他应该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就认为他说的重点……就是我想到的……那句会令他听了很不舒服的话。”那个人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道。 “就是关于他……他到底有没有心的话。”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被逼无奈,说出来了。”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都不知道他……他到底有没有心,所以……所以根本就没法判断他说出的话是不是心里想到的。”那个人道,“我还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脑。”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不担心?”灰手人问。 “担心也没办法,如果……如果我不说……那……我觉得他……就会用眼球打向我吧……总之……总之事情很麻烦……我……我可能会被他下狠手啊。”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说了这话他就不会对你下狠手了?”灰手人问。 “我也不能确定啊。”那个人道,“如果不说……会被他下狠手,说了,有可能被他下狠手,但也……但也有可能……没那么倒霉……总之……总之就当……下了赌注吧。”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怎样了?” “他竟然……竟然跟我说……我还是没有……没有说全我想到的。”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一十五)加上 “你还想到了比这更难听的吗?”灰手人道,“但是没说出口?” “其实……是的。”那个人道。 “你想到的是什么啊?”灰手人问。 “就是跟蓝甲人……没心也没脑……这种……”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对方猜到的就是这个吗?”那个人问。 “我认为……应该是吧……当时认为应该是。”那个人道。 “现在呢?”灰手人问。 “现在……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觉得我当时头脑太乱了,有些……有些被他搅乱了的感觉。”那个人道,“可能我不该那样吧……但是……按时我也不好控制自己。” “那你是怎样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把我想的……差不多的……告诉他了。”那个人道。 “差不多的?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也想到了……蓝甲人有没有心和有没有脑的事。”那个人道。 “把没心没脑,说成了有没有人和有没有脑?”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对方听了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说……我没跟他直说。”那个人道。 “这时你觉得他完全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是有这种感觉。”那个人回答。 “你跟他说了?”灰手人问。 “因为我没确定他想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所以……所以还是没直接说。”那个人道,“我只是问他,还……还怎么直说。”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他就直接问我……问我有没有……”那个人道。 “问你觉得蓝甲人有没有心和脑?”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他明明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就不必再问了。”那个人道。 “他放弃问下去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他说……他说如果我不赶紧说出来,他就……”那个人道。 “就怎样?”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他想说的到底是怎样……反正……反正就在他还没说出来的时候……我……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告诉他,让他再等一下,我说。”那个人道。 “他等了?”灰手人问。 “等了,但是……但是也跟我说了话,他说如果这一次……我再想要蒙过去……他就不再说什么,直接……直接对我下更狠的手。”那个人道。 “那你跟他说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真的很担心他突然下跟很的手,便……便跟他说……因为蓝甲人无心无脑……所以……所以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在心里出现过……然后……为了防止他听了之后太过暴躁以至于对我突然更狠地攻击我,我还跟他说……其实……其实我只是同意他自己的意见而已。” “对方听了怎么说?”灰手人问。 “对方就问我……为什么把最后的话加上。”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四千七百一十六)干活 “我……当时就跟他说……我没说错啊,就是他……他先否定了凡是能说出口的话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我才表示同意他的意见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对方对你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问我,如果他……他没说那样的话,我会不会认为我们……的情况不同,还嘱咐我一定……一定要说实话。” “你回答他了吧?”灰手人问道。 “也不算。”那个人道,“我说……实际情况就是……就是他已经说出来那话后我……我才那么说的……没有如果可说。” “他逼你回答刚才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道。 “逼我回答了。”那个人说,“他说,我……我竟然连这个问题就不敢直接回答。” “你听了这话有什么想法?”灰手人问。 “我感觉……自己想的……被他说中了。”那个人道。 “你是真的不敢回答?”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敢回答?”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因为……因为……铁仓人和蓝甲人本来就不同……不管他说不说那种话……我也不会跟蓝甲人情况一样的。” “在有没有心,有没有脑这种事也不一样?”灰手人问。 “站在我的角度想……肯定是不一样的。”那个人回答,“不光是这个问题,就算……就算问的是别的问题,也……也一定是不一样的。” 灰手人问道:“别的问题?如果问些别的,比如……比如问你蓝甲人和铁仓人都有头发,这种话,你也会说不一样吗?” “我很想说‘会’啊,我应该……应该会说是不一样的吧。”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头发肯定不一样……”那个人道。 “头发一样不一样也不影响它们都叫头发啊。”灰手人道。 “蓝甲人的头发,大概……大概只有蓝甲人才会自称头发吧。”那个人道。 “你平时不管蓝甲人的头发叫‘头发’吗?”灰手人问。 “平时啊……就那么一叫而已……叫了也不代表我需要真心认为蓝甲人的那叫‘头发’啊。”那个人道。 “那你真心认为那应该叫什么?”灰手人问。 “没想过……其实……蓝甲人的……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我还真不在意,他们头上长的玩意儿还真不配让我去在意。”那个人道,“当然,你问出来了,我就会……回答,那我现说一个吧,就叫‘毛’。” “你真心认为那是‘毛’?”灰手人问。 “就算是吧……”那个人道,“那些……那些牲畜什么的,一根一根的,都叫毛。” “你的意思是蓝甲人在你眼里就像牲畜?”灰手人问。 “就当是吧……但是牲畜能干活啊,那些蓝甲人……都是废物!一个个的什么本事都没有……浪费粮食,还不如干活不错的那些……那些牲畜啊。”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一十七)装蠢 “这个是我问你之后,你现想出来才这么说的吗?”灰手人问那个人。 “不是,你一定也听过别的铁仓人叫……叫蓝甲人‘牲畜’啊,铁仓人里其实不少人都是把蓝甲人当……当牲畜对待的啊,把他们当牲畜本来……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并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现在想想,其实我觉得……那些说他们是牲畜的铁仓人,还挺……抬举他们的。” 灰手人问:“你当时不敢回答那个人说‘如果’的那个问题,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一定有关的。”那个人道,“但是……但是他的指甲是那种颜色的……我当时又处在那种痛苦的境地中……又要忍耐着……自然……自然不敢说出心里话。如果我真的说了实话,他……他很可能就更狠地攻击我啊!” “他说你不敢回答之后,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我说……我说……不是我不敢……而是……他说的是‘如果’,不是事实,我回答了也没意义。”那个人道。 “他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说,我又在嘴硬……还……还连承认我自己害怕……都……都不肯了。”那个人道,“他又说,如果我不承认自己……就是害怕,那……那他就会来点更可怕的……让我承认害怕。”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立刻承认自己害怕了。”那个人道,“但是……我当时在心里说了我怕的不是蓝甲人!” 灰手人觉得他也真是习惯了,在那个世界时,面对一个蓝甲人吓得自己都不敢不承认对方说的话了,却还是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怕的不是蓝甲人。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我……我承认我就是……就是害怕。”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冷笑一声。”那个人道,“然后问我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他要否认我刚才说的那话。” “你呢?”灰手人道,“说了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我当时没想好该怎么应对他更好,就……就……问他之前否认了我什么话。”那个人道。 “他听后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我不仅胆小……还……还擅长装蠢。”那个人道。 “你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说……我想想……然后就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道,“还故意问他,他说的……说的之前否认的……是不是我说的凡是能说出口的话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这种话。” 灰手人问道:“他能感觉出你是故意的?” “他表现的好像……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那个人道,“那……那可能就是感觉出了,我……是故意的吧。” “他什么表现让你觉得他好像都知道?”灰手人问。 “他……他说……我明知故问。”那个人回答。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四千七百一十八)真蠢 “我说,既然他这么说,就证明我……我想起来的是对的了。”那个人道。 “那个人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让我赶紧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就是……他为什么否认我那话的问题。”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 “怎么答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肯定有他的想法……肯定……我还说,既然他那么说,那意思就是……他自己……肯定是那么想的。”那个人回答。 “他听后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说废话。”那个人道,“让我赶紧回答。” “你立即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我的回答是……他那么说……很可能就表示……他自己认为……凡是能说出口的话不一定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那个人道。 “他听了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笑了一下,然后……然后说我……不是装蠢,是……是真蠢。”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感到自己被……被他羞辱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让他给出一个不蠢的答案。”那个人道。 “说这话的时候,你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倒是没像之前那样太害怕……毕竟当时……那一刻我是痛苦大于害怕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他给你答案了吗?” “给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否认我所说的……凡是能说出口的话不一定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是因为……他觉得……我说出口的话……不一定……不一定是会在心里出现……出现过的。”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接着我就‘嗯’了一声。”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我只是‘嗯’,是不是根本就……就听不懂他说的话。”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不是……还说……我能听懂他的话。”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他问……问我……他那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回答。 “你是怎样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他的意思……就是他觉得我可能不经过心,就……就能说话……”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又冷笑了一声,然后对我说……既然……既然我认为他是这个意思……那……那就让我谈谈我是不是同意他……他说的。”那个人道。 “你是表示同意了还是不同意?”灰手人问道。 “我没直接表示。”那个人说道,“我说……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也改变不了事实上我……我说的话是不是在我心里出现过。” “他听了怎样?”灰手人又问。 (四千七百一十九)天生 “他说……他说他没问我这个……”那个人道,“他还说我不仅是真蠢,而且……而且蠢到了连他问的话是什么意思都听不懂的地步了。他……他还说……人不要总是装蠢……有些人……装蠢装习惯了,就变成真蠢了……而且……蠢的方向还很滑稽。” “你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真的是……又痛苦又生气……一个……一个指甲是蓝甲人那种特有的……蓝色的人……竟然……竟然说我……这个铁仓人蠢……我……这……对我来说是挺大的耻辱了!”那个人道。 “你表现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实在……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就表现出来了。”那个人道。 “怎么表现的?”灰手人问道。 “我说……有些人根本不用……装蠢……天生就蠢……就是那种……蠢得身上有些部位颜色都怪异了……还……还会说……说别人蠢!”那个人道。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是没好气的,语气显得有些强烈。 灰手人便问那个人:“你跟他说话时,就是用的这种语气?” “差不多……”那个人道,“当时我在尽量压着我的……怒火……所以……所以比这个显得稍微平淡一点吧……当时在那种很艰难的处境下……我还有所克制,到了现在……在你们面前……再次提起当时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我觉得简直是被侮辱得太厉害了……就……就成这语气了。” 灰手人问道:“对方听了这话什么反应?” “对方刚开始……刚开始的时候,眼睛又……又往出努了努。”那个人道。 “你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可能又要用眼珠打我了……所以……所以那一刻恐惧的情绪又明显了……”那个人道,“我还意识到了……当时我说那话……好像说得严重了些……担心我之前的反应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使自己受到更大的攻击。我当时好像又想到了,我这个铁仓人本来被……被那个指甲都是特殊蓝色的人说蠢已经是很大的耻辱了……如果……如果再因为说话的事情受到……受到蓝甲人更大的攻击……那……那耻辱就更大了。” “你后悔说出了刚才那话?”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在某个瞬间有……有那么一点点……悔意……但是……我还来不及想那么多,就听到对方说话了。”那个人道,“当时那一刻的悔意,我也是……也是在你现在问起来的时候才……才意识到的。” “对方用眼珠打向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还没等他的眼珠飞出来,我就……我就跟他说了话……我想尽量挽回……”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其实……其实他说的也……也没错,我有时候是挺蠢的……每个人……都有蠢的时候,这……这其实……也不新鲜。” (四千七百二十)好话 “你心里绝对的不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是,我不可能这……这样想。” 灰手人问:“你那么说,又是因为要防止对方对你更狠的攻击?” “是啊。”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更强烈的耻辱感?”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说。 “当时在那个世界,你就感觉到那种耻辱感了?”灰手人问。 “当时因为痛苦和其他的感受……那种耻辱感虽然也出现了,但是……但是没到现在这个程度。”那个人道,“现在……现在你问起来了……我那……那种耻辱感简直厉害得不得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完这话后,那个人用眼珠打你了吗?” “没立即打我,又……说话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问我说这话是不是因为……因为我看他眼珠又动了。”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他什么?” “我说……我说这种话……不需要那么多原因。”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的表现就……就很好地印证了我刚才那话里提到的内容。”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听后什么反应?” “我想让他说清楚点,但……但觉得如果他说清楚……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倒是……倒是不如不听他说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怎样了?” “我没什么反应……就……就那么忍着。”那个人道。 “对方有什么别的反应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他问我,听没听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不想提了,他提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明白。”那个人道。 “他相信你说的吗?”灰手人道。 “当时我还不清楚,可能……可能是不相信吧……”那个人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相信的?”灰手人又问。 “我说完之后,他问我……明白了什么。”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相信他说的不是什么关于我的好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了呢?” “听后依然不肯放过我,跟我说……他问的是内容,我却这样回答,也是好笑。”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我回答的就是内容……我说内容方面,肯定不是什么关于我的好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么说了,他也没放过你吧?”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不要以为就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灰手人道:“你又跟他说了你明白了什么吗?” “后来说了。”那个人道。 “你已经想清楚他的意思了?”灰手人问道。 “不算多清楚,但……但又觉得不得不说。”那个人道。 “你刚才跟我说‘后来说了’,那么再说之前,你一定还跟他说了其他的。”灰手人道。 (四千七百二十一)他想 “是说了其他的。”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就说……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就是认为我的行为……印证了我说的有时候我是挺蠢的。”那个人道。 “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对方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我的行为印证了我蠢?”灰手人问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也……也不确定他……他具体的意思是什么……自然就不敢直接说。”那个人道,“于是我就跟他说……反正我在他……面前……干点什么他都会觉得我蠢的。” “他认了你这种说法吗?”灰手人问。 “没认。”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我这意思,是不是……觉得他不对。”那个人道。 “你当时觉得他不对吗?”灰手人问。 “他……他本来就不对……”那个人道。 “因为不管你干什么他都会觉得你蠢这事吗?”灰手人问。 “其实也……不仅仅因为这个。”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那个人道:“我觉得他自称是我爹就……就不对……尤其是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是我爹的事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时,他……他还是嘴硬……他还总是针对我……反正……反正他做的很多事都不对……他这个人就不对。” 灰手人问道:“他这样问你的时候,你没有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吧?” “没有。”那个人道,“我……我无法如实回答。” “又是因为担心被攻击得更狠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毕竟他的眼珠随时都……可以努出来。” 灰手人又问:“那你是怎样回答的?” “我就跟他说……我并不想谈论对不对这件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又继续问你了吗?” “问了。”那个人说,“他说……他想谈论。”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那好……他想谈论就谈论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确实没就此罢休。”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想听我谈论。”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呢?” “我跟他说……那他就想吧……”那个人说,“还说我也无法阻止他想。”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他说让我赶紧……谈论。”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已经说过我不想谈论这个了。”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的眼睛……又往前……又往前努了努,被我……看到了。”那个人道。 “你不敢不谈论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就是觉得如果因为这点事……就再次被他用眼珠攻击……那……那不值得啊。”那个人说道。 “所以你就谈论了?”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二十二)加话 “我就在说‘我已经说过我不想谈论这个了’之后主动加了话……跟他说……但是我也可以谈一谈。”那个人道。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看来他眼珠动一动很管用。”那个人道,“然后笑了笑,好像又在嘲笑我。” “他这反应又令你不舒服吧?”灰手人问。 “是的,看他这反应我是……真的不想说了……但是没办法……就跟他说……我觉得……他说是我爹是不对的……在我眼里他不对的地方太多了,却只说了一点。”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选择这点说的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大概是因为……之前我已经否定过他是……我爹这件事了吧……对于说过的事……再说一遍似乎……似乎风险会小一点……”那个人说道,“至于那些之前我没提到的……如果我说了,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他认为你说实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应该……应该没觉得我这句是假话,但是……但是认为我没说全吧。”那个人说。 “他怎么表达的?”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还有呢?’这种话。”那个人道,“连着……说了两遍。”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问他是不是不信。”那个人道。 “他说呢?”灰手人道。 “他说他要是不信……就不会这样问了。”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跟他说,既然他信了,我也……也谈论了,那这事就完了。”那个人道。 “他同意了?”灰手人问。 “没同意。”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还没说完呢……事情还没完。”那个人道。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觉得说完了,还……还说我不知道怎样做在他看来才算说完,所以觉得不需要再说下去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那个人此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一点也不激烈,于是问道:“你当时就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的吗?” “好像……好像差不多。”那个人道。 “看来已经没那么激烈了。”灰手人道。 “毕竟……在那种我承受着痛苦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就算语气特别……激烈……似乎……也没多大意义啊。”那个人说。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很担心再激怒他?” 那个人有些尴尬地说道:“当时是……是有这种担心。”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这话后,他什么反应?” “他就问我,为什么不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我说……人一天的想法多得很……说不完的。”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他并没问我一天的想法……只是问……问刚才回答他那问题的想法。”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二十三)攻囊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是不是认为我心里出现过的都算我所想的了。”那个人道。 “又绕回了刚才那个问题。”灰手人问道。 “嗯。”那个人说,“我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问他的。” 灰手人道:“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跟我说,我这样是无法把……把他绕进去的……他还说……这次他没说出来的某些话……就是他心里认可的真实想法……绝对是他的‘所想’,并不是偶尔出现的某些连他自己都不认可的念头。”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如何?” “我就跟他说……他不需要装作知道我心里怎样想的。”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他大笑了起来……说我蠢……还说……他不用装。” 灰手人说:“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跟他说……如果他认为他已经知道了……那他就那样认为吧……我……我也不用跟他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就是知道,但是就是想听听我会不会说实话。”那个人道。 “你说呢?”灰手人问。 “我说我已经说了实话,而且……他刚才也已经表示我说了实话。”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然后他就说……所以他知道我说的不全,让我说全了……把实话说全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他眼睛又往出努了努,我就……就说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他的各种不对?”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说之前不担心自己受到更严重的攻击?”灰手人问道。 “有些担心……但他眼睛又往出努了……我觉得如果我不说的话,受到的攻击更眼中。”那个人道,“再说……如果他真的已经知道我到底想了些……什么……那……那其实我说与不说……区别好像不大了。” “你相信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了?”灰手人问。 “也没完全相信……但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还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套我的话……但是……但是当时有个瞬间……我是很相信的。”那个人说,“就是那个瞬间给我的感觉,使我立即……就说出来了……话都出来了,就……收不回了。” “说完之后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跟我说……早这样……就不用费那么大劲了……”那个人道,“他还说,要是我……我拖延的时间少一点,他那‘攻囊’里的东西也……也不至于充那么多。” “他说的‘攻囊’是什么,你知道吗?”灰手人问。 “当时还……还不知道……后来才发现是……是跟攻击我有关的东西。”那个人道。 “他给你解释了?”灰手人问道。 “我并不想听,自然不会问他,后来……后来他一定要告诉我。”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二十四)无用 “他说完‘也不至于充那么多’之后,你说了什么?”灰手人说。 “我就跟他说……如果……如果他少问点无用的话……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口舌。”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他这个时候就问……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他刚才说的‘攻囊’。” “你说的是不知道?”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说,“我说不知道。这次……好不容易遇到我认为的……说实话也不至于被攻击得更狠的情况了……无论如何都要……都要说实话了。” 灰手人道:“你说之后,对方呢?” 那个人道:“他就跟我说,攻囊就是攻击我……时要用的东西。”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心里害怕,但……但也不能说什么。”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那你……没有反应?” “对,没反应。”那个人说。 “对方呢?”灰手人问道,“看见你没反应,对方该不会也没反应吧?” “对方问我……怕不怕。”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心里是怕的,但是……但是……我没直接说。”那个人道。 “你不直接说,就不担心他认为你不跟他说实话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没说假话,就是……就是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已。”那个人道,“我问他,问他是不是我说了怕,他就……就不再用那个攻囊来攻击我。”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这样说,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怕了。”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道,“你有没有反驳他?” “没有反驳。”那个人说。 “这样你甘心吗?”灰手人问。 “当时我想的倒不是甘心不甘心……这种事,而是……而是……他会不会不再用那个攻囊来攻击我的事。”那个人说。 “那你有没有说些什么?”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这样……他是不是就不再会用那个攻囊攻击我了。” “对方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正面回答。”那个人说。 “那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就问我……之后,我会不会一直对他说真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就问他还让我说哪方面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告诉你了吗?” “他说他没特意指哪个方面……意思就是各个方面都要对他说真话。”那个人道。 “你答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如果我答应了,他是不是就……不再攻击我。”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我竟然还跟他讲条件。”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 “我没说话。”那个人回答。 “他呢?”灰手人道,“又说了什么吗?” “他又问我,知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说……我的行为印证了我蠢。”那个人说道。 (四千七百二十五)答过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了我都答过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我还是不直接说……那他就告诉我……因为……因为他明明已经提示过我……他能知道我心里所想的了,而我还……还不完整地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让他抓个正着。”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这时你相信他说的吗?” “有点信。”那个人道。 “你有什么表示吗?”灰手人问道。 “没什么表示……就是……就是担心他用刚才说的攻囊来攻击我。”那个人道。 “你看到他所说的攻囊了吗?”灰手人问。 “没看见。”那个人回答。 “那你相信他说的攻囊真的存在?”灰手人又问。 “当时……是觉得……很可能是存在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又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这样,我是不是……很蠢。”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但此刻他并没有直接向灰手人说出自己到底是怎样回答的,因为感觉实在说不出口,哪怕之前他也已经说了不少原以为自己说不出口的话。 灰手人问:“回答了什么?” “就是……就是……我没否认。”那个人道。 灰手人很直接地说道:“那就是承认了?” “嗯……”那个人道。 “你说了‘是’?”灰手人继续问道。 “嗯。”那个人说道。此刻他感觉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本来自己因为觉得说不出口便没立即说出来,灰手人却因此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最终也是问出了答案的,而且,谈这个问题的时间还长了些。 灰手人又问:“你刚才没直接告诉我你说了‘是’,是不是又是因为你觉得丢人?” “是啊。”那个人回答,“太丢人了!” 灰手人道:“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你想到这些了吗?” “我……我好像也想到了一点……但是不如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那种耻辱感严重。”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承认的话,对方就有可能用攻囊攻击你?”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而且……我还觉得……他可能不止用攻囊攻击我……说不定……还会用其他方式……比如……又用眼珠打向我……还有……别的我当时没想到的方式。他说的攻囊我都不曾听说过,也许……也许有更多我不曾听说过的方式……都是可以在那一刻用来攻击我的……也许……也许某些攻击方式对我造成的伤害会比……比他说的攻囊更大呢……这些……在当时都是未知的,我……自然觉得我……还是承认他说的那句话好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那话后,对方有什么反应?” “他……他说……他说我不是真心认为自己蠢的,只是在……在应付他。”那个人说道。 (四千七百二十六)看穿 “你当时的确没真心认为自己蠢吧?”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办了?”灰手人又问。 “我……我问他……我要怎样说……他才满意。”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他说……只要我心里没真心认为自己蠢……他都是……都是能知道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你有什么表示?” “我跟他说……如果我已经真心……真心认为自己蠢……他……他却误以为我没那么认为,那……怎么办。”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我小看他。”那个人道,“还说……我以为他无法……无法准确看穿他心里是怎样想的。”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还说……还说……有时候出错也是难免的。”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他没那么蠢。”那个人道,“还说……让我不要再小看他了。”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我就跟他说……他让我承认自己蠢……对……对他有什么好处。”那个人回答。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说,“他说……让我认清自己……”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道。 “我……我说了很可耻的话。”那个人道。他又一次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因为那种耻辱感已经袭击令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比之前都大了几圈一样。 灰手人说:“什么可耻的话啊?” 上一次,他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灰手人一句一句地问,他还是不得不让灰手人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同时谈论这个问题的时间也边长了,这一次,他算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等灰手人一句一句地问,就主动把话说出来了。 “就是……我……我跟他说……他自称是我爹……如果……如果他是我爹的话……怎么……怎么能希望自己的亲生孩子……蠢。”那个人道,“我……我还说……如果……如果我是他亲生的孩子的话……那我蠢……是不是他……他也没什么可值得自豪的。” 说完这话,那个人感觉想吐,他甚至无法理解当时在那个世界,自己是怎样把这么恶心的话说出来的,所以,在说完之后,他又补充道:“当时……当时在那个世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竟说出恶心至此的话!现在想想……真是吐一万口也吐不干净满肚子的……耻辱了!” 灰手人也没想到他竟然对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此前他对那个人自称是他爹反感到无以复加。 “你自己主动说了这种假设?”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虽然我……我现在简直无法想象……但是……但是当时我是说出来了。其实我……我说那话的意思……也不是承认了他是我爹……” (四千七百二十七)糊住 言之此处,他又有点说不下去了,感觉那种令他恶心的耻辱感快要用腹中上涌,由稀的渐渐变成稠的,然后变成类似糨糊的东西,把他的嘴糊住了一般。 灰手人还在等待那个人继续说,便要立刻问,打算说“是什么?”这种话。 那个人感觉灰手人还会继续问,为了防止出现上次那种时间被拖得更长的情况,他在灰手人刚说出了个“是”字之后,就立即说下去了。 “我就是……就是举例说一下,让……让他知道,他……让我承认自己蠢其实……其实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的。”那个人道,“即使是我当时说出那些……那些可耻极了的话的时候……我……我也没有一个瞬间曾经承认他是我爹!” 灰手人说道:“他说什么?” “他……他说……我之前已经不认他了……那他自然可以说我蠢,因为……因为不认他这个爹……这本身就是一件莫大的蠢事。”那个人道,“他还问我,既然……既然我……我已经这样说了……那是不是就表示……表示我承认是他爹了。” “你呢?”灰手人道,“听后什么反应?” “我当时听了那话,觉得……觉得他简直胡言乱语。”那个人说道。 “你否认了他的话?”灰手人问道。 “当时……没有。”那个人道。 “这一次,你连他自称是你爹的事都没否认?”灰手人又问。 “我……我问了他别的……我并没承认他是我爹。”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问了他什么?” “我问他……如果我承认了……他会不会放过我……就……就是……从此不再攻击我了。”那个人道。 “如果他表示会放过你,你真的会认他当爹?”灰手人问。 “我没说这个。”那个人道。 “那你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一下……” “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认为……他是不会放过我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那样认为?”灰手人问道。 “因为之前他就已经说过了……就在他变成那个蓝甲人之前……他就说了……就算我承认了,也已经晚了。”那个人道。 “既然他刚才说了,你还这样问,你是想试试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应该……应该是有这种想法的。”那个人道,“这一件事他会改变主意的话……就……就意味着别的事……他也有可能会改变主意……比如……比如会不会用攻囊攻击我的那种事。” “我想知道,如果他真的会改变主意,如果这个时候你认了他这个爹,他就不再攻击你了,不再用任何方式攻击你了,当时你会认他当爹吗?”灰手人问道。 “这……这是那个世界的事情……我……我现在在这个世界说……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如果自己在那里,会怎样想。”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二十八)算是 “那你就在这里说,在这里想。”灰手人道,“我现在问你,你现在想象一下。” “我……我实在……做不到……”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连想象也想象不出来吗?” 那个人道:“或许……我只是……只是不敢想象。” “因为担心你会认了他这个爹?”灰手人问。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道。 “你这不是已经回答我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算是吧……” 灰手人看那个人说得好像很不坚定的样子,道:“你是在告诉自己‘不会的’,还会使在告诉我‘不会的’?” 那个人并不敢说假话,只道:“大概是……是在告诉自己吧。” 灰手人说道:“那你现在告诉我,想象一下,告诉我。” 那个人说道:“我现在……我算是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他当爹……就算……就算我被他折磨死,我也……也绝对不能认他当爹!” 这一次,那个人说得非常坚定。 灰手人看了褐手人一眼,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道:“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又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觉得……不认一个蓝甲人当爹,是最重要的?” “此刻,我就是……就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上一刻,你问我时,也是。” 灰手人又问:“如果你真的身在那个世界,你认为……情况……会不会不同?” 那个人说道:“不知道……但此刻,我倾向于……不会不同。” 这一次,那个人说得又很坚定。 灰手人说道:“你问他,如果你承认了,他会不会放过你,从此不再攻击你,这之后他是怎样说的?” “他……他就跟说我……让我先承认,再说别的。”那个人道。 “那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个人说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我又在说谎了。”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我没有说谎……这一次……我的心里就是……就是这样想的。”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心里这样想,也仅仅是我的想法而已……而我想的……不一定就是对的。”那个人道。 “他这意思是有可能放过你?”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表面上应该……应该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问:“表面上?莫非你知道他的真实意思?” “不能算知道……但可以说是猜到了。”那个人说道。 “你如何知道你猜的是不是与他所想的一致呢?”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我算不上知道。”那个人说道,“但感觉就是那样。”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有可能真放过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道,“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四千七百二十九)多充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认他为爹,他就真的会放过你,而你却没有相信他的话,你会不会后悔?”灰手人问道。 “我想……应该是不会的。”那个人道,“虽然我是这样说的,但……但更大程度上,我这样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灰手人问道:“已经如此坚定?”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在那个世界,我……我实在无法相信他的话。” “那你对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也可能吧……”那个人道,“不对就不对吧。” “他呢?”灰手人问。 “他哈哈大笑,还说……还说他攻击我……还是不够狠。”那个人道。 “这时候你害怕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起初没怕,但是……但是看到他的眼珠又往出努了一下,这才有些怕。”那个人道。 “你因为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看我没反应,又跟我说,其实……其实……想要让我求饶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所以他不着急立即……‘修理’我,还说……要是……要是让攻囊再多充上一会儿,到时候攻击起我来,那场面才会更有意思。”那个人说道,“他说完这话之后,努出来的……眼珠又……又收回去了……然后……然后没再往外努。” 灰手人问:“你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感到更加害怕。” “其实……是有的。”那个人道,“我不知道一会儿他会做出什么……什么事来。我虽然不了解那攻囊到底怎么回事……但听他说的……我觉得如果他用攻囊攻击我的话……那我应该……应该会很痛苦吧……”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跟他说……那他想让我怎样做。”那个人道。 “你问这话,是表示想要按照他说的做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我就是想……想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知道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说出来……我才知道。”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又在装。”那个人道。 “你怎样?”灰手人问。 “我说我……没在装。”那个人道,“还说就是……就是他要说出来,我才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他说出来,我会不会照着做。”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但……没正面回答。”那个人道,“我说我……要听听他要怎么说。” “他说了?”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先是说既然我装,那他就配合我一下吧……但是……但是配合是有代价的,代价是要……我来付出的……而这代价……与攻囊有关系。” (四千七百三十)叫爹 “你听了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与攻囊有什么关系?”那个人问。 灰手人说道:“他回答你了吗?” “他回答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就会用多些时间来充攻囊了,这样……到时候攻击起我来……那……那场面会有趣得多……场面有趣,自然……自然是要我付出代价的……他还说,看来我……我也是希望他攻击我的场面有趣的……既然这是我期待的……那他就……就满足我这个让场面有趣的愿望。他……他又说……其实我这种蠢本身就挺好玩的……毕竟……毕竟让他攻击我的场面变得有趣……我又看不见我自己那落魄的样子……只是他能看见而已……而我……而我还要为场面变得有趣而……而出力。说完之后,他就……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到他说这些后,一定更害怕了。” “是的,更……害怕了。”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是关于更害怕那方面吗?”那个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我完全没提那方面的事。” “那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还没告诉我他要让我做的是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很侮辱人的回答。”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只跟我说了‘叫爹’两个字。”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一方面有些愤怒,另一方面,也……也有点怪自己。”那个人道。 “他让你‘叫爹’,你怪自己做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我有点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太……不太好……”那个人道,“我何必呢?明明觉得他让我做什么我也……不一定真会去做,却还要问他……问他要让我做什么。我一个铁仓人,为什么……为什么要管他一个蓝甲人让我做什么?虽说他……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蓝甲人,但……但他的指甲也是蓝色的。再说……他还是个自称是我爹的蓝甲人,是个攻击我的蓝甲人……也许……也许我问他这个……本身就是多余的!” “这个时候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如果……叫,有什么好处。”那个人道。 “你该不会真打算叫吧?”灰手人问道。 “这个时候……真的……真的不打算叫。”那个人说道,“之前为了防止被攻击得更狠而……而做出那些可耻的事……我已经……已经觉得够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打算接下来不管他怎样,你都不会再做耻辱的事了?”灰手人问。 “有这个想法,但……但其实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我……我并没这么坚定。”那个人道,“因为我还是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到底会怎样攻击我……如果……” (四千七百三十一)先叫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想了想后面的措辞,他不太清楚自己那种说话会不会再次令自己感到腹中翻涌,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要跟灰手人说出实话来,防止自己被灰手人和褐手人攻击得更狠。 他还没说完的时候,灰手人就问:“如果什么?全都说出来。” 这时想得差不多了的那个人说道:“如果痛苦到了我……实在无法忍受的程度……我……我也许会妥协,但是……此刻的我……已经打算尽量不妥协。尽量……尽量……” 灰手人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就说,让我……先叫。”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我还不知道叫完会怎样,自然……自然不敢叫。”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笑着说,我竟然连……叫个爹都不敢叫。”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问他,如果是他……他敢不敢叫。”那个人说道。 “他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我好大胆子。”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他说话前后矛盾。”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怎样矛盾了。”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是觉得我胆大,还是觉得我胆小。”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怎么说的?” “他说……在叫爹方面,我就是胆小如鼠,但是……但是在冒犯爹方面,我倒是胆大包天。”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手什么了吗?” “我跟他说,我不会随便乱认爹……叫爹方面……我不会胆小,前提是对方真是我爹。我冒犯的也……也不是我爹,所以……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在冒犯爹方面胆大包天的事。”那个人说道。 “对方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明明他就是我爹,我就是……就是连叫爹的胆子都没有……我就是胆子像老鼠一样小……而且……而且冒犯自己的爹胆大包天并不是有勇气的表现……在冒犯自己的爹时胆大包天的人,实际上可能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而我……恰恰证明了……我这个敢冒犯自己爹的人还真是个胆小如鼠的人。”那个人道,“说完这话之后,他还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老鼠……如果有老鼠,那……那老鼠可能会不高兴……毕竟……毕竟其实我的胆量根本就比不上老鼠……我这话,倒是可能让老鼠听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灰手人问:“你听了这话心中怎样想?” “我自然很气愤……但……但也没法就这样向他发泄,毕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个人道。说完这话,他又补充道:“当然了,我没发泄不是因为害怕蓝甲人啊,只是……只是……在当时的情境下……我不适合发泄。” (四千七百三十二)解气 灰手人之前就已熟悉了他这样回答的习惯,听到后倒也不新鲜,只是说:“那你怎样了?” “我就问他……他要是觉得这样侮辱我之后就解气了……那是不是就不用再用什么攻囊了。”那个人说道。 “你希望他不再用攻囊攻击你,所以这样说?”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但你觉得他可能听你的吗?”灰手人问道。 “似乎不可能。”那个人道,“但我也想说出来……起码……起码试试。”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没侮辱我。”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就跟他说……如果我跟他说这样的话……他会不会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不一样。”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问他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说,“他说……他说……如果是我说他……这完全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根本就不是事实,而他说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灰手人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自然是很生气。”那个人说道。 “那你当时有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当时我就跟他说……是不是事实,不是他说了算的。”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是攻囊说了算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敢继续说什么。”那个人道。 “又是因为不敢了吗?”灰手人问。 “算是。”那个人道,“我就是担心……他攻击我,我根本就不想被他……攻击……那样的话……可能更可耻。” 灰手人又问:“然后他什么反应?” “他……他又绕回了之前的问题……问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认为……凡是能说出口的话不一定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我说……大概他说的是他自己。”那个人道,“我还说,反正我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但他……但他自己认为不一定……那可能就是在说他自己吧。” 灰手人问道:“对方听了什么反应?” “他说,他说的……是我,不是他自己。”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要是一定要那么说,那就说吧。”那个人说道,“我知道我说的话就是在……在我心里出现过的。”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说……让我猜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我。”那个人道。 “你猜了?”灰手人问。 “起初没猜。”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说……说他怎么想……我没必要猜。”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既然我不肯猜,那……我就选择一下,是让眼珠来替我猜……还是让攻囊来替我猜。”那个人说。 “你听后害怕了?”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三十三)愚昧 “是的。”那个人道。 “你就猜了?”灰手人问道。 “也没真猜,但是……但是就随便说了说。”那个人说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说我猜……大概就是因为他不相信我。”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不是这个原因。”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有些担心……担心我因为说错而……而被他进行更猛烈的攻击。”那个人道。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没说什么。”那个人道。 “是因为不敢说?”灰手人问道。 “有不敢说的因素,当然……也有别的因素……就是……就是觉得没必要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那他什么反应?” “他就……就直接跟我说……看我这愚昧情况,也不像能猜出来的,倒是不妨直接告诉我。”那个人道。 “你听后呢?”灰手人问道。 “没什么反应,就等着他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个人道:“他说……就是因为……我的心是黑色的,黑色的心……里面已经不会有什么正经东西了。”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觉得他就是在侮辱我。”那个人道。 “然而也不能反驳他?”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 “所以你没说话?”灰手人又问。 “我……我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为什么要说我的心是黑色的。”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回答了。他说……在我杀了他的那一刻……他就看到我心的颜色了。” “你说什么?”那个人道。 “我说……被我杀的一刻……他应该已经没有心思看我心的颜色了。”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然而他看到了……实实在在地看到了。”那个人道,“他还说因为……他是我爹,只有在自己亲生的孩子杀了自己父亲的一刹那……做父亲的才能看到孩子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灰手人道:“你听了什么感觉?” “吓了一跳。”那个人道。 “因为相信了他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不可能相信的。我只是……只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说法……就觉得……觉得挺吓人的。” 灰手人又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吓人呢?你都不信。” “大概……大概纯粹因为新鲜……没接触过这种说法吧。”那个人道,“在我思考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根本不可能的时候……我……我立刻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在害怕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在不害怕之后呢?”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说谎的时候会把自己带进去的。” (四千七百三十四)更难 灰手人问道:“他明白你这话的意思吗?” “我也不清楚……感觉……他好像没明白。”那个人道,“因为他问了我,是一本正经问我的,并不像……并不像明知故问的样子。我这个时候觉得……觉得他有点奇怪。” 灰手人又问:“他怎么问的?” “就直接……直接说让我说清楚点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觉得奇怪?”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刚才我还觉得……他好像能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但是这一次他问的时候……又好像是一副根本就看不出来我到底想的是什么的样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跟刚才比起来,区别很明显?” “非常明显了……所以我觉得不对。”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怀疑他这次是装出来的?”灰手人道,“装不知道的样子?” “也怀疑过了,但……但当时我更多的是怀疑……怀疑之前的他……好像是在……装作了解我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不觉得装作知道更难吗?” “当时在那个世界,我……我确实没这样想……但是……但是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又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了。”那个人道。 “你现在倾向于认为他后来是装的,还是之前是装的?”灰手人问道。 “现在……就是因为听了你说的话……我就觉得他后来应该是知道装不知道了。”那个人道。 “纯粹因为我话的影响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这么快就推翻了你在那个世界时的想法?”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毕竟……如果根本不知道却……却装作知道……就是很难做到的事。如果……如果他没有那种特殊的能力……那……那就算是看我的表现也应该……应该很难了解到……我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如果他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那……那的确就容易得多了。” “你在那个世界时,关于这件事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倾向于他起初不知道却装作知道的吗?”灰手人问道。 “真实这样。”那个人道。 “现在想想,你不觉得当时那样想,有些不可思议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我当时……为什么会那样想呢?”那个人道,“现在我也搞不懂。” “你现在思考一样,能想到为什么在那个世界时你不像现在这样想的主要原因吗?”那个人问道。 “可能……可能是……因为他之前侮辱了我……我便不愿意认为他之前说的话有什么道理吧……”那个人道,“也许那个时候……在那个世界,我觉得如果他之前表示自己能看出我在想什么的事是假的……那么……那么他之前侮辱我的话也全是假的吧……其实在那个世界这样想也没什么道理,我也知道,但是……” (四千七百三十五)离谱 那个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觉得其实这理由根本就不充分,但是他觉得自己能找到的理由也就是这样了。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又担心自己说下去的越多,灰手人就会觉得越离谱,甚至觉得自己在欺骗灰手人,所以停下来想了想。 灰手人问道:“但是什么?” 他问灰手人:“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我想听的是你怎么想的。”灰手人道。 “我知道。”那个人道,“如果……如果我说的这些,在你听来就像是找理由,那我说下去是不是反而不好。” “你是在故意找理由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并没想你问的这个问题……现在……现在现想……所以……能想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实际情况,我只能说……说这是我现在真实能想到的东西而已。”那个人道。 “反正没有故意骗我吧?”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不可能故意骗人……” “那你就继续把话说完。”灰手人道,“你刚才说到‘但是’了,但是什么?” “哦,我刚才要说的是……”那个人道,“但是有时候……人可能是会在不经意间找些理由安慰自己的。” “就这话?”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一问,倒是吓了一跳,说道:“是啊,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还以为你后面还要说多少。”灰手人道。 那个人“哦”了一声,才踏实了一点,但内心依然是有些不安的。 灰手人看出了对方的不安,虽然依旧不耐烦,却也忍着说道:“让你说你就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要是不相信你说的,能是现在这样吗?” 那个人听了这话,其实也没多放下心来,只是又“哦”了一声。 灰手人又问:“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觉得你之所以要否定他能了解你心中所想的,就相当于可以否定之前你认为他侮辱你的话?” “是。”那个人道。 “但你此刻又认为这二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所以你内心矛盾?”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归根结底,你是担心他之前说的,你认为他在侮辱你的话是真的?” 那个人思考了起来,没立刻回答。 灰手人立即问道:“你所想的,认为他在侮辱你的话是什么话?是不是就像他说你心是黑的这种话?” “是的。”那个人道,“包括这个……其实……也包括一些其他的……还有……还有说我杀了我爹之类的……这种……这种我也觉得他是在侮辱我。” “那你是不是也怀疑过他说的那些你认为是在侮辱你的话是真的呢?”灰手人又问了一遍差不多的。 “这……”那个人道,“其实……像他说我的心是黑的……这种侮辱我的话……我当时觉得……不可能是真的。” (四千七百三十六)委婉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会出现那样的想法呢?你若是本来就不相信那种侮辱你的话,又何必刻意通过否定他能了解你心中所想的方式来否定你认为他侮辱你的话?”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大概……大概……我……我就算在觉得不可能的时候,内心深处也还是……也还是有一丝担忧的吧。” “担忧什么?”灰手人道,“还是担忧他的话是真的吗?” 那个人又想了想,道:“可我感觉我在那个世界其实并没那么想……也许……也许……其实我心里真的有你说的这种想法,可是……我当时没感觉到吧。”他为免出现问题,并不敢把话说得太绝。 灰手人说:“你内心无法绝对地抛掉那种……那种……那种担心。” “应该……是无法抛掉的。”那个人道。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道,“如果现在想想的话,那……那很可能是因为……因为我……时不时会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吧……” “跟什么有关的事?”灰手人问。 “跟……跟我爹有关的事……当然……还有……还有我自己……”那个人道。 灰手人虽然此刻已经想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目前要问的还没问完,便打算将这事先放一放,刚刚想要问那个人话,便听那个人反过来问灰手人:“你们是……是真的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吧?不会像那个世界自称是我爹的人……那样……在无法了解的情况下表示自己能了解吧?” 灰手人说道:“你看我们像是在你面前装样子呢吗?” “我看……不像。”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我们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跟不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有区别吗?” 那个人道心想:如果对方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说话就得更小心了。不然的话,万一说错什么,那岂不是很危险? 尽管是这样想的,但灰手人直接问出来,那个人也不愿意把自己这种心态说得太明确,因为,一旦说出来,很容易被对方认为自己是想说假话,担心被对方发现而要了解对方是不是早就知道。 刚刚想要说得委婉一点,但一想,如果灰手人和褐手人本来就已经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算自己说得委婉了,也容易给人一种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的印象,这反而可能成为对自己更不利的事情。 想来想去,他决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灰手人。 但就在他想的过程中,灰手人问道:“这个需要多想吗?” 那个人才回答:“不需要,我只是在……在考虑怎么说出来更合适……。”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啊,说真实的想法就是合适的。”灰手人道。 “是……也是……”那个人说道,“其实……是有一点区别的……但……似乎只是我内心的区别吧。” (四千七百三十七)精准 “什么区别?”灰手人问道。 “就是……如果我知道你们早就认为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我说话时……可能会担心我将话说出来没那么精准地……表达出我心里的意思……然后……然后引起你们误会。但如果我认为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我内心可能就……就不至于有那种担心了吧……”那个人说道。 “你是担心你说出来的没精准地表达出我们了解到的你内心所想的东西,还是你想考虑一下自己要不要对我们说实话?”灰手人问道。 听灰手人这样一问,那个人的确吓了一大跳,原以为自己已经解释得相当清楚了,却没想到对方还是问出了另一种可能。 灰手人见对方表现出了有些害怕的样子,起初觉得之前自己那么问是不是有点过火,会不会吓得他因为恐惧而在此无法跟人正常交流,但看了看对方发的样子又觉得没那么严重,他又开始想对方吓成那样是不是真的考虑欺骗两人,于是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对方惶惶道:“我不是想不说实话啊……我一直都在跟你们说实话……难道我之前真的出现我表达不准的情况吗?” 灰手人觉得如果再问下去,倒是容易暴露自己和褐手人其实并不知道那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到底经历过什么,立即压住自己内心的不耐烦,表现出了一副在安抚对方情绪的样子,说道:“没事,你害怕什么,我就是问问,了解一下。” “哦……”那个人说道,“你们放心,我回答你们的话,都是真实的。” 灰手人道:“其实你刚才回答的,并不是我问的问题啊。” “啊?”那个人不解。 灰手人说:“我问的是,你觉得我们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跟不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有没有区别,但是你回答的呢?” “我……我回答的……我印象里我回答的就是你这个问题……”那个人道。 “不是。”灰手人道,“你回答的其实是,你认为我们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跟认为我们不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有没有区别。”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道:“也是啊……其实也是。我刚才没注意到这两个的区别……这……我并不是故意的啊……真的不是。” 灰手人说道:“对于这个,你也没必要紧张。” 那个人“哦”了一声, 灰手人说:“那你回答一下我们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跟不知道你内心怎么想的有没有区别吧。” 那个人道:“如果不涉及我的想法……其实……其实对于我来说,你们知道我内心怎么想的跟不知道我内心怎么想的……没有区别。” 灰手人觉得有这句话就行了,倒是也不认为那个人真会欺骗他们。 这时候灰手人便继续问那个人:“继续说那个世界的事情,他直接让你说清楚点什么意思,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清楚?” (四千七百三十八)不选 “说清楚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如果他说我的心是黑的……同时他又说他是我爹的话……那……那他就相当于说自己的心是黑的。”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道。 “又笑了。”那个人道,“还说我真是不一般的蠢。”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我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多蠢。”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正常。”那个人道,“还说……蠢人经常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蠢。”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他的话感觉如何?” “有些生气但是又……又觉得不适合对他说些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没有说话?” “没有。”那个人道。 “忍了?”灰手人问道。 “忍了。”那个人说。 “你有没有感到耻辱?”灰手人问道。 “当时……感到了一点吧……毕竟那时候我……我已经很痛苦了。”那个人道,“痛苦……有时候是可以淡化耻辱感的,当然……当我那种耻辱感太重的时候,就算是痛苦……不管是精神上的痛苦还是身体上的痛苦都……都也只能淡化一些而已……无法将耻辱感抹去。” 灰手人又问:“对方呢?怎样了?” “对方竟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蠢在哪里。”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根本不蠢……所以……所以不存在蠢在哪里这个问题。”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我不知道……那有东西可以告诉我。”那个人道,“他问我是选择让眼珠告诉我,还是选择让……让攻囊告诉我。”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都不要。” “你当时害怕了?”灰手人问。 “是的,很紧张……因为……我在听他说那样话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他的眼珠……眼珠往外努了努,并且……在他说完这话之后,还没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个人说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我说我都……都不想选。”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人在很多时候,根本……根本就没有不选的机会。”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怎样得到这种机会?”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我听不懂话。”那个人道。 “接着如何了?”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话。”那个人道,“他就跟我说……做谁的父亲……本身就不是有选择的……还说如果……能选择自己的孩子是谁……他……并不会选我。”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情绪很复杂……既害怕,又有一丝担心,同时还……还在想他最好别再强行认我当他孩子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三十九)亲爹 “我说……那……那他就别选我了……找个别人……认别人当孩子……说不定……有人正好……正好想认个爹呢。”那个人道。 “你当时真的觉得有人会想认他当爹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起初不是这样想的。”那个人道,“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想……谁会认他……这样一个十个手指甲都是蓝色的人当爹……简直是自取其辱!但是又一想,万一……万一有别的十个手指甲都是蓝色的人……愿意呢?也说不定……反正那种人自己就是蓝甲人……认个蓝甲人当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蓝甲人,自己就是一种耻辱……一个耻辱认另一个耻辱当爹……着实没什么新鲜的。但是我说出那话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恶心的。” “你都想到了蓝甲人认蓝甲人当爹的可能,那你还恶心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因为起初我……我在说出‘找个别人’的时候……想到的是铁仓人。一开始我是没想到蓝甲人的,毕竟我想到的‘别人’首先是人啊……一说起人来,我想到的就是铁仓人,我不容易想到蓝甲人……平时……平时就没有把蓝甲人当人的……那个习惯……所以……就算是后面我想到了蓝甲人可以认蓝甲人当爹的事……也会为之前曾经想到过一个铁仓人认……认蓝甲人当爹的事而……感到恶心。”那个人道,“那个感觉,就……就好比……我在想到牲畜认牲畜当爹之前,先……先想到了人认牲畜一样……就算后面考虑到了牲畜认牲畜当爹的这种可能……也会因为之前自己曾经想过人认牲畜当爹的事而……而感到恶心啊。” 灰手人说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在他面前显出你觉得恶心来吧?” “应该……应该没有吧……”那个人道。 “他听了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说……那不是……认爹……而是……亲爹。”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什么,因为……因为实在无话可说了。”那个人道,“他一个蓝甲人,一次次自称是我这个铁仓人的亲爹……这……太恶心了!他这话说在我刚刚想到了那种恶心的事之后,就是……就是铁仓人认蓝甲人当爹这种恶心的事之后……他……他竟然说一个……一个蓝甲人时……是我这个铁仓人的亲爹……联系其之前那种恶心的感觉之后,那……简直……简直恶心得我要把五脏都吐出来了!但是……但是他又不是普通蓝甲人……又……说什么眼珠啊,攻囊之类的……我……我又不能表达我的恶心……这种憋着的感觉……就会使恶心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但我……当时毫无办法。” “你又没说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已经恶心到……说不出话了。”那个人说道。 “那他呢?没问你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四十)狡猾 “他……竟然说……说我终于承认了……但是……也晚了……没有任何用处。”那个人道。 “你肯定不愿意承认他说的吧?”灰手人问。 “当然不愿意,所以……所以我就直接说了……我并没承认。”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不用着急……攻囊再充一充……我承不承认也无妨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什么。”那个人道,“我担心……他很快就……就又攻击我。”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他……他跟我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不该说话的时候……不乱说话了……下一步就会让我知道……该说话的时候……我必须说话。”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这个时候说话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又说……可惜我……我听话太晚了……要是早就听话……也就不至于现在这样了。”那个人道,“说完这话他就又大笑了起来。” “你依然没说话?”灰手人问道。 “依然没说。”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然后他让我自己说……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是……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我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承认……真嘴硬……他问我有没有看过我的心是什么颜色的。”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用看……就……知道。”那个人说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是没看过的……随便就说……而他……可是看过我心的颜色的。”那个人道,“他说,就是黑的。”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默默告诉自己……他这么说就是……为了侮辱我。”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有没有看过……他自己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他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现在在说我……不是在说他。”那个人道,“他说我不要以为……以为对他说些狡猾的话就行了……他说蠢人狡猾的时候也……也还是蠢人。”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怎么知道我看不到他的心的颜色。”那个人说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这个蠢人还在犯蠢。”那个人道。 “你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他其实根本就不敢看自己心的颜色。”那个人说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不敢看的……是我。”那个人道。 “我……我说他……说的话……经常是说不通的。”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四十一)透彻 “他问我怎么说不通?”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我说……不止一句话……而是……不少话都说不通。” 灰手人道,“他呢?” “他就说……不是我说他的话说不通……实际就真说不通的。”那个人道,“他又一次说他是我爹,还说作为我爹……跟我说话他已经说得很透彻了,可我蠢……就以为说不通。”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自然觉得恶心……”那个人道,“我就说……他……总是说他是我爹……还说我的心是黑的……要是按照他的说法……那他的心就是黑的了。” 灰手人道:“你说‘按照他的说法’时,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肯定不舒服,但是……不管我是否这样说……我都已经不舒服了……所以……所以也不在乎多这么点话了。”那个人道,“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他说的话……很蠢。真正纯的是他……” 灰手人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人道,“然后跟我说……我是不是以为我的心……从生下来起就是……就是黑色的……”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的心从我出生起就不是黑的……现在也不是。”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的心……出生的时候跟现在的颜色……肯定不一样了。”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吗?”灰手人问答。 “也不能说没道理……我还觉得……可能每个人的心都是每天颜色都不一样的呢。”那个人说。 “你跟他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有可能。”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终于承认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从来就……就没否认人心的颜色可能会变。”那个人道,“还说……我甚至觉得……每个人心的颜色……说不定每天都不一样,不光过包括我,也……也包括他在内。”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又开始自以为很聪明地跟他说话了。”那个人道,“实际上,我还是那么愚蠢。”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为什么我表示同意他那话……他却说我愚蠢……那是不是表示……他说的话本身就透着他自己的愚蠢。”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竟然说……我明显故意把他的话说成了别的意思。”那个人道,“他又问,我是不是听不出来……他实际上是说我的心是……是后来变黑的。”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我回答了……我说……他是什么意思……那只是他的想法……我……我是否明白他到底……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根本不重要。”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四十二)龌龊 “他说……我说话是不是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展示……展示我蠢到什么程度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一定又很气愤。”那个人道。 “是的。”那个人说。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是在讲道理……他却在一个劲地攻击我。”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我说完这话……有点后悔了……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觉得哪里说错了?” “就是……就是不该提‘攻击’,虽然……虽然这个时候……我……我想说的是他用语言攻击我,但是……但是我这样说很容易令他……令他想到眼珠和攻囊。”那个人道,“所以我就赶紧补充一句……不知讲道理能不能讲清楚。可这话……我说得也是不明不白的,所以……所以……我当时还是很紧张的。” 灰手人说道:“对方听后什么反应?” “对方说……等攻囊充得差不多了……我就能见识到真正的攻击。”那个人道。 “你听后有没有感到紧张?”灰手人问。 “特别紧张。”那个人说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不用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用不用不是我能决定的……还说……那攻囊都充了那么半天了……充了不用……太浪费了。”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为什么不能……讲道理……”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这个时候我是不是特别……特别想讲道理。”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了是。”那个人说。 “他呢?”那个人道。 “他说……让我猜……我虐待那些蓝甲人的时候……那些蓝甲人会不会……会不会有人希望有人能讲道理……而不是虐待他们。”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应该不会。”那个人道。 “他听了如何?”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我怎么知道不会。”那个人道。 “我说……他们都快死了……根本就顾不上讲道理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你这话后什么反应?” “他说我没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说让他说说我心里还有什么话。”那个人说道。 “他说……我怎么想的……那些龌龊的想法……他根本说不出口。”那个人道,“还说让我亲口说出来。”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如果他已经知道了,那我说出来也没意义。”那个人道,“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那我还没说,他就说我的想法龌龊……那就证明那想法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想法……而是他自己的想法……那么……龌龊的就是……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四千七百四十三)坑骗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说……我不要为自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却不说出来而洋洋得意了……如果我不赶紧说出来……那……那他的眼珠就会让我说出来了。”那个人道,“接着他的眼珠就……就又像刚才那样往出努了。” “你害怕了?”灰手人问道。 “害怕了。”那个人道。说完他又立即补充:“不是害怕蓝甲人,是怕被攻击。” 灰手人因为习惯了他这样的说法也没纠缠这个问题,就接着说道:“那你什么反应?” “我……我立即跟他说……我说。”那个人道,“我这就说出来。” “那一刻你又感到耻辱了吗?”灰手人问。 “感到了……但的确没有此刻耻辱感重。”那个人道,“毕竟当时我在那个世界……感受跟在这里还是……不一样的。” “你说完这话,他的眼珠回去了吗?”灰手人问。 “回去了。”那个人说道。 “他等着你说?”灰手人问道。 “他对我说,让我赶紧说……要是……要是说出来的不是我心里所想的……那……那他就让我尝尝被攻击得更狠的滋味。”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有没有相信他这话?” “有点……有点相信。”那个人道。 “你就立刻跟他说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道。 “我就说……我……我觉得……蓝甲人根本就……根本就不算……不算人……而能……能讲道理的是……是人……蓝甲人就不会……想到讲道理这回事,所以……所以我不跟他们讲道理……直接虐待他们是……是没什么问题的……而我在……在虐待他们的时候……他们根本就……就不会想到讲道理这件事……”那个人道,“我还说,我刚才跟他说的……也是……也是真实的想法……而……而后来这些……我就是没跟他说而已……我问他,我现在说了……他是不是就不会攻击我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起来。”那个人道,“还说……蠢就是蠢……” “你听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道。 “大概就是……我……我被他坑骗了的意思吧……”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他接下来跟我说了……我这种侮辱蓝甲人的话……效果……效果很不错。”那个人道。 “他说的‘效果’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他有没有清楚地告诉你?” “清楚地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你问他是什么意思了?”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问他……说的是什么效果。”那个人道。 “他是怎么告诉你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的效果自然就是给他攻囊里充东西的效果。”那个人道,“他说的时候笑得很……很难听……就是那种……坑骗我得逞了的奸笑。” (四千七百四十四)攻因 灰手人问道:“还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就是……就是……他说……如果我回答他问题的时候说的话……对……对蓝甲人越狠……到时候他的攻囊里所充的‘攻因’就越……越厉害。他还说……他就是想听我亲口说出那些话……好使他的攻囊变得越来越强!”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后悔……毕竟他不曾答应我不会使用攻囊,我倒是没想到……我……我说了那样的话后,反而……反而会使他的攻囊变得越来越强,到时候……那东西被他用来攻击我的话……我肯定会更惨的……”那个人说,“当时我就感觉……好像我说过的那些话……倒是会变成什么……攻击在我自己身上……” “你完全相信了他说的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我一点都没……怀疑。” “现在你怀疑了吗?”灰手人问。 “也……也没有。”那个人说道。 “你知道他说的‘攻因’是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后来知道了。”那个人道。 “是他告诉你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问了?”灰手人问道。 “我没问。”那个人道,“当时已经……已经不敢问了。” “他主动跟你说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他在说完那些话时你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是……可能表现出了什么吧。”那个人道。 “表现出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表现出……可能……可能……可能有点后悔……同时还有一种被坑骗了的……气愤……反正……反正当时我觉得自己肯定是让他看出了什么的。”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让他看出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在看到我的表情的时刻……笑容有些变化……好像……好像是变得更得意了吧。”那个人道。 “仅仅因为这个,你就判断你肯定让他看出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仅仅因为这个……还有……还有别的。”那个人说,“他在笑容发生变化之后还……还问我知不知道他刚才说的攻因……是什么。”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知道。”那个人道,“其实我之前也……也想到了可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并不知道我猜的是不是真的……所以……所以……我就说了不知道。” “他听后作何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他知道我已经想到了些什么。”那个人道。 “你听了他这话感觉如何?”灰手人问道。 “我……害怕……”那个人道,“但是……他这话倒也令我不似之前那样后悔了。毕竟……毕竟这又一次说明了他应该……是真的……真的能知道我到底想什么。” “此前你后悔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他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灰手人问。 (四千七百四十五)蠢气 “那个时候……其实我……我没怎么想到。”那个人道。 “没想到,就后悔?”灰手人问道。 “大概也正是因为当时没想到……才会……才会后悔吧。”那个人道,“在听到他说跟攻因有关的话的……那一刻……我……我心里乱得很……乱得想不到他可能是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件事了,所以……所以我会后悔。若是想到了这一点,我便会意识到……不管我当时到底是按照他说的……把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跟他说了使攻囊里充的攻因更厉害,还是……还是就是不说出来被他直接攻击……总之……我都很难有好结果。” “他说完这话,你没之前那样后悔了,那你的心态有什么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有变化。”那个人道,“我意识到了,其实我是……没有选择的……我便更加愤恨了。” 灰手人又问:“你意识到这点之后,表现出了什么吗?” “我……我也不记得当时自己有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了。”那个人道。 “他说他知道我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之后,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并没说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接着说话了?” “他说……我是不是该说说自己的想法。”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觉得不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我很有自知之明。”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没反应。”那个人说道。 “接着如何?”灰手人问道。 “接着他就又笑了笑,是冷笑,然后说……说我这种蠢人……还是别把想的说出来了,不然周围的空气都会变成‘蠢气’。” “你感到更气愤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但你依旧不敢说什么?” “没错。”那个人道,“我觉得……在当时那情形下……还是……还是少说话为好。当然,我……我不是害怕蓝甲人啊……就事论事……不是怕蓝甲人。” “他说完这话呢?”灰手人问。 “说完就接着跟我说……攻因,当然就是……就是他往攻囊里充的东西……那种东西跟攻囊能发挥多大的攻击力有重要关系。”那个人道,“说完他就哈哈大笑,又跟我说……本来他想跟我说详细一点的……但是……但是我是个蠢人……说详细了,我也……也听不懂……既然如此……他就点到就算了……不继续说了。他又说……就算说这些,可能也这足以引起我的悔恨了,所以……所以他认为够了。”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我依旧没说话。”那个人道,“我更加愤恨了,简直憋得快要崩开了……但……但我也没办法……也不能把他怎样了。” 灰手人问道:“他呢?” 那个人说道:“他又问我,知道不知道……他到时会怎样攻击我。” (四千七百四十六)田地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知道。”那个人道,“还说……希望他……根本就不会攻击我。”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觉得是否可能。”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可能。”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说我不说实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希望他……他不攻击我。”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他说他问的是我觉得是否可能……而我……而我却……回答我所希望的……所以……所以我就是蠢。”那个人道,“他说我……都到了现在这步田地还……还不会正面回答他问题,还是异想天开,简直……简直蠢到无以复加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说了什么吗?” “没说。”那个人道,“我已经不敢轻易……轻易说话了。” “怕他?”灰手人问道。 “我主要是……是怕我无意中说出什么话……又使他攻囊里的……攻因变得更厉害,然后……然后……万一他用攻囊攻击我……那……那我就会被攻击得更惨了。”那个人回答。 “你觉得你随便说句什么都有可能使他攻击你时你更痛苦?”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是觉……觉得有这种可能的。”那个人道,“但我也认为……似乎只要我不说那些攻击蓝甲人的话……事情……应该就没那么糟糕吧。” “可是你也要防止出现其他情况?”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毕竟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只有跟蓝甲人有关的那些话会……会使他的攻因变得更厉害。”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觉得他那十个蓝色的指甲怎样。”灰手人问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没什么。”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这……并不是我心里的真实……声音。”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不想说什么了。”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的眼珠就又努出来了,还……还跟我说……他想试试眼珠和攻囊结合起来攻击我……会有什么有意思的效果……”那个人道,“又说很想试一试这样能不能把……不想说什么的我……变成想说什么的。”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想说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笑嘻嘻地跟我说……还挺快……”那个人道,“还问我为什么这么快。”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根本就……就不敢回答他的话……”那个人道,“所以我只是说了……想法是……是会变的。” “他听后如何?”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是不是随着他的眼珠而变。”那个人说道。 (四千七百四十七)兽皮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根本就……不敢不答。”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说……我说……是。”那个人有些尴尬地说道。 灰手人看出了他此刻的尴尬,便问:“你当时一定又充满了耻辱感。” “是的……那是……很大的耻辱。”那个人道,“但……但我真的不想承受更大……更大的痛苦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我想法已经变了,又想说了,那……那就赶紧说。”那个人道。 “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 “我……我想的是……恶心。”那个人道。 “你觉得他蓝色的指甲恶心?”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又不仅仅是……其实……其实我也想到了蓝甲人……恶心……同时……还想到了我……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被一个蓝甲人逼到这个地步……简直……简直无地自容了……尽管他……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但……但他的指甲始终都是蓝色的,那种属于蓝甲人特有的蓝……实在……实在太恶心了!我当时……宁可……宁可被一个铁仓人杀了,也……也不愿意那样。” “到了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想到,对方其实是铁仓人的可能?”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觉得……很多铁仓人……都不会像他那样看得起蓝甲人的。我觉得铁仓人跟蓝甲人就是不一样,铁仓人……是人啊……一个人……就算披上了兽皮……这个人……也是人啊……一个铁仓人,就算……就算用我没见过的奇怪方法……使自己的十个指甲全都变成蓝甲人指甲那种独有的蓝色……那……那这个人也是人啊……就是……就是一样的道理。” “你是现在才这样想的,还是当时就已经这样想了?”灰手人问道。 “现在……现在你问起来的时候,我才想了这么多……但是……但是当时我心里闪现过另一种……另一种跟这个有点相似的想法,又并不是同一种想法。”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闪现的是什么想法啊?” “就是……就是……我宁可……宁可希望他真的是我爹……但十个手指都不能是蓝色的……对……对蓝甲人也不能是这种态度……然后……然后我被我爹杀死……或者……或者他不是我爹,只是个铁仓人,我被他……被他杀死……我都不会……不会受这么多侮辱!”那个人道。 “当时闪现这种想法的时候,你觉得对方知道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好像……好像知道了。”那个人道。 “你如何判断的?”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他后来问了我话,在我回答了他的……他的问题之后。”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他刚才那个关于他指甲怎样的问题?”灰手人问。 (四千七百四十八)得逞 “我就说……他那十个蓝色的指甲……我……我并不喜欢。”那个人道,“还告诉他,我说了……实话。” “他听后有什么表现?”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可不仅仅是不喜欢那么简单。”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跟他说……我说了实话……我就是不喜欢……我并没有在不喜欢的情况下硬说喜欢。”那个人道。 “他又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又说……如果我心里也仅仅是……不喜欢……那情况就真跟现在不同了。”那个人道。 “你呢,是否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肯定不喜欢……没必要把不喜欢到什么情况说那么清楚。”那个人道,“反正都是不喜欢了。” “他满意你这样的答案吗?”灰手人问道。 “不满意的。”那个人道,“他说……他说……他就是要听我说出有多不喜欢……不然的话……他的目的很难达到。” “你听了这话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意识到他是什么目的了,他就是……就是想要让我说蓝甲人的坏话,然后……然后借此使攻因更厉害。”那个人道。 “所以你并不会按照他说的做?”灰手人问道。 “我不想按照他说的做……但是……但是如果他硬逼我的话……我也……也没办法。”那个人道。 “你说的硬逼你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比如……他又动眼珠……又说些威胁我的话。”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他真的这样做了?” “是的。”那个人道。 “他说完刚才那话后,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什么都没做……也……也没说任何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怎样了?” “他就又动了动眼珠。”那个人道。 “你就说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我说……他先不要攻击我。”那个人道。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就没再动眼珠。”那个人道,“哈哈笑了出来,然后说……让我说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下你把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恶心。”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很好……还说早该这样……如果……如果我早这样……他也不用多费那么多口舌,他的攻囊就可以使攻因变得更厉害了。”那个人道,“他当时就像……得逞了。”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感觉……特别……特别无奈。”那个人说。 “你没跟他说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我能说什么。”那个人道。 “你只好忍耐?”灰手人问道。 “是的……只好忍耐。”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问我……还有没有更难听的。”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四十九)砍掉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刚才只想到了这些。”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让我再好好想想。”那个人说道。 “你想了?”灰手人问。 “我……我都不敢想……可我无法……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想法。”那个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我想到了……将他那十个蓝色的手指甲所在的手指……都……都砍掉的情景。”那个人说道,“但我似乎并没有……并没有真的要这样做的意思。”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这是重点。” 灰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对方知道了?” “他表示知道了。”那个人说。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让我赶紧把……想到的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立刻说了?”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实在不想使他的攻因变得……变得更厉害。” “那你怎样应对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没说话。”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又动了动……眼珠。”那个人说。 “你又害怕了?”灰手人问。 “是……是的,我又……害怕了。”那个人说。 “这时你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我说……但是……但是我并没立刻说。”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让我……让我……赶紧说。”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我刚才想到的不是……不是我自己……我自已愿意想的。”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嘲笑我。”那个人道。 “如何嘲笑你?”灰手人问。 “他就说……我这个蠢人……终于……自己否定自己说过的话了。”那个人道,“他还说……都没等他怎样就……就说了。” 灰手人又问:“你什么反应?” “我没什么反应,不敢……不敢轻易说话。”那个人道。 这时候那个人再次强调自己不是怕蓝甲人,只是当时的情况实在特殊。 灰手人问:“他在说那话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跟我说……让我说。” “你知道他想让你说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起初是不知道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问他了吗?” “没有问。”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我什么都不敢说。” 灰手人又问:“他有没别的反应吗?” “有。”那个人说,“他……他就问我,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灰手人问道:“你听懂了吗?” “我……我……似乎听懂了,但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要说的意思。”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五十)蠢样 “就是……之前我说过……如果一件事从没在我……心里出现过,我就不可能说出来……凡……凡是能说出口的话首先……首先就是会在心里出现过的……那时我还问了他……是不是不能否认这个。我当时……当时为了应付他的……问题,就把心里出现过的这种……这种念头……都……都算作自己所想的了……其实……人的念头很多……他所说的‘所想’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包括那些偶然出现的……但当时我……我并没打算那么做的部分。”那个人道,“他现在说我否定了自己之前说的……大概……大概就是说……我否定了把自己心里出现过的所有……所有念头都当成‘所想’内容这回事吧……”那个人说道。 “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这样想了?”灰手人问道,“在那个世界?”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你当时在那种紧张又痛苦的情况下,还想了这么多?”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说不定,正是因为……因为当时又紧张又痛苦……我才……才能很快想到这些……因为他在跟我说话……我很担心他……他让我再多说些什么但我又无话可以应付。为了应付他……我已经尽力去想了……就算是平时想不到的东西,这个时候……也逼出来了。” “他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真的是。”那个人道。 “他后来跟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 “主动跟你说的吗?”灰手人问答。 “算是……其实……也不算是。”那个人道。 “这话怎讲?”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他先问我……到底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个人道,“我因为担心应对得不合适就没敢直说,所以……所以就没敢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而是继续自己想……打算想清楚再……说出来。这个时候他倒是挺着急,就……就跟我说……让我如果知道就赶紧说……如果不知道,那……那就由他来说。”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那……那就由他来说吧。”那个人道。 “他听后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看我这副蠢样也不像能想出来的,那……那就直接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然后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他……他是一边问,一边告诉我的。”那个人道。 “怎么问?”灰手人又问道。 “他问我……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一件事从没在我的心里出现过,那我就……就不可能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答。 “我就承认了……因为……因为确实是我说过的话。”那个人说道。 “然后呢?”灰手人道。 “然后他……他说,让我记住了我说了这话,别一转眼就忘了。”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五十一)乌龟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不会忘,我……我记着呢。”那个人说道,“当然……我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气愤的。毕竟……毕竟我一个铁仓人……竟对一个蓝甲人如此……如此顺从……这……实在不是我想做的。但是……想到他不是普通蓝甲人,此刻……此刻又不是一般的时候,那我就……我就先忍一忍了。” “你忍住了,没表现出来?”灰手人问道。 “是的,没……表现出来。”那个人道,“但是……但是对方似乎……似乎了解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对方了解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他……他跟我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服气。”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没什么服不服气的。”那个人说。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真是……真是个乌龟,那种只敢躲在壳里的乌龟……”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听到此话更气愤了吧?”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但是也害怕。” “所以你又没敢说什么?”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对方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对方说……虽然之前我有一些想法的时候……他并没让我说出来,但是我……我心里出现的所有想法,他都知道。”那个人道。 “你相信他这话了吗?”灰手人问。 “这一刻,我相信……相信了。”那个人道,“但心中也有疑问。” “什么疑问?”灰手人问道。 “我但是觉得……既然我说出蓝甲人的坏话能使他攻囊里的攻因……变得更……更厉害,那他为什么不在之前就……就每次都让我说出我想到的蓝甲人的坏话……那样的话,他攻囊里的攻因变厉害就会更快了。”那个人道。 “你想到这些后,没说什么吧?”灰手人问道。 “没说。”那个人道,“我……我不会告诉他的……毕竟……毕竟我不想提醒他……” “可是,如果真是你想到什么他就都能知道的话,只要你想了,那本身就是提醒了他啊。”灰手人道。 “是这样的,可是……有些想法我是……我是很难控制住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对方有没有了解到你这想法?” “了解到了。”那个人道。 “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已了解到的?”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他跟我说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他先说……让我不用操心。”那个人道,“然后问我……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之前没有让他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没有回答。”那个人道,“但我心里……是想的。”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但是心里想知道。”那个人道,“还说既然如此,那他就告诉我……” (四千七百五十二)坏话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那个人道,“就听他说。” “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说……攻因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会在……在我说蓝甲人坏话的影响下……变得更厉害的,那……那都是有特定时间的,只有在特定的时间里……我说蓝甲人坏话才会对攻因起作用。刚开始那段时间……无论我说蓝甲人什么话,也不会有这样的作用。为什么后来,他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时间让我说蓝甲人的坏话……就是……就是因为在那些时间里,我只要说了蓝甲人的坏话,就会……就会使他攻囊里的攻因变得……更厉害了,其他时候倒是不一定行。除此以外,他……他还告诉了我,起初他……他由于时候没到,暂不能了解我心中的想法,也不能清晰地了解哪些时候我说蓝甲人的坏话就能使攻因变得更厉害……后来……他就能了解了……他能了解以后,起初他并没主动引我说蓝甲人坏话,但那个时候……其实我说蓝甲人的坏话在有些特定的时间就已经能起到使攻因变得更厉害的……作用了。后来他就一到特定的时间,就……就故意引我说那种话。” 灰手人说道:“你知道后,什么感觉?” “就觉得……就觉得我也没办法。已经到了这种情况下,被他利用……我也……也做不了什么。”那个人道。 “你一直没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也不敢说什么。”那个人道,“当然……不是因为怕蓝甲人。” 灰手人又问:“对方接着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知道这些后,有没有考虑以后该怎么做。”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没有。”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已经想到会这样了,毕竟……我是个蠢人。”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我听了生气,但是……但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没说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对方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变得聪明点。” “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答。 “起初没说,后来……后来他又跟我说话……我才说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不然……就让眼珠告诉我,该回答他的问题了。” “你听后又有些怕?”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说道。 “所以你就说了?”灰手人问。 “是的,说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我要怎样做才算变得聪明点。”那个人道,“问的时候……似乎是显得有些……丢人。” (四千七百五十三)可耻 灰手人问道:“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如果他了让你怎样做,你真的会做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那……那要分是……是什么事吧。” “这是你此刻的想法,还是在那个世界时的想法?”灰手人又问。 “是……此刻的。”那个人道。 “那在那个世界时,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在那个世界……我的想法……有些可耻。”那个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可耻了?”灰手人问道。 “我想的是……只要……只要他说的话……不太过分的话……那……那我就尽量……照着他说的做。”那个人道。 “当时你想到关于蓝甲人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道。 “想到了。”那个人道,“所以觉得非常可耻,但是……但是我也对自己说……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人,能屈能伸也很重要……我这样忍一下,不代表我害怕……普通的蓝甲人,这只是暂时……暂时……选择……一种能对我有点好处……或者说……不令我更惨的方式……” “这样对自己说,你就不觉得丢人了?”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没能令我当时觉得……完全不丢人……我还是……感觉丢人的。”那个人道,“但是这样想一下,会让我敢于……敢于去做他接下来要让我做的事。我就……就对自己说……人要能屈能伸……” 灰手人问道:“你问过之后,那个人说什么?” “他说……很简单,还问我是不是真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真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如果他告诉我了,那我能不能做到。”那个人道。 “你答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你直接跟他说的不能做到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那个人道。 “你是怎样说的?”灰手人问。 “我……我就跟他说……要听他说的是什么。”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他……他就问我……那……我还想不想知道了。”那个人道。 “你说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想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告诉你了?” “并没立刻告诉我。”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要是只是从他口中套方法……那不告诉我也没什么。”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那个人道。 “你没继续问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就……不继续问了。” “那你不打算知道了吗?”灰手人问道。 “很想知道。”那个人道,“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太……太丢人了。” “即使是在那个世界,在遇到这种情况下,你也……也还是想着丢人的事?”灰手人问道,“并把这作为你决定做或不做什么的根据?” (四千七百五十四)气愤 “这……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其实还有别的原因。”那个人道。 “什么原因?”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担心……担心他再次骗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之所以这样想,跟此前他的做法有关吧?” “是的,有关。”那个人道,“他已经不止一次欺骗我了……而且……每次骗了我之后,他那坑骗得逞的样子……实在令人气愤。” “对方这个时候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是不是……是不是不相信他。” “他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了?”灰手人问道。” “对,应该就是这样……他也只是在知道我到底怎么想的那种情况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承认了?” 那个人道:“算是承认了,但……但说的话还算……还算委婉。” “怎么个委婉法?”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那个人道,“我说……之前他说的……我信了,但是……但是我并没得到好结果。”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是自找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呢?”灰手人问道。 “更气愤了,但又不敢……说出来。”那个人道,“更令我毫无办法的是,不管……不管我是否说出来……他……他都已经能了解我心中的想法了。我当时还想……要是他像起初那样并不能了解我心中的想法……那……那多好……可是……可是现在他已经能了解了……我连想什么都会给自己带来影响了。” 灰手人问道:“你的气愤,他了解到了吗?” “了解到了。”那个人道,“他直接问我……为什么要那么气愤,为什么不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敢说……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生气。”那个人道,“我就觉得……我……我一个铁仓人……连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都……都掌控在一个蓝甲人手里……这是怎样的屈辱啊……尽管我也想到了,他……他并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但是……但是……他还是……蓝甲人,他的指甲还是蓝色的……这个时候,就连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这种理由都……都无法使我……变得舒服一点了。” 灰手人问道:“你没说话,他一定又说了什么吧?” “是的,他又说话了。”那个人道,“他先是笑话了我,然后问我……为什么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掌控。”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我也不知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想不想掌控自己的情绪。”那个人道。 “你说呢?”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想,也没说不想……我……我就问他……有没有办法让我变得能掌控自己的的情绪。”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五十五)从小 “你问出这句话时,有屈辱感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连能不能站我自己的情绪都……都被一个蓝甲人知道了……然后被一个蓝甲人说……说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然后……我竟然问这个蓝甲人有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能掌控自己的情绪……这……这简直……太荒唐了。我一个铁仓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掌控自己的情绪呢?我……我感觉他侮辱了我……那我为什么不能愤恨?连愤恨的情绪都不能有,要控制……还要听他的……这……这是什么道理……尽管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但……但他有蓝色的指甲……这已经足够恶心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他控制?”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没直接回答我。”那个人回答,“他说的话,跟我这时的处境都……都没多大关系。”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他竟然问我……”那个人道,“我们那些铁仓人,在……在虐待蓝甲人的时候……是否允许蓝甲人表达人的情绪。”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没敢回答。”那个人道,“但是……但是那个人已经知道了我心中所想的……这……这实在是可怕得很。” “那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我心里想的是……有人的情绪的首先是人……在我眼里……蓝甲人根本不算是人……不能……不能有人的情绪……”那个人道,“其实我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过这种话的,我……印象很深……就记住了,后来……我在对付蓝甲人的时候……也……也不会想到他们有没有情绪。” “你没回答,但对方了解了你心中所想,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为什么不能把蓝甲人当人看。”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是觉得……挺可怕的……他已经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了。”那个人道,“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倒是……倒是也没令我多惊讶。”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就算我把蓝甲人当人……也……也没用。”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怎么没用。”那个人道。 “我就说……我就说……世上那么多人……都不把蓝甲人当人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是不是就因为别人都这样,我也这样。”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也不完全是。”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他就问……如果从小到大,我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不把蓝甲人当人,没人给我这种影响,那……那我会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四千七百五十六)想清 褐手人这时小声对灰手人说道:“重点来了,我们要问清楚。”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问那个人:“你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说道:“我就是……我告诉他……我不知道。” 灰手人问:“他相信你说的吗?” “他不信。”那个人说,“他说……我不是这样想的。” “实际上你是怎样想的?”灰手人又问。 “因为我当时的确没……想清楚……所以……所以我就告诉他我不知道了。”那个人道。 “他说你不是那样想的,你认为他这话有没有说错?”灰手人问。 “我认为……也不能算说错。”那个人道。 “你没想清楚,但也已有了想法,对不对?”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那个人回答。 “你的想法是心中有了个答案吗?”灰手人问道。 “有个模糊的想法……但……但那只是……只是我自己在很短的时间内想象出来的……我……我确实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算不算能用来回答他那个问题的答案。”那个人道,“或者说……那其实也……也只是我想到的一种……一种倾向。” “你想到的那模糊的,到底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就算从小到大,我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不把蓝甲人当人,就算没人给我这种影响,我应该……应该还是会不把蓝甲人当人的。但是……但是到时候的情况是否跟现在一样……这……这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其实你已经有了明确的倾向?”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道:“应该是吧。” “你没搞清楚的,只是如果周围人没有给你这种影响,你的情况会不会跟现在‘一样’,但是,不管是否‘一样’,你都倾向于自己依然会不把蓝甲人当人。是这样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是因为我说出来后,你便明确了自己是这样的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跟你说了肯定有关。”那个人道,“如果你不说出来,那我……我应该很难想得那么清楚。” “在那个世界时,他说你不是这样想的之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问……他认为我是怎样想的。”那个人道。 “他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是不是……是不是我不敢说……所以故意让他来说。”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不是这样。”那个人道,“还说我……我真的还没想清楚。”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说……要真是没想清楚,就可以把没想清楚的说出来,也不用……不用说个假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什么了吗?” 那个人说道:“我说……没想清楚的……那真是没法说。” “他听了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笑了笑。”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五十七)冻上 “没其他反应?”灰手人问道。 “暂时没有。”那个人道,“但是他笑的声音……很是……很是吓人。” “怎么个吓人法?”灰手人问道。 “那声音……变得好像……好像能令我感到自己快被冻上了一样。”那个人道。 “只有他笑的时候你才有这样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好像是。”那个人道。 “那一刻,你觉得他在攻击你吗?”灰手人问道。 “也没觉得是在攻击我……但……但总觉得他使了什么……什么我无法了解的方法……”那个人道。 “你觉得他使那种方法是要做什么?”灰手人又问。 “是要……可能纯粹是要折磨我吧。”那个人道。 “你在感觉自己快要被冻上的时候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了自己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对方听后有何反应?” “对方……对方就说……冷就对了。”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就问对方是在做什么。”那个人道。 “对方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他告诉我……他就是试试。” “你知道他在试什么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所以我……问了。”那个人道。 “你就直接问他试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什么时候能让我不再发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是我自己让自己发冷的。” “你相信他的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有些相信。”那个人说道,“可以……可以说就是相信了,但是……但是我其实也没那么确定。”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我要怎么做……才能……才能不再发冷。”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答。 “他问我是不是害怕自己冻上。”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是害怕自己冻上,但是……就算我不会被冻上,那我也……也不想那样冷下去了。”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冻上还是不冻上,也就是这样了。”那个人道。 “他这话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没听懂。”那个人道。 “你没有问他吗?”灰手人问道。 “问了。”那个人道,“我说……他之所以这样,是不是因为我……我没想清楚他刚才问我的问题。” “他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觉得是,那就算是。”那个人道。 “接着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冻得都快张不开嘴了。”那个人说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还是说了。”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五十八)雕像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的嘴很快就……就张不开了……他能不能让我……让我不要冻僵。”那个人道。 “他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应了,但是……但是又在嘲笑我。”那个人说,“他跟我说……我蠢到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还说我就算冻僵也是……也是自己造成的。”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听后很担心自己被冻僵在那里……我怕自己变得像雕像一样,那……那就哪里都不能去了。现在想想,我之所以那样害怕变得像雕像一样……说不定……说不定也是因为如果真的被冻在那里,我……我也不能……不能再找我想找的人了。”那个人道。 “你想找谁啊?”灰手人问道。 “我爹。”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再哪里吗?”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爹在那个世界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现在……我也不觉得我爹在那个世界……但是……当时我已经到了那个世界……我之所以那样担心变成雕像,会不会……会不会就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其实……其实还是想找我爹的?”那个人道,“这只是我刚才那一刹那的想法,就是……就是在你问了我问题之后的……想法。” “你之前不是在那个世界见到过你人认为是你爹的人了吗?”灰手人问道。 “也是啊……”那个人道,“当时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其实认为……认为我爹已经被那怪物……”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想了想,又说道:“看来此刻的我,揣测自己在那个世界时内心深处在那一刻的想法……似乎是很难揣测准的了。” 灰手人问道:“现在你觉得你在那个世界时,应该并没有想到以后找你爹的事吗?” “应该……应该没有吧……此刻听你这样一说,我又觉得没有想到了。”那个人道,“可是刚才那一刻……我……我就是觉得我担心自己被冻上很可能跟我内心深处想找我爹有关。我也搞不懂我刚才为什么会那样想……也搞不懂此刻为什么又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大概……大概跟我听你说的话有关?我也不清楚……不清楚还是不乱说了。” “他说你就算冻僵也是自己造成的之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既然是我造成的……那我是不是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知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怎样造成的。”那个人说道。 “你说不知道?”灰手人问道。 “对,我说不知道,还说……想让他告诉我。”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他告诉你了吗?” “他说……就是我当时自己的特点造成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吗?” “没听明白。”那个人道,“所以我又问了。” (四千七百五十九)绿影 “怎么问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是我这个人的什么……特点造成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没告诉我。”那个人道,“他又是一笑,笑得声音很大。” “你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我就……就感觉自己更冷了,嘴都僵了,想要说话……也张不开嘴了。” 灰手人问道:“他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说……他这样试试,还挺有意思。”那个人道。 “这时你依然无法跟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是的,嘴动不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像雕像一样的人?” “感觉到了。”那个人道,“我特别想知道怎样……怎样才能阻止自己变成那样,但是……但是毫无办法。” “对方说完那话之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又跟我说了话。”那个人道,“他说,其实这种滋味挺有意思的,让我……让我也尝尝。他说……在我以前虐待那些蓝甲人的时候……那些蓝甲人也是无法反抗的,而且……而且那些蓝甲人所受的痛苦比……比我多出万倍!” “你听后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很愤怒……因为他……他竟将我与那些在我眼中不算人的蓝甲人相提并论。”那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愤怒,他能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知道了。”那个人道。 “他跟你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对,说了。”那个人说,“他说……我对蓝甲人的态度……果然……果然是骨子里的。” 这时,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树珠闪出了绿影。” 灰手人其实也用余光看见了,但是并不确定,但是听褐手人这样说了,就更确定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他对小声褐手人道:“他这个人,对蓝甲人的态度,应该是跟妖有关的。” 褐手人道:“我也感觉到这个了,这是我们今天极其重要的收获了。” 灰手人说:“有了这种收获,虽然我们用的时间长出了很多,但用主应该不至于惩罚我们了吧。” “我感觉似乎还能问出更重要的东西。”褐手人道。 “现在我们似乎真的不怕时间拖得更久了?”灰手人问道。 “在树珠出现绿影之后,树珠还出现了另一个变化啊,你有没有注意到?”褐手人问灰手人。 “你说的,是不是‘候音’出现了变化?”灰手人问道,“我好像听到了,但是声音比刚才的小,我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呢。” “你没听错!”褐手人道,“候音就是出现变化了。这意思应该是提示你我继续问下去,不要提前结束现在我们要做的事。” 灰手人说道:“我听见了,候音好像,好像比刚才声音大些了?” 褐手人道:“是的,还在变大,越来越大。” “咦?现在好像又不继续变大了。”灰手人道,“是不是?” (四千七百六十)候音 “没错,不变了。”褐手人道,“我们刚才听到候音之后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是啊。”灰手人说,“在候音响起来后,我们一直都很谨慎,托着树珠,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们刚才才有机会看到绿影,不然的话,我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灰手人和褐手人所说的“候音”是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根本就听不到的,因为那个人是普通人。 灰手人和褐手人之所以一直在问那个人问题,没采取下一步行动,很重要的原因是,二人在决定先问那个人一些话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听到了候音。二人都知道,在听到候音之后,直到候音变大之前,正在托着树珠的两人都不可以谈论跟候音有关的事情,否则树珠就会受到影响。所以,二人根本就不曾跟对方说起候音,而且问那个人话问了很长时间。尽管灰手人和褐手人曾经想过要节省时间,更因为要节省时间而打算尽量在问那个人问题时少问些可能不那么重要的,但其实就算二人因为少问了那些可能不那么重要的问题而把时间节省了下来,二人也不是想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行动就可以进行的,因为灰手人和褐手人一直都能听到二人所说的候音。 在候音开始响起之前,二人的确经历了一段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的绝望时间,但候音响起来后,二人的想法都有些不同了。因为候音就是个提示,如果没出现候音,二人也许就一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在候音响起后,二人便想着可以在候音停止后尝试做某些事了。 灰手人和褐手人明明知道候音停止之前最好不要随意采取什么行动,但二人不知道候音什么时候能停止,所以在一段时间里,二人还是想着尽量先快速地把自己认为的主要问题问清楚,这样,只要候音一停止,就可以立即考虑做些什么了。起初二人都以为候音持续时间不会太长,问问题时还特别重视时间的事,后来候音持续响了一段时间,二人根据经验都感觉这候音其实并不会很快停止了,所以灰手人问问题有时候会问得细一些,但是,尽管如此,二人倒也不会完全不重视时间,只是不似之前那样紧张时间这回事了。 由于在候音变大之前,两人绝对不能谈论跟候音有关的事,所以两个人也没跟对方讨论这件事,只是内心同时有了些变化。 那种候音之前一直特别小,而且二人是利用了特殊的本事而听到的,并不是仅仅用耳朵就能听到的,所以,在二人听到那种候音的时候,根本不会影响二人用耳朵听其他声音。因此,在两个人用非常小的声音对话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也都能听到对方说的话,并不会受到候音的干扰。 ------题外话------ 非常感谢在“最强红文春季pk赛”64进32活动中支持本文的朋友们!祝大家一切顺利! (四千七百六十一)挺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不知道候音会不会开始变成能让我们明显感到在头顶上方绕着。” 褐手人说:“如果那样,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灰手人道:“如果候音接下来候音变成能让我们明显感到在头顶上方绕着的那种,那就说明我们刚才通过绿影判断出的没错了吧?” “是的。”褐手人说,“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就在褐手人说完这话后,那候音立即就发生了变化。 “这么快就变了。”灰手人小声说道。 “看来是证实了之前的判断。”褐手人说道。 “果然是跟妖有关啊。”灰手人低声道。 “以前就知道铁仓人里有一部分人出现他这种情况是跟妖有关的,但不清楚那种跟妖有关的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今天算是见识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若不是跟妖有关,这个人对蓝甲人看法应该不至于如此顽固。” 褐手人说道:“但这个人可能受妖的影响还不是最深的那种吧。” 灰手人说:“可能不是。如果是受妖影响最深的那种,那估计真是宁可不要命也要坚持地说蓝甲人坏话,哪怕对方用更狠的方式攻击自己,也绝不改口那种吧。” “感觉应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如何,还需要多了解才知道。”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说的都是他自己说的那个世界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也不大清楚他在那个世界的选择是这样的,跟在现实世界的选择是这样的比起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区别。”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是啊。之前他说的在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以及在进入迷黯围境之前发生的事,更容易令我么得知一些信息。他说的那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他在那个世界的情况那样选择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管有没有特殊之处,至少候音在我们头顶上方绕着,就证明我们的判断肯定是没问题的。”灰手人道。 “是的,肯定是跟妖有关的。”褐手人说道。 “想要了解更多,可能还……”灰手人道。 灰手人的话还没说完,二人又不觉得候音在自己头顶上方绕了。灰手人便没继续把之前的话说完,而是小声对褐手人说:“好像又发生了变化,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褐手人道,“候音不继续绕了。” “这正常吧?”灰手人问。 “我认为正常。”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我也感觉应该是正常的,就是表示我们刚才的判断正确,时间应该是合适的吧?” “应该是合适的。”褐手人道,“你相信自己的感觉吧,我觉得你感觉还挺准的。” “我感觉挺准的?”灰手人先是一愣,问道。 “是啊,我认为你的感觉挺准的。”褐手人说道,“不光是这一会儿的感觉准。” (四千七百六十二)不准 这话听得灰手人又是一愣,在他的印象里,褐手人以前不会这样跟他说话。在经历了之前那段绝望的时间之后,褐手人对待灰手人的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灰手人也感觉出来了,但是灰手人倒是真的没想到褐手人会说出让灰手人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种话。 灰手人还记得以前有些时候褐手人曾经说过灰手人感觉有时候不准,所以不可靠这样的话。其实哪怕是褐手人说灰手人感觉有时候不准的那段时间,灰手人的感觉在绝大多数时候也还是准的,那时候只是偶尔的失误便会引来褐手人那样的话。褐手人当时习惯了做引领者,灰手人也习惯做跟随者了,褐手人因为灰手人偶尔的失误说出这样的话,两人都不觉得新鲜了,那个时候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 如今情况不同了,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能感到对方对待自己方式的变化,灰手人便也没像以前一样对褐手人说听他的,而是说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褐手人听到灰手人这样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若是以前,褐手人更倾向于听灰手人说相信褐手人的感觉。当日经历了那段绝望的情况以及后来灰手人想到了褐手人没想到的重要事情的情况后,褐手人倒是感觉灰手人这样说自然得很。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不知道这候音什么时候会变小。” “变得像之前一样。”灰手人道,“如果变回之前那样,那我们还能问一段时间。” “要是突然停止了呢,我们是继续问,还是怎样?”褐手人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如果到时候停止了,那就赶紧看看有没有办法做些什么。”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说着说着,那候音的声音变小了,变得跟之前一样,并没停止。 “变小了。”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说,“我感觉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那我就继续问。”灰手人道。 “问吧。”褐手人说道。 说完,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 由于之前灰手人跟褐手人小声说话那个人是听不到的,他便以为灰手人和褐手人都不说话了,那段时间没人与他对话,忽然就安静下来了。由于他的头没法轻易转,他也没法看清楚灰手人和褐手人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于是心中便又多生出了些恐惧。 灰手人刚一看到那个人的表情后,便小声对褐手人说:“他的恐惧比之前明显了,我能跟他说话吗?” “你觉得有问题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你觉得呢?”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本来想告诉灰手人自己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然而却没直接那样说。 (四千七百六十三)纯正 “你相信自己的感觉吧。”褐手人如是说。 灰手人听褐手人都这样说了,也没继续问,便说:“那我可问他了,如果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提醒我吧。” “一定会的。”褐手人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灰手人立即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我接着跟你说啊……” 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虽然依然对那个人不耐烦,但语气算是很平和的。 那个人听灰手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心中的恐惧感自然降低了一点,但在不了解自己之前是不是说错了话之前,他恐惧感降低的程度还是有限的。 “我……我刚才……说的……没什么问题吧?”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快速回答:“没什么问题啊,你不是在跟我说实话吗?” “是的,是的!”那个人道,“我一直都在跟……跟你说实话。” “放松些,不用这么紧张。”灰手人道。 听了灰手人这么说,那个人又放松了一些,表情中透出的恐惧立即就减少了很多。 “他说你对蓝甲人的态度果然是骨子里的,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什么。”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说得对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按照我对他那话的理解……我觉得……他的话好像……好像是对的。”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你天生对蓝甲人就是那样的态度吗?”灰手人问道。 “很……很可能吧……这我只能想象,到底是不是……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但是……我希望我天生就是吧。” 灰手人问道:“你为什么会希望自己天生对蓝甲人就是那种态度?” 那个人想了想,说道:“大概……大概那样能说明我……我是个纯正的铁仓人?” “在你眼里,纯正的铁仓人就是要看不起蓝甲人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想了一下,道:“在我的印象里,铁仓人就是……就是看不起蓝甲人的吧……蓝甲人又不能算人,我们……我们铁仓人看不起蓝甲人才正常吧……” “你觉得,看得起蓝甲人的铁仓人,就不是纯正的铁仓人吗?”灰手人问道。 “可能那种铁仓人,家里……有蓝甲人吧……比如……比如一个铁仓人的母亲或者父亲是……是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如果母亲和父亲都是铁仓人,一个人就不会看得起蓝甲人?”灰手人问道。 “正常的应该是这样吧……我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铁仓人啊。”那个人道。 “你觉得?”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就是……这样觉得。”那个人道。 “你没把话说定,难道是因为你见过特例?”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我没怎么细想过这种事……是不是特例,我……我以前也懒得多想。”那个人回答。 (四千七百六十四)思想 “如果你现在想想呢?”灰手人问。 “我就是觉得,铁仓人……是人,铁仓人就是看不起蓝甲人啊,本身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就算……就算我没见到过特例,我也应该……应该这样觉得吧。” “你觉得怎么看蓝甲人跟是不是一个纯正的铁仓人有必然联系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应该有吧。”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你自己是个纯正的铁仓人?”灰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一定是个纯正的铁仓人!一定是……我娘和……我爹全都是……铁仓人。” 灰手人问道:“在你眼里,没那么看不起蓝甲人的铁仓人,一定不是纯正的铁仓人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如果那个人的父母都是铁仓人的话,还没那么看不起蓝甲人……那……那就……不大对劲了吧。” “你没见过这种人吗?”灰手人问道。 “也见过。”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种人都不大对劲?”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就我见过的人而言……好像……好像也不能说都不大对劲。”那个人道,“但是要是你这样单独问出来,我就是想说……想说那种……不大对劲啊。” “也就是说,其实你也知道,一个人的娘和爹都是铁仓人的话,依然有可能没那么看不起蓝甲人?”灰手人又问。 “我只能说……我是见过的。”那个人说道。 “这种人在你眼中算不算纯正的铁仓人?”灰手人问道。 “思想上……可能不是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是不是纯正的铁仓人能由思想决定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那个人说着说着就思考了起来。 “铁仓人是不是人数很多?”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立即答道,“铁仓部族是最大的部族,不仅强大,而且……人数……也挺多。” “如果按你刚才说的那样,是不是纯正的铁仓人由思想决定,那纯正的铁仓人的人数是不是会变少?”灰手人问道。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那好像是……”那个人说道。 “按你的说话,一个人是不是纯正的铁仓人是由他怎么看蓝甲人决定的?”灰手人道,“也就是说,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铁仓人,竟然跟蓝甲人有关系?”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一说,立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严重问题了,赶紧说道:“不是!不是的!” “你刚才说的话里,就是带有这层意思吧?”灰手人问。 “是……但那是我刚才说的话……我刚才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那个人道。 “你会把你认为错的话告诉我吗?”灰手人问道。 “不会!我当然不会把我认为错的话告诉你。”那个人道,“只能说……我刚才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认为我的话是……对的,但是……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意识到了我刚才说的话是错的!” (四千七百六十五)算作 灰手人“哦?”了一声。 那个人继续说道:“是的,我就是意识到了我刚才说的是错的了,所以……所以我就否定了我刚才说的话。” “为什么情况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你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那个人道,“让我意识到了之前我的话是……是错的。” “就因为我说了跟蓝甲人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你说得没错!我刚才那么说的话……其实……其实暗含的意思就是……就是意味着一个铁仓人是不是纯正的铁仓人跟蓝甲人有关系了,所以……所以我刚才说的话肯定是错的了!一个人是不是纯正铁仓人,不管是由什么来决定的,都……都不能跟蓝甲人有关系……那些蓝甲人不配……不配影响任何一个铁仓人的情况……我之前也不是怎么想的……我肯定是说错了的!铁仓人就是铁仓人,铁仓人是不是纯正的铁仓人……不该受这个铁仓人对蓝甲人的看法影响,不该……不该跟蓝甲人有关。” 灰手人又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铁仓人不是纯正的铁仓人?” 那个人刚刚想说一个铁仓人的父母有一方不是铁仓人的这种应该就不是纯正的铁仓人了,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对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一个人的父母中是不是由蓝甲人,孩子都会是铁仓人,这个时候他认为,既然一个孩子是铁仓人,不是蓝甲人,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他认为那孩子必须算作铁仓人中的一员,他认为如果不这样算的话,就好像把铁仓人往蓝甲人那边推一样。毕竟刚才灰手人提到过铁仓人人数的问题,他觉得如果把一个铁仓人推向蓝甲人那方,那相当于为铁仓人减少人数,为蓝甲人增加人数了。他又想到了,如果一个孩子因为父母中有一方是蓝甲人,那这个人就不算纯正的铁仓人了,那这种说法相当于又把一个孩子是不是铁仓人与蓝甲人联系到一起了,此刻,他已经认为一个人是不是纯正的铁仓人绝对不能受蓝甲人影响,蓝甲人不配影响一个铁仓人是不是真正的铁仓人。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认为父母中有一方不是铁仓人的人,孩子就不是纯正的铁仓人了。但是,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也就想不出什么是“纯正”的铁仓人了。 因此,那个人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灰手人问道:“想出来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你完全否定你之前的想法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不如你说说什么是你此刻认为的纯正的铁仓人吧。”灰手人说道。 “我只能说,我就是……我自己就是纯正的铁仓人。”那个人道。 “原因呢?”灰手人问道。 “原因就是……就是我是铁仓人……那我自然是个……是个纯正的铁仓人。”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六十六)嘴上 “也就是说,此刻,你已经认为,只要是个铁仓人,就一定是个纯正的铁仓人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此刻,我已经这样认为。” “那还有必要说什么纯正不纯正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必要了。”那个人道,“其实……一个人……一个人是铁仓人,这事……本来就不存在纯正不纯正……那纯正不纯正的说法,只是我刚才一时……没想明白的时候说出来的,我现在……现在认为我刚才说错的,那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我否定了我自己刚才的说法……现在我知道了,铁仓人……就是铁仓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纯正不纯正可言。” 灰手人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便又问:“你没说什么,接下来他怎样了?” “他啊……他就跟我说……如果我改变对蓝甲人的那种态度……那我的嘴很快就能顺利地动了,还让我好好想想……要不要那样做。”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我跟他说了‘要’。”那个人说。 “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灰手人问道。 “肯定不是。”那个人道,“我知道……知道自己真的无法改变对蓝甲人的态度。” “那你为何答应?”灰手人问答。 “就是……就是担心自己被冻得更厉害,担心……担心自己变成……像雕像一样的人。”那个人道。 “你答应了,如果做不到,他能放过你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当时就觉得先答应了……就能拖延一点时间。”那个人道,“再……再想办法。” “纯粹为了拖延时间?”灰手人问道。 “也不完全是。”那个人道,“我还想……想着……如果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就……就可能不至于继续受那么严重的攻击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意想不到的事情是哪类的?后来想到了吗?” “后来也……也没想到。”那个人道。 “当时就是没想好就……直接那么做了?”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 “这时你已经相信对方能了解你心里所想的了吧?”灰手人问道,“还是变得又不相信了?” “没变。”那个人道,“只……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就已经说出来了。” “也没来得及担心对方了解你内心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对方了解到你是怎么想的了吗?”灰手人问。 “了解到了。”那个人道。 “你如何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跟我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怎么跟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心里都不是那么想的……嘴上竟然答应了。”那个人道,“还说……还说我就是这么愚蠢。”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就……就没敢说。”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六十七)固末 刚刚回答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少说了些什么,便立刻习惯性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因为怕蓝甲人而……而没敢说。” 灰手人不止一次听他说那样的话了,早就不新鲜了,依然没抓着这点继续问什么。 “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就说……就说……既然我答应了……那我可要做到。”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没说什么。”那个人道,“我当时张嘴都……都没那么方便了。” “你已经感觉自己比之前被冻得更……厉害了?”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对方怎样了?” 那个人说:“对方就让我回答……回答他,能不能做到。”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他了吗?” “我不敢不回答……但是……张嘴实在困难了,就张了张嘴,发了发声,但是……但是并没说得很清楚。”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我试试。”那个人道。 “你没说得很清楚,他听明白了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可能因为能了解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了,但是……但是其实他没听清楚。”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因为他跟我说……他说……让我把话说清楚,还说……还说他根本就听不清我说什么。”那个人回答。 “你又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艰难地张了张嘴,意思就是……就是要告诉他……我……我张嘴困难。”那个人道,“所以说不清楚。”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这种蠢人也会……也会给自己找借口。”那个人道,“还说我明明就不想把话……把话给说清楚,却赖在张嘴不方便上。”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把我怎么想的都……都搞清楚了。”那个人道。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就……就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那个人道,“然后我身上依旧感觉快要冻僵了,但是……但是我的颈部以上就……就不被继续冻着了。”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他暂时不控制我颈部以上了,让我无法……无法把说话不清楚这事赖在张嘴困难上。”那个人道,“他还说……现在暂时不继续控制我颈部以上其实……其实可以使他少用一些……一些‘固末’,到时候,他……他可以利用这些固末对我……对我进行……进行让我感觉更痛苦的……折磨。”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我……会害怕。”那个人道,“我不知道他过一会儿会利用他所说的固末对我……对我进行怎样的……折磨。” “他说完这话,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四千七百六十八)张嘴 “我没说什么。”那个人道。 “那时你有没有感觉后悔?”灰手人问。 “起初又有些后悔了……好像……好像又令他方便攻击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不管我怎样选择……他都可以变得更容易攻击我一样。”那个人道,“想到这点时,我又觉得……不用那么后悔了,反正……反正他总有办法让事情对我……更不利。” 灰手人又问:“你不说话,他怎样了?” “他就逼我说话。”那个人道,“他问我,觉得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值得。”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不值得。”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 “他说……既然我说不值得,那他……他接下来就……就继续让我的嘴张嘴困难。”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那固末……会怎样。”那个人说。 “你认为他给了你反悔的机会?”灰手人问道。 “倒也……倒也没因为这点事就这么认为了,但是……也想到了会不会……万一有这种机会,所以……就问了。”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正面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既然那样了,固末的情况自然变得跟……跟之前我嘴巴张开困难时一样了。” “那你就同意让他再次使你的嘴再次变得难以张开了?”灰手人又问。 “没立即同意。”那个人道,“我……我问他……那他是不是到时候就……就不能利用那些固末对我进行……让我感觉更痛苦的折磨了。”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一脸嘲笑的神情,问我……问我是不是特别怕他。”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是……我是怕被折磨得更痛苦。”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又问我,到底……到底怕不怕他。”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只要他……他不对我进行更狠的折磨,我……我就不怕他。”那个人道。 “这是你心里话?”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说话时,是有点心虚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说,“明明他如果不对我……进行更狠的折磨……我就不该……有一丝怕的意思,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没那么踏实。” 灰手人问道:“你这样说后,他怎样?” “他说……让我说心里话。”那个人道。 “他又知道你心里有一丝怕的意思吗?”灰手人问。 “可能……可能吧,但是……但是我其实……总的来说,也不能说是怕他。”那个人道,“尽管他不是普通人。”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跟他说我刚才说的就是心里话。”那个人道。 “他相信了?”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六十九)绕到 “看他的样子,他……他不算相信的,但……但好像也没因为我这话跟我没完没了的。”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我应该把……把心中那点害怕也说出来,就全面了。”那个人道。 “你呢?”那个人问。 “我不希望他继续说这个问题……就又问他……如果他使我的嘴变得再次难以张开……他是不是到时候就不能利用……那些固末对我进行……让我感觉更痛苦的折磨了。”那个人说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他说……是的,又说了……但是……”那个人道,“他的话并没说完。” “你知不知道他想说但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当时还……不知道,后来……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问出来的?” “是的,我问了。”那个人道。 “你直接问他‘但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差不多吧……我先这样说了,然后……然后又跟他说……我想听见他后面要说的话。”那个人回答。 “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他先是问我,为什么那么……那么想知道后面他要说什么。”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一定要搞清楚情况。” 灰手人道:“他怎样?” “他……他又摆出了一副嘲笑我的样子,对我说,我是不是以为……只要我搞清楚情况了,就能控制情况。”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就说……我……我就很难……控制情况……但我也想搞清楚……免得……后悔。”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刚才是不是后悔过。”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告诉他了吗?” “我……告诉他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的确后悔过。”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什么表现?” “他笑了笑后,问我,是不是……是不是后悔没早点发自内心认了他这个爹。”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自然是……自然是很气愤……他又绕到了这件事上。”那个人道,“我赶紧跟他说,我不是后悔这个。” “他听了呢?”灰手人问。 “他就笑着,问我……为什么不说实话。”那个人道。 “你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觉得他是……故意刁难我的……”那个人说,“我明明心里就……就不会后悔没早点发自内心认他当爹!根据他之前的情况,他应该是……应该是能了解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我认为他知道我内心深处绝对没有想认他当爹的意思……但他却故意这么说……我看,纯粹就是故意找茬……恶心我的。”那个人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特意把对方表达出的“发自内心认了他这个爹”变成了“发自内心认他当爹”。 (四千七百七十)硬认 灰手人听得出来,在他心里,这两种说法的区别明显极了,前者的意思是,对方本来是他爹,他发自内心认,后者的意思是,对方根本不是他爹,他把对方硬认成他爹。 灰手人随口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倒是分得挺清楚。” 那个人并没听明白灰手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问:“什么挺清楚?” “没什么。”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因为灰手人这“没什么”变得有些紧张了,问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这反应灰手人倒是没想到,便对他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因为你说‘没什么’。”那个人道,“也没告诉我……说我分得听清楚是……是什么意思。”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依然显得很紧张。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随便说的话竟引起对方这么大反应,原本懒得解释的他到了这个时候觉得还是解释一下好,不然万一对方因为过度紧张而出现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就麻烦了。 “就是‘发自内心认了他这个爹’跟‘发自内心认他当爹’的区别啊,你分得挺清楚。”灰手人道,“我说的就是这个。” “哦……哦……原来是这个啊。”那个人说道,“这个必须分清楚!他不是我爹,就算硬认,他也不是我爹。” “这下你踏实了?”灰手人问道。 “嗯……算是……踏实了些。”那个人道。 “他问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有没有回答?”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并且告诉他……告诉了他我说的就是实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依然故意刁难我,问我……问我‘是吗?’,那语调……阴阳怪气的。”那个人道,“反正就是一股不相信的味道。” “这一刻你觉得他是真的不相信吗?”灰手人问。 “肯定不是。”那个人说道,“他……他这一刻依然是明明知道我就是……就是不肯发自内心认他当爹,还故意用那种腔调跟我说话……简直是在恶心我……那股子不相信的味道……显然就是故意搞出来的。” “你说完之后,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可是知道我内心真实想法的。”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既然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就不要这样故意问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什么反应?” “他先是……又笑了出来,然后发出了嘲讽意味很……很明显的……笑声,显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然后,他问我想不想知道刚……刚才我问他的问题的答案。”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告诉他了你想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只是说了个‘想’字。” (四千七百七十一)现状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如果他使我的嘴变得再次难以张开,他的确……的确到时候就不能利用那些固末对我……对我进行……让我感觉更痛苦的折磨了。”那个人道。 “他说完这个,你相信了吗?”灰手人问道。 “半信半疑。”那个人道。 “那你接下来怎么做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就又说了话。”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问道。 “他对我说,但是……但是他对我进行让我……让我感觉更痛苦的折磨……不一定要利用那些固末。”那个人说。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使你的嘴变得再次难以张开,他的确到时候就不能利用那些固末对你进行让你感觉更痛苦的折磨了,但是他可以在不利用那些固末的情况下对你进行让你感觉更痛苦的折磨。”灰手人说道。 “没错,他……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就是感觉……幸好……幸好我多问问……不然……不然到时候我又会后悔了。”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已经决定不让他使你的嘴变得再次难以张开了吧?”灰手人问道。 “绝对不让他使我的嘴变得再次难以张开了!”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觉得起码我还能正常说话……要是……要是让他再次把我的嘴变成难以张开的,那我连说话都会变得困难,那多痛苦……到时候……就算我想要表达自己的痛苦的……都……都困难得很了……我才不想那样。更重要的是,不管他是不是使我的嘴变得再次难以张开,他……他都有办法对我进行让我感觉更痛苦的折磨,那……那不管怎样做……我都没有办法。” 灰手人问:“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就跟他说……说我知道了……还说,那就这样吧。”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用挑衅的语调,问我,那就哪样。”那个人道。 “我就说……就……就现在这样……保持现状,不要做什么。”那个人道。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问我……谁要不要做什么。”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他……他不要做什么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哈哈大笑,然后跟我说,他要不要做什么可……可不是我能决定的。”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我自然害怕……我以为……以为他……又要把我的嘴变成难以张开的。”那个人道。 “他没有那么做?”灰手人问道。 “倒是没那么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怎样了?” “他让我说……我是不是以为……自己能决定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四千七百七十二)求他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无法决定。”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接着他就问我……既然我无法决定……那……那我那么说还有什么用。” 灰手人说道:“你回答他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我就是……就是说个试试。” 灰手人道:“他呢?” “他就……就说……其实我只是想求他一次,还问我对不对。”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道。 “我没说话。”那个人说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然后他说……我心里已经说了‘对’,他也就……也就不继续问了。”那个人说道。 “他说对了你心中所想?”灰手人问道。 这一刻,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他感受到的耻辱令他难以说出话来。 灰手人问道:“还是没说对?” 经过灰手人又问一次,那个人便感觉自己无法就随便让这件事过去了,于是说了:“我当时……那一瞬间确实想了……想了他说的是对的。当然……当然此刻我知道……这……这是奇耻大辱。但是……但是我的意思也……也就是……希望自己不会受到……令我……令我更痛苦的攻击而已……” “他说了那话之后,你没有反驳?”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你担心如果你反驳了,就会受到他更狠的攻击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担心。”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如果是现在,他说了那话,你会反驳吗?” “我……我……这个……那……”那个人吞吞吐吐地说道,“那要看我当时心里有没有出现人为他说得对的想法了。如果这种……这种想法出现了,我就算……就算是反驳……也是无意义的,因为……他能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在他已经了解我心中所想的情况下,如果我反驳……只会成为一种……在明摆着的情况下……说谎的表现。” “那你觉得,如果放到现在,你心里会出现觉得他说得对的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刚才想到这种耻辱的时候,我出现过后悔的想法,但……但那种想法一闪即逝,因为我……我再次想到了那时的处境,在我又一次想到的时候,我依然能体会我那个时候的心情,所以……所以我猜……就算是放到现在……我依然……会出现觉得他说得对的想法吧……但……但我希望他不要用原来的词了……换个说法,我……我的感受会好一些。” “换什么说法?”灰手人问道。 “就是……他说其实我只是想求他一次……我不想听到……‘求’这种说法。”那个人道,“这种说法令我觉得耻辱感太明显了!其实我想……想提要求……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谈什么要求,那就说……‘问’也好。” (四千七百七十三)愧色 “你认为当时你并不是在‘求’他,只是想要‘问’他?”灰手人问道。 “没错,我就是问。”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其实……其实也并没认为对方一定能……能像我说的那么做。” “那对方说‘求’的时候,你心里没有其他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心里……也有耻辱感,但那是隐隐约约的,并不像……并不像现在这么明显。”那个人说。 “你觉得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感觉……大概……大概是因为……我当时的确很怕……”那个人说,“当时我内心的恐惧已经抑制了我的一些……一些耻辱感吧。” “你说你当时的耻辱感只是隐隐约约的,那你心中并没有出现明显想要说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明显想要说的话?”那个人问,“哪种话?什么……什么意思啊?” “就是问,在你隐隐约约有耻辱感的时候,有没有出现那种想要否认他的话的具体的话?”灰手人又问。 “当时啊……没有。”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内心都并没出现不同的话?你都没出现那种在不同的话里挣扎的过程吗?”灰手人问。 “那个时候没出现。”那个人说,“但是……但是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此时此刻,我想……无论如何也会出现的,我此刻真的感觉……太……太丢人了,很大程度上是……是因为……因为那个‘求’字。” “在那个世界,即使是听到了‘求’字,你心中却也没出现另一种话。”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面露愧色,说道:“是的。只是……只是内心深处有隐约的耻辱感……倒是……倒是没出现什么……什么话。” “所以,如果他真能了解你内心深处想什么,他也只能了解到你肯定了他那种说法的声音,而根本无法了解你内心的耻辱感?”灰手人问道,“你觉得是这样吗?”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这我是说不清楚的。我也不知道他能了解我的心中所想能了解到什么程度……到底是……需要我想到什么话,他才能了解到那种话,还是……还是只要我有某种感受,他就能清晰地了解到。” “通过之前的情况,你也无法准确判断出这一点?”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觉得……真的说不清楚。”那个人道,“其实,哪怕是他口中说出来的一些情况,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从我心里了解到的,还是……还是根据我的表现猜测出来的。就算他……他真能了解到我内心当时出现了耻辱感,他也可以……不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如果他就是想一口咬定我当时是想‘求’他的,那么……就算我心中因为耻辱感而出现了某些话,他可能也会……也会装作没了解到,更不会向我说出来吧……现在这情况,他没说,也不代表他无法了解我心中有耻辱感。” (四千七百七十四)卑微 灰手人又问:“你没有反驳,那他接下来怎样了?” “他说……如果我……想求他,就说得清清楚楚……把话说明白求他。”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想?”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又在侮辱我,同时……同时又想要坑骗我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就问他……如果我求了他,那他会怎样?”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了?” “他竟然……竟然胡说八道……他说……他说我已经求过他了。”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说……可他并没按照我说的做。”那个人道。 “你并没有否定你已经求过他了?”灰手人问道。 “当时……没有。”那个人道,“我知道……这实在是太可耻了,但……这种可耻的感觉,我现在才感觉那么明显。当时……当时我也有感觉,但是……但是比不上现在这样。” “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受到令你更痛苦的攻击,就没反驳他?”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其实还是……还是抱有一点幻想的……其实就是……很少的一点。”那个人道,“我知道,我那样做……太……太卑微了,但是……那一刻,我确实……确实是那样……真的很卑微了……如今想起来,我感觉那一刻我已经不像个人了。” 灰手人又问:“你抱有一点希望,是希望你没反驳的情况下,他真能不用令你更痛苦的方式折磨你?” 那个人说道:“是……是有一点。”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一个人求另一个人,另一个人是否就一定要怜悯那个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说了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跟他说,不是‘怜悯’。”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怜悯’这种说法侮辱了你?”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出现了那种具体的话。”那个人道,“我想,我一个铁仓人,不能让一个蓝甲人‘怜悯’。”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不是怜悯是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他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那……那就是一种选择……选择另一种做法。” “他呢?”灰手人问。 “他又一次哈哈大笑,然后问我,为什么要……要选择另一种做法,如果……如果不是出于怜悯之心,为什么要按照我说的那种……来……对待我。”那个人道。 “你是怎样说的?”灰手人问。 “我当时……无话可说。”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终于……终于懂了……就是怜悯。”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还是没说。”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他接下来什么反应啊?” (四千七百七十五)怜悯 “他问我是不是……是不是求他怜悯我。”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这次我忍不住了,说出来了,我说……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刚才心里出现过……什么话,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他说……他……已经知道我刚才心里想着……我一个铁仓人,不能让一个蓝甲人‘怜悯’了。”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我就觉得他知道了我的真实想法……所以……也没否认。”那个人道。 “你又没说话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话。”那个人道,“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灰手人又问:“那他又说什么?” “他问我……如果我怜悯一个人,却被对方觉得接受这种怜悯是……耻辱,那我还会不会怜悯对方。”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次说话了吧?”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要看情况。”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没说实话。”那个人道。 “他又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是知道了。”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所以又没说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跟我说……说……我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会那么想。”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我想……我就是想……要是一个铁仓人被一个蓝甲人‘怜悯’就是铁仓人的耻辱……这没什么好说的。”那个人道,“我还想,他一个蓝甲人,根本就没资格‘怜悯’铁仓人,所以……他所说的‘怜悯’根本就……不存在!他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他说你那么想,你也依然没说什么话?”灰手人问道。 “没说。”那个人道,“当时我……我的心情太复杂了。” 灰手人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我……我想要再次得到他的怜悯,就……就把刚才我内心的想法说出来。”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不想再次上当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又会骗你?”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当然,我也再次感觉到了明显的耻辱感。他说‘再次’得到他的怜悯,但是……但是我从来都不曾得到他的‘怜悯’,因为他是蓝甲人,蓝甲人是没资格怜悯铁仓人的,哪里来的‘怜悯’?一次都不存在,又谈什么‘再次’?” “到了这个时候,你已经不对他抱什么幻想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没有幻想了……到了这个时候……那耻辱感在我心里爆发出来,把我的幻想赶走了。”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七十六)设套 “你不担心你说了这话会引起什么后果?”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觉得他在侮辱我,还……想让我说那些……可耻的话。我认为……就算我说了那些可耻的话,他也……也不会就此放过我,那后果……后果同样是会有的。其实之前我有一段时间就清醒过,可是刚才……刚才我又抱有幻想了,这一次,我应该很难再次抱有幻想了。如果我不说那些……那些可耻的话,他也会让我说……另一种话,就是……就是我心中想的蓝甲人的坏话,这样,他的攻囊就会变得更厉害了,接下来,他就可以……可以用令我感到更痛苦的方式……折磨我……其实……这也是对我的羞辱。不管我……怎样做,他都不会对我好。”那个人说道。 “你说完我不想再次上当了,对方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问我……为什么说再次上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他已经不止一次令我上当了,他……他自己心里一定非常清楚,也……也就不需要我说出来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说我是自己让自己上当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话。”那个人道,“我简直不知道该……该说什么。” “他呢?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他就说……就算他想要设套,那钻不钻也是……也是我自己决定的……既然我钻了……那就是我自愿钻入圈套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听后自然非常生气……因为……因为有些时候,我根本无法选择……选择是否……是否自愿。”那个人道,“如果我……我不做一件事……就会感受到威胁,那……那根本就不叫自愿选择啊。” “你跟他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跟他说……我没有什么自愿不自愿……”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是不是蠢到……蠢到了连话都听不懂。”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没说。”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竟然说……果然被他说中了。”那个人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下来,我……我还是没有说话,他就逼我说话。”那个人道。 “他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先说我的反应……证实了他说的话。”那个人道,“然后说……如果我听懂了,我自然就会回答他……既然没回答他,那就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这……这就证实了他说的是实话了。”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就觉得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所以还是没理他。”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七十七)被逼 “然后呢?”褐手人问。 “然后……他问我,我认同不认同……他说的话。”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不想理他。”那个人道,“所以……所以还是没说话。” 灰手人继续问:“他怎样了?” “他竟然又动了动眼珠,就是……就是让他的眼珠……向外……努了努,好像……好像又要用眼珠打我一般。”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就说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回答了,又是被逼无奈才……才回答的。”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就说我不认同。”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那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回答他的话……还说……我如果听懂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吭声。”那个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的语气里带着……带着嘲讽。其实……其实他肯定就是明知故问,嘲讽……嘲讽我一番。”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就感觉到他在嘲讽你了吧?” “是的,那种感觉……很明显了。”那个人道。 “那你有没有又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听到了……也可以不回答,还说……他刚才还说我钻套是自愿的,那……那我不钻套了……是不是也可以是自愿的,而不是听不懂。”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立刻说,我自己说过……我没有什么自愿不自愿。”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说……那是那几次。”那个人道,“这一次,我……我不说就是自愿的了。”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说……他还是给我太多机会了。”那个人道。 “你怎样?”灰手人问。 “我说……如果之前他也会给我机会……那……那我也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个‘不自愿’了。”那个人说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他就说……就应该一次机会都不给我。”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了……他已经这样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就问……问我已经哪样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就是……他已经一次机会都没给我了。”那个人道。 “他认可你的说法吗?”灰手人问。 “应该是……应该是不认可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如果他真的一次机会都没给我……之前他问我问题我不回答的时候……他就会对我下手了。”那个人道,“还说……那样的话,我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听了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有些害怕……但是……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能怕他。”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蓝甲人又赶紧补充道:“我是怕他攻击我后自己太痛苦……” (四千七百七十八)向外 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灰手人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了,便道:“不是怕他这个蓝甲人。你要说的是不是这样的?” “是的。”那个人回答。 “我早就知道你会说怕的蓝甲人了,不用一次次地跟我说了。”灰手人说道。 “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害怕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说……如果……如果他真的给了我一次机会,那……那我这次不愿意说,也就不会被他……被他逼着说了。” 灰手人道:“他听后怎样?” “他问我,他哪里……哪里逼问我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说他用眼珠逼我说了。”那个人说。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人道,“他问我,我的眼珠会不会……说话。” “我说……我说我的眼珠不会,但……但他的眼珠可以用来逼我说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能说出眼珠能逼人说话的,是蠢到无法再蠢的蠢人。”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也无可奈何。”那个人道,“就那么忍着……我感觉他就是在侮辱我……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其侮辱……毕竟……如果我说了什么话……他很可能就又用眼珠攻击我,或者……或者用令我更痛苦的方式来……攻击我。虽然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什么,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但我还是不想承受那种痛苦。” “可你没想过时间问题吗?”灰手人问道。 “时间问题?”那个人道。 “是啊,他刚才说过跟时间有关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时间过得越久,他那攻囊里的东西就会充得更多?”灰手人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当时我也想到过了。”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觉得……只要他还没对我进行下一次攻击……事情……事情就有可能发生转机。” “你还是希望自己不再被他攻击吗?”灰手人问道。 “我倒不是对他抱有幻想,而是……而是对事情本身抱有幻想。”那个人道。 “这怎么解释?”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我虽然不认为他……会主动选择放过我……但我会幻想出现一些其他事情……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令他不得不放弃下一次攻击我。”那个人道。 “比如?”灰手人问。 “比如……地面发生什么情况啊……突然来了什么奇怪的人啊……”那个人道。 “你觉得在那个世界,发生的情况有可能是对他不利的?”灰手人问道。 “我只能说……我对那里出现其他情况抱有幻想,那就……那就只能想着那里出现什么的情况是对他不利的。”那个人道,“现在……现在你这么一问,我的想法……就跟当时不一样了。” (四千七百七十九)局限 “怎么不一样了?”灰手人又问。 “我现在想……其实……其实那个世界如果真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对我不利的可能倒是挺大的。”那个人道,“甚至……就算发生什么怪事,还有可能是……是对他有利的……比如……比如助他攻击我的。” “当时在那个世界你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那时候我还……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大概是在那种情况下,我的想法受到局限了吧……” 灰手人问:“你忍着,他有没有又逼你说?” “有。”那个人道,“他问我是不是……又听不懂话了。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他的眼珠又往外努了努。”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说了……不是听不懂。”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是不是还是不愿意说。”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我说我感到受到了他的侮辱。”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说出事实不是侮辱。”那个人道,“他问我,我以前……有没有听说过眼珠能逼人说话的事。”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没有……那是因为……以前没有这种事,现在……现在才有的。”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眼珠是……怎样逼人说话的。”那个人道,“他……他一边说就……就一边讥笑我。”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回答,“我说……他……他让眼珠往出努,好像……好像要用眼珠向我打来。” “他听后如何?”灰手人问道。 “他哈哈大笑,说……说那是他自己的动作,怎么可以……说成是在逼我说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 “接着我就跟他说……他之前用眼珠打我之前……眼珠就是先往外努的……”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我……我吃饭之前张不张嘴。”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这问题其实没什么危险就……就回答了,我跟他说我吃饭前张嘴。”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刚才我是不是……又张嘴了。”那个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是。”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此刻有没有在吃饭。”那个人道。 “你又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没有。” “接下来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说……这是一个道理啊……他说他用眼珠打向我之前眼珠往出努了,也不能说明他眼珠往出努就代表要用眼珠打向我。” (四千七百八十)吃饭 灰手人说道:“然而你当时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就是要那么做的,是不是?”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又没有说话。”那个人道,“我……我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他似乎都能找到嘲笑我的地方。”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又跟我说……我就是纯粹凭自己想象……乱猜。”那个人道,“还说……这就体现了我有多蠢。”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毕竟是有了前面的事后才会这样想象的,我这个时候……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了。”那个人说道。 “你跟他说话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我又说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这次我……我跟他说……之前他曾经用眼珠打过我……这才会引起……引起我那样想,我那样想并不是毫无根据的。”那个人说。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我以前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也……也张嘴。”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回答他?”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回答了倒是也不会引起什么严重后果……所以……就立即回答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就直接说了是?” “对。”那个人道。 “你回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接下来可能怎样说啊?”灰手人问道。 “想到了。”那个人道,“但是我也控制不了他说什么……就听他那样说了。” “他说的跟你想的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差不多。”那个人道。 “说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我以前是张嘴后吃饭,是不是代表我……我此时张嘴后也吃饭。”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再因为不理他而……而惹出什么麻烦来,就……就回答他了。”那个人道,“我说……不是。” “那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用眼珠打我的事情也是……同一个道理。”那个人说道,“上次他往出努眼珠后……眼珠打向了我,不代表这次他往出努眼珠后眼珠也还是打向我。”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那个人道,“我很不甘心,毕竟我不是乱猜的……我当时真觉得他……他很有可能用眼珠打向我。所以……所以我就跟他说……我以后吃饭前还是要张嘴的……我以后某次张嘴,接下来就是要吃饭。我张嘴……就代表有可能是要吃饭的。同样的道理……他……他往出努眼珠就……就有可能是要用眼珠打向我的。”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如何?” “他又笑了笑,说……不一定。”那个人道。 “你听了呢?”灰手人问道。 “我听了就问他……为什么不一定。”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八十一)受制 “他并没直接回答我。”那个人道,“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不一定。”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不知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说。 那个人说:“然后……他就问我……问我想不想知道。” “你有没有立刻回答他?”灰手人问。 “我立刻回答他了。”那个人道。 “你说的是想还是不想?”灰手人问道。 “我说……如果他……他愿意告诉我……那我就听着。”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说,“就这样告诉你了?” 那个人说道:“他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如果他要告诉我……我想听也得听着,不想听也得听着,他要是不想告诉我……我怎么都听不到。说完,他就……就笑了出来。” “你听后如何?”灰手人问。 “感觉非常不舒服。”那个人说道。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那个人道,“我觉得……似乎……似乎不说话更好。” “你没吭声?”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但我很愤怒。” “他了解到你的愤怒了吗?”灰手人问道。 “了解到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他笑着对我说,知道不知道……受制于人的滋味。”那个人说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就说……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这样说,你就觉得他了解你的愤怒了?” “不光如此。”那个人道,“他接下来问我……心里为什么愤愤不平的。”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吗?” “我跟他说……既然他……他都知道了,我……我也不用多说了。”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受制于人时,可不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没说话。”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又往出努了努眼珠。”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又要用眼珠打向你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我还是说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告诉他,我这就说。”那个人道。 “他听后如何?”灰手人问。 “就笑着说……还是怕了。”那个人道,“又说……怕就对了,说我就该怕他。”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是怕被折磨得更狠。”那个人道。 “他怎样?”灰手人问。 “他问我……怕被谁折磨得更狠。”那个人说。 “你又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怕被他折磨得更狠。”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他说……其实就是怕他。” “你心里认同他的说法吗?”灰手人问道。 “一点都不认同。”那个人说道。 (四千七百八十二)引话 “有没有告诉他?”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但是……但是他已经知道了。”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他知道我心里不认,但是嘴上不敢说……”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就……还是没说话。”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问我,他……是不是说对了。”那个人道,“问的时候……他的眼珠又往出努了一下,好像……好像在逼迫我回答他问题一样。”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说了……是。” “他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说……他已经感到我心里充满了浓浓的耻辱感了。”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再气愤也……也只能憋着。”那个人说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这就叫受制于人,还说……只是让我体验这么一点,实在……实在是可惜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依然没说话?” “对,依然没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对方呢?” “对方说……他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现在有没有猜到。”那个人道,“我当时都忘了他说的……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问他?” “没问。”那个人道,“我觉得还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然……不知道会不会使他攻囊里的攻因变得更厉害。” “你认为你说很多方面的话都有可能使他的攻因变得更厉害吗?”灰手人问。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好像……好像只有我说蓝甲人的坏话才会使他的攻因变得更厉害。”那个人道,“我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想到了有没有别的可能。” “什么可能?”灰手人问道。 “就是……哪怕我说些别的,也会使他的攻因变得更厉害,但……但他没告诉我。”那个人道。 “你是突然这样想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想到的?”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他总是……总是在不停地跟我对话……在引我说些什么话。”那个人道,“如果他想要用令我更痛苦的方式折磨我……他早就可以下狠手了,我知道我受制于他,他……他也知道。他迟迟没下手,不停地问我问题。他之前就说了……需要一些时间使攻囊里充的攻因更多……但是……如果只是需要时间的话……他就算不跟我说话,他也可以仅仅通过拖延时间往攻囊里充攻因……起初我还想……他不停地跟我说话可能就是想羞辱我……直到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可能他引我说出的话本身……就是能使他的攻因变得更厉害的……哪怕我……不是在说蓝甲人坏话。”那个人道。 “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吗?”灰手人问道。 (四千七百八十三)脱口 “当时倒是也没觉得有多大可能性,但……但还是想着……既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那我……那我还是少说话为妙了。”那个人道。 “你不说,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又是逼我说。”那个人道,“他主动问我……还记不记得刚才的问题。”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了……一个‘不’字。”那个人道。 “你真想不起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其实……我当时还是很害怕的,所以……之前他问了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说……让我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跟他说。”那个人道。 “你就开始想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我不知道……不知道除了这样做,我还能怎样。” “你想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想出来了。”那个人道。 “主动跟他说了?”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就……不是主动的。” “他问你?”灰手人问道。 “他问了我好几次……一次显得比一次凶狠。”那个人道,“最后一次问之后,我……我想出来了,还……还庆幸自己想出来了。我觉得如果我……我没想出来的话……事情会……会更可怕。” “你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他之前问我……的是……关于……关于‘不一定’的事。”那个人说道。 “他要的答案就是这个?”灰手人问道。 “应该就是了……他……他并没说不是。”那个人道,“而是让我回答为什么他说‘不一定’。”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之前我已经……告诉他我不知道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又一次问我……想不想知道。”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想。”那个人道,“我……脱口而出的。” 灰手人问:“你这样说,是因为你真不想知道,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我想起了……他刚才跟我说的……如果他要告诉我,那我想听也得听着,不想听也得听着,他要是不想告诉我,我怎么都听不到。我觉得,如果我自己说不想知道……他可能就会……就会故意告诉我……让我感受受制于人的滋味,所以我就……脱口而出了。”那个人回答。 “你不认为他能了解你心里想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是不认为……就是当时那一刻……我考虑不周全……就……就脱口而出了。”那个人道。 “说完后悔吗?”灰手人问道。 “后来是……有点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后悔的?” “就是……在他说了下句话的时候。”那个人道,“他说我明明就是想知道,却……口是心非。” (四千七百八十四)同感 “如果你有时间多想一会儿,是不是倒不一定会口是心非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可以说,你在那种不容多想的情况下直接的反应就是口是心非吧?”灰手人说。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这算不算一种习惯?” “算……算吧。”那个人道。 “你也认为自己平时养成为了口是心非的习惯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口是心非……不光我是这样……很多人都这样吧。”那个人道。 “你是说,很多人也养成了最直接的反应就会口是心非的习惯?”灰手人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就是这样认为的,这个时候打算听听这个人自己怎么说,好通过他的话进一步确定自己此前对某些情况的判断。 “是的。”那个人道,“不会口是心非……这……这很难生存吧。” “你具体说一下。”那个人道。 “这种事……太多……太多了……比如,很多人看法都一致的……时候,就算有人不是那么想的,这个人也……也很可能说出跟大家一致的意见。一个人如果长期这样的话,那……那就会养成口是心非的习惯。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别人问起那个人有没有口是心非的时候,那个人……是……是不会承认自己口是心非的,不然的话……自己……自己就会陷入危险之中。”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了另一个看守高蓬房的人。 他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在一种非常罕见的情况下,另一个看守高蓬房的人说出了跟大家一致的意见,但在此之前,他就知道另外那个看守高蓬房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他后来因为某些事以此威胁另外那个看守高蓬房的人,对方对他说出了那些关于“口是心非”的话,当时他自己就深有同感,所以印象深刻。然而那件事很快发生了转机,他之前对另外那个看守高蓬房的人做出的威胁已经不起作用了。事情过去了,但另外那个看守高蓬房的人当时说到他心里的那些话他却忘不了了。此时此刻,在灰手人问他话的时候,他说的话里有些就是以前另外那个看守高蓬房的人说过的。 这时候褐手人看了灰手人一眼,小声道:“应该就是那样了。” 灰手人点了点头。 灰手人继续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他说你口是心非,你承认了吗?” “我……我只能承认,毕竟那个时候……我只要一想,就能意识到他……他知道。”那个人道。 “你是怎样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说……我刚才……刚才的确口是心非了……我……我承认。”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说……我这个时候承认太晚了,还说……还说有些事我早就该承认。”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八十五)偏要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问他还有什么该承认的?”灰手人问道。 “他又哈哈一笑,说……比如承认他是我爹。”那个人道。 “你当时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又愤怒,又……没有办法。” 灰手人又说:“然后怎样了?” “然后……然后他就跟我说……我承认了自己口是心非,那就表示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说‘不一定’了,还问我对不对。”那个认回答。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对。”那个人道。 “你当时依然愤怒。”灰手人道。 “可以说……可以说比之前更愤怒了。”那个人道,“但我毫无办法。”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我如此想知道,那……那他就告诉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他真的告诉你了?”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因为我对他说了……我以后吃饭前还是要张嘴的,我以后某次张嘴,接下来就是要吃饭,而这个本身就不一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我当时不明白,后来……后来就明白了。”那个人道。 “后来你问他什么意思了?”灰手人问道。 “我没问。”那个人道,“又是他……主动问我的。” “怎么问的?”灰手人道。 “他问我……明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跟他说……他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说……是啊……他是知道,但……但就是想听我说我明白不明白。然后,他问我……敢不敢不说。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又往出努了努眼珠。” “你如何回答?”灰手人问道。 “我没回答敢不敢不说,我就……就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了,跟他说……我不明白。”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这个人……太蠢。”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我蠢。”那个人道。 “你说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因为我……我不明白。”那个人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下来,他说……他说不是。”那个人道。 “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是因为你不明白而说你蠢的?”灰手人问道。 “对,他……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因为接下来他就跟我说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怎么说的?” “他跟我说……他说我蠢,是因为……有些事明明直接说实话就可以了,却偏要……偏要口是心非……等看到我眼珠往出努了,害怕了……才……才说实话。”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八十六)印证 “你认同他这种说法吗?”灰手人问道。 “那一刻……我心里是认同的。”那个人道,“尽管我愤怒……但这话……他的确是说对了……说得我根本就……就无法反驳。当然我认同的只是他说的……有些事明明直接说实话就可以了,我却口是心非,等看……看到他眼珠往出努了,害怕了才说实话。我并不认同他说我蠢……因为……因为说我蠢完全是……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在那种情况下,其实他说话就是在侮辱我,但是……但这话他说的跟事实倒是符合的,我也……不得不承认。”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那个人道,“我……我并不想在他面前表示……认同他的话。因为他……他是蓝甲人……还是个说我蠢的蓝甲人……尽管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那……那我也感到了明显的耻辱……我无论如何不会主动表示认同的。” “他有没有问你认同不认同?”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若是当时他问了你这个问题,你会立即表示认同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那个人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这个世界……若是当时在那个世界……我感到气愤的时候……不知道我会不会表示认同。” “你想象一下。”灰手人说道。 “想象……想象一下……”那个人道,“那……那我有可能表示认同吧……如果……如果他的眼珠再次往出努的话。” 灰手人道:“又要等他的眼珠再次往出努,你才会表示认同吗?” “可能……是吧。”那个人道。 “那你这行为本身就会印证他的话啊。”灰手人道,“会印证他说的,你等看到他眼珠往出努了,害怕了才说实话。”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很可能会再次印证他说那话……真的很可能。” “那样的话……其实你也算是又一次用你的行为来表示‘认同’了吧?”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想……确实如此。”那个人道,“但是……其实我也不认为一件事可以用行为来表示‘认同’。” “如果行为已经出现,事实就是那样了,不管你认同不认同,其实都那样了。”灰手人道。 “是……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人道,“但是我这个人……有时候会……口是心非……有时候,做出什么事……也不代表我心里怎么想……” 说到这里,他自己又觉得自己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觉得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多说些话倒是有可能激怒灰手人和褐手人,便又觉得还是不说下去更好了,于是自己主动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当……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吧。” “其实你并不担心自己的行为印证了他的说法?”灰手人问道。 “也许……也许是吧……”那个人一边想着一边说。 (四千七百八十七)几日 “此刻你就算想象,也很难想象出你在那个世界会怎样想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说道,“我刚才说,我……有可能表示认同,如果他的眼珠……再次往出努的话……我在想……那种情况下,我……我就连口头上都会表示认同了,那我也应该不担心自己的行为再次印证他的说法了。” 灰手人觉得如果继续问这个问题应该也无法了解更多这方面的问题了,于是问道:“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他说……像我这么愚蠢的人……就算让我想上几日几夜……我也未必想得出……然而……然而他的攻囊确实不需要充上几日几夜……攻因也不需要用那么久来变得更厉害……他还说……就算他用别的方法折磨我……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所以……所以他现在就告诉我,我不明白的事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那个人道。 “然后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说……我之前说我以后某次张嘴,接下来就是要吃饭,这可不一定。这是因为……以后我就算张嘴……很可能……再也吃不下饭了。”那个人说道,“说完这话,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听了他这话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很害怕……因为……因为我……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那个人说道。 “你依然没说话?”灰手人问。 “依然没说。”那个人说道。 “那他有没有再次逼你说话?”灰手人问道。 “逼我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我知不知道以后我某次张嘴能不能吃饭……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问他是不是……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根本不需要再问了,当然是。”那个人道,“然后又问我知道不知道。” “你呢?”灰手人道,“回答了吗?” “回答了,我说知道。”那个人道,“我当时就想,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问我……也是多余。”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他问我是不是觉得问他这样的话多余。”那个人说。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都知道我怎么想的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道。 “他说他就是要问,就是要逼我答,就是要……看我受制于他却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个人说道,“他说……以前那些蓝甲人受制于人的时候,被人虐待的时候……有多痛苦,我根本就体会不了……但是他现在有机会……就要……就要让我痛苦。” “你答了?”灰手人问道。 “我……还是……答了。”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八十八)抻长 “按照他的说法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尽管他提了蓝甲人……这令我感到自己受辱,但我还是……还是说了知道。” 灰手人又问:“说完之后呢?” “他就一边笑一边说……原来我……我这个铁仓人也有……也有今天。”那个人道。 “你听了怎样?”灰手人问。 “我更愤怒了。”那个人道,“但……但当时不想受到更大的伤害,就……就依然忍耐。” 灰手人道:“然后呢?” “对方就说……就说我生气也没用,就是……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你也没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说。”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接着呢?” “接着……我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模糊。”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他说……时间抻长了就是管用。”那个人道。 “什么叫时间抻长了?”灰手人问道,“你问他了吗?” “我没问。”那个人道,“他主动跟我说……之前他把时间抻长了,就是……就是为了攻击我……能使我更痛苦一些。” “你有感觉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道,“我突然感觉其实……其实好像才过了一小会儿……但是……但是在我眼前一阵模糊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们对话的过程中……我就没感觉到时间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相信他说的……他抻长了时间?”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跟我自己感到的……也一样。” “你知道时间是在什么时候被他抻长的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那个人思考着说道,“我还得想一下。” “想吧。”灰手人道。 接着那个人说:“我……我没想出来,不是不告诉你啊。” 灰手人又说:“那你感觉时间被抻长之后有什么明显变化吗?” “我……我是在眼前一阵模糊之后才感觉时间被抻长的啊。”那个人道,“之前就不知道时间被抻长了。” 灰手人道:“那你现在回忆一下,可能是从什么时候被抻长的,看看你能不能有点感觉。” “这个……我好像……好像是有点感觉的。”那个人道,“但是,这是我此刻的感觉,并不是当时的感觉……这……这准吗?” “不管准不准了,你就当它是准的,在这种情况下回答我的问题。”灰手人道。 “当它是准的……嗯……倒也行……其实……其实我感觉好像……应该不会差很多。”那个人道。 “那你就说,时间被抻长之后有没有明显变化吧。”灰手人道。 “明显变化……”那个人道,“你说的是……哪方面的啊?” “哪方面都算。”灰手人说,“只要是……是明显变化……就行。” 那个人仔细想了想,道:“我只能想出一个来……好像是……好像是从时间被抻长开始……我……我就好像没再说这个世界的语言了。” (四千七百八十九)换用 “为什么没再说?”灰手人问道,“你能找到原因吗?” “找不到原因,但……但真的是很奇怪……我只能估计一下是什么原因。”那个人道,“可能……估计的也不是实际原因。” “没事,你就估计一下。”灰手人说。 “我估计……可能……可能他将时间抻长之后……我就……就无法说这个世界的语言了。”那个人道,“在此之前,我是那个世界的语言和这个世界的都会说的……只是有的话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有的话不是……每句完整的话我都是用一种语言说的……就算换用另一种语言……也会等说到下句的时候。反正……反正不会混杂着说两种语言……尽管……尽管我知道就算我两种语言混杂着说……他……他也应该能听得懂。” “你现在回忆一下,之前你在说某种语言的时候,自己想过要用哪种语言吗?”灰手人问道,“虽然刚才我问过的问题有跟这个类似的,但不一样,我问的时间也不一样。” 那个人想了想道:“没想过。” 灰手人问道:“在你眼前突然一阵模糊这事发生之后,你……你跟他说话就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了吗?” “倒也没有。”那个人道,“就是……就是又恢复成之前那样……换用两种语言说话了。” 灰手人其实也觉得他所说的那段时间很可能是被抻长了,因为他感觉当时他和褐手人等待的那段时间其实真的没那么久,那段时间完全不够那两个人说那些话的。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你当时有没有感觉时间上不大一样?” “感觉到了。”灰手人道。 “我就是觉得那段时间并没那么长,不至于能容下两个人说那么多话。”褐手人说道,“他说那段时间被抻长了,你觉得是怎么个抻法?” “我觉得就是实际上我们这里的时间没变,但他所说的那个世界的时间的时间变了。举个例子,就是我们这里只是过了一瞬间,但那里其实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就像这种的。你认为他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是。”褐手人道,“跟你想法一样。” 灰手人道:“其实我还觉得他说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都不好说呢。” 褐手人道:“现在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一切都是虚幻的。” “现在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这么说,我们就先这么听着,顺着他的话问。刚才已经得知不少信息了,估计继续问下去,还能知道些。”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刚才一直都在顺着他说,一直都是用假定他说的那个世界存在的口吻在跟他对话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套出那些信息来。” 灰手人说道:“你对我的方式没有异议吧?” “当然没有异议了,你处理的方式多合适啊。”褐手人道。 (四千七百九十)想看 “你要是觉得我哪个地方做得没那么合适,你就提出来啊。”灰手人道。 “那肯定会,但问题是你做的,我觉得没问题。”褐手人说道,“我说一下,就是因为觉得你做得一直都挺好的,要不是你问得那么细,很难有现在的收获。” 灰手人听着褐手人的话,觉得挺舒服。 在当日出现那些令人绝望的情况之前,灰手人很少会听到褐手人这样对自己说话。 “那我就接着问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来问,你就跟我说吧,我也会问的。或者你问累了,就直接告诉我,我接着问。” “不累,一点都不累!”灰手人道,“我还是很愿意问的。” 褐手人这样说,灰手人就更愿意问下去了。若是以前,有时候褐手人直接指挥灰手人作什么事,灰手人也会做,但有的时候,当两人的意见不一样的时候,灰手人便没那么情愿。这次,褐手人这样说,也没挑剔灰手人做事的方式,令灰手人做事的劲头倒是不小。尽管他有时候也因为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话而觉得不耐烦,但那种不耐烦纯粹是因为他听那个人说话不耐烦,倒不是因为褐手人。 灰手人这时候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对他说道:“你接着说,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那个人道,“那个人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每个面都是三角形的东西……” “几个面啊?”灰手人问道。 “四个……四个面。”那个人道,“每个面的三角形都……都一样大。” “每个边都一样长?”灰手人道,“是不是啊?” 灰手人就这么随便一说,那个人便又感到这可以证明灰手人知道当时的情况了,对灰手人说:“对!对!就是那种东西。” “那东西多大啊?”灰手人问道。 “你是问出现的时候吗?”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了这话便觉得那个人的意思就是说那个东西的大小是会变化的,于是说道:“对。” “刚出现的时候啊……大概……就跟我拳头那么大。”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他非常想看一看自己的拳头,但是根本就低不了头,也抬不了手。 他想知道自己的手此刻已经变成什么样了,自己的指甲到底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但是看不了,他便希望灰手人看一眼告诉他,于是又对灰手人说:“我低不了头,也……也抬不了手啊,你……你看那我的手多大……想想我如果……如果攥起拳头来……会有多大吧……这样……这样你就了解清楚了。” 原以为灰手人会真的按照他说的去看,谁知灰手人根本连看就没看他的拳头,头都没往下低。 (四千七百九十一)看手 “知道了。”灰手人说道。 “你不看看了吗?”那个人问灰手人。 灰手人道:“看什么啊?你的拳头?” 那个人说道:“是啊,这样……这样好了解那个东西刚出来时到底有多大啊。” “你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拳头大小能有多大差别啊,你一说我就知道差不多大了啊。”灰手人道,“再说,我也不用了解得那么详细。” 灰手人其实觉得有点奇怪,好奇那个人为什么要让自己看他的拳头,这个时候便觉得那个人可能是自己想要了解自己的拳头怎样了才让灰手人看的。 灰手人并不觉得有必要按照那个人说的做,只是想继续问下去,就算一会儿真看了那个人的拳头,他也不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看过了。 这个时候,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我已经看了他的拳头,没什么异常的。” 灰手人听了更踏实了,觉得根本就不会错过什么。 褐手人又小声对灰手人说:“他为什么要让你看他的拳头啊,你觉得奇不奇怪?” “我觉得是他自己想了解自己的手这个时候怎样了,毕竟之前他说他之前进入了那个人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又遭遇了那些事,他是不是担心他的手指甲真变成蓝的啊?”灰手人道。 “很有可能。”褐手人道,“那他有没有可能把那个世界的事,跟这里的事混了?” “也不能说没这种可能。”灰手人道,“看他现在这情况,似乎是担心那个世界发生的事跟这个世界的他带来什么影响。” 褐手人道:“那倒是有可能。要不你问问他觉得自己的拳头现在什么样吧,或者,直接问手指甲?你觉得有必要吗?” “我问问吧。”灰手人道。 于是灰手人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自己觉得你的手什么样啊?” “啊?”那个人没想到会有人这样问,有点害怕。 灰手人看出那个人害怕了,有担心他因为害怕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于是说道:“不用害怕,我就是问问。因为是你让我看你的手的,我虽然到现在还没看,但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也没……没怎么想……就是想让看一下……如果……如果能告诉我我的手现在是什么样的……我……我就知道了。”那个人道。由于害怕,他竟把之前向让灰手人替他看一眼他自己的手当时什么样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我问的是,你自己认为自己的手什么样。”灰手人道,“再说一遍,你不用害怕。” “哦……哦……”那个人道,“我觉得……我的手……是不是……我想……那个……那个……” 那个人吞吞吐吐的,也没立刻说出什么。 “你是不是担心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是啊……是的。”那个人道,“真的……真的担心。” (四千七百九十二) “痛痛快快说出你担心的。”灰手人说道。 “担心我的……指甲会发生……什么变化。”那个人回答。 “什么变化?”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就是担心……我的指甲会……会变成……蓝色的。” “因为之前在那个世界里发生过的事?”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那个世界里发生过的事会导致你的手在这个世界也变成蓝色的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回答:“其实……这样想好像……没什么道理啊……” “你又这样认为了?”灰手人道。 “但是……我心里依然是……是害怕的。”那个人回答。 “这种害怕会对你产生很大影响吗?”灰手人问。 “可……可能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硬是不看他的手,便看了一眼他的手,说道:“你的手没什么变化。”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的话如释重负,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那个每个面都是三角形的东西是从那个人背后出现的,当时那个人是正对着你的,还是背对着你的?” “是……是正对着我的。”那个人回答。 “那你怎么看到背后出现的?”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好像……好像没说清楚。”那个人道,“那东西是……是从他背后升上来的。一直升到了……升到了比他的头顶还要高的位置时,我才……才看到的。” 灰手人说道:“那你说那个东西跟你拳头大小差不多的时候,在什么位置?” “就在……刚刚从他头顶上完全露出来的那个位置时。”那个人回答道。 “然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灰手人问道。 “然后……那四个面的东西就继续上升,在上升的过程中还……还不断地变大。”那个人说道。 “最后变得多大了?”灰手人问。 “变得……变得跟我的头差不多一样大了。”那个人道。 “多高?”灰手人问道。 “差不多……差不多距那个人的头顶上方……四尺吧……只能说差不多……”那个人回答。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那个人就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怕说错……所以说了不知道。” “其实你已经想出那是什么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不仅想出来了,而且……而且还猜对了。” “你回答后对方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对方我……我……为什么不把所想的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我告诉他……因为我怕说错。”那个人道,“毕竟我也不确定那……那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东西。”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倒也正常,毕竟我……我是个胆小的蠢货。”那个人道。 (四千七百九十三) “你没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说。”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就是我想的那个东西。”那个人道,“还说,他都已经告诉我那是什么了,我就可以……可以把我想的说出来了,不用担心说错了。”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立刻说。”那个人道。 “担心说了话对自己不利?”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担心……担心他这样就是在套我的话,让我的话……使他变得更方便用令我更痛苦的方式折磨我……”那个人道。 “他会不会逼你说?”灰手人问道。 “会。”那个人道,“他就是比我说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如果我不说话,这……东西就会让我大开眼界。”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只是跟他说……就是他认为我心里想的那个。” “你就是没把心中所想的东西名字叫出来?”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当时我根本就……就不敢随便说那东西的名字。因为……因为我觉得他让我说……似乎……似乎是有目的的。” “你这样说后,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说……没错……他说他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知道我心里认为那个东西是……是能证明他是我爹的东西。他又问我,他是不是说对了。” “你怎样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立刻就……就告诉他……不对。”那个人道。 “你当时想的那东西肯定不是他说的这个。”灰手人说道,“你觉得他会这样跟你说的原因是什么?”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那个人道。 “你是现在才这样认为的,还是当时就这样想了?”灰手人问道。 “当时。”那个人道,“当时我就这样想了。” “你这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猜错了?”灰手人道,“因为在那个四个面的东西升上来之后会影响他了解你内心的想法?” “没那么想。”那个人道,“一点都没那种……想法。” “你在那个时候依然认为他是可以准确了解你心中所想的?”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 “那你认为他故意那么说的目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是……通过羞辱我而让我否认……让我否认他说的是那个是对的,然后……然后再问我,正确的是什么,我就……我就说出那东西的名字了。”那个人道,“我当时非常不想在那东西已经升高变大之后说出那东西的……名字,因为……因为我感觉如果我说了那名字……就……就可能有什么东西……攻击我。” “为什么会觉得说了那名字就会有东西攻击你?”灰手人问道。 “其实当时……当时原因还不是只有一个。”那个人回答,“原因在我脑海中也没那么清晰。” (四千七百九十四) “现在想想,能想出清晰的吗?”灰手人问。 “似乎比当时感觉……清晰点。”那个人道。 “你觉得都有哪些原因?”灰手人问道。 “比如……比如他说话的口气……还有……当时的气氛……这些都能算原因,但……但好像都不是那个最主要的原因。”那个人道。 “你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最主要的,我觉得……就是……就是在看到那东西变到最大并停在……比他头顶还高的地方之后……我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种感觉。”那个人说道。 “之前没出现过那种感觉?”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他是通过这种方法让你说出心中所想的,那如果你当时不否认他说的话,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其实……好像是。”那个人道。 “你当时为何否认?”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感到他羞辱了我……我都没来得及多想,就直接……直接否认了。”那个人道。 “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否认他的话有多危险?”灰手人问道。 “我否认之前以及说出否认的话那……那时候……我还没感觉到有多危险。”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那话刚刚说出口时,我就……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自己好像是做了引火上身的事。” “但是收不回来了?”灰手人问道。 “是收不回来了,但……其实我也没想收回来。”那个人回答。 “哪怕你知道这样做可能引火上身,你也没有想过要收回?”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那样的话……我……我必须否认。” “丝毫不曾后悔?”灰手人问道。 “是的,从未后悔……包括……包括此刻。”那个人道。 “因为那个时候你认为他这话对你的羞辱太严重?”灰手人问道。 “可能吧。”那个人道,“我就算是之前做了让自己恶心的事……比如……算了……比举例子了……我已经多次做了让自己恶心的事……我……我先说别的……就算之前做了让自己恶心的事,但……但世上也没出现什么真能……这能证明他是我爹的东西……他……他竟然说那四个面的东西是……是能证明他是我爹的东西……如果事情真像他说的那样……那就……那我就难以反驳他了,那东西就相当于让我别无选择了……世上不会出现那样的东西……他不可能是我爹……他的手指甲还是蓝色的……我不可能有一个手指甲是蓝色的爹!” “你之前不是也担心自己的手指甲在这个世界变成蓝色的吗?”灰手人问道。 “如果是我指甲变成了蓝色……那也是因为……因为他做了什么……不可能是我自己变的。”那个人道,“再说……你刚才已经告诉我……我的手指甲并没在这个世界变成蓝色,所以……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了。” (四千七百九十五) “他的手指甲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什么变成蓝色的?”灰手人问道。 “不可能!”那个人道,“他就是蓝甲人……绝对是!我是铁仓人……就算我的手指甲偶尔变成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也……也一定会恢复的……不可能长久的,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也不可能的!” “你如此确信你所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的手指甲变成不是蓝色的,你会不会对他的感觉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不会,因为在我心里,他就是个蓝甲人了!”那个人道,“已经是这样了,无法改变了,不管他……变成了谁的样子……不管他的手指甲变成了什么颜色,他也肯定……肯定不会是我爹了!”那个人道。 “到现在你都不后悔,是否还有其他原因?”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道:“其实刚才我还没这么想,但是……但是你问了我这话后,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心里是不是还有一种潜在的想法……只是……只是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不确定那种潜在的想法是否真的存在,但……但如果当时真的有那种潜在的想法,那……我不后悔应该也跟那种潜在的想法……有关系。” “什么潜在的想法?”灰手人问。 “就是……说不定我当时隐隐觉得……就算……就算我没有否认他的说法……他……他也会用其他方法套出我说那个东西的名字……”那个人想了想道,“也许……不管我是怎样的反应,我要经历的事情都差不多?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觉得如果……如果我不否认,情况会不一样,现在……我的想法不一样了……我那种想法好像变得强烈了,就在此刻,变得非常强烈了。” “哦?”灰手人道,“此刻的你,认为就算你没有否认他的话,后面你经历的情况也会差不多吗?” “是的,很可能……很可能是差不多的……但也不至于一样……总之……我无论怎么做也不会……不会有什么好的经历。”那个人道,“在那段时间里,可能……可能只能那样了吧?” “就因为我问了你那样的问题,这个时候你感觉到他可能会有各种方法对付你?”灰手人问道,“无论你是否否认他的话?” “是的。”那个人道,“我现在这样觉得……我便感到更舒服了。” “你认为他始终是会坑骗你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那个人……就是那样的……已经……已经不止一次坑骗我了。不管是主动坑骗,还是下个套……让我钻套!反正不会对我好的!我暂时妥协根本就……就没有用……” “你是到现在才意识到暂时妥协根本没用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的。”那个人道,“当时……在那个世界里的有些时刻……我就知道了。” (四千七百九十六)苗头 “不是的。”那个人回答道,“当时……在那个世界里的有些时刻……我就知道了。” “但你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了?”灰手人问道。 “是……是啊……”那个人道,“那……那就是我的耻辱。” 灰手人问道:“早就想到妥协没用,那你为什么又会多次妥协?” “有的时候是……是在觉得根本没用期间突然……突然就对他抱有幻想,临时妥协一下……但……但其他的时候……主要……主要就是有时我看出他……他有要攻击我的……苗头时……我就……就会自然而然地妥协……根本……根本就来不及想太多。”那个人回答。 “当你觉得自己可能受到更多痛苦的时候,就会妥协?”灰手人问。 “也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只是……只是部分时候吧……我感觉……可能是人的本能造成的。”那个人道。 “也还有另外一些时候,你并没妥协。”灰手人道。 “对!对!”那个人说,“那些时候……大概是那种耻辱感盖过了……盖过了那种我想要躲避的本能的时候。” “你认为那种耻辱感能盖过本能?”灰手人问。 “似乎……似乎是有这样的时候。”那个人道。 “那你觉得你的耻辱感来自哪里?”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那耻辱感有时候……有时候好像……好像有很大的力量,像是能使我被控制……一样。” “你认为你有那种耻辱感对你有好处吗?”灰手人问道。 “分情况吧……”那个人道,“有些时候是有好处的,起码能……能使我这个铁仓人……不能忍受跟……跟蓝甲人有关的一些情况……让我还算……还算有铁仓人尊严……但另一些时候……就可能令我做出给自己带来生命危险的事。” “你认为铁仓人的尊严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铁仓人的尊严包括的内容……可多了……我刚才说的只是……只是其中一种吧。”那个人回答。 “是哪种?”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在蓝甲人面前,铁仓人……是人……所以就是……就是比不是人的蓝甲人强……强很多。”那个人道,“铁仓人根本就不能跟蓝甲人相提并论,更……更不能输给蓝甲人……不能怕蓝甲人……不能……”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从这方面看,他铁仓人的尊严竟是受蓝甲人影响的?” 那个人想到了之前灰手人跟他谈论过的某个问题,觉得有点像,隐隐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我不是说……在这个方面……铁仓人有没有尊严是……是由跟蓝甲人的关系决定的……”那个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想了想,说:“我也……也说不大清楚……反正……反正就是……铁仓人是人,蓝甲人不是……在蓝甲人有关的事上,铁仓人不能丢人!” (四千七百九十七)始终 灰手人道:“按照你这说法,铁仓人的一部分尊严就算是跟蓝甲人有关了啊。” 那个人道:“不会的……蓝甲人都不是人……铁仓人是人啊,铁仓人的尊严是人的尊严……蓝甲人还……还不配对铁仓人的尊严有那么大影响。” “你觉得铁仓人和蓝甲人之间的关系,会成为铁仓人尊严基础的一部分吗?”灰手人问道。 “当然……当然不会!”那个人说,“蓝甲人也配?” “可是你刚才是那么说的啊。”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提到铁仓人尊严的时候,就会说到蓝甲人?” 那个人一愣,道:“好像……好像是……” 他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不大好,于是赶紧补充道:“我可没说……铁仓人的尊严有一部分是建立在与蓝甲人关系的基础上的啊!我绝对不会这样说!蓝甲人……才……才不配呢!” “既然不配,你为什么又要提蓝甲人?”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刚刚说完“蓝甲人……才……才不配呢!”,就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见过的那个会法术的人跟他说过的话,那个人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人的尊严始终都是自己的。” “人的尊严永远不能建立在欺压他人的基础上,不要误以为欺压了别人,没有尊严的人就会变得有尊严。” “如果你误认为欺压了别人,自己就变得尊严了,那一旦周围没人被你欺压时,你的尊严立刻就没了。” “欺压他人是真正可耻的行为,做出这种可耻行为的时候,人就是没尊严的。” “欺压他人,会令一个人原本有尊严的变得没有尊严。” 除了这些话,还有一些其他话,当时听到这些话时,他自己是无法认同的,哪怕那时候对方不只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作法,想要通过作法帮他解决他想要解决的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么久之后突然想起那些话,那些他并不认同的话,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因为回忆起了这些话,而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 灰手人发现他没有立即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变得面露惧色,便又担心他在此处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于是赶紧说道:“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也不用害怕。”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这话才缓过神来,说道:“哦……哦……随便一问……我知道了。” 灰手人因为担心那个人再出问题,便说道:“人说话有时候出现前后矛盾的情况,倒是也不新鲜。” “啊?啊……是。”那个人道,“是……不新鲜。” 灰手人发现对方依然恐惧,有些担心,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在那个世界里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吓人的样子啊?” “不是……不是……”那个人立即说道。 灰手人很想问一句到底他在怕什么,但又觉得对方的状态不对劲,如果自己继续问下去,对方很有可能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四千七百九十八)驱走 灰手人觉得这次问题严重,而且感到真正给他带来那种特殊恐惧的并不是那个人世界的情况,便就决定还是不赶在这个时候细问他到底在恐惧什么了,于是道:“接着说那个世界的事,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说到……说到哪里了?” 灰手人为了将他的恐惧驱走一些,便重复起了之前说过的那部分,说:“你现在没想起来啊,那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好好听着。当时为问你他会不会逼你说,你告诉我‘会’,还说他就是逼你说了。我问你,他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他说如果你不说话,那有四个面的东西就会让你大开眼界。我问你是不是说了,你说是的,但你只是跟他说了,就是他认为你心里想的那个。我问你是不是就是你没把心中所想的东西名字叫出来,你说是的,还说当时你根本就不敢随便说那东西的名字,因为你觉得他让你说似乎是有目的的。我问你这样说后,他怎样了,他说没错,他说他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知道你心里认为那个东西是能证明他是你爹的东西,他又问你他是不是说对了。我问你是怎么答的,你说你立刻就告诉他‘不对’。” 说完这些,灰手人还问他:“你想起来了吗?” 其实那个人在没听完灰手人说的话时就已经想起来了,若是其他时候,那个人肯定会在灰手人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立即说道自己想起来了。然而这次,因为之前想到了那个给他作法的人说过的一些话以及跟作法有关的一些其他情况,依然在恐惧之中,他都并没在灰手人没说完的时候就说出自己已经想起来了。 听到灰手人问他有没有想起来,他才回答:“想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脸上依然留有之前想到那些话带来的那种恐惧。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个人脸上还会是这样的神情,暗暗担心对方会不会还是将在某个时间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说道:“你刚才都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有点累了?” 尽管灰手人真的不想耐着性子这样“哄”他,但是,他知道一旦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那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回来,就算还能恢复回来,也不知道要用多久,他自然是非常担心的,所以不得不这样“哄”。 “不是!不是……我……我不累……”那个人说道。 “是真的吗?”灰手人问道,“我还是觉得你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休息……休息一下……倒是……倒是也好。”那个人道,“但是……但是……不休息……也行。” 灰手人之所以想让对方休息一下,另一个原因是想跟褐手人说些话,问问褐手人的意见。若是之前,他便很可能根本就不跟那个人打招呼,直接就跟褐手人说话了,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四千七百九十九)更怕 这一次,由于褐手人觉得如果自己什么都没说就又与褐手人说起了话,那个人便有可能更加害怕,此前就有这种事情发生,当灰手人与褐手人说话之后,灰手人就发现过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神情显得比之前更紧张,就好像那段时间灰手人没继续跟那个人交流是因为那个人说错了什么话一样。这时,那个人本身就已经处于恐惧之中了,灰手人认为自己如果突然跟褐手人说话而没跟那个人打个招呼,说不定那个人又会胡思乱想,变得更加紧张,而那个人这次的恐惧本身已经很不寻常,灰手人便不确定如果令其更紧张会不会直接导致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休息一下,我正好也休息一下,都问那么半天了。”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我正好也休息一下”正是为了缓解那个人的紧张情绪的。灰手人认为自己说了那话,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就会感觉灰手人那么说并不是那个人自己引起的。 “好……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想的的确没错,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确实因为灰手人说了自己正好也想休息一下而觉得事情没那么可怕了。 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问道:“你说现在危险吗?” 褐手人问道:“你说休息一会儿,其实就是担心他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吧?” “是啊。”灰手人道,“你看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这次表现出的恐惧不对劲啊?” “没错,我刚才刚想提醒你一句不要立即问他这次恐惧的原因,你就已经问别的了,根本就不需要我来提醒。”褐手人说道。 “看来这次不是我自己的感觉了。”灰手人道,“你都这样觉得,那应该是很明显了。” “相信你自己的感觉,没问题。”褐手人说道。 这话又令灰手人心中很是舒服,尽管灰手人知道褐手人对自己的态度早在之前就已经不一样了,但又一次听褐手人这样说,灰手人还是感觉很好。 灰手人说道:“我其实也挺相信自己感觉的,问问你,确认一下这感觉是不是只有我自己才有。” 褐手人说道:“他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表情啊?他刚才想到了什么啊?” “你是不是觉得,他这次突然出现这种奇怪的恐惧表现,并不是因为那个世界的情况?” “显然不是。”褐手人说道,“我觉得这次他应该是想到什么我们还不大了解的事情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人道,“他这次的恐惧感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我刚才真的问他到底怕什么,他很快就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 (四千八百)减少 “没错,虽然他脸上表现出的恐惧感一直都没彻底断过,说话也总是结结巴巴的,这次他脸上的恐惧感跟之前的比起来也太不一样了。”褐手人说道。 “这应该不是我想多了。”灰手人道。 “肯定不是你想多了。”褐手人道。 “你说,如果让他休息的时间不长,能起到让后来显现出的那种恐惧感彻底消失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彻底消失恐怕不容易。” 灰手人道:“要等到什么程度我再继续问他才不会引起他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啊?” 褐手人道:“我觉得差不多就行,那种恐惧感减少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你看呢?” “我也同意,毕竟他一直都是恐惧的。”灰手人道,“我担心我有时候分不清他的状态到底会不会引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这个我也不是总能分清的,所以要靠尝试,也只能靠尝试了。”褐手人说道。 “再看看他的情况,再等一下吧?”灰手人道。 “再等一下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不知道一会儿等我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还能不能问他刚才他到底在恐惧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这信息很重要?”褐手人道。 “你认为呢?”灰手人道。 “我觉得有可能是重要的。”褐手人说。 “那你看还能问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还不清楚,我认为我们要保证他不会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那我就先不问了。”灰手人说道。 “过一些时候呢?”褐手人道,“你还会问吗?” “我看情况吧。”灰手人道,“其实我们获取到的信息已经不少了。” “你说的也是,倒是也不一定要为这个冒险。”褐手人说道。 “但是,如果找到了机会,风险又不大的话,我也不是绝对不会问。”灰手人说道。 “你决定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听到褐手人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这次你不担心我决定的事有问题吗?” 褐手人说道:“不担心,谁决定的事都有可能是有问题的,也有可能是没问题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灰手人问道:“万一出什么问题影响你怎么办?” “之前那么绝望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现在就不用这么说了吧?”褐手人道,“事情本来就是你我一起做的,万一有问题也是共同承担责任,不能说成影响我。再说,我相信你!如果是我决定的事出了问题,你怎么想?” 灰手人问道:“一样是共同承担。我也相信你。”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渐渐习惯了当日新出现的这种与对方的相处形式,而且,这样相处下来,两人的感觉都比以前舒服多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那我跟他说话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觉得休息得怎么样了?” (四千八百零一)激出 “休息得挺……挺不错。”那个人说道。 “你现在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吧。”灰手人说道。 “行。”那个人道。 “你还记得刚才说到哪里了吧?”灰手人问道。 “记得。”那个人说,“刚才你……给我说了那么多。” 灰手人道:“你说完‘不对’后,他有什么反应啊?” “他……他笑着跟我说……明明就是对的,我又口是心非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他是要再侮辱侮辱我……嘴里占我便宜。”那个人道,“当然也是……也是想激我……激我说出……说出我心里真正所想的。” “你觉得自己会被他激出话来吗?”灰手人问道。 “会。”那个人道。 “当时就已经认为会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觉得……那个时候如果我一直不说……倒不如……倒不如说出来好。”那个人道。 “你这样认为,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了?”灰手人问道。 “有这种……原因。”那个人回答。 “那你此前不是还想到了安全问题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想到了。”那个人回答。 “安全不是更重要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但……但……”那个人说,“但他说那话的时候,比头顶还高的那个有四个面的东西……竟……竟然发生了变化。” “这跟你决定自己说出来有直接关系?”灰手人问道。 “有的。”那个人道,“那四个面的东西一变化,我就……就突然觉得他……那东西似乎……似乎就要……助他来攻击我了。” “你当时确定吗?”灰手人问道。 “没那么确定,但是……但是他在笑着说那话的时候还……还指了一下那个东西。”那个人道,“那感觉就像在控制那东西……似的……我就感觉他做出了这动作……就是要攻击我了。” “为什么那东西发生变化,你就决定说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原本我以为我若是在回答……回答他问题的时候说出那东西的名字……才会触发什么东西……导致我受到更痛苦的折磨,现在……我还没说出那东西的名字呢,我就看到那四个面的东西发生了变化……而他……他还指了那个东西……像极了要控制那东西的样子……所以……所以我就觉得……虽然我……我没说出那东西的名字,那东西也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也已经……已经控制了那东西。那么……那么可能……可能不管我有没有说出那东西的名字……都……都不会改变什么了。”那个人回答。 “这一刻,你已经觉得就算你不说出那名字,也没多大用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推翻了之前你自己的想法?”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那个人道,“其实我之前的想法……也只是我想出来的。” (四千八百零二)银刀 灰手人问:“本来你就没觉得你之前的想法一定是对的,是吧?” “是的。”那个人道。 “再加上你又感觉到对方侮辱你了,所以想法就不一样了?”灰手人道。 “是。”那个人说。 “那四个面的东西当时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啊?”灰手人问。 “那东西……渐渐……渐渐地生出了很多……很多银刀……银色的……尖刀。”那个人说道。 “在什么地方?”灰手人问道。 “各个方向都有……四个……四个面都有。”那个人道。 “你说的银刀是在他用手指那个东西之前出现的,还是之后出现的?”灰手人问道。 “之前就出现了。”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还认为他用手指了那个有四个面的东西是在控制那东西?”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因为,就在他指了那个东西之后……那东西上的银刀就……就变成了一根根手指的样子……” “尖刀变成手指的时候,你觉得那个东西对你的威胁是变大了,还是变小了?”灰手人问道。 “变大了!”那个人说,“明显……明显变大了……变大了很多啊……” “手指依然是尖的吗?”灰手人问道。 “有的是,有的不是。”那个人道。 “最尖的手指,能比银刀的尖更尖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回答,“那些手指……看上去就是……就是普通的……肉的手指……指甲没那么长的手指一点都……都不尖……就算是留着长指甲的手指……那……那也是……没那银刀那么尖的。” “那你为何认为银刀变成手指后反而对你的威胁更大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那一根根手指上的……的指甲……全都是……都是蓝色的。”那个人道。 “是蓝甲人指甲那种特有的蓝色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是的!”那个人道,“真的是那种蓝甲人指甲特有的蓝……那些……那些就像蓝甲人的手指……有长有短,从……从那个有四个面的东西里……伸出来。” “那些手指最长的能有多长?”灰手人问道。 “当时啊……当时……其实根本就没多长,就是……就是很普通的……长短。”那个人道。 “当时没多长,那你的意思是,那手指长短还会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真的会变……但……但那是后来的事了。”那个人道。 “什么时候的事?”灰手人问道,“是你说出那东西名字之后的事了吗?” “是的。”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手指会变长跟你说出了那东西的名字有关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好想……好想是……没关的。”那个人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说出那名字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口是心非那话之后……我跟他……他跟我……又说了些话后……我才……才说出那名字的。”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零三)触发 “你们又说了些话,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手指有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我倒是没看出明显的变化……但实际上有没有……我就说不清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说了口是心非那话……之后……你说了什么啊?” “我就跟他说……他如果一定要那么认为……我也没办法。”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我当然拿他没办法,但是……但是他拿我有办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害怕吗?” “害怕。”那个人道。 “他没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那个人道。 “那个人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虽然我承认了他是我爹……但……但他也不会饶了我。”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没承认他是我爹。”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呢?” “他……他竟然跟我说……他当然知道我刚才想的不是这个……我竟然当真了,然后……然后笑话我……他说……他说我就是蠢。”那个人说道。 “你依然没说话?”灰手人问道。 “依然没说。”那个人道,“这个时候,尽管我已经觉得……觉得就算我不说那东西的名字他也不会放过我了,但……但我……还是觉得少说话为妙。”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 “接着……他就说……就说……让我说出之前我心里想的……那个东西名字。”那个人回答。 “你就说了?”灰手人问道。 “我都看到那些……那些银刀在他的控制下变成手指了……那……那就说了。”那个人道,“我告诉他……我之前想的……那有四个面的东西就是……就是他说的攻囊。” “你说出来之后,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说得没错,那……那就是攻囊。”那个人道,“又说……我就是爱跟他较劲,明明说个名字是很容易的事,偏偏不肯说……然后又问我,为什么之前不肯赶紧说。”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他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根本就……就不需要我跟他说了。”那个人说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这是两回事。”那个人道,“他说他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是一回事,而……而我是否如实跟他说出我……心里所想的,就是……就是另一回事了。” 灰手人问:“他说完这话,你说了什么吗?” “没说。”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就问我……怎么到了现在还不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回答……还说……因为我担心我说的话会触发什么。”那个人道,“之前就没……没直接跟他说出攻囊的名字来。” (四千八百零四)糟糕 “他听后说什么了?”灰手人问。 “他问我担心触发什么。”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攻击我的东西。我说,那时候就是担心我一说出攻囊的名字,攻囊就会……就会发生作用……用令我更痛苦的方式……攻击我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说……现在我已经不止一次说攻囊的名字了,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怕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因为……因为后来我已经看到那攻囊的变化了,觉得就算……就算不说攻囊的名字……情况可能也不会好了……反正……反正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灰手人道:“他听后呢?” “他说……那种令我更痛苦的攻击还没开始呢。”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说了……有么有可能不开始了。”那个人说。 “你那时不时已经不对他抱有幻想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早就不抱有幻想了,但是……但是……我还是问了。”那个人道,“当然……问的时候我也知道……他……他不会说不开始了。”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 “是的。”那个人道,“他直接跟我说……我都不相信……还那么说。” “你这时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再说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呢?” “他竟然跟我说……要给我个机会。”那个人道。 “什么机会?”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我真心承认他是我爹……那他就再晚一会儿攻击我。”那个人道。 “你同意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是否同意已经没用了……因为……因为我心里不可能做到他说的那样。”那个人道。 “那时你相信他那话吗?”灰手人问道。 “不算相信,也不算不信。”那个人道。 “你觉得就算你心里能做到,他再晚一会儿再攻击你的可能性大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不大。”那个人道,“我觉得……如果他没有再晚一会儿再攻击我,那……那就是坑骗了我,又一次坑骗了我,他一定……一定又洋洋得意的……一副得逞了的样子……那样会令我感觉更糟糕。其实他也是有可能再晚一会儿再攻击我的……但……但肯定是会攻击我的……并不会放过我……所以……所以就算再晚一会儿攻击我……也不是什么好事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就是如果他……他再晚一会儿攻击我……那攻囊说不定又会发生新的变化……那样的话……我被攻击到的时间虽然延迟了,但是……但是我受到的痛苦很可能更……更严重。”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并没回答。”那个人道,“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四千八百零五)伸来 “他说……我最怕的就是……就是他提到让我承认他父亲这个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了他这么说,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他又在……又在侮辱我了……我是真的觉得他……他这个人太令人厌恶……一次次地说一件事……也不觉得烦!”那个人说道,“他就是利用自己……当时可以攻击我……就这么做……”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说……我不是怕。”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怕就是怕……不要不承认……”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我没说……也没解释。”那个人道,“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想……他晚一会儿再攻击我到底是不是更坏的事。” “你希望他尽快对你下手了吗?”灰手人问答。 “我肯定是希望他不下手的。但是……但是……既然一定要被他折磨的话……我还是希望所受的痛苦能少一点。”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不说话,对方有何反应?” “对方……对方就笑了出来,跟我说……他知道我怕了,但是……但是他什么时候攻击我,让我受到更痛苦的折磨,这……这完全是掌握在他手里的。”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就那样听着他说……一言不发……”那个人道。 “心里呢?”灰手人问道。 “心里其实很害怕。”那个人道。 “你依然认为你少说话好?”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那个人道,“尽管我说与不说……可能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但是……若是我说的话带来了更坏的结果……那……那我好像更难接受一些。”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他就大笑着,看了一眼高出的……攻囊。”那个人道,“还跟我说……他可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能教训我,但……但这个时候觉得用这种方式应该很有意思。” 灰手人问:“然后呢?” “然后那带着蓝甲人手指的……攻囊就突然离我近了些,飞到了……大概距我四尺左右的地方……跟……跟我的脸差不多……差不多高。”那个人道。 “这时你依然没说话?”灰手人问道。 “没说……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我接下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真是……真是害怕。”那个人道。 “你接下来看见什么情景了?”灰手人问道。 “看见……看见那攻囊上的……手指……都变长了……蓝色的指甲……也变长了。”那个人道。 “朝你伸去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朝我伸来。”那个人道,“我不知道那些手指加下来会对我……怎样。” “对方也没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那些手指是不是……是不是非常好看。” (四千八百零六)贴肉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竟然敢说不是……我……我简直是不知好歹。”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这下你又说了什么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不可能说是的,那真是不好看啊……” 灰手人问道:“对方呢?” “对方竟然问我……问我手指上的指甲是不是……是不是尤其好看。”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又说了不是。”那个人道。 “对方这时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对方说……他一定会让我心服口服,让我……让我说出手指好看……指甲……尤其好看。” “你听后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不可能……”那个人道,“那些指甲真是太可怕了……我看到就不舒服。” 灰手人问:“那些指甲跟平时看到的蓝甲人的指甲一样吗?” “原本是差不多的……但是……但是手指变长了,指甲也变长了……所以……所以比平时看到过的蓝甲人的指甲还可怕。”那个人道,“我倒不是没见过有长指甲的蓝甲人,但是……但是我以前见的……长指甲是有一部分……正常长到手指的肉之外的……而……而这次看到的长指甲……是……是贴在手指的肉上的……就是……就是整个……那么长的指甲盖都贴肉的……但……但又长得诡异。那形态……真的很……很怪!” 灰手人问道:“他这时说了什么吗?” “他让我……让我问他……问题。”那个人道。 “你问了?”灰手人问道。 “我起初没问……然后那些指甲就离我更近了,我……我就问了。”那个人道。 “你问了什么问题?”灰手人问道。 “我就……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记得他自己曾经听到了这话,看了褐手人一眼,小声问道:“这话他用这个世界的语言说过吧?” 褐手人小声回答:“是的,说过。” 两人的声音都依然没被那个人听到。 灰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这话你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我……没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他说……我问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灰手人道:“你说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我不知道那些手指是那样的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问道:“他呢?” 那个人说:“他说……没想到我想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然后他又跟我说……那些手指就是为了……为了对付我而存在的……什么样子都……都不新鲜……”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零七)再问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就‘嗯’了一声。”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怎样了?” “他让我接着问问题。”那个人道。 “你又问了?”灰手人问道。 “我还没问的时候……那些……那些手指又接近了我一些……我就……就被迫问了。”那个人道。 “这一次你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那蓝色的指甲那么长……都是……都是贴肉的。”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竟然还是这种无聊的问题。”那个人道。 “他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这时还没有,他让我再问……再问个问题。”那个人道。 “你问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没立即问。”那个人道,“我感觉我问问题对自己……没好处。” “你就没说话?”灰手人问道。 “也不敢不说话。”那个人道,“我就说……他……他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呢。”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他说他只是让我问他问题,并没……并没说一定要回答我。”那个人道,“接下来他又用嘲讽的口气跟我说……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问了问题,别人就要回答……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已经处在什么状况下了。”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又没说话。”那个人道,“他就跟我说,让我问……第三个问题。” “你问了?”灰手人问道。 “问了。”那个人道,“因为这个时候那些手指距我……又近了些。” “问了什么?”灰手人道。 “我问……那些手指上的指甲会不会变……变短。”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回答你了吗?” “他又没回答我。”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我竟然还在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就说……我这个人又蠢又无聊……没救。”那个人道。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他说……我想不想让他放过我。”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当然想。”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但是我的表现完全不像想让他放过我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我要……要怎么表现才像……想让他放过我的。”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他才不会告诉我。” “你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就感觉……当时他……他再耍我。”那个人道,“但……但我其实还是有点想知道我要怎么表现才像的……” 灰手人道:“你问他了吗?” “我……问了。”那个人道,“我就直接跟他说……他我要怎么表现就像了。” (四千八百零八)悟芬 “他有没有告诉你?”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我……我问到的三个问题跟他想到的差不多……那……那……那样表现就像想让他放过我的了。”那个人道。 “他想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没告诉我。”那个人道。 “你也没问?”灰手人问道。 “问了。”那个人道。 “怎么问的?”灰手人问。 “我问得很直接,就问他……问的就是……他想到的是什么。”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既然我没这个悟性……那……那就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没再追问吗?” “我……追问了。”那个人道,“其实……其实我……追问了。” “怎么问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问他说的悟性是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他说……悟性这东西……既然我没有,那……那也不必问他说的是什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又跟我说……他已经对我使用了‘悟芬’可是……可是我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那个人道。 “他说的‘悟芬’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你知道吗?” “后来才知道的。”那个人道。 “你问了他吗?”灰手人又问。 “没问他,她就……就主动跟我说了。”那个人道。 “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有没有闻到那里有些奇异的香气……”那个人道。 “你闻到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一点都没闻到。”那个人回答。 “直到他说出来了,你也没闻到?”灰手人问。 “是的,没闻到。”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说我就是没有悟性啊……有悟性的人一定能问到那种香气。”那个人说道。 “还有别的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说道,“他还说……如果我有悟性……悟性就能在他使用的悟芬的作用下形成‘悬芒’……可惜我也没有。”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他说的‘悬芒’是什么吗?” “我起初也不知道,后来他……他又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又是你没问,他主动说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如果我头顶上能出现悬芒,那么……那么我就能……猜到他想的到底是什么了……在他问我那三个问题的时候……我问的一定就跟他想的有关系了。” “你相信他说的吗?”灰手人问道,“我问的是当时,不是现在。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你信没信?” “当时……半信半疑。”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就觉得……如果我头顶上能出现悬芒,我就能……猜到他想的到底是什么,那……那他根本就不需要问我那三个问题了啊。”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零九)悬芒 “你觉得既然他问了那三个问题,就证明没有悬芒那回事吗?”灰手人问道。 “倒也不能说一定能证明,但是……但是……我觉得……他说的也可能是假的。”那个人道。 “你说出你的想法了吗?”灰手人问道。 “刚开始没说……后来他洋洋得意的嘲讽我……还……还威胁我……我就说了。”那个人道。 “他怎么嘲讽你,怎么威胁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悟芬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悬芒是怎么回事,就自己在心里……心里怀疑他说的话……这……这又是我愚昧的表现。”那个人道。 “这时候你就说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紧接着他说……如果我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接下来可就更好玩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攻囊上那些……那些手指之间就快碰到我了。” “所以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其实是因为感到恶心才说的。”那个人道。 “感到什么恶心?”灰手人问道。 “那些手指……指甲……”那个人道,“它们都是变长的……不正常的……却又是蓝色的……那种蓝甲人的指甲才有的蓝色……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这个时候不是更担心那些手指对你的伤害?”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当时我更明显地感到了恶心……”那个人道,“按道理来说……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更担心自己受到伤害……更担心自己痛苦才……才对……可是……当时我就是……因为恶心才说出来的。我当时觉得受到……受到威胁……可能更多是觉得被那种‘恶心’威胁到了。” “你到现在明白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想了吗?”灰手人问道。 “不明白……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我当时为什么那样……虽然我知道我肯定恶心蓝甲人的指甲,但是……但是在那么危急的关头……这……这种反应着实有点奇怪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跟他说……我想的是……他说的可能并不是真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对方听后什么反应?” “对方说……让我再多说点。”那个人道。 “你立即多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觉得……觉得不对劲。” 灰手人问:“你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他的口气……”那个人道,“他当时说话的口气……又好像要骗我上钩一样……” “你没说话,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不管我这时是怎么想的……我也必须赶紧说……”那个人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中有一根手指差点就碰到我!”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了。”那个人说道。 “又是因为恶心?”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一十)芬囊 “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我刚才想的是……如果他说的悬芒没出现……那他就应该能知道我根本……根本那就猜不到他想让我问的是什么问题了……那……那他就没必要连着让我问那三个问题了。”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感到恶心吗?”灰手人问。 “是的,但是……但是感觉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因为……因为……最长的那根快要碰到我的手指突然……突然弯了……”那个人道。 “弯了,所以距你远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手指弯的样子非常怪异……跟平时人的手指弯曲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又问。 “人手……人的手指弯曲……能看出……看出关节的感觉……可那个手指在弯曲的一刹那就跟……就跟没有骨头似的……竟然……竟然是……卷曲的感觉……”那个人道,“卷起之后也……也看不出骨头在哪里。” “你看的时候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恶心得都……都有点显不出害怕了……”那个人道。 “那一刻……恶心还是比害怕明显?”灰手人问道。 “但是还有点庆幸……”那个人说道。 “庆幸什么?”灰手人问道。 “庆幸那卷曲的手指……没……碰到我。”那个人道,“不然……不然就更恶心了。” “对方听了你说的话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还差一点……再说点……”那个人道,“然后就让我赶快说话。” “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起初没说……因为感觉他好像要……要利用我说的话……做什么。”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看我不说话,就说……就说要……要让那弯了的手指再直起来,碰到我。”那个人道。 “你就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了。”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我觉得根本不存在什么悬芒的事。”那个人道。 “然后那手指变直了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时候没有。”那个人道。 “那你说完这话出现了什么新变化吗?”灰手人问。 “出现了……他……他背后突然横着出来了一个……一个球形的东西……”那个人道,“在那东西从他背后慢慢出来的时候……他……又大笑了起来。” “那是什么?”灰手人问道,“你知道了吗?” “他说……那是‘芬囊’。”那个人回答。 “又是他主动告诉你的?”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我这种蠢人……说了那么多话……芬囊终于出来了,说完还大笑了起来。” “你知道他说的芬囊是做什么的吗?”灰手人问道。 “他告诉我了。”那个人道,“他一边笑一边说……悟芬都在那芬囊里……一会儿一定……一定有更令我恶心的。” (四千八百一十一)三问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这话什么感觉?” “我……我这个时候又害怕了。”那个人道。 “不觉得那么恶心了?”灰手人问道。 “这时候好像……好像感到没那么恶心了,主要是……是害怕。”那个人道。 “你在怕什么?”灰手人道。 “我是怕……他说的那个芬囊……到时候……到时候会起什么作用……然后……然后让我更恶心。”那个人回答。 “这个时候,你已经觉得没那么恶心了,但你却害怕恶心?”灰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这么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他说……他说告诉我……也没用啊……”那个人道,“不管是否告诉我……一会儿……情况都是一样的。接着他又说了一些别的话……还问我问题。” 灰手人道:“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是不是以为……没有出现悬芒……那他就没必要让我问他那三个问题了。”那个人道,“我说了是……”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哈哈大笑,说……说我这种愚蠢的人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可惜……又揣测不准。”那个人道,“他又说……就算他已经知道了我没有悟性,他也可以让我问那三个问题……因为问那三个问题时……我也是在说话的,我说别的话的时候也是在说话的,反正我……我当时在说话就行了。” 灰手人问道:“他明知故问,仅仅是想让你说话吗?” “主要是吧。”那个人道,“他说……除此以外他……还是想听听我会不会跟他说实话……说出当时我心里真正最想问的三个问题。他说……他发现我说的是实话……就觉得更好玩了……毕竟……毕竟我是被他逼着问他问题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你听了他的话是否感到气愤?”灰手人问道。 “感到了。”那个人道,“我当时……却没有办法发泄。” 灰手人问道:“接着他怎样了?” “他看出了我心里在生气……就跟我说……生气也没用……”那个人道,“他还说……再等一会儿……时间一到……我就会变成一个不肯屈服的人了,这样……这样就会更有意思了。” “当时你听得明白他的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没听明白。”那个人道。 “也没问?”灰手人问道。 “没问。”那个人道,“他就跟我说……其实……刚才他引我说话……就是为了使那芬囊里的悟芬变得更……厉害的。我说的……一部分话,会使悟芬……发生他想要的变化,可是我根本就想不到他在做什么。” 灰手人问道:“你说话了吗?” “这时候我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这下可猜错了……我之前想到他可能在引我说话……有目的地引我说话了。” (四千八百一十二)纯粹 “你把你这想法直接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直接……告诉他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他听后怎么样了?” “他笑了笑……说……如果我猜到了,还……还说出来……那除了说明更蠢以外,也说明不了别的。”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原来他并不能完全了解我心里所想。”那个人道。 “是真这样认为了?”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我觉得……他明明就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说出来……他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嘲笑我。” 灰手人问道:“这个时候……你他并不能完全了解你心里所想,是不是你已经……已经没那么怕他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的胆子……好像比之前……大了很多。” “当时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跟什么有关?”那个人道。 “当时没想过。”那个人说。 “现在呢?”灰手人问,“现在能想到跟什么有关了吗?” “我觉得……可能跟那个……那个芬囊有关。”那个人道,“他当时说了……让我变成一个……不肯屈服的人……我能感觉到……我已经在渐渐往那个方向转变。” “你说了刚才那话后,他有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说……我能不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他自己清楚得很。”那个人道,“又说……有时候……就算知道什么……也依然可以表现得没那么清楚……” “你认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觉得……他……他这话就是证实了我想的没错。”那个人道,“他就是想嘲讽我……所以明明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时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回答,“我跟他说……我……想要怎么做……也是我决定的……就算我知道了还说出来……也不代表我蠢。” “这个时候你更不害怕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突然就想跟这样跟……跟他说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跟我说……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还天真地以为我能……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后说了吗?” “我说……认为自己能掌控命运……不是天真……任何时候都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说的好……看来……看来他用的东西作用很明显。”那个人道,“他还说……他就是要让我变得不肯屈服,然后……然后让我更清楚……一个内心不屈服的人……在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有……多痛苦。” 灰手人道:“你呢,又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痛苦是他带来的,跟我屈服不屈服关系不大。”那个人说道。 (四千八百一十三)并不 灰手人问道:“你真这样认为?” “当时我……就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就算你作出妥协,也是毫无用处的,所以连尝试都不想尝试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除此以外,我还觉得……就算……就算妥协能令他对我不那么狠,我也已经……已经不想妥协了!” “你越来越不想屈服了?”灰手人道,“就像他说的那样?” “现在想想……当时……当时的确已经这样了。”那个人道。 “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效果还真挺好……还说……现在时间还没到……所以……所以我在变得越来越不容易害怕……也在变得越来越不愿意屈服……等时间一到,我依然会……保持这种不屈服的状态,但是……但是我内心的恐惧感会……会回来的……那时候……我就虽然害怕但是……但是不屈服了……那种痛苦到时候我就明白了。”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相信他的话吗?”灰手人问。 “相信……但是……但是那时还并不害怕。”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就是想让我试试那种感觉……”那个人道,“因为……当年他死在我手下的时候……他就是很害怕的……但……但内心又是不屈服的……”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又是在侮辱我。”那个人道,“他……他自己是个蓝甲人……说了蓝甲人的情况……然后……然后让我体会。” 灰手人问:“你对他说出你的想法了?” “是的,我说了。”那个人道,“我直接跟他说……无法一样……我体会不了他的感受……他也体会不了我的。” 灰手人问:“他听后怎样?” “他问我为什么这样肯定。”那个人说道。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告诉他……因为……因为他的指甲是蓝色的……还说……这不需要我说得太详细……他应该能明白……再不明白……那就是他自己悟性的问题了。”那个人道,“我当时故意说出了悟性,就是因为……因为他之前说到过我的悟性。” “你当时一点也不担心激怒他了?”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那个人道,“真是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怕了……我当时就是出现了那样的状态。”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没救了……还说……我杀死我爹这……这也是必然的。”那个人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恐惧感再次变得明显了。 灰手人有些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你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提起当时的事,已经不需要这样害怕了。” (四千八百一十四)连上 那个人的恐惧并没完全消退,只是说道:“是……是……你说得对……以前的事……确实都……都过去了……我也……我也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 “你怎么还是这样?”灰手人问道。 “我……我这个时候还是如此恐惧……大概……大概不是因为那个世界的……的事情。”那个人道,“我……我想到的是……是现实世界中的一些……一些事。” 那个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灰手人当然很想知道在现实世界里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见他这副样子,根本就不敢问下去,甚至觉得如果这时候不赶紧安慰几句,对方都有可能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 所以,原本已经非常不耐烦的灰手人,又是安慰又是转移话题,对那个人说道:“我们现在在说那个世界的事情,那个世界的事情都是已经过去的,没什么可怕的,你不用恐惧。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你看,你刚才回答了我那么多问题,我也跟你聊了这么久,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 言至此处,灰手人又指了指褐手人,然后继续对那个人说道:“他也没把你怎么样。我们现在就是在聊事情而已,聊的仅仅是那个世界的事情。” 那个人听后,恐惧感稍有缓解,便对灰手人说:“是……也是。” 灰手人道:“你就继续说吧,那个世界后面的事。” 灰手人说完这话想到,其实他想到了现实世界中的事,与他刚才在说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时那个自称是他爹的人说到了他杀死他爹这种话有关系,这时候便觉得如果只是接着问,那很可能让他再次想到现实世界里的事情。这时灰手人人呢我他所害怕的现实里的事情就是跟他自己的爹有关的,所以为了跳过这段,便对那个人说道:“你知不知道,他说的那个悟芬啊,芬囊啊,到底是怎么对你发生作用的?” 灰手人这一岔开话题,那个人开始想跟悟芬和芬囊有关的事,脸上的恐惧感渐渐减轻了。 “他……他主动跟我说了关于悟芬和芬囊的事,他是为了气我。”那个人道。 “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是不是跟你提到悟性有关系啊?”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我这样的人不配谈悟性,就是接着之前……他……他污蔑我杀了我爹的话说的。” 那个人竟在此时再次提起了他爹,说这话的时候,恐惧感又加重了一些,但不似之前那样明显了。 灰手人本来以为自己故意岔开话题,对方就不会再次因为现实里过去的某些事而增加恐惧感了,谁知那个人自己给绕回来了,再次提到了他爹,恐惧感又重了。但灰手人见他此刻的状态,觉得情况还没那么糟,不仅如此,对方告诉他是接着之前的话说的,还令他感觉内容跟之前衔接上了倒是不错。 (四千八百一十五)荒唐 灰手人问道:“他说完那话就给你解释跟芬囊有关的事了?” “可以说是。”那个人道,“他也不算给我解释……就是为了让我感觉痛苦而……而告诉我之前发生的事是什么回事。” 灰手人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如果我悟性好的话……之前在悟芬出来的时候……问的问题就是他想让我问的了,还说我的悟性之所以如此差,就是因为……因为我对蓝甲人的看法太难以改变了。”那个人说道,“他还跟我说……如果在他做一些事的时候,我对蓝甲人的看法……改变得足够多,那么……那么在悟芬的影响之下,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在问他那三个问题的时候提到他想到的东西……只要我的话里有他想到的那几个词出现,那……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灰手人又问:“你听后怎么想?” “我当时很是气愤……因为他……他一个蓝甲人竟然跟我说出要……要改变我对蓝甲人的看法……改变我这个铁仓人对蓝甲人的看法……他简直是异想天开!”那个人道,“我为什么要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就因为他说的那什么悟芬?这……这也太荒唐可笑了!” “那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对他说……原来在他看来,我问的三个问题里能说出他想到的某些词,就是悟性好啊……这实在太可笑了!”那个人道,“我还跟他说……我的悟性好不好,哪里轮得上他来说!” “这个时候,在那个世界的你依然不害怕他对你下手?”灰手人问道。 “是的,当时我觉得……没什么可怕的……我认为我不会屈服,也……也不会害怕。”那个人道。 “他听到后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他又笑了几声,然后说我蠢。”那个人道,“他跟我说……如果我问对了,其实……其实问那三个问题还是可以救我的。然而我对蓝甲人的看法……看法难以改变……我悟性那么差,头顶上就是无法现悬芒……所以我无法猜到当时他想的是什么……所以,在他问我那三个问题的时候……我问的不是跟他想的有关系的……我并没说出那些词。”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说了什么?” “我说……问对三个问题还能救我,这话应该又是他想坑骗我而使用的伎俩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怕激怒他了?” “是的,当时……当时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那个人道。 “你现在想想,当时不害怕的原因主要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觉得……很可能就是……就是因为他对我做了些什么……他对我做的事……对我产生了影响,使我在那个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怕……其实我觉得……当时那情况……是挺奇怪的。” (四千八百一十六)发火 灰手人问道:“你真的不相信他说的吗?” “也不是完全不信。”那个人道。 “你说他要坑骗你,有别的原因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如果我这样说了……说不定他还能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之后,对方说了什么?” “对方跟我说……就算我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用这样说……我这样说……只会显出我的愚蠢。”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当时火气挺大的,就跟他说……他动不动就说别人蠢,其实自己才是真的蠢。”那个人道。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发脾气是好事……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希望我发脾气。他又跟我说,他说我蠢是有原因的……明明他可以知道我怎么想……我还说他坑骗我,妄想用这种方法使他说出我想知道的事。”那个人道,“然而他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自然不会上钩了。” “这时你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有点后悔自己之前想到了就……就故意说坑骗他……还让他知道了我是故意说的。”那个人道,“但是我也不觉得这是多大问题……反正他以前就是坑骗过我……那些都是真的……我就说他坑骗我……也没冤枉了他……也就是……说的不是这次而已。”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又知道我这想法了。”那个人道,“他立即跟我说……后悔了就是后悔了,让我别自我安慰了,因为没用……还跟我说不要动不动就说人坑骗自己……真正坑骗自己的就是我自己。” “你听后是否生气?”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怎么想都被他掌控了,这简直……简直无法忍受。” “你有没有在这个时候对他发火?”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刚才听他说我发脾气是好事。” “你觉得如果你发脾气会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就是听了他那话后……我感觉……如果我发脾气了,那他就……好像做什么对我不好的事能得逞。”那个人道,“就因为感到了……这个,所以我……我就忍着,并没说话。” 灰手人问:“这时对方有何反应?” “对方……对方说……我一定很想大发脾气,但是又不敢。”那个人道,“说完就又笑了起来。” “你呢?”灰手人道,“依然忍着不发脾气?” “是的。我就是觉得如果我发脾气是帮了他,那绝对……绝对要忍……倒不是因为担心他到时候攻击我更方便,而是……而是就是不想让他得逞。”那个人道。 “你没说话吗?”灰手人问道。 “憋着没说……但还是想要找机会说话。”那个人道。 “你不说话,对方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一十七)发音 “说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刚开始说的话,我……我竟然没听懂。”那个人道。 “他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你只是听不懂意思吧?” “不是的……我……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语言。”那个人道。 “不是那个世界的语言?”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世界的语言……我觉得那个世界的语言我也是应该能听懂的……可是……可是这次他说的……我完全不明白。” 灰手人又问:“他发的什么音,你总能听出来吧?” “能听出来……但是……但是那些奇怪的音,根本就不是……我平时说话会发出的音。”那个人道。 “有的音是你没在跟别人说话时听别人说过的吗?”灰手人问道。 “没错,有的音,我都……没听别人说过。”那个人道。 “所以你感觉那是一种什么语言啊?”灰手人问道。 “感觉不出来。”那个人道。 “你记住了他说话时都发了些什么音吗?”灰手人问道。 “没记住。”那个人道。 “一点都不记得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完全不记得。根本就……就记不住。” 灰手人问:“你认为为什么难记?” “因为……因为我不了解他发的一部分音有什么意义啊……”那个人道,“如果是平时我说话会发出的音,那……那我应该就知道对应的意义……起码……起码知道其中一个意义吧……只要知道一个意义……那都好记啊……可是他发有些音里……我从来没在我用的语言里听到过……对我来说,那就跟听到什么噪音一样,根本就……不会联想到什么意义……他说了那么多……我又想不到意义,那记起来就……太难了。” “总有你听过的音吧?”灰手人道,“你连那些音也没记住?” “现在我只记得当时的感觉了……那个时候我……我就是听到了平时能用到的音,也没联想到跟那音有关的意义……因为……因为那些我平时会用到的音也是与平时跟人对话时从来没听过的音是交叉出现的……当时我就已经觉得他说的话跟……跟我平时说的话不像一种语言了……很难往一起想……也很难记住。再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跟嘴里正在吃东西似的……听起来挺奇怪的。”那个人道,“我就没什么印象了,就算……就算当时某个时刻还知道……后来……我也忘了。” “他说那种你听不懂的话时间长吗?”灰手人问。 “不长,但是……说了很多话。”那个人道,“就是在挺短的时间里,说了挺多话。” “他说的时候你就那么听着,也没别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就听着。”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他说完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就开始说我能听懂的了。”那个人回答。 (四千八百一十八)念过 “他让我别瞎猜了……因为我听不懂。”那个人道。 “这话是用什么语言说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用……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那个人说道,“是用我能听懂的……那个世界的语言说的。” “你知道他这话是针对什么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他知道了我当时在猜想他在说些什么,所以……就那么说了吧。”那个人道。 “他说完这个,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说的是什么……问的时候没有表达愤怒,防止他做什么因我发火而得逞。”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我根本听不懂……别惦记了……还说那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平常人能了解的,更何况……我不仅是个平常人……还……还是个平常人中的蠢人。”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感觉……他好像在说他之前的话……是咒语一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觉得像吗?” “我听了他说那话之后,就……就觉得很像。”那个人道。 “你以前听过别人念咒语?”灰手人问道。 “听过。”那个人道,“而且是给……给我念咒语。” “你有关于咒语的深刻记忆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道,“我那次找那个会法术的人……他就……就给我念过咒语。”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眼中的恐惧感又增加了。 灰手人知道他以前见过会法术的人这事就是在现实世界发生的,而跟他爹有关的事也是在现实世界发生的,灰手人觉得如果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对方有可能再次因为想到现实世界里的一些事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于是,灰手人为了能继续问下去,赶紧转移了话题,对那个人说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想了想……又觉得他不是在念咒语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想,当时我的想法……其实没什么道理。”那个人道,“当时因为……因为他的指甲是蓝色的……他就是个蓝甲人……我认为……蓝甲人都那么蠢,应该没人会念咒语。在我印象里,会法术的人才会念咒语……而蓝甲人那么蠢……不像能学会法术的。” “你当时曾经认为对方不会念咒语,但后来不那么认为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挺快就不那么认为了。”那个人道,“因为……我想起了当时我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跟现实世界不一样,对方根本不是普通蓝甲人,能做出……做出不少我想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我已经见到了。” “尽管你已经在那个世界见到了能做一些你想不到的事的蓝甲人,可你在那一刻还是很快就想到了蓝甲人不像能学会法术的。”灰手人道。 (四千八百一十九)煮饭 “是的……当时……可能是习惯吧……我就那么想了。”那个人道,“但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毕竟……那里不是现实世界。若是在现实世界,蓝甲人……要是学法术……给我的感觉就跟动物学煮饭差不多。”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了你的问题后,你说了什么吗?” “我听了更愤怒了,但又……又不想发火……不想让他得逞。”那个人道,“就说了句……我不是蠢人,没立刻说其他的。” “你认为只要你不发火,他想做的那件事就做不成吗?”灰手人问道。 “听那个人刚才的话……我觉得……如果我发火了,就相当于助他做成了。”那个人说,“如果我不发货,就算是……我没助他做那件事。在我没助他的情况下,他能不能做成我就不知道了。不管怎样……反正我就是不会助他做那件事,就算他自己用别的办法做成了,起码他得逞不能算是在我的帮助下得逞的。那就算到时候他得逞了,我心里……也不至于太不舒服。” 灰手人问道:“他又说话了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说……蠢就是蠢,自己说自己不蠢也不代表就真不蠢了。他还说……我这么憋着倒是也不错……免得一说话就显出蠢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想了?”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好像又希望我憋着不说话了。”那个人道,“感觉这个时候他好像变成在诱导我憋着了。” “其实你就是,他说了不错的事,你就不想做,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我觉得,当我感觉到他再诱导我做什么的时候,我就……就朝着与他诱导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做就……就成了。” “所以你就开始说话了吗?”灰手人又问。 “是的,我又说了起来。”那个人道,“我就问他,是不是我憋着不说话……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不是对他有好处,是对我自己有好处。”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我问他有什么好处。”那个人道,“他就告诉我,他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憋着不说话……免得显出我的蠢。”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自己又被他耍了,更生气了……”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虽然没有直接发火,但是……但是我对他说……他这样说话其实显得他自己很蠢。” “你没忍住?”灰手人问道。 “算是忍着呢……没发火,我觉我说这话倒也算不上发火。”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那个人道,“他说真正蠢的那个人,一会儿……一会儿一定能体会到一些没体会过的滋味。” “你怎么理解他这话的?”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说我蠢……所以……过一会儿我就会……被他折磨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混囊 “此时你又跟他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回答,“我并没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就说了。我说……他觉得我蠢只是他自己的问题……我显得蠢无法说明我真蠢……真蠢的人可能都不清楚自己蠢在哪里。”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说这样的话算是发火了吗?” “不算。”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想发火……给他机会。” 灰手人道:“他怎么说?” “他笑着说……我说得……没错。”那个人道,“还说……我说自己说得还算挺狠的……但是我依然没清楚自己蠢在哪里。”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这话也是在讽刺你吗?” “是的。”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知道他话里有话,而我……我也想知道到底自己有哪方面的危险,就……就对他说……有时候别人也不知道一个人蠢在哪里。”那个人说道。 “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别人知不知道没那么重要……反正……蠢人自己是要为自己的蠢付出代价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他的背后,斜着出现了另一个……另一个东西。”那个人道。 “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他说那个东西叫‘混囊’。”那个人道。 “那东西什么样?”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个柱形的。”那个人回答。 “他主动告诉你那东西名字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问。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让我看看从他背后升起来的东西……还说‘混囊’终于也起来了……这下……他想要做的事很容易做到了。”那个人道,“他还说……我以为我憋住自己的火就能防住些什么……简直是笑话。”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具体跟你说那混囊是怎么回事?” “说了。”那个人道。 “主动说的还是你问的?”灰手人问道。 “是我问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问的?” “我就问他……那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他说……里面就是我提供给他的……他需要的东西。”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先是觉得不对劲,然后……然后感觉气愤。”那个人说道,“我……我不想提供什么他需要的东西……给他。” “当时你知道自己提供的是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完全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继续问他怎么回事了吗?” “问了。”那个人道,“我就直接问他……我提供了什么。” 灰手人道:“他说……混囊里……的东西……是……是……我提供的……那些……那些东西,是由……由我在那个世界那段时间的……其他状态决定的。” (四千八百二十一)混核 “其他状态?”灰手人问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明白吗?” “我那时不明白……但是……他主动问我明白不明白……我说不明白,后来……他就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期间他还说了别的话吗?” “说了。”那个人道。 “就在你说不明白之后?”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这次我倒是……倒是诚实……不明白就说不明白……明明蠢却没装不蠢。”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是否更生气?”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但我觉得如果发火就可能在某方面帮到他……帮他对付我……所以……所以……我就没发火……只是跟他说……每个人都有不明白的,有不明白的也不一定就蠢。” 灰手人问:“他听后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可是我这样的就是蠢啊,说完……他还……还大笑,然后……问我想不想搞清楚那混囊的情况。” 灰手人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想搞清楚。”那个人道。 “压着火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 “对方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想搞清楚……就老实点……别老说些自以为有道理的话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我……我就跟他说……让他告诉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就跟你说了?”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自从他开始使用跟混囊有关的法术之后,我的一部分杂七杂八的表现包括内心的想法已经……已经被混囊里的‘混核’吸进去了。”那个人道,“他说着,还笑着问我……知道不知道混核吸进去那些东西是……是干什么用的,他问的时候非常得意。”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了?” “是的,我直接说……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混核吸进那些东西后,会将那些东西转化成‘混佐’,使混囊里的混佐变得越来越多。”那个人道,“接着他还让我猜他所说的混佐……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我没猜,我就……说……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笑着问我,知不知道……‘佐’有什么意思。”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想到了吗?”灰手人问道。 “想到了。”那个人道,“‘佐’有辅助的意思。” “你说出来了吗?”那个人道,“我……我没说出来,我就说让他告诉我。”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明明很了解‘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说。”那个人道。 “这时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二)屈服 “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说……我又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对的……当然是……是不说好。”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让我说。”那个人道。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没有资格命令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候说这话依然不害怕?” “是的,一点都……都不害怕。”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接下来说了什么?” “他问我……那……那眼珠有没有资格命令我。”那个人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珠再次往出努了努。” “看到他的眼珠往出努时你担心他的眼珠打向你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当时想法挺奇怪的。”那个人道,“我认为他的眼珠有可能打向我……但是……但是我就是不害怕了。” “此前每次往出努眼珠时你都非常害怕,这次是第一次不再怕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这次是……是第一次。” “他的眼珠有没有打向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让我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我说……我竟然说……眼珠也没资格……我还说他的眼珠就是蓝甲人的眼珠……那肯定没资格命令我。”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这就对了。”那个人说道。 “对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觉得这情况……符合他预想的。” 灰手人又问:“他告诉你了?” “没错。”那个人道,“他说……跟他想的一样……”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问我……当时有没后悔。”那个人说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我反过来问他为什么我要……后悔。”那个人道。 “他解释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说……我此前多次因为感觉眼珠要打向我,就……就向他妥协了,甚至屈服了……多次做了我……我根本就不想做的事。然而这次……他又往出努了努眼珠后,我也没有妥协没有屈服,他却没用眼珠打向我……那就说明……在他往外努了眼珠的情况下,就算我没妥协也没屈服,那眼珠……其实也不一定会打向我……他问我觉不觉得之前就那么向我屈服了很不值。”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后悔吗?” “说真的……起初……起初是有点的,但是……但是那种感觉很快就不见了,因为……因为我觉得‘屈服’这种说法,很……很恶心。”那个人说道,“这种恶心的感觉很快就把后悔的感觉冲走了。”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他的问题了吗?” “我说……我之前那样……被他说成‘妥协’也就算了……竟然说成‘屈服’,太恶心!”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三)设计 “你直接说出了‘恶心’?”灰手人问道。 “没错,直接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你已经不担心……不担心说这种话像是对他发火了?”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了。”那个人道,“因为……听了他刚才说的关于‘混囊’的事,我有一种感觉……就是……就是觉得……觉得好像不管我是否对他发火……都会对我不好。就是……好想……发火是在助他,憋着也是在助他。”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确定你这种想法一定是真的吗?” “不确定。”那个人道。 “那你不担心自己的表现会对你更不好了吗?”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了……当时我……我也不打算考虑那么多……就是觉得恶心,就说出来了。”那个人说道,“虽然没确定那种想法是真的,但……但我觉得我似乎没的选择……那……那就不想那么多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出这话后,对方什么反应?” “对方……对方又笑了笑,冷笑后,带着讥讽的语气跟我说……我……我觉得恶心,一点也不新鲜,因为我做过的事就是……就是那么恶心。”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跟他说……不是我做过的事恶心,而是……而是我明明不曾屈服,却被他……被他说成屈服了,这种事恶心。”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才不曾向他屈服,我……我绝对不会屈服!”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他说……这就对了。”那个人道,“他说我在那个时候……在……在他做了一些事之后,已经……已经变成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的人,而且……而且听到他说我屈服,我还会感觉不舒服。他说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而我……的反应……正是他设计后出现的反应。说完,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有什么感觉?” “我就是觉得……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那个人道,“但我没屈服。” 灰手人问:“你没想着自己接下来会怎样吗?” “不担心,我这个时候还是……还是不害怕的。”那个人道,“不但不怕,也不担心……我就觉得反正我就是个不屈服的人。” “他之前说过要把你变成那种不屈服的,到了那个时刻,你还记得吧?”灰手人问道。 “记得……”那个人道,“当时我的确想到了他说过这话,但……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我就是认为……我就该是个不屈服的人……我就是个不屈服的人,跟他做了什么没关系。” “因为‘就该是’所以‘就是’吗?”灰手人道。 灰手人这问题问得那个人一愣,那个人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以……可以这么说,当时……当时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但是现在我又觉得……其实当时出现那样的想法,也有点……有点不对劲。” (四千八百二十四) “那个时候你就没感觉出不对劲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我很有可能是……是被控制了。” “你觉得你被什么控制了?”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被他用了的东西。”那个人道。 “那你觉得你那么说,有没有你个人的原因?”灰手人问道。 “个人原因?”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稍微有点慌。 灰手人说道:“就是你自身的原因。” 那个人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听灰手人说这话时的感觉,又觉得实际上自己倒也不必那么紧张,于是想了想,还真想出来了,便说道:“应该……应该也是有的,那就是……我平时……有一种习惯吧。” “什么习惯?”灰手人问道。 “就是你刚才说到的那种……那种情况……”那个人道,“我已经有了习惯。有些事,我觉得‘不该是’的时候,我就……就会认为自己‘不是’。” “平时在没受其他影响的情况下,你也会这样?”灰手人问,“并且,你能意识到这样?” “在没受其他影响的情况下,我确实也会……也会这样……但是……但是……但是我平时……好像也没特意去想我是不是经常这样。”那个人道,“此刻是你问出来了,我想了想想,才会这样觉得。” 灰手人又问:“你听了他的话后,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就直接跟他说……我本来就没……没屈服!”那个人道,“我从来都不会屈服,尤其……尤其不会向一个蓝甲人屈服。”那个人说道。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笑着问我,记不记得之前发生过几次差不多的事了。”灰手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又问。 “我就告诉他,我不记得……又说……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不都不能算屈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嘴硬。”那个人说道,“他说此前,只要他动一动眼珠,我……我就……按照他说的话做,那副害怕的样子,多……多明显。他还说……我就算嘴硬,也改变不了当时……当时我已经做出的反应。” “你呢?”灰手人问道,“听后怎样了?” “我就跟他说……害怕也不代表……不代表屈服。”那个人说道。 “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对方说……害怕是不代表屈服……但是……但是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就是已经屈服了。” 灰手人问:“你听后什么感觉?” “我……我有一种强烈的耻辱感。”那个人道,“其实在那个世界里,我时不时就会有……耻辱感……在这之前就有很大耻辱感了,那种耻辱感虽然是间歇性出现的,但是……但是很难……很难被我忘记。”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的反应并不是屈服了他……而是……” (四千八百二十五)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觉得当时在那个世界的自己这种反应实在有点莫名其妙,这个时候都有点说不出口了,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是……而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灰手人道:“哪怕是受了他对你做的事的影响,当时你心里也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吧?” “是的。”那个人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担心他已经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依然一点都不担心,就是……就是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而你刚才在跟我叙述的时候,我感觉你却说得并不自然。” “是的。”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说出来了……现在想想……就算是当时我说的那种话,也能……也能给我自己带来耻辱感。” “哦?”灰手人道,“当时你说的跟心中所想不一样的话为什么也能让你此刻觉得有耻辱感?” 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显得也有点太关注他……他要做什么了。” 那个人说的并不算清楚,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将心中所想的意思表达明白。 灰手人问道:“太关注?你说详细些。” 那个人说:“这……这……我想想怎么才能说清楚。” “你当时的感觉很难描述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是有点难以描述,但……但我心里能想得出来……我很快就会说清楚。” 灰手人又听得有些不耐烦,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还是压着那种烦躁的感觉,问道:“你是说起来有什么顾虑吗?” 那个人说:“不是。现在……我倒是没什么顾虑,只是担心说出来的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说吧,有点太关注是……怎么回事。”灰手人说,“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了,但是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我一直都在跟你说实话……真的都是……都是实话。”那个人回答。 “说。”灰手人道。 “就是……跟他的蓝甲人身份有关系。”那个人道。 “什么关系?”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就是觉得……他是个……蓝甲人,就算……就算不是普通蓝甲人,那……那也是个蓝甲人。”那个人道,“正常情况下,一个铁仓人真的不该……真的不该因为一个蓝甲人做出了什么事就……就……就那么关注这个蓝甲人下一步要怎么做。” 灰手人问:“当时你觉得危险啊,自然关注。” “这……这也是耻辱。”那个人道,“正常情况下,一个铁仓人真的……不该因为蓝甲人做了些什么……比如动动眼珠这种事就……就觉得自己有危险。” “你也说了,对方不是普通蓝甲人,而且……在那个世界里,对方已经用眼珠打过你了啊。”灰手人说道。 (四千八百二十六) “是……是……那倒是。”那个道。 “你之前不是一次次强调他不是蓝甲人,又强调是在那个世界吗?”灰手人继续问道。 “是,也是……”那个人道,“听你这么说……我那种耻辱感已经减轻了。可刚才你问的时候,确实有。”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是你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说了自己当时那么关注他给你带来的耻辱感吗?” “归根结底,还是以为……我……我当时在蓝甲人面前……”那个人道,“这该怎么说?” 灰手人本来也没想问太细,但见对方是这样的表现,倒是觉得说不定能从他这表现里挖出些什么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所以便决定继续问了。 “你想一想然后跟我说就行了。”那个人道,“要是觉得刚才没说清楚,你从头说你的想法都行。” “哦……我想一下。”那个人道。 “需要很长时间吗?”灰手人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我……其实想的已经差不多了。”那个人道,“再想一下。” 这时候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你有没有发现这他描述的自己的想法太多变了?” 褐手人道:“觉得了,所以我现在也在仔细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很希望知道。” “你不觉得我抓着这个问,似乎意义不大?”灰手人问道。 “不觉得。”褐手人道,“他说的是在那个世界的事,却又在跟你叙述的过程中出现了耻辱感,这很可能能体现他内心一些深层的东西。” 灰手人说道:“我就是想通过这个来了解一些信息。他这个人目前的反应还不算不可理解,这是不是跟我们正在做的事有关,比如因为我们正托着树珠,又在控制着光管的情况。”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出了这样的环境,我们不再继续进行这些事,和这个人就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灰手人道:“他内心太复杂了,但很多复杂的情形,又都跟他的一种观念有关系。” 褐手人说:“就是他对蓝甲人的态度。” 灰手人道:“对,就是这个。我不知道他说的太关注是不是也是基于这个的。我认为是,但又觉得,如果只是因为对方是蓝甲人,自己太关注,就在回答我问题的过程中突然感到那么明显的耻辱感,想把那种耻辱感说出来,但告诉我们的时候又担心自己描述不清楚,显得那么复杂而敏感,这是不是表明他这个人内心深处实际上其实已经出现更激烈的反应了。” 褐手人说道:“很有可能。如果不是我们正在托着树珠,同时又在用我们特殊的本领做着一些其他事,他内心的一些东西可能真会将他吞噬,导致他出现更加反常的行为。” “那我等一下就继续问问他吧。”灰手人说道,“我实在想搞明白。” “这种事情如果是我,也会细问。”褐手人道。 (四千八百二十七) “像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问得太细,应该不会导致他出现再次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情况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感觉不会。你感觉会吗?” “我也感觉不会。”灰手人道。 “我认为在目前阶段,如果不提现实中的情况,其实他再次陷入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状态的那种可能性并不大。”褐手人道。 “我问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这时发现那个皱了几次眉头,每次眉头都是很快舒展开的。 灰手人问道:“你想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那个人道,“其实仔细……仔细想过后,我又觉得这事也没那么难以描述了,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我刚才会觉得……描述起来那么困难呢?” 灰手人问道:“想出来了你就回答我。” “我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因……为害怕再次再次被……他的眼珠打,一次又一次地做了他让我做的事,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了,因为他是……蓝甲人,我是铁仓人,哪怕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这种事我也会觉得耻辱,这种耻辱感是……是我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觉到的。”那个人道,“刚才你问我问题之后,我出现了另一种耻辱感,跟我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觉到的耻辱感出现的情况很不一样。” 那个人说到此处,停了一下,又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舒展开了。 灰手人道:“怎么不一样?” “就是……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的耻辱感,可能更多地来源于我自己……就算是在那个世界里说了假话的时候……也体现了出了我太关注蓝甲人了这个特点。”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竟然在说假话的时候说出我想看看一个蓝甲人到底做些什么这种话……”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那个人又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 灰手人觉得不对劲了,担心他几次皱眉头有什么危险要发生。 灰手人问道:“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没……没有啊……什么……什么危险?” “没有就好,你……你继续说。”灰手人说道。 “哦……”那个人道,“我……我知道。” 灰手人觉得实在奇怪,刚要说什么话,发现那个人再次皱了皱眉。 褐手人这个时候小声对灰手人说:“他的情况不太正常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显现事啊?” 灰手人小声道:“我也觉得不太正常,那我要不要继续问?” “你认为可以问就问吧。”褐手人道。 “我到现在还是感觉他不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灰手人道,“我不知道我这判断会不会出错。” “我的感觉也是这样。”褐手人道,“你自己决定吧。” (四千八百二十八)光树 再次听褐手人说到让自己决定,灰手人倒是也已经感觉不新鲜了,尽管觉得自己决定也不错,但此刻的确有点担心如果决定出错会出问题。灰手人看对方皱眉又舒展的样子,想要立刻说,又犹豫了一下,对褐手人说:“我有点不敢轻易拿主意。” 褐手人因为觉得当天二人的新的相处方式的确令自己舒服,而此刻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保证不出错,便小声对灰手人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保证不出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只能试了。不管你的决定是怎样的,结果都是我们共同担着。” 灰手人听到褐手人这样说了,感觉勇气多了点,但也说道:“如果你认为我的决定有不合适的之处,及时告诉我吧。不光是这次,一会儿我继续问的过程中,要是出现什么情况,也要告诉我,我并不确定自己能注意到每件事,只能尽量注意。” “当然会这样。”褐手人道,“你打算继续问他问题吗?” “我现在决定,先等一下,看看他的情况,再继续问。”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道:“打算等多久?” 灰手人道:“就随便等一下,如果没出现其他问题,那我就接着问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说:“看他......” 这话还没说完,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鼻梁上就突然出现了一棵发着光的树。 灰手人立即看向了褐手人,说道:“‘光树’出现了。” 褐手人道:“看来我们真要等光树消失才行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看向树珠,说道:“跟那上面出现的树珠一模一样。” 褐手人看着树珠道:“看来它正在判断一些情况。”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皱眉。”灰手人说。 “我也很奇怪。”褐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光树出现如果只是为了判断一些信息,那个人应该不至于能感觉到什么。” “没错。”灰手人道,“鼻梁上出现光树之前,那个人应该是感觉不到晃眼的。就算是此刻,那个人鼻梁上有光树的时候,他也应该是看不到那棵光树,也感觉不到自己鼻梁上有东西发光的。” “没错,除了鼻梁上出现光树的人本身应该看不见以外,其他人应该都能看见。”褐手人说,“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提前就会皱眉。” 褐手人道:“你猜猜可能跟什么有关。” 灰手人问道:“刚才我问他问题,他觉得难以描述,虽然他已想得差不多了,又说没感到不适,但是那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会不会又突然感觉难以描述......” 刚刚说到这里,灰手人就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想不通,就算对方真的因为描述困难,也不至于皱眉,他便立即不这样想了。 褐手人说道:“然后呢?” 灰手人道:“不......我觉得不可能是这样的......” (四千八百二十九)湖蓝 褐手人听灰手人否认了自己之前的话,便说:“你觉得跟他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刚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觉得应该跟他要说的事情没多大关系。这情况应该也不是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导致的。这样的话,他这情况是不是跟他以前见过那个会法术的人有关系?” 褐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看了看灰手人,道:“嗯,很有可能。” 灰手人道:“你也这样认为啊?你觉得会不会是以前那个会法术的人对他做过什么,所以他这个时候鼻梁上出现了光树?” 褐手人道:“会,而且,此刻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不小。” 灰手人说:“可是以前那个会法术的人具体对他做了什么事了?” “此刻你我在这种环境下,也无法了解过去发生的事,只能听他说了。”褐手人道。 “可是他会说吗?”灰手人问道。 “我们可以问。”褐手人道,“根据他刚才的表现,我觉得如果我们问了,他不会不告诉我们。” “可那些事,就不是那个世界发生的事了,也不是迷黯围境里发生的事,那是他以前的真实经历,都是现实世界里的。”灰手人道,“我感觉他好像对现实里发生过的某些事反应有点大,我是说后来的反应有点大,起初好像还不是这样。” “我也感觉了。”褐手人道,“是不是跟他爹有关?” “我认为有关。”灰手人说。 “他爹发生了什么事?”褐手人说,“难道跟他有关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他所说的那个世界遇到那样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世界与他的经历到底有什么关系。”褐手人道。 “你认为他刚才说的那些所谓的在那个世界的事,实际上肯定跟他在现实世界中的经历有关吗?”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我觉得肯定有关,虽然我也没找到充足的证据。” 灰手人说:“你认为那个会法术的人对他做过的事会不会跟他爹的事有密切关系?” 褐手人道:“这个还真是有可能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他一直像他后期表现的那样,我们一提现实世界中跟他爹有关的事他就会显得很紧张的话,那么如果一会儿我再提起来,他会不会再次出现异常?” 褐手人道:“这的确令人担心,但我觉得,事情也许会变。” 灰手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是这样,一会儿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看他鼻梁上的光树变成了湖蓝色的。” 灰手人道:“看来应该是树珠判断完毕了,现在正在对他做一些事,这种湖蓝色出现,是不是表示树珠正在对他进行一些调节?如果一会儿出现变化,会不会正是因为树珠已经完成了对他的一些调节?” (四千八百三十)摇晃 “我看看啊。”褐手人说完,便仔细看了看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情况。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又看向了那个人,也在仔细观察。 “那光树好像在动,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看着也在动。” “但是活动的范围非常小。”灰手人道。 “好像在他鼻梁上微微地摇晃。”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这幅度也太小了,要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啊。” 褐手人说道:“是啊,只能细看。我们跟他之间有距离,我们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就看不出那种细微的变化了。” 灰手人道:“这种小范围的摇晃,可以说明那光树应该是在调节他情绪方面的吧?” “应该是。”褐手人道,“虽然有几种可能,但我觉得调节情绪方面的可能是最大的。” 灰手人道:“会令他平静下来?” “应该是尽量使他平静吧,我也希望他能很快平静下来。”褐手人道,“但是,在调节的过程中,他仍然在一次次地皱眉,又舒展眉头。” “那会不会是因为调节尚未完成啊?”灰手人问道。 “如果调节完成,他就不会继续一次次皱眉了,那对我们很是有利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看,他每次皱眉的间隔好像比刚才小了,这我感觉没错吧?” “我也有这个感觉。”褐手人道。 “间隔时间渐渐拉长,是不是就是好转的迹象?”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 “看来我们还要等一下。”灰手人道。 “你刚才决定停下来,真是对的。”褐手人说道。 “我刚才突然感到不能立即继续问,因为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灰手人道,“就停了,本来还想着会不会耽误更多时间。尽管在获得了一些重要信息之后,我们已经不似起初那样担心时间拖延太长了,但有时候停下来我也会觉得让时间就那样过去是个问题。” 褐手人道:“安全是最重要的。如果为了省时间就冒冒失失地做一些事,万一出了大事情,那就真是无法挽回了。我有时候就会冒冒失失地做,也容易犯错。有些时候,我们就算用的时间长了,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让事情能持续地做下去不出大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就会冒冒失失地做,也容易犯错”这话再次令灰手人有所触动。灰手人又一次听到褐手人说那种以前基本不会说出来的话,再次感觉两人之间的新相处方式真的会延续下去了。 “我做事也担心出错,有时候倒是好像缺少魄力一样。”灰手人道,“像你那样有魄力,敢于去做一些事,其实在有些情况下是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的。” 褐手人听灰手人这样说,也感到两人的新相处方式似乎会延续下去。 (四千八百三十一)反弹 褐手人注意到那个人皱眉动作的变化了,对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感觉他皱眉的动作变小了?” 灰手人说:“好像是。间隔也变长了不少,上次皱眉之后,到现在还没开始。”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那个人再次皱了一下眉。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又出现了。” 灰手人说道:“这次又比上一次动作小了。” 褐手人道:“从动作变小开始,他每次动作变小的程度好像都差不多吧?” “我也感觉是差不多的。”灰手人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停下来。” 褐手人道:“你认为他会突然停下来吗?” 灰手人说:“看现在的样子,不大像,我觉得他的动作可能还会继续一点一点地变小,直到后来就没动作了。” 褐手人说:“间隔方面呢?” “就是渐渐拉长间隔时间。”灰手人道。 “有没有突然停下来的可能?”褐手人道。 “你认为他会突然停下来?”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并不觉得这种可能有多大,但是我又觉得,他鼻梁上出现那个树光很可能跟他在现实世界中见那个会法术的人那次,会法术的人对他做过什么有关。所以他的情况有可能是特殊的。”灰手人说道。 “所以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隐隐觉得如果真是突然停下来,我们一定要认真观察停下来后的情况。” 灰手人说:“防止又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事。” “对。”褐手人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道:“不管会不会突然停下来吧,我都会做好准备。你这事提醒得好,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是没想到出现突然停下来这种情况,突然停下来本身就属于一种异常,要是这件事出现异常,那就是要注意其他的情况。要是没及时注意,到时候应对不够及时,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了。” 褐手人道:“我就是想到了,提醒一下,也不代表真会这样。” “他动作又变小了。”灰手人说道。 “从刚才开始算起,这次的间隔应该是最长的一次了吧?”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动作突然变大?” “变大?”褐手人道。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灰手人道。 “你没发现变大的迹象吧?”褐手人问道。 “一点都没发现。”灰手人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就这么一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其实大概就是我想多了。刚才你想到了那种突然停下来的情况,就引我往其他地方考虑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那种反弹了。” “其实反弹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褐手人道。 “我就是觉得我其实想的这个没多大意义。”灰手人说,“你刚才想到的就不一样了,你考虑总是很周全的。” “尽量考虑到充分些自然是好事。”褐手人说,“不管发生的可能性大不大。” (四千八百三十二)牵起 “也是。”灰手人道。 “总之,提前做好准备好防止到时候措手不及。”褐手人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灰手人发现那个人终于不再继续皱眉了,便赶紧对褐手人说:“他是不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皱眉了?” 褐手人道:“是。” “他这只是暂时停下来了,还是要彻底停下来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不知道,要看别的变化。” “可能他鼻子上的湖蓝色光树一消失,我就能继续问了。”灰手人道。 “我也有这感觉。”褐手人说。 褐手人这话音刚落,那个湖蓝色的光树就发生了变化,不是消失,而是变回了刚刚出现时的颜色。 灰手人说道:“它没消失。” 褐手人道:“变回原来的颜色的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消失。” 灰手人说:“我在很谨慎地盯着呢,防止出现其他问题。” 灰手人说完这话,那光树就从那个人的鼻梁上消失了。 这时,只听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我说到哪儿了?我竟突然忘了。”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你觉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啊?”这样问,是想了解之前那段时间他有没有感到自己皱眉,有没有其他感觉。 “刚才......没发生什么吧......”那个人有点担心地说道,“怎么了?” 灰手人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眉毛附近有什么不一样?”灰手人想要知道他的感觉,但又不想直接问皱眉,这样好听他自己主动说的时候到底怎么说。 “眉毛?”那个人问道,“没怎么不一样啊?难道我刚才眉毛出了什么问题?我眉毛还在吧?” 那个人问的时候稍微有点紧张。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对方竟问自己的眉毛是不是还在,看他如此紧张,便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问问你,有什么感觉没有,毕竟你说你不记得刚才说到哪里了。” “没感觉......可是......可是记不记得刚才说到哪里了,跟眉毛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很多人想问题的时候有时候会皱眉啊,你想问题的时候也会吧?” “嗯,应该是会皱眉的。”那个人道,“我刚才皱眉了吗?” “你感觉呢?”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道,“我不记得刚才有没有皱眉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又皱眉了。 灰手人见对方再次皱眉,起初还有点担心,但接下来便没那种感觉了,因为这时候那个人皱眉的样子跟之前显然是不同的。之前那种情况下,他皱眉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牵起造成的一般,稍微被牵起来一点就立刻舒展开了,那变化很快,而且不自然。这次他看到那个人皱眉的样子便不一样了,能明显感到这次那个人的眉头是受自己控制的,就是因为想问题皱起来的。 (四千八百三十三)周全 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道:“他是不记得自己皱眉,还是根本就没感觉到啊?” 褐手人道:“看样子应该是没感觉到的,你看呢?” “我觉得也像。”褐手人道,“那就是纯粹受树珠影响的了?会不会两种都有啊?” “两种都有?”灰手人道,“你是说,他可能本身就想皱眉,然后又受了树珠的影响?” “是啊。”褐手人道,“我就是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其实觉得也不大像。” “为什么会觉得不像?”灰手人问道。 “是因为之前他皱眉的样子不自然,这次他考虑事情时皱眉的样子才自然,我这么一对比,就觉得不大像了。”褐手人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灰手人道,“但是你说之后,我又在想,会不会刚才我们看到的他不自然皱眉的那种情况本身就是自己在想要主动皱眉的情况下又受了树珠影响的结果。” 褐手人看向了那个人,此刻那个人还在皱眉思考着。 “我看不像。”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如果他自己本身想皱眉的话,他应该之前就有感觉吧?” “你是说在那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之前?”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他不自然地皱眉这事开始于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之前。” 褐手人说:“你觉得那个时候他皱眉是不是已经受了树珠影响?” “应该是,我觉得在他开始出现不自然地皱眉的那个时候并不像是因为思考真的要皱眉的。”灰手人回答。 “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想得差不多了?”褐手人道,“要跟你说的话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就不会在那个时候绞尽脑汁想了,想不至于那么难想的事,便不至于那样皱眉了吧?” “是啊,我之前给了他一段时间让他思考,后来他回答我他思考得差不多了。”灰手人道,“那个时候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而且,他突然不自然地皱眉恰恰发生在他跟我说话的过程中,他说话只是像说别的话一样结结巴巴的,倒不像是因为想不好该怎么说而结巴。他这么结结巴巴的,我就觉得是因为恐惧造成的。” 褐手人说道:“这么一想,那他之前频繁出现那种不自然的皱眉大概是纯粹受树珠影响的。其实本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对,本来我就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道。 “刚才我提出他当时会不会也在主动皱眉那种情况,反而让你想多了。”褐手人道。 “想多了是好事。”灰手人道,“你考虑事情一向周全。我们现在还是再等一下吧,看看他这次再次皱眉舒展开之后会不会再次皱眉。” “我看也要等等,我们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褐手人道,“我这次考虑到的,没什么用。” 说完这个,褐手人想着灰手人提到了那个人说话结巴的问题,就想问问灰手人对此是怎么看的。 (四千八百三十四)归因 褐手人问灰手人:“至于你刚才说他结巴这事,你觉得是完全因为恐惧而出现的吗?”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好像不完全是,他说很多话都会结结巴巴的。” “虽说他一直都显得很害怕,但我觉得他可能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了。”灰手人道。 “我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用什么特殊方法恢复,他以后可能都改不回去了。”褐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好像之前就这样了,吓得结结巴巴的,好像有毛病了。” 灰手人说:“你觉得他是什么时候吓出这个毛病的?” “一到这里就受到了惊吓,后来一直惊吓不断,他说话就这样结巴了。”褐手人道。 “我刚才还想,用特殊方法能不能恢复,现在突然感到有些方法对他已经不适用了。”灰手人说。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他见过那个会法术的人,会法术的人给他施了法。”褐手人道,“我觉得以前发生的有人给他施了法的那种情况,又与他想起一些往事就感到恐惧有某些关系。如果事情真是我说的那样,你想想,那些用来能使他不再结巴的功夫里,有哪个能适用于他?” 灰手人想了想,道:“是啊,以他现在这情况,随便用那种功夫使他不再结巴都可能适他发生其他异常变化,那种变化会影响到我们用主用他做事。” 褐手人道:“他变成这样,不知道我们的用主会怎样想。” 灰手人说:“这其实也不能说是我们做错了什么造成的吧?” “我觉得不能算。”褐手人说。 “他一出现就已经被吓到了,就算我们没对他做什么,他也会吓得结结巴巴啊。”灰手人道,“我们刚开始一直都是按照用主的意思做事的,当时他就已经说话结巴了。虽然我们后面是出现了做事跟之前用主让我们做的不一样的情况,但他变结巴这事并不能归因于我们做事过程**了问题。” 原本两人并没打算深入谈论关于那个人变得结巴的事,但是此刻两人说了几句后,都出现了一种危机感。 褐手人尽管已经开始担心了,却还是说道:“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本来就会被吓到,就算带他来这里的不是你我,那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你说是不是?” 灰手人道:“我觉得是。他之前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进这地方,当然恐惧了,被吓得结巴之后,改不回去了,或者说,我们改不回去了,那也不能赖我们啊。用主交给我们这个任务本身就会吓到他,就算是别人出现这种遭遇,也会像他那样被吓到,只是,要是别人的话,会不会吓得一直这样结巴就是另一回事了。” 褐手人虽然认同灰手人所说的,但是也从灰手人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到了对方有那种危机感,甚至觉得对方正是因为有危机感才会说那么说理由安慰自己。 (四千八百三十五)往后 褐手人便问灰手人:“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灰手人道:“你也是吧?” “是的。”褐手人道,“你是不是在担心用主的想法?” “没错。”灰手人道,“我们认为那个人变成结巴无法挽回这事不是我们做错什么造成的,不代表用主也会这样想。” 褐手人说道:“是啊,这这是个问题。万一用主真的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应对啊?” 灰手人道:“我还是没想好。如果直接跟用主解释他早就开始出现了结巴现象呢?在我们做事跟用主说的一样的情况下,他说话就已经变得结巴了。” 褐手人又说:“可是,用主会相信吗?” “那要看用主想不想相信了。”灰手人道。 “万一用主不想相信,我们又如何证明?”褐手人道。 “很难。”灰手人说。 “我们用的时间已经比预想中长很多了,虽然因为时间拖长了,能给用主带到的信息也变多了,但如果用主认为这个人变成了结巴就是我们把时间拖长了造成的,那该怎么办?” 灰手人道:“其实用主如果真想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变得结巴的,用主肯定能知道。” “是。”褐手人道,“也是。用主那么有本事。” “就怕他不想使用什么方法去了解。”灰手人道。 “那我们现在就算抓紧时间也已经没用了。”褐手人说。 “早就没用了。”灰手人道,“用主怎么想,怎么做,会不会惩罚我们,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现在谈,似乎也谈不出个结果来了。” 褐手人说:“到时候我们跟用主实话实说,至于会怎样,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可以确定的是,不管用主怎么问,我都不会跟用主说对你不好的话!” “我也是,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灰手人道,“这关能不能过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如果能过,就一起过去,反之,也是一起......” 褐手人说道:“我以前对你做的事有些过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那样了,以后都不会。我说话算话,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绝对不会说对你不好的话,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以后,一直都会这样,一直!” 灰手人道:“我也肯定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 此前灰手人只是说了自己不会跟用主说对褐手人不好的话,听到褐手人还说了不会做对灰手人不好的事后,灰手人自己也认为必须补充上这一点,就说出来了。 说完这个,灰手人继续说道:“有你这样的话,我们不管以后在用主面前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应对的!” 褐手人道:“没错,说到做到!从今往后都这样!”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对褐手人说:“你注意到没有,他又皱了几次眉头?” “注意到了,我刚要跟你说。”褐手人道,“但这次跟之前频繁皱眉头情况显然不一样。这次他几次皱眉头像是自己能控制的。” (四千八百三十六)部位 灰手人道:“这算他‘第二轮’皱眉了,每一轮皱眉的动作都含有那么多次皱眉,你觉得这轮他是不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褐手人说:“应该是。” “两轮频繁皱眉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的确能看出来第二轮他不像是被动的,眉头附近的其他地方动得也很自然,而第一轮频繁皱眉时,他脸上的其他部位显得不自然。”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第二轮他要主动频繁皱眉。” “我也好奇,问问就知道了。”灰手人道,“只要确定这次的不会引起问题,那就是能随便问的。” 灰手人说:“那我就接着问他了?” 褐手人说道:“问吧。” 灰手人便又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 此时那个人因为好奇为什么灰手人突然不跟他继续说话了,又显得有些紧张。 灰手人对那个人说:“我们接着说。” “哦。”那个人道,“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怎么这么问?”灰手人问。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那个人道。 “不对劲的?”灰手人问,“你觉得不对劲了吗?” “你刚才问着问着问着一......一停......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知道他跟褐手人用那么小的声音那样说话,那个人肯定是听不见的,问道:“就因为这个?” 那个人说道:“也......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还因为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还因为刚才发生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就是跟我眉头有关的。” “有什么不对劲的,你说。”灰手人道。 “就是......就是......我刚才又试了试皱眉。”那个人道,“感觉不大一样。” “又?你知道你之前曾经皱眉?”灰手人好奇道。 因为在此之前,灰手人并没对他明确地说过他之前皱眉了,所以听他说出“又”字,便有点迷惑,想到了他第一轮频繁皱眉会不会也跟他自己控制有关。 灰手人之前认为他是不知道自己第一轮频繁皱眉的,这个时候有点怀疑了。 “其实......也不能说‘又’,因为我是......是第一回试。”那个人道。 “你刚才是在特意试啊?”灰手人试探着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真的只是第一回试?”灰手人又问。 “是啊......我刚才只是带出来了个‘又’字,并不是因为之前试过。”那个人道,“应该......不说这个字......才对。” “你为什么要试?”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之前从你的话里感觉到......感觉到我忽然忘了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可能......我可能也皱眉了,而且......而且皱眉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道。 说完这个,那个人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觉,特意问灰手人:“能不能告诉我,在我试之前,我是不是真的皱眉了?” (四千八百三十七)把控 “是的。”灰手人为了了解清楚情况而实话实说。 “看来......看来我感觉......真的没错啊。”那个人道。 “你这样想,纯粹因为刚才我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 “因为哪些话啊?当时什么情况你此刻还记得吧?记得的话,你就跟我说一遍。”灰手人问道。 “记得啊。”那个人说道,“就是刚才......刚才......你......你问我......问我有没有觉得我的眉毛附近有什么不一样。我说眉毛......没怎么不一样......我还说难道我眉毛刚才出了什么问题,又问你......我眉毛是不是还在。你就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问问我有什么感觉没有,因为我说我不记得刚才说到哪里了。我对你说......没感觉......我还问你,我记不记得刚才说到哪里了,跟眉毛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然后你就跟我......跟我说很多人想问题的时候有时会皱眉,你还问我是不是我想问题的时候也会。我告诉你,我应该也是会皱眉的。我问你我刚才有没有皱眉,你......你并没直接回答我,你问我自己感觉怎样,我就......我就......就跟你说我不记得刚才有没有皱眉了......” 说到这里,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皱了一下眉,说道:“这个过程,我应该......应该没说错吧?” 灰手人注意到了那个人再次皱了一下眉,认为这可以算第三轮皱眉了,这次皱眉,像是那个人自己能控制的,并不像是眉头被什么硬生生牵起来的情况。 “没说错,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灰手人因为听了对方表示过是为了特意试而皱眉了,已经稍稍放心了点,觉得如果“第二轮”纯粹是这个人自己主动试着皱眉的,事情就显得没那么麻烦了,他便也不需要再次担心因为那个人再次频繁皱眉而出现危险。尽管他这个时候还不确定他第二轮皱眉是不是那个人自己主动试皱眉的同时也受了其他原因影响,但这时灰手人认为纯粹是那个人自己主动皱眉的可能性更大些。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试的啊?” 此前明明看到了那个人是怎么试的,这时灰手人却还是问出了对方是怎么试的这种话。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皱眉,然后......然后不皱。” “你自己试了几次啊?”灰手人问道。 “试了......好几次了,我没数着。”那个人道。 “试的时候,特意把控过速度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第一次试的之后,距离后来试的时间稍微......稍微长一点吧。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说有问题,就是这么问问。”灰手人道。 那个人一副稍微放松了点的样子,对灰手人说道:“那就好。” “你这样试,是为了试出什么来啊?”灰手人问道。 (四千八百三十八)第几 那个人回答:“就是为了试试感觉......我看看......我有没有感觉。” “在你试的时候你纯粹是主动皱眉的?”灰手人问。 听灰手人这样一问,那个人又觉得有点奇怪,道:“是......是啊......还能......还能被动皱眉?” 灰手人道:“有些人皱眉的时候,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不就像是被动皱眉吗?” “哦......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那个人说,“那......我应该是主动皱眉的。” “完全主动?”灰手人为了搞清楚状况进一步问道。 这话又令那个人多想了一下。 “完全主动?”那个人道,“这个......还能不完全主动吗?” 灰手人道:“我这意思就是,后来你自己试着皱眉,是完全由自己控制的吗?” “是。”那个人回答,“反正就是......就是有意识地主动......主动皱眉,因为我就是想试试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听了这话更确信自己之前的想法了,他觉得那个人后面那轮皱眉都是为了试试,应该不会是受树珠影响的。 “刚才,在你说‘这个过程,我应该没说错吧?’的时候’你又皱了一下眉。”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哦,是了,我又皱了一下眉,这次......这次应该是我为了想事情皱眉的,不是为了试。” 灰手人把他这次皱眉看做时第三轮皱眉,虽然这回他只是皱眉了一次,被叫成第几“轮”似乎也没那么合适,但是他前面两轮皱眉都是不止皱了一次的,所以,他觉得既然自己把前两轮频繁皱眉称为了第一轮皱眉和第二轮皱眉,这单独的一次皱眉被自己称为第三轮皱眉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刚才叙述了我们对话的过程,你记的很清楚。现在我想问你,是不是就因为我跟你说了那些话,你就猜出你刚才在主动试着皱眉那轮之前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皱过眉了?”灰手人问道。 “你都这么说了,就证明......证明我猜对了,是不是?”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觉得这事没必要兜圈子,便直接跟他说:“是啊,包括你说的‘应该是为了想事情皱眉的’这次,你已经皱眉三轮了。” “三轮?”灰手人问道。 “第一轮皱眉,就是你根本不知道那次,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感觉,你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皱眉了。第二轮皱眉,就是刚才你听了我的话后主动试着皱眉。第三轮皱眉,就是最后一次,你只皱眉了一次。”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说:“只是皱眉了一次,也算一轮?” 灰手人道:“我这么说跟前两轮有关系。” “听你说什么‘第一轮’‘第二轮’的,那......是不是我在第一轮没感觉的时候,也不止皱眉一次?”那个人问道。 “是这样的。”灰手人回答。 “哦......奇怪了。”那个人道,“我第一轮皱眉那么多次,自己还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三轮就不一样了,在你跟我说之后,我立刻就能想起来我刚才因为思考事情而皱过眉了。” (四千八百三十九)忘话 “你表示过第二轮皱眉完全是你主动试的,但你真能确定没有别的原因吗?”灰手人问道。 “别的原因?”那个人问道。 “比如那种好像眉头受什么牵起来而皱眉的那种原因。”灰手人说。 这话听得那个人有点害怕,说道:“没有啊,难道......难道我第一轮皱眉的时候,好像是眉头被什么牵起来而皱眉的?” 灰手人为防止那个人更加害怕,便说道:“先不管这个了,你先回答我下面的问题吧。” “哦......”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第二轮的时候,你主动试着皱眉的时候,有没有明确感觉到自己就是在皱眉?” “有。”那个人道,“就是......有感觉的。” “跟你第一轮皱眉不是一回事?”灰手人问道。 “第一轮时......我真的......不知道我曾经皱眉。”那个人道。 “第二轮,你在做每一个皱眉的动作时,自己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灰手人道,“将眉头舒展的时候也是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完全清楚。” “你试过之后有什么想法?”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就是奇怪。”那个人道。 “奇怪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奇怪为什么第一轮皱眉的时候,我......我......我完全不知道。” 灰手人问:“你现在想出为什么了吗?” “没有啊,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人道,“因为......就算是我思考时皱眉了......就像第三轮那种,不是第二轮那种主动去试着皱眉,那我回忆起来也会......也多少能记得当时眉头有点感觉的吧......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怪你说我在第一轮皱眉的时候有那种眉毛被牵起来的感觉......我觉得......第一轮的情况就不正常啊。” 那个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害怕,他又说:“我之前说话说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忘话了。” 那个人结结巴巴的还没说完话,灰手人便问:“你觉得你忘了说什么跟你第一轮皱眉这事有关系吗?” “按道理来说......这......这无论如何也不该有关系吧?”那个人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但你还是觉得有关系?”灰手人问答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那个人道,“这事......好像......挺吓人的。” 灰手人问道:“怎么吓人?” 灰手人想听听对方到底会怎么猜,好借此来进一步推测他在第一轮皱眉的那段时间里的情况。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人道。 “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用有太多顾虑。”灰手人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这个事。”灰手人道。 “那你觉得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就直说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受不了那个人吞吞吐吐却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这时候压着自己的怒火,还为了压自己的怒火特意告诉自己,那个人其实就是个普通人,自己出现什么情况根本就无法知道。 (四千八百四十) 这怒火的确被灰手人压住了,灰手人也并没表现出多不耐烦的样子来,所以也没因此再次吓到那个人。 “我......虽然感觉不应该,但又......又觉得,如果硬说是没关系,实在讲不通。”那个人道,“所以......我应该算是认为......有关系的。” 灰手人又问:“回忆一下你第一轮频繁皱眉的时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跟你第三轮皱眉时是同一种情况?” 尽管灰手人通过看之前他第一轮皱眉和第三轮皱眉时面部情况的不同,已经认为这两轮不是一回事了,但是想听听对方自己说说感觉如何。 “我第一轮皱眉有多频繁啊?”那个人问道。 “很多次。”灰手人道,“先是连续多次皱眉一段时间,然后停一会儿,又连续多次皱眉一段时间,又停一会儿,后来停下来的时间越来越长。” 那个人说道:“那么奇怪啊!那我真是......完全没印象,而且......回想起来,我那段时间一点都没感觉我眉头皱起来了啊。当时你看到的我的眉头皱的样子是不是就像你说的那样,像是......像是被什么牵起而皱眉的?” “就是。”灰手人道,“跟你第二轮和第三轮皱眉时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同。所以我要问你的感觉跟你第三轮皱眉的区别。第二轮皱眉的事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你已经说了那次是你主动皱眉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吧。回忆一下你第一轮频繁皱眉的时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跟你第三轮皱眉时是同一种情况?” “完全不同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就说第三轮,你因为思考问题而自然而然地皱眉,如果我不提醒你,你知道你皱眉了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回答:“如果......如果你没提醒我......那......那......我......我不会注意到我自己皱眉了,因为......因为我在思考问题。” 灰手人说道:“只是没注意到?” “对,但......实际上我是知道的,我是有感觉的,哪怕是在听你说之后我才......才回忆起来......那我也知道我在思考的时候应该是皱......皱眉了的,只是......我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会关注到我是否皱眉了而已。”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平时有没有过思考时没注意到自己皱眉了,但是过后你也依然没注意到自己曾经在思考时皱眉的情况?” “有啊,一般......一般都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平时那种情况跟今天第三轮那种情况有什么不同吗?”灰手人问道。 “要是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没人提醒我吧。”那个人道,“刚才有人提醒我了,我就......知道了。” “如果是平时,会不会出现有人提醒你,你依然不知道的情况?”灰手人问道。 “这我就不好说了,因为本来平时就......就没人提醒我这种事。”那个人道。 “那你想象一下吧。”灰手人道。 (四千八百四十一) “想象一下......”那个人说,“那......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我说的是跟第三轮那样只皱眉一次的情况,别人过后提醒我,我还真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也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跟第一轮肯定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你是如何区分的?” “区分......就是......第三轮尽管我只是皱眉一次,我都感觉出来了......而且......而且在你跟我提起来的时候我还......还想起了那种感觉。”那个人说,“而第一轮,如你所说的那样,我......频繁皱眉,你说了之后......我不管怎么回忆也没觉得眉头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根本就感觉不到我皱眉了,那么多次都......都感觉不到。你提示我,我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这两轮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那你能感觉到第一轮皱眉跟你平时因思考问题而皱眉的区别吗?”灰手人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人道,“平时皱眉可能注意到也可能没注意到,也......没人提醒我......” “硬要说区别呢?”灰手人问道。 “那就是......平时我要是因为思考问题而皱眉,也不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那样奇奇怪怪地频繁皱眉吧。”那个人道。 尽管那个人并没给灰手人确定的答案,但灰手人已经大致心里有数了。像这种事,如果只是问一个普通人,那个人普通人也只是能说出自己能了解到的范围内的事情,其余的,就算说不清楚倒也是正常的。灰手人是明明白白地看到那个人在第一轮皱眉的时候那眉头不正常的样子了,所以问了那些话时候,灰手人也并没有因为对方无法把第一轮皱眉与平时思考问题时皱眉的区别说得多清楚而改变自己之前的看法。 灰手人又问:“如果你之前并不了解你第一轮皱眉的具体情况,那你第二轮皱眉的时候为什么是频繁的?” “因为......因为第二轮皱眉时我并不是为了思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是在试试皱眉时的感觉......我觉得不同时候皱眉的感觉可能不大一样,我当时仔细注意着我眉头的感觉......对比我每次注意到的......眉头的感觉有没有不同的地方,然后想想第一轮皱眉那种事情是怎么回事。” “你在试之后也没想出来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道。 “是啊,我根本......就想不出来。”那个人道,“我在第二轮皱眉的时候,眉头的感觉还真是很明显了。那种感觉......不可能在第一轮皱眉时出现过。现在想来也着实可怕......” 那个人说到此处,又问灰手人:“我第一轮皱眉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其他什么怪异的情况啊?” “你说的怪异的情况指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比如......你刚才说我第一轮皱眉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牵起......反正......反正那意思就是......就是不自然了。”那个人说道。 (四千八百四十二) “的确不自然。”灰手人道,“但你想问什么?说清楚点。” “的确不自然,所以我想知道,你当时有没有真的看到牵起我眉头的什么东西......比如......比如......一个奇怪的夹子夹住我的眉头......或者......一根奇怪的绳子......一端触碰着我的眉头,往起牵我的眉头之类的......的情况。” 灰手人说道:“没有。你怎么想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就因为听你说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事情本就古怪,所以自然......自然就会想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情况了。”那个人说道,“再说......我也已经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了......比如在迷黯围境里,比如在......在那个世界里......所以......所以我说出来,倒也不算不可理解吧。” “是没什么不可理解的。”灰手人说道,“现在你还记得刚才你说话说到哪里了吗?” “就是......就是从我刚才突然忘了要说什么那时候开始?”灰手人问道。 “记得,我后来又记起来了。”那个人说道,“自从我再次......再次记起来......我就......就没再忘。” “那你接着刚才的话说完。”灰手人道,“你先说说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哦......我刚才说到......我当时在那个世界里因为害怕再次再次......被他的眼珠......打,一次又一次做了他让我做的事,其实这本身......就......就是一种耻辱了,因为他是蓝甲人,我是铁仓人,哪怕......哪怕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这种事我也会......也会觉得耻辱,这种耻辱感是我在......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觉到的。刚才......刚才你问我问题之后,我出现了另一种耻辱感,跟我在......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感觉到的耻辱感出现的情况很不一样。在你问我之后我觉得......他一个蓝甲人......虽然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但......也只是动了动眼珠......我为什么要那么关注?他一个蓝甲人,能怎样?我也太......太高看他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过分地关注他的行为?他的那种行为真的值得我一个......一个铁仓人关注吗?真的值得我想那么多吗?我认为......我......我对他的行为那么关注,本身就......本身就是铁仓人的耻辱了。他爱做什么做什么......一个蓝甲人......哪里配得到我这个铁仓人如此过度的关注?所以......所以说......在听了你的话以后,我的确感觉到自己太关注蓝甲人这点本身就已经是铁仓人的耻辱了!” “你刚才说了‘他一个蓝甲人,能怎样?’这话,然而在你所说的那个世界里,事实上那个蓝甲人就是用眼珠打向你了啊。”灰手人道,“所以,你关注蓝甲人也不新鲜吧?” “是......是不新鲜。”那个人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刚才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我的确感受到了那种太关注蓝甲人带来的耻辱感。” (四千八百四十三) “现在我问你,你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耻辱感吗?”灰手人问道。 “能,依然能。”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如果不做到‘太关注’,你在那个世界的情况有没有可能更糟糕?” “这......这也不会。”那个人道,“我刚才说了......那次......在他往外努了眼珠的情况下就算我没妥协也没屈服,那眼珠......也不一定会打向我......” “你说了你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之后,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那个人道,“然后说道......到时候......我自然会知道他......他想做什么,他又问我......现在这样......好玩不好玩。”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告诉他......不好玩。”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可要说真心话啊,如果说假话,他......他是会知道的。”那个人道。 “你呢?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就问他:‘难道你认为我会觉得好玩?’”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他可没那么说,还说他就是提醒我要说真心话,否则他......他就知道了。他又说,毕竟......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被他......被他掌控在这里......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所以只能......只能说些难听的话......过过嘴瘾了。”那个人说道。 “你听后心中感觉怎样?”灰手人问道。 “自然是更气愤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说......我说......我从来都不可能被他掌控,还说......还说他......他也就是......吓人......过嘴瘾。” “你也说他过嘴瘾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可是事实上,他不是已经打过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可我......我当时就是想那么说......” “说的时候无所畏惧?”灰手人问道。 “没错,无所畏惧。”那个人道。 “你认为当时你的反应是你自己的反应,还是受他做的某些事影响后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现在......我认为我那时的反应真的不像是......不像是我自己的反应......我觉得我就算再愤怒......只要我是正常的,没被控制的......也不至于说......说对方只是过嘴瘾这种话。”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自己被他掌控?”灰手人问道。 这话听得那个人再次感到那种令人烦恼万分的耻辱感,实在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说:“当时......当时......我也没......没想那么多,现在你一这么说......我就是觉得......那时真是丢人......丢大人了!简直......简直是太大的耻辱了!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被蓝甲人做的事情影响......影响得人都不正常了,我说出我平时说不出的话,太......恶心!” (四千八百四十四)三囊 灰手人说道:“你当时说完这话也没觉得不正常?” “是的。”那个人道,“一点都......都没觉得不正常。” 灰手人道:“对方听后什么反应?” “对方说......不管我如何嘴硬,一会儿......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他决定很快就攻击你了?” “应......应该是。”那个人说道。 “你听到这话时,心中依然没觉得害怕?”灰手人问。 “没觉得害怕。”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他就攻击你了吗?” “他又说了些话。”那个人道,“就攻击我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不要以为他刚才怕我所以一直没行动......他说他就是要等攻囊、芬囊和混囊都达到某种状态再出手,三囊结合......在这种情况下,他攻击我......我能受到的折磨就......就最严重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听了这话后依然没觉得害怕?” “没觉得。”那个人道。 “那你跟他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 “我说让......让他随便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见到三个囊在他头顶上方转了起来,转着转着......那三个囊就都朝更高的地方升了起来。”那个人回答。 “升到哪里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看不清楚。”那个人道,“我没法抬头......我发现......这个时候......无论我怎样用眼睛往上方看,也......也看不到他说的三囊。我又试着抬头,发现如果我稍微用劲大一些,我......我的颈部就疼痛难忍。就算是如此......我......我也还是试着抬头了,然而......就算我能忍住颈部的疼痛,我......我的头也只是无法抬高的。”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哈哈大笑,问......问我......好玩不好玩。”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我没回答。”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他那么跟你说话,你已经不生气了?”灰手人问道。 “不是不生气,而是......而是我......渐渐感到......越来越......害怕。”那个人回答,“我就......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就是在他说的三囊都向上生高的之后感到害怕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那种恐惧感一直都在渐渐加强?”灰手人问。 “对......越来越严重......他......他说完那话......我没说话,他......他又说了下句话......我还是能感到我的恐惧感在......增加。”那个人说道,“起初那种感觉增加的还......还没那么快,后来......好像增加的也越来越快了,我渐渐地被那种恐惧包围了......那感觉实在......实在可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我感觉......自己处于严重的危险之中......” (四千八百四十五)顶嘴 “你说他又说了下句话,说了什么?”灰手人问答。 “他......他问我,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是不是不再敢跟他顶嘴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他了吗?” “我......我回答他了。”那个人道。 “你回答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说......敢。”那个人道。 “你内心不是已经非常恐惧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非常恐惧了,但......但我还是说出了......敢。” 灰手人问道:“你说敢的时候,有什么想法?” “想法就是......就是我才不会向他屈服......永远都不能!”那个人道。 “在你说敢之后,你内心是什么状态?”灰手人道。 “我......我意识到,我说敢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感会......会增加得特别快。”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如果他再次问你什么问题,你选择不回答,或者,选择不逆着对方回答?” “没有。”那个人道,“恰恰相反,我......我还在想,如果对方......还要硬跟我顶嘴的话,我就......就顶回去......我......还想......我是个铁仓人......不顶回去都......都......都丢人!” “你内心害怕,但在恐惧的心态下却更想顶嘴?”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没觉得奇怪吗?”灰手人问。 “到了那个时候......我......我已经无暇去考虑......是否奇怪了。”那个人道,“当然,现在......现在回想起来,我是真觉得不对劲......我当时......显然是受他做过的什么事影响了......被......被控制了。” 灰手人又问:“对方听你那么说后,有怎样的反应?” “对方跟我说......对......这就对了......”那个人道,“他说我回答的......也......也太好了,正符合了他的想法。”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说他就是因为怕我了,才......才会在这个时候说我回答的......好......他根本就......就不可能把我怎样,毕竟......毕竟他是......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依然害怕?”灰手人问。 “是的......害怕......特别害怕......简直......简直害怕得......连......连说话声音都已经......已经发颤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没有觉得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说?”灰手人问道。 “当时......一点没这么觉得......”那个人道,“就是觉得......这样说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痛苦......我觉得这......这就是我这个铁仓人该在这个时候说出的话......根本就不会因为他对我做了什么而......畏畏缩缩的......我好像......在那一刻......感到自己......说得......还......还不错。” 灰手人又问:“你现在肯定不这样想了?” 那个人回答:“当然......当然不会这样想......而且觉得当时我那么说......简直......就像在激对方发怒一样。” (四千八百四十六)稍轻 “对方被你激怒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清楚。”那个人道,“他这个时候倒是没明显表现出......愤怒的样子。”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道:“他......他就......跟我说......看来......看来他刚才攻击我的时候......实在是......力度实在是太......太小了......又说他刚才其实就是初步攻击我......而已......一点都没意思......接下来......就该玩些有意思的了。” “你听到他这话时,有没有想过阻止他攻击你?”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阻止他,反正......反正他是要攻击我的......我说什么都没用。” “你没再想过如果你......你跟他说些好话,他对你下手会稍轻一点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到了这一刻,我......我一点都没这样想过!” 灰手人又问:“那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他也就是......就是说说而已......看他也做不出什么来。” “你心里一定不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道。 “是的,完全不是这样想的。”那个人道,“我心里在想......他......他到底会用怎样的方式攻击我,我到时候又会有......多......多痛苦。” 灰手人又问:“你说出那样的话后,依然没后悔?” “是的,又是一点都没后悔,还......还觉得自己说他做不出什么来就好像......就好像嘲笑了一个蓝甲人一样。”那个人道,“此前,我虽然知道他是蓝甲人,但......但我也清楚他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他会一些我根本不会的......奇怪的本事......我还想着这样的蓝甲人其实......其实跟一般蓝甲人是......不一样的。到了这一刻,我......我对这种不普通的蓝甲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我竟觉得我非常厉害......我就好像......好像长本事了一样......对这种不普通的蓝甲人,我也......也敢明着说那种看不起的话......而且......而且是在对方正在攻击我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其实......还是挺了不起的。” “现在想想,你觉得那时你的想法怎样?”灰手人问道。 “现在......现在我会觉得那时候......我简直怪得不得了......”那个人道,“我......一方面害怕他......真的害怕他......另一方面......我竟然觉得自己说那种看不起他的话好像......好像多厉害一样......其实是件很幼稚可笑的事......但是那时候......我之所以这样倒也应该不是因为我自己本身主动要那么做吧......我应该......应该就是被他采取的什么行动影响了,因为......因为受了他的影响......而......而变得怪得无法理解。我就是......就是被他控制了,当时......我一个铁仓人......就是被他这个不普通的蓝甲人......控制了。” (四千八百四十七)两囊 “说得那么肯定?”灰手人道,“你如何确定你当时那种反应纯粹是因为被控制而出现的?” “其实......其实我......根本无法确定啊。”那个人道,“我......我就是个普通人,现在也是普通人。” “那你为何会说得如此确定?”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我觉得那时的我无法理解,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才能解释清楚吧。” “有安慰自己的因素在里面?”灰手人问道。 “是的,有。现在这时候......我也就是在......我认为自己是因为被控制而出现那些反应的时候,才......才能给自己点安慰吧。”那个人道。 “你一点都不愿意承认那时候的反应是你自己的选择?”灰手人问道。 “一方面......不愿意承认,另一方面......我......我是真的觉得当时自己就是因为被控制了才那样的,虽然我......我无法证明这肯定是真的,但是......但是他之前已经说了......时间一到我就会变成一个不肯屈服的人了......他说的‘不肯屈服’大概就是......就是这个意思吧。”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这话之后,他有怎样的反应?” 那个人回答:“他......他说......他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反正现在......事情跟他想的差不多,然后......然后他还问我......被攻击的感觉如何。”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我竟然......竟然跟他说......他这个人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说已经攻击我了......而我......而我可一点都没感觉到自己被攻击。”那个人道,“我还说......刚才......刚才好歹我还能看见他说的三囊,还......还觉得似乎伸出来的东西快要碰到我了......好像......好像是能攻击我一样,后来......后来那攻囊竟跟其他两囊跑到一起去了......远离了我......那还真是没法攻击我了......我又说......三囊都在他头顶上转来转去......也就算了,还往上升......升到了我连看都看不见的地方了......真是好笑。我说那三囊一定是害怕我看见它们,才必须升到我怎么都看不见的地方......否则......否则可能担心我的目光一旦接触到它们,它们就会灰飞烟灭了。最后,我又问他......他......到底怎么攻击我了。” 灰手人又问:“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害怕吗?” “害怕......好像......好像越说越害怕......怕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那个人道,“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发颤,但是......但是那口气却......却还是显得挺有......有气势。”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真的没认为他在攻击你吗?” “我......我其实也没多想他到底是不是在攻击我......就是觉得......原本都快碰到我的那些......那些由银刀变成的手指都......都离我远去了......我都不知道那些手指是不是已经收回去了......”那个人说道。 (四千八百四十八)爽快 “你当时觉得那个攻囊上变成手指的银刀不会再攻击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但是我感觉那些应该已经......已经远离我了。”那个人道。 “你怕不怕那东西从上面冲下来攻击你?”灰手人问道。 “怕......我当时......非常......非常怕,我要告诉自己那......那没什么危险。”那个人道,“当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那似乎......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灰手人问道:“你说完那话之后,对方又怎样的反应?” “对方......对方......跟我说最好笑的就是......明明被他攻击了......却......却不知道我怎么攻击了。”那个人道,“那个人一边说一边笑......那声音......真是难听......又是一副得逞的劲头。” 灰手人问道:“你又说了吗?” “说了......我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攻击我了......还要那么说......大概也就是为了那点面子。可是,没本事的就算想要面子也......也没办法。”那个人道,“我又说......他要是想攻击我......大概还需要练个**年的......到时候再来见我......也......也不至于丢人。” “你说这话时心里有没有想到这有可能进一步激怒他,使你自己受到意想不到的攻击?”灰手人问。 “没想。”那个人道。 “当时,在你眼里他的实力足够攻击你吗?”灰手人问道。 “说......说真的......是......是够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如果他当时就是要攻击你,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倒是没......这么想......但是......但是我脑海里应该是知道这个的吧。”那个人道,“现在你这么问,我完全可以告诉你我......我当然知道他的实力足够攻击......攻击我......毕竟......毕竟我当时连抬个头都抬不起来......想看看那飞到更高处的三囊到底怎样了都......都做不到......而他......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蓝甲人啊......他都能变出奇怪的东西来......那些我根本都没见过甚至以前从没听说过的东西......我......我又能拿他如何呢?”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心里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感觉......感觉......痛快!”那个人道,“我是个铁仓人......他就算再不普通,他......他也是个蓝甲人......我这样说他......才......才正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样我才会......觉得爽快。” “若是当时没说出来,你会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想......应该是......可以说......可以说一定是。”那个人道。 “所以说......你那么做,主要是为了你自己一时爽快吗?”灰手人问道。尽管灰手人认为他那个时候的确被对方控制了,做一些事似乎都不能算真正由他本人决定的,但他还是这样问了对方。 (四千八百四十九)头尾 “也......也不是。”那个人道,“如果说为了什么......那......那就是有目的的,而我......而我当时......出现某些行为似乎都不算是有我自己明确目的的了。”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分得还挺清楚,于是说道:“就是因为被他控制了,你才那样的?” “我如今觉得是这样的......其实若是平时......我就算不说出那种话来,也应该不至于觉得那么不舒服,本来......当时那话就不是必须说的啊......就算是要贬损蓝甲人,我也......也不是一定要说那样的话,我可以说些其他的贬损蓝甲人的话......明明可以说那些暗暗的,不激火的话,我......我当时那样......又何必?其实......其实真没什么......意义。” “对方听了你的话后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对方......对方说......我能那么蠢地说出那些话......就已经证明他对我的攻击进行得很......很顺利。”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听后就......就跟他说......他为了面子给自己找借口,随便解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个人道,“我还说我这个铁仓人懒得跟......跟为了面子硬逞口舌之快的......的蓝甲人多说。” 灰手人说道:“对方呢?” “对方就说......果然......果然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就以为别人也会做跟自己一样的事。他说完又......又在笑,笑声听起来很恶心。”那个人道,“他又说......收尾需要一段时间,很快就......就完成了......收尾之后......我会开眼的。” 灰手人问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你内心的些恐惧增加了吗?” “增加了......严重增加。”那个人道,“我甚至感觉我的手似乎在......在抖,但其实......其实也不一定是真的在抖......就是......就是吓得吧......反正是真害怕。” “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真害怕,但是又忍不住顶撞对方?”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样说。”那个人说道。 “你说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就是为了面子......给......给自己找点理由。”那个人道,“实际上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收尾......其实连个头都没有,还说尾......我又说,像他这种动物......可能也无法分清......分清头尾,毕竟他的尾......就是就是头,头就是尾。” “你说完这话,对方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面子......那还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一会儿他会让我知道一个铁仓人在不肯屈服的情况下......能感觉到什么。”那个人道,“他又说......我一口一个动物也只能出现在这个时候了......像我这样的......已没那个资格说头尾......其实我此刻既没有头,也没有尾......早就被‘掐头去尾’了的......剩下的部分......看起来有用......实际......也只是有被折磨的用处而已了。” (四千八百五十)手抖 “你听到他说这话后,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当时......吓坏了。”那个人道,“尤其是说......是说我是被‘掐头去尾’了的......我并不知道他说‘掐头去尾’的‘头’和‘尾’是什么意思......但......但我就......就好像看到了一副血粼粼的画面......好像......好像一个整体被......被搞得支离破碎......很是......吓人......我怀疑自己的手又抖了起来,但也不确定是不是那样。”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明明都不知道该对我怎样,还硬好意思说攻击了我......就凭他那本事......他自己攻击自己还差不多......一个头就是尾,尾就是头的动物,头攻击尾,尾攻击头......还觉得自己在攻击别人......估计也就是那样了。” 灰手人说道:“你恐惧得感到自己快要吓死时,依然不影响你说出那些话?” “好像......好像一点都没影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人道,“现在我甚至想,就算......就算当时我吓得全身都......发抖,我也一定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我能否说出某些话,似乎......真是已不被自己的内心状态控制。” “他呢?”灰手人问道,“他有怎样的反应?” “他......他笑着说......我现在还能这样说一说......无所谓......他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因为这都是他计划之中的。他说......我说的话这么奇怪,恰恰证明他的计划进行得还算可以。他还说......估计......收尾之后,他让我开眼,到了那时候他也没那么多工夫跟我解释了......所以......所以......有些事他就现在说清楚,也好让我知道知道。”那个人道,“他说他认为......有些事让我知道了以后再折磨我可能......可能更好玩......毕竟......我都那么害怕了,却......却又还在被我影响说那些话。接着......接着他又问我......到了这个时候明不明白他所说的攻击指的是什么。”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刚才都说过了,他说的攻击......就是头......攻击尾......尾攻击头......反正就是他自己攻击他自己。” 灰手人道:“他又说了什么吗?” “说了......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很兴奋,说......好玩......好玩......又说他的计划进行得真不错。”那个人道。 “你这时心中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被恐惧包围了......我......我不知道到了此刻,自己的手是不是在发抖......我甚至感到身体似乎已经......已经像冻僵了一样。如果......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我的手抖都不起来了。”那个人又说,“我想要低头看一眼我自己的手有没有在抖......我低头......却又低不了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因为脖子被......被冻僵了一样。” (四千八百五十一)攻心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到现在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好玩......他说的攻击我根本看不见......其实他根本就没法攻击我。他又说什么收尾......这么半天过去了,这尾也没收......看来没法收尾的是他......估计他就是那个没尾的......就是他自己说的那种没头没尾的动物......就是被‘掐头去尾’的......”那个人道,“我还说,他刚才说......说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就以为别人也会做跟自己一样的事......这话说得对啊......同样的道理......自己处在什么状态下,就以为别人也处在什么状态下了......他自己就是个被‘掐头去尾’的动物......却认为我是。”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既然我这么蠢,到现在都看不出来他......他是怎么攻击我的,那他就......就告诉我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认为他能说出什么来吗?” “我认为......他其实没什么能说的......就算是说......也会是继续嘴硬......硬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实际说不出有用的东西。”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实际情况跟你想想的一样吗?” “不......不......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哪里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他说的话真的让我......觉得可怕......太可怕了。”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这个蠢人还以为他说的攻击只能是对......对我身体的攻击呢,然而实际上,他早就在攻击我了......但是攻击的我的心......”那个人道,“他又说......攻心这回事......我这种蠢人是理解不了的。哪怕我都已经知道三囊了,也......也想不到攻心的事......他说三囊各有各的作用......就算他说出来了,我也听不懂,所以也不说那么细了......反正......就把听起来还算简单的告诉我了。至于我所想的那种对身体的攻击......那个不着急,收尾之后......很快就会来的......他说......他一直跟我说话好像在说废话......甚至在拖延时间,实际上,一直都是在......在为过一会儿攻击我身体做准备......攻心这步,只是在攻击我身体之前先......先开始了,不代表等攻击我身体的时候他就会停止对我进行攻心......到时候......我的身心会受到双重攻击......那简直......简直好玩得很......说完这些,他还问我......有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灰手人问:“你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我就跟他说......他说一些自己胡思乱想的话......我没必要配合......”那个人道,“我又说......我听明白与否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因为......是否听明白一只动物学着人类胡说八道的内容对一个人来说根本无所谓。” 灰手人道:“说这些话时,你心里是什么状态?” “害怕得......心......要停止跳动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五十二)成精 “当时你真的把对方想成了一只动物?”灰手人问道。 “其实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认为......他就算是只动物......那......那也是只成了精的动物......并不是那种只会学人说话的动物......他会那些一般人不会的本事,就说明他......他跟一般动物不一样啊。”那个人道。 “到了你吓成那样的时候......你却还能想他是不是人这事?”灰手人道。 “毕竟......毕竟他指甲是蓝色的......那他在我眼里本来就不算人了,所以......我说话时不用多刻意去想......便能想到普通的动物和......和成了精的动物的区别。”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听后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他......他就不慌不忙地说......把别人想成动物,说成动物......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别人是人......也不会因为我说了而真的改变什么......只是......只是由于被人说成了动物......别人倒是有可能攻击得更狠。” 灰手人说道:“听到他这话时,你有什么反应?” “我就觉得......我......我害怕被动物攻击。”那个人道,“还是成精的动物......那......那攻击起来......应该不会轻的......很恐怖......很恐怖啊!” 灰手人问道:“那你接下来又跟他说话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不用吓唬人......我才不会因他吓唬而......而变得怎样......他再怎么吓人也......也没用......” 灰手人问道:“你这样说时内心呢?” “内心......内心已经......已经被恐怖包围了。”那个人道,“我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逃离那样的恐怖......就好像......我一个人在黑暗之中遇上妖魔鬼怪撕咬我的......灵魂......灵魂在嘶吼......但是......但是没人能听到。” 灰手人问:“这时他说了什么吗?” “他笑着说......他才不是笑话我......明明我已经被他改变了......自己却还不自知。”那个人道,“他还说......攻心这回事,像我这种人是很难懂的......”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我就问他......我......哪里变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觉得自己改变了吗?”灰手人问道。 “也没觉得自己多反常......但......但太害怕了,就是......就是觉得不对劲,但......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回答。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道。 “他......他回答我了。”那个人道,“他说他告诉我也无所谓啊,他问我现在害不害怕。”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我才不会害怕。”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笑着问我,我这回答是不是很......很可笑。”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感觉他的笑声透着真真阴森......就是觉得......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五十三)自尊 “你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灰手人问。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我觉得他可笑。” “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我这样就对了啊......完全就是他想看到的样子。”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道,“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竟然跟他说......”那个人道,“我说动物......就是动物......跟人......跟人还是不一样的......人......往往是有自尊的,而他......他是动物啊......动物没自尊......所以......所以在被人说成可笑的......的时候......还会表示着就是自己想看到的样子。” “你现在觉得你当时不该说那样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回忆起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我......我也不好说什么该不该的......就是......就是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不用那样说他......我当时都处在那种情境之中了......还......”那个人道,“人本来就应该懂得保护自己啊......自己在知道对方要攻击自己的情况下,还说些话硬激对方生气......这......这有点......” “然而你当时不觉得说那种话有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没错,我......我不觉得有问题,而且......而且认为自己可厉害了......说话那么说得那么尖锐,一定刺得他很难受啊......让他说什么攻击我的话......让他攻心,我那一句话......就......就跟利刃似的......直接就**心上了......当然......我当时就是这么一想啊......就是那个意思而已......并不表示我认为他真的有心,他爱有没有吧......就算他硬是认为自己有心......那......那也是动物的心......无所谓......无所谓......”那个人道,“反正当时......我就觉得说得很痛快......但......但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也是更加害怕的......我知道,就算我把利刃插入了他所谓的心上,那......那我也是害怕的......我感觉包围我的黑暗也并没有......离开......我的灵魂好像也还是在被妖魔鬼怪撕咬......就算我大声喊也......也不会有人救我......没人救得了我。” “你是否认为,你这种反应就是因为被他攻心而出现的?”灰手人问道。 “此刻我是这么认为的。”那个人道。 “在那个世界时呢,你没有这样想?”灰手人问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怎么说呢......在那个世界时我头脑中的想法太多了,戏中有怕得要死......其实也是理不清楚头绪的,我可能也想着这一层了,但......但我又不能承认自己被他控制了......那个时候我不能有一点妥协......我太需要那个气势......我以为那个气势可以......可以令我舒服......但其实不是那样的......”那个人说,“然而我也找不到别的办法解决我的问题......就......继续那样。” (四千八百五十四)妄自 “他听后说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这个人......某些观念真是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管他给我多少机会试探我......也......也已经没有一点可挽回的迹象了。”那个人道,“他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尊......还说......我......我以为的自尊大概就是......就是妄自尊大。” “你听了他的话,有什么感想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还是感觉害怕,感想......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想。”那个道,“我觉得......他火‘妄自尊大’四个字的时候......我......我好像听到了巨大的雷声......也......也不知道为什么。” 灰手人问道:“你说好像听到了巨大的雷声,是打比方,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 “是真的!”那个人道。 “哪里来的雷声?”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从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传来的。”那个人道。 “雷声,你还能确定是哪片天空传来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明显地听到,那声音......来自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不像......不像来自于别处的。” “你所说的雷声,跟阴雨天气里出现的各种雷声应该都有差别吧?”灰手人问。 “都有差别。”那个人道,“所以我......我才说好像听到了巨大的雷声。因为我都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雷声,就是......就是声音像雷声,但是......但是里面有混着其他声音。像平时阴雨天气听到的雷声各种都有......但无论是那种......都不会出现这种混着各种声音的雷声。” “混的是什么声音啊?”灰手人问道。 “是......好像是人的声音......在......痛苦的声音......人在挣扎......好像人受折磨的人在喊,但是......但是喊的声音被绝大的雷声盖了不少......尽管如此,喊的声音还是在的。”那个人道。 “是纯粹‘啊——’那种喊,还是喊有内容的话?”灰手人问道。 “有内容......我相信肯定有内容。”那个人道,“不是一个人在喊......是很多人......但是很多人的喊声的确被雷声盖住了不少......那雷声太大了......” “你听得明白喊的内容吗?”灰手人问道。 “听不明白。”那个人道。 “你感觉那些喊声用的是什么语言?”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就是我平时在现实世界里用的语言。”那个人道。 “那你还听不懂?”灰手人问道。 “喊得断断续续的,我......我听不完整......”那个人道。 “就算听不懂整句话,总能听出几个词来吧?”灰手人问。 “词......肯定是有的,但是......但有的词第一个字发的声重,第二个字发的声轻,我明明偶尔能感觉出说的是哪个词......却又感觉似乎不是,所以......所以我也听不出来。反正......我听到的声音非常......非常碎,断断续续的。”那个人说道。 (四千八百五十五)长出 “很多人喊,是不是有些乱?”灰手人问道。 “起初其实......没那么乱。”那个人道,“我感觉刚开始喊的人......还少一点,后来......越来越多......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恐怖。” “也就是说......你刚开始听到喊声的时候就猜出喊的那些人用的是现实世界里你用的语言?”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猜的是不是对的......但是......我觉得应该就是我平时用的语言......我的确是一开始就......就认为是现实世界里的语言......起初还不算太乱的时候我听出来的......然后......后面还是那种感觉......再往后......就......我就不多想了。”那个人说,“如果我开始根本就没猜出是什么语言来,那......那后来就更不大可能去猜了,实在......实在也太乱了。” “你认为那些声音也是你好像听到了的雷声的一部分吗?”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是。”那个人道。 “你觉得雷声里会有人声?”灰手人道,“你平时听到的雷声里不可能有吧?” “平时听到的不可能有,但是......但是这次听到的就是......就是含着那些奇怪的声音的。”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那些喊声有没有可能是单独出现的,跟你好像听到的雷声并非属于一体?”灰手人问道。 “不会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说得如此确定?”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那些喊声就是从......就是从我好想听到的雷声里长出来的。”那个人道。 “长出来的?”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仿佛若没有那雷声......那些喊声也......也长不出来似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这话倒是吓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大跳。他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令灰手人不满意了,于是问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就是那么想到就那么说了......我也没有欺骗你们的意思。现在我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哪里敢乱说呢?我......我就是那么想的而已......是不是......你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啊?” 灰手人一看对方突然更加紧张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又忍着厌烦,对他说道:“没事,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好奇你说的‘长出来的’是怎么回事。”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觉得......就这样说......才能准确地表达出我想要说的意思。”那个人道,“如果这......有什么问题的话......那......那我想换个说法......但是......一时半会儿......我真的没想出来......我到底该用什么话来代替......这......这该怎么办?”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对方慌成这样。 (四千八百五十六)余悸 “没想到用什么话代替也没什么,我就是这么一问,你也不用把这个看得多严重。”灰手人道。这时灰手人依旧是压着自己烦躁的心对他说的。 听对方这样说了,那个人才又稍稍放松了点,“哦”了一声。 “你说那些喊声是从雷声里‘长出’的,是不是意味着喊声是渐渐变大的?”灰手人问道。 “是,是。”那个人连连点头道。 “看来那雷声并不短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不短......是......是连续的。” 灰手人又问:“喊声是从雷声开始时就有,还是后来出现的?” “是......是从开始时就有的,但是......但是声音没那么大,后来......后来就变大了些。”那个人回答,“但不管怎样,那声音总归是......是被......巨大的雷声......盖着的。”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有**想你好像听到的巨大的雷声是什么引起的?” “巨大的雷声......似乎......”那个人道,“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但它是来源于那个人头顶之上的,虽然......虽然我看不到发出雷声的东西,但是......但是我感觉......跟三囊有关。因为......除了三囊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在......比他头顶高出一些的地方。” 灰手人问道:“听到巨大的是雷声后,你有怎样的反应?” “我......我吓了一跳,吓愣了,等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对方注意到你吓愣了吗?” “是的。”那个人道,“他注意到了。” “他是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笑了笑,此刻的笑声也比之前大......难得得不得了。”那个人回答,“在我回过神来后,他......他说......说我一定特别认同他说的‘妄自尊大’,否则也不至于不再故意说些难听的话给他听了。他说,像我此刻这种人,能这样......也挺好玩,一听他的话,就觉得有道理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反应?” “我又觉得很生气......那种生气跟害怕是......同时存在的。”那个人说道,“所以......我就......就又反驳他了。” 灰手人问:“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就说......我才没认同他......就凭他说胡话,哪里配谈让我认同......根本就不可能。”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时雷声停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停了。”那个人道。 “但你心里还害怕雷声以及雷声中的喊声吗?”灰手人问道。 “害怕......可以说......心有余悸。”那个人道,“同时......我也担心雷声会......再次出现。” “你觉得雷声还会出现?”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有一种......预感......毕竟当三囊到了我看不到的位置之后,我也不清楚三囊的情况,我就认为三囊还......还在那里,在......距他头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四千八百五十七)灭亡 “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三囊还在原来的位置,你就有可能再次听到那巨大的雷声?”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我认为巨大的雷声三囊有非常大的可能就是三囊中某个囊导致的,或者......或者是在三囊的共同作用下出现的。”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好像多想起了点当时的感觉,又补充道:“其实刚才......刚才我说‘心有余悸’也......也不知道算不算恰当......我也说不清我当时害怕......到底更多是因为被之前的雷声吓到还是......还是更多是因为......因为害怕再次听到那雷声。”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问道:“你说完‘根本就不可能’之后,那个人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啊......他......他就说......若是我不认同,我为什么之前不反驳他。”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当时雷声......太大。” “他听后作何反应?”灰手人问。 “他哈哈大笑。”那个人道,“问我***雷声,还说......还说为是不是以为一会儿还会下雨。”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是真没听到还是故意这样?” “一定是故意的!”那个人道,“他的笑声就......就没什么好意。” 灰手人道:“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也许那雷声只有人类才能听到了。” 灰手人道:“你说这话时候内心如何?” “吓得好像心里都起了雷声。”那个人道。 “比之前更害怕?”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在用难听的话说对方的时候......我心里的恐惧感好像会‘咬我’,然后......在我说完话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恐惧感......好像没像我正在说他难听话的时刻那样‘咬我’,但是......但是在我自己看来,总的来说......我的恐惧感是在增加的......不同的时刻里的区别就是......就是有**在......在‘咬我’的区别。” 灰手人道:“咬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才能说清楚。”那个人道。 “你尽量解释。”灰手人道。 “哦......好......我......解释......尽量解释......”那个人道,“就是......好像在咬我的灵魂一样......当恐惧感在那里的......的时候......它......它不一定时时刻刻都令我有那种令人想要灭亡的痛苦感......也就是吓得我......吓得我特别难受而已......但是......但是在某些时刻就......就不一样了......在那些时刻,那种恐惧感会......会咬我的灵魂......让我......有一种想要灭亡的......痛苦感......那种痛苦感......简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说的某些时刻,就是你用难听的话说对方的时刻吗?”灰手人问道。 (四千八百五十八)撕咬 “包含这些时刻,但......但又不限。”那个人道,“但是......但是好像......好像那种咬我灵魂的感觉最多地发生在了......我用难听的话说他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也出现过......但......但似乎没那么平凡。” 灰手人问道:“你之前说过什么你的灵魂好像在被妖**怪撕咬,你觉得那种感觉跟你的恐惧感咬你灵魂的感觉一样吗?” 那个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脸上出现恐慌的表情,说:“这......这......你这是怎么把它们联系在......在一起的......” 灰手人见到对方突然表现得恐慌,又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要随时说:“也没什么......就是听着字差不多而已,都跟‘咬’有关,又都跟‘灵魂’有关,听到一样的字眼,当然容易想到一起去了,也不意味着我说的有什么意义。你也不必当回事。” 灰手人这一刻虽然依然觉得跟他交流烦躁,却再次为了防止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而说了带了些安慰意味的话。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的话后,那种恐慌的表情依然没消失,说道:“可是......你说的好像......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两个好像......好像是有些关联的。” 灰手人见那个人明明带着恐慌的表情却也没立即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想他这样是不是其实也没那么危险。 这个时候褐手人小声跟灰手人说道:“他现在明显有些恐慌,会不会出问题?” “我刚才也感觉危险,但是他带着那种恐慌的表情说了后来的话,我那种感觉又淡了。”灰手人说道。 “哦,那没事了。”褐手人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灰手人道:“要不我还是先跟他说点别的吧。” 褐手人道:“你看看需要不需要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立即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这个时候你能随便抬头了吗?” 灰手人问这样的问题纯属以为想要岔开话题却在短时间里又没想到该说什么好,就随口说出来了。 那个人倒是没想到灰手人突然这么问,回答:“不能啊,还是不能。” “那就还是看不见他头顶上方高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是啊,根本看不见,我......我也想看看......我那个时候不止一次试着抬头,也曾经反着做,试着低头......但是......我无法将头抬高,也无法低下头......试了多少次都......都不记得了。”那个人道。 “你明显地感到自己活动不自由?”灰手人问道。 “是的......但是......但是我其实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感觉这个时候对方脸上恐慌的表情已经收了不少,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立即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 (四千八百五十九)鬼怪 灰手人还想继续问之前的问题,但又有些担心再次引起对方恐慌,便决定先问些别的。 “你跟他说也许那雷声只有人类才能听到了之后,他有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劝我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不要再给自己找更多麻烦了”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所说的更多麻烦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知道......但我猜......可能......可能到了这个时候我说他难听的话说得越多......可能......可能对三囊中的某个囊或者某些囊产生什么影响......便可以导致我......受到更痛苦的折磨吧......”那个人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麻烦明明都是他给我找的......却怪我自己。” “你说这话时有**担心这话说出来后又会对自己不利?”灰手人问道。 “我......我好像是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对我不好的,但......但我当时就是想说......很难控制得住,如果不说的话......我感觉自己会......会憋得炸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还是想问问之前暂时没问的那种问题,觉得这个时候再问,不直接问,而是绕着弯子说说,也许对方并不会再次出现那种恐慌的表情,于是对他说道:“可是说的时候你又会感到你的恐惧感在咬你,是不是?” “是啊......是有那种感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见对方这个时候果然没再次出现那种恐慌的感觉,稍微踏实了点,又问:“那种感觉都没能阻止你不继续说他难听的话?” “**。”那个人道,“无法阻止的......我必须说出来。” “宁可承受说的时候的特殊的痛苦?”灰手人问道,“那种想要灭亡的感觉?” “是......是啊......是......”那个人回答。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的表情就又有些不对劲了,尽管并不像上次那样出现那么明显的恐慌的表情,但也明显给人感觉不一样了。 那个人继续说道:“那种恐惧感......咬我......咬我......哦......咬我的灵魂......之前我的确说过......妖**怪......撕咬我......那......那恐惧感到底是......是什么......为什么两者这么像?为什么啊?” 尽管灰手人在这一刻也发现那个人情况不对劲了,但感觉真不似上次那样严重了,这时那个人似乎在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说,灰手人认为那个人是在思考他自己所说的妖**怪与他自己内心的恐惧感之间的关系。 灰手人说道:“为什么呢?你想出来了吗?” “没......**啊......但是......我想知道......真的好像知道。”那个人道,“妖**怪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会不会......会不会我内心的恐惧感就......就相当于妖**怪?会不会啊?如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那也太......太吓人了......因为......” (四千八百六十)起初 那个人有些不大敢说下去了,只是言至此处就又说:“不会......不会。” 灰手人问道:“你还没说完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如果我的内心的恐惧感就相当于妖**怪的话,那......那就说明......妖**怪一直都......都在我心里啊......”那个人道,“我想要摆脱那咬我灵魂的恐惧感......但......摆脱那妖**怪,但......但妖**怪本就在我心里啊,我又如何摆脱?恐惧感一直跟着我,就好像是我的一部分......如果......如果我摆脱它,是不是说明我要......要摆脱自己的一部分才行?那样的话......也......也太可怕了!所以......不会......不会的。” 灰手人道:“你认为恐惧感是无法摆脱的吗?” “是啊......所以我说......就好像是......我的一部分了。”那个人道,“其实......现在想想,我在那个世界里感受到的那种特殊的恐惧感......似乎是无法摆脱的,但是......但是一般的恐惧感呢?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里......一般的恐惧感是一直跟随着我的,好像......好像也是无法完全摆脱的......只是......只是有些时候会看不见吧......” 灰手人这个时候觉得对方已经应该不会再立即因为恐惧出什么问题了,心里踏踏实实地继续问了后面的情况:“你说麻烦明明都是他给你找的,却怪你自己,他听后如何?” “他说......很多时候,我的麻烦都......都纯粹是自找的啊。”那个人道,“有些话不说也没事吧,可......可我偏要说,既然我都说出来了......那......那带来什么麻烦也都怪不得别人了。”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我说了什么话是......是我的事......但是说话不一定会引出麻烦......我说出的话能引出麻烦来,就是......就是因为他......就是他因为我说了什么话而......而给我找麻烦。”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么样了?” “接着......他说......有些话会给我引来麻烦本来就......就是必然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心里相信他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起初是有点信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会有点信?”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我觉得......如果我说出的有些话会......会对三囊中的某些或者某个囊起到作用的话......那......那如果我不说那种话,说不定某些或某个囊的反应就不至于那样。如果......如果某些或某个囊攻击我就是触发后的反应......那......那如果我此前**说什么的话......情况可能就......就有点不一样。”那个人说道,“当然,这......这只是我起初的看法,后来......就......就不一样了。” “后来你的看法变成什么样了?”灰手人问道。 “后来......我很快就......就想到了那三囊都是他控制的......”那个人说道。 (四千八百六十一)阴招 “这个时候你已经认为不管你说没说某些话,结果都是一样的?”灰手人问。 “倒是也没完全这么想。我当时只是想......若......若不是他做了什么......根本就不会出现某些或某个囊攻击我这种情况。”那个人道,“所以别说什么......我自己招惹麻烦了,那些麻烦就是......就是他带给我的......这......这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出来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要不是他故意使阴招,我......我根本就不至于被攻击......这跟我说什么一点关系都**......自己使了阴招,还得意洋洋地说什么‘攻心’之类的......好像自己多有本事一样......其实就是仗着控制着我而做成的。如果**他在旁边,我又岂会受到攻击?无论是什么‘攻心’还是身体受攻击,那......那都不会存在了。” “你直接跟他说他使阴招?”灰手人问,“说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感受?” “就是直接说啊......说的时候......心里的感受也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怕得要命......另一方面......说出那样的话......我是真的觉得痛快啊!要是不说......不知道会有多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你说这样的话,又说了什么吗?” “他说......说我心里阴暗......心里是阴的,所以......所以看什么招都是阴招。”那个人道,“他还说我看不到......看不到他给我带来了多大好处......”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害人的人......却偏偏自称给人带来的好处。”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怎么知道在他做事的的过程中**给我带来好处。”灰手人问道,“说完他又笑出了声。” “你回答他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如果一个人本来就是为了害人而做出某些事的......不管在那个过程中有**出现暂时给人带来好处的情况......那所谓的好处,都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好处......再说......在他做那些事的过程中,就连暂时给我带来好处的事......都......都没出现过。我又跟他说......他笑得那么得意......其实就是想要羞辱我一番而已......明明给我带来了麻烦,却自称给我带来了好处......那副**得逞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他听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让我继续说......说得越狠越好......再多说出点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能听出他有**生气吗?” 那个人回答:“听不出来......在我看来......不管他说什么,那都当是动物作出了些反应而已,都没什么新鲜的。” 灰手人问:“你听了他的话,有**又对他说些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说......我才不会听他的。” (四千八百六十二)己任 灰手人又问:“他怎样了?” “他说......我已经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他让我说话我就说话,倒是还挺......听话的。”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这次说话明星就是我......我主动的......跟他让我说**一点关系。”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得很难听。”那个人道,“嘴上说着不按照他说的做,可......可事实就是......他让我继续说......我就继续说了啊。已经做到了我要做的事,还自以为没做到......蠢人都......都是这样的,滑稽得很。” 灰手人问:“你听后什么感觉?” “我当然......当然生气......他又一次说我是蠢人了,我就想一定要反驳他啊。”那个人道。 “你反驳了?”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不是蠢人,蠢的恰恰是他。蠢人才会以为别人做点什么事都是按照自己说的来的。要是这样......我就说他接下来还会说话,然后......然后只要他接下来一说话,我就说他是按照我说的来做的......玩这手**谁不会的,然而对方是不是真的按照自己说的来做的,蠢人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只会过嘴瘾。”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说......我又在狡辩了。”那个人道,“又说蠢人的狡辩也是毫无说服力的。”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真正的蠢人却说别人是蠢人......听不懂别人的话就说别人是狡辩。”那个人道,“我又跟他解释了一下,告诉他,我才不会他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并没按照他说的做,他想让我说什么**用......我自己想说什么我就会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怎样了?” “他说......他保护着我还不自知,却还......却还说保护他的人是蠢人。”那个人道。 “你呢?相信他说的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一丝一毫相信!”那个人道,“他......以折磨我为己任,根本没安好心,哪里会保护我?另外,我也不需要他的保护......虽然他显然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但......但他还是蓝甲人......我一个铁仓人会需要一个蓝甲人的保护吗?不会的......完全不可能需要!”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原来他认为‘折磨’就是‘保护’的意思......嗯,可以......随他认为吧......反正蠢就是蠢。”那个人道,“我说......我之前说他是蠢人还真是说错了。”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这就对了......早点知错就改,也不至于多找那么多不痛快。”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呢?” “我跟她说......是的......我知错就改......明明他就是只愚蠢的动物......却被我说成了蠢人......真是侮辱了我们人类......”那个人说。 (四千八百六十三)狠话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还是在笑,笑得好像......更得意了。”那个人道。 “接下来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看他这么得意......就继续说啊......我说我......既然说错了,就......就改了......接下来我不会说他是蠢人了,就这样......痛快......这样痛快。”那个人道。 “这时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在我旁边的话......我早就......被......被其他人......抓走......折磨了半天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当然不信。”那个人道,“他本身就在折磨我了啊......还说什么攻心......还一副得逞了的状态。” “你跟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已经折磨我半天了......若是别人折磨我......好歹也会是个人折磨吧......我现在这情况......被一个愚蠢的动物折磨了......真是太丢人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别人都是别人,不是我爹......他是我爹所以保护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看他突然又提你爹?” 那个人说:“显然是成心的......我刚说完他是个愚蠢的动物......他就说他是我爹......他可能觉得这样很厉害吧......”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说......愚蠢的动物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地又自称是我爹了,自己都否认过的事情......这个时候就为了逞口舌之快又拿出来说了。”那个人道,“算了,根本不是人......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他呢?”灰手人问道,“听后怎样?” “他说......他知道一提我爹我就会更生气啊......我一更生气呢,就容易说出更狠的话......他刚才说了让我继续说话说得越狠越好,这样......我一生气就按照他说的做了,就真正是他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什么感觉?” “又生气,又......害怕。”那个人道,“我这时才想,他为什么一定让我说狠话,而且......而且说得越狠越好......我觉得可能我说狠话对我的......影响会很大,可能会导致我受到更......更痛苦的折磨。”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才不会他想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个人道,“我也没说什么狠话。” “他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明明我心里怕得要死......明明自己已经说出了别人不是人这种狠话,却又......又不敢承认。然而事实上,我就是......就是已经按照他的要求说出了狠话,是已经说了,无法......收回了。心里怕也没用了,因为做了的事,就是已经做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了他这话,有**感到更恐惧?” (四千八百六十四) “的确感到更恐惧了。”那个人道,“但是同时我又觉得......就得那样说才......才不至于憋气,那样才......痛快。” 灰手人问道:“你又对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看来现在是他自己怕得要死......还说别人怕......这就好玩了。” 灰手人问道:“这个时候你已不会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恐惧?” “绝对不会了。”那个人道,“我觉得那样太丢人,那时我已觉得......我......我再也做不出那种事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他能了解你心里想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那一刻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我很快就想,就算他......说出了我心里想的,我也可以不承认......这样......他也无法证明我内心怎么想的。” 灰手人又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他有什么可怕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直接跟他说,他心里怎么想的反倒问我......这也真是怪啊!他自己怕什么自己清楚......问别人毫无意义。”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他就跟我说......他之所以这样问我,是因为......我自己心里害怕,就把别人想成了害怕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就知道他能了解到我害怕这事......但......但他并没说对,我是害怕,但......但我说他害怕并不是因为真认为他害怕了,我说他害怕也不是因为我自己害怕。”那个人回答,“我这个时候有点怀疑他到底是故意这样说......还是......还是看我内心的想法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准了。” 灰手人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他吓得连原来的本事都变小了。”那个人道。 “他听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说的是什么本事。”那个人回答。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也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能知道他了解别人想什么那方面的本事变小了,那......那还不错。”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跟他说......他了解别人所想的本事变小了。”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很自大。”那个人道,“在没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就......就这么说......他问我是不是真以为他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如果......如果他真的知道......就不会说错。” “其实你刚才也说了你有点怀疑他到底是故意这样说,你也知道他就算真知道也有可能说的与事实不符,对吧?”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所以你这话其实是故意说的。”灰手人说道。 “这......可以这么说......”那个人说,“我想听他怎么回应。” 灰手人又问:“对方说了什么?” (四千八百六十五) “对方跟我说……他……怎样说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说出话来,我可没法了解他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你听了他这答案,认为自己套出想要听的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就觉得他这话的意思跟我想的也差不多了……算不算套出来了我也不好说……应该……应该可以算是套出来了吧。”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他以为我没法了解他怎么想的,那实在是天真。”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就说……说难道我本事变大了,都能了解他想什么了……”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本事有没有变大,根本不需要他知道。”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说……我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跟他说……他那是本事变小,不可能跟我这情况一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他说……我还真以为自己能了解他想什么了……这也是有意思……又说……又说他本事变小这事纯粹就是我说的。没想到我自己说着说着就相信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这时真的相信了他本事变小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就是故意那么说,看他……怎样。” “你还要继续套他的话?”灰手人问道。 “当时有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非常恐惧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但是……恐惧的时候我却依然愿意这样我。”那个人道,“当我说他本事变小了这种话的时候……我感到……感到很痛快,虽然……在我看来这算不上什么狠话,但是说出来就是舒服得很。” 灰手人又问:“他说什么?” “他说……我……我骗自己倒是很有方法……反正能骗成自己。”那个人说道,“还说骗自己也是骗子。” 灰手人问:“你听后怎么想?” “我不满被他说成骗子。”那个人道。 “所以你又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自己是骗子。”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理由是什么。”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说……理由就是……刚才他说的话。”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然后呢?” “然后他就问我刚才说的什么话。”那个人道。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刚才跟我说怎样说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说出话来……这话……其实意思就是……他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他是怎么说的是另一回事……他这么说就是……就是已经承认自己是骗子了。” 灰手人问道:“他呢?” (四千八百六十六) “他哈哈大笑,又跟我说,他只是说怎样说是他自己的选择,并没说他选择说出来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那个人道,“接着他又跟我说……像我这种蠢人想问题就是简单……想当然。” “你听后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就是想攻击他……他说我是蠢人,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白说!”那个人道。 “那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蠢人又在说别人蠢了。还说……我在说他了解别人所想的本事变小了之后,他说我是不是真以为他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话明明就是他自己说的。我问他,更早的时候……他说他之所以这样问我,是因为我自己心里害怕,就把别人想成了害怕的……这本来就是说错了的,他承不承认。”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承认怎样,不承认又怎样。”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告诉他的?”灰手人问道。 “我说……如果他承认……那就是承认自己说错了,因为跟事实不一致……如果跟事实不一样,就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他了解别人想什么的本事确实变小了,另一种可能就是……就是他……他明明知道事实不是那样但是却故意那么说,也就是骗人了,那……那他就是骗子。如果他不承认,那他就是连自己曾经说过话都……都不承认……这样一看,他就是骗子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你这样一问,他只有三种选择,指向两种结果,要么他承认自己本事变小了,要么承认自己是骗子?” “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那个人道。 “对方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没直接回答,就是问我……我是不是非常相信,只要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就能证明他本事变小或者是个骗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说:“我告诉他……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他本事变小了,或者他是个骗子。” 灰手人道:“他听后又怎样了?” “他还是笑了笑,然后跟我说……就凭我这点小伎俩也想引他上当……我未免也太天真了。”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他到现在还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不要以为别人不回答就是不敢回答,有时候其实只是……只是不屑回答。”那个人说道,“他还说……这段时间,有的情况的确出现了一点反弹,这……这有点可惜了,但……但他一定会让事情尽量顺着他的想法发展的。说完这话,他又是一阵阴森森的笑。”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那个人道。 “后来你就知道了?”灰手人问。 (四千八百六十七) “没错,他……他是自己告诉我的。”那个人说。 “怎么告诉你的?”灰手人又问。 “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他说的情况是跟我有关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觉得害怕……但……但一想他说有的情况的确出现了一点反弹……又说他一定会让事情尽量顺着他的想法发展……那就应该是……跟我有关的情况在这段时间里……并没完全顺着他的想法发展……这……这是好事啊……”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我说……他都告诉我了,我自然知道了。” “他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他说……但是我知道得并不全啊……真是可惜了。” “你怎么样?”灰手人问道,“当时想知道全吗?” “想知道。”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问他?”灰手人问道。 “并没问,因为……因为我感觉他想告诉我更多……但是……但是我绝对不想顺着他的意思做事。”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没什么可惜的。”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这个时候他……他说……我这反应好像又有好转的迹象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道:“你猜了他说的是什么吗?” “没猜。”那个人道,“我觉得……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理会。” 灰手人问道:“那他怎样了?” “他就问我,想不想多些见识。”那个人道,“他来……让我多些见识。”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道。 “我突然就觉得比刚才愤怒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了,我……我一个铁仓人……竟然就在这里听他这个蓝甲人说这样的话!简直……简直是对我的侮辱啊!”那个人道,“我这个铁仓人要是真想多些见识的话……也不需要让蓝甲人做什么吧?蓝甲人算什么?凭什么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简直……简直太过分!”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直接跟他说……我作为一个人,比……比他这只动物有见识得多。”那个人道,“才不需要他这只动物做什么来让我这个人……多些见识。”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听了我这话好像……好像突然就高兴起来了,笑了,声音很大。”那个人道,“又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现在这情况才是他要的效果啊!他还说他就知道肯定会按照他想的发展的……很好,还说,让我继续。” “他让你继续是什么意思,你当时听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他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说些难听的话吧……比如……比如说他是动物之类的……”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做的?”灰手人问。 “我并没立即说。”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六十八)翅膀 “你当时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这个时候是他让我说的……我要是真说了,那……就好像听他的话了。”那个人说,“我感觉……这个人在这个时候让我说……说些难听的话又是因为要针对我……说不定又是要通过什么奇怪的方法做会令我更痛苦的事。” “你若是说难听的话,不是会痛快吗?”灰手人问道。 “之前是这样……但是这个时候,他让我说……那我要是听他说了,我便不会有那种痛快的感觉。”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的感觉与之前恰恰是相反的了,就是……就是因为感觉到他似乎……似乎是在指使我做什么。” 灰手人问道:“对你来说,不按他的要求来做更重要?” “可以这样说。”那个人说道,“不然的话……就好像我一个铁仓人……按照他一个蓝甲人的要求做事了一样,那……那简直太令人无法忍受了。” “此前你也曾按照他的说法做一些事,当时你有没有想到?”灰手人问道。 “没有,当时……有点奇怪,我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之前自己曾经按照他说的话一样,我感觉自己一直都是个……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做事的人。”那个人说道。 “现在回想起来,你出现了这种情况,跟他做了些什么有关吗?”灰手人问。 “现在想想,我觉得一定有关。”那个人道,“但是当时就是那种情况,我似乎想不到那么多。” 灰手人问道:“你没立即说话,他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他问我为什么不说啊,他还等着我说呢。”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根本就没理他。”那个人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下来,他……他跟我说……不要以为现在改变方式还……还来得及,不要以为我现在决定不做什么就……可以当之前做过的事不起作用了。”那个人道,“然后他又笑得声音很难听。” 灰手人问道:“你呢?” 那个人回答:“我依然没理他。” 灰手人问道:“他有什么反应?” “他这个时候说……我……我作出一些反应已经……晚了。”那个人道,“还问我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跟我说上话了。” “你心里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想跟他说不知道,但……但又觉得根本就不能跟他说话。”那个人说道。 “你没作出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是的,完全没……作出反应。”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就跟我说……他就是要告诉我……让我知道我之前多么愚蠢……这样……一定很有趣。”那个人道,“然后,他就跟我说……就在他以为快要收尾的时候,他试着默念了一下某种咒语,就发现混囊出现了另一种变化。那混囊竟然长出了四个‘翅膀’,他就想到了不要急着收尾的事情。” (四千八百六十九)怒元 “你听到这里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就……感觉不妙。”那个人道,“似乎……似乎发生了对我很不利的变化。”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感到对你不利?” “他说话那声音一听就是……就是得逞了感觉。”那个人道,“若没得逞,应该就是……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那时候,你依然看不到混囊吧?”灰手人问。 “是的,看不到。”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你相信他说的混囊上长出翅膀的事吗?” “我……心里是信的。”那个人道。 “表面上不信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什么表现?”灰手人问。 “我就是冷笑了一下。”那个人说道。 “你冷笑时内心害怕吗?”灰手人问。 “害怕。”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担心自己的笑容不自然?”灰手人问道。 “估计的确不自然。”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对方看出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对方……肯定看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说我心里都吓成那样了,却还是在他面前装,还问我有没有必要。”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没回答。”那个人道,“我才……才不理他。”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就继续跟我说……也不管我要不要听。”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那混囊上长出了四个翅膀之后啊……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引我说某些话,那四个翅膀就会吸走我说的话中携带的‘怒元’,到时候他攻击我的时候,在怒元的作用下,我就会更痛苦了……虽然这么做时间就会拖延一些……但是……但是他觉得值得,因为……如果能看到我更痛苦,那简直有趣。他又说……可惜……我以前虐待那些蓝甲人时给蓝甲人带来的痛苦,并不是我这个时候受些痛苦就能弥补的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会尽量做。” 灰手人问道:“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相信。”那个人道。 “也害怕他说的是真的?”灰手人问。 “害怕。”那个人说,“他说着说着,我就……就越来越害怕。”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话了吗?” “没说。”那个人道,“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更不能说话了,除了我一个铁仓人不会按照他这个蓝甲人说的去做以外,我又感觉……感觉我如果说了,那……那可能就又给他那混囊的翅膀增加怒元了。” 灰手人问道:“你那个时候知道是哪些话会令混囊四个翅膀中的怒元增加吗?” “我猜就是他让我说的那些狠话……这时他立刻就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你猜对了?”灰手人问道。 “猜对了。”那个人说,“但是他又说到了,我说的其他某些话……也是会对混囊翅膀起作用。” (四千八百七十)漏元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先是说……刚才我对他说的那些狠话对给混囊翅膀增加怒元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个人道,“接着,又说……其实还有另外一些话也会对混囊翅膀起到影响……虽然不是为混囊翅膀增加怒元,但……但其他那些话能起到别的作用。” “他有没有告诉你起到哪些作用?”灰手人问道。 “他就举了例子。”那个人道,“他说,比如……我说的某句话就起到了防止混囊翅膀‘漏元’的作用。” 灰手人问道:“就举了这么一个例子吗?” “这个时候,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当时不想知道其他方面吗?” “非常想知道。”那个人回答。 “你没有问他?”灰手人问。 “没有问。”那个人道,“我当时觉得……如果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那……那我问出假的来毫无意义。如果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那……已经过去了,我问了也……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他之前也说了,让我不要以为改变方式还来得及,不要以为我决定不做什么就…可以当之前做过的事不起作用了……所以……我就没因为好奇心而问他什么。” “但你心里实在想知道,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的……尽管我都默默跟自己说了不要问,但……但我还是想问。”那个人道。 “你忍住了,没问?”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忍住了。”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的意思就是……让……让我问出来。”那个人道。 “他原话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就说他知道我想问他,为什么不问……还问我不问憋不憋……反正之前的事情已经都发生了……倒不如问问,多了解了解也好……也好令我变得不似之前那样愚蠢。”那个人道。 “他说这样的话,一定又使你愤怒得很。”灰手人道。 “没错。”那个人道,“我当时差点就……就用狠话骂他。” 灰手人问道:“但是又觉得骂他丢人又对自己不好,就又忍住了?” “是。”那个人道。 “这时对方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说……愚蠢的人总是乐意保持自己的愚蠢……生怕做了什么事后……跟原来情况不一样了。”那个人道,“这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愚蠢的人……就……就跟愚蠢分不开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依然没说话?” “是的。”那个人道。 “你这个时候有没有好奇他为什么没逼你说话,就像以前动眼珠那样?”灰手人问道。 “这时还没这么想。”那个人道,“这时我就觉得自己……不理他就行。”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他什么反应?” “他又跟我说……其实……我现在的表现也是对……混囊的翅膀有影响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个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四千八百七十一)激元 “心中又好像突然……突然就……被什么打了一下。”那个人道,“显然害怕得很。”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有没有想你那一刻的表现到底是怎样对混那个的翅膀产生影响的?” “都没往那里想。”那个人道,“我就好像……好像吓傻了似的。” 灰手人又问:“他怎样了?” “他就说……就说……我总是配合得特别是时候……做的事也真是准确……”那个人说。 “你当时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吗?”灰手人问。 “听明白了。”那个人道,“我当时觉得……大概意思就是……我做出的一些行动……总是配合他的,他需要我在什么时候做出怎样的行动……我……我就准确地做到了他想让我做的。” 灰手人问:“你想到这些时,什么感觉?” “既害怕,又愤怒,还……还有点后悔,但……这些都没用。”那个人道,“我无法赶走我的恐惧,再愤怒我也不能听他的真说什么话,至于后悔……其实我都不知道到底在后悔些什么……因为我已经做的哪些事是对我不好的,我都搞不清楚。我感觉自己特别被动……而且充满了耻辱感。” 灰手人问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对方说……他想让我对他说狠话的时候,我就……就连着说了不少。他需要我说一些别的话的时候,我……我也说了。后来……后来他还想让我说狠话,我不配合他了……其实……其实这也没关系,这不但对他没多大损失,反而……反而对后面的情况有好处。以为……他让我继续说狠话我却不说了的时候,正是情况发生转变的时候……起初他需要用我的怒元,就引导我对他说狠话……后来他引导时,我不肯说了,其实那个时候……混囊的翅膀里的怒元已经够用了,只是他那边暂时还没收到信息,还以为不够用,所以那时他还是在继续引导我对他说狠话的……我竟然那么巧就不说了……他认为,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是一直对他说狠话,那……那后面的事他就不好引导了。” “后面的事?”灰手人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是什么事?” “跟我说了。”那个人道,“他说……在混囊翅膀里的怒元已经够用了之后,他刚刚收到信号就得知……他需要默念另一段咒语来进行‘激元’,意思就是……激活混囊翅膀中的怒元。他很快就默念了另一段咒语。在他进行激元的阶段……我如果还似之前那样说狠话,他倒也能不是无法完成激元的过程,但是……但是会增加困难。在他进行‘激元’的那段时间里,如果我根本不对他说狠话,对他就很有利的,要是我……根本就不跟他说话……那对他完成激元的过程是最有利的,我不说话,他……他再进行激元阶段就不会遇到什么困难,显然……要省心得多。” (四千八百七十二)恶毒 灰手人问道:“后来你不说话,反而方便他进行激元了?” “他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相信他说的了吗?”灰手人问道。 “相信了。”那个人说,“我从他说话的语气里……明显感觉得出他的得意。”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你是怎么做的?” “我就跟他说……又在骗人了。”那个人道,“骗人简直骗出了习惯,哪里有什么混囊翅膀……也就是……编出来吓唬人的……我才不吃这套。” 灰手人问道:“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害怕吗?” “虽然也害怕,但……但感觉这时的害怕跟之前还不同。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对他说难听的话会对我不利,所以尽管说的时候痛快……但……但心中并不踏实。这次我说的时候……认为我对他说难听的话会对使他激元增加困难,尽管说那种话时也害怕……但……但因为我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对自己有好处的,所以……所以害怕的感觉不似之前那样厉害。”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这话,他什么反应?” 他直接跟我说:“我这个人就是恶毒得很……知道了现在对他说些难听的话能给他激元的过程增加困难,就……就立刻说了。他又说还不如不告诉我。”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恶毒的是他……要不是他为了针对我而恶毒地进行什么激元,我对他说些难听的话也不会影响他什么……他……这是自己对自己不利,却还……还怪起了我。”那个人道,“我还跟他说……他只要停止激元,那我说的话自然就不会给他带来困难了,这么简单的事他却看不清楚,那……那他就是活该了。” 灰手人又问:“你说这话是因为还希望他能对你停手吗?” “其实已经不抱这希望了……但……但还是想这样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知道他说的激元,所谓的激活怒元,具体是在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你?”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 “那你能猜出激活怒元是个怎样的过程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跟现实世界里一些会法术的人说的激元有相似的地方吧。”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主动提到了现实世界里的情况,灰手人自然是想了解那个人在现实世界里的一些事的,尽管有些担心如果多问跟现实有关的事会令对方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认为在对方提现实实际的时候就是最适合问的机会,于是便直接问道:“你曾在现实世界里听人说过激元?”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但是现实世界里的好像不大一样。” 灰手人见那个人回答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所以,又问道:“你记不记得是从什么人那里听到的?” (四千八百七十三)抑元 “就是……从……我刚才提到过的那个会法术的人那里。”那个人道。 “就是那个为你解决问题的人?”灰手人试探着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个人为什么会提起激元啊?”灰手人问道。 “因为他……他做了这件事。”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激元在现实里的意思与你在那个世界里的意思有很大区别吗?” 尽管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也想到了那个人其实并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激活怒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还是故意这样问了,就是想听听对方会怎么说。 “我……我……不知道在……在那个世界里激活怒元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在现实世界里激活怒元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灰手人问道。 “我说的……现实世界里的激元……其实……不是激活怒元的意思。”那个人道。 “哦?”灰手人问道,“现实世界里的激元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人道:“就是……就是……激活‘抑元’的意思。” “你是不是对现实世界里激元的意思了解得很透彻?”灰手人问道。 “只是听那个为我作法的人说过……算是……知道一些吧。”那个人道,“真的谈不上透彻不透彻。” “要激活的‘抑元’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是……是一种抑制体内怒元发挥作用的东西。”那个人道。 “你说的在现实生活中,那激元的过程不仅不是为了激活怒元,而且还是为了抑制怒元发生作用而存在的,那岂不是跟在你刚才说的那个世界是相反的了?”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说道。 “除了激元之外,在另一个世界听到那个人说的那些说法,你都在现实世界里听到过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想……其实……我有印象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听到过的。”那个人道。 “在现实世界中的意思与在那个世界中的意思都是不一样的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都是不一样的。”那个人说,“有的是……一样的,有的就是……不一样的。” “你在现实生活中还听到过哪些说法啊,举个例子。”灰手人说。 “比如……比如漏元……”那个人道。 “除了怒元和激元,你也听到过漏元,在现实世界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都听过。” “再举几个例子。”那个人道。 “其实……其实三囊的说法……我也是听到过的。”那个人说道。 “你在现实世界中听到的三囊跟在那个世界听到的意思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不一样的。”那个人道,“虽然我以前在现实世界里听到的也包含‘攻囊’‘芬囊’‘混囊’,但……这些都是很……挺神奇的东西……是装一些跟法术有关的东西用的东西,并不是……跟攻击我有关系的。” (四千八百七十四)张狂 “现实世界里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这些说法的?”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大多都是在……那个……会法术的人那里。”那个人道,“也许也有在别处听到的吧……这个……我说不准的……” “你为什么会在那个会法术的人那里听到这些说法啊?”灰手人问道。 “因为……就因为……我去找那个人帮我……给我……施法解决我的问题。”那个人道,“以前那些事……我爹……哦……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又显得突然恐惧了起来。 灰手人听到那个人竟主动提起他爹,还显得如此恐惧,便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自己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决定赶紧把话题岔开。 灰手人赶紧问:“接着说那个世界里的事啊,我还没问完呢。” “哦……哦……你问。”那个人道。 尽管你这个时候那个人尚未完全从那种突然来的恐惧中出来,但那种恐惧感不似刚来时那样强烈了。 灰手人赶紧问那个人:“你刚才说他只要停止激元,那你说的话自然就不会给他带来困难了,这么简单的事他却看不清楚,那他就是活该了。你刚才是说到这里了,对吧?” “对。”那个人说道。 “他听到后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说……我真是异想天开。”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不知道,但……但也猜出了一些,那时候我就觉得……可能他认为我想要让他放过他是异想天开吧。”那个人道,“后来他的话……证明我的确是猜对了的。” 灰手人又问:“后来他又跟你说了什么话?” “后来……他又跟我说……他是不是以为他还能放过我。”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好大的口气……简直……简直是侮辱我们铁仓人!我……我一个铁仓人难道需要他这个蓝甲人……放过?”那个人道,“实在可笑!” “你这个时候已经不害怕了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不害怕。”那个人道,“我依然非常害怕,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愤怒,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他的侮辱,根本就……就咽不下这口气。那个时候,如果我不用很难听的话说说他……那……那简直太不解气了!” “于是你又一次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只指甲是蓝色的动物,竟然对一个铁仓人说‘放过’,多张狂啊……可是……这么张狂也没什么用……也改变不了什么……动物就是动物……手指甲是蓝色的那些……始终都是动物……而在今后的日子里,铁仓人想放过蓝甲动物们的时候蓝甲人才有活路,若是铁仓人根本不想放过蓝甲动物……那蓝甲动物们依旧没有好下场。” (四千八百七十五)群体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就没看出他有什么特殊的反应。”那个人说,“好像……就没怎样吧……就是……就是……还是之前那副样子。”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害怕,但是……但是害怕也要说……我说的还不止这些呢。”那个人说道。 “你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还跟他说……不要以为他不是普通的蓝甲动物,对我一个普通的铁仓人说个‘放过’……那……那蓝甲动物群体就很有面子了……这……这没有用的,他根本改变不了蓝甲动物们的命运,逞口舌之快也没有用啊。”那个人道。 “你说这些的时候,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特殊反应?”灰手人问道。 “是的,依然没发现。”那个人回答。 “那你说完这些话后,他有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他……他跟我说……我对蓝甲人的看法如此根深蒂固,我……我实在没救。”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就是感觉他……他又在侮辱我,侮辱我这个铁仓人了。”那个人道,“难道对蓝甲动物的看法根深蒂固,那我就没救了吗?他真是……真是自己想什么就说什么啊……真正没救的不是我……我是铁仓人,根本不存在什么有救没救的事……而他……他这个蓝甲动物,以及……以及他所属的蓝甲动物群体,才是真的没救了……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一群动物,因为里面出了个没那么普通的蓝甲动物,就……就好像凌驾于我这个普通铁仓人之上了,就好像能改变蓝甲动物跟铁仓人之间的关系一样……简直……天真可笑!” “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需要改变的是他,不是我……我一个铁仓人,不管对蓝甲动物的看法怎样……我也是铁仓人……这个世界就是对我们铁仓人有利的,包括我这个普……普通铁仓人。而他……就是个蓝甲动物而已……这个世界就他们蓝甲动物就是如此……哪怕他是个不普通的蓝甲动物……那也是蓝甲动物中的一员……就是注定地位低下……没有什么人能改变这一切……他这个蓝甲动物……应该做的是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要……总想着靠口舌来占一个普通铁仓人的便宜……就算他一时在口舌上占了上风……可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对那些蓝甲动物多好……我又说劝他认清现实。” 灰手人问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担心他攻击你了?” “担心啊……可是说的时候,那真是……真是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啊!”那个人道,“好像说出了这些话后……我就……就把前面受到的……侮辱还回去了一样。” (四千八百七十六)够用 “你现在认为你自己在当时已经还回去了?”灰手人问道。 “现在……现在想来,并没还回去。”那个人说道。 “如果是现在的你在仔细想后作决定,还会说那些话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应该不会了……毕竟……我做了对自己不好的事。” “不是痛快了吗?”灰手人问道,“怎么不好了?” 那个人说:“如果是纯粹的……痛快,没给自己带来更坏的事,那……那就好了。” “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更坏的事啊?”灰手人问道。 “令对方攻击自己……攻击得更……更方便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主动跟我说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在……在我说完那话之……之后。”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好了……够了。”那个人回答。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那个人说:“当时还……还没听明白,但是……但是他很快就告诉我了。”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问。 “他说……我做得太好了,再次……再次合了他的意思。”那个人说道。 “他这话的意思,你当时明白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当时想到了可能是……是怎么回事,但是……还不算完全懂。”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接着……他故意问我……有没有……明白。”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他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回答?”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已经不想回答了。”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会不会又……对我……不利。”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他开始逼问我。”那个人道。 “怎么逼问的?”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是不是不敢回答。”那个人道。 “你这时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又回答了?”灰手人问。 “因为我……我觉得……我绝对不能不敢!否则……否则那就是我……极大的耻辱。”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没什么不敢!我是个铁仓人,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没有!”那个人道,“我……要是怕他,简直是……是天大的笑话。” “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否害怕?”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我……我心里特别害怕。” 灰手人又问:“你说的时候显出害怕的样子了吗?” “我……我当时也不确定……但……紧接着我就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是不是那个人又主动告诉你了?” “是的。”那个人道,“他……立刻就跟我说了。” (四千八百七十七)沉默 “他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他说……他看到了我心里,吓得连个缩头乌龟都不如,却……却还觉得自己如果害怕蓝甲人就是……就是丢铁仓人的脸。”那个人道,“他又说……他偏偏要认为害怕他这样的蓝甲人也是不正常的,那就是……就是自找恐惧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我觉得他又看透了我……心里想的。”那个人道,“实在……觉得太吓人了。” 灰手人问:“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才不怕他……还说……我要是真怕他,就……就不会跟他这么说话了。”那个人道。 “他呢,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怕不怕是一回事,而……而说与不说是另一回事。”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如果我真怕的话……那我就……就不会说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说……说不说根本就由不得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听到这话什么感觉?” “当时就……就感觉我……被他控制了……觉得事情……可怕……可怕得很。”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那一刻,你完全相信了他说的话?” “算不上完全信,但是……但是也并不能说不信。”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跟他说……他随便说……说我被控制了,我也可以说……我没被控制。”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这么说的时候,你自己相信吗?” “其实我并不相信我自己没被控制。”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后,对方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对方……对方跟我说……他知道……虽然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说的,但我……我还是嘴硬。”那个人道。 “你听后心里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头脑空白。”那个人道。 “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所以就……什么也没说?”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说,“我……我什么也……没说。” 灰手人又问:“他有没有逼着你说?” “这次……倒是没逼着我说。”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他让我猜一猜他刚才说什么……什么够了。”那个人道。 “你猜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猜。”那个人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怕说错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那你当时有什么反应?” “我就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就那么……沉默着。”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对方有没有逼你?” “有。”那个人道,“他对我说……赶紧回答他的问题。” (四千八百七十八)尽在 “你听后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给他任何反应。”那个人道。 “那他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又笑了,说……说这反应倒是对了。”那个人道。 “你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听明白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在说什么?” “他的意思……应该就是……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就是他之前想好到时候会看见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你当时的行为跟他想要看到的一致了?” “我那个时候……是这么……这么想了。”那个人道。 “你觉得自己出现那样的行为是因为受了他做的一些事影响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 “现在呢?”灰手人问道。 “也还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当时我就是……就是被他控制了。”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吗?” “我这个时候说了。”那个人道。 “出于跟他对着干的想法?”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是吧。”那个人说。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又问。 “我就……就跟他说……那是他这样认为的。”那个人说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其实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不想跟他说话了,但……但依旧很想对他说些难听的话。”那个人道。 “你说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说……他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了解,不要以为……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一个蓝甲动物……本来就……就没什么了不起,不要以为……在这个时候说些逞能的话就不得了了。”那个人道。 “你说这些话时心中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又害怕,但又……又觉得痛快得很。”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有什么反应?” “他就跟我说……他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那个人道,“还说……之前就经历这么多了,我却依然看不出来当时到底是……是谁在掌控局面的……除了因为我实在……实在愚蠢之外……简直找不出其他原因来。” 灰手人问:“你听后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之前所说的‘够用’意思是不是……混囊翅膀里的怒元已经……已经够用了。”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我了。”那个人道。 “他是怎样回答的?”灰手人又问。 “他就说……够了。”那个人回答。 “只是直接说了这个,没说别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他……如果他真能掌控局面,如果他之前说的是真的,那……那他到底还在做什么。” (四千八百七十九)高深 灰手人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事情如果他真能掌控局面,之前他说的‘够用’是真的,那么……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还要继续跟我说话……而……而不是采取下一步行动。”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他回答你了吗?” 那个人道:“他……他就跟我说……我是不是还以为他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没看到他采取下一步行动……而是……而是继续跟我说话……引我……说话……就像……就像之前……混囊翅膀里的怒元不够的时候那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能这样说……只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懂。”那个人道,“他又说……也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像他一样懂那么高深的。” 灰手人又问:“此刻你什么感觉?” “我就……就觉得他……他又侮辱了我……侮辱得很厉害!”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就跟他说……一个蓝甲动物,到了这种时候,还自己为高深,在……在铁仓人面前炫耀自己……贬低别人……蠢就是蠢……” “他呢?”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说……别看我现在攻击他这么痛快,没多一会儿……我就……就痛苦了。”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道:“接下来……我就……就跟他说……他只会说什么高深不高深,其实……其实什么也说不出来。实际情况可能就是……跟他想象的不同,他……他才找各种借口的。” 灰手人问道:“他有怎样的反应?” “他说……他不需要找各种借口。”那个人道,“他说他……之前是在收尾……然后……这个尾收了很久……后来又扯出什么混囊翅膀什么的……就是给事情没按照他想的发展找借口呢……好……好显得他没那么无能……好显得他有面子。然而不管怎样,他……他也只是个蓝甲动物……蓝甲动物生来就没有面子……当然……当然也没有本事,无论怎样吹嘘……本事也不会突然长出来,面子也依然不存在。” 灰手人问:“你其实也并不相信你说的这些吧?” “不能算是完全相信……但……但也不是完全不信这种可能。”那个人道。 “你更倾向于相信他说的,还是更倾向于相信你自己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更……更倾向于相信他说的。”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真的是更倾向于他说的,现在想来这……这也是我的另一种……耻辱吧!真的是……太给铁仓人丢脸了……当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给铁仓人丢脸了……我……我现在想着……都觉得……实在恶心。” (四千八百八十)敛能 灰手人问:“他听后呢?” “他说……他在我这么蠢的人面前还不需要吹,这件事好玩得很,我到现在还……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还在这里说……”那个人道,“他还说我侮辱蓝甲人群体这种事……他记着呢,然后……笑得很阴。” “你当时认为他说的‘记着’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根本就没细想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只是感觉……他好像在记仇一样,大概是要……要报复回来的。” “到了现在,你认为你当时想的跟事实相符吗?”灰手人问道。 “相符。”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当时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就问他……如果他说错了,如果事情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发展的……那他现在为什么还在继续引我说话。”那个人道,“我还问他敢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敢……也就别在这里呈口舌之快了。”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让我听好了,听了别哭……又说……反正我现在也无法把他怎样,我的一切都是掌控在他手中的,他当然什么实话都……都敢告诉我了。他说,最后这段时间他在进行‘敛能’,在敛能的部分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可以真正收尾了。在敛聚的时候,依然是……有人说话比没人说话更有好处啊。说了这话后,他又得意地笑得挺大声。” 灰手人又问:“你知道他说的敛能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以前没听过敛能这种手法?”灰手人问道。 “听过……但是……但是也是在现实世界中听过的。”那个人道。 “又是在那个会法术的人那里听到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在那个会法术的人那里听到这种说法的意思,你知道是什么吗?”灰手人问。 “好像就是……就是把会法术的人说的那什么……什么‘能’给……给聚敛起来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在另一个世界你听到的敛能不是这个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不像是这个意思……但……但也许是……”那个人道,“我也搞不懂。” 灰手人又问:“对方说了那话之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听他笑得那么阴险,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跟他说……他继续编……就继续编吧……蓝甲动物本事没有……编出吓唬人的说法倒是有一套……但实际上……吓不着他……没用的!” 灰手人问道:“他那时候其实相信他说的?” “算是相信。”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之前故意坑骗过你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坑骗我不止一次啊,他之前又……又坑骗了我一次啊,我以为那……那段时间里我不说话才对我好,谁知道事实上我不说话对我一点也不利。”那个人说道。 (四千八百八十一)下套 “那你当时不认为这段时间他可以再次坑骗你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现在听了你的话,我想到了……你说得对啊……是……是有可能啊……这个时候他的确有可能再坑骗我一次,但是……但是当时我倒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对我来说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毕竟后来发生的事情……确实好像……好像跟他说的差不多吧。” “后来的事情证实了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是证实了……怎么算是没证实。我只能说自己的……的感觉……我觉得很可能算是……算是能证实的。”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那话之后,他有什么反应?” “他就时一边笑出声来,一边跟我说……让我说话……接着说话……”那个人道。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觉得不能按照他说的做,就……就没立刻说。”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说我又不敢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我这种蠢货……自称是个铁仓人……自称是个人,但……但连说话都不敢说……简直侮辱了‘人’这个字。” “你当时不敢说,主要还是因为相信了他的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尽管之前他刚刚坑骗了我一次,但……但到这个时候,我听他说要让我说话,我还是觉得……不管怎样,都不能按照他说的做。” “也是因为你当时并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可能又在坑骗你?”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我心中怕得很,倒是……倒是真没想坑骗这回事。现在想起来,其实我……我当时的反应实在不对劲啊……此前被他坑骗得那么狠,到了这个时候,他说什么……我就直接信了,也不想想他是不是又在给我下套坑人……到底是为什么?” “你现在想想,可能是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可能……可能当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能按照他说的做上?”那个人道。 “如果他真的坑骗了你,如果按照他说的对你其实才是有利的,在你知道这种情况的时候,你也会为了不按照他说的做而选择对你不利的那种做法吗?”灰手人问道。 “我现在回忆当时……感觉……感觉其实应该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你这话,倒是令我想到了……我当时那情况可能跟什么有关。” “你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灰手人说。 “就是……跟你说的那种有关系。”那个人道,“我觉得……到了这个阶段,不止一次被坑骗之后……当时我可能内心深处有一种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意识……那种意识就是……他引导我做什么,我就一定要……要反着做……绝对不能屈服……不管他引导我做的事到底是不是害我的……我都……不能做。” (四千八百八十二)深层 “你认为你有这种意识是你当时并不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在那个阶段……大概满脑子都是不能屈服……不能按照他引导的来做了吧……可能……可能挺难想到深层的一些东西。”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当时这种你有这种意识能导致你根本不考虑他坑骗你的这种可能吗?” “现在想想,我觉得能。”那个人道,“我……我甚至觉得……当时我就是因为满脑子都是不能屈服这种东西……只会想着跟他对着干……那我根本就没法仔细想太多别的……因为首先我做事的立场就定下来了,在思考之前……有了一个预设的立场,这种立场是……是根本就不可动摇的……那……那跟这个立场不符合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在我能想到的范围内了吧……正因为这样,即使之前不止一次被他坑骗,我……我也还是……认为只要是他引导我做的事,那……那我绝对不能做。” 说完这些,那个人又觉得自己好像表述得不算太清楚,又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清不清楚,大概就是……我那一刻有那样的立场,我有那种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意识……我被那种意识影响了,所以……所以就连他可能在坑骗我这一层我都没想到。我没想到……这很可能……很可能就是因为,就算我想到了他可能在坑骗我,我也不能按照他引导的做有关吧……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两种之间到底……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是……但是我想到了以前现实世界里那个会法术的人曾经跟我说过的话……我就觉得……很可能有关了。” 听那个人再次听到了现实世界里的情况,灰手人又想立刻多问些内容,但依然担心问多了会导致对方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灰手人决定不问太多,就是试探着问问,一旦发现对方的状态不大对,那就立即转移话题。 “你说的那个会法术的人以前跟你说过这种事?”灰手人试着问道。 “事情不大一样……就是……我曾经从他那里听到过……听到过这方面的道理。”那个人道。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问,“你还记得吗?” “他跟我说过,人固有的立场会影响思考的范围。”那个人道,“他还跟我说……人有些深层的意识,某些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有那种意识……然而那些深层的意识就是会暗中影响人的思考情况。” 说到这里,那个人回忆了起来,一边回忆一边说:“好像……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就是这个意思……我可能记得没那么清楚……如果我说的不对……那也不是因为要存心欺骗你,我……是真的记不清楚到底是怎么说的了,但那个意思……应该不会错的。” 说着说着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哦……好像还有……还有……” (四千八百八十三)反倒 “还有什么?”灰手人问道。 “还有……好像是……他又说得详细了点……”那个人道,“哦,想起来了,他好像说,有时候那些深层的意识会给人省去某些思考过程……而人自己都不知道,就是因为有那种深层的意识……自己某些思考过程就那么被去掉了……” “再想想,还有别的吗?”灰手人说道。 由于发现那个人说这话时一点都没有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所以灰手人才让他进一步想,打算多问些。 那个人道:“好像……我记住的……意思大概就是这种的……他说……人的某些深层的意识既可能使人的思考过程简单化,也有可能使人的思考过程复杂话……然后……我记得……好像就是这样了……其他的,我……我没什么印象了。”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他说的话非常道理?” “是啊,他懂很多东西。”那个人道。 “所以他说的这些你都信?”灰手人问道。 “这些……这些我是信的。”那个人道。 “然后你就会把他说的那些东西往你自己套在你身上用?”灰手人问道。 “这个……他说的是对的……我觉得是对的。”那个人道,“跟我的情况符合……我就……就可以套着用吧。” 灰手人问道:“你是不是在我刚才问你那些问题后才想到他的话的?” “是啊。”那个人道,“我就是现想起来的。” 灰手人问道:“现想起来他以前说过的一些话,就直接套起来,发现正好匹配?” “差不多吧。”那个人道,“应该……应该差不多。” “你觉得你深层的意识使你的思考过程简单化还是复杂化了?”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当然知道,根据那个人所说的以前会法术的人跟他说过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认为那种深层意识使那个人的思考过程简单化了,这个时候,灰手人这样问,就是想听听那个人自己是不是会这样说,想通过那个人的表述来试试能不能再多了解些其他信息。 那个人道:“像我这样的情况……我在被坑骗我的人坑骗过之后,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是能想到这一次对方又在坑骗我的,但是……但是我却没想到,那……那应该就是深层意识使我的思考过程简单化了吧?不可能是复杂化了吧……” 其实那个人倒也没想到灰手人这个时候会这么问,所以反倒不敢说得太绝对了,若不是灰手人真的问出来这样的话,那个人倒是根本就没考虑自己深层意识使思考过程复杂化了的那种可能。 灰手人问:“你说的好像没那么确定?” “其实我心里之前……之前……是确定的。”那个人道,“你这么一问,我就……就多想了……多想一下,也算是体现出我的认真态度了吧。” 灰手人说道:“现在你心里很确定?” 听灰手人这样问,那个人倒是踏实了些,说道:“是的,我……很确定。” (四千八百八十四)切身 灰手人还想借此机会问些其他的跟现实有关的情况,便说:“他当时跟你说这些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啊?” 那个人想了想,道:“就是……就是在对我做一些事情时,在……在等待的时间里。” “也是需要等待?”灰手人问道。 “是啊……像他……像他这种会法术的人,为我施法……做了一部分,要等……等一段时间,才能做下一步。”那个人道。 “你不觉得这个过程,跟你在那个世界里经历的事的过程有点像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道:“是……是啊……还真是……有点像。” 灰手人问道:“现实世界里,他跟你说这些给你留下的印象比很多事都深刻吧?” “是……是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留下了这些印象,是不是以为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些说法?” “不是吧。”那个人道。 “那你觉得可能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可能……可能是因为……”那个人一边想一边说道,“其实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不少事都给我……留下了印象。” “但是也有另一部分记不清甚至完全忘了的,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就连这事本事,我……我也没记得特别完整,所以……所以刚才我在回忆他跟我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我也并没很快就把他的原话全都……想起来。”那个人道,“现在……现在想想,跟当时的情况有关的,记不清的部分……有些……说不定跟我觉得恐惧有关。” “恐惧?”那个人道,“提起当时跟那个人会法术的人有关的事,你就很有可能感到恐惧?” “是……是吧。”那个人道。 “你是害怕法术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害怕所有法术,就是……就是有些事……以前也不知道该不该全信……后来的事……总之……有一种逃不开的感觉……这……令人恐惧。”那个人道。 “在见那个会法术的人之前,你不相信会法术的人说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事,没有那么强烈的切身感受。”那个人回答。 “切身感受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他给我施法之后,有些事……我……我没做到,然后……有些情况……我就……”那个人道,“说不清楚了。” “说不清楚?”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不想说出有些事我没做到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毕竟……毕竟有些事我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那个人道,“万一其实后果没那么……没那么严重呢?我宁可告诉自己目前的情况还……说不清楚。” “什么后果啊?”灰手人问道。 “后果就是……我爹……”那个人道,“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言之此处,那个人目光中再次出现了很特殊的恐惧,表情也忽然变得不似之前那样自然了。 (四千八百八十五)调开 褐手人觉得不对劲,刚刚看出那个人目光异样就赶紧用非常小的声音对灰手人说:“他眼神不对。” 就在褐手人跟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正觉得需要把话题岔开,便立即对那个人说道:“当时在那个世界,你依然无法抬头无法低头吗?” 听到话题突然变了,那个人也着实觉得惊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你……你在问我那个世界的事?” “是啊。”灰手人道,“你还没回答我。” 那个人又说道:“你刚才说的……” 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灰手人为了防止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赶紧说:“你还没回答我那个世界的情况,当时怎么了?” 灰手人也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之前两人说那个世界的情况说到什么地方了,故意不说,就是为了将那个人的注意力直接引导他所说的另一个世界那里。灰手人认为这样做,把对方所想的从现实世界里跟他爹有关的事情那里调开,他就不容易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 灰手人话音刚落,那个人就说:“那个人世界……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灰手人一看那个人是这反应,就觉得自己大概是成功地引导了对方所想的事情,为防止对方所想的再次回到跟现实世界里他爹有关的事情上去导致那个人再次出现异常情况,便故意没跟他直说之前说到哪里了,而是问他:“你不记得了?” “啊……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发现那个说这话时又显得有点紧张,尽管这个时候灰手人心里依旧不耐烦,但还是压着那种烦躁的情绪对那个人说道:“这你也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你想一想,想起来就行。” “那……能不能……给我点时间?”那个人问道。 “多少时间?”灰手人问。 “不会很长吧……我就……就想一下。”那个人道,“要是实在想不起来,你……你告诉我,行吗?” 灰手人觉得本来现在就能直接告诉他,但因为自己需要赶紧跟褐手人说话,所以就没直接告诉他,而是说道:“行,你想吧,一会儿我问你想好了没有,你再跟我说话。要是到时候你还是没想起来,那我就告诉你。”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这样说,便踏实了不少,表情显得没那么紧张了,一看就是陷入了回忆与思考之中。 灰手人这时对褐手人说道:“你刚才跟我说话来着,什么事?” “你没听清啊?”褐手人道,“也是,你刚才正好跟他说话呢。我就跟你说,他眼神不对。” “哦,这样啊,那就好。你没说别的吧?”灰手人又问。 “没说别的。”褐手人道,“我就是因为发现他眼神不对而提醒你,当时你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正在跟他说话,所以没听清。” “是这样的,我一发现,就赶紧岔开话题。”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八十六)防住 “你觉得刚才如果你不岔开话题,他有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可能吗?”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有,所以都没多想就直接岔开话题了。”灰手人道。 “这事我倒是觉得挺令人庆幸的。”褐手人说。 “庆幸?”灰手人问,“就因为岔开了?” 褐手人说:“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都能岔开?” “是啊。”灰手人道,“这倒是真的值得庆幸。要是故意岔开话题都岔不开,那很多事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褐手人又问:“你觉得能岔开跟什么有关系?” 灰手人说道:“可能就跟他在此地,而我们又一直在做某些事有关吧。” 褐手人说:“你认为如果他出了这里以后,就算再问他那个世界的事情,也不一定就能岔开他正在想的事情吗?” “我看这种可能很大。”灰手人说道,“你觉得呢?”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也有这种感觉,但也不是很确定。” “我也不确定,如果早就确定他在想什么的时候能被我的话一下子岔开,那我就真的没那么担心不小心又问到什么敏感的话了。”灰手人说道。 “你认为接下来都会这样吗?”褐手人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灰手人说,“所以我暂时还是不敢随便问的。” 褐手人道:“如果可以确定,那是不是就能痛痛快快问了?” 灰手人道:“我只能说,希望是这样。因为我实在想知道现实世界里跟那个人会法术的人有关的事,以及跟他爹有关的事。” 褐手人说道:“你一定会问到这些吗?” “没想好。”那个人道,“我希望能问到,但是如果太危险了,我还会斟酌斟酌。” 褐手人又问:“其实很早的时候,是不是我们就算想要岔开话题,也做不到啊?” 灰手人问道:“最早那会儿,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好像现在我们更容易控制他往什么地方想了。至于之前,他好像直接就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 褐手人道:“后面几次,你倒是防住了。” “那也是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灰手人说道,“而且是在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前,就直接做了防的事。” 褐手人说道:“你说,更早的时候,假如你我知道他有可能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我们又及早靠岔话题来防,能防住吗?”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我觉得,难。” 褐手人道:“我也这样觉得。” “如果我们的感觉是对的,你认为这可能跟什么有关?”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树珠?我想到的就是树珠。”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人道,“我认为,在树珠刚才发生那种变化之前,我们就算说些岔开话题的话,也不一定能引导他想什么事,树珠发生刚才那些变化之后,事情似乎不一样了。” (四千八百八十七)渐渐 褐手人道:“我看,树珠的变化挺重要。” “嗯。”灰手人道,“我认为,在树珠刚才发生那种变化之前,我们就算说些岔开话题的话,也不一定能顺利引导他想什么事,树珠发生刚才那些变化之后,事情似乎不一样了。” “跟那个人鼻梁上的光树关系大吗?”褐手人问道。 “我倒是不觉得光树出现是个节点。”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你觉得跟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有关系吗?” “这个,我觉得有关系。”灰手人道。 “你不认为光树出现是个节点,是不是因为在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之前,你已经可以成功靠岔开话题引导他想什么了?”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我是想到了这个。” “那你觉得你能轻易靠岔开话题引导他想什么,跟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的关系是什么?”褐手人又问。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就是在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的那一刻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树珠都是在渐渐发生变化的,只是在积累。那种变化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他的鼻梁上就会出现光树了。我感觉从树珠开始积累那种能导致光树出现在他鼻梁上的变化时起,我就能考岔开话题引到他想什么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你就做到了通过岔开话题引到他想些什么。” 灰手人说:“说不定此刻树珠依然在发生其他变化。” “你感觉到了?”褐手人问。 “没感觉到。”灰手人道,“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 “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如果现在树珠仍在发生变化,会不会过一会儿,那个人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是啊,我想过一会儿问他现实世界跟那个人会法术的人有关的事,问他现实世界里跟他爹有关的事,但是一会儿我会不会想要靠岔开话题去引导他想些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灰手人问道。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褐手人道,“但是你感觉这可能大吗?” “说实话,我觉得不大。”灰手人说,“因为我觉得,他想什么好像变得越来越容易被我们引导了。” 褐手人说:“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问道:“那我应该不用立即问现实世界里的事情?” 褐手人道:“现在你让他想的还是那个世界的事吧,我觉得把那个世界的情况了解清楚还挺重要。至于现实世界里发生过的那些事,过一会儿再问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这就是我的感觉。” 灰手人道:“我刚才觉得现实世界里发生过的某些事尤其重要,现在我倒是特别重视他说的那个世界里的事了。” “我也一样这么想。”褐手人道,“毕竟他说的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跟他在现实世界里的经历有非常密切的联系。” (四千八百八十八)可别 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其实了解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也算是从侧面了解现实世界里的情况了。” 褐手人说:“可以这样认为。” 灰手人说道:“那我跟他说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之后,灰手人便立即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想好了吗?” “想……想好了。”那个人说道,“但……但能不能说对我……我也不好保证啊……总之就是……我只要能想到……我都会告诉你,反正可以保证……我对你不会隐瞒……不会欺骗……就是……就是这样。” “想起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灰手人问。 “算是……算是吧。”那个人回答,“但如果我……说错了,你也……也不要对我……对我怎样啊……” “对你怎样啊?”灰手人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听灰手人这样说,那个人倒是又吓了一跳,说道:“就是……别……别对我下狠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骗你……万一……万一……我会尽量说的……但就算尽量……我回忆起来的跟实际情况是不是一样,我也……也不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啊?”灰手人问,“刚刚过多一会儿你就忘了?” “啊?”那个人更紧张了,“我好像是……刚才想到了些可怕的事情然后……然后就记不起来有的事了……哦……不……不……不……这个……也不能说是记不起来……只能说是……只能说是可能记不清楚……也可能记得清楚……但……但万一我没记清楚,你可别……别……别……” 灰手人见那个人吓成了这样子,听他又提到了“刚才想到了些可怕的事情”,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多压着自己那烦躁的情绪,就很可能导致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 于是灰手人立即显得没那么烦躁了,用很温和的语气对那个人说道:“那你说吧。” 那个人说:“刚才我是不是已经跟你说了……跟你说了他说我又不敢说了这事……” “是。”灰手人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就是后面的……他……他说我这种蠢货自称是个铁仓人……自称是个人,但连……连说话都不敢说……简直侮辱了‘人’这个字。”那个人道,“我好像就……就说到这里了,那个世界里的事情……至于后面有没有跟你说别的……我……我没印象了。” “那你就从这里接着说。”灰手人说道。 “我……没有记错吗?”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说:“不用想那么多,你接着说就行,发生了什么,你直接说。” 那个人道:“万一我说的少了些什么……你该不会……” “不会什么啊?”灰手人问。 “不会对我下狠手吧……”那个人道。 “不会!不会!”灰手人道,“你放心,放心说,说就行。” (四千八百八十九)说对 尽管灰手人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显得耐心不够充足。 “我……刚才那么跟你说话,是不是……是不是……令你有些……不满意了啊?”那个人问道。 “没有不满意,没有。”灰手人说道,“你要说什么,主动说就是了。” “哦……哦……那我就当我刚才说的正确了啊。”那个人道。 “行,你就那么认为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这么说本来就是为了让对方赶紧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根本也没有别的意思,谁知那人听了灰手人这么说以后,反而又紧张了起来。 “那个……那个什么……”那个人道,“是不是我其实……其实说的有问题,然后……然后……你才说让我那么认为的啊?” “不是。”灰手人说道。 “那……那我真说对了?”那个人道。 “说对了。”灰手人道。 这个时候,灰手人想的是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对的,自己都会告诉他其实他说对了。因为这个时候灰手人实在不想继续忍受对方那啰啰嗦嗦的说话方式了。 “哦……那……那我就……放心了。”那个人道。 “你说吧。”灰手人道。 “我……我刚才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道。 这话倒是令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惊讶了,那个人明明刚刚说完自己说到哪里了,竟然又问了起来。 灰手人说:“你不是刚说完?” 那个人愣了一下,道:“好像……好像是啊……”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怎么回事?好像不大对劲啊。”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相信你的作法。”褐手人又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灰手人也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对那个人造成什么影响,便主动跟那个人说道:“你刚才说,你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他说你这种蠢货自称是个铁仓人,自称是个人,但连说话都不敢说,简直侮辱了‘人’这个字。” “啊……对啊!对!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竟然显得很兴奋,这倒是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没想到的。 “这有什么可兴奋的?”褐手人小声问灰手人。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兴奋的。”灰手人道,“他这样子好像又不大正常啊。” “你打算继续问吗?”褐手人道。 “继续。”灰手人道,“你觉得行吗?” “我相信你的决定。”褐手人说。 “你要是觉得不行,就赶紧打断我啊。”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好。”褐手人道,“我觉得并不需要打断你。” 灰手人跟褐手人小声说了那些话之后,见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表情依旧显得很兴奋,显然还没从之前的心情里拔出来。 灰手人看着那个人道:“我一说出来,你想起来了,肯定非常高兴,是吧?” (四千八百九十)憋死 “是啊!是啊!”那个人道,“我竟然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啊,那你就接着说后面的事吧。”灰手人耐着性子说道。 “哦……哦……”那个人道,“他说这话后,我就……就很生气,特别生气。” “你表达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表达出来了。”那个人回答。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我说……我没有侮辱人这个字……因为……因为我本身就是人。我还说……不管怎样……他这样的蓝甲动物也……也不可能变成人。” 灰手人问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担心给你自己造成危险吗?” “其实我心里非常担心……觉得很可怕……真的好可怕啊!”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但是说出来就是觉得痛快?” “是啊……”那个人道,“其实吧……说出来……也无法令我痛快到哪里去了……也就是……就是比不说痛快。这个时候……我……我说出来吧……倒不是为了痛快到什么程度,其实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气死,不让自己憋死啊!” 灰手人刚要说什么,竟看到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笑了起来,笑得兴奋得很。 这又令灰手人感到不对劲了。 与此同时,褐手人也觉得情况不正常,便赶紧小声提醒了灰手人:“他怎么又兴奋了?” 灰手人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你看还能继续问吗?” “你问我的意思啊?”褐手人道,“你觉得能吗?” “我觉得好像能问。”灰手人说道。 “我跟你想法正好一样。”褐手人说,“但我觉得你需要小心,就是一旦发现他出现其他异常,就先停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看向了此刻显得异常兴奋的那个人,道:“那个世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令你兴奋的事吗?” “没有。”那个人道。 “那你此刻看上去好像很兴奋。”灰手人说道。 “是啊,还是……还是很兴奋。”那个人说。 “你知道为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不……不知道啊。”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你此刻的兴奋跟那个世界的情况没有关系?” “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事情令我气愤……气愤得不得了。”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如此兴奋?”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很难控制住自己……就是……就是……兴奋。”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你现在这样兴奋会影响你接下来回答我问题吗?”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啊……不会啊……不会的。”那个人说道。 “那我就继续问你了。”灰手人说道。 “问,问吧。”那个人说道。 “你说完那话之后,他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他啊……他就说……很快就要有好戏看了。”那个人道。 (四千八百九十一)好戏 “当时你知道他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时候觉得……大概……大概就是攻击我的意思吧。”那个人回答,“他还说……还跟我说……有意思的事很快就要出现了呢!” 那个人说的本来是那个世界里对方要攻击他的事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就要看到好戏了一般,又显得兴奋得很。 “你现在还是很兴奋。”灰手人道。 “是啊。”那个人道。 “这种感觉很奇怪。”灰手人说。 “怎么奇怪了?”那个人问道。 “你正在说的,是你那个时候觉得大概对方要攻击你了,你用现在这种口气说出来,就好像是你自己要看好戏了一样。”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么说,竟也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点不正常,于是说道:“刚才……刚才有个瞬间……我好像真有点那种……那种想法。” “什么想法?”灰手人问道。 “就是好像……好像我就要看到好戏了那种想法。”那个人道。 “他要攻击的是你啊。”灰手人道,“你回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时的事情时,竟有要看好戏了的想法?” “是啊,好像真有,就跟……就跟要看的是别人的好戏似的,但是……实际上是我在那个世界里被攻击的事啊。”那个人说道,“那就奇怪了……实在奇怪了。” 尽管那个人此刻说着奇怪了这种话,但那个人的样子依然显得有些兴奋。 “哪怕是此刻,你也还是很兴奋的。”灰手人说道。 “好像……好像是这样……”那个人道,“我到底在兴奋什么?在那个世界里被攻击的是我啊……是我啊……” 灰手人又问:“我刚才问过你,你是不是认为你的兴奋跟那个世界的情况没有关系?你说你气愤,但是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吧?” “是啊,我应该……直接回答的,我刚才想回答的……就是跟那个世界的情况没关系。”那个人道,“哎,我怎么没说出来?” 灰手人又说道:“你现在回答我也行。你现在依然认为你兴奋跟那个世界没有关系吗?” 之前倒是也没细想,这时被灰手人一问,那个人倒是觉得其实自己如此兴奋又好像不是跟那个世界完全没关系了。 “刚才我是觉得没关系的,但是……但是听了你的话……我怎么又觉得……又觉得不一定没关系了?”那个人问道。 “到底有没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到底……到底……有没有。”那个人一边想一边说着。 突然间,那个人的声音变得大了些,显得很兴奋地对灰手人说:“有!” “到了这个时候,你又觉得你此刻兴奋跟你在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有关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应该是有关的!对……对!有关!有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一边说着又想了起来。 (四千八百九十二)螳螂 “你现想?”灰手人问道,“其实你回答我‘有关’的时候,并不是已经想好有什么关系的,就直接往出说?” 那个人回答:“我……我就是突然觉得有关了,但……但还没想好是怎样的关系就……就跟你说出来了。” “那你现在想出是什么关系了吗?”灰手人问道。 “暂……暂时还没有。”那个人回答。 “我接着问你话,你接着想。”灰手人说。 “一边问我别的,我一边……想这个?”那个人问道。 “你需要再单用些时间想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便说:“不……不用了,但……但我也不一定能……想出来。” “是不是单给你时间你就一定能想出来?”灰手人问。 “这……说不好。”那个人道,“但我一定尽力想啊。” “你听到他那话的时候害怕吗?”灰手人继续问道。 “害怕啊,但是害怕也没用,我……我是铁仓人,我本来就不该害怕……我要……要说他……我就是要说攻击性强的话。”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能控制自己说什么不说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说与不说,我应该是能控制一部分的吧,我也说不好是不是这样……但是……但是有一种驱使我说某些话的力量……那种力量在不在,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希望那种那种力量在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想不到那么多。”那个人道。 “你出现过想要控制自己不说什么话,却没控制住的情况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也没有……就是……就是我当时想说什么话,就说出去了。”那个人道。 “后悔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有些话,在……在我出了那个世界以后……我想起来可能会后悔……因为……因为……对我实在不利,还反常……太反常了。”那个人说道。 “你在那个世界时从来都没想过冲破你说的那种力量?”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就是……就是要说那些攻击性强的话攻击他……好像把那些话说出来就能令我舒服很多……那样就好像能体现出我作为一个铁仓人的尊严。” “你现在觉得体现出了吗?”灰手人问。 “现在想……不管我在那个世界说了什么……我当时那么受制于他,都……都是在丢铁仓人的脸。”那个人道,“这我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灰手人又问道:“你现在认为那种能控制你的力量是可以冲破的吗?” “现在……我……也觉得没法冲破。”那个人道,“虽然我是铁仓人,他……他只是个蓝甲动物……但……但他不是普通的啊……他会那些奇怪的本事……这就好像……螳螂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但是成了精的螳螂就……就不一样了啊。” (四千八百九十三)还清 灰手人问道:“在你眼里,那时的他真就相当于成精了的螳螂?” “差不多吧。”那个人道,“成了精的螳螂,要是想要用那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人……那……人也没什么办法吧。” 灰手人又问:“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想出来了吗?” “什么问题?”那个人问。 “你又忘了?”灰手人道,“刚说的,就是让你想的问题啊。” “让我想的……”那个人自言道。 “刚才还说要不要单给你时间。”灰手人道。 “哦……哦……有印象了!”那个人道。 “你刚才那段时间没想?”灰手人问道。 “我……好像想了的,但是……但是……刚才你问的时候,我又好像突然忘记要回答什么了。”那个人道。 “你现在想起来了吧?”灰手人问。 “想起来了。”那个人道,“是……是……我觉得刚才我的兴奋跟我在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的问题啊……你问我什么关系,这……没错吧?” “没错。”灰手人道,“你回答吧。” “我回答。”那个人说,“好像……好像我刚才兴奋是有一种因素是……是在这个世界,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就要被……被攻击了……这可能在刚才给我造成了一种……一种错觉吧。” “什么错觉?”灰手人问道。 “那种错觉就是……终于……还清了什么……”那个人答道。 “还清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我被攻击……还清了我以前……以前该还的那种……那种无形的债。”那个人道。 “欠别人的?”灰手人问道。 “可能是……欠……欠命运的?”那个人问道。 “什么叫欠命运的债?”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说道,“就是以前……听过那种说法。” “在哪里听到的?”灰手人问。 “在……在现实世界那个……那个人……那个人会法术的人那里。”那个人说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了。 “你说的欠命运的债,还清了会令你感到轻松吗?”灰手人问。 “也……也不能说是轻松。”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那样……大概是觉得……也许……也许我终于能……在现实世界里……找到我爹了?” 说到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再次露出了特殊的恐惧的神色。 灰手人因为感觉出不对劲,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你还没说完在那个世界里的事呢,接着跟我说啊,赶紧!” 灰手人为了赶紧把那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哪里,便脱口而出。 这话虽然语气显得有点冲,但也是确实立即将那个人的注意力拉回另外的那个世界了。 “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问道,“我……我怎么忘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告诉我吧。” (四千八百九十四)紫影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树珠上有了紫影。” 灰手人也看见了,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我先跟他说。” 褐手人也“嗯”了一声。 灰手人又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你说你没有侮辱人这个字,因为你本身就是人。你还跟他说不管怎样他那样的蓝甲动物也不可能变成人。” 那个人说道:“啊,我想起来了。” “你赶紧往下说啊。”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就跟我说……我……能不能再想想?”那个人道。 “怎么回事啊?”灰手人道,“那个世界的事,你不是有很多都记得很清楚吗?” “我……我刚才跟你说那些的时候……好像记得听清楚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好像头脑很空。”那个人道,“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好不好?” 灰手人虽然实在不耐烦,但这个时候正好想跟褐手人说话,便答应他了:“好,那你好好想,一会儿告诉我。” “我……我会努力想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让他先想着吧,他又忘了。” “你有没有想到他之所以会忘,跟什么有关?”褐手人问灰手人。 “想到了。”灰手人说,“我感觉好像跟树珠的变化有关。” “你也这样认为?”褐手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得之前他突然兴奋这事呢?” “也跟树珠的变化有关系。”灰手人说道,“树珠上现在出现了紫影,就证明刚才对他发出了‘射澜’,那他出现的反应,应该就是受射澜影响的。” 褐手人道:“我也认为他刚才突然兴奋跟射澜有极大关系,但是此前树珠上紫影出现之前,我是真的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也想不到。”灰手人道,“我们如何留下紫影啊?” “我也在想这件事,我总觉得这次的紫影很难保留很长时间。”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可是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随便做。” “紫影里的信息很关键。”褐手人说道,“跟那个人在那一刻的精神状态有一定关系。” 灰手人说道:“那能不能再次让他出现兴奋的情况,利用他的兴奋来留紫影?” 褐手人说:“可是,就算现在再次使他兴奋起来,那种兴奋一定能留住紫影吗?” 灰手人看了看树珠,说道:“看此刻树珠上的紫影的状态,我觉得如果这紫影无法保留很长时间,就是因为刚才他兴奋的时间并不够长,如果让他兴奋的时间达到一定长度,那树珠应该就会自己‘刻影’了。” 褐手人道:“但两种兴奋应该是不同的吧?不同的兴奋会不会弄出问题来?” 灰手人说:“问题的确有可能出现,但是如果现在不试的话,那紫影一旦消失,是不是太可惜了?” (四千八百九十五)影乱 “如果出现问题,最坏的结果会怎样?”褐手人问。 “就是……就是……接下来树珠会出现一段‘影乱’期。”灰手人说。 “你觉得这个后果我们可以承受吗?”褐手人又问。 “要看那影乱期有多长了。”灰手人又说。 “你能控制吗?”褐手人问。 “控制不了。”灰手人说道,“这个只能看情况。” “如果不留住那紫影,最坏的结果会怎样?”褐手人道。 “树珠上曾经出现过紫影这件事,到时候我们的用主是可以通过看树珠而看出来了,如果他知道树珠上出现了包含很多信息的紫影,而我们却没用任何手段去留住紫影,那用主会不会重罚我们?”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有可能。” “如果出现了影乱期,而影乱期太长的话,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就是我们多等很久,在这段时间里也做不了什么事,延长了等待的时间,还得不到更多的结果。当然,能把树珠上的紫影留住,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重要了。” “听你这么说,你是倾向于我们试着留紫影了?”灰手人道。 “我主要是不希望你我被用主惩罚。”褐手人道,“如果我们真的没留住紫影,还被用主通过看树珠而看出没为留住紫影而努力做些什么,那你我肯定会被重罚,我认为是这样的。所以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做些留住紫影的事吧。” “那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使他再次兴奋起来?”灰手人问道。 “你觉得难度大吗?”褐手人说。 “我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下手更好,但我心中倒也有想法了。”灰手人说道。 “哪方面?”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跟他说涉及蓝甲人的方面就能激起他兴奋。”灰手人说道。 “现在你们正在说那个世界的事情,在那个世界里,面对那个不普通的蓝甲人,他好像充满了挫败感。”褐手人道,“提蓝甲人又如何使他兴奋?” “刚才他兴奋的原因就挺奇特的。”灰手人说道。 “这倒也是。”褐手人道,“刚才他就好像是因为感觉出他自己在那个世界要被攻击了而兴奋的。” 灰手人说道:“是啊,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种东西。” “他刚才说什么还清命运的债,如果使他自己感到些什么……”褐手人道,“可是,他刚才说了‘还清’啊,如果已经还清了,那么就算还用刚才那种方法,也无法使他再次产生那种兴奋的感觉了吧?” “那就从别的角度下手,引起他其他方面的兴奋。”灰手人道,“如果两种兴奋不同而弄出什么不好的结果,那我们就只能承受。” 褐手人道:“最坏的结果,刚才我们已经说过了,我其实已经不担心等好长时间了,因为我刚才想到如果我们没为留住紫影而做些什么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了用主正要重罚我们的样子。” (四千八百九十六)逃过 灰手人说道:“那样也太可怕了。” 褐手人说:“所以我觉得还是试着引起他的兴奋比较好,你看呢?” 灰手人道:“那就试试吧。” 褐手人说道:“现在的情况就好在,只要我们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好像就能立刻转移。” 灰手人说道:“幸好如此,不然有些事就更没法下手了。现在他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有时候记不起来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了,这应该也只是跟树珠有关的吧?” “我认为是这样的。”褐手人道,“如果不是受树珠的变化影响,他应该还是记得那个世界的情况而且印象不会不深。他之所以会出现那种情况,在我看来就是因为树珠上出现紫影这事。虽然他先出现了莫名兴奋和记不清楚那个世界事情的情况,后出现的紫影,但早在紫影出现之前,树珠就已经变化了。在我看来,紫影只是出现的时间晚一些而已,在出现之前,树珠的变化真的足以对他产生那种影响了。你认为是这样吗?” 灰手人说道:“是。紫影出现之前,树珠肯定是要先出现一些变化的,那些就是在为紫影出现做准备的。紫影出现那一刻只是之前树珠变化结果的显现。” 褐手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再次说些什么引起他兴奋了。刚才我们提到了跟蓝甲人有关的,那怎么说可能引起他兴奋?” “让他有一种凌驾于蓝甲人之上的感觉?”灰手人说道,“也许这很管用。” “我也这样想,只是又知道这种兴奋应该跟之前他兴奋的原因截然不同。”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不管行不行,就这么试试吧。” 褐手人道:“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试吧。” “如果你认为不合适,就说出来。”灰手人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你这样做,也许真能使我们逃过被用主重罚。”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当然,要是没引起他再次兴奋或者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再想办法吧。中间如果有什么危险被你发现了,你也吉时告诉我。” “行。”褐手人道。 “如果在这个地方为了引起他兴奋而说谎话,不太可能被用主知道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不会,我觉得不会。” 灰手人说:“万一被用主了解到了,这事情倒是也不好解决。” “那倒是,但我并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对他一个普通人说谎会有那么大危险。”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们也是没找到别的办法。” 褐手人道:“那紫影留下了就是留下了,不会记录到底是怎么留下来的。像这种事,如果说实话无法达到效果,你我为了不被用主重罚,必要的时候是要说些谎话的。现在我们一直都在控制着光管,在这个过程中,就算对他这个普通人说了谎话,应该也是不会产生严重后果的。你认为会付出代价吗?如果你觉得不踏实,那就告诉我,我说。” (四千八百九十七)进退 灰手人知道自己与褐手人的相处方式在之前两人到了绝境之后就已经不一样了,也认为两人都决定了与对方共同进退,哪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会共同承担后果,但是,褐手人还真是没有想到褐手人能说出“你认为会付出代价吗?如果你觉得不踏实,那就告诉我,我说”这样的话,这又令灰手人一愣。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褐手人看灰手人一愣便说道,“干脆我说吧。” 褐手人说完这话,就立即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想了一下要说什么,便张了嘴。 灰手人见褐手人还真是打算立刻就跟那个人说,还没等褐手人说出来,便对褐手人说:“还是我说,刚才就是我说的。” 还没等对方说,灰手人便看向那个人,问道:“你想出来了吗?” 那个人说道:“还是……还是没想起来。” 灰手人问道:“你想想之前自己多兴奋。” 那个人道:“之前……我……是很兴奋啊,但是……但是其实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并没……并没感到兴奋。我是在跟你说话的过程中,说到了那个世界的事情……才……才感到兴奋的。” 灰手人道:“那你就回忆一下那种兴奋的感觉啊,这样说不定你就想起然后怎样了。” “刚才……兴奋……还清命运的债。”那个人自言道,“我刚才……那么说……那种兴奋……” 刚说完这些,那些人又有点紧张地跟灰手人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好像很难找回那种兴奋的感觉了。” “你说的命运的债,你是不是在那一刻感觉你已经还清了?”灰手人问道。 “是……但……但那是刚才……是刚才突然感觉好像……好像在那个世界经历了那些痛苦的事就表明我……我还清了命运的债,但是……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那个人说道。 “那你能想到其他令你兴奋的事吗?”灰手人问道。 “其他……兴奋?”那个人道,“其实在那个世界……我算是受尽了侮辱……真的是侮辱啊……被一个蓝甲动物那样侮辱着,我现在想到这些……其实很难……很难兴奋。” “刚才那个时候你就觉得你在那个世界受到那些痛苦实际上算是还命运的债了,怎么现在你又不那么想了?”灰手人问道。 “刚才那一刻……我……我好像不大正常。”那个人道。 “不大正常?”灰手人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说?” “那……那好像不是我的真实想法啊。”那个人道,“我没有还清命运的债……现在我觉得……我不一定还清了。” “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你就那么大转变了?”灰手人问道。 “不是转变……刚才……刚才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那个人突然问灰手人。 (四千八百九十八)外力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便说:“你说哪方面不对劲啊?” “就是……我刚才……其实我觉得……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我的精神应该不会继续受他控制了。”那个人道,“然而……然而刚才……我突然那么兴奋的时候……我好像……好像又被什么控制了。你有没有觉得我……我有什么问题?哦……我还没回答你是哪方面的呢,就是……你有没有觉得我当时的表情古怪,或者……或者……看起来不正常?” 灰手人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个人表情古怪的样子了,在灰手人看来,那个人此前多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前那样子都古怪得不得了,尽管他之前突然兴奋的样子也的确显得有些反常,但灰手人那时候已经不认为太新鲜了。此刻令灰手人觉得有点新鲜的,是他竟然主动问起了当时他自己是不是有些古怪。 灰手人觉得如果直接告诉对方当时他表情的确古怪,这似乎不利于那个人再次兴奋起来,但若是跟对方说他根本就没出现表情古怪的样子,倒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好结果。在没想好的时候,灰手人并没直接回答那个人的问题,而是问他:“该不会是你自己觉得你当时表情古怪了吧?” “我……我看不到自己当时的表情……所以……才问你。”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认为我是会时时刻刻都注意你表情的人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我的头又不能随便转……我……我也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看着我……倒是有没有发现我的表情如何。” 灰手人又问:“你到底觉得你自己哪里怪了?” “就是……就是刚才兴奋的感觉来得太不对了。”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种兴奋是外力造成的吗?”灰手人问道。 “对……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但是好像是通过我的精神起作用的,如果……如果不是我心里有些什么,那种外力似乎也很难通过我的精神发生作用。”那个人道。 说完这些,那个人又觉得自己好像在胡言乱语一样,赶紧说道:“我此刻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我都搞不清楚。但是……但是刚才……我就是有这种感觉……那种兴奋……那种兴奋到底是什么控制的?” 灰手人道:“你想说些什么就说些什么,没关系,放心说。” “哦……放心说。”那个人道,“可是……怎么回事呢?刚才……刚才这里的环境到底……到底出现了什么变化没有?” 灰手人当然知道之前树珠发生了变化,在他出现了莫名兴奋的情况之后,树珠上出现了紫影,但灰手人认为根本就不需要把树珠上出现紫影这种变化告诉他,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不了解树珠怎么回事,也不可能了解树珠上突然出现紫影意味着什么。 (四千八百九十九)凌驾 “你自己感到这里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灰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灰手人认为这可能是个机会,于是赶紧说:“你刚才有怎样的想法,那你再想一想,让自己像刚才那样兴奋,当你这次的兴奋跟那次的兴奋很像的时候,说不定你就能想到刚才你感到兴奋的时候周围可能出现了什么变化。” 那个人说道:“我觉得……是那种变化通过我的精神发生作用,导致……导致我感觉兴奋的,并不是……没有那种变化发生,我……我又怎么感到兴奋?”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之前变得兴奋是结果,不是导致环境变化的原因,是不是?” “对,就是……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这跟我刚才跟你说的方法并不矛盾啊。”灰手人道,“我让你再次让自己表现出刚才那种‘结果’,说不定就能使你想起来可能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啊。” “硬是让我兴奋起来?”那个人问道。 “你不是很想知道原因吗?”灰手人问。 “是……是……我是想知道原因。”那个人道,“可是……我此刻想要兴奋起来……似乎……似乎很难啊。” “想知道原因,就不要怕难啊,你就不能想想兴奋的事吗?”灰手人问。 “兴奋的事……我此刻处在这种境地之中……又……又如何兴奋?”那个人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跟我们交流,你觉得你目前的状况很不好?”灰手人问。 那个人忽然担心自己的话激怒灰手人和褐手人,担心这样会导致灰手人和褐手人做些令自己痛苦的事,于是说:“你刚才答应我,不会对我下狠手,你记得吧?” 灰手人道:“我没说要向你下狠手啊。” 那个人道:“我不是说跟你们交流时我的状况就不好……我的意思是……反正……我……很难兴奋起来啊。” “你想想蓝甲人,能不能兴奋起来?”灰手人主动提了。 “蓝甲人……蓝甲人有什么令人兴奋的?”那个人道。 “你不是以前凌驾于蓝甲人之上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我是铁仓人,铁仓人一想都是凌驾于蓝甲人之上的。” “你以前是不是对蓝甲人为所欲为啊?”灰手人又问。 “是啊。”那个人道。 “那你以前对蓝甲人下手的时候,有没有感到过兴奋?”灰手人问道。 “感到过。”那个人道。 “还能想起那种兴奋吗?”灰手人问道。 “能……能想起来啊。”那个人说。 “你想,你就这样想着,把自己想兴奋了。”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我以前……以前……是啊……那个时候我可从来都没那么惨啊,我可不会像在那个世界一样被一个蓝甲动物虐待……那个时候……我对蓝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蓝甲人还真是毫无还击之力啊!” (四千九百)大于 灰手人说道:“你就回想一次最能令自己兴奋的经历。” 那个人说:“最兴奋的?我……想想……” 灰手人道:“只要能兴奋去起来就行。” “一定要说出来吗?”那个人又问。 灰手人回答:“不一定,只要能让自己兴奋起来就可以。”灰手人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想的是只要他能让自己兴奋起来,过后再问他到底想起来的是什么也无妨。 那个人想了想,虽然想到了曾经令自己兴奋的事,但是又考虑到了后来的情况,此刻便无法让自己真正兴奋起来。 灰手人道:“你还没有想到吗?” “不是没想到。”那个人道,“只是……只是我想多了。” “什么叫想多了?”灰手人道,“让你想兴奋的事,你想不就行了?” 那个人说道:“确实想到了曾经令我兴奋的事,但……但我却兴奋不起来。因为想到了后来……后来的一些经历。” 灰手人道:“曾经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感觉到兴奋了吗?” “感觉到了。”那个人道。 “若是没有后来的经历,你觉得你会不会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再次出现兴奋的情况?”灰手人问。 “会……会吧。”那个人回答。 “后面发生的一些事对你的影响,你有没有办法消除?”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这件事是跟蓝甲人有关的吗?”灰手人问道。 “你不是说……我不一定要把想到的事说出来吗?”那个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说:“那……那你应该不会问了吧。” “我没问具体是什么事啊,就算你说了这件事是不是跟蓝甲人有关,我也没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那倒也是。”那个人回答。 “那你说吧,跟蓝甲人有关吗?”灰手人道。 “有……有关。”那个人道。 “该不会是你想到所有跟蓝甲人有关的事都会使你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吧?”灰手人问。 “这……倒也不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那你试着想想其他的令你兴奋的事。” “哦……我……想想。”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这时小声对褐手人说:“他应该因为想起跟蓝甲人有关的事而变得兴奋吧?” 褐手人道:“正常情况下,真的应该行啊。根据他之前的情况推断,他应该是受了妖的影响,对蓝甲人的态度才那么根深蒂固的,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应该能因为想起跟蓝甲人有关的事而变得兴奋的。” 灰手人问道:“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对他的影响竟如此大。” 褐手人说:“后来发生的事对他的影响再大,也不应该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大于妖对他的影响,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还没发现?”灰手人问道。 “我看看树珠。”褐手人说道。 说着,褐手人便看向了树珠,灰手人看了一眼那个人后,目光也移向了树珠。 (四千九百零一)诱衷 灰手人和褐手人几乎同时说道:“有变化。” 褐手人说:“你看此刻,树珠周围出现了一圈雪花。” “是的,那些雪花并没碰到树珠。”灰手人道,“但雪花数量好像越来越少了。” “是啊,是不是正是因为有那些雪花,他才无法感觉到兴奋?”褐手人问道。 “我认为问题就出现在那些雪花上。”灰手人道,“你觉得雪花可能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诱衷’?”褐手人道。 “很可能了。”灰手人道,“诱衷这种东西会勾起人心中一些长久以来无法释怀的东西。” “这种东西应该是能充分勾起的,到了一定程度,那个人就会变得兴奋不起来。”褐手人说道。 “那真的是诱衷吗?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什么?”褐手人又问。 “我感觉就是诱衷,不太可能是别的。”灰手人道,“诱衷本来就有雪花这种形态的,又出现在了树珠附近,那应该没错了。” “是,我也觉得是,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树珠上竟出现了诱衷。”褐手人说道。 “还是在我们需要引起他兴奋的时候,出现诱衷的。”灰手人道,“其实刚才他感受不到兴奋的时候,这诱衷肯定已经出现了,只是你我都没看到。” “没看到倒也正常,毕竟,诱衷出现时有个过程。诱衷刚刚出现的时候非常小,而且是透明无色的,渐渐才能变成某种形态。变成雪花形态之后的诱衷才被我们发现,这倒是也不新鲜,毕竟我们这个时候控制着光管,无法使用我们特有的一些功能。如果我们并不需要一直控制着光管,那我们便可以用其他方法早些发现已经出现的诱衷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诱衷出现在这个时候,就好像在给你我设置障碍一样,它若是不赶紧消失,那个人似乎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次兴奋起来,诱衷这东西对他这种普通人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我们要想留住紫影就必须在一定时间内令他兴奋起来,诱衷这种东西其实正在拖延让他兴奋起来的时间啊。” 褐手人道:“树珠周围为什么会出现诱衷呢?你觉得跟什么有关系?”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跟他这个人以前见过的那个人会法术的人给他施过的法术有关系。” “我也这样认为。”褐手人说,“那个人给他施法术使它体内存在的某些东西的确会使树珠产生一些反应。” “可是树珠本应该是为你我所用的啊,现在树珠出现这种情况,岂不是反倒成为了你我做事的障碍?”褐手人道,“这实在不应该啊。” 灰手人说:“现在那雪花越来越少了。事情会不会其实还是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的?” 褐手人说:“你是说,树珠周围的诱衷在减少,等诱衷完全不见了,反而会出现一种东西令那个人变得比平时更容易兴奋起来?” (四千九百零二)光印 灰手人道:“对,我认为有这种可能。” 褐手人道:“那我们现在也没法做什么,只能干等着了。” 灰手人说:“但如果事情不是朝那个方向发展的,我们该怎样做才好?” “我也不清楚。”褐手人说。 “也就是说,我们又陷入了什么都做不了的境地之中?”灰手人道。 “我也讨厌陷入这种境地里,但是我又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褐手人道,“这次我们做这件事,其中经历的曲折实在太多了,我觉得,我们能顺利出去,然后过了用主那一关,那就真的算是运气好了。” “你认为我们能顺利过了用主那关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未来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褐手人道,“我只能说,我到时候在用主面前一定会小心翼翼的。” 灰手人道:“我也一定会小心。” “刚才我们还觉得,获得了那么多有用的信息,就算用的时间长了,我们也没什么危险了呢,但现在,我的想法又不一样了。”褐手人道。 “你有不好的预感吗?”灰手人问道。 “有点吧。”褐手人说,“你一点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灰手人道,“我其实一直在控制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往坏处想。我现在觉得可怕情况说不定是我们想不到的。” “不一定是由于时间拖延太久吗?”褐手人道。 “不一定。”灰手人道,“但我觉得时间拖延太久这事本身也的确是个大问题。” 褐手人道:“你是担心这个问题之外还有其他问题,多种问题加在一起导致你我受到重罚?” 灰手人说:“是啊,现在我也不能随便用自己的本领处理些什么。现在你我都在这种境地之中,如果轻举妄动,那后果更是不敢想了。” 褐手人说道:“树珠周围的雪花赶紧减少才是最重要的。” 灰手人道:“是啊,我现在有一种被限制的感觉,好像又被困了,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 褐手人看了看树珠,对灰手人说:“你看,雪花更少了,而且,减少的速度也比刚才快了。” 灰手人说:“一会儿要是真出现那种使他变得更容易兴奋的东西就好了。” 褐手人说:“我突然感觉,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刻才突然有这种感觉的。” “我暂时还没感觉到。”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看那些雪花状的诱衷,在空中消失之前会轻轻闪一下,使空中出现光印,那些光印在空中留存的时间并不一样。” “是啊,好像先消失的那些雪花状的诱衷消失前使空中出现的光印在空中留存的时间稍微短一些,但是后来才消失的雪花状的诱衷使空中出现的光印在空中留存的时间长一些。”灰手人说道。 “就是这样,后来出现的光印在空中留着的时间比之前的长很多。”褐手人道,“这应该是个好迹象。” 灰手人说:“我有感觉了。” (四千九百零三)聚印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快要出现了。”灰手人道,“就是这种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褐手人说道。 “雪花装的诱衷全都消失了。”灰手人道。 “但光印此刻并没全都消失。”褐手人说。 “没错,还有九个光印就在那里。”灰手人说。 “看起来好像是不会立刻消失的啊。”褐手人道。 “这九个光印在移动位置。”灰手人道,“现在移动得并不快。” 褐手人道:“是对我们有利的迹象。” 灰手人说:“那紫影不会在真正对我们有利的事情出现前消失吧?” “不要这么想了,这么想多不舒服啊。”褐手人说,“我们已经经历过几次绝望了。” 灰手人道:“这一刻我的感觉又跟上一刻不同了。” 褐手人有些担心地问:“你刚才觉得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快要出现了,现在,这种感觉没变吧?” “没变。我说跟上一刻感觉不一样了,意思正是,这一刻我的感觉是,很快就要出现对我们有利的东西,那种情况一定会出现在紫影消失之前。”灰手人说道。 “那就太好了。”褐手人道。 “这只是我的感觉。”灰手人说。 “你的感觉很重要啊。”褐手人说。 尽管灰手人已经渐渐习惯了他跟褐手人的新相处模式,但是听到褐手人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令他有些新鲜感,像这样的话,褐手人以前是不会对灰手人说出来的。 灰手人看着褐手人说:“你真的这样认为?” “当然。”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褐手人说:“你该不会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吧?” “那倒没有,我相信自己的感觉。”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看那九个光印快要聚在一起了。” “是的,边缘已经碰上了。”灰手人说。 “它们会聚成什么啊?”褐手人道,“我很想知道。” “应该快能知道了吧。”灰手人说。 “咦?怎么不动了?”褐手人说。 “边缘都碰上了,怎么突然又不继续往一起聚了。”灰手人说道。 “那紫影还在,还好。”褐手人道。 “你也担心紫影消失?”灰手人说。 “说不担心是假的。”褐手人道,“我只是希望事情不要那么糟糕。有时候我不愿意把事情想得那么不好。” “我真的希望它们赶紧往一起聚啊。”灰手人道,“赶紧聚!” “可是……看样子……”褐手人说,“不,不会不好的!” “不会不好,一定要聚在一起。”灰手人道。 “聚在一起是出现那种东西的前提吧?”褐手人道。 “应该是。”灰手人道,“如果这九个光印突然散了,根据我们以前的一些经验,那种能使那个人更容易兴奋的东西就很难出现了。” “可是现在那九个光印都不动。”褐手人说道。 “是不是在做准备?”灰手人问道,“我也愿意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想,起码想的时候能舒服点。” (四千九百零四)引环 “一会儿就动了吧?”褐手人说,“应该还需要等一等。” “说真的,现在的确感到忐忑。”灰手人道。 “等一等,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只能如此。” 此刻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担心那九个光印不会很快聚在一起,都看着那几个光印。 褐手人又特意看了看紫影,见那紫影此刻仍没有消失的迹象,自言道:“应该还好。” “怎么了?”灰手人问。 “我是说看紫影的样子,感觉应该不像会很快消失的。”褐手人说道。 “但愿如你所说。”灰手人说。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就看见那九个光印突然间叠在了一起,然后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紫色的环。 褐手人说道:“刚才出现了诱衷,现在又变出了‘引环’,从现在的情况看,他肯定会兴奋了。” 灰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有没有想到其他令你兴奋的事?” 就在灰手人说这话的过程中,灰手人已经感觉到那个人出现的变化了。 在听到灰手人这话的时候,那个人说道:“想……想到了!我已经……已经想到了!” 灰手人原本想问问是什么事情,但又有顾虑,担心自己多问反而会令那个人想到更多的事情,并因此引起其他麻烦,所以并没问。 灰手人只是说道:“接着想。” “正在想……就算……就算你不说,我此刻也愿意想啊……这……这感觉实在是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知道这时那个人已经受到了引环的影响,踏实了不少,便看向了紫影,希望紫影赶紧出现自己想要看到的变化。 这时候紫影还是没出现变化。 灰手人小声问褐手人:“怎么还没反应?” “可能还要等一下。”褐手人回答。 “是不是这次他想的事带出来的兴奋跟刚才那种不一样,所以不行啊?”灰手人问道。 “目前还不知道。”褐手人说道。 “刚才我没敢随便问他,就是怕我一问影响他的兴奋,现在我要不要直接问问他?”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如果他这种兴奋真的跟刚才那种不一样,导致无法留住紫影,那我们能做些什么来改变什么吗?” “也没什么办法。”灰手人说道,“算了,那我还是不问了。不问起码不会出现使他陷入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要是问了,出现什么问题后,我知道不行却又不能改变什么,那更麻烦。” 褐手人道:“那就等吧。” 灰手人说:“他兴奋这事都等来了,说不定紫影的变化也能等来。” 褐手人虽然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但还是“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二人都发现那紫影发生了变化,突然颜色加深了,变成了一块凸起的东西,飞了下来,然后贴到了那颗树的树干上,不动了。 (四千九百零五)变淡 “果然等到了。”灰手人说道。 “接下来是不是就能跟他说话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了那个人一眼,又看了那引环一眼,说:“这引环还在,直接跟他说,会不会引起什么问题?” “不清楚,是不是要等引环消失?”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那就等一下,反正现在紫影肯定是留住了。就算引环消失,就算他不再兴奋,也不会对紫影产生影响了。” 褐手人道:“树珠出现那样的情况,其实能证明一些情况的。” “是的,刚才我们猜的都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对蓝甲人的固有的看法就是受了妖的影响,就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受到妖影响的。” 灰手人说:“其实不少铁仓人可能都是那样的。” 褐手人道:“你也这样觉得?” “我早就这样觉得。”灰手人说,“虽然我也没说是全部,但是可以说多数都是那样的。若不是受了妖的影响,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褐手人道:“但这只是我们这么想的,能随便跟用主说吗?” “关于其他铁仓人的事肯定不能跟用主说,毕竟没有证据,但这个人的事,就算我们不说,用主到时候也能知道吧?”灰手人说道。 “是的。”褐手人道。 “你看,那引环颜色变淡了。”灰手人说。 “引环快要消失了。”褐手人道,“我们这次算是又过了一关吧。” “是的。”灰手人道,“引环一消失我就接着问他问题。” 褐手人刚要说句什么,话还没说出来,竟看到引环的颜色又加深了,赶紧对灰手人说:“怎么回事?怎么又深了?” “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灰手人道,“真是没想到。” “应该不会影响紫影了吧?”褐手人问。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影响紫影了,毕竟紫影已经贴到了树干上。”灰手人道,“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引环颜色会突然加深。” “他会不会出现异常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兴奋的表情显得更夸张了。 “现在他的样子是不是太过了?”灰手人问道。 “过度兴奋。”褐手人说,“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过度兴奋不会给他带来其他问题吧?”灰手人问道。 “不好说。”褐手人道,“但这只是兴奋,应该不会跟恐惧有什么关系吧。” “可是刚才,他兴奋不起来的时候,他心里的状态是不是就受了现实中的一些经历的影响?那些经历里是不是有令他恐惧的啊?”灰手人说道。 “又是跟他爹有关的吗?”褐手人小声说道。 “这次他想到了令他兴奋的事之后,应该不会再自己想到什么恐怖的吧?”灰手人道。 “其实这次他兴奋很大程度上是由引环导致的。”褐手人说,“情况也特殊。” (四千九百零六)压住 “是特殊。”灰手人说,“现在有没有办法令那引环赶紧消失呢?” “引环出现导致他想到某些事就兴奋了起来,那么他的兴奋会不会反过来对引环产生什么影响?”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想到了,如果这个时候抑制住他的兴奋,可能那引环就能早些消失?” 褐手人说:“我刚才也就是闪出了这种想法,但要是试的话,我是不敢随便试的。北京我认为我这想法一点都不可靠。” “他现在依然在兴奋之中,而且比刚才更兴奋,如果我说些什么话,能不能压一压他的兴奋?”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挺难的。”褐手人道,“他现在的状态应该还是主要受引环影响的。此刻我的想法跟之前还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此刻我认为,引环控制他的状态没问题,而他的状态似乎很难给引环带来影响。”褐手人说。 “我刚才考虑要不要试一试,现在也觉得还是不试好。”灰手人道。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办法,也可以试试。”褐手人道。 “没想出什么新鲜的办法来,想的也就是跟他说些什么话那种,然而现在我觉得,好像我对他说话,也很难压住他的兴奋。”灰手人道,“想通过说话来压他兴奋的只是我而已,给他带来兴奋的则是引环。那引环力量那么强大,我现在已经不认为我说话能改变什么了。再说,万一我通过说话没压住他的兴奋,反而使他陷入了无法与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那结果简直太坏了。” 褐手人道:“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等引环消失吧,这样倒是也踏实。” 灰手人说道:“刚才还以为我们已经过关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要面临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状态了。”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便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那个人笑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是此刻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他怎么笑成了那样?” 褐手人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灰手人又对褐手人说:“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灰手人由于实在不希望事情是自己想的那样,都没直接说出来。 “想到什么了?”褐手人问道。 “如果一会儿引环消失了,他还是这样……”灰手人道,“你看,应该不会这样吧?” “应该不会吧。”褐手人道,“要是真这样,会不会影响你问他问题?” “我就是担心这个啊。”灰手人道,“他这情况真是我想不到的,如果他一直是这样兴奋的样子,我问他问题,他会不会都没法正常思考回答了?那我后面的事情又该怎么做?” 褐手人道:“还是不要把事情想那么难办了。” (四千九百零七)更深 灰手人说:“我也不想想成那样,就是心里不踏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非常不踏实。” 褐手人又问:“其实我也一样。” 灰手人道:“我正在试着让自己往好处想。” 褐手人道:“说不定事情没那么糟呢。” 灰手人说:“我就想,如果一会儿引环消失了,他还是这种兴奋的状态,那我问那些跟现实中他的经历有关的问题,跟他爹有关的问题,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次因为恐惧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 褐手人说:“你这想法听着令人踏实多了啊。” “这就是我硬往好处想才想出来的,可我自己都不相信啊。”灰手人说道。 “这段时间,反正你我就算是心惶惶的也是要等,想些好的情况也是要等,那倒不如多想些好的情况这么等着。”褐手人说道。 “我甚至有一种冲动。”灰手人道。 “想做什么吗?”褐手人道。 “我想问他句话看看,就是在引环消失之前就问,看看会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说。 “可你有顾虑,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根本不敢问。刚才我问他话的时候引环刚刚形成不久,颜色没有变淡,那段时间我说话时还没那么害怕。”灰手人道,“现在不一样了啊,那引环颜色先是变淡,后来又变深了,而且现在,引环的颜色好像还在继续加深,是不是?” 褐手人看了一眼引环,说道:“是啊,还在继续加深。” “那颜色竟然比刚出现之后更深啊,而且还在变化。”灰手人道,“引环颜色发生变化的过程中,我轻易跟被引环影响精神的人说话,可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啊。” “引环变化的时候做跟那个人说话,确实挺危险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现在就是想试着问问,但是一点都不敢试。” 褐手人说:“如果是我,我也不敢试。” “什么时候引环颜色变化停止了,也许我就敢试试了。”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这话刚刚说完,那引环的颜色就不继续加深了。 “好像不继续变深了吧?”褐手人看着引环说道。 灰手人刚要跟褐手人说什么,却发现引环颜色变淡了,这时便对褐手人说:“又发生变化了,倒是不变深了,这次是变淡了。” “变淡了是好事。”褐手人道,“变淡到一定程度,引环就会消失吧?”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觉得这话不大对劲,自己补充道:“倒也不一定,刚才这引环就已经变淡了,结果变淡到一定程度之后,谁也没想到又变深了,这种事真是说不清楚。” “所以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但是现在的确可以往好处想。虽然引环颜色变淡后不一定直接消失,也有可能再次变深,但是,引环消失之前,必须要经历颜色变淡的过程。目前引环颜色变淡就证明接下来有可能消失。” (四千九百零八)在想 灰手人道:“是,可别再变深了,就这样一直变淡,然后消失,我好继续跟他说话。这引环还有一刻在变化,我就不敢接着跟他说话,总是担心引起什么问题来。” 在灰手人说这话的过程中,那引环的颜色仍在变化,但变化的方向跟灰手人和褐手人希望的方向一致,就是在变淡。 褐手人又看了一眼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感觉在两人都不说话的情况下,那个人似乎不至于出现更严重的问题。然后褐手人再次看向了引环,刚要张嘴说点什么,便看到那引环变淡之后消失了。 这时褐手人便对灰手人说:“引环消失了。” “我要不要再等一下?”灰手人道。 褐手人看得出来灰手人依旧不放心,便说:“再等一下也好。” 灰手人便等了一下,也没看到出现其他什么问题,这便对褐手人说:“我现在就接着跟他说。” 褐手人“嗯”了一声之后,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不用想了。” 那个人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刚才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不正常。”那个人说。 “怎么不正常啊?”灰手人问。 “我……我又特别兴奋。”那个人说道。 “我让你想兴奋的事,你当然特别兴奋啊。”灰手人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那是什么意思,你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灰手人说道。 “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我起初怎么想都兴奋不起来,但是……但是……”那个人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刚才……想到了一些事,就……就兴奋起来。” 灰手人道:“刚开始兴奋不起来,后来兴奋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依然在想啊?” “是啊。”那个人道。 “那兴奋起来很奇怪吗?”灰手人问。 “奇怪。”那个人说。 “到底怎么个奇怪法,你说清楚。”灰手人说道。 “我……我就是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吧,你说说。” “感觉就是……刚才我兴奋……好像……好像又是……又是被……”那个人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想说出“被控制”三个字,但就是不敢说。 这时他想:如果我说在那个世界因为什么原因被控制了,那可以说清楚就是那个自称是我爹的蓝甲人控制了我的,但现在我不在那个世界啊,如果我还说自己被控制,那意思就是被谁控制的?难道是被这两个人?可是刚才第一次说到跟我突然觉得兴奋有关的事的时候,我已经表达出了自己好像被控制了的意思,现在可以再次这么说吗?要是再这样说会有怎样的后果啊?刚才说了,那就当是我考虑不周…… (四千九百零九)这点 在那个人想这些的时候他,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他怎么又结结巴巴的? 灰手人道:“不知道,你觉得危险吗?” “我感觉不出来,你要是感觉危险,一会儿可以跳过想问的问题。”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 那个人继续想:刚才都说了,虽然那两个人也没对我下狠手,但是现在我就不要再说了吧?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我一定要记得这点,随时都记得这点啊。我刚才到底是怎么突然兴奋起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我也想知道啊! 想到这里就有点紧张的他,这时候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想:这两个人该不会也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吧? 一考虑到这点,他就又显得紧张了些,于是不由自主地张了一下嘴,没说什么,面露惶恐之色。 灰手人见那个人好想突然惶恐了起来,因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对他说:“行了,你要是实在说不出来,也不用勉强。” 这话倒是令那个人稍微放松了点。 此刻那个人想:这两个人跟那个世界那个人截然不同,我倒是也不太能把这两个人也想成那样啊,虽说这两个人也不是普通人,但起码没自称是我爹,我不用那么想,不用。 灰手人道:“你接着跟我说那个世界的事情吧。” 尽管并不甘心就此放弃问他那个问题,但灰手人还是不敢接着问,便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那个世界的事情,哦……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他又笑了起来,跟我说,我这种……我这种人就是好玩,他就喜欢看我那种想怎样却不能怎样的……的样子。”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非常愤怒,问他……是不是……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那个人说道,“是不是后来才变得那么不正常的。”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 “他说是……他说……他受过刺激这件事根本不用说,我也能想到。”灰手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跟他说……难怪……他这么……这么不正常。”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他说他当然不正常了,他明明是我爹,而我……而我却不认他……这刺激已经够大了。”那个人道,“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又笑了起来。” “你呢,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这次实在忍无可忍了。”那个人道,“我就跟他说……一个蓝甲动物,不配……不配自称是我爹……一个蓝甲动物这样说话,就是……就是想高攀铁仓人。” 那个人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说……我这反应挺对。”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我听后就感觉自己很可能……很可能……又做了合他意思的事了。”那个人说道。 (四千九百一十)受过 灰手人问:“那你有没有又跟他说话?”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合了他什么意了。”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我了,他说……我这反应一看就是……就是受到了影响的反应。”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问他受到了什么影响的反应。”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又回答你了?” “是的。”那个人说,“他说……他跟我说我也听不懂。” “你继续问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继续问。我当时就觉得他恶心……说话就……就是不怀好意的。”那个人道,“他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为了刺激我。”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吗?” “我还没说什么,他就……就主动跟我说了。”那个人道。 “主动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主动跟我说……我是不是认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刺激……刺激我。”那个人道。 “你听着话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立刻就意识到他……他又了解到我心里想什么了。我之前就是那么想的啊……我……只是想了,又没说出来,他……他就把我想的全都说出来了。” “你承认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也……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便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我还说他……因为自己受过刺激,实在有毛病,就……就刺激别人,我还认为他是不是以为刺激别人就能让他恢复正常呢。”那个人道。 “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问我……问我受过刺激在我眼里是不是……是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啊?”那个人回答。 “你说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跟他说……像他这样受过刺激当然可耻啊,像他这样,因为受过刺激,就……就变得更不正常了,自己不正常,还要……还要刺激别人。”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说……如果他仅仅是受过刺激,但没有刺激过我,那……那他是不是可耻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回答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当然可耻。”那个人道。 “你当时认为一个人受过刺激就是可耻的?”灰手人问。 “其实……我……我当时也没想太清楚,可能……可能是吧……应该是吧。”那个人说,“虽然当时我也……没多想,但是当时他说的是他自己啊,只要是他受过刺激,那……那他就是可耻的啊……他本身就是个可耻的人,那他做什么都可耻,他……他怎样都可耻……我之所以那么说,就是因为他问的是他。”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你这么说有什么反应?” “他问我……那他刺激到我,我受了刺激,我是不是可耻的。”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一十一)示弱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说我不可耻。”那个人道,“我说他……他一个蓝甲动物根本……根本就刺激不到我。” “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灰手人问。 “不是……其实我……已经觉得自己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像迷黯围境这种地方……受过蓝甲动物的刺激了。在那个世界,我……我之前也已经被他这个蓝甲动物刺激到过。”那个人说道。 “你说这话时也不担心对方又了解到你心里想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那个人道。 “也不怕你的回答再次符合了他的意思?”灰手人问道。 “也不怕!”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奇奇怪怪的,就是……就是哪怕想到了自己说的话好像会符合了他的意思,我也……也要说……就是觉得如果我不说的话我……我很可能会憋死。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他……他那个蓝甲人面前示弱了……不管他怎样,我都……都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灰手人问道:“这时他有什么反应?” “他……他就说……我心里其实不是这样认为的,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道,“他说他很清楚我……我认为自己已经被他这个蓝甲人刺激到了,却……却无法屈服……却硬要说他根本就刺激不到我。” 灰手人又问:“他说出了你心中想的,你有没有反驳他?” “反驳了。”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反驳的!我跟他说……就凭他是蓝甲动物,就刺激不到我……就是刺激不到……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不算刺激……那只是……只是他这个受过刺激的倒霉动物把别人想得像他那样容易受刺激一样。” 灰手人道:“他听后怎样了?” “他又问我……问我……如果抛开他不谈,我是不是认为一个人……一个人在他的生命历程中受过了刺激这本身就可耻,是不是一个人‘倒霉’,就是可耻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他了吗?” “我不想回答他。”那个人道,“所以没回答,倒是反过来问他是不是这样觉得。”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认为不是的,他说……他说……认为一个人受过刺激就可耻的,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可耻的。”那个人道,“他又说……一个人倒霉不可耻,认为‘倒霉’可耻的想法才可耻。”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心里认同他的说法吗?” 那个人道:“我当时……其实想到了别的。但是……但是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同意他的说法,那是……那是他这个蓝甲动物的想法,我……我要是表示了同意,我……我就屈服了。” “其实你心里有认同的倾向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说,“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仅此而已。”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一十二)生来 “想到了以前……别人对我……说过的话。”那个人道。 “现实世界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人对你说的话啊?”灰手人问。 “就是……那个……那个会法术的人。”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听他这样说,又有点担心一谈现实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事他就会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的,但是此刻他倒是没看出那个人出现什么异常,便打算怀着警惕的心继续问问,一旦那个人出现了异常情况,他便立即岔开话题。 于灰手人问道:“说了些什么啊?” 在问这话的时候灰手人紧紧盯着那个人的脸。 不仅灰手人如此,褐手人其实也在盯着,因为在听到那个人说“那个会法术的人”时,褐手人也想过他会不会再次出现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 那个人说道:“那个……那个会法术的人说过……跟我说过……类似……一个人在他的生命历程中遭受苦难……这种……这种事。” 那个人只是这样说说,这时并没说得很细,表情也依然无异样。 褐手人见他似乎没有出现异样的迹象,便继续问:“具体怎么说的,当时的过程你还记得吗?” “记……记得。”那个人道,“记得个大概吧……我不敢把话说满。” “告诉我。”褐手人说道。 “那个会法术的人在对我使用法术后等待的时间里,跟我……跟我说了话。他问了我一些对……对蓝甲人的看法,谈到了所谓的……苦难。我当时的意思就是那些……那些蓝甲人认为自己受苦了,那……那是他们活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受苦。那个会法术的人让我想了想那些蓝甲人生活的环境对他们如何。我……我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大概是……活该吧……因为……为什么别人没生活在所谓不公平的环境中,他们却生活在了不公平的环境中。那个会法术的人……问我……怎么看待蓝甲人新出生的孩子生来就在承受苦难。我还说……这也可以说他们就是活该……这就是……就是他们的命,他们生在所谓的苦难中,活在所谓的苦难里就是……就是……就是可耻的,他们天生可耻。那个人会法术的人问,如果活在苦难中的人是我……我还会不会这样想。”那个人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灰手人看对方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了,起初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要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自然难免担心,但是发现那个人其实好像在想着什么事,表情挺正常,此刻依然没有出现一样的迹象,为了继续了解当时的情况,便决定主动问问对方。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跟对方说……我是铁仓人,那些所谓的苦难……才不会轮到我头上。” 灰手人问:“当时你真的那样认为?” (四千九百一十三)低贱 “是啊,我是铁仓人,我当时就像……那些蓝甲人遇到所谓的苦难,还不是因为他们无能,谁让他们没本事的,他们本来就……低贱。”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当时有没有跟那个会法术的人说出那些话?” “当时没有。”那个人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那个会法术的人对我施法之后,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我好像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哪怕是对蓝甲人,也是说不出太狠话的,那段时间……我好像……好像变得跟平时有点不大一样吧……好像……好像就是那样的。” 一听到这样的话,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如果可以,继续问。” 灰手人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灰手人又问:“你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会法术的人有什么表现啊?” “我……我当时是背对着他的,他有什么表情……我是看不到的,至于说了什么……咦这事……这事太奇怪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奇怪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其实那个会法术的人跟我说某些话,已经过了很久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平时想不起来,为什么现在……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灰手人问:“平时想不起来?” “是啊……我觉得……我平时没想起来过。”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其他的那个人跟你说过的话吗?” “是……是说了。”那个人道。 “那些话你平时能想起来吗?”灰手人问道。 “能啊……但是……但是……情况不太一样。”那个人说道。 “怎么不太一样?”灰手人问道。 “那些话……有些是我印象特别深刻的……”那个人道。 “只有一部分印象特别深刻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此刻才意识到其实……其实不一定。”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就是……我以为我印象特别深刻的那部分话,实际上我只是……只是自己记住了。实际上,另一部分,好像才是……才是……才是被钉在我……我灵魂上的。”那个人说道。 “到底哪部分被钉在你灵魂上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平时……平时想不起来的那部分。”那个人道。 “为什么说‘钉’在你灵魂上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当时我被灌入了……灌入了东西……然后……这种……这种我平时似乎想不起来的话好像也被硬钉在我灵魂上了。如果一切没出现问题的话,‘钉’够了一段时间,我的灵魂自然会吸收……吸收那些话里的思想,但是……但是后来没有那样。”那个人说道。 “到底是些什么话啊?”灰手人问。 “都是我平时想不起来的,真的……真的想不起来。”那个人道,“我在这种情况下,才忽然记起了……” (四千九百一十四)吸收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了一下,想了想,虽没显出惊恐的神色,但也皱了皱眉头。 这一次他皱眉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正常的那种,并非被什么牵着控制着的皱眉,因此,灰手人看到了他这样的表现,也没有立刻说什么话打断他并岔开话题。 那个人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点,他继续说道:“那个会法术的人当时……当时在给我施法后等待的时间里跟我……说了那些话,并试着把……把一些思想钉在我的灵魂上,但是……但是我的灵魂始终没有吸收那些话里的思想……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更清楚,这意思……你能明白吧?” “就是说,那个会法术的人跟你说了不少话,这种话可以被分成两种,一种是你平时就能想起来的,有印象的,一种是你平时没印象的。你以为你平时有印象的那部分是跟你关系最紧密的,然而事实上,跟你关系最紧密的却是另一部分话,就是另一部分被钉在你灵魂上的话。”灰手人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原以为那些话被那个会法术的人钉在你灵魂上之后,到了一定时间,话里的思想就会被你灵魂吸收,然而情况跟预料的不一样,你的灵魂并没有吸收那些话里的思想,而平时你也想不起来那些话。”灰手人道,“是不是这样?” “是的。”那个人说道。 “那些话,现在还只是被钉在你灵魂上的,依然在那里,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此刻,你竟然想起了那些话。”灰手人道,“是这样?” “是!是这样!”那个人道,“真的很奇怪!” “你认为你此刻能想到那些你平时想不到的话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这个……这个我就不了解了。” “你猜测一下。”灰手人道,“难道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想法吗?” “不是我心里没有想法,只是……只是我……我不敢瞎猜……在你们面前。”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在我们面前不敢瞎猜?”灰手人问道。 “以为你们不是普通人啊。”那个人道,“你们都会那些……那些普通人根本就不会的本事……而我这种普通人在……在面对别人使用那种特殊本事的时候……又……又毫无办法。” “你想有什么办法啊?”灰手人道。 “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害怕……害怕我说了什么话说不对了会激怒你们……虽然你刚才答应了我不对我下狠手……但是……但是……我毕竟受制于你们,我现在在这里……连动都不能随便动……我……我在这种境地里……自然会害怕。”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可我……还是……还是害怕。”那个人说道。 “你此刻害怕的只是我们两人,是不是?”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一十五)猜错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问,是以为他要进一步了解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判断如果自己让他进一步说下去他会不会容易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那个人说道:“也不能说是……这样……其实……可能我还是……还是怕我自己。” 灰手人道:“怕你自己?” “怕我……自己说错。”那个人道。 “如果我们不在这里,你还会怕你自己说错吗?”灰手人问道。 “那就……不怕了。”那个人道。 “那不还是怕我们?”灰手人问道。 “哦……是……倒也是。”那个人说。 “就是让你猜猜,我不会对你下狠手。”灰手人道,“这样说,你放心了吗?” “就算……就算这次我猜错了?”那个人问道,“你也不会对我下狠手,是吧?” “是啊。”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心里依然感觉烦躁,但是为了获取更多信息,又忍着,用那种听起来很温和的语气对灰手人说:“不用担心,我们这不是聊聊天吗?都聊了这么半天了,你还担心什么啊?你看,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是没说错过话,我对你下狠手了吗?没有吧?” “哦……没有。”那个人说道。 “就是聊天,真没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聊得好好的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哦”了一声。 “你放下心来没有?”灰手人问道。 “还……还好。”那个人说道。 “怎么还是好像不放心啊?”灰手人耐着性子说,“放下心,说说你猜的,我想听听,很感兴趣啊。” 那个人说:“那我万一猜错了……也没事,是不是?” “不是让你猜嘛。”灰手人说,“只是猜而已,猜本来就是有可能对也有可能错啊。猜错多正常啊,就跟才对一样正常。再说,你也别小看了自己,也许你就猜对了呢。” “那我就猜了。”那个人说道。 “猜吧,猜吧,猜一猜,聊天就更有意思啊。”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发现尽管那个人此刻说着自己害怕,倒是并没出现特别恐惧的表情,也依然没有出现那种将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迹象,因此到了这一刻,灰手人尽管依然依然有很高的警觉性,随时做着岔开话题的准备,却也没那么紧张。 “我猜……我现在突然想起了那些被‘钉’在我灵魂里的话,跟……跟此处的环境有关系。”那个人回答。 “此处的环境?”灰手人道,“什么环境?” “我就是觉得……这地方……不是普通人能造出来的环境。”那个人说。 “那算是什么环境呢?”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你们……你们这种……怎么说……就是你们这种有特殊本事的人……才能造出来的环境……就是……就是……很不一般的。”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只有在这种环境下你才能想起那个会法术的人钉在你灵魂里的那些话吗?”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一十六) “我只能说……我自己感觉……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我……我应该是想不起来那些话的。”那个人道,“他跟我说那话的时候……我……我听到了,脑海里好像就只出现了这一次……后来……后来,我感觉在很长的时间里,这样的话我就没想起来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想起,好像……好像此刻是我在很久没有想起那些话之后……又……又想起来了,而这次想起来时那种感觉……就……就好像我的灵魂突然被什么……被什么扎了一下。” “灵魂被什么扎了一下?”灰手人道,“你刚才想到那些话的时候身体出现了什么特殊感觉吗?” “算是……算是有吧。”那个人道。 “什么特殊感觉,具体说说。”灰手人道。 “就是……就是感觉有一股什么……什么东西从心附近冲向了头顶,冲得我好像……有一个瞬间……感觉自己……要飞,但是接下来就不这样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那你说说,你想起来那个人当时跟你说过哪些话啊?” “他……他跟我说过……人永远不该因为其他人处于悲惨的境遇中就认定是那个人自己有错……更不该去伤害那样的人,不能去说‘活该’之类的话。”那个人道,“他还说……因为别人处于苦难之中就去侮辱,会给人带去更大的伤害,莫名其妙伤害他人是最可耻的!还有……” 灰手人道:“还有什么?” “好像挺多的……我发现……他当时跟我说了很多话。”那个人道,“他还说……因为别人身处苦难之中就说别人‘活该’是极其恶劣的行为,这种无端伤害别人的行为会使人世都变得肮脏不堪。” 灰手人说:“那人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强烈吗?” “在很长时间里我都不记得他这样说过,但刚才突然想起来,我猜……我猜应该是很强烈的……我感觉……感觉他心中有……有很大的愤怒……他好像还说过某些不公必须……必须纠正……我有一种印象……好像他还说过……说过……别的关于……关于恶魔话,但我记得又没那么清楚。” “什么关于恶魔的话,你想想?”灰手人问道。 “大概……大概意思就是……就是如果人们因为别人身处苦难而再次伤害别人,人间就就是恶魔横行了。”那个人说,“还有……还有……” 灰手人问:“还有什么?继续说。” “他……他说了特别多的话……在……在直接把那些话里的思想钉在我灵魂上的时候。”那个人说。 “你好好想想,还有些什么,都说出来。”灰手人说道。 “悲悯之心……”那个人道。 “什么悲悯之心?”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好像是说什么……就是……就是要有悲悯之心这种话。”那个人道。 “还有呢?”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一十七) “还有……人们的命运是……是相连的。”那个人说。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如果别人深处苦难之中,反倒认为那个人有错……如果世上太多人这么想……那……那对每个人都不好,就是……就是人们的命运相连,如果每一个如我所说的‘倒霉’的人都会认为‘倒霉’者一定有错,那么……那么……” 那个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道:“我想想啊……其实当时他说了太多话,好多……好多我记的可能不是……不是原话。他还举了不少例子。” “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清楚,告诉我。”灰手人道。 灰手人认为这些信息对了解那个人的情况很有用。 “要接着说吗?”那个人道。 “要接着说。”灰手人道。 “人们的命运相连,如果每一个如我所说的‘倒霉’的人都会认为‘倒霉’者一定有错,那么……那么……不仅当时这个‘倒霉’者会更痛苦……这……这对其他人也不利。人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永远不‘倒霉’,如果这种对‘倒霉’者再次进行伤害的……的风气遍布各处……那么……那么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受到这种……这种伤害。”那个人道,“当然,他当时说的好像……好像……是不是‘倒霉’这个词呢?我……我记不清楚了,反正……是这个意思……他一遍一遍地说……从各个角度说,好像……好像生怕我听不明白似的。” “你听到那些话时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好像并不认同吧。”那个人道,“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他之所以一次一次地,跟我说……好像……好像跟我不认同他这种说法有关系?” 灰手人道:“那你当时反驳他了吗?” “没有啊。”那个人道,“我……我哪里敢反驳他……” “为什么不敢反驳?”灰手人问道。 “因为他……他本身就是个会法术的人。”那个人道。 “仅因如此?”灰手人问。 “也……也不完全。”那个人道。 “还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还因为……我当时……当时……算是……有求于他吧。”那个人道。 “就是让他解决你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灰手人又觉得问话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要引起对方出现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在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跟他交流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好像……好像没说什么吧……”那个人道,“那时候是……是他给我施法以后等待那段时间,接下来他还要继续给我施法……而两次施法之间的那段时间,其实这个过程并没脱离法术……我感觉啊……我感觉当时……当时施法好像是个……是个整个的过程……就是……就是分阶段施法,但是……但是在他看起来暂停施法的过程中……” (四千九百一十八) 那个人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好像在想什么。 灰手人看他突然停了,起初有点担心,但看他的表情又不觉得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灰手人本来想在这一刻提醒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又觉得自己先不说话,等等看才是更安全的,所以并没立即出声。 “其实我本人也是处在法术包围之中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的意思是,在他看起来暂停施法的过程中,其实你本人也是处在法术包围之中的?你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其实灰手人在问这话的时候内心已经非常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因为觉得这种事情一定要搞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能出差错,便又问了出来。 “是……是啊。”那个人回答,“我……就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问道:“他没跟你细说具体施法方面的事?” “说了一部分,也算……也算挺细的。但是……但是他只会说我能听得懂的部分,其他部分……就算他说了……我……我也听不懂啊。”那个人道,“他……跟我说话好像还是挺有……有分寸的,我就是个……是个普通人。” “他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他跟你的观念不一样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非常不一样。”那个人道。 “你一直没有认同他说的?”灰手人问道。 “无法认同。”那个人道,“尤其他举那些例子……反正……奇奇怪怪的……就是……就是跟我平时想的不一样。” “那你当时有没有说出你的观点?”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为什么当时不说?”灰手人问道。 “啊……我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他突然有了这样的反应,更好奇了,当然也担心他再次出现异常,于是用并不大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很可能是怎么回事了!”那个人道。 “哪方面啊?”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跟你……说,我刚才跟你说我不敢反驳,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个会法术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当时算是……有求于他,其实……其实这两方面可能都……可能都不是根本原因。”那个人道。 “那根本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我要说的到底是不是根本原因啊……就是……就是这一刻,我突然有了这么一种感觉。”那个人道,“就是突然觉得可能是那样的原因。” “直接说,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那原因就是……当时我还是被法术包围着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不敢反驳是受法术影响?”灰手人道,“法术包围着你才是根本原因?” “是啊……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那个人说道,“但这也是我这一刻的想法……并不代表事实的确如此啊。” 那个人说完这话,又有点紧张,赶紧补充道:“我没乱说啊。” (四千九百一十九) “我没说你乱说,你不用紧张。”灰手人说道。 尽管这个时候灰手人已经很没耐心了,但说话的语气依然显得很温和,就是为了套出他更多的话,了解他更多的情况,一直压住了烦躁之心。 “其实,你认为你当时不反驳他跟你的勇气有关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有关吧。”那个人道,“他不是蓝甲人!” “不是蓝甲人?”灰手人问道,“我在问你勇气的事情。” “是啊,我也是在回答勇气的事情。”那个人道,“他是个铁仓人……就算……就算我不敢反驳他,也没什么丢人的吧。” “如果他是个蓝甲人呢?”灰手人问道。 “不可能!”那个人道,“绝对不可能,那我也……也太丢人了,简直可耻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我一个铁仓人,心中有事,我遇到了问题……怎么会……怎么会找一个蓝甲人去解决问题呢?蓝甲人又怎么可能解决我的问题?”那个人问道。 “如果是会法术的蓝甲人呢?”灰手人问。 “会法术……这……”那个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现实世界。”那个人说道。 “是啊,我说的就是现实世界。”灰手人道。 “说真的……在现实世界里,我……我根本就没见过会法术的蓝甲人。”那个人道。 “所以怎样?”灰手人问道。 “所以……蓝甲人真的能学会法术吗?”那个人问道。 “你认为蓝甲人能学会吗?”灰手人问。 “那肯定是不能啊,要是蓝甲人都能学会法术……那狗熊是不是也能飞起来啊?”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不会有一个蓝甲人能会法术?”灰手人问道,“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想清楚回答。” 这时那个人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是不是你觉得……” “你不用管我怎样觉得,我就是让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想清楚回答,我要听的是你的答案。”灰手人说。 “那……那你想听怎样的答案呢?”那个人问道。 “问我想听怎样的答案?”灰手人问道,“我当然想听真实的答案了,就是你心里似乎怎么想的,就跟我怎么说,我要听的就是这个啊。” 那个人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竟然问出“那你想听怎样的答案呢?”这样的话其实是对自己不利的,他有点紧张,又赶紧向灰手人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不是想……骗你的意思。”那个人道。 “我没说你想骗我啊,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灰手人又问。 “因为我问了你想听怎样的答案,这……这很容易引起误会的。”那个人道。 “引起什么误会啊?”灰手人问。 “很容易让人误会我……我之前都是在……在猜测你想听什么答案之后才……才按照猜测的来回答的。”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二十)打人 灰手人道:“我没有这么说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灰手人这样说其实只是为了防止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那个人说:“我……我只是因为……我实话实说吧……其实我这样可能是因为我在铁仓廷里做事的时候……有时别人问什么话,我会猜测对方想听什么答案。尤其是……是那种管着我们的人问的时候,我就会更加小心,这……只是形成了习惯而已……就是……为了生存……我觉得如果我说了,你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在……在铁仓廷里做事生活其实……并不容易啊,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要是……要是出错,那……那命可能就没了。我就是以前养成了这么一种习惯,才会……才会跟你这么说……其实……其实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灰手人倒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对方竟这么细地说了这么多,在对方说话的过程中,灰手人也注意观察了他的表情,发现他的确是一副诚实的样子,便也没打算再多问这个,于是直接问起了刚才想要问的问题:“你刚才说那个会法术的人给你举了很多例子,都是什么例子啊?” “他跟我说……如果一个人在……在街上走着,别人因为看这个人不顺眼就打了这个人,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就是我所认为的‘倒霉’了,在这种……这种情况下,如果其他人不但不站……站在这个被人打的人的角度去想问题,而是站在打人者的角度想问题,还给打人的人找理由,去想是不是被打的人有什么毛病才……才被人打的,并且说那个被打的人活该,那就是对被打者又一次伤害了。”那个人说道。 “当时他说这个的时候,你认同他所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认同。”那个人道。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想……为什么不打别人……偏打那个被打者……”那个人道,“我就觉得估计就是那个被打者有问题……我当时就想……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突然显得而有点紧张,对灰手人说道:“其实……当时有的事……还是挺吓人的……虽说我知道他会法术……我是真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就好像是在跟我对话。” “好像在跟你对话?”灰手人问。 “是啊,那段时间……他……他应该是能了解我在想什么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听到这个,看了褐手人一眼。 褐手人小声说:“也许现实中发生的这事跟他认为他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自称是他爹的人能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有关系。”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看来这么问的确能多了解些重要信息。” 灰手人和褐手人这个时候并没像上次一般因为了解了更多可能很重要的信息就认为两人可能会因为提供了这些信息而被用主放过。 (四千九百二十一)挨打 褐手人小声说:“不知道我们获取了这些信息能不能使用主对我们手下留情。” 灰手人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继续问。” 褐手人有点无奈地说道:“问吧。” 灰手人又看向了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那个会法术的人当时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那个人说:“那个会法术的人……竟然跟我说……如果那个打人者只是用一只手打在了他看着不顺眼的那个人的脸上,就……就那么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那其实……其实是可以发出声响的。我觉得他说这话就是在否定我心里想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灰手人道:“你听了他这话什么感觉?” “就是觉得害怕。”那个人道,“因此……此前我也知道他……他作法水平非常高,很厉害……有时候是……是可以通过作法了解到普通人无法了解的事的。但是……但是在那之前我从来没体会过有人能了解我根本没说出的话那种感觉……所以……所以我肯定有些害怕。尽管我是找他帮我忙的,尽管我也知道……知道他不会害我,但……但当时心里确实吓了一跳。” 灰手人又问:“那你吓一跳后是怎么想的?” “我就想……如果那个被打者一点问题都没有,打人者为什么要选择打他?”那个人说道。 “那个会法术的人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竟然说……其实可以思考一下如果被打的人是个蓝甲人,打人者又知道……知道这个人是蓝甲人,那么被打者是不是很有可能平白无故挨打。”那个人道。 “这次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起初还是有点害怕的,因为我在……在并没说出我自己想法的情况下,就被他了解了到底在想什么……他竟然跟我说可以思考一下……这……这种话显然就是针对我想法说的……后来……后来就没那么害怕了,但……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会法术,他不是一般人。”那个人道。 “那你这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灰手人问道,“你有没有按照他说的去思考?” 那个人说道:“我当时已经认为他的话就是跟我说的了,所以……所以自然会按照他说的去思考。” 灰手人对他说道:“说说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我想……他说的没错,要是……要是有人在街上看到好几个人都不顺眼,其中只有一个……是蓝甲人,那……那的确是会选择打那个蓝甲人来发泄的。”那个人说道。 “也就是说,当时你认同了他的说法?”灰手人道。 “也……也算不上多认同吧,但是……但是好像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那个人道,“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啊,我……我亲眼见过一些情况……这令我无法反驳。” (四千九百二十二)吐痰 “你亲眼见过哪些情况?”灰手人问道。 “在……在他跟我说这种话之前……那些年里,我就不止一次看到街上有人……故意打……打蓝甲人,还有……还有那种走着走着就朝蓝甲人吐痰的……吐痰之后还……还笑,说些难听的话讽刺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也就是说,听了他的话,其实你已经认为一个巴掌能拍响了?” 那个人说:“我当时……但是无法反驳嘛,不得不认同了。” “当时发自内心认同了?”灰手人问道。 “那时候有一段时间应该……应该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至于……至于算不算发自内心认同……这个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说道,“但是我心里还是想出了一些别的话的。” “什么话?是反驳他的话吗?”灰手人道。 “算是……但我其实当时没有想反驳他……我知道他是在为我解决问题……是我请他帮我解决问题的……我感觉如果我反驳了他,那可能反而……反而对我不利。”那个人道,“但那个时候我认为……认为我想的别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灰手人又问:“你那时候想了什么啊?” “我那个时候想……其实那是因为那个人是蓝甲人……但如果街上都是铁仓人,就……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种想法,被那个用法术给你解决问题的人了解到了吗?” 那个人说道:“了解到了。” 灰手人问道:“是不是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又像是在针对你心中所想的说的?” “是这样的。”那个人回答。 “他又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话是对人充满极大恶意的,如果越来越多的人都有这种想法……那么……那么平白无故就被一个巴掌拍响的人,就容易变得越来越多,因为在一个人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时候……其他人不是为被打者的角度着想的,而是去给大人者找理由……反正无论怎样都会有人为打人者找理由,替打人者想出打人的原因来。被打者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活该’的,那样,其他人也不会为被打者说话……如果……如果有人纯粹是被人平白无故地被人打了……那也没有人会出来为这个被打者说话……这样的的人越来越多,有正义感的人越来越少……那……那造成的恶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平白无故打别人发泄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而……而被打者不但被人打了,还会受其他人的欺负。” 灰手人问:“你听了他这些话后,怎么想?” “我当时就是……就是听着,也没……也没想太多别的,但是想着以前我见过的那些打蓝甲人的事,就觉得他说的话里似乎……似乎有我不认同的东西,但……但当时我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说道。 (四千九百二十三)被欺 “你这么想,他应该是能了解你想法的吧?那当时他是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应该是了解我想法的。”那个人道,“他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也还是针对我之前暗中想法的。他说……就算不说打人……这事,可以思考一下,人有时候是不是会平白无故欺负别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等我的答案一样,当然……当然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到底有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问我,只是……只是我认为……认为他好像在问我问题。”那个人道。 “那你用‘思考’的方式来‘回答’他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 “算是回答了吧。”那个人道,“我当时其实……肯定是认同他说的话的,人的确……会平白无故欺负人。我那个时候觉得,人其实有时候是为了发泄……有时候见到有些的就是想欺负,看着有些人的痛苦……不但不会觉得同情,还会……还会……觉得好像……好像自己很厉害……嗯……我说的是我自己,我承认我的确是这样的。当然……不光是我啊,我周围的人也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啊,连我自己,也被人欺负过。这个世界……就是人欺负人……有时候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欺负人……有的时候人仅仅是为了发泄情绪去欺负人,还有些时候,真的……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欺负别人啊。其实……其实想想也能……也能想明白吧……这个世界……人欺负人,自己被人欺负之后,就想让自己舒服点……但是……但是不敢去找欺负自己的人,毕竟惹不起……那……那就去找自己惹得起的人去欺负……就这样……可能就会平白无故地去欺负人了。”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就想了那么多吗?” “是啊,我的确是被欺负过的人。”那个人道,“被欺负过的人……多少能了解那些被欺负人的感觉吧。” “你当时那么想,那个给你施法解决你问题的人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又说,可以思考一下,自己在……被欺负的时候有怎样的想法。”那个人说道。 “你又按照他说的来思考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他是帮我解决问题的,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反正就是他让我思考什么,我就会思考什么。我不知道我之所以会那样顺着他说的去思考是因为我认为他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人还是因为……因为他会法术……施了法术。”那个人道。 “现在想想,你觉得哪种可能多一些?”灰手人问道。 “现在啊……现在想想……”那个人道,“可能还是他施法的可能多一些吧……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懂法术……万一……万一我现在回答你问题说错了,你可别……别认为我欺骗你啊。” (四千九百二十四)弱者 灰手人刚要说些什么,那个人又张了张嘴,但是没把话说完,道:“我……一点都没有想要……骗……” 灰手人一听对方又是在说这种话,尽管对方没说完,都想到后面大概要说什么了,于是说:“你是不是想说,你一点都没有想要欺骗我的意思?” 那个人说:“对。” “知道了。”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只是这样一说,那个人又多想了:这两个人应该也是那种真能了解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人,肯定是这样的,我想说的话,都被那个人说出来了。其实这两个人了解我心里想什么,那只要不是故意的,这两个人就不会误会我吧?是,应该是,但是我现在被两人控制着也是事实,这地方又奇怪,那两个人又不是普通人,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说出来的,必须解释,就算是为了让这两人看到一种态度,我也还是要说的。 灰手人看自己说完那话后,那个人就若有所思,便好奇对方在想什么,想问一句,但却担心自己问得太直接会导致对方紧张,便说道:“你没再似之前那样兴奋吧?” “没有。”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决定接着之前的问:“他让你思考自己在被欺负的时候有怎样的想法,你也思考了,那你当时思考出的是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当时……当时就想……我……我被欺负的时候是……是愤怒的……会想着等我强了以后,就报复回去,不仅要……要报复回去……还要……要加倍。但是……但是我又想了想,其实……其实我还真没怎么报复回去。那个时候我想到这个,心里就更……更不痛快了,因为……因为很多时候,我就是白白被人欺负了,我……我报复不了,因为……因为对方强大……我不敢,如果对方比我弱了,我……我才敢……但是……但是时间长了以后,因为种种原因,我也没能报复回去。那时其实也想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弱我就会被人欺负……我又没有招惹欺负我的人……” 灰手人问道:“你这样想,那个会法术的人又知道了吧?” “是的,他……他很快就知道了,然后跟我说……可以思考一下,被我欺负过的人,是不是很多都没招惹过我。”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就顺着他说的想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想……其实就是这样……我在被欺负的时候会想到我又没招惹欺负我的人……但是……但是我在欺负别人的时候就觉得我就该那么做,因为……因为对方在我眼里是弱者,所以对方就是被我欺负的对象,我比对方强,我就欺负对方……我当时还觉得有些道理,在强者那里……那里受了气……没法报复……那就找个发泄对象……就是弱者,就欺负弱者。”那个人说。 (四千九百二十五)无论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认为你欺负弱者是因为自己在别人那里受了欺负需要发泄?”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是的,我的确认为……认为应该是这样的。不敢向欺负了自己的强者发泄,那就……那就发泄给弱者。” 灰手人问道:“那个会法术的人一定又了解了你的想法?” “是的,很快就了解了。”那个人道,“他说可以思考一下……我在找弱者发泄之后,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一点代价都没付出。” “你当时又想了什么?”灰手人道。 “我想……是的啊,虽然我靠向弱者发泄舒服多了……甚至时间一长就……就忘记了哪些人曾经欺负过我,但是……但是……欺负过我的人真是一点代价都没付出啊……越想越生气。”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个会法术的人说了什么。” “他……他显然是又了解我是怎么想的了,他说……他说……为了发泄而欺负其他人就是对无辜者下手,而欺负人的人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任何代价……原来被欺负的人,去欺负其他人是因为自己被欺负?这其实就是在为自己欺负别人借口……这就是纯粹的欺负无辜者……”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当时你听后认同他的话吗?” “我想了想,当时算是认同的,但是……但是想起被我欺负的人……我又觉得别人……别人不是无辜的。”那个人道,“因为那些人是弱者,本来……本来就是受欺负的啊……” “对方了解你这种想法后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说……别人无论强弱,都不能成为我欺负的理由。”那个人道、 “你那时认可他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不认可。”那个人道,“我想……对方是弱者啊,我不欺负弱者,难道我去……欺负我惹不起的人,自讨苦吃?” 灰手人道:“那个会法术的人什么反应?” “他说……想去欺负没有招惹自己的人,这本身就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想法……”那个人道,“他又说,可以思考一下,如果以前欺负过我的人从来都没有想欺负我的想法,那……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 “你又按他说的思考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我就感觉……他说得对啊,如果那些人不会想欺负我……那……那我也不用受那些苦啊……欺负我的人本来就不该有那种想要欺负我的想法……没错!” 灰手人道:“你完全认同他的想法后,他又说了什么吗?” “因为我……又想了些别的,他又知道了……知道了我想了些什么,接下来他说的话就是针对我后来想的而说的。”那个人道。 “你又想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又想……可是我处在那种环境下……被人欺负后……若不欺负其他人……又如何发泄。”那个人说道。 (四千九百二十六)蒜头 “他怎么跟你说的。”那个人道。 “他说……可以思考一下,想想自己向无辜的人……发泄之后,是不是想起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时真的痛快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想了一下,其实……其实并不是。我每次想到欺负过我的人……我还是会生气的。只是……只是如果长期没人提起曾经欺负我的人,我……我心中被其他事情占据……就忘了当时被人欺负的事。” 灰手人道:“这时那个会法术的人又说了什么?” “会法术的人……说……可以思考,我不继续为被欺负而生气的,到底是不是因为向无辜的人发泄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仔细想了一番,发现……其实……其实不是。”那个人道,“就算是向无辜者发泄了,我只要想起曾经欺负我的人……我心中依然……依然愤恨……根本就……根本就无法释怀。我能做的……只是不再想起曾经受欺负的事情……真正让我不继续被为欺负而生气的,其实就是时间……就是时间一长,让我暂时想不起来我曾经被人欺负的事而已……我在那一刻好像突然明白了,其实我对无辜者发泄……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我依然是被其他人欺负了,而欺负我的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那种被欺负的记忆对我的伤害也……也并没有减轻。我欺负无辜者其实……其实真的只是纯粹的欺负。” 灰手人问:“当你想到这些的时候,那个会法术的人又说了些什么?” “他说……不仅是没有减轻对我的伤害,而且……而且有另一个无辜的人又受到了伤害。”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认同他说的?” “当时……当时我并没完全认同。”灰手人说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我突然想……我欺负的好像很多是……是蓝甲人。”那个人道。 “对方知道你这样想后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说……无辜者就是无辜者……任何时候都是……跟是什么人没有关系。”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那时候认同他这次说的吗?” “我……当时是不认同的。”那个人说道,“所以我当时就想……不行……这件事不是这样说的,虽然我……我没有因为欺负人而解决我自己心中的问题,但是……但是我欺负的是蓝甲人啊,这就不一样了,欺负蓝甲人是另外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树珠再次出现了变化,上面出现了一个绿色的蒜头图形。 褐手人先注意到了那个蒜头图案,便小声对灰手人说:“树珠变化了。” 灰手人看向了树珠,道:“这到底是什么变化?” 褐手人小声说:“不知道啊。你看他那样子,你看他眼睛,到底怎么回事?这又不正常了。” (四千九百二十七)引发 当灰手人再次看向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的时候,发现那个人的双眼突然睁得特别大,眼珠就像固定在那里了一样,一动不动。 灰手人和褐手人看到那个人出现这种情况后都吓了一跳。 灰手人问褐手人:“你觉得我现在能跟他说话吗?” “我也不确定,你自己看看要怎么做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决定试一试,便紧紧盯着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这时候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听到我跟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像没听到一样。 “怎么回事?他又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 “奇怪了,这怎么回事?”褐手人道。 “这次他之前没有其他几项吧?”灰手人问道。 “你看呢?”褐手人问灰手人。 “我看的时候一直没有啊,我没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所以一直在问。”灰手人说,“只要发现他情况不对劲,我一定会有反应的,我很可能就会停下来,而不是继续问下去。” 褐手人道:“这次他忽然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会不会跟你说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灰手人道:“那这可就麻烦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避免了。”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解决呢?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问道。 “你看,是不是跟树珠上像蒜头一样的图案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那树珠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个蒜头图案啊?我根本看不出来那个图案代表什么,这就太奇怪了。你能想到那可能是什么意思吗?” “那个图案……”灰手人道,“蒜头……怎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 “是啊,那个位置也能出现这种图案吗?”褐手人道,“我就是觉得太反常了。” “图案突然出现不正常,那个人突然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也不正常,这两者应该就是有关系。”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很坚定地这样认为。” “我也有这种想法了。”褐手人说,“那是不是说明,这次他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这事其实也没可怕到那种程度?” “起码应该不是我问话引发的。”灰手人道,“这事情跟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就是不一样的。但是我还是害怕,非常害怕。” “我也害怕。”褐手人道,“我根本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的眼睛已经不似之前睁得那么大了,便对灰手人说:“他的眼睛好像恢复了一点。” (四千九百二十八)确光 “是的,恢复了一点,不像刚才那样睁那么大了。”灰手人说道,“那这事是不是很快就过去了?” 褐手人道:“不知道啊,我想知道他的眼睛到底是不是受那个‘蒜头’影响的。”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毕竟他的眼睛此刻应该是很难自己控制是否睁大的。” 褐手人听后看向了树珠,发现上面那蒜头图形附近出现了一个人嘴的形状,便又对灰手人说:“那蒜头图形旁出现了一张嘴。” 灰手人立刻看向了褐手人说的地方,道:“是啊,怎么回事?那个位置在这个时候出现蒜头图形和一张嘴的样子,真令人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褐手人道:“树珠上的嘴张开了。” 灰手人刚刚听见这话便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的眼睛已经不似之前睁那么大了,好像恢复了正常,然而此刻嘴已经张开了,像被什么固定住一样,就那么张着。 灰手人赶紧对褐手人说:“他的嘴什么时候张开的?” “可能就是我让你看树珠上的嘴的时候吧。”褐手人说道。 “他的嘴这样看来是树珠上出现了嘴导致的了?”灰手人道。 “我认为是。”褐手人说。 这个时候,树珠上那张嘴闭上了。 灰手人看到后便赶紧看向了那个人,发现按个人的嘴也闭上了,便对褐手人说道:“树珠上的嘴一闭上,他的嘴就也闭上了。” 褐手人说道:“看来他的嘴纯粹就是受树珠上那张嘴控制的。” “我能跟他说话吗?”灰手人道。 “可以试试吧?”褐手人说。 于是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灰手人再次看向了褐手人,见褐手人正看着树珠,便也看向了数组。 就在灰手人转头再次看向树珠的时候,那树珠上的嘴渐渐消失,留下的那个蒜头图形发出了紫色亮光。 “我明白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什么?” “此前那树珠应该是已经测出他体内曾经被人通过施法送入了大致什么形状的东西,但尚不知那东西的形状是否显示准确了,便出现了旁边的那张嘴,其实那张嘴就是控制那个人嘴用的,只有那个人张开嘴不动,固定一段时间,那树珠才能测出那东西的形状是否显示准确。如今看来,那东西的形状是准确的,蒜头图形才能发出‘确光’。”褐手人道。 “有道理。”灰手人道,“可以肯定的是,蒜头图形发出的紫色亮光肯定是确光。” 褐手人道:“那种确光跟其他光不同,像我们这种人判断那是不是确光,应该不会出错。” 灰手人道:“没错,那紫色亮光里有交叉的纹路,只有确光才会这样。” 褐手人说:“可我还有没想清楚的地方。” “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二十九)先启 “就是他的眼睛刚才为什么突然变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我怀疑,树珠之前使他的眼睛突然变大,是在进行‘先启’。” “没错,一定是!”褐手人道。 “我是猜的。”灰手人说,“我也不认为我说的一定是对的。” 褐手人说:“我认为你说的是对的,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可能是太紧张了。树珠出现那蒜头图形时就已经测出了他曾经被人将一个蒜头样的东西用法术送入了体内,这个时候树珠内部就会给那蒜头图形提供能量,进行先启,如果那个人的眼睛能随着蒜头图形的出现而发生变化,就说明接下来用树珠上的嘴控制那个人张嘴是可行的,反之就说明如果用树珠上的嘴控制那个人张嘴来进行测试有危险。” 灰手人道:“没错,应该是这样了。” 这时褐手人注意到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正常了,便对灰手人说:“现在他跟刚才没什么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是啊,我继续问他。” 褐手人说了声“问吧!”之后也看向了那个人。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那个人说道。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好像松了一口气。 灰手人刚要继续问,便听到那个人说道:“刚才我竟然……竟然看到了‘尖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灰手人知道什么是尖竺,听到这个词并不觉得新鲜,但是,这个词竟然是从那个根本不懂法术的人口中说出的,他之前倒是没想到。然而听到之后一想,灰手人倒是也不觉得对方能说出那样的话多不可思议了,此刻便认为说不定以前给他施法的人告诉过那个人送入他体内的东西叫尖竺。 灰手人故意问道:问道:“你知道什么尖竺?” “是啊,知道啊。”那个人道,“本来就是……就是跟我自己有关的情况,我肯定知道。” 灰手人又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体内曾经出现过。”那个人说道。 “曾经?”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体内出现过那东西?”灰手人问道。 “是给我施法的方士告诉我的。”那个人说,“当时他还跟我说了在哪些情况下那尖竺就起不了作用了,就会从我体内消失。” “你认为你体内的尖竺消失了?”灰手人问道。 “肯定消失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因为后来……后来我根本就……没按照那个会法术的人跟我说的做。” “他以前告诉你,只要你没按他说的做,你体内的尖竺就会消失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他让你怎么做啊?”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能说。”那个人说道。 “那个会法术的人跟我说过,如果我把他让我……做的……具体的事情跟懂法术的人说出来,那我……”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三十)尖竺 “那你怎样?”灰手人问道。 “那我不久就会……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我们会法术?” “显然是啊……这……这已经不是猜的了。”那个人说道。 “他往你体内送入尖竺之前,给你介绍过尖竺这东西吗?”灰手人问道。 “介绍过啊。”那个人道,“我问得特别清楚,他全都……全都告诉我了。” “把如果你跟会法术的人说出来,你就会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这种事也提前告诉你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全都告诉我了……我了解得很……很清楚。” “是你在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决定还是要那么做的?”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我当时跟他说过,只要……只要能解决我的问题,就算是在某些条件下可能危及生命的方法,那他也要用,我……我一定会坚守,不让那些条件出现,这样……我就是安全的。” 灰手人问道:“你跟那个人说了,他就直接同意了?” “其实……他也……也不是没犹豫,但我跟他说得……说得清清楚楚,我要解决我的问题,已经下定决心解决了,那我就……就不管用什么方法解决,我都会同意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可是你刚才说你并没按照那个会法术的人说的做。” “是啊……但是……但是起初我努力过了。”那个人道,“后来发现,我的内心就好像被什么约束着一样,令我无法完成我曾经在他面前说过的……那些我要做的所有事情。” 灰手人问:“造成了什么后果吗?”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问到这个问题,立即面露紧张之色,说道:“我……我不确定。” 灰手人看那个人脸色又不对劲了,就问那个人:“你是不是担心什么?” “我……我想起了……现实里的……跟我爹有关的……事情……实在……”那个人道,“太可怕了。” 那个人越说显得越紧张,这次就好像没多久又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一般。 灰手人觉得自己这时候如果硬要问下去,那他应该就是会出现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体了。 于是灰手人决定赶紧岔开话题,便对那个人说道:“你刚才看到尖竺时,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有,有啊!”那个人说道,“我的嘴张开了,但……但我当时并没想张嘴。” “那是怎么张开的?”灰手人问道。 “有外力,一定有外力。”那个人想了一下便说,“你们两人都没给我施法吧?” “都没有啊。”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那……那这里肯定有罕见的……东西,那东西控制了我,使我张嘴了。我真的没打算张开。” 灰手人问道:“除了张嘴之外,你还感受到其他异常了吗?” “有啊。”那个人道,“我张开嘴后,就……就感觉咽喉有些发凉。” (四千九百三十一)撑大 “你认为发凉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估计是……跟外力有关,真的……那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个人说道,“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凉东西扫过了我的咽喉一样,而且……而且不是只扫了一下,是……是反复扫了几下。” 灰手人问:“你觉得自己咽喉发凉跟看到尖竺有关系吗?” “我……我自己感觉有,但……也没什么理由这么说。”那个人道。 “你认为看到的尖竺跟你体内曾经出现的尖竺是一样的吗?”灰手人又问。 “我认为是一样的。”那个人道。 “你看过你体内的尖竺时什么样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怎么看的?”灰手人问道。 “就在那个会法术的人给我……给我施法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尖竺从空中飘来的样子。刚才……就在刚才,我眼前突然就出现了尖竺的样子。” “你认为你眼前出现尖竺样子的时候,你的眼睛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情况?”灰手人问道。 “有,一定有。”那个人道,“刚才我的双眼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撑大一样,那段时间我的双眼并不舒服。” “你觉得你的双眼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灰手人问。 “刚才……刚才你们都没突然对我用法术,是吧?”那个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其实那个人说话时就一直都在法术的影响下,但既然他问的是灰手人和褐手人有没有‘突然’对他用法术,灰手人便明白那个人说的其实大概是后来有没有出现那种突然对他做法术的情况,并不是问之前已经存在于他周围的那些了。 那个人说道:“那……估计就跟这环境有关系了。” “又是环境?”灰手人问道,“你认为这里的环境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人道:“反正就是不一样,你们二人并没突然对我施用法术,那这里……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控制我的。” “你觉得会是怎样的东西?”灰手人问道。 “这……这我就想不出来了,我就是觉得……有那样的东西。”那个人道,“正因为此处有那样的东西,我才……才会连眼睛变大都被控制了。” “你根本就没想睁那么大,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而且……而且眼睛那么硬被撑起来,也实在是太难受了……别说我不可能主动想睁那么大了,就是刚才……刚才我眼睛被撑大的时候……我都想着赶紧恢复正常啊,可是我……我试着将眼睛闭一闭,却根本就不管用啊,我就是被这里的东西控制了,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现在你感觉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吗?” “好像……好像是恢复正常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刚才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你害怕吗?” “我……害怕。”那个人道,“我不知道会怎样,尤其是看到尖竺时。” (四千九百三十二)全绿 灰手人又问:“害怕的原因是什么?” “主要就是……我曾经见过这东西啊,当时……当时我体内被送入这东西之前,就……见过了,还知道它叫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今天竟莫名其妙地看到了很久以前曾经被送入我体内的并且已经不在了的东西……这就令我觉得……吓人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看到尖竺之后怎样了?” “后来……后来就恢复了,其实……其实也没怎样。”那个人道。 “你说的那个会法术的人往你体内送入尖竺这事,是在他跟你说那些话之前发生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现在感觉跟刚才看到那尖竺之前比,有什么不同吗?” “也……也没什么不同。”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看来刚才猜测的差不多。” “是的,这样看的话,其实他刚才眼睛突然被撑大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这就是树珠上出现那蒜头图形造成的了。”褐手人说道。 “他说他咽喉发凉,也是因为这个,这样差不多就搞清楚了。”灰手人道。 “是的,他咽喉发凉,应该就是树珠在对他进行‘深测’吧?”褐手人说。 “我就是这么想的,树珠令他张开嘴,才能通过他的咽喉测出来当时的某些情况。”那个人道,“现在他也并没出现什么异常,树珠又已经记录了一些信息,到时候我们的用主见了树珠,就非常清楚了。” “那我们又多用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褐手人道。 “这个你我现在都说不准吧,因为有些事情,只是掌握在用主手里的。”灰手人说道。 “我既不能像刚开始那样紧张时间,也不能像后来那样因为得到了很多信息而松口气了。”褐手人道,“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现在我们还是继续问他之前发生的事情吧。” “我继续问之前那个会法术的人跟他说过的一些话吧,如果发现问题,就提醒我吧。”灰手人道。 “肯定的。”褐手人说。 话音刚落,那树珠就变成了全都是绿色的样子。 “此刻树珠变成了全绿证明,刚才那段时间没什么危险。”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还记得之前说到哪里了吗?” “之前……之前我们在说……在说现实世界里,那个会法术的人在对我施法之后,我觉得法术包围着我的情况下时……跟我……跟我说的一些话。”那个人边回忆边说道,“我们说到……哦……我跟你说那个会法术的人说无辜者就是无辜者,任何时候都是,跟……跟是什么人没有关系。你问我那时候是否认同他说的,我……我回答你当时不认同他说的,是这样吧?” (四千九百三十三) “是这样的,但是刚才你后面还说了别的啊。”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想了一下,道:“对!对!我是说了别的,我跟你说了我当时的想法,我说了我我当时就想,这件事不是这样说的……虽然我没因欺负人而解决我自己心中的问题,但是我欺负的是蓝甲人,这……这就不一样了,欺负蓝甲人是另外一回事。这次说完整了吧?” “没错,刚才你就是说到这个地方了。”灰手人说道。 “我刚才……一时没想起来后面那些,你一说,我就立刻想起来了,我不是故意隐瞒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此刻虽然没觉得那个人有什么不正常的,但是听他说“没想起来”,就又有些担心他之所以暂时忘了说后面的会不会跟之前他眼睛突然变大还看到尖竺的事有关系。灰手人自己知道这个并不容易判断,但是问对方感受有时候可以有助于了解情况,便问道:“你认为你刚才一时没想起来后面那些,这跟你之前看到尖竺那些事有关系吗?” 那个人说道:“我感觉……我刚才没想起来,仅仅就是……暂时没想到而已,跟……跟之前看到什么……没关系吧……我觉得没关系。就算没有之前那时候的事,我有时也会出现这种一时……一时想不起来的情况……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我在跟你说的时候,并没……故意地不说。” “我没说你故意不说,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解释。”灰手人说道。 “哦……哦……我知道。”那个人道,“你相信我就好……我……我是怕引起误会啊。” 灰手人本来想立刻就继续问当时的事情了,却突然想到了别的,认为正好借着这机会问一下对方,便说道:“你总是担心一些情况,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人其实不可信啊。” 那个人一愣,道:“我……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了解情况……什么可信不可信的,我……我没想那么多。再说我……我被控制着,我也不能怎样。” 灰手人道:“你认为我们控制了你,你生气吗?” “现在……现在……我……没在生气。”那个人道。 “之前呢?”灰手人问道,“说实话。” “之前……之前其实我更多的是害怕。”那个人说。 “你在这里受到我们控制,和你在那个世界受到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控制,感觉相似吗?”灰手人问道。 “不相似。”那个人说道。 “跟你在迷黯围境里时你被你看到的人控制的时候比起来呢?”灰手人问。 “也不相似。”那个人道。 “那……跟现实世界里,你被那个给你施法解决你问题的人控制的时候比起来呢?”灰手人问。 “还是不相似的……反正……都不一样。”那个人道。 说完这里,那个人竟然想:我怎么总被人控制?那么多次了……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继续活动,不仅如此,而且…… (四千九百三十四) 那个人刚刚想到这里,就感到心里不太舒服,嘟囔了一句:“为什么?” 他说这话的声音特别小,也想不到灰手人其实已经听见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 “啊?”那个人道,“没……也没怎么。” 然而这个时候这个人心里依然在想:控制我的人里还总是有人能了解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刚刚这样想,又突然担心灰手人和褐手人了解了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因为担心激怒对方,又赶紧说道:“你们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我一直都很配合,是不是?” 灰手人道:“是啊,我只是好奇你刚才怎么突然说‘为什么?’,你是想问我问题吗?” “不是……不是啊……我没有想问你问题,我……我只是问自己问题……其实……其实也不算问我自,我没有问谁……就是……就是想到了什么……就随便嘟囔了一句……我也没想到怎么就发出声音了。”那个人说道。 本来这也没什么,灰手人一听那个人说了“我也没想到”又联想起了之前那个人眼睛突然变大并看到尖竺那段时间的事。尽管之前他都觉得那个人出现那些奇怪的情况就是受树珠影响的,但是此刻却突然想着之前发生那些令他眼睛变大,看到尖竺,后来又张嘴,那些情况会导致他在自己没想主动说话的时候嘟囔出什么来。灰手人之所以会这样想,就是因为很早以前在别的情况下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有的人在经过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后,就成了时不时会不由自主说些话的人。 灰手人想到这里便又因为担心而问那个人:“你觉得你随便嘟囔了一句这事跟你之前看到尖竺那段时间里发生的怪事有关系吗?” 灰手人知道自己这样问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准确答案,但是确实能从对方回答的当时的感受里了解更多信息,这有利于自己判断。 “我觉得……没关系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刚才你看到尖竺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影响吗?”灰手人问道。 “哪方面的影响?”那个人问道。 “哪方面都算。”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影响?影响就是害怕……当时害怕……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就是……反正我一直都挺害怕的,就是有时候恐惧感多些,有时候恐惧感少些……我一直都在恐惧之中。所以,就算是受了那种影响,我也就是……就是恐惧感增加了。” “没有其他方面的影响?”灰手人问道。 “其他方面?”那个人道,“刚才那种情况还有可能造成其他方面的影响吗?” 本来那个人还没多想,听灰手人这样一问,他倒是担心起自己来。 灰手人发现对方显得更紧张拿了,又觉得自己问的话可能会引起他恐惧得更厉害,于是赶紧说道:“也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就问问。” (四千九百三十五) “就是……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问问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没什么异常。”灰手人道,“要是硬说成有异常,那也就是刚才你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没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奇怪而已,但这其实真的不能硬说成异常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刚才嘟囔的时候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是想到了……想到了自己每次……每次被控制的时候,控制我的人里总有……总有能了解我心中所想的人。” 灰手人又说:“就是这个啊?也就是说你完全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嘟囔一句了?” “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发出了声。”那个人道,“反正……反正我当时那情况就是……就是挺正常的,我没感觉自己是因为被什么控制而嘟囔出来的。” 这话倒是令灰手人踏实多了,灰手人为了安抚他的紧张情绪,说道:“没事,不用紧张,我就是那么一问啊。” “哦……哦……知道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道:“那接着刚才的话说啊,你当时那么想,给你施法的那个人一定也知道了你的想法,是不是?” “是的。”那个人道。 “那个人当时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就……就说……不管欺负什么人……都是……一样的……欺负人……从来都不会有正当理由。”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同意他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同意。”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心里想,大家都欺负蓝甲人……在我的印象里,蓝甲人就是……就是可以被任意欺负的,本来就是……就是这样的,怎么没有正当理由了呢?理由就是蓝甲人本来就是可以被欺负的对象啊。” 灰手人道:“给你施法的那个人接下来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他说……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天生就是可以被欺负的对象,一个都没有。很多人都……都欺负的人也不是可以被欺负的对象……被欺负的人……本来就是受苦者,因为别人欺负被欺者,自己也去欺负被欺者,毫无道理……不仅如此,还会增加世间的恶。” 灰手人道:“这时你同意他说的吗?” “依然不同意。”那个人道。 “那你但是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我就想……为什么别人可以欺负的对象,不能成为我也可以欺负的对象……这……这不公平。”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对方又跟你手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跟我说……可以思考一下,被欺者能否感到公平。”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按照他说的思考了?” “我……我已经非常努力地按照他说的思考了,但是……但是实在不容易做到啊。”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容易做到?”灰手人问。 “蓝甲人……因为……因为是蓝甲人啊,我……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能站在蓝甲人的角度去想问题呢?”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三十六)多人 灰手人问:“你听到那个人说‘可以思考一下,被欺者能否感到公平’之后,心中想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我一个铁仓人……很难那样思考,我又不是蓝甲人。”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的反应呢?” “他又说:人与人……之间,有些情感是相通的,用心站……站在别人角度想事情,便能多理解很多事情。”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呢?” “我就想……我……我无法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事情。”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又听到会法术的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又听到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什么内容?” “他说……有时候,并不是无法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事情,而是……而是不愿意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事情。”那个人回答。 “你同意他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我……算是同意的。”那个人说道。 “那当时你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的就是……我真的不愿意那么去想……”那个人说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接着那个人就说……可以思考一下,在我受人欺负的时候,我是不是希望……希望有人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事情。”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按照他说的思考了吗?” “思考了。”那个人说道。 “这时你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的就是……在我受人欺负的时候……我……我的确希望有人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事情。”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如何了?” 那个人说道:“然后……他说……让我回忆一下,我有没有被很多人同时欺负的经历。” “你有这种经历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道。 “你当时心里想起了以前的经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 “当时你想的内容,对方又知道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他知道了。”那个人道,“我想的只是当时受欺负的情景……并没想得太具体,所以……所以估计他也搞不清楚当时我是在什么事情中被那些人欺负的……但他已经了解了我的确是被很多人同时欺负过的。”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说……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那个人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那……那我会有怎样的感受。” 灰手人说:“你怎么想?” “我当时就想……那……那我一定感觉……好像有人肯救我了一样……从那种深渊里把我……把我拉出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那个人了解到你这么想之后。” 那个人说:“他说……如果这个时候……有其他人也想要欺负我……但是那个人却因为无法欺负我而觉得不公平,我会怎样想。” (四千九百三十七)太坏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么想?” 那个人回答:“我当时想的就是……那个想要欺负我的人太坏……太坏!简直坏透了!明明别人……别人一起欺负我就是不对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想欺负我不说……欺负不成的情况下,还……还觉得他自己不公平……这种事情简直……简直太恶劣了!” 灰手人又问:“这时那个会法术的人什么反应?” “他说……可以想一想,如果那个人这个时候也可以欺负我了……那会怎样。”那个人道。 “你又顺着他说的想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当时我……我……因为我再次想到了我曾经被多人一起欺负的情景……当时我已经够痛苦了……如果……如果再多个人欺负我……我就感觉……自己不仅落入了深渊,而且……而且后来的欺负我的人又从上面往下……往下抛了东西……那东西重重地砸在我身上,令我……令我苦不堪言。”那个人说道。 “你想这些后,那个人会法术的人又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跟我说……既然如此……那我可以思考一下,如果一个蓝甲人在被一堆人欺负……然后……然后再多个我去欺负那个人,那么那个蓝甲人会不会感到自己不仅落入了深渊,而且后来的……欺负他的人又从上面往下……抛了东西……那东西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令他苦不堪言。”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按照他说的想了?” “是的,我当时想想了一下……但是……但是其实我想的还是我自己……并不是那个兰家人呢。”那个人道。 “所以那时你感受到了痛苦?”灰手人问道。 “是的,非常严重的痛苦……苦不堪言……简直觉得天昏地暗。”那个人道,“其实……我想的真的不是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那个会法术的人知道你想的并不是蓝甲人了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也不确定他知道不知道,也不确定他那个时候想的是什么,只是……只是我感觉……那个时候……他应该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的。”那个人说道,“我就感觉……他……他应该是知道的。后来……后来他……他又跟我说了一些话后,我就知道那个时候他应该……应该就了解我并没想蓝甲人的事了。” 灰手人又问:“他是接下来就跟你提出了想的是不是蓝甲人的事吗?” “也……也没那么快。”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他还没立刻提。”那个人说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提的?”灰手人问道。 “又跟我说了些话,之后……”那个人道。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又跟我说……让我想象一下,那个蓝甲人在被欺负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阻止别人欺负他,那个人会有什么感觉?”那个人说道。 (四千九百三十八)起哄 灰手人又问:“当时你怎么想?” “这我就完全无法想象了。”那个人道,“我根本就……根本就想象不出那样的情景。” “为什么完全无法想象呢?”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来就……从来就没亲眼见过……在有人欺负兰家人呢的时候……有人会站出来阻止别人欺负的……我以前看到的……看到的全都是跟别人一起欺负蓝甲人的,而且……而且后来的人可能欺负得更狠,比之前的人欺负得更狠。”那个人道,“我还看到过一个蓝甲人受欺负时,其他人……在起哄。” “因为从来没见过,就根本想象不出来?”灰手人问道。 “是啊,其实不仅没见过,我也……我也没想过……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想那种情景……会觉得……有点滑稽啊……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那个人道,“蓝甲人本来就是被欺负的啊,为什么有人会阻止?为什么有人要阻止?这种情况实在是……难以想出来啊……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啊。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做那种事……绝对不可能啊……我……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能阻止蓝甲人受欺负?” “就算不按照蓝甲人来想象,你都想不出来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我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在你以前受很多人同时欺负的时候,也没人站出来帮你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从来都没有!”那个人道,“要是有……也许我就能想象出来?那……可能吧。” “那你有没有见过其他铁仓人被一些人同时欺负?”灰手人问道。 “见过啊!我……我见多了!”那个人道,“这个人欺负人的世界……很多人同时欺负一个人一点都不新鲜吧?” 灰手人问道:“就说铁仓人啊,都是铁仓人。在一个铁仓人被人欺负的时候,其他铁仓人出来阻止那些人欺负他,这种事你有么有见过?” “没有啊……这种事……也挺奇怪的吧。”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奇怪?”灰手人问道。 “因为……这种事也不现实啊。”那个人道,“我觉得……我觉得很难发生……几乎可以说……算了……我也不知道,既然是铁仓人,那……那说不定在哪个我看不到的角落曾经发生过这种事?真的挺奇怪的……” 灰手人问道:“铁仓人之中你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你觉得在一个铁仓人被多个铁仓人欺负的时候,其他某个铁仓人站出来阻止别人欺负他,这种情况你觉得正常吗?” “正常啊!”那个人道,“这有什么不正常的,正常人不都这样吗?”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铁仓人也没有在看到别人欺负人就出手相助的情况吗?” “不是没有啊。”那个人道,“我们铁仓人当然有出手相助的情况了。” (四千九百三十九)势力 “那刚才我说的那种情况,你为什么就想象不出来呢?”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你说的那种情况是……是多个人铁仓人欺负一个铁仓人,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那这就不用问了吧?”那个人道。 “不用问?”灰手人道,“为什么不用问?” “啊?”那个人一愣。 “你回答我。”灰手人道,“一本正经地回答我。” 那个人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问的必要了,但是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灰手人和褐手人控制着的,根本就不能动,现在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在自己看来再不用多说的问题,这个时候也是需要说清楚的,否则说不定自己就被那两个人怎样了。 于是那个人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说道:“因为……因为是多人对一人啊,根本不是势均力敌的情况。多个人那边势力大吧……” 说到这时,他顿了顿,还想了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这时他想到了几个武功很差的人在面对一个武功高强者的情况,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人数跟势力似乎不是一回事,人数多不达标势力大,但是一转念他就不这么想了,以为灰手人说的是多个铁仓人欺负一个铁仓人,是“欺负”。他想,在那多个铁仓人欺负一个铁仓人的情况下,那应该就是那多个铁仓人的势力大了,否则根本无法去“欺负”。 “哦……对……就是这样……你刚才说的是多个铁仓人欺负一个铁仓人吧?”那个人问灰手人确认此事。 “是啊。”那个人道。 “就是多个人欺负一个人,既然那多个人‘欺负’一个人,那你说的,就是那多个人手里大的情况,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虽然不认为在一个人面对多个人的时候,势力大的一定是多个人,但是,灰手人自己知道,自己之前说的就是多个人比一个人势力大的这种情况。 所以灰手人说道:“你就当是这种情况吧,就是多个铁仓人的势力大于那一个铁仓人的势力,在这种情况下,多个铁仓人欺负那一个铁仓人。” “那事情……就是……显而易见的了。”那个人说道。 刚刚说完这话,那个人又担心自己在灰手人面前显得有点不耐烦容易引起灰手人和褐手人不满,容易给他自己招惹更大的麻烦,于是赶紧说道:“我细说啊,就是……就是明明多个人这边势力大,一个人那边势力小……势力大的一方欺负势力小的一方,那……这种情况下,谁敢来帮势力小的一方啊?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我看……正常情况下,就算再来一个铁仓人,那个铁仓人也会站在多个铁仓人那一边吧?就算不站在多个铁仓人那一边……那……那……最多也就是那边都不站,是不是?总不会站在一个铁仓人那边啊,不会选择……站在势单力薄的那边啊。” (四千九百四十)绕道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一般情况下肯定没人会站在势单力薄的人那边吗?” 那个人道:“当然了,别说一般情况了,就算是有特殊情况……那……那要站在势单力薄的人那边也很困难吧?” 灰手人道:“你说的特殊情况是什么情况?” 那个人想了想,道:“比如……比如来的那个人武功高强,一个人能顶……顶……多个人……如果这个人站在……站在势单力薄的人那边……那么原来势力小的那边就变成了势力大一边,那……那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势力大的人虽然有可能……选择站在原来势单力薄的一边,但是……但是这其实……其实也挺困难的吧……” 灰手人又问:“在你眼里,为什么即使是一个人能顶多人的那种人站在势单力薄者那边后原来力量小的那边就变成了势力大的一边,在这种情况下,后来的武功高强者站在原势单力薄者那边也是困难的?” “这……这显而易见啊……”那个人没多想就说道。在他眼中,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太多。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又感到现在毕竟是在跟灰手人和褐手人说话,自己现在就是弱势的一方,而且那两个还不是普通人,如果自己惹怒了那两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于是认为就算是自己觉得简直不用讨论的事情,也不适合在两人面前用那种语气说出来。 于是,那个人立刻就用听起来很是谦虚的语气对那个人说:“一个人就算再厉害,武功再高强,也不愿意给自己……惹事吧……我要是那个武功高强的人,就算……就算我站在势单力薄的一边能使原来势力小的一边变成势力大的一边,那……那也算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一个不那么轻松的位置上了吧?也算是让自己跟一部分人对立起来了……也算是……算是给自己找麻烦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像这种事啊,就算是我说的那种情况,我也……我也会……作出其他的选择。” 灰手人道:“如果是你,你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 那个人说道:“要看我当时的心情了。如果……如果我当时想要发泄,那……那我会站在原来就势力大的那边,那样……我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发泄了……反正势力小的那边只有一个人,就算我跟势力大的那边的人一起……欺负了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能把我们怎样。由于我自己就是……就是厉害的那种人,当我站在原本势力就大的那边后……那就……就相当于给那边增加了更多势力啊,原来势力大的那边势力就更大了……我们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至于一个人那边……对我们就更没什么威胁了。当然……如果我不想发泄的话……那……我应该会绕道走吧……就是哪边都不站,不参与进去。” (四千九百四十一)交往 灰手人说道:“没有其他可能吗?” “没有。”那个人说道,“其他可能……对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好处啊。我又不能发泄……实在找不出选择其他方式的理由。” 灰手人道:“无论如何你都不会选择站在被欺负的人那边?” “不会。”那个人道。 “要是那人原本跟你关系很好呢?”灰手人道。 “哪个人?”那个人道,“势力大的人里的其中的某个人吗?” 那个人此刻其实已经感觉到了灰手人问的是那个势力小的被欺负者,但是他内心深处其实有些排斥这种可能,所以隐隐希望灰手人问的是势力大的一方里的某人。他根本就不愿意想象自己跟被欺负者关系很好的那种情况。 灰手人问:“不是。我说的是被欺负者,如果被欺负者在被多人欺负之前就是个跟你关系很好的人,那你见到这种情况时,会不会选择站在被欺负者那边?” 那个人说:“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吧……嗯……不会的。” “你为什么认定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既然是跟我关系好的人……那应该……不会吧……”那个人说道。 “不会什么?”灰手人道,“说清楚。” “就是……不会那么巧……遇上多个人欺负的情况。”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你认为一个人以前跟你关系很好,就不会遇到被多个人欺负的情况啊?”灰手人问。 “就……因为跟我关系很好啊,能跟我关系很好的人……哦……不……应该说……我能跟对方关系很好的人,那个人就应该不会遇到那种情况。”那个人道。 “你还是没解释理由。”灰手人道。 “理由……理由就是……我能跟对方关系很好啊。”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这理由不充分。” “不充分?”那个人道。 “是啊,连你自己都遇到过那种被多人欺负的情况,你如何确定那种你能跟对方关系很好的人就不会遇到那种情况?”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我跟人交往时是很……小心的。”那个人道。 “小心归小心,但是,对方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能预测吗?”灰手人问。 “倒也谈不上预测,但是……我一般跟人交往……往往会跟……跟那个人的势力有关系……如果一个人势力不够大的话……我……其实并不愿意跟对方交往,所以……我愿意跟对方交往的人,应该就不会是能遇到那种情况的人。”那个人说。 “人会变吧?”灰手人道,“人的势力大小也是会变的,是不是?” “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能保证你愿意与对方交往的人势力一直那么大吗?” “不能。”那个人道。 “当对方势力变小的时候,是不是就有可能遭遇我说的那种情况了?”灰手人问道。 “可是……当对方势力变小的时候……我……是能了解的。”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四十二)够好 “能了解是能了解,又怎样?”灰手人问道。 “只要我了解到对方势力已经变小了,我……有很大可能就会……远离那个人……然后……跟那个人走得远些了,同时……我可以跟其他势力大的人走得近些。”那个人道。 “你的意思是,不管你与一个人原来关系怎样,当那个人势力变小的时候,你就有很大可能会远离那个人?”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其实……其实这……这也算是生存的方法吧……不然的话……又能怎样啊。” 灰手人说:“我说的是跟你关系好的很人,你认为这种关系算是跟你关系好吗?” 那个人道:“算是我跟……我跟那个人关系好吧。” “这种当对方势力变小后,你跟对方关系就疏远的情况,也算你跟对方关系好?” “算,以前……以前对方势力大的时候……关系是好。”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道:“你说的你跟对方关系的好与不好,其实就是对方势力大小的反映?” 那个人以前倒没仔细想过这个,此刻听灰手人一说,觉得似乎就是这么回事,便说道:“可以这么说。” 灰手人道:“其实那关系也没多好啊。” 那个人道:“这已经够好了。我是……我是在铁仓廷这种地方生存的人……在这环境下,生存本就不容易啊……哪儿那么容易跟别人‘好’到什么地步啊……像我说的这种,就算……就算够好了,已经……已经够好了。” “你是这样的人,你认为其他人也是?”灰手人问道。 “是啊……多数人应该都是吧……反正都差不多。”那个人道,“谁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不会的……能站在势力大的一边还能发泄一番,但是……站在势力小的那边就是给自己找事啊。就算不给自己找事,在铁仓廷生存还不容易呢……再给自己找事的话……那……那就更麻烦了。” 灰手人又问:“你刚才特意跟我强调,算是你跟那个人关系好,而不是那个人跟你关系好,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这……这就是……其实很多事情就是我选择的……主动权在我这里……我……并不愿意主动权握在别人那里。”那个人道。 “可是,两个人关系好与不好,不是双方的吗?”灰手人问道。 “你说的也没错。”那个人想了一下道。 “在你因为对方势力大而与对方关系近的时候,那你觉得对方会认为跟你关系很好吗?”灰手人问。 “我……我也不能确定,但……但我可以努力啊。”那个人道。 “怎么努力?”灰手人问道。 “就是……在对方势力大的时候……了解对方的喜好……尽量……尽量让对方觉得我这个人跟对方关系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总能让对方真这样觉得吗?” “这个吧……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就当是吧。” (四千九百四十三)幼稚 “其实你一直都并不确定?”灰手人问道。 “一般都无法确定。就只能尽量努力……这种事……找势力大的人交往本来就不容易啊。我也……也很难给对方带来什么惊天好处,势力大的人也……也不傻,怎么会真心愿意与一个势力小的人交往呢?所以……所以只能靠势力小的人投其所好,让势力大的人认为……认为自己还算‘乖’,还算对对方有用……如果有时候做的事情正好合了对方喜好,那……那对方还是有可能愿意接近自己的。” 灰手人道:“你接近势力大的人,有那种你觉得非常难的经历吗?” 那个人说:“有啊,经常这样。” “你会有挫败感吗?”灰手人问。 “经常失败啊。”那个人道,“习惯了……习惯了就不觉得怎样了。” 灰手人又问:“你是认为面子很重要的人吧?” “是。”那个人回答。 “那当你接近势力大的人失败时,你会不会觉得没面子?”灰手人问道。 “不会啊。”那个人道,“势力大的人就是势力大的人……谁……谁接近都不容易吧……我能接近那就是我的本事,如果……如果接近不了,那……那也没什么吧。又不是我主动接近势力小的人,那……那才没面子。” 灰手人对那个人的了解更多了,暗暗觉得其实从之前这些对话里,自己和褐手人应该能推测出更多他其他方面的信息了,也认为当自己和褐手人把后来问出的这些情况告诉用主之后,用主一定也能通过这些了解到这个人更详细的情况。 这个时候灰手人说道:“说回多人欺负一人这种情况,你就是认为,当一个人处在势力小的情况下,被欺负的时候,很难会有人站在他这边帮他?” “是的,基本不会。”那个人道。 “你刚才说,那个会法术的人说想象一下如果有人站出来为你说话你会有怎样的感受之后,你当时就想,那我一定感觉好像有人肯救你了一样,从那种深渊里把你拉出来。”灰手人道,“你觉得你基本不会遇到这种肯救你的人?不会遇到从深渊里把你拉出来的人?” “平时可能能遇到,但是……但是在你说的那种多个人欺负一个人的情况下,如果我是被欺负的那一方,那自然是基本不会遇到了。”那个人道,“大家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啊。” “所以你想想不出遇到的那种可能?”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现在让你现想,你想不出,其他时候呢?”灰手人问。 “其他时候也是啊,怎么都……都是这样吧。”那个人说道。 “这样的想法,你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算不上吧……”那个人道,“很小的时候……我……我幼稚啊。” “怎么幼稚?”灰手人问道。 “曾经期待过……有人能帮我。”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四十四)他人 “你认为,曾经期待过别人的……帮助就是……就是幼稚?”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小时候哪里……哪里懂那么多。” “就连你小时候,也是无论你怎么期待,都不曾有人帮你吗?”灰手人问。 “是的,根本就……就没有。”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不会有人帮你是你的经历造成的吗?”灰手人问道。 “肯定跟我的经历有关系……但……但大家都这样啊,我眼看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光是我自己的经历,还有……还有他人的经历。”那个人说,“我以前看到的他人的经历,以及我听到的他人的经历……全……全都是这样的。” “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过往经验让你认为是这样的?”灰手人问。 “不止我一个人的。”那个人道,“大家……都这样的。” “也会有你没看到的情况啊。”灰手人道。 “没看到的……我已无法相信。”那个人说,“毕竟看到的已经足够……足够多了。” “接着刚才的跟我说。你刚才说他又跟你说让我想象一下,那个蓝甲人在被欺负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阻止别人欺负他,那个人会有什么感觉,你完全无法想象。在你无法想象的时候,他所了解到的是什么情况?”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就清楚,他……他知道我想象不出来的。”那个人道。 “你怎么会了解到,他知道你想象不出来?”灰手人问道。 “他就跟我说……让我努力想象。”那个人说道,“那肯定是因为我想象不出来……他……他才会这样跟我说的,如果我想象出来了,他就……就应该能了解到我想象出来的是什么样子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他有怎样的反应?” “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说什么没有?” “叹……叹气那会儿吗?”那个人问道。 “是啊,就叹气那会儿,他有没有说什么话?”灰手人说。 那个人说:“没有。” “那你是怎么做的?”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为了解决我自己的问题……继续努力了。”那个人说。 “努力想象?”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非常……努力了。” “想象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依然想……想象不出来。”那个人说。 “这时他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这时……他……他了解到了我的……我的痛苦。”那个人道。 “问你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问我了。”那个人说。 “他怎么问的?”灰手人问。 “他……他先跟我说……我只要想就能回答他了,直接跟他对话就行了。然后……然后他就问我……为何如此……如此痛苦。”那个人说道。 “你通过想来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四十五)重问 “我想……因为……因为我迫切地要……我要……解决我的问题。”那个人道。灰手人说道:“他听了什么反应?” “那个……那个……我想起来了……我还没说完。”那个人补充道。 “你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了一遍我想解决我的问题后,又……又说……既然想解决问题就……就必须要……要听他说的……按照他说的做……我想按照他说的做,但是……他说的……事情……难如登天,我……我做不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只是……只是想象就已难如登天了。”那个人说。 “他说这话是在向你确认还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道。 “就是……为了问我下一句话吧。”那个人道。 “下一句话是什么?”灰手人又问。 “他问……他问我为认为自己连想象都难如登天的原因是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心里‘说’,我想……我……我觉得不现实。”那个人道。 “他还是照常了解到了你心里‘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们就这样对话了……后面那就是……就是这样对话的,他说话,而我……而我一直就用心来跟他‘说’。”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他说……不管现实不现实,就是让我想象一下。他问我认为,这件事……哪怕是让我想象一下为什么也会……也会如此难。”那个人道。 “他这时也是想听听你怎么说这种原因?”灰手人问道,“就好像我刚才问你的那样?” “可以……可以说是这样吧。”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给他的答案,跟刚才给我的答案一致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差不多吧……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灰手人本来想着既然他都说了差不多,那么为了节省时间,就不重问了,然而就在不打算问的时候,灰手人却竟然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灰手人突然感觉自己说这话有点不由自主,想着要不接下来不问下去了,可是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感觉不舒服。 “我当时……心里‘说’,就是……就是因为不现实……我才……才难以想象。”那个人道。 灰手人这个时候实在不想继续问了,觉得如果自己问下去,听到的有可能就是跟刚才那个人跟自己说过的话差不多的话,但是当灰手人这样想的时候,又感到非常不舒服。 灰手人强忍住没立即问,但也无法去想自己不接着问的情景,毕竟实在难受。 灰手人于是看向了褐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如果是你,你会继续问吗?” 褐手人立即回答:“问。” 灰手人又对褐手人小声说:“时间呢?” “要问。”褐手人道。 (四千九百四十六)斗争 褐手人明白灰手人是担心时间拖延更长的事才这么说的,却并没直接回答时间的的事,只是直接说出了这两个字。 灰手人觉得这件事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这时候如果听了褐手人的意见又能令自己舒服,倒也算是挺好,于是决定不跟自己的想法斗争了,就用让自己舒服又符合褐手人意思的方法处理这件事了。 然而灰手人还没张口,褐手人便对灰手人说:“其实我觉得……” 褐手人的话竟然没说完,就停住了。 此刻灰手人感觉出了褐手人就好像在挣扎一样。 “觉得什么?你说。”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挤出了一些话:“我觉得……已经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你是说没必要问吗?”灰手人问道。 “你还是问吧。”褐手人道。 褐手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连声音都变了。 灰手人还是能感觉褐手人说话时很痛苦。 灰手人又问:“怎么了?” “我觉得不对劲。”褐手人说道。 “怎么不对劲?”灰手人问。 “当我跟你说出我真实想法的时候,我就会不舒服。”褐手人道。 “其实你心里也不想让我问他,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我说出来,我会不舒服。”褐手人道,“真的很不舒服。” 灰手人说:“其实我刚才也不……” 灰手人也没说完这话,因为也觉得如果说出来会很不舒服。 “你也说不出来?”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那你先别问他了,我跟他说话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了声“好”后,又担心:“不危险吗?” 褐手人道:“我觉得不对劲,但不对劲的不是他。” “是我们。”灰手人道。 在灰手人和褐手人对话的这段时间里,两人想的已经不是省不省时间的问题了,因为两人都意识到了更眼中的问题,两人都知道现在情况不妙,可能已经出现了根本就意想不到的情况,至于拖延些时间这种事已经显得没那么可怕了,毕竟这两个人刚才拖延的时间已经不是一点半点,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两人此刻最怕的是隐隐感到的已经出现的其他事情你跟。 褐手人说:“我来问。” 灰手人道:“行,也小心点。” 褐手人尽量让自己不要问之前灰手人问过的关于那个人为什么无法想象之类的问题,然而刚刚一开口,便说出:“你心里只‘说’了就是因为不现实,你才难以想象吗?有没有给那个会法术的人其他解释?” 原本是灰手人在问自己,这时突然变成了灰手人在问自己,在换人问问题之前,还有一段安静的时期,这令那个人忽然变得更紧张了。之前灰手人和褐手人说的话,那个人根本就听不到,因此那个人认为之前那段时间里灰手人突然不问问题了而且灰手人和褐手人也没说什么,该出已经一片安静了。 (四千九百四十七)放任 褐手人是盯着那个人的脸问的,自然看得出来那个比之前更紧张了,想要赶紧说点话缓解那个人的紧张情绪,便道:“我们两人谁问都一样,你不用紧张。” 令褐手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说这么正常的一段话后,自己都忍不住接着又说:“只要你回答我刚才怎么回事就行了。” 后面褐手人加的那句话,是违背自己意思加上去的,这时褐手人其实想的是干脆不要继续问了。 听着自己竟说出了违背自己意思的话,褐手人又感到特别不舒服,但也没别的办法。 灰手人听得出褐手人其实根本不想加后面那句话,因为褐手人说那话时声音都不一样了,一听就是挤出来的。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听了褐手人的话,算是放心了些,但也不放松太多,只是对褐手人说:“哦……哦……回答就行。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我当时心里是怎么‘说’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们,我……不会隐瞒的。” 褐手人又脱口而出:“那就赶紧说吧。” 然而此刻,褐手人心中想的是:我不想继续问啊,为什么又说出来了?怎么回事?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你问我其他解释……是吧?” “是。”褐手人再次很快就说出来了。 说完之后,褐手人心想:我不愿意说“是”啊,我不想问了,可是不说的话,我又不舒服,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也知道褐手人这段时间内心一直在挣扎,其实灰手人自己也一样。 就在褐手人每次说那种好像希望对方继续说当时他用“心”说的话时候,灰手人感到自己根本就不希望继续问下去了,但又知道如果是自己在问,自己也一定会像褐手人那么说,否则,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灰手人感觉褐手人的状态跟自己应该是很相似的,既然褐手人这段时间在问问题,很难立即停下来,灰手人就觉得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自己真的做到了,那么就赶紧继续问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题,这样,就可以先让褐手人停一会儿,就能给褐手人这种平静下来的时间了。 然而灰手人无论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让自己立刻平静下来,于是只好暂时放任那种感觉就在自己身上流淌,尽管那种流淌着的东西对灰手人来说就像能腐蚀自己一样,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不管怎样,灰手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想着自己和褐手人两人此刻的处境,灰手人感受道了更多的无奈。 “我好像……哦……我也向那个会法术的人解释了,后来又解释了一些,但是……但是不是立刻解释的。”那个人说道。 (四千九百四十八)交替 “什么时候解释的?又是在他问了你些什么之后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这次又不想继续问下去了,可还是接着问道:“他问了你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我会觉得……不现实。”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哦”了一声,意在结束两人的对话,但是,又实在没忍住,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解释的?”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我跟他说……一个蓝甲人在被欺负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阻止别人欺负他……就连……就连这种事情我都……都想象不出来……就更……更不用说能想出那个蓝甲人会有什么感觉了。” 褐手人发觉自己又要接着问当时会法术的人跟那个人关于这方面的对话,并且抑制不住这种冲动,但实在不愿意问下去。褐手人感觉到了自己只要是对那个人一开头,那就一定会问出那样的话,要是选择不开口,可能还能抑制住,但是就算是抑制住一时,也无法一直抑制,在这件事情没被问清楚之前,似乎只要自己对那个人一说话,就是顺着刚才的接着问。 褐手人实在不愿意看自己继续这样,于是小声对灰手人说:“我还是想继续问那个问题,我好像无法自己控制住。我想抑制那种冲动,但是我做不到。只要现在我继续跟他说话,我就一定会接着刚才的话问,问会法术的那个人跟他之间说的这方面的对话。” 灰手人此刻感觉自己也是褐手人说的这种情况,但跟褐手人的感觉还稍微有点不同。 因为,刚刚试过的是褐手人,灰手人则是早一点时候试的了。在褐手人问那个人话的时候,毕竟灰手人没立刻跟那个人说话,所以在隔了一小会儿之后,灰手人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比起褐手人稍微弱一点,灰手人这个时候知道,休息了一小段时间的自己再次问那个人话的时候,能不能控制自己问哪方面不问哪方面的话。 于是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来问吧。” “你问?”褐手人道,“你能抑制住问那种话的冲动了?” “我不是停了一下吗,想在停一下试试行不行,试试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如果这样做真行的话,一会儿我们其实可以交替着问,这样说不定,我们就能跳过那些自己本不想问的问题呢?”灰手人说。 说完这话,还没等褐手人回应,灰手人扫了一眼那个人又看向了褐手人,然而此刻又感觉其实事情不大可能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了,所以灰手人又对褐手人说道:“其实这种可性能好像也没那么大,只能说试试,试试而已。” 褐手人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不想问什么却又问出来的这种状态,这个时候自然不想继续问那个人话,此刻灰手人说出了这种话,褐手人便立即答应了:“那你就试试吧,我的确希望事情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发展。” (四千九百四十九)稍深 灰手人这时再次看向那个人,刚刚要张口说什么,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就再次出现了。 灰手人试着说别的事,张开嘴后,说的却是:“那个会法术的人什么反应?” 听自己还是说出了这种并不想说的话,灰手人也不舒服,然而既然已经问出来了,便等着那个人的反应。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他问我……想不出来有没有不愿意那么想象的因素在里面。” 灰手人听那个人说完后,又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道:“我……又没控制住。” 褐手人道:“要不我接着来?” “还是我来吧。”灰手人说道,“刚才我没控制住,就证明我说的那种交替问的方法其实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很可能在这段时间里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既然都问了,那我就接着问吧。” “你不觉得难受?”褐手人道。 “反正也要问下去,难受就难受吧。”灰手人道,“时间方面反正我们也拖延那么久了,说不定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没事了呢。就我问,就这样了。” 灰手人知道这种感觉那首,但还是自己决定了,之前一直是自己问的,便决定继续自己问。 灰手人说完这话就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你当时是怎么回答那个会法术的人的?” “我……我就跟他说……我……好像有。”那个人答道。 “你当时就已经很清楚自己有不愿意那么想象的因素在里面了?”灰手人问道,“你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怎样?” 那个人说道:“我……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这么想的。奇怪的是,那时候的我……好像跟平时的我有……有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想跟我自己有关的事情可能……可能就突然能想得比平时稍深一些……但是……但是好像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比平时想得深。”那个人道,“我觉跟可能跟他的法术有关系……毕竟当时,法术就在我周围,我……我偶尔能想得深,大概就是受他那种法术影响了吧。” “这仅仅是你自己的感觉,还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啊?”灰手人问道。 “就是……仅仅是我自己的感觉。”那个人道,“其实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根本就搞不清楚一些事。” 灰手人又试着控制自己不继续问这方面的情况,但还是没忍住,对那个人说道:“你那么回答之后,那个会法术的人怎样了?” “他……他问我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不愿意那样想象的因素在里面。”那个人道。 “你呢,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我当时……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 (四千九百五十)表述 “怎么奇怪?”灰手人又问。 “就是……就是我觉得……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那个人道。 “当时在问你问题之前,他没跟你说过会问哪方面的问题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说过的。”那个人道,“他还明确地告诉我……他可能……可能会问到一些我想不到的问题……但不管他问什么,那都是……都是为了解决我的问题而问的……不一定代表他本人的想法……而我……一……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他……他才能从我们的回答中……找出他想了解的东西,从而为我……为我解决问题。” 灰手人问:“他是什么时候说这种话的?” “就在……就在给我施法之前。”那个人回答。 “当时你答应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他说的问问题,指的仅仅是这段时间问你的这些吗?”灰手人问道。 “肯定不是。”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他其他时候还问了我其他问题……就是……就是那些其实也没像这次奇怪到这程度。”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道:“听到那些‘没奇怪到这程度’的问题后,你都回答他了?” “我……我差不多吧……应该是的,我觉得我自己还是……还是挺认真配合他的,都是……都是想好了再说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些‘没奇怪到这程度’的问题,跟你觉得奇怪的问题,主要的区别在哪里?”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刚刚张口,又闭上了,然后又想了一下,再次张口,才说道:“我发现……那种我觉得……我觉得非常奇怪的问题……好像……好像后来我都……我都没有印象了,都……都记不起来了。” 刚刚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自己如此表述实在不严谨,容易给灰手人和褐手人一种好像在欺骗的印象,于是赶紧解释道:“我说的……记不起来了,是……是说的平时啊。就是……就是那些奇怪的问题,我在从他那里离开之后都……都再也没想起来过……但是……但是今天在你们这里,我又想起来了。我认为……这跟你们或者……或者你们这里的环境有一定关系……如果不是在这种……这种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地方……我肯定就想不起来他问过我的那些话……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吧……我之前那么长时间里,都没有这段回忆,怎么……怎么今天突然就想起来了呢?没错……我感觉……那些奇怪的话……不仅话本身奇怪……而且……在我记忆力消失得也奇怪。”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自己的表述好像容易被误解,便继续解释道:“也不是消失,应该就是……平时想不起来,但……但在我遇到你们或你们这种环境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就又出来了?” (四千九百五十一)所有 “你很相信你自己说的是事实吗?”灰手人问道,“几分把握?” “我……要说把握吧……在你们这种有特殊本事的人面前,我……不敢说自己说的有把握……但……但实际上,我非常相信我自己说的……我认为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如果你根本就没到过我们面前,根本就没到过这个环境,你认为那些记忆还能再出来吗?”灰手人问道。 “不能……我觉得可能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些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在另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再想起来呢?”灰手人问道。 这倒是问得那个人一愣。 那个人接下来就又比之前紧张了,连忙说道:“我……我也不算太清楚会不会啊……但我的感觉告诉我就是……就是不会的。此刻的感觉,就是此刻的感觉。其他时候……我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能说的也就是……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没有欺骗你们……” 那个人的话还没说完,灰手人就感觉他好像一边说这种话就一边变得更紧张了。 灰手人再次担心那个陷入无法与别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赶紧说道:“我……” 灰手人想说的是“我没说你欺骗我们啊……不要紧张……好好说……”这样的话,说到这里就会等着对方的反应,然后自己再说后面的话。 然而事实上,灰手人仅仅说了个“我”字,就立即问道:“你平时想不起来的,是只有他当时跟你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还是他和你在那段时间里的所有对话?” 问出这样的话令灰手人自己更难受了,因为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控制自己要说什么,都无法做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灰手人认为这时最需要跟对方说的令对方不要紧张的话没说出口是非常危险的,很是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这个啊……”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全都忘了……啊……是全都忘了!我平时根本就想不起来他在那段时间里问我的某些奇怪的问题,也……也想不出来我当时……当时回答过他的内容……那段时间……那段时间的事情就好像根本不在我心里一样……但是……但是现在……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见了你们……我才发现……其实我心里应该……应该是有那段记忆的,只是……只是以前没有这样的环境……我就……我就想不起来啊……当然……这我也不能说得太绝对……毕竟……毕竟我只是认为是这样……实际上是不是……我也……也不好说啊……我现在就是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说完这些,再次回想了一下灰手人问的内容,这个人变得更紧张了,说道:“我再说……再说一下,真的是那段时间里所有对话……” (四千九百五十二)不跟 灰手人见对方实在紧张,又想说句“别紧张”,但因为自己无法控制的原因,又硬是没有说出来。 灰手人自己再次挣扎的时候,便又听对方说了话。 “既包括他的话……也包括我的话……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刚才……刚才跟你说我想不起来他问的那些问题,是因为……你问的是我平时想不起来的,是……只有他当时跟我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还是他和我在那段时间里的所有对话……并没问我答的部分……我自己就没想起来说我当时回答的那部分……我平时会不会想起来……只是……只是没想起来而已……没有……没有……没有隐瞒的意思……从来都没有。” 灰手人看对方比刚才更紧张了,但自己却根本就说不出那种让他不要紧张的话,更担心他突然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可又没办法,于是故意让自己不要说话,试试能不能想不问下去,好给对方一些时间平复一下心情。 灰手人有一种冲动继续问当天的问题,主动抑制那种冲动,这次不用跟对方说别的话题的方式,而是就是绝对不跟对方说任何话。 此前他就发现了,在他无法抑制自己问对方当时那些问题的情况下,只要自己不继续跟那个人说话,就可以说其他话题,只有在跟那个人说话的时候,自己所说的内容就是无法由自己选择的,所以在这之前灰手人和褐手人说话的内容虽然跟那个人与那个会法术的人遇到的事情无关,但也是可以说下去的。 不仅灰手人这样,褐手人也是一样,所以就算褐手人主动跟灰手人说些别的内容,也依然是可以说下去的。 褐手人这时对灰手人说:“你也控制不了自己?” “是的,控制不了,不知道是怎么了。”灰手人道。 “可是你跟我说话,我跟你说话就一点事情没有。”褐手人说。 “没错,我们之间说的话题不受限制,这跟什么有关?”灰手人问。 “难道是因为他是普通人吗?”褐手人问,“不会是这样吧?” “我看不像。”灰手人说道,“就算我们不跟他说话,只是自言自语,或者不说话,其实都行。” “不说话也行?”褐手人道。 “刚才我就主动憋住不继续问,试了试,然后跟你说话了,好像做成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只要选择不跟他说,就可以不说我们不想说的话题?” 灰手人道:“目前我看是这样,但是只要我一根他说话,那说的肯定就是那个话题了。” 褐手人道:“你现在不跟他说,是为了要避开,还是要试验?” “我看他紧张,担心如果继续跟他说话,他就更紧张了。”灰手人说,“他曾经出现过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我自然很担心他再次进入那种状态,我不敢立即接着问。”灰手人说道。 (四千九百五十三)夹进 褐手人说:“你刚才是不是想跟他说别的?我看出了点那个意思。” 灰手人道:“是的,我刚才想跟他说不要紧张,但是竟然连这话都没说出来,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打算只说不要紧张这种话,没打算说别的?” “是,他都那么紧张了,我想让他休息一下,就那么说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下次你说你不想说的话题,但是带出别紧张这种话。” 灰手人说:“好,下次我那么说。” 这时,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紧张地主动对灰手人说:“我真的不是……不是隐瞒啊……你……你不说话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你……你直接跟我说就行,现在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灰手人原本是想停下来继续问好让对方冷静一下,目的就是防止对方因为太紧张而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然而那个人因为听不到灰手人和褐手人的对话就以为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这倒是令那个人比之前更紧张了。 灰手人便赶紧看向了那个人,想着之前褐手人跟他说的,在说那种自己并不想说的话题时之中加上些让对方不要紧张的话,便说道:“我们接着说啊,你说到了那个会法术的人问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不愿意那样想象的因素在里面,现在你别紧张,没事的,我们接着说,那你当时觉得奇怪,你心里想的就是奇怪而已?” 灰手人就这样把让对方不要紧张的话夹进要问的问题里说了出来,对方也听到了,并且因为灰手人这样说而明显显得放松了些。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我当时就是想着……奇怪……” “那个人知道你心里想着奇怪了?”灰手人问道。 “肯定知道了。”那个人道,“因为接下来他就让我说说……到底……到底为什么我会觉得奇怪。” “你心里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就想……这种事情……显而易见,任何一个铁仓人……听了都会觉得奇怪。”那个人道。 “那个会法术的人接下来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会法术的人又跟我说……让……让我把想的说透彻一些。”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心里是怎么‘说’的?” 那个人道:“我……我心里就想……我是……我是个铁仓人啊,那个人……那个人是蓝甲人啊,我们……我们本来就……就不同……我们铁仓人……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这……这的确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不仅如此……也是一件非常……非常丢面子的事情。” (四千九百五十四)试做 灰手人又问:“会法术又给你施法的人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他说……他说……他正在为我解决问题……在这样的过程中……只有他和我两个人……有什么面子可丢。” 灰手人道:“你听了他这话后,丢面子的感觉减轻了吗?” “并没有减轻。”那个人回答。 “那你当时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想……不管是几个人在……我要是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那都是会丢面子的……就算……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是……是独处的时间……那……那也是会丢面子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了解到你这么想之后对方怎样了?” “对方就说……看来……看来我实在是不愿意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事情。”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当时认同他的说法吗?” “认同。”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就跟我说……如果……如果我都不会去努力站在蓝甲人的角度去想一想,那……那我的问题……很难解决……甚至可以说……无法解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到这话时有什么感受?” “可以说……可以说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那个人回答。 “你觉得宁可不解决自己的问题了,也不能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不是。”那个人道。 “那到底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觉得……我做不到。”那个人道。 “在你那么想后,那个人会法术又给你施法的人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直接跟我说……不要……不要灰心……试着去做……”那个人道。 “这时你愿意去尝试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内心非常矛盾。”那个人道。 “矛盾?”灰手人道,“也就是说已经有了愿意尝试的一面?” “其实……其实要说愿意……也是愿意解决我自己的问题,并不是……并不是真心愿意尝试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内心的矛盾,他知道了吗?”灰手人问。 “知道了。”那个人回答。 “他知道后又跟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想解决问题必须努力去做……不管内心多矛盾,努力了,情况就……就不一样了。” 灰手人问道:“然后你就努力了?” “是的,努力了。”那个人道。 “努力的时候不觉得丢面子?”灰手人问道。 “觉得……觉得丢面子……而且觉得特别丢面子……”那个人道,“但我实在不想继续忍受那种痛苦了,我想要解决我心里的问题……我……就一定要按照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说的去想……丢面子也会想。” 灰手人又问:“想出来了吗?” 那个人回答:“我心里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很大。” (四千九百五十五)冒出 “那个人知道了?”灰手人问。 “是的……被……被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了解到了。”那个人回答。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就是……我……我心里冒出了一种……反抗的声音。”那个人道,“我……我一个铁仓人……我……我是个人啊……我凭什么要站在那种角度想问题?那……那不是人的角度。” 灰手人道:“给你施法的人了解到了这个想法后,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他跟我说……如果我无法……无法把蓝甲人当成人,那么……那么我心里的问题……解决不了。” 灰手人说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想?” 那个人说道:“我……我想到了以前心里痛苦时的情况,我……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我……无法忍受……我想要解决问题。我又想……我能来这个人这里解决问题……之前我已经是下定决心了的,我是一定要解决的……当时是想着要么解决问题,要么死的……可是……可是到了此刻,我却不去站在蓝甲人的角度,这也实在太奇怪了!” 灰手人道:“此刻你觉得自己奇怪?” “是的……当然……当然也不是只觉得自己奇怪了……我……我觉得他的问题奇怪……我自己也奇怪。”那个人道,“但我很快就想明白他的问题再奇怪其实我也……也不该感觉多新鲜……因为……因为他是个会法术的人……跟……跟我这个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更多地就是觉得奇怪的就是我自己了。” 灰手人说道:“你想这些的时候,那个人又知道你心中所想了吧?” “是的,他……他都知道。”那个人道,“他问我……要不要尝试。” 灰手人问道:“你听得出他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吗?” “听不出来。”那个人道。 “之前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呢,你听得出来吗?”灰手人问。 “其实也……也听不出来。”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补充道:“我说的听不出来,指的是后来他说那些令我觉得很奇怪的话时,我……我听不出来啊,就是……就是他在给我施法之后,停下来的时候,跟我说话,要把他的话‘钉’在我灵魂上的那段时间里……我是听不出他说话的语气的。除了这段时间以外,在其他时候,就是……就是当我跟他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我身边没有法术包围的时候……那……那我是可以听出他说话语气的。” 灰手人道:“你认为听不出他说话的语气,原因在他还是在你?” “可能……主要在他吧……毕竟……毕竟他在给我施法之后把一些话……‘钉’在我灵魂里的那段时间……时间里……他说话的语气都……都特别平淡……很难听出什么抑扬顿挫。”那个人道。 “他在某一段时间里跟你说话的语气与其他时候跟你说话的语气不同?”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五十六)挺像 “对,就是……就是在我被法术包围着的那段时间里。”那个人道,“他说话……都不像说话,听着像是……怎么说呢……就跟念咒语的似的。真没什么起伏……当然……我是可以听懂的,那是因为我听懂的就是他说的话,不是……他的语气……他的语气我其实听不出什么来。” 灰手人问道:“其他时候说话呢?” “其他时候就跟平时别人跟我说话似的……平常得不得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在那段时间里用那种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跟你说话?”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是没细想这方面的……如果问现在的话……那……我觉得他当时做的事应该就是跟念咒语挺像的。”那个人道。 “跟念咒语挺像?细解释一下。”灰手人说道。 “就是……我感觉那段时间……他就是在给我的灵魂‘钉’入一些话,然后……然后其实就是准备让我的灵魂以后吸收他的思想的吧……所以……这其实应该是特殊的方式……一种……一种跟法术有关的方式……并不是在跟我正常聊天。”那个人道。 “那你认为,在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的时间里……他能算是利用你周围还在的法术给你解决问题吗?”灰手人问。 “算……算!”那个人道,“我刚才那么说……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我没想到更合适的方式来说……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对,说到我心里了,就是这样!” “你后来一直没想起来他在那段时间里跟你的对话,你认为这样的情况,他自己是知道的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我现在想想,自己感觉……一定是……一定是知道的。”那个人回答。 “你觉得他故意让你不记得?”灰手人问道。 “这……应该是吧……毕竟……可能是用法术解决我的问题……这件事所要求的。”那个人道,“但是……就在刚才……就在刚才我想起来那些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 “我感觉他那么做……不仅……不仅跟法术有关,也有可能是为了……为了保证自己安全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何以见得?” “他……指甲不是蓝色的……是个铁仓人……他竟然……竟然让我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这事……有多诡异啊!”那个人道,“说真的,不管是为了做什么,让人这么做其实……就是让人做那种置铁仓人脸面与不顾的事了啊。” “他很清楚你是铁仓人吗?”灰手人问道。 “很清楚,我……亲口告诉他的。”那个人回答。 “在往你灵魂上‘钉’那些话之前,他也知道你这个人有多厌恶蓝甲人,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清楚得不得了。”那个人道,“我……我为了解决问题……之前就……就跟他说了不少话。” (四千九百五十七)厌恶 “你跟他说了你厌恶蓝甲人的话?”灰手人道。 “说了,说得非常多。”那个人道,“其实……当他知道我是铁仓人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我……我是不会对蓝甲人有好感的吧。” “你认为所有的铁仓人都不会对蓝甲人有好感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我现在想吧……什么事都不能说绝了。”那个人道,“但是我……我是没看见过哪个铁仓人明着向蓝甲人表示好感的。” “你认为当对方知道你是铁仓人身份的时候,大概就应该在心中默认你厌恶蓝甲人了?”灰手人道。 “差不多吧……虽说通过身份来判断并不算……严谨……我听说跟作法有关的这种事之前在了解被施法者个人情况的时候是需要很严谨的,所以……所以其实这么判断倒也不能算是绝对可靠的方法……但是……但是其实也……也是差不多的吧。”那个人道,“直到现在,我觉得也是……差不多的。” “他得知你的身份是铁仓人的时候有没有多问些别的?”灰手人问道。 “哪方面啊?”那个人问道。 “就是……有没有进一步确认……确认你的身份这种举动。”灰手人说。 那个人想了一下,又说:“他……他问了我娘和我爹。” 当那个人提起他爹的时候,灰手人再次有点担心对方多想并因多想带来的那种情绪而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于是紧盯那个人的脸,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然变化,好做决定。 那个人在说完这话时倒是没立刻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灰手人虽并没完全放心,但感觉问题不大,同时认为自己好像依然无法绝对控制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于是对那个人说道:“问了哪方面的情况?” “就问……身份。”那个人道,“是不是铁仓人。” “问你娘和你爹是不是铁仓人?”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如实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 “如实告诉他了。”那个人道,“这也没什么可……瞒着他的……说出来我倒是还觉得挺自豪的。两人全都是铁仓人……正儿八经的铁仓人啊。” 灰手人问:“那时他除了问你娘和你爹是什么身份以外,还问了关于他们的其他问题吗?” “问了。”那个人道。 “你都如实告诉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在此之前他跟我说过,如果……如果不是必须问的……他尽量不问,而且就算……就算他知道了,也……也不会将我的那些信息透露出去。我就知道……我要是想解决我自己的问题就……就必须让对方充分了解他需要了解的信息……我就全都……告诉他了……而且……后来我也发现,他问的问题根本……有一部分……没什么要紧……当然……另一部分……就算是我不大像让别人知道的……他也对我作出承诺了……不会告诉别人。” (四千九百五十八)顺嘴 “你如此相信他?”灰手人问道。 “他是用法术作出承诺的,他若是透露出去……他自己就该出大事了……他们那些会法术的人就是这样……做……很多事都有限制的,并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人道,“这也好啊,要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还了解啊!他们本来就会法术……像我这样的只是……只是普通人……要是他们本身的行为不受限制……这个世界还有我这种普通人的活路吗?” 那个人只是顺嘴就这样说出来了,却发现好像说错了话,因为就在此刻那个人想到了灰手人和褐手人也并不是普通人。尽管在那个人眼中,灰手人和褐手人与之前那个给他施法的人也不是一种人,而且,那个曾经给他施法的人看上去还是普通人的样子,而灰手人和褐手人就连外表都不是普通人的样子,这就更令那个人紧张了。 那个人赶紧补充道:“那个……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刚才说那些,只是要表达那个会法术的人也不是什么都能做的,我……我说的是他……其实……其实他看上去也是普通人的样子啊……跟我……跟我这种人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区别……我主要说的就是……就是他那种人……那种……那种虽然会法术,但看上去还是普通人的那种不普通的人……其实还是受限制的……不然的话……我这种看着像普通人实际上也是普通人的人……就……就没活路了。我可没说其他不是普通人的人啊。” 灰手人在对方说那些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此前,灰手人虽并没完全放心但感觉问题不大的时候,认为自己好像依然无法绝对控制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便说出了“问了哪方面的情况?”这样的话。在刚刚说出这话的时候,灰手人还没意识到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依然以为自己还在明显受那种力量控制着着,直到此刻,灰手人才突然想到,其实自己说的“问了哪方面的情况?”这话已经不是在问那个施法者往那个人灵魂上“钉”话的那段时间里的事情了。在此之前,灰手人觉得自己受控制的原因就是因为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只能问“那段时间”里施法者和那个人之间的对话,而自己又不打算问那些,可自己又没办法与那种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对抗。此刻,灰手人忽然觉得那种力量好像消失了,而且是在自己刚才说那话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的。 于是,接下来他故意问了不属于施法者往那个人灵魂上“钉”话的那段时间的事情:“你说的‘其他不是普通人的人’是什么人啊?” 灰手人其实已经感觉出来那个人这个时候这么说是因为担心得罪自己和褐手人,也知道那个人说的就是像两人这样的人,却为了试试自己能不能说出想说的话而问了出来。 (四千九百五十九)走向 那个人不敢不说清楚,于是赶紧说:“就是……就是像……像你们这样的人了。” 灰手人已经知道自己此刻的确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有一种终于摆脱那种力量控制之后的放松感,但内心也没敢太过放松。灰手人想知道褐手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便小声对褐手人说道:“你现在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吗?”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你已经是了。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要不我确认一下?”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故意问道:“像我们这样的是什么人啊?” 那个人回答:“像你们这样……这样的就是……厉害的人……不是普通人。不仅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而且看上去也不是普通人。”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我也可以说别的了,终于不受那种控制了。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像他这种普通人被人控制一点都不新鲜,而且在他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他也是一直都在受我们控制的,谁知道,就在我们控制着他的时候,就连我们也被控制了,我们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什么控制的,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滑稽,我们也不是普通人啊。” 灰手人道:“你觉得刚才可能是怎么回事啊?” 褐手人说:“我也不想不出啊,按道理说我们那段时间里就应该是自主的。” 灰手人说:“你刚才注意到树珠有什么变化吗?” 褐手人道:“没发现什么大的变化。” “莫非有小变化?”灰手人问道。 “小变化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褐手人道,“我说的小变化就是那种我们根本看不出来的变化。” “就是树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那种细微变化?”灰手人问。 “对,那种细微变化我一向看不出来。”褐手人道。 “那我还要不要接着刚才被控制的时候问出的问题问啊?”灰手人问道。 “接着问吧,不然他会不会觉得太奇怪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其实他觉得奇怪不奇怪我也没那么在意,只是,我对这件事的感觉跟刚才不一样了。” “哦?你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褐手人道。 “你也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你觉得怎么不一样了?” “刚才他跟我说过他那时候怎么想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个施法者跟他对话的内容会跟我问他那些问题时跟他对话的内容差不多,甚至一样,然而刚才听他那么一说,我发现事情跟我想象的不同。刚开始,我还觉得那个施法者跟他说话的内容与我跟他对话的内容挺像的,到了后来,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个走向,就不一样了。” 褐手人说:“我也感觉到不一样了,主要是,我感觉后面他还没说出来的那些内容里,很可能出现我们想不到的。” (四千九百六十)聊天 “没错,我也感觉很可能出现我们想不到的。”灰手人道。 “那你打算继续问下去了?”褐手人问道。 “我有这个想法,但又有点犹豫。”灰手人说。 “为什么犹豫?”褐手人问。 “因为不甘心。”灰手人说。 “是不是因为之前曾经想方设法让自己不问下去却没做到?”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此前有那种力量逼着我接着问他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我刚才在跟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对抗,现在我终于不用跟那种力量对抗了,终于可以想问什么问什么了,却因为他刚才的回答跟我想象的不同而想接着刚才的问下去。我反抗就是想反抗到底,现在又问,就是有些不甘心。” 褐手人又问:“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想,但是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抗拒那种力量了。” “也是。”灰手人道,“既然如此,其实我可以根据我们的需要问他问题了。那种力量都已经不存在了,我又需要对抗什么呢?确实没必要。” 褐手人说:“你决定继续问了?” “决定了。”灰手人道。 “那就问下去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看向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觉得那个人此刻仍然显得紧张。 灰手人其实也并不愿耐心安慰那个人,但为了防止那个人因为紧张而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对他说道:“放松点啊,这不是聊天呢嘛,不用那么紧张。” “哦……哦……”那个人道,“我在想……我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什么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灰手人问。 那个人之所以这样想,就是因为灰手人和褐手人小声说话的那段时间里,他又以为两个人都都不说话了,以为已经一片安静了。 在灰手人和褐手人说话的过程中,那个人左思右想,在认为自己之前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的同时,又觉得也许自己有哪里不对的自己却没注意到。他很想问问灰手人和褐手人到底怎么回事,但就因为紧张,又不敢直接问那两个人。 这个时候,听灰手人问起了自己,他才说:“刚才……刚才这里突然就……就安静了……我就以为……以为我之前说的话里面有什么错误……我在想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惹了你们两人……想了一会儿……又想不出来什么,但你还没立即问我,我就……就会觉得更紧张了。” 灰手人之前正在跟褐手人说话,也知道两人的对话那个人肯定是听不到的,这个时候也不想跟那个人解释这一点,便说:“我问你问题,也不一定要连着问,是不是?” “哦……嗯……这个……是……是啊……”那个人道,“也是……我刚才没想到,你……你一直问我也……也会累,也……也需要休息啊。” (四千九百六十一)咀嚼 然而刚刚说完这点,那个人又多想了,觉得自己才说的话似乎是有毛病的,又赶紧加道:“我……我的意思是说……一直问的话……可能就是想停一会儿啊,不是说像你们这样的人真会累啊。我只知道我这种普通人如果连续说很多话就……就会累,并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这种……这种很厉害的……很不一般的人会不会真的累,可能……可能像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太可能真累吧……就算说自己累了也只是说说而已……像你们这种人,一定是……一定是精力旺盛的……大概不会因为问些话就……就真的需要休息。我想……你刚才不说话,也许是……也许是认为我可能会累,所以让我休息?” 灰手人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要休息而没立刻问的,但听那个人这样说,便也没打算反驳那个人,毕竟自己也不想告诉那个人自己和褐手人之前说话但是他听不到。 灰手人刚刚打算跟对方说不要想那么多,话刚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呢,就再次听到对方说话了。 那个人因为感觉到自己刚才加的话又有问题了。 原本认为自己把灰手人和褐手人说成那种肯为自己着想的人是好事,然而下一个瞬间那个人就已经想到了,自己这样跟灰手人说话,其实就好像是在告诉灰手人和褐手人,自己这样一直连着说话其实已经累了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从自己之前说出的话里品出了一丝对灰手人提要求的味道,感觉自己说这话其实是在告诉灰手人自己是会累的,是需要说一些话就休息的。 那个人其实平时就容易想多,在铁仓廷里的某些场合,当见到自己觉得“惹不起”的人的时候,他某些时候就会很认真地想着自己的言行是否合适,哪怕是已经说出口的话,他有时候都会再次反复回想,然后想着是不是话里有话,是不是会被误解,对自己说出的话重新“咀嚼”一番之后,若是发现有漏洞,那个人很可能就会赶紧再多说些别的争取把自己认为的“漏洞”填补上,若是在咀嚼之后发现根本就无法填补上,那个人就会感到紧张,会接下来想些别的办法,尽量使自己“惹不起”的人不要抓住自己这个漏洞。当然,如果自己“咀嚼”后也没感觉出已说出的话有多危险,那个人自然会觉得舒服很多。 当然,哪怕是在平时见到“惹不起”的人时,那个人也不是每次都会“咀嚼”一番,虽然总会小心翼翼,但他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反复咀嚼的。有些时候,就算是有机会,他也会抓不住那样的机会,所以,他在“惹不起”的人面前说话也并不总是严谨的。有些时候,他内心会感到紧张,因为紧张,他有时候反而会在“惹不起”的人面前说他认为“错”的话,这也不是他自己能完全控制的。 (四千九百六十二)讨要 其实那个人这样一点也不新鲜,在铁仓廷做活的人中有不少人在见到自己“惹不起”的人时都会说话很小心,在说完话后也会再反复“咀嚼”自己说过的,如果觉得有问题,就尽量找机会补救。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原本平时有时就会想很多,这次到了这种环境中,起初他平时的习惯倒是还没显露得那么鲜明,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灰手人和褐手人不再受那种力量控制之后,他就变得更容易想得特别多了,虽然以前也会“咀嚼”,但到了此地之后,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反反复复地“咀嚼”了自己跟灰手人说过的话,在“咀嚼”的时候,其实他内虚拟也是忐忑不安的,生怕说错什么。然而他连着“咀嚼”出了自己说的不合适的地方,这令他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他觉得自己这样就像说话很不认真一样,但自己确实是认真的。这时他又觉得也许自己是因为过于认真了,更紧张,所以更容易说错。 在“咀嚼”的时候,其实他的感觉并不好,他一直都是担心的,尽管他认为灰手人已经答应他不会对他下狠手,但他心中依然不踏实。 灰手人看到对方依然是那副不轻松的样子,也依旧感觉不耐烦,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必须保证那个人不会突然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于是灰手人便对那个说道:“不用紧张,再轻松些,我知道你会累啊,所以有时候就是会给你时间休息啊。” 灰手人说这话本是希望对方就这样放下心来继续回答自己的问题,谁知对方在听了灰手人的话后又多想了。 “你是不是感觉我……我在向你讨要休息时间啊?”那个人道,“我……其实并没这个意思……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就是说说而已。” 灰手人还纳闷自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对方怎么还会认为他在向自己讨要休息时间,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就又听对方说了话。 “我没有说你……你给我休息时间少的意思啊……完全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了这话又感到莫名其妙,这时更担心对方状态不对劲了,便压着性子说道:“我知道啊,我没觉得你有这个意思。” 谁知那个人在这一刻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说道:“其实……其实我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是不是?” 灰手人一头雾水,问:“怎么不太对啊?” 那个人回答:“其实……其实你刚才已经给了我休息时间啊,给了我充分的休息时间……已经给了,是你主动给我休息时间的……每次……每次都是……不止一次让我休息了,对,不止一次了。你都已经做到了,在我没说什么的情况下,你没立刻问我……就是……就是让我休息了,那你应该就……” (四千九百六十三)少字 那个人本来想立即说“那你应该就不会认为我在向你讨要休息时间了”,结果说了一部分突然打住了,因为觉得自己这么一个普通人就凭那么几句话来推测对方这种“会特殊本事”的人怎么想,似乎不大合适。 灰手人对他这样的反应也很惊讶,听他说着说着又停了,很想立刻就问他到底认为自己应该怎样,但是因为看出了对方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便又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所以并没着急问。 灰手人原本以为就算不继续问下去,对方也会把后面的话告诉自己,结果对方竟然不接着刚才的话说了。 “哦……不……不……不……”那个人道,“不是那样的……没有……什么应该的……没有什么应该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用很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啊?” 那个人说:“我刚才想说的可能……可能不太对……我不能说你‘应该’……怎样。” 灰手人还是想知道对方之前想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又不敢问得太直接,便说道:“为什么不能说我‘应该’啊?” 那个人说道:“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我……不会法术……不会那些了不得的本事……但……但你不一样。”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觉得不对劲,觉得“你”字只是把灰手人说进去了,却没包括褐手人,此刻虽然自己是在跟灰手人一个人对话,但是听着自己说话的事两个人,如果把在场的另一个人得罪了,恐怕也不是好事。 因此,那个人又“咀嚼”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然后对灰手人说道:“我……少说了个字。” “哦,少说了什么字,说出来就行了。”原本已经感到灰手人烦躁不堪的灰手人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又压住内心的怒火,用听起来令人舒服的语调说了这样的话。 灰手人这样说,的确不会加重那个人的紧张程度,但也无法因为这样就使那个人立即放松下来,毕竟那个人心中有太多想法,那些想法都会使他紧张。 那个人说道:“少说了‘们’……” 那个人因为紧张,说到“们”字的时候,声音又变得特别轻了。 灰手人没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字,便又问道:“什么字?” 这样一问,那个人更紧张了,以为自己说自己少说了那个字会引起灰手人不满,于是没立即重复一遍,而是对灰手人说:“是不是……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 “没有啊,是我没听清。”灰手人耐着性子道,“你刚才跟我说的‘少说了’三个字后面的那个字,你说得很轻,是不是?” “是……是……好像是说得轻了点。”那个人道。 “对啊,所以我就没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啊。”灰手人说。 (四千九百六十四)疏忽 那个人希望灰手人说的就是心里想的,于是说道:“那……那我重新说。” “说吧。”灰手人再次故意用令人听起来舒服语气说道。 那个人道:“我说的是……少了个‘们’。我刚才……应该说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会法术,不会那些了不得的本事,但……‘你们’不一样。” 灰手人倒也没想到那个人竟如此在意多这字少这个字,刚要说话,便又听到那个人说了。 “明明是……是你们两个人,我……我刚才因为只是在跟你说话,就……就没有说‘们’字,实在是……疏忽了,但……也仅仅是疏忽了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两人不是普通人,都会了不得的本事……我已经……已经都说上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也觉得奇怪,因为觉得那个人突然在这种时候特别重视说的每句话了,而且那个人在这段时间内好像尤其在意已经说出来的话对不对,到了夸张的程度。这倒不是说之前那个人不曾如此在意自己已经说出来的话有没有问题,但这段时间,也就是在灰手人和褐手人出现了被什么力量控制的情况并恢复之后,那个人这种行为在褐手人眼中显得尤其尤其明显。 因此,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他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灰手人小声说道:“我也觉得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比之前更严重,其实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还是不大一样的。” 褐手人又说:我感觉他这种情况好像是在刚才我们受某种力量控制之后变得更明显的。” “没错。”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完话本来等着灰手人立即回答,但灰手人跟褐手人小声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那个人又感觉到了危险,显得稍微紧张了点,尽管这次间隔时间并不长。 灰手人发现那个人比起刚才又紧张了,也想到了是因为自己这次没立即给他回应,但又觉得才这么短时间,一般来说应该不至于使他的表情变成那副样子,便又感到这事情不大对劲。 为了防止那个人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灰手人赶紧压住自己的暴躁,用更加温和的语气说道:“其实没什么,我们没那么挑剔,你放松,放松就行。” 听到灰手人回应后,那个人的表情明显变得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然而很快,紧张的表情再次爬上了他的脸。 只听他说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灰手人又感到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啊?我没觉得怎样啊。” 那个人又赶紧说道:“我没有怪你们挑剔的意思,完全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在你们面前需要……需要约束一下我自己……约束的只是我而已,我没说你们怎么样。” “我知道。”灰手人赶紧说道,“我也没说你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自己主动说我们没那么挑剔而已。” (四千九百六十五)万幸 “哦……哦……”那个人道,“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没说。” “嗯。”灰手人道,“我知道。” 灰手人忍无可忍,想要不顺着对方的话说,想要继续问自己想问的,但看对方的表情还是不够放松,便无法不担心他会再次进入那种与人无法交流的状态之中,也只好配合他。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这种属于有目的忍耐。 灰手人道:“接着说那个人给你施法的人啊,他会不会只有用刚才你说的那种方法才能解决你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他跟我说过……如果……如果我想解决我的问题,就……就只……只能那样配合他,没有别的办法。就连这个办法都是……都是他费了挺多心思想出来的……他说我这种情况,能解决就已经万幸了,根本就……就没法谈多种方法的选择……因为……因为实在太难解决了。” 灰手人问道:“这话是他给你施法之前就跟你说了的吗?” “是的。”那个人回答。 “其实他在那段时间问你那些听起来尤其奇怪的问题之前,你的心已经充分做好准备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此前,就在他跟我说我的情况时,我就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解决方法,我都要……都要全力配合……一定不能出别的差错……因为……因为我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实在……实在无法令人乐观……想要解决都已经……已经极难了,能解决就是万幸啊……” “你当时想的是要全力配合吗?”灰手人问。 “是啊……我想的是,不管多难配合,我都一定要……要尽力配合……因为……如果没有解决问题,那……那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依然要承受那种……痛苦……那实在太痛苦了,我早就不想承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可是在那段时间里,我说的是他给你施法之后,你身处法术包围中的那段时间里,他跟你对话的时候,你在说话的态度上,似乎并没有显出你在全力配合他。我是通过你刚才跟我说的那段时间的情况来判断的,前提是你那段时间跟我说的都是实话。” 灰手人就是这么一说,却又令那个人的表情显得比前一刻更紧张了。 “是实话!绝对是实话!”那个人道,“我不会跟……你们说假的啊……你们那么厉害,我现在又……又不能随便移动位置,我……跟你们说假的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我刚……” 灰手人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些话后,那个人就好像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最后一句话上了,其实那句话只是灰手人说到后面带出来的而已,自己想要说的是那个人当时没有显出他再全力配合给他施法的人。实在难以忍受他又突然如此紧张地解释,觉得厌烦得很,便打断了对方的话,没让他说完。 (四千九百六十六)主宰 尽管打断了对方的话,但灰手人依然担心对方再次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所以用听起来更柔和语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并没有说你说的不是实话。我想说的就是那段时间你在说话的态度上,似乎并没有显出你在全力配合他。你不用想着我会不会怀疑你,放松,放松些,现在我希望你能就我刚说的重点来说一说。” “哦……”那个人道,“重点……重点……你说的似乎没显出我在……全力配合他……哦……对,你说的是……似乎并没先出来,但……但实际上我挺努力配合他了。” “努力?”灰手人道,“他让你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事情,你并不是立即就做到了吧?” “没做到是没做到……但是……但是……那段时间我真的已经非常努力了。”那个人道。 “非常努力了,却就是做不到?”灰手人问他。 “是啊。”那个人道。 “可你显示出的态度,是并不想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啊。”灰手人说。 “我……我该怎么说呢……那段时间……其实我……我很难。”那个人道。 “很难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在那段时间里……很难的!”那个人道。 “难在什么地方?”灰手人问道。 “难在……我……我起初做不到。”那个人道。 “做不到什么?”灰手人问道。 “像……像我想象的那样,那样……配合那个给我施法的人。”那个人道。 “你想象的是怎样配合?”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他说什么……我就……我就完全按照他说的做。”那个人道,“然后……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地……那样……” 灰手人道:“你觉得实际上,那段时间里,你已经尽全力了吗?” “尽全力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的表现已经是你尽全力的表现了?”灰手人问道。 “对,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除了我自己以外,可能……可能真的没什么人能实实在在地体验到我那种……那种想要解决问题的迫切心情了吧。我怀着那么迫切地心情努力……那……真是已经尽全力了啊。” “但是在他让你做什么的时候,你依然在抗拒啊。”灰手人道,“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情况,不是已经体现出你是那样的?” “是能体现出来……但……但那并不是我想的……我也不愿意。”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当时的表现不由你的理智主宰?”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说清楚,听灰手人这么说,便觉得这话说得甚是精准,于是连连称“对”。 “就是你说的这样……我……我当时的表现真的好像……好像就是无法由我自己的理智主宰!”那个人道,“你说的太对了!我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说明白,你……你一下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还……还给我说明白了。” (四千九百六十七)啰嗦 灰手人问:“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无法主宰你的表现的?”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好像……好像就是那段时间。” “哪段啊?”灰手人道。 “就是他……他给我施法之后,我身在法术包围之中,听着他提某些尤其奇怪的问题的……那段……那段时间里。”那个人道。 “仅仅在那段时间里是这样的?”灰手人问道。 “我想想啊……”那个人说。 灰手人心里依然很不耐烦,都不想给他时间了,但是又觉得不给时间不行,容易引起大问题,便“嗯”了一声。 “你想起来直接跟我说啊。”灰手人说道。 “一定……想起来就说。”那个人道,“我是怕说错了,所以要……要好好想想……想全了。” 灰手人这时小声对褐手人说:“他说他当时的表现真的好像就是无法由我自己的理智主宰,这事你怎么看?” 褐手人道:“我觉得,如果他仅仅在那段时间里是这样的,在其他时间里不是这样的,那可能跟法术有关系。” 灰手人道:“你认为那段时间的表现是他的真实反应吗?” “是。”褐手人说。 “可是他的理智不能主宰他的表现。”灰手人道。 “我倒是认为,恰恰因为那段时间他的理智不能主宰他的表现,那段时间他的表现才是他灵魂深处某些东西的反应。”褐手人道。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有道理。也就是说,那个人给他施法的人,是在用法术‘调出’他灵魂深处的反应?” 褐手人道:“刚才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有这种感觉,而且自认为这种感觉应该是没错的。” “可惜我们不能随便用一些方法看一看。”灰手人道。 “我也想看,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保证光管是原样,我们根本就不能乱动。”褐手人道。 “其实我挺迫不及待了。”灰手人说。 “但没有办法,我们并不能做什么。”褐手人道。 “还是只能继续问他问题。”灰手人道。 “还要忍受他啰嗦的说话方式。”褐手人说,“是不是?” “我的确已经不耐烦了,应该说,早已经不耐烦了。”灰手人道。 “需不需要我来问?”褐手人问。 “没事,你要是问,也一样不耐烦啊。”灰手人道,“再说,如果你问的话,我也一样要在旁边听着他说什么。我自己问到实在听不下去的地方还能赶紧打断,要是你问,我就真的只能听着了,连打断都不太方便吧。” 褐手人道:“也是。可是刚才你打断他的时候,语气还挺好的,不会令他感到不舒服。” 灰手人道:“我不敢啊!现在你我都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万一他因为我的语气不合适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这后果我可负担不起啊。” 褐手人说:“听得出来,你一直在压着自己的烦躁,当然,这也只有我们这种人能听出来。普通人肯定听不出来。” (四千九百六十八)更能 灰手人道:“他不但听不出来,还以为我跟你说话的那段时间这里突然安静了。” 灰手人刚说完这话,便听到那个人说道:“我……可以说了。” 褐手人小声道:“先听他说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对那个人说:“你说。” 那个人说道:“我仔细想了一遍……从……从那天见到他开始,一直想到了离开他的时候,的确是……只有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理智……无法主宰我的表现。” 灰手人问:“你觉得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应该……算了,我也不敢随便说,我说的也不一定对。”那个人道。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灰手人道。 “我没有把握啊。”那个人回答。 “没有把握也可以说。”灰手人说。 那个人又说:“要是说错了……怎么办?” 灰手人觉得对方实在太啰嗦了,但也明白他之所以如此啰嗦正是因为害怕。此刻灰手人就安慰自己,这也不是坏事,这个人若是因为担心害怕而啰嗦,恰恰证明了他根本不敢随意说话,那他说出的话应该便是相对可靠的。 灰手人便再次压住心中的烦躁对那个人说:“不用怎么办,一点事都没有,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个人道:“我觉得……自己那段时间……就是……就是在他给我施法后,把一些话‘钉’入我灵魂的……的那段时间里……我应该……应该是因为周围的法术而跟平时不一样的。” 灰手人说:“你认为那段时间里,你跟平时主要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啊……不一样啊……”那个人道,“那段时间里,好像……好像我更难伪装自己了。”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你的行为,可能恰恰更能反映真实的你?”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是这样吧。”那个人道。 “那段时间里你也曾试着伪装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那段时间……我算不上是主动伪装。”那个人说道。 “算不上是主动伪装?”灰手人问,“这怎么解释啊?” 那个人说道:“我……就是习惯性地……试着伪装自己,比如……比如试着让自己不逆着他的意思说话……这……就算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吧。就好像我平时见了其他‘不好惹’的人的时候,我……往往会下意识地让自己……让自己尽量顺着对方的意思说话……这样好不引起对方的反感,也好……也好不给自己找麻烦。” 灰手人问:“你认为那段时间里肯定你也这样做了?” 那个人说道:“这就是我……我在现在这段时间回忆那段时间的感觉。也只能说是一种……感觉……不能随便被自己定为事实。万一说的跟事实不相符,那就……就不好办了。”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你这种感觉是事实的可能性大不大?” “还是……挺大的。”那个人说到此处又补充道,“当然这也是我的感觉。” (四千九百六十九)伪装 灰手人道:“尽管那段时间你的表现并不像是很配合他的,但是其实你已经努力配合他了,哪怕习惯性地试着‘伪装’了自己?” “这个……我也只是试着‘伪装’而已……但是……但是那段时间太特别了……我好像被他的法术控制着,我根本就无法像以前那样自如地伪装。”那个人说道。 “你认为自己没有伪装成功?”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在那样的环境里,我似乎……根本不可坑伪装成功。” “你认为他的法术会令你的表现更‘真实’?”灰手人问道。 “要看怎样才算……才算真实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说,便问:“真实还用看怎样算?” “其实……也不用看怎样算。”那个人道,“我刚才应该是……想多了。那段时间的我就是真实的……我。” 灰手人又问:“你为什么会想多了?” 灰手人认为对方说自己“想多了”背后说不定又藏着某些信息,尽管并不认为那些信息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但也感觉还是不放过更好,因为灰手人不想在这个时候错过什么信息。 “我刚才啊……刚才我就觉得……其实在我回答你这问题之前,我想到了怎么才算……才算真实的自己。”那个人道。 “你认为怎么才算啊?”灰手人问。 “就像那样……当我说的话反应了……反应了一些……一些哪怕是我想藏着的东西时,可能……可能那才算吧。”那个人道,“当然……这是我后来的想法,而我之前在‘想多了’的时候不是那样想的。” “之前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 “之前……我认为……大概是……只有在我的理智可以主宰我的表现时,那个……那个时候的我才算是真实的我吧。”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后来不这样认为了?”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理智主宰自己的表现……实际上是我本人控制的……的结果。”那个人道,“后来我觉得……可能……可能理智无法主宰的表现才……才恰恰能反映最……最真实的我。这个真实的我……可能……可能是……最像我灵魂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说……但我此刻感觉是这样的,如果我不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清楚了。” 听对方这样说时,灰手人立即就想到了此前自己跟褐手人之间的对话,觉得大意正好是符合的,便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灰手人道:“你现在感觉,在那段时间里,自己就是被周围法术影响了,所以理智才无法主宰你的表现,所以你显得似乎没那么配合他?” “没错。”那个人道,“此刻我有这样的感觉。” “那你认为,那个会法术的人给你施法,有没有可能,其中一个因素就是想要调出你恰恰能反映最真实的你的表现?”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七十)吻合 “非常有可能!”那个人道,“甚至……甚至……嗯……我感觉就是这样的,这是感觉……他应该是……是在他给我灵魂‘钉’入那些话的那段时间里,也……也看到了真实的我是怎样的,了解了我的……我的实际情况,这……这跟他在给我施法之前说过的某些话,也是……也是吻合的。” 灰手人说道:“跟他对你说过的什么话吻合?” 那个人道:“在给我施法之前,他说过……在他给我施法的过程中,他一定会了解到我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情况。” 灰手人道:“你当时听了他这话,有什么感觉?” “我……害怕。”那个人道。 “你觉得被对方了解清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灰手人问道。 “我主要是……听着他这么说,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毕竟是……毕竟是涉及法术的事情……我那时候还搞不清楚被人施法到底会是怎样的感觉……的确是害怕。”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害怕,但你也同意让他给你施法了?” “他跟我说清楚了一些事,我就……就不似之前那样害怕了。”那个人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通过给我施法了解到的信息只是他为我解决问题的根据……他必须有这种根据才有可能做到解决我的问题,若是不了解,他……便肯定无法为我解决问题了。他跟我说,他永远……永远……都不会把了解到的我的这方面情况跟别人说。”那个人道。 “就因为给了你这种承诺,你就放心了?”灰手人问道。 “他还跟我说了,他是方士,很多事情绝对不能乱做,如果……如果他通过施法了解到了我的一些……一些信息之后,却……把那些信息告诉了其他人,那他肯定会付出巨大代价的,那种古代家他根本就承受不起。他也不是单单口头发誓的,他……当时也作法了,这好像是他们方士要给我解决这种问题必须要有的一个步骤……在他做的时候,我了解到了,如果他将通过法术了解到的信息说给别人听,他将会……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当时是……是看到了……一些情景的。” “可以说,他当时是通过作法在你面前发誓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他其实也算不上是纯粹向我本人发誓……他……他那样,也算是对天地发誓了。作为一个方士,他……必须那样做。” “你当时非常相信他?”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都找他去解决问题了……他这个人可靠,我听别人这样说的。”那个人道,“而且,我这种情况,只有找他才能解决……他那种本事……是别的门派没有的。” 灰手人问道:“他是什么门派的啊?” 听灰手人这样一问,那个人显得更紧张了,对灰手人说:“你……不是一定要知道吧?” (四千九百七十一)讲好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如此紧张?不用这样,放松点,没事,这不该是聊天呢嘛。” 灰手人又压住了自己的烦躁,用令对方听起来不容易感到恐惧的语气说。 “只要你想知道,我……我就会紧张。”那个人道。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对方反应还是如此大,问道:“你有苦衷啊?” “有啊,我……我想活命。”那个人道。 “难道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你就不能活命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说道,“这个我是……我是无论如何都……都不能主动跟别人说的。” “那就被动跟别人说,总不会影响了吧?”灰手人问道。 “啊?我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个人道,“我不想说。” “难道你受到了那个施法者的威胁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啊。”那个人道,“那个人对我……对我态度还……还挺好的……从来都……都没威胁过我。” 灰手人问:“那你为什么这么担心?” “他在给我施法之前,我们都是……都是讲好条件的。”那个人道。 “什么条件?”灰手人问道。 “具体的……有些我……我真的不敢随便说。”那个人道。 “就连把这个说出来,也会影响你活命吗?”灰手人问。 “这个倒不一定会影响我活命……就是……就是对我不好……”那个人道,“至于不好到什么程度,也要看我是在什么时间、地点以及对谁说的了。” “在这个时间、地点你觉得不能说吗?”灰手人道。 “说真的……我都……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里是……是什么地点啊。”那个人道。 “那你觉得对我说是不是也不行?”灰手人问道。 “连时间、地点都不知道……不管是对谁……那……那我都不会说的。”那个人道,“那种影响……是……虽然不一定会导致我失去性命,但是……但是万一影响大了,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既然这种可能是存在的……那我就不能忽视。” 灰手人又问:“你们当时讲好条件,是只是口头说的吗?” “不是那么简单。”那个人道,“那个时候……其实他也用了一种法术。” “给你施法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给我施法。”那个人道,“但是……我们是……是在他用了那种法术的情况下讲好条件的……只要他用了那种法术……那之前我们说的就会生效了。要是任何一方违背了……当时说好的……那……那自然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灰手人说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说他的门派吗?” “是的。一辈子都……不会说。”那个人道。 “若是有人威胁你呢?”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一听灰手人这样说,又显得更紧张了,感觉灰手人这话就像是在威胁他之前试探他怎么说一半。 “你……你不会是想威胁我说出他的门派吧?”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七十二)宁死 灰手人见对方如此慌张,还这样直说出来了,便安慰道:“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啊,我就是问问你,要是有人威胁你会怎样。” 那个人道:“要是有人威胁我……我就……我就宁死也不会说的。” 灰手人听这种话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之前认为此人为了活命可以做出不少根本不愿意做的事。 “难道说了会比死更更可怕?”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是的……一定比死更可怕的……不得心安。” “如果有人威胁,你会主动选择死?”灰手人问道。 “一定会。”那个人说。 这时那个人显得更紧张了,道:“你……你一直问这个,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要让我……让我怎样……可……可千万不要啊……千万不要。” 灰手人见对方慌得有些过头了,担心如果自己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对方真会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于是立刻转移话题。 “刚才说到哪里了,你记得吧?”灰手人问。 “你问的是给我施法的人往我灵魂‘钉’入那些话的那段时间,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我刚才说到……说到他问我要不要尝试了,是吧?”那个人道。 “这次你倒是记得啊。”灰手人说道。 “这次……这次在跟你说的过程中,我还……还特意想着了……就是想着万一再次中断那个话题……然后你问我说到哪里了,我就……就要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所以……我记得。”那个人说道。 “他在问你要不要尝试后,你心里回答他什么了?”灰手人继续问道。 “我……其实并没想其他的,就是直接想到了……要尝试。”那个人道。 “哦?”灰手人道,“你不是说你的理智无法主宰你的表现吗?” “是啊。”那个人道。 “你此前一直都是人为自己做不到的吧?”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是的。” “这个时候难道你的理智又能主宰你的表现了?”灰手人问道。 “也……也不是吧。”那个人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时候你说要尝试时,你感觉你依然是被什么控制着的?”灰手人问道。 “其实那段时间……就是他往我灵魂里‘钉’话的那段……我……应该一直都是被什么控制着的。”那个人道。 “既然一直被控制着,那你为什么前后表现不同?”灰手人问道。 “这个……我……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回答。 “你也没有想过吗?”灰手人问。 “我现在想想。”那个人道。 “又需要等一段时间吗?”灰手人问道。 “不用……不用。”那个人道,“其实,我在回答你现在想想的时候……心里……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只是我要考虑如何……如何将这种想法……表达出来。” “这还用考虑吗?”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七十三)给你 “用……用吧。”那个人道。 “想到了什么直接说出来就行了啊。”灰手人说道。 “万一哪句说得有什么问题……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认为这个时候如果不让他想清楚再说,等他说出来后,说不定他又啰啰嗦嗦补充个没完没了了,于是对他说道:“那我给你点时间你想。” 那个人道:“好。我想好了就跟你说啊。” 灰手人这时便对褐手人说道:“从他刚才回答的内容看,情况似乎跟我们之前交流时说的那种吻合。” “没错。”那个人道,“就在刚才他说那些的时候,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就是……之前我们猜对了,完全猜对了。”褐手人回答。 “那个给他施法的人,正是用法术使他作出了那种最能反映他灵魂的行为。”灰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说道,“可是他为什么刚才又表示要尝试呢?对此你怎么看?你觉得表示要尝试也是能反映他灵魂的行为吗?” 褐手人道:“之前的我认为肯定是,但是这个时候,我倒是觉得不一定了。” 灰手人问:“你也觉得如果是反映他灵魂的话,他就会表示不尝试吗?” 褐手人说:“是的。你也这么想?” “是。”灰手人道,“之前我觉得,他想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似乎做什么都可以,但那应该是他理智可以主宰他表现时的情况。” 褐手人道:“你认为,其实他的灵魂极度抗拒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 灰手人说:“是的,抗拒,而且真的很难做到。” 褐手人问:“你觉得这个时候他突然变得要尝试,嘴可能是什么原因?” “我看,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那个施法者的法术在不同阶段对他的作用不一样。”灰手人道,“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是被法术包围着的。” “你感觉法术在那段时间里对他的影响是那个施法者提前就设好了的?”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毕竟之前他说,这些事情发生在施法者对他进行两次施法之间,也就是说,在这两次施法之间,那个会法术的人没对他做其他事情。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说的就是事实的基础上。” “你认为在这种事上,他会欺骗我们吗?”褐手人说。 “我觉得不会。”灰手人道,“难道你认为会?” “我也认为不会。”褐手人道,“你刚才说到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说的就是事实的基础上,我才想起这么问的。” 灰手人道:“哦,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他可能并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施法者在两次给他施法之间也有可能还对他使用过其他法术,但他根本不知道?”褐手人说。 “是的。”灰手人道,“我觉得这种可能根本不能直接排除的。他只是个普通人,又在那种情况下。” (四千九百七十四)此生 “所以他并不一定能了解当时事情的整个过程的关键点?”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但我其实也只是觉得不一定而已,其实我倾向于他可能可以了解整个过程中的关键点。” 褐手人说:“你只是觉得不能绝对地认为他了解了整个过程中的关键点而已,是不是?” “没错。”灰手人道,“你呢,倾向于认为是哪种情况?” “我倾向于认为他了解了整个过程的关键点,而且还是早就了解的。”褐手人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灰手人问褐手人。 “因为我觉得那个人给他施法的人对他做什么关键的事情之前,跟他说清楚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褐手人道。 “你觉得那个施法者是真心真意帮他解决问题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是。”褐手人说,“你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灰手人道,“而且我觉得,给他施法的那个人似乎只有在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上才会不主动告诉他。” “比如哪种事?”褐手人说。 “比如涉及蓝甲人的事情。”灰手人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刚才好奇的事情,好像想通了。”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道,“想通了什么?” “就是为什么那个施法者在往他灵魂‘钉’那些话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根本就没有印象。”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认为其实让他那段时间没有印象并不一定是解决他问题的必要条件?” 褐手人说:“只能说,我觉得不一定是。当然,也有可能是。毕竟我还没搞清楚那个施法者在将那些话‘钉’入他灵魂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事情要分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额,需要掌握大量当时的信息,而当时的某些信息,就连被施法的那个人本人都不一定知道。就算施法者在给他施法前把过程中的全部关键点都告诉他了,他也总会有些事情是无法了解的,毕竟他是个普通人,又不会法术,在周围法术作用于他的时候,他也无法把一些事情掌握得多细。” “要不是他今天到了这里,他应该是之后一直都无法了解到那段记忆了,此生后来的日子里根本就没机会知道。”灰手人说道。 “是的,现在这环境太特殊了,要不是到了这里,就算有人想制造这种能令他想起那段时间的条件,那都不容易啊。”褐手人道。 “那个施法者可能就是不想让他以后有机会想起来的。”灰手人道。 “我就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褐手人说,“那个施法者应该不是无意中做到这些的。毕竟像他说的这种将某些话‘钉’入灵魂的事情,我以前也听到过类似的,但在那个例子里,那个被‘钉’入的人是记得当时情况的。虽然我说那个例子可能跟他说的‘钉’入好像并不一样,但是也不是跟他说的那种情况没相似点。” (四千九百七十五)极为 “如果那个施法者原本可以不让他没有对那段经历的印象,却这样做了,你认为出于什么目的的可能性较大呢?”灰手人问。 “我感觉大概就是因为那些话太敏感了。”褐手人道。 “你是说,跟蓝甲人有关那些话很危险,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褐手人说。 “听你那么说后,我就有这种想法了。”灰手人道。 “那个施法者还要继续在世上生存啊。”褐手人道。 “是的,‘钉’入那个人灵魂的话要是让他想起来,对他来说是危险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其实可以通过使用法术让那个人发誓不说。通过那个人的描述,我觉得那个施法者作法水平真的很厉害了,像这种水平的人,如果通过使用法术让那个人发誓,那个人以后应该依然不敢说出来吧?” 灰手人道:“也是。但是那个人并没有选择通过使用法术让他发誓这种方法,而是选择了让那个人在后来的日子如果不遇到今天特种特殊情况就对那段时间发生事没有印象这种方法。” 褐手人道:“如果想解决他的问题就必须这么做的话,这就证明了那个给他施法者极为小心。” 灰手人说:“没错。其实刚才听他说的,那个会法术的人说出来的话万一真传出去还真挺危险的。” 褐手人说:“可能就算那个人发誓都不足以让那个施法者放心?”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 “是不是那个施法者让他发誓,也无法保证什么?”褐手人道,“因为有些人的法术具有特殊性,那些人将法术用于让别人发誓的时候,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灰手人道:“可是这个人使用法术的水平那么高,高到那个程度的人,会做不到吗?” 褐手人道:“也是啊,按道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做不到。” 灰手人道:“那会不会是,不愿意做?” “比如?”褐手人说。 “比如那个会法术的人原本可以在作法的时候让那个人发个誓,如果那个人把会法术者‘钉’入其灵魂的话说了出来,哪怕只说了一两个字,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会立即毙命。但是那个人并不想用这种听起来比较残酷的方法做事,并不想这样就要了那个人的命。”灰手人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可能的。”褐手人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倒不是那个会法术者不想用这种听起来残酷的方法做事,而是那个会法术者觉得这样也不够安全。” “就是被人说出一两个字也不安全?”灰手人问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这个要看是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话。有些人在某些很特殊的情况下,哪怕只是说出了一两个字,也有可能导致对方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也是。”灰手人道,“我还想到了一种情景。” (四千九百七十六)叙述 “什么情景?”褐手人道。 “就是有人在提问另一个人,甲在问乙是不是怎样。”灰手人道,“真正很长的话都不由乙本人说出,甲自己叙述,然后问乙‘是不是’‘对不对’,这样只要乙说‘是’或‘不是’,‘对’或‘不对’就足以使对方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没错,这样的确可以。”褐手人说,“虽然你只是举例,也不一定真能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万一出现跟你说的这种相似的情况,那还如果那个‘乙’在没多想的情况下就说了一两个字,那还真是有可能威胁到安全。” 灰手人道:“所以我觉得,那个施法者这样做也有可能就是为了安全。” “那个施法者想办法让他在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记得那些往他灵魂里‘钉’入的话,就是可能有这种原因。”褐手人说。 “仔细一想,就刚才他告诉你我的那些施法者往他灵魂里‘钉’的话,如果被一些人知道了,也是非常危险的。”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在铁仓廷里,说出让一个铁仓人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的这种话,本身就已经容易引火上身了。” 灰手人道:“那个施法者敢这么说,胆子也不小啊。” “但施法者应该是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性有多大的。”褐手人说,“我现在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就是施法者不让那个人记得‘钉’入灵魂的那些话应该就是因为担心那个人今后有意或无意地暴露出来给施法者带来危险。” 灰手人说:“我现在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褐手人说:“说不定施法者也是没办法吧。” “你的意思是说,施法者如果不跟他说这种话,如果不让他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便无法解决他想要解决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褐手人说道,“如果真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这个施法者还有必要冒这么大险这么做吗?” “有没有可能,施法者本身就不像其他人对蓝甲人那么反感?”灰手人问道。 “你怎么能想到这个啊?”褐手人问道。 “就是随便一想啊,各种可能都不能绝对排除,是不是?”灰手人道。 “但这种可能在铁仓人中也实在不容易出现。”褐手人说。 “确实不容易出现。我刚才还想到了,其实当方士的人里,有一部分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跟普通人不一定一样。”灰手人道。 “大多数人对某些事的看法,不一定能决定对方士的看法,是不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方士很多时候的想法跟学的法术也是有关系的。” 褐手人说:“你说的这种可能倒也不是没有,但他应该是在铁仓部族范围内见到那个方士的吧?” 灰手人道:“如果是的话,那个方士能在铁仓部族范围内长期生活,又需要跟人打交道,那样的话,那个方士应该也是很难看得起蓝甲人的。” (四千九百七十七)只顾 “你该不会又在多想那个方士会不会自己就是蓝甲人了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倒是真没多想这个,蓝甲人想成为方士怎么拜师啊?谁肯教啊?哪个门派会收啊?算了,不多说这个了,我看啊,铁仓部族范围内的方士,别的方面可能各有各的想法,但在对待蓝甲人态度方面,应该还是统一的。” 褐手人说:“就是这样啊,不然的话怎么生存得下去啊。刚才听那个人说的,那个施法者应该就是有门派的,不像是自己单独行动的那种方士,又有自己门派又能给人解决问题,反正在铁仓部族的范围内,要是真的有其他想法,的确很难正常生活。” 灰手人这时说:“他怎么还没动静啊?” 褐手人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此事念念有词的,但又没发出声音。 “不对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了看那个人后有看向了褐手人:“他不会自己进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吧?” “可是跟以前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时情况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也是啊,以前从来就没出现过这种念念有词的样子。”灰手人道。 “但又没有发出声音。”褐手人手。 灰手人说:“是啊,怎么那么怪?” “你又在担心了?”褐手人道。 “总会担心,他怎么总出现我没见过的样子啊?”灰手人说。 “我也没见过他这样。”褐手人说。 “他这么半天没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他还在想,只顾跟你说话了。”灰手人道,“刚才还不如多看看他的情况。” 褐手人道:“这也正常啊,谁能想到他突然这样了……” 灰手人道:“他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奇怪的状态了。” 褐手人说道:“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吧。” “你的意思是,像前几次那样,问题能解决?”灰手人问。 “只能说我希望是那样。”褐手人道。 “我更希望根本就没有问题。”灰手人道。 “也许真的如你所言,没有问题呢?”褐手人道。 “可他念叨什么呢?”灰手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就像平常人那种,很平常的念叨,并不是出现了什么难以解释清楚的异样呢?”褐手人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灰手人道。 “那我们怎么办好?”褐手人说。 “他不主动跟我们说话,我主动跟他说吧。”灰手人说。 “试试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如果我跟他说了话,不会导致他没法恢复正常吧?” “说不定他本来就在正常地自己念叨呢。”褐手人说。 “是这样的话,就最好,如果不是这样,那我跟他说了话,事情会不会很麻烦?”灰手人道。 “很多时候尝试的结果就是未知的。”褐手人说道。 (四千九百七十八)扯出 “可我又担心后果我无法承受。”灰手人道。 “你不是一个人在承受后果啊,我们一起承受。”褐手人说。 听到这样的话,灰手人又是一愣。 当日经历了那种绝望的情况后,两人的相处方式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灰手人也相信褐手人对自己的态度是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还是没想到褐手人能在这种自己内心并不踏实的情况下主动说出这种话,这令灰手人勇气大增。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没什么。”灰手人回过神来道,“可是如果我做错了,我们一起承受,这听起来也……” “不管是你做错了,我做错了,还是你做对了,我做对了,所有的结果都是我们一起承担的,是不是?”褐手人道。 “这倒是。”灰手人道。 “所以你觉得怎样做就做吧,我们经历了多次令人绝望的时刻,到了现在,我的想法已跟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我也已经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了,无论你做得怎样,我都不会在用主面前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了。”褐手人道,“你可以放心大胆去尝试,如果我可以使你多些勇气的话,那更好,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也尽力。要是你还是担心,那接下来的事就我来做。” 灰手人道:“你的确能使我多些勇气。不用你问了,刚才一直是我问的,那个人大概也是想好了到时候还是我问他说吧,一换人,我担心他会再次多想,那要是因为我缺少勇气而扯出更多问题来,那情况就更糟了,不那样了,就我问。” 褐手人还没说什么,灰手人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还在想吗?” “是……是啊……”那个人终于停止念叨了,直接回答了灰手人。 这一回答,便令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稍微轻松了点。尽管二人都并不认为只要对方当时能回答自己就不代表没出任何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在此刻肯定没有陷入无法与人交流的状态。接下来那个人会不会突然陷入那种状态还不好说,但起码这一刻,他还是能跟人正常交流的。 “你需要……需要继续想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不知道?”灰手人问。 “不知道啊。”那个人说道。 “你刚才跟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灰手人问。 “说过什么……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记……记得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出那个人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些发颤,又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舒服?不舒服……你说的……说的不舒服是……哪方面的?”灰手人问。 “你感觉冷吗?”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七十九)不冷 灰手人知道那个人发颤应该不像是因为冷,但为了防止自己的话吓到那个人,便这样问。 “不……不冷啊。”那个人道,“你问的……是……是我身体有没有……有没有不舒服……对吗?” 灰手人本来真没这个意思,但又觉得直接否认他的话似乎会给他带来更大压力,于是说道:“你就回答这个问题吧。” “没有。”那个人道,“你……你为什么觉得我身体……会……会不舒服啊?”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顺着对方一说,倒是令他又想多了。那个人竟因为灰手人这样一问,开始怀疑灰手人和褐手人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他觉得灰手人和褐手人这种会很多他不懂的奇特本事,这两个人不管要对他如何,他自己也是无力反抗的,更何况他自己此刻正在受两个人的控制,身体很多地方连动都不能情一动,他便更觉得有这种可能了。 灰手人说:“我听你说话发颤啊,人一发冷就有可能颤抖,是不是?” “那……那倒是。”那个人回答。 此刻那个人说话依然颤抖着,尽管听了灰手人说这样的话觉得事情也未必真有那么糟,但是还是无法放心。 “那你觉得你是为什么颤抖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说:“你……你们知道原因吗?” 灰手人没想到那个人问起自己这种话了,道:“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因为你刚才问我身体会不会……会不会不舒服。”那个人说奥。 “那不是因为你颤抖,让我考虑了一下你是不是因为冷而颤抖吗?”灰手人问道。 “真……真就……就这么简单吗?”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又觉得有点奇怪,也已经感觉出那人真是没少想,问道:“你觉得这事情会很复杂吗?” “我……我不知道啊。”那个人道。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这个时候灰手人是希望那个人主动说出心中所想内容的,但是又觉得这么直接一问,对方就说的希望也没那么大。 “我……只是……只是想了想……也……也没想说什么。”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现在说话颤抖,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灰手人直接问道。 “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没有想法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没有……想法。”那个人道。 “有什么想法不能说出来吗?”灰手人问道。 “不用……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认为说出来没有用?”灰手人问道。 “是啊,没用。”那个人道。 “可我认为你说出来有用。”灰手人说道。 “你……想听我……说……哪方面的?”那个人问道。 “你怎么想的,就直接说出来啊。”灰手人道,“我问的就是你说话颤抖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你心中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想过。”那个人道。 “把你想的说出来。”灰手人说道。 (四千九百八十)尚未 “就是……就是因为……我……我自己想多了,所……所以害怕……一害怕……就颤……颤抖了吧。”那个人道,“人不只是在冷的时候会……颤抖,怕的时候也……也会颤抖。” 灰手人说:“你在怕什么?” “我怕那句话说错。”那个人回答。 “刚才不是给你时间想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但是……想的时候,我……一直在怕。”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在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担心尚未发生的事情。”那个人道。 “尚未发生的什么事?”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万一我……我在想了那么长时间之后,说出来的话……还是错了,那怎样啊?” “你觉得会怎样啊?”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又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个人道,“那你还怕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怕啊。”那个人说。 “你担心我们会把你怎样吗?”灰手人问。 “有点……吧。”那个人道。刚刚说完这话,他又觉得这么说是不对的,好像自己不相信灰手人和褐手人一样,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也不是不相信你之前说过的话。” 灰手人道:“那你就不用紧张了啊。” “万一我想了那么半天还说错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故意骗你?”灰手人问道。 “你自己会觉得你在故意骗我们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然不会了,我……说的……话……是真的。”那个人道。 “既然说的是真的,那你还有什么可慌的?”灰手人又问。 “我只能控制自己怎么说……但……但有时候无法确定自己说出来的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也……无法控制对方听了我的话会怎样想。”那个人说道。 “还是怀疑我们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那个人道。 “那就不要害怕啊,想说就说。”那个人道。 “可是刚才……我每次刚刚想要主动跟你说的时候,我……我都会跟自己说些别的。”那个人道。 “你说的是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每次……每次跟自己说的都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举个例子呢?”灰手人问。 “我起初想要跟你说……我……我想好了,可以……跟你说了。”那个人道,“然而接下来的一刻,我又对……自己说:‘可别说错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要把我猜的说出来吗?’ 灰手人说道:“刚才你一直在那里自己跟自己说话吗?” “差不多吧。”那个人回答。 “那你怎么让自己停下来?”灰手人问道。 “我好像……根本就无法让自己停下来。”那个人道,“是你说话让我停下来的。” “我说话就能令你不再像刚才那样对自己说话的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因为……你……你不是普通人吧。”那个人道。 (四千九百八十一)草率 “这是你猜的原因?”灰手人问。 “是啊,我……也只能猜。”那个人道,“我是个普通人……我也想一下就说中真正的原因,我可没那本事了解啊。” 灰手人道:“既然这种事情你都能把猜的告诉我,那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担心说错什么?” “这……不一样的。”那个人道,“这种事情就是我……我现在感觉到的,都是这里发生的事情,跟我以前我经历的现实中发生的事也没……多大关系吧。而那件事就不同了,那……涉及我在现实里的经历啊。” 灰手人道:“是不是担心当时你在那个会法术者面前承诺过什么,但是被你不小心说出来?”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似乎……有关系,但……但我仔细一想,又不觉得有什么还是我能不小心说出来的,毕竟有些事情……现在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什么事情不同了?”灰手人问。 “就是……我的问题没有解决,也……也已经解决不了了。”那个人道。 “那你就不担心说错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好像担心……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不清楚啊。”那个人道,“可能我做了有些事导致了后来的结果……那我在已经出现这种结果的情况下说些什么,还会……引出更严重的后果吗?我心里会担心,但是……好像……想了想,我也没找到有哪些话是我想说却根本就不能说的,但那种害怕的感觉……还在。” 灰手人问:“你刚才感觉我一说话你就不继续跟自己说话了,这事纯粹因为我不是普通人吗?” “我感觉是,但实际上是不是……我也没法确定。”那个人道,“就说我的感觉啊……就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问:“如果是别人打断你刚才自言自语呢?你觉得会有怎样的结果?” “那要看……是谁打断的了。”那个人道。 “你觉得谁打断的会跟现在结果一样?”灰手人问道。 “就是……跟你一起的人啊。”那个人回答。 “除了我们两人呢?”灰手人问道。 “现在这情况,除了你们两人,别人还能到这里来吗?”那个人问道。 “如果能来呢?”灰手人问。 “那要……看……要看那个人是我这种普通人还是你们那种人。”那个人道。 “如果是普通人,你认为就没法打断你自言自语?”灰手人问道。 “是的,无法打断。”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哪怕是在这样的的环境里也不行吗?” “应该不行吧……”那个人道。说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太草率了,便补充道:“其实……我也不了解啊,也不知道怎么了解。” “你认为这里的环境与你因为害怕跟自己说话没必然关系?”灰手人问道。 “这个……好像……好像也不是吧。”那个人道。 “你觉得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道。 (四千九百八十二)何人 那个人想了想,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现在一说……我倒是觉得刚才我突然那么害怕……自己跟自己说话可能是由外力引起的了。” “什么外力?”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就是这里的环境变化。”那个人道。 “你那时突然害怕,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跟此前不一样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可能是。”那个人道。 “你无法主动停止自己跟自己说话,也是因为这个吗?”灰手人问道。 “嗯……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那个人道。 “那你后来能停止自己跟自己说话了,是否也是因为环境又变得令你能停止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愣了一下,觉得也不是没可能,便说道:“你这样说,那……可能是吧。” “为什么我这样说,你就认为可能是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啊。”那个人道。 “可之前你认为你突然能停止继续跟自己说话了是因为我打断了你啊。”灰手人道。 “是……之前是这么想的,但你这么一说后,我又想到了也许跟环境也有关系?”那个人道。 “那你现在还认为,如果普通人打断你跟自己说话,你还能停止对自己说话吗?”灰手人问道。 “如果是普通人……”那个人道,“这事要是纯粹因为环境变化而导致我……导致我可以停止对自己说话了,那……那就是普通人打断我跟自己说话,我也能停止。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停止对自己说话,跟是何人打断的就没关系了。但如果……如果我可以停止对自己说话这事跟环境变化没关的话,那……那就要看是什么人打断的了,除了你们这种人之外,大概……大概也就还有一种人能做到吧。” 灰手人道:“还有一种人能做到,你说的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会法术的人。”那个人道,“比如……以前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说不定……也能做到?我也不知道,只是猜的。” “为什么猜那种人?”灰手人问道。其实灰手人也清楚对方之所以这样说应该就是因为那个施法的人会法术,在对方眼里并不属于普通人范围,但还是要这样问,要听听他如何回答,觉得说不定有可能从对方的回答中获取其他信息。 “那就是因为……因为他会法术?”那个人道,“应该是吧。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样……因为……如果我变得可以不继续跟自己说话就是因为有人打断,而不是因为环境变化的话……那就应该是那种……那种不寻常的人对我做了些什么吧。普通人就算对我做了什么,也不会使我怎样吧……我也是普通人,两个普通人……能怎样呢?那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要么是你们这种人,要么是……是给我施法的人那种人。是吧……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四千九百八十三)神秘 “你这么说,是不是跟你刚才的感受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什么时候的……感受啊?”那个人问。 “被打断时的感受。”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你想问什么?” 灰手人道:“我想问的我已经问出来了啊,就是我说的话。” 灰手人又有些难忍那种烦躁了,便这样说了,但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比前半句显得友好多了。 那个人有点慌,道:“我好像……不大明白。” 灰手人压住自己的烦躁,让自己耐心地问道:“那这样吧,你说说,你自己跟自己说话被打断的那一刻,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有。” 灰手人又说:“什么感觉?” 那个人又说:“大概是……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打断了。” “你是当时明显感到了,还是我这么问后顺着我说的去想,想着想着信了我的说法,就以为当时感到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当时感到了,但是……其实当时感到的也说不上多明显,肯定感到了。”那个人道,“我不是因为你说了我顺着去想才信了你的说法,只是,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提醒我回忆了一下被打断那一刻的感受,我就立刻想起来了当时那说不上多明显的感受……那时候确实有那种感觉。” “你刚才说,如果我可以停止对自己说话这事跟环境变化没关的话,那就要看是什么人打断的了,除了我们这种人之外,大概也就还有一种人能做到。你这样说,是不是与你在跟自己说话被打断的那一刻其实已经感到了那种神秘力量有关系?” “当时……你还没问我后面的问题,我还没去想神秘力量的事……或者可以说……那种对感受的记忆其实也在我心里,只是没有浮上来,我没直接去想。”那个人道,“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认为自己能停止对自己说话如果不是环境变化导致的那就只有两种人打断才能做到,大概……大概就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有了那种记忆了。嗯……我对那种神秘力量的感受是有印象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又思考了起来,然而又觉得自己好像哪里说得不够全面似的,想补充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又突然忘了。” 灰手人又问:“你想起来的还是跟我问你的话题有关的吗?” “是的。”那个人道,“肯定是有关的。” 灰手人道:“你再想一下。” 那个人刚刚一想,终于想起来了,立刻说道:“想起来了……就是……我想到了有没有可能……我变得能停止自己跟自己说话这件事,既跟环境变化有关,又跟有人打断了我说话有关。” 灰手人道:“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四千九百八十四)栗斑 “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人道,“我感觉好像……没多大。” 灰手人道:“只是凭感觉?” 那个人想了想说:“是的,只凭感觉……没有别的。” “如果二者只能选其一的话,那你现在是倾向于认为你变得能停止跟自己说话这件事跟环境有关,还是跟友人打断了你说话有关?”灰手人问道。 “我倾向于……认为……认为跟环境有关。”那个人说道。 “主要是受我刚才说的话影响?”灰手人问道。 “是的,但也……也有我自己感觉的成分在。”那个人回答。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我在树珠上发现了好像‘栗斑’的东西。” 褐手人所说的栗斑是一种外形看起来像栗子的东西,当那种东西出现在树珠上的时候有特殊的意思,其实褐手人就是认为栗斑已经出现在了树珠之上,但是因为实在难以相信,才说了“好像”。 灰手人停了褐手人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或者再想想刚才我问的那个问题,既然一直被控制着,那你为什么前后表现不同。” 虽然那个人不大明白灰手人为什么这样说,但又感到其实自己也不是必须明白的,所以便“嗯”了一声。 灰手人之所以对那个人那么说,就是因为灰手人听了褐手人的话后感到紧张了,所以要立即跟褐手人讨论此事,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不跟那个人说一声再次导致那个人因为紧张或恐惧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听到那人一声“嗯”后,灰手人便赶紧跟褐手人说:“在哪里?”说的时候看着树珠。 褐手人道:“不见了。” “什么时候出现的?”灰手人问。 “就刚才。”褐手人道。 “刚才是只出现过一次吗?”灰手人问。 “不是。”褐手人回答。 “也就是说,刚才出现过,消失过,又出现过,又消失过?”灰手人问。 “就是这样的。”褐手人答道。 “你确定是栗斑吗?”灰手人问。 “我不想相信,但好像真是。”褐手人说。 “不会是什么像栗斑的东西吧?”灰手人道。 “真不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上次消失后,大概多久又出来了?” “特别快。”褐手人说,“就是刚刚出现,我正好注意到了,然后突然消失,就又出现了。” “这次消失后就没见到?”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我刚才想赶紧跟你说,但起初觉得不会是栗斑,我还在想是什么东西,等我想清楚的时候跟你说了,它已经消失没再出来了。” 灰手人道:“那就再等一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你说,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出现了栗斑又消失了,你认为我还能继续问他吗?”灰手人问。 (四千九百八十五)真是 褐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栗斑出现的时候你就是在问他的,好像没什么影响,所以我感觉应该影响不大,但是现在我也不敢随便说,因为这次栗斑消失后就没再次出来,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 灰手人道:“那我先等等,等栗斑再次出现?” “也可以。”褐手人道,“我也想等栗斑再次出现,再次看看它,我也好确定它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要真是栗斑的话,情况岂不是很糟?” 褐手人问:“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真是栗斑,那只有那种可能了吧?”灰手人道,“但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褐手人说道,“真是这样吗?那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可能被……” 褐手人刚刚说到此处,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栗斑是后来出现的,之前应该没什么事吧?”灰手人问。 “我也希望是这样啊,万一之前就有问题,那事情可就严重了。”褐手人回答。 “刚才我们想要问那个人什么话都不能自己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被控制,尽管这跟环境变化有关,但这里的环境变化是不是由他决定的?”灰手人说道。 “啊?”褐手人担心道,“要是那样的话,更早的时候我们说的话……” “更早的时候,应该不至于吧……”灰手人道。其实灰手人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但是又希望事实不似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所以这样说了。 褐手人道:“你有多大把握?” “你是说,我有多大把握确定我说的是事实?”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说真的,没多大把握,我也就是希望事情不要那么糟糕而已。”灰手人说道。 “我宁可顺着你刚才的想法想事情。”褐手人说道。 “因为如果这样想的话,起码我们之前说的……”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 “那就先那么想吧。”灰手人道。 “也只能这样啊。”褐手人说,“这事情也太吓……” “是的。”灰手人说道。 两人根本就不敢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两人都很清楚,如果树珠上出现了栗斑,那就意味着两人的用主已经可以通过控制此处的环境来了解两人的情况了。灰手人和褐手人担心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已被用主知道。在这个阶段,如果一切正常的话,用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灰手人和褐手人并了解到两人当时的情况。 褐手人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会这样?” 灰手人说:“想不明白,太反常了。当然,如果你看到的真是栗斑的话。” “我最希望的就是我看到的其实只是像栗斑的东西,实际上只是别的什么。”褐手人道。 “有什么东西能像栗斑呢?”灰手人问。 “实在想不出来,当时我觉得是栗斑,而且,好像没看错。”褐手人道,“我也不想是这样的,但我看到的就是啊。” (四千九百八十六)抹掉 “现在栗斑已经消失,我们现在的情况还会被了解吗?”灰手人问。 “应该不会吧,但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褐手人说,“目前正常吗?” “难道我们现在说话都必须……”灰手人道。 “没办法。”褐手人说。 “可有些话我想说清楚。”灰手人道。 “还是等等看栗斑会不会再次出现吧。”褐手人道。 “如果刚才我们说的话已经……”灰手人小声说,“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褐手人说。 “能不能抹掉?”灰手人问。 “抹掉什么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用褐手人能懂的方式暗示自己刚才说的是“记忆”。 褐手人道:“你说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抹掉。”灰手人道。 褐手人用灰手人能懂的方式暗示要说的是“用主”。 灰手人明白了褐手人应该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想的才这样暗示的。 “应该是。”灰手人说。 “小心被了解。”褐手人说道。 “如果他真想了解,那是不是真有各种奇怪的办法?”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 “我想说清楚。”灰手人道。 “现在没那个环境吧?”褐手人说。 “刚才我们连自己想要跟那个人说什么都被控制了,应该是因为这里环境变化了,但是这里环境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这话的意思就是,之前灰手人和褐手人想要跟那个人说些什么都已经不能完全由自己控制了,当两人不想问那个话题的时候两人做不到不问,这应该与当地的环境变化有关系,但是当地的环境变化则是由灰手人和褐手人的用主控制的。 “是啊,环境变化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褐手人说道,“如果你说的意思跟我想的意思一样的话。” “应该是一样的。”灰手人道。 “可是我们处在这个阶段啊。”褐手人道。 “没错,在这个阶段,应该不可能出现……栗斑。”灰手人说。 灰手人本来想对褐手人说在这个阶段硬不可能出现用主能了解灰手人和褐手人情况的这种事,灰手人之所以没说出口就是担心二人的用主目前还是可以通过某些方式了解二人行为的。灰手人之所以说了“应该不可能出现栗斑”这样的话,是因为,如果用主并没有办法通过某些方式了解二人在这一阶段的情况,那栗斑就根本不会出现。所以灰手人用“出现了栗斑”代指“出现了用主能了解灰手人和褐手人情况的这种事”。 褐手人当然听得明白什么意思,说道:“其实最奇怪的就是这事了,怎么做到的?” “他神通广大。”灰手人说。 “你这么说,如果……能听见……那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大概明白褐手人此刻要说的是灰手人这么说如果用主能听见,那么会怎样怎样的。尽管灰手人也不知道褐手人后面到底要说的是那么会怎样,但也明白褐手人为什么不说清楚。 (四千九百八十七)更早 “你知道我想说那么怎样吗?”褐手人问灰手人。 “不知道,但我不会问。”灰手人道。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你做得对,还是不问好,否则,好像不太好。” 灰手人道:“就因为我们现在还没确定。” “你很想确定吗?”褐手人道。 “想确定他是否知道?”灰手人道。这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用主。 褐手人也听得出来灰手人说的是用主,便“嗯”了一声。 灰手人便回答:“只有确定了,才知道该怎么做更好,但是我又害怕确定。” “因为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褐手人问。 “是的,如果下一刻我立刻就知道真相了,那也不代表我会高兴。”灰手人道。 “你担心真相太令人无法接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万一是对我们有利的呢?”褐手人问。 “那自是最好,但你刚才说……”灰手人说道。 “是的,我觉得我没看错,我觉得那就是栗斑。”褐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一边觉得说不定二人的情况可以被用主在其他地方了解到了,但同时又想跟对方交流这件事。两人都认为,如果不交流这件事,后面的情况可能会更早。当然,此刻,在栗斑并没有再次出现在树珠上的时刻,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有一种侥幸的心态,感觉这段时间里其实用主似乎难以了解二人说话的内容。 尽管两人都是这样想的,但灰手人也不确定褐手人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便问道:“我这么跟你说话,你觉得合适吗?” “我不是也一样跟你说了吗?”褐手人道。 “你也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这样交流?”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如果我们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互相说说这怪事的话,不想好后面的事情,那可能情况更危险。”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这么想就好了。” “如果不是这么想的,我刚才就不会那么说了。”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也有一种侥幸的心态?我现在就有。”灰手人道。 “你说的侥幸的心态,是不是指这段时间里的?”褐手人问。 “是啊,这段时间。”灰手人道。 “这段时间里……不知道?”褐手人又问。 本来褐手人想说的是“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而那个“他”指的就是二人的用主,但是褐手人就是没敢说出这个字来。 灰手人想确定褐手人说的是不是用主,于是问褐手人:“他?” 其实灰手人想说的是“用主”两个字,但又担心跟危险,于是用了“他”字代替,毕竟这个“他”既可以指用主,也可以指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 褐手人一听灰手人说的“他”字正是自己之前想说的,赶紧说:“是。” 灰手人道:“既然是一个意思,那是不是有侥幸的心态?” “有。”褐手人道,“看来我们一样。” (四千九百八十八)纹路 “我们是不是像这样想就还好,好在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灰手人问道。 本想说“好在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说话”,但灰手人还是有些担心,便没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来。 “是。”褐手人道。 褐手人话音刚落,灰手人便看到树珠上出现了东西。 “栗斑,树珠上。”灰手人说道。 话还没说完,那栗斑就再次消失了。 褐手人正好在栗斑消失之前看到了,道:“你也认为那是栗斑。” 灰手人道:“除了栗斑以外,我想不到那还可能是什么。” 褐手人道:“那就是说,刚才我们想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灰手人说:“应该是了。那栗斑存在的时间也太短了。” “还会再次出来吗?”褐手人道。 “不知道,现在这样子,我看不出来。”灰手人说。 这时树珠上出现了类似某种岩石的纹路,颜色也变成了灰色。 “应该不会出来了。”褐手人道,“起码在树珠再次发生变化之前不会出现了。” “这倒是。”灰手人说,“栗斑只可能出现在树珠光滑的时候,现在它出现了岩石纹路,表面明显不光滑了。” 褐手人道:“我感觉,这情况应该是不会变的。” 灰手人又说:“那我赶紧先问他吧,如果树珠又变成了光滑的,我再停下来。” “行,我多注意树珠,要是出现了变化,立即告诉你。”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道:“其实可能出现变化我也不一定非要再次停下来吧?” 褐手人道:“如果想试试的话,我看,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灰手人道:“那我继续问他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就又看向了树珠。 灰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休息得差不多了,接着说。” “哦……行。”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现在回答那个问题吧。你感觉,你既然一直被控制着,那你为什么前后表现不同?” “大概是因为……因为给我施法的人用的法术对我的作用……不大一样了吧。”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觉得……当时……就是在那个给我施法的人往我灵魂‘钉’入某些话的那段时间里,我前面那段时间的感觉……和后面那段时间是……明显不同的。”那个人回答。 “感觉上怎样的不同?”灰手人问道,“具体说一说。” “到了后面那段时间,我自己感觉到有一种……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好像在……在引我去做些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引你做些什么?也就是说,到了后面那段时间,你的反应不能直接反应你灵魂了?”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刚才也没想明白,但……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吧,我觉得……当时的情况就是……就是你说的那样。” (四千九百八十九)重来 灰手人又问:“你决定尝试后,那个给你施法的人呢?什么反应?” “他说……既然决定了尝试,就还是按照他说的做……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刚才那个问题。”那个人回答。 “你再次按照他说的做了?”灰手人又问。 “是了。”那个人道。 “然后如何?”灰手人问。 “就是……这一次我竟然……竟然好像站在……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了一下。”那个人道。 “你感觉你内心也是真的做到了?”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不算是真正做到了。起码……起码那个人给我施法者并没认为达到了预期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了一下’的时候,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就是……有一种感觉……就是……还是希望自己能……能得到救赎吧……或者说……起码……起码不要有人来做雪上加霜的事情。”那个人回答,“好像就只有……挺短的……时间,想得也并不算深刻,但起码,起码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当成……”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一种尴尬的表情,实在不想说下去了。 “怎么了,倒是说啊。”灰手人道。 “现在想想,我又丢铁仓人脸了。”那个人说道。 “怎么丢脸了?”灰手人问道。 “我为了解决我自己的问题,竟然……也做过那种事。”那个人道。 “难道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不会做?”灰手人问。 “那事好像不是我能决定做或者……不做的。”那个人道。 “你就回答,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来一遍?”灰手人问道。 “在我去找那个给我施法的人那段时间吗?”灰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假设回到那个时候?”灰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要是真能……真能回到那个时候……重来的话……我……我应该依然会选择在‘那段时间’里按照原来的轨迹来一遍,但……但仅限在那个会法术的人面前那段时间吧……或者说……反正就是特定的第一段时间里。后来的情况,还是……还是不要按照原来的轨迹来一遍了,我想要改变后来的情况……不想像现在这样。”那个人说道。 “是不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根本就不想它发生的事?”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什么事啊?”灰手人问道。 “这……这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那个人道。 那个人不仅重复说话了,眼神中还再次冒出了恐惧,那种恐惧感越来越明显,就好像很快就能将他引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一样。 灰手人立即注意到了对方不对劲,觉得对方可能再次想到了现实世界里跟他爹有关的一些事情,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他便赶紧转移话题了。 (四千九百九十)奏效 “给你施法的那个人给你灵魂‘钉’入那些话那段时间的事情还没说完呢,我们接着刚才的说啊,你自己的话都没说完呢,你没忘了你说到哪里了吧?”灰手人问道。 “我……我刚才说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忘了吗?” 那个人说:“没忘,我刚才说到我真的……哦……是……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当成……” 灰手人道:“没错,你后面你还想说什么话啊?” 灰手人其实早就想到了对方要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需要的是转移话题后不要让他再次想到刚才那种他恐惧到那种程度的表情,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在刚才自己迅速转移话题,将话题转到那个给他施法的人给他的灵魂“钉”入某些话之后,灰手人发现那个人的想法是跟着自己走的,与此同时,也发现了那个人的表情渐渐变得没那么恐惧了,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似乎还没恢复多少。 灰手人故意问出这样的话,很大的一个因素是觉得那个人会因为再次想到这个而感到非常尴尬,而那种尴尬可能容易将他之前的那种跟现实世界后来发生的事情有关的恐惧感冲淡一些。 灰手人的想法被那个人的表现证实了。 那个人这个时候再次陷入了那种尴尬的情绪里,立即对灰手人说:“一定要说?” “是啊,一定要说。”灰手人道。因为看这样做奏效,所以灰手人便这么回答了。 “那就是……就是……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了……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说完这个,那个人窘迫得有些不知所措,说道:“这……这不是我主动的,肯定不是啊,这太……太丢人了,我知道我已经早在那个刹那就把……就把铁仓人的脸……丢光了。但是……但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现在……现在你们知道了,能不能……不告诉别人啊?如果别人知道了,我以后……该怎么生活?我……简直……这也太……” 那个人又说不下去了。 灰手人问道:“你担心我们跟什么人说啊?” 灰手人当然知道,不管跟什么人说都会导致那个人不舒服,但是还是要这样问,就是希望那个人从此前那种跟现实世界中后面发生的事有关的恐怖情绪中恢复得更彻底一些。 “跟……跟什么人说都……丢人啊。”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便又补充道:“哦……你们别误会啊……我……我是说我自己……不是说你们啊。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不管你们把我以前的事情跟什么人说了,我……我都丢人。我刚才……刚才觉得实在太……太没面子了,实在丢人……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没有别的意思啊……没有说你们的意思……我也不是……在要求你们做什么。” (四千九百九十一)残留 灰手人见都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了,那个人的表情里仿佛仍有之前因为想到现实里后来发生的事带来的特殊恐惧。尽管那种尴尬的确将那种特殊的恐惧冲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一点。哪怕是看着这一点,灰手人都感到心里没那么踏实,便希望让他再尴尬些,试试能不能让他表情里残留的那种特殊的恐惧感消失。 灰手人也明白,那个人在这个环境中又不能随意活动,还要回答灰手人和褐手人的各种问题,本身就不可能完全脱离恐惧,这段时间里,那个人可以说是一致都陷在恐惧中的。但发现那个人脸上表现出的恐惧似乎能被自己看出区别来,那种因为想到在现实世界里后来发生的事情而带来的那种特殊的恐惧就像有标志一样,跟别的带来的恐惧表现出的状态明显不同。这种不同,倒不是随便哪个普通人就能看出来的,灰手人认为,自己之所以能看出区别,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当然,一些时候,不同来由的恐惧感会同时表现在那个人脸上,那个时候分辨起来便需要灰手人细心一些。 灰手人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不是在要求我们在做什么啊,哦,你真的觉得很丢人吗?” 那个人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把我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吧?” “我可没这么说。”灰手人道,“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在要求我们做什么啊,没错吧?” “这……是……是……我是说了。”那个人道,“但我希望……” “希望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那个人说道,“反正……我……不希望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灰手人说:“那还算是不是在要求我们做什么吗?那道不是希望我们替你保密?” “啊?”那个人道,“不是啊……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求你们替我保密。” 那个人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有些紧张,灰手人又压着烦躁的情绪说道:“你不用紧张。” “可是……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那个人问道。 “我可没说你说错话了啊,不用紧张。”灰手人道,“真的不用。” “我不是要求你们……真的不是。”那个人回答。 “那你真的觉得丢人吗?”灰手人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啊。” “真的丢人!太丢人了!简直无底自容!”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有那样的……经历……竟然在那段时间里……真的拿自己当成过蓝甲人!若不是我真的感觉丢人……而且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那我也……也不会在刚才就那么冲动地说出……说出那样的话,给人感觉我好像在要求你们一样。” “你认为你说出那样的话,恰恰是以为你觉得太丢人了。”灰手人说道。 (四千九百九十二)境况 “是啊,是啊。”那个人回答,“就是这样。” “但是又不想给我们一种你在要求我们的印象,你就对我们解释了?”灰手人说。 “没错!我其实不是在……在要求你们啊。”那个人回答,“我是在要求……要求我自己。” “为什么说是在要求你自己?”灰手人问。 “我只是……只是要求自己不能说那些不合适的话。”那个人道。 “那对我们呢?”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对你们……只能算是……请求。毕竟……就算我也不是想给谁提要求……就能随便提的。” “不就是张嘴说一下吗?”灰手人道,“怎么不是随便提的?” “在比我厉害得多的人面前……怎么……怎么可以随便提要求啊……就算提出来,对方也……不一定会照着我说的做啊……这种事情……我也……也只能试着请求一下,就算心里希望对方到时候真的照着我想的……来做什么,我能做的也只是请求后看事态如何……发展。”那个人道。 这时候,灰手人感觉那个人因为现实世界以前发生的事情而出现的那种特殊的恐惧感在他脸上的表现已经褪去得差不多了,便没继续因为这个而特意说些引导他情绪的话。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说。” “哦……哦……那……”那个人犹犹豫豫地想说些什么。 “你是想问另一个人吗?”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小声道:“你知道他想听什么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我也不会跟别人说。” 那个人知道这些之后,便显得比之前放松了,赶忙说道:“那……那谢谢你们肯满足我的……我的请求了。” 灰手人继续对那个人说道:“我们本来也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你之前也跟我们说过其他令你觉得给铁仓人丢脸的时刻吧?” “是的……我说过。”那个人道,“我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做……那种给铁仓人丢脸的事情了,并且我把我做过的……哪怕是我实在不愿意提起的……告诉你们了。我知道我特别丢脸……但是……有些时候我也……唉……算了,丢脸的事做了就做了,此刻我……我简直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 说完这话后,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这态度似乎不大对,就好像自己不想解释就能在灰手人和褐手人面前随意不再解释一样,就好像身在此种境况之中自己还能选择要怎么做并且任性而为一般,于是赶紧补充道:“其实……我说的不想解释没有懒得说的意思啊……而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实在太丢脸了……说出来简直……简直惭愧得……无地自容……这种事啊……已经做出了,想想都难……难受。” (四千九百九十三)脸红 这时灰手人注意到那个人竟然脸红了,此前此人也不是没说过跟蓝甲人有关的那些自己觉得给铁仓丢人的事情,但是灰手人从没看见他脸红。 这时那个人不仅脸红了,而且红得很明显,这令灰手人想到会不会是那个人之前脸红得并不明显所以自己不曾注意到。 灰手人无法确定这次对方脸红是纯粹因为觉得自己给铁仓人丢脸了还是又受了这里什么影响,便对那个人说:“你休息一下吧。” 灰手人这样说,只是为了跟褐手人讨论一下,好决定下一步到底怎么做。 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听灰手人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便也没想太多。 灰手人便小声问褐手人:“你看他的脸色。” 褐手人说道:“我虽然盯着树珠呢,但也偶尔看看他的脸色,注意到了,他脸红了。” 灰手人又说:“没错吧?我刚才甚至有个瞬间怀疑过看错了。” “没看错。”褐手人道,“他的脸已经红得那么明显了。” 灰手人又问:“之前你看到他脸红了吗?” “什么时候?”褐手人道。 “什么时候都算,他每次说那些令他感到丢脸的事情时,有没有一次被你看出脸红的?”灰手人问道。 “没有。”褐手人说,“之前我有一段时间盯他盯得还挺紧的,那段时间只是偶尔看看树珠,我都没发现他脸红。难道你早就注意到他脸红了?” 灰手人道:“没有。我要是早注意到,就会跟你说了,会问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会跟你讨论要不要以为他脸红而停止我在做的事或者怎样。” “所以现在你就有这个意思?”褐手人问道。 “没错,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灰手人问。 “可能纯粹因为觉得无地自容?”褐手人问。 “那他之前怎么没这样?”灰手人问道。 “之前没到这程度?”褐手人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随便猜的。” 灰手人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他就脸红过,但是我们没看出来这种可能?” 褐手人说:“刚才没这么想。” “是以为你觉得可能性小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就是纯粹没想到这点。”褐手人说道,“你觉得这种可能很大吗?” 灰手人道:“不觉得很大,尤其你这么说之后,更不觉得很大了。” “因为我没想到?”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其实我有时候想事情,考虑没那么周到。”褐手人道,“你考虑到的事情,我不一定能想到。” 褐手人这时说的话又是那种在当天两人经历过绝望时刻之前不会跟灰手人说出来的那种。 灰手人因为之前听褐手人一次次说以前不会说出的那种话,这次听到这个倒是真没觉得多稀奇。 灰手人只是说道:“有时候我多想的倒也没那么有意义。” 褐手人说道:“脸红这事本身就是该想的,我觉得这个有意义。” (四千九百九十四)胃部 灰手人说:“可也提供不了关于后面怎么做的思路。” 褐手人说:“其实说出你想到的情况,本身就挺重要了。” 灰手人道:“如果他刚才脸就已经变红过,而你我都没看出来,是不是因为他脸发红不是这里的环境变化造成的?” “应该是这样吧。”褐手人道,“如果他脸变红就是因为这里环境变化造成的,就算你我并没直接用眼看到,你我也应该有感觉的吧?” “是啊,你我不是普通人,就算之前他脸上已经出现了红色,但浅到我们根本就看不见的程度,那你我一定有别的方面的感觉。”灰手人道,“如此看来,他就是普通人的那种脸红吗?” “其实我也不敢说定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刚才这里出现的事情已经……”尽管这段时间那树珠已经没有栗斑了,但褐手人依然觉得很多事情直接说得太明确会令自己更有压力,所以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想着后面怎么说更好。 “不寻常了,是吧?”灰手人接道。 “是的。”褐手人说。 “你想说的是哪段时间的不寻常?”灰手人道,“也不用说得太清楚。” “斑。”褐手人只说了这一个字。 灰手人道:“知道了。你两次没把那话说全,是不是因为依然担心被了解?” “是。”褐手人道,“你觉得没必要,是吧?其实我说完后也觉得好像过于谨慎了。” 灰手人说道:“不是没必要的,谨慎些好。虽然斑不见了,但如果是我说你说的那种话,很可能我也像你那样说。” 褐手人道:“你认为这个人的脸突然变红,跟斑有关吗?” 灰手人说:“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个。” 褐手人说:“我也没根据,就是想到了说的。” 灰手人道:“我们想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只要我们说的话本身不至于引起危险就行。不一定说得多全面,但有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对决定有帮助。” 褐手人说道:“是的,所以我说出来了。机关我觉得我想到的这种可能也不大。” 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的这点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点。” “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就是这里的环境出了其他变化导致他脸变红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也是小得不得了。” “但还是不能完全否认你说的这种可能。”褐手人道。 “就是跟斑关系不大,但是跟树珠其他方面的变化有关系这样。”灰手人道,“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有特殊反应吧?” “是的。”褐手人说,“如果他之前真的不曾出现脸红的反应,现在因为树珠发生了其他变化而出现脸红的现象,那他本人一定能感到胃里有痛感吧?” 灰手人说:“没错,这情况就是这样,就算胃痛很轻,他也一定能感到才对。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褐手人说道:“没想到也正常吧?我也是后想到的。” (四千九百九十五)都算 灰手人道:“这是只要问他的感受能做到的吧?” 褐手人说:“是的。” “可我在不确定他的脸红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情况下,直接问会造成什么影响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我们说的那些,都是可能性挺小的吧?” 灰手人道:“是的,你倾向于认为他后来脸红就是因为一个普通人觉得太丢人了这种可能吗?” 褐手人道:“虽然不好说,但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跟那个给他施法的人曾经为他用过的法术有一定关系?” “这个倒是可能性不算小。”褐手人道。 “如果他脸红是跟那个施法者的行为有关的表现,那我直接问他,应该没多大风险,是不是?”灰手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风险吗?”褐手人问道。 “暂时没想到。”灰手人道,“所以问问你。” 褐手人又说:“我也没想到什么风险。” “那我直接问他,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吧?”灰手人问道。 “我的确不觉得。”褐手人道,“你想问就问吧,按照自己想的做,我相信你。” 灰手人道:“那我问了,这段时间是不是需要多观察他的表情?” “我会观察的。”褐手人道,“我刚才注意树珠那段时间倒也没发现树珠有什么要发生变化的迹象。这次我多用点时间观察他,当然也会时不时注意树珠。” “万一发现他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告诉我吧。”灰手人道。 “没问题。”褐手人说道。 灰手入便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的脸依然红,只是不似之前红得那么明显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吗?”灰手人问那个人道。 “挺好的……挺好的……”那个人道,“其实……不休息也行。你让我休息了,我……就休息。” 灰手人问道:“你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吧?” “不适?”那个人道,“哪种啊?” “哪种都算啊。”灰手人道。 那个人觉得自己这样根本就不能随便动,这就是很不舒服的,但又不敢直接说,便道:“要是能随便动……应该……应该……就舒服些了。” “你说的不舒服是你不能随便动引起的?”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就是觉得随便动本身……就能令人舒服。”那个人说道。 “你说的到底是哪方面不舒服啊?”灰手人道,“不能动令你身体哪里觉得难受了吗?” “那倒也没有……就是……就是那么一说……其实都那么半天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觉得这话容易得罪灰手人和褐手人,便补充道:“我不是在说你们导致我不舒服所以要怪谁……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在回答你提的问题……就是回答问题而已。” (四千九百九十六)胃里 灰手人看那个又补充,便又感觉他啰嗦得让人难受,但又担心对方过于紧张,也算是已经习惯了对方就是这个样子,便又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说道:“我知道了,不需要解释那么多,我明白。” 尽管灰手人这个时候语气已经非常温和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只听对方说到:“我……我也是为了防止误会……才……才解释那么多的。” 灰手人只好耐着性子说道:“知道了。” 为了防止对方又继续说那些太过啰嗦的话,灰手人赶紧问想问的话了:“你胃部附近有没有什么感觉?” 那个人听了这话,心里着实紧张,又想是不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便直接问道:“是不是你们了解到了什么……什么新变化,会导致我的胃部这个时候……有什么反应?” 灰手人说道:“你自己没感觉吗?” “自己……要是硬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也……也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认为对方要透露什么重要的信息了,便盯着那个人问道:“什么反应?” “就是……就是感觉……很……恶心。”那个人说道。 “恶心?”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实在受不了当时我的行为啊……”那个人说道,“我做出了那种事情,自然会感到恶心。” “这难道不是心里感到恶心?”灰手人问道。 “是心里感到恶心,也……也正因为我心里恶心……所以……我胃里就会感到恶心。”那个人回答。 “除了恶心之外,你胃里没有别的感觉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啊……没有别的感觉。”那个人回答。 回答过后,那个人又显得非常惶恐,道:“我的胃到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现在我还没感觉到啊?到底……到底危险不危险啊?” 灰手人见那个人出现这种情况,又担心对方因为过度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赶紧说道:“不危险,我就是问问,没什么事。” 那个人虽然听了这话,但情绪好像并没立即缓过来。 灰手人又说:“真没事,不骗你,既然你胃里没感到疼痛,就证明没事。” “要是疼痛呢?”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道:“你不是不疼痛吗?” “是的,不疼痛。”那个人回答,“确实……确实不疼痛。” 灰手人又问:“你说的都是实话?” 听灰手人这样一问,那个人又感到灰手人在怀疑自己,赶紧道:“实话,绝对是实话……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痛。” “那你为什么还紧张?”灰手人问。 之所以这样问,纯粹是为了让那个人不要再紧张下去了。 那个人道:“因为你……你问我那种问题,我也想不到你会那么问……我就会觉得奇怪。我会觉得……应该没有谁会……会平白无故地……问别人胃部有没有怎样的吧……” (四千九百九十七)我问 灰手人为了打消那个人的疑虑,道:“我就是因为不了解你有没有受这里的某些变化影响才这么问的。那种变化的确会导致人出现胃部不适的情况,如果胃部疼痛,那就是你受了那种变化的影响,胃部疼痛就是受了那种影响的反应。如果你根本就没感到疼痛,那就是没事,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 尽管说的时候语气显得好像颇为有耐心,但实际上灰手人心中已经烦躁得不得了了。说完这话,就等对方赶紧说自己放心了,这样自己也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陪着对方啰嗦了。 “哦……放心了。”那个人道。 尽管对方说了放心了,谁料那表情里仍没比之前放松多少,灰手人还是看着不舒服。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接下来我来问吧。” 灰手人“啊?”了一声,又说道:“怎么了?” “我知道你已经很烦躁了。”褐手人说道。 这再次令灰手人感到出乎意料,因为,以前褐手人从来不会这样顾及自己的感受。若是以前,就算自己烦躁不堪了,别人不了解,褐手人已经了解了,那褐手人也往往不会站在灰手人的角度考虑一下,甚至不会表现出自己看得出灰手人已经烦躁不堪了。在灰手人在某些情况下出现某些情绪的时候,如果灰手人想要掩饰,那么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灰手人跟平时有什么不同的,但是褐手人并不是普通人,褐手人是可以知道当时的情况的。这次灰手人想要在那个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烦躁心,的确已经做到让那个人看不出来了,但是褐手人只要关注了灰手人,就是能感到的。此前灰手人也烦躁,其实褐手人也跟灰手人一样烦躁,但是这个时候,灰手人因为不得不听着对方那样啰嗦,又不敢对对方说话语气太过,尽量安抚对方的情绪,甚至自己一次次地陪对方啰嗦,灰手人便比之前的烦躁程度明显多了。这个时候褐手人关注了一下灰手人,发现了灰手人已经烦躁到了那个程度,而自己此刻虽然听着那个人的话也有些烦躁,但还没到灰手人那个程度,于是跟灰手人说了那样的话。 “是,他太啰嗦了。”灰手人道,“我又要掌握好跟他说话的态度,就是要特别谨慎,这样实在太麻烦,但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出现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我也只能这样了。” 褐手人道:“我来问。” 灰手人道:“你不烦躁?” “也烦躁啊,但你都问那么久了。”褐手人说。 “没事,你问也一样的。”灰手人道。 “我有些话想问他。”褐手人道。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自己来问那个人,其实之前灰手人问的一些问题也是褐手人想问的。 灰手人说道:“也是,就是有时候我问问题不一定能问到点子上。” “我觉得你问的很在点子上,我只是想问些别的。”褐手人回答。 (四千九百九十八)没关 灰手人道:“你问的应该是更有用的。” “并不是,我问的可能反而是些问不到点子上的话,但我现在想问。”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便对褐手人说:“也好。” “要是你觉得我问的问题太过浪费时间,也可以提醒我。”灰手人回答。 “没问题,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应该是根本不需要提醒你的。”灰手人道。 灰手人感到对方突然说自己来问好像有个因素还真就是觉得灰手人烦躁了,想给灰手人机会缓解情绪,便想着,如果褐手人问着问着便问得更烦躁了,那就主动说让对方停下来。 褐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之前也不止一次出现这种觉得自己恶心的情况了吧?” 那个人发现忽然换人问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便显得有些惊慌。 褐手人也担心那个人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赶紧对那个人说道:“你不用紧张的。” “你们……换个人问……可能……可能只是因为其中一个人需要休息吧?”那个人说道。 “你可以这样认为。”褐手人说道。 那个人又问:“突然换人问,跟刚才我回答的内容没有关系吧?” 褐手人道:“我们问我们的,换个人问很正常吧,这还需要多少理由吗?” “哦……哦……也是,你说得对,其实……你们想换人问就换人问……不需要什么理由的。”那个人道,“说不定,只是……只是因为每个人想要问的问题会不一样,所以……所以换人呢。” 褐手人听着对方刚刚说完“不需要什么理由的”,接着就又说出了他自己猜测的换人理由,心中觉得有些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是啊,每个人问的问题本来就不一样啊。那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那个人道:“要是这样……不是因为我答的话有什么问题而导致你们换人问了……那……那我就踏实得多……” 尽管那个人的话说到这里显然是没说完的,但是听到这个地方时褐手人已经不想再听他多说那么多话了。 褐手人刚刚想要说句什么,便听那个又接着说了起来。 “我回答……我回答……”那个人道。 这话倒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褐手人烦躁的心情,褐手人再次压着自己的情绪,对那个人说道:“回答。” “是的,我……我之前也出现过了,而且……而且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了。”那个人道。 “在我们面前?”褐手人道,“在你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出现过这种恶心的情况吗?” “你是说心里吗?”那个人道,“只是心里恶心,不包括纯粹的胃里恶心?” “是啊。”褐手人说。 褐手人觉得自己的意思本来就是说心里恶心,感觉自己虽然没说那么清楚,对方应该也知道说的是心里的,但对方还要问,便对那个人又有些不满意。 (四千九百九十九)从来 褐手人刚想说句什么,又觉得这话带的情绪实在有些明显,若是真说出来,也许对方真的会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所以并没表现出来。 那个人道:“心里的恶心,在我出现在你们面前之前,我也……也出现过,但是……极少。” “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偶尔……偶尔对蓝甲人态度不够狠的时候。”褐手人说道。 “你在找那个施法的人解决你问题的那段时间,出现过心里恶心的感觉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那可能……可能跟他给我施了法术有关吧。”那个人道。 “在他给你‘钉’入那些话的时候,你没有一刻感到恶心?”褐手人问道。 “是的……没有一刻,从来都没有。”那个人道。 “在他给你施法后,往你灵魂‘钉’入那些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出现觉得自己对蓝甲人不够狠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出现过,但……但好像跟其他时候不一样。”那个人说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其他时候……其他时候我要是有感觉的时候……好像那种感觉从来不会……那么快就消失。”那个人道。 “如果是平时,会持续多久?”褐手人道。 “挺长一段时间的,当然……总共也……也没几次这种情况发生。”那个人道,“因为我对待蓝甲人的态度,很少出现不够狠……的时候。” 褐手人问道:“在他给你往灵魂里‘钉’入那些话的时候,你那种觉得对蓝甲人不够狠的心态每次都只是一瞬间吗?” “是的。”那个人道。 “一闪而过?”褐手人道,“不会在你心里停留?” “没错,不但……不但不会在我心里停留……而且……要不是今天到了这里,出现在了这个地方,我……我可能一生一世也无法想起我还曾经……曾经在灵魂被他‘钉’入那些话的那段时间里初选过那种一闪而过的,觉得自己对蓝甲人不够狠的感觉。”那个人说。 “这种一闪而过的,你觉得自己对蓝甲人不够狠的感觉,完全不会引起你心里恶心?”褐手人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反正……反正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没出现过那种觉得自己恶心的心态。”那个人回答。 “那你在偶然闪出那种觉得自己对蓝甲人不够狠的感觉时,你还有其他什么感觉吗?”褐手人问。 “没有吧……”那个人道,“我想想啊……好像……没有。哦,不……不是好像!是真的没有,绝对没有!” 褐手人问道:“你如此肯定?” “是的,绝对肯定。”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不怕记错了?”褐手人问。 “这事……跟……跟别的事根本就……就不一样,这件事……我……我肯定机不错的。”那个人道。 (五千)丢脸 “也就是说,这事给你的印象非常特殊?”褐手人又问。 “是的,特殊极了。”那个人回答。 “怎么个特殊法?”褐手人道,“你细说一下。” “刚才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感觉当时的情景好像……好像重现一般……但是我其实觉得当时对蓝甲人那种态度不可思议。在那种情况下……就是……就是那个会法术的人给我施法之后,往我灵魂‘钉’入那些话的过程中,我……当时的态度令现在的我……无法接受。”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问:“就因为当时没有起狠心?” “是的。”那个人道,“这实在……实在不正常……这对一个铁仓人来说是……耻辱。” 褐手人问:“在你去找那个给你施法的人解决问题之前,你根本想不到自己在那个过程中会出现对蓝甲人的那种态度,是不是?” “是,而且……其实这方面的事情,是跟……跟他给我施法有关的,是方士才懂的事,有些情况我是根本就不该问也不需要问的……所以,我不可能知道的……要不是今日到了这里,我以后也无法知道。”那个人道。 “你后悔吗?”褐手人问道。 “对什么事情后悔?”那个人问道。 褐手人又有点不耐烦,觉得这问题清楚得很了,但为了防止那个人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又不好发火,便忍着说道:“就是你在让那个施法者给你解决问题这事的过程中出现过令你现在想起来恶心的情况。” 那个人说:“我当时都不知道我当时出现过那种情况……那我也没什么后悔的余地吧……” 褐手人道:“如果你当时可以跳过这些呢?” “如果能……跳过,我当然……愿意跳过。”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说道:“你现在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如果让你回到当初选择,你还会这么做吗?” “我……应该……还……”那个人道,“这个……怎么回答啊……” 褐手人道:“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那个人之所以无法痛痛快快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是因为觉得哪怕是现在知道了当时的情景,自己回到当初选择,也依然会这么做,但想到这些,那个人就会觉得恶心得不得了,就觉得自己如果这么说就相当于又丢了一次脸,会觉得简直对作为铁仓人的自己进行了一次更严重的侮辱,甚至对铁仓人进行了侮辱。 那个人问道:“其实……其实如果回到当初,在知道当时情况的时候,我……我还是会选择那么做的话……那真实更丢铁仓人脸了啊……” 褐手人听对方并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便说:“所以你会怎样做?选择你认为更丢铁仓人脸的做法,还是要经历这个?” 那个人并不敢说谎话:“如果没有后面某些事……只是……只是丢铁仓人面子的话,那我……那我当时……应该……” (五千零一)曲解 那个人又说不下去了,这时的他受不了自己因为说话再次做出自认为侮辱铁仓人的事情,但心中想的还是要是没有后面的事,自己一定还会像当初一样选择。那个人根本就不敢在褐手人面前说谎,在内心挣扎的时刻,便对褐手人说道:“你已经明白我怎么想的了,是不是?” 褐手人道:“你说清楚吧。” 褐手人虽然听他的语气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但是需要了解准确的信息,所以依然让那个人把话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那个人看褐手人并没就此停止问下去,知道不说出来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只好说道:“我还是会跟以前选择一样。” 褐手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我不找人解决那种问题,那种痛苦……根本就不是我能忍下去的,可能我就……就已经死去了。”那个人道,“我认为,我找那个会法术的人解决我的问题就是在……在求生。” 说完这话后,那个人明显地感到自己内心煎熬,觉得如果不说点能让自己平衡的,就怎么也不舒服,于是道:“你问的是……是我现在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如果让我回到……回到当初选择,我是否还会……这么做。这个问题就是……就是我现在才知道啊……还是我现在知道的,并不是……并不是我当初知道……这肯定是没错的。既然是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那……那就意味着如果我回到当初……我依然是……依然是不知道那时会经历这些的,也无法……知道以后我会知道这些……既然我是在回到当初并不知道的情况下作选择,那么……那么就算我经历了那些,我也……也不会认为恶心啊,我也不会认为我自己侮辱过铁仓人……那……那在我看来就是……就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那么选择倒也……倒也没什么。” 褐手人认为那个人这样说是在强硬给自己找理由,因为褐手人认为自己要说的意思被他强行曲解了。褐手人认为,既然是“现在”知道了要经历那些,让他回到当初选择,那他肯定是带着“现在”知道了的这个结果回到当初的。褐手人认为自己说的“当初”只是时间上的当初,并不是指那个人状态上的“当初”。也就是说,褐手人问的这种境况,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回到“当初”不知道的状态了,仅仅能带着后来已知的状态回到“当初”的时间而已。 褐手人此刻心里已经清楚对方是怎么想的,知道对方是在为了给自己找平衡而故意这么说的,便觉得就算自己把自己问的真正意思清清楚楚地给对方解释清楚也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对方心里应该本来就明白自己那么问是什么意思,如果对方根本就没明白的话,那对方此前也不至于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了。 (五千零二)宽慰 褐手人觉得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这样了。褐手人又想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想着之前几次灰手人因为问了那个人涉及现实生活中那个人后来的情况,那个人就出现异常反应了,就好像如果不是灰手人及时转移话题,那个人就将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于是褐手人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选择了继续问那个人其他的。 褐手人问道:“之前你在进入迷黯围境前以及身处迷黯围境里的某些经历,也已经令回答我们问题时的你感觉到自己丢脸了,是不是?” “是的。”那个人回答。 “不止一次感觉到了,是不是?”褐手人又问。 “是的,不止一次,真的……真的特别丢脸。”那个人道。 “那种感觉你其实也非常难以忍受,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那个人回答。 “后来在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里,你的一些行为又令回答我们问题时的你觉得丢了铁仓人的脸,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我……我真的给铁仓人丢脸丢了太多次了,简直……简直……无地自容啊。” 褐手人问:“也觉得特别难以忍受,是吧?” “是!”那个人道,“真是太恶心了,我自己……我自己真的恶心得很。” “尽管恶心,你也会为了内心平衡而给自己找些理由,宽慰自己,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那个人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说过的一些话,觉得褐手人这话的确说到自己心上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说的某些话就是为了宽慰自己,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根本无法改变那些了。那个人不管多不愿意承认,但也不敢不承认,因为他认为褐手人与灰手人是真的可以了解自己怎么想的人,如果自己真的那样问下去,不断无法挽回自己的脸面,还会令自己更丢脸,那时候自己将更窘迫,于是,尽管内心依旧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他还是显得很坦诚地说了声“是”。 褐手人问:“你觉得你感到自己恶心的时候,会脸红吗?” 那个人道:“可能……会吧……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吧……我……我不知道……我担心自己说错,不敢随便说这个。” 褐手人看对方那股子怕这怕那的劲头又上来了,更加烦躁,但明白这种时候自己急不得,便压住情绪,表现出了一副很有耐性的样子对他说道:“在我们问你话,问到你进入迷黯围境前的经历以及你在迷黯围境中的经历时,你感到恶心的时候,你认为你脸红了吗?” “应该……应该没有吧……”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这么认为?”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好像是……恐惧占了上风?”那个人想了想道,“也不一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那个时候我的心绪……” (五千零三)慌忙 “心绪怎样?”褐手人迫切想听他自己说出那时的心绪如何便这样问了。 谁料那个人竟然根本没说出自己当时的心绪如何,只道:“太复杂了……” 褐手人刚刚想问怎么个复杂法,话还没出口,那个人便又继续说道:“其实……其实也……也不一定。” 褐手人心中更觉得烦躁,但硬让自己耐着性子问:“不一定什么啊?” “也不一定是这样……这样的原因。”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问道:“你认为还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各种……各种原因都有可能吧……我……我说不清楚啊。”那个人道,“是真的说不清楚,不是搪塞,也不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 褐手人觉得自己如果盯着这个问题继续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问了下一个跟这个属于同类,但又不同的问题,决定通过看他回答不同问题的反应来推断些什么。 “在我们问你话,问到你身处你说的另一个世界的的经历时,你感到恶心的时候,你认为你脸红了吗?”褐手人又问。 “没有吧。”那个人回答。 “原因呢?”褐手人道,“你认为这次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 “毕竟……毕竟那段时间里……我……我也不单是想着丢铁仓人脸这种事。”那个人回答。 “还想了些什么?”褐手人问。 “想了……太多……太多事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道:“就是你刚才跟我们说过的那些?” “是啊。”那个人道。 “还有其他的吗?”褐手人道,“其他刚才没跟我们说的?” “没跟你们说的……没有吧……”那个人道,“我觉得应该没有。我当时想了那么多,我的心绪一定也很复杂……那样的情况下,我不是只有觉得丢人这种感受……当然……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准确的……我……就是在尽力回答你提出的问题……但是这种问题实在太难答了……我……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回答了。” 褐手人感觉这次对方的回答跟上次回答的还是挺相似的,又觉得好像只通过这两次的回答并不能推断出准确的信息,还需要继续问,再问问可能就能了解到更多情况了。 于是褐手人问道:“在我们问你话,问到那个施法者给你解决问题,往你灵魂里‘钉’入那些话的经历时,你感到恶心的时候,你认为你脸红了吗?”褐手人又问。 听了这话,那个人突然一愣。 褐手人感觉这次说不定能了解些什么。 那个人缓过来之后,道:“我……我不知道。” “在回答我前两个问题的时候,你是知道的吗?”褐手人问道。 “不是啊……不是啊!”那个人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慌忙否认。 “那你这次怎么直接回答不知道,而前两次还说出来了?”褐手人又问。 “前两次……我……我那就……是猜的。”那个人道。 (五千零四)高人 褐手人倒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句话,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便又听对方接着说了起来:“我就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已经特别努力……特别努力地猜测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一点都没有糊弄。” 褐手人深感对方啰嗦,但也不想跟对方计较这个事了,只道:“那第三次呢,你怎么不猜一猜吗?” 那个人说道:“第三次我……我不能随便猜啊。” “怎么不能?”褐手人问道。 “因为第三次……第三次的情况跟前两次的情况……不一样。”那个人道。 “你觉得第一次的情况跟第二次的情况就一样吗?”褐手人问。 “也……也不一样啊。”那个人回答。 “那为什么你猜了第一次后,又猜了第二次?难道这两次虽然不一样,但都属于能猜的?”褐手人道。 “可……可以这么说吧。”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第三次跟前两次到底怎么不同啊?” “我……我说不清楚……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前两次你问的事情,都算是发生在……奇怪……的地点的事情吧……而第三次……第三次你问到的事情是……是发生在正常地点的。”那个人道。 “在那个会施法的方士那里发生的事情就算正常地点?”褐手人问道。 “是啊……他……他那个地方的确挺……正常的。”那个人道,“不光是他那个地方正常……那段时间里的事……其实……其实都是在正常地点发生的,就是那个方士那里。” “在那个方士往你的灵魂里‘钉’那些话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依然认为那个地方正常?”褐手人问。 “正……正常啊。”那个人说,“他是……方士嘛……他给我施法后……那段时间里……我出现反常现象……那也是我……自己不正常,不能说……那个地点不正常,是吧……我看那个地方……还是……挺正常的地方。” “你认为这里、迷黯围境里以及你说的另外的那个世界,都属于不正常的地方?”褐手人问。 “是啊,显然不正常……”那个人道。 话都说出来了他又忽然意识到这话里似乎带着别意思,容易给自己招惹是非,于是赶紧补充道:“这里……这里……我说的这里不正常也就是……就是指跟普通的不一样,没有不好的意思啊……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我说这里不正常倒也不是说你们有什么不好的啊。像我啊……我就是个正常人,但是……但是其实很多‘高人’,就是那种……不普通的……特别厉害的人物……跟我比起来就不能算是‘正常’人啊,我说的‘正常’地方差不多也是……这种意思,没有别的……我可不想因为我说话没解释清楚就引起其他什么……什么误会。” 褐手人本来也没想太多别的,就又听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更觉得厌烦。 (五千零五)走进 “知道了。”褐手人道,“那我问你的第三个问题,你不回答,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发生的地点太‘正常’了?” “是的……那……那就是我很熟悉的现实世界。”那个人道,“并不是……并不是我突然进入的某个地点。” “你说的‘正常’跟你进入那个地点的方式关系很大吗?”褐手人问道。 “大!特别大!大得很。”那个人回答,“你第三次问到的那个地方……就是……就是在一个我直接能走进去的地方。但你第一次问的……问题涉及的地方,比如这里啊……我就不是正常走进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周围怎么就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迷黯围境也不是我自己走进去的……还有……还有刚才你第二次问到的那个……那个地点……就是……另一个世界……那就更不是我能走进去的了,要是现在让我往里走,我根本就……就不可能走进去啊,我觉得我……没那个本事主动选择走进那个世界。当然……我也不愿意走进去……我宁可在你们两人面前待着。” 褐手人问:“你区分你能不能猜,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个地点是否是你认为自己能不能从现实世界里‘主动’走进去?” “主动……”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对……对……你要是不说吧,我还没想到这层,你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清楚了,应该……应该就是这样的……我认为像我这种普通人能够主动选择主动走进去的地方……在我看来应该就算是‘正常’的地方……而那些我根本就……就无法主动选择走进去的地方,在我看来就……就不算‘正常’的地方了。当然,我认为不‘正常’的地方不代表……任何不好的地方啊……再说一遍这个……我一定要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在他说的过程中,褐手人越来越难以忍下去了,但还是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耐心跟他说,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褐手人说道:“明白了。那我第三次问的那次,你有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其他……感觉……哪方面的?”那个人问道。 “就是跟你脸到底有没有变红有关系的那些方面。”褐手人说。 “第三次……你问的问题,我……我不敢猜……还是不敢猜。”那个人道。 “这次我不是让你猜啊,就是问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实实在在的感觉。”褐手人道。 “实实在在的感觉?”那个人道,“身体的感觉……还是……还是心里的?”那个人问。 “都行,你有没有,有的话就跟我说。”褐手人说道。 “心里的我怕感觉不对……不敢随便说。”那个人道。 “没事,只要是你感觉到了的,你就可以跟我说啊。”褐手人道,“又不是乱猜,准不准的都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没说准而对你下狠手或者怎么样。” (五千零六)上身 那个人说:“可是……我心里害怕啊……毕竟跟你第三次问的问题有关的……那……那是在那种……那种很‘正常’的地方发生的……我不敢随便猜,倒不仅仅是因为……因为担心说错了会令你们不满。” “还因为什么啊?”褐手人问。 “还因为涉及以前……以前那些……那些事情。”那个人道。 “其实你刚才说的别的话也涉及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啊,为什么到了我问的脸有没有红这事就不一样了?”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也是啊……”那个人道。 “你又感觉没那么难办了?”褐手人问道。 “感觉是……倒是这样……”那个人道。 “那你敢猜了吗?”褐手人问。 “还是……不敢。”那个人道,“我好像……虽然明白那个道理,但是……没有那个……胆量。” 褐手人听对方说出了“胆量”两个字,便立刻想起了此前那个人在非常害怕的时候进入过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觉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太过恐惧,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状态之中。 于是褐手人没再说让他猜,而是说道:“关于我第三次问你的那个问题,你就别猜了,你还是说说你实际的感受吧,心里的感受你要是怕说错的话,就说身体方面的啊。” 那个人道:“身体方面的……好像……好像……我感到我的脸有点……发热。” 褐手人觉得自己问了半天,忍他啰嗦忍了这么半天,终于问出有用的信息了,继续问他:“以前有过这种发热的感觉吗?” “有过。”那个人道。 “在什么情况下有过?”褐手人问。 “就是……就是……好像这次跟以前发热的还不大一样。”那个人又说。 “怎么不一样?”褐手人问。 “以前脸发热的时候也就是……纯粹的脸发热,而这次……好像……好像这种热是从上身传到脸上的。”那个人道,“这是我刚刚……感到的,听你问我怎么不一样之后,我认真感受……才觉出来的。” 褐手人认为这信息也是有用的,又问:“你认为这种从上身传到脸上的热会是导致你脸发红的原因吗?” “我……我的脸现在有多红啊?”那个人问。 “也没多红。”褐手人回答,“就是一般人惭愧时那种红。” 那个人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可能啊,毕竟我……本来就觉得自己特别丢人。” “你认为你脸红是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铁仓廷的脸?”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那个人道,“应该有关系。” “可是你以前脸红的时候,也会感到热从上身传到脸上吗?”褐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是不是说明此刻你脸红,并不一定纯粹是因为觉得自己丢铁仓人的脸了?”褐手人又问。 “嗯……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那个人回答。 (五千零七)灌入 “你倾向于认为你脸红的原因是怎样的?”褐手人问。 “我倾向于……跟我觉得自己丢铁仓人的脸有关,但……但好像跟其他事情有更多关系。”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上身传到脸上那种热可能跟什么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跟……跟……这个我又不敢说了。”那个人道。 那个人一这样说,褐手人便感觉到可能又是跟现实世界里另一个人给他施法这事情有关,觉得如果继续问下去,可能能了解到更重要的信息。然而褐手人听他说了“不敢”说,又担心自己如果一定要问下去会导致对方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 褐手人犹豫了一下,决定试着问问,如果发现丝毫不对,便立刻不再问了。 “是不是又跟当时那个会法术者给你施法的事有关?”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 “那这种人,有没有可能是他当时往你体内灌入的东西造成的?”褐手人问。 “有!非常有可能!”那个人道。 褐手人本来盯着他的脸,担心他再次出现奇怪的表情,谁知一点都没出现,而且对方还这么痛快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便觉得如果再问些什么,问题也不大。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那个施法者往你体内灌入的东西的作用下,你又出现了那种‘恶心’的感觉,所以你就脸红了?”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应该一定有道理的。”那个人道。 这话听得褐手人很是失望。 “什么叫我这么说应该一定有道理?”褐手人道。 “因为是你说的啊。”那个人道。 “这跟是谁说的有什么关系啊?”褐手人道,“就事论事。” “我认为……就是……有关系啊……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想,但是……但是这话是你说的,我就是觉得……可能你说出了真相。”那个人道。 “要是别人说的呢?你想象一下。”褐手人道。 “那……我就想象不出来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想象不出来了?”褐手人问。 “哦……也要看是谁说的……”那个人说。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如果是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说的,我都会觉得……觉得可能说出了真相。”那个人道。 “你是想说,只要是我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说的,你就那么认为?”褐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人呢?”那个人道,“你想象一下。” “那……想象谁呢?”那个人道。 “谁都行啊,你想象一下。”褐手人说道。 “如果是个普通人说的,像我这种……这种普通人说的,我……我可能不会这么快就觉得说出了真相吧。”那个人道。 “只是不那么快觉得,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你依然会觉得说出了真相吗?”褐手人细问。 “是……吧……但……但也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那个人道。 (五千零八)鱼眼 褐手人实在不想继续听他用这种方式说话了,但又不好打断,因为还是抱有希望想听他说出点什么,便压着情绪听着。 原以为对方会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谁知他一转说道:“同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啊。” 褐手人道:“什么可能?” 那个人说道:“就是……那个普通人说了之后,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依然不认为……不认为他说的是真相,嗯……也有这种可能……其实这个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把人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普通人,一类不是普通人。我们和你说的会法术的人,在你眼里不是普通人。要是普通人说了,就算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你倾向于不认为是真相,但不是普通人说了,你倾向于说出的是真相?” 那个人道:“是……是的。” 褐手人刚想问下一个问题,忽又听那个人说:“其实……现在我自己也……也认为……那种应该是……真相。” “哪种?”褐手人问。 “很可能是在那个施法者往我体内……灌入的东西的作用下,我又出现了那种‘恶心’的感觉,所以……我就脸红了”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问:“你自己思考的结果?” “没错。”那个人道。 “你说现在你自己也认为,跟刚才你这样认为的区别就在于这次是你自己思考的结果吗?”褐手人问。 “可以……这样说吧。”那个人回答。 “这次不是受我的说法影响的?”褐手人问道。 “为什么你突然这样认为了?”褐手人道。 “就是想起以前……以前我没体会过这种上身传到脸上那种热,然后就……就觉得是那样了。”那个人道。 “现在,你感觉跟这里的环境变化有关系吗?”褐手人问。 “好像……没什么关系。”那个人说。 就在此刻,树珠上出现了一个鱼眼形的图案,紧接着,那个人的腹部偏上的位置也出现了同样的图案,那个人自己没什么反应。 褐手人问那个人:“此刻你感觉跟刚才有什么不同吗?” “脸不发热了。”那个人回答。 “什么时候不发热了?”褐手人问。 “其实刚才……跟你说话的过程中,我的脸就……就已经渐渐变得没那么热了。”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想起之前他的脸已经没那么红了,便觉得此前他脸红方面的事情倒是没出现更多异常。 此刻那个人的脸已经是正常的颜色了。 褐手人和灰手人觉得树珠上和他腹部偏上的位置这变化很突兀,褐手人便对那个人说:“你休息一下吧。” 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嗯”了一声。 褐手人问灰手人:“刚才我没注意树珠,你看着树珠呢吗?” “看了一段时间。”灰手人回答,“分几次看的,有时候我也会看看那个人。” “那段时间树珠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褐手人问。 (五千零九)探章 “在树珠出现这次的变化之前,我并没看到它初选其他变化,就算是真有变化也是那种我无法看出来的。”灰手人道。 “你认为树珠上这次出现的是什么?”褐手人问灰手人。 “‘探章’吧?”灰手人问道,“感觉是。” “这种形状的东西,可能是几种东西,为什么你认为是探章?”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同样的图案也出现在了那个人腹部偏上的位置。” 褐手人道:“这东西出现后,那个人倒是也没什么反应。” 灰手人说道:“正常来说,探章发挥作用的时候,那个人是应该有感觉的。” 褐手人道:“对,所以我才有点怀疑。” “你认为那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也认为那就是探章。”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他没什么反应?”灰手人道。 “我觉得,说不定跟他体内被那个人方士灌入过的东西特殊有关系。”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很有可能。你认为一会儿他会有反应吗?” “应该有吧。”褐手人道,“探章要是真的想要‘探’些什么,会渐渐加强‘探功’的,说不定,等探功到达一定程度,那个人总会出现些反应吧。” 灰手人看看那个人,又看向了褐手人,道:“树珠突然出现了探章,是不是跟那个人脸红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觉得是,因为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他真的有反应了,过程应该就能被我们掌握了。当然,跟刚才你说的话和他自己说的关系很大。” 褐手人道:“你看他的表情有变化了。” 灰手人说道:“要不我问问他?现在问他话应该没危险吧?还是等等。” “我打算等他表情不继续变化了再问,你如果认为安全,现在问也行。”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看了看那个人,道:“还是等一下吧。” “他刚才挤了挤眼睛,要是一会儿眼睛不挤来挤去了,差不多就能问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现在不挤眼了。” “我问。”褐手人道。 这话刚刚说完,褐手人便看向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确定真没其他变化了,便跟他说起了话。 褐手人问:“休息得如何了?” “刚才……腹部……不大正常。”那个人回答。 “怎么不正常。”褐手人问。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渗了进去。”那个人道。 “你觉得是什么东西?”褐手人问道。 “像水一样的东西,但我又觉得……不是。”那个人说道,“水怎么可以渗进我的腹部?” “腹部什么位置?”褐手人问。 “偏上的位置。”那个人回答。 这时灰手人小声说:“还真是那个位置。” 褐手人轻声对灰手人“嗯”了一声,又道:“我接着问。” (五千一十)挤眼 褐手人又问:“除了腹部以外,还有别的地方有反应吗?” “别的地方……有。”那个人道,“眼睛。” “眼睛有什么反应?”褐手人继续问道。 “不舒服,好像……想要闭一闭……”那个人道。 “你闭眼了吗?”褐手人问。尽管知道对方挤了挤眼,在挤眼的过程中他肯定是闭过眼的,但因为想要听他本人的说法,褐手人便这样问了。 “闭了。”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没多一会儿我就睁开眼了……然后……又闭上了。” 褐手人又问:“既然想要闭眼,为什么又那么快就睁开了?” “闭上之后就是想……睁开。”那个人道,“因为那样……那样舒服。” “睁开之后又会想闭上?”褐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这样几次?”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没数。” “其实你也不是纯粹想要闭眼,是不是?”褐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想,道:“是的。好像……好像如果一直闭眼也无法缓解我眼部的不适。” 褐手人又问:“你认为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就是想要……活动活动眼睛?”那个人道,“当然,也不是怎么活动都行的,反正……这个活动的过程必须要……要包含我完全闭上眼睛的过程。” 褐手人刚要问下句话,就听对方又说了起来。 “哦……其实……其实说‘闭眼’好像也不能说清楚那种……那种感觉……”那个人道。 “那要怎么说?”褐手人问。 “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跟一般情况下闭眼是不一样的。一般情况下呢,闭眼是……轻的,上下眼皮贴在一起就……就算是闭眼了,但是我这个……如果只是上下眼皮贴在一起,就……不足以缓解我眼部的不适。” “要怎么做才能缓解?”褐手人问道。 “要在上下眼皮贴在一起之后,继续……继续让上下眼皮堆得更紧。”那个人道。 “可以说成是‘挤眼’吗?”褐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那个人道,“这么说太合适了!我想要找的就是……就是这种词,这才能……说清楚!就是挤眼。我当时就是想要反复挤眼,这样才会……才会舒服。” “你觉得你想挤眼这件事,跟你腹部偏上的位置出现渗入东西的感觉这件事有关系吗?”灰手人问道。 “有关系。”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认为,只因为两件事同时发生吗?”褐手人问道。 “不仅因为这个。”那个人道,“我感觉……感觉我腹部有东西往里渗的时候……那东西有时候渗得快,有时候渗得慢。好像……好像是渗得快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挤眼,就是……就是让上眼皮和下眼皮贴得特别紧,渗得慢的时候,我就想……想睁开眼睛。” “你是刚刚感觉有东西往里渗,你就想要活动眼睛吗?”褐手人问。 (五千一十一)快渗 “不是。”那个人道。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灰手人问。 “好像是……好像是那东西往里渗了一段时间,我眼睛才有感觉的。”那个人道。 “我要问具体些,你一点一点回答我啊。”褐手人道。 “好。”那个人道。 “你先感到你腹部偏上的位置有像水一样的东西往你体内渗,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有时候渗得快,有时候渗得慢吗?”褐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那时什么感觉?”褐手人问道,“速度都差不多?基本上是匀速渗入?” “是的。”那个人道。 “快渗还是慢渗?”褐手人问。 “慢渗,特别……慢。”那个人道。 “比你后来挤眼的那段时间里感觉那东西渗得慢的时候还要慢吗?”褐手人问道。 “没错,还要慢……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渗进去的感觉……好像……这个阶段就没渗进去多少,就……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了。”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又问:“下一阶段,刚开始是快渗还是慢渗?” “刚开始……是……是快渗。”那个人道,“我是从快渗开始算成……下一个阶段的,这样我也确实能分清楚。” “瞬间变快的?”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一点都没有让你明显感觉到过渡?”褐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哪种?”那个人问。 “就是……起初特别慢的慢渗,先是变成了后面那种稍快的慢渗,但你没感觉出来?”褐手人问。 “不会的。”那个人道,“起初就是匀速地……渗得特别慢,然后就……就突然变得特别快了,就进入后面那个阶段的快渗过程中了。” “你立刻就想挤眼了。”褐手人道。 “是的,那个时候我……我就开始挤眼了。”那个人道。 “你挤眼后大概多久感觉到变成慢渗了?”褐手人问道。 “很快的,好像……好像我刚一挤眼那会儿,它就变成慢渗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它变成慢渗跟你挤眼有关系吗?”褐手人问道,“或者说,你挤眼会影响到它渗透的速度吗?” 褐手人认为应该是渗透速度影响对方挤眼还是睁眼的,而不是反过来,这一点褐手人觉得自己想的没问题,但是还是想要问出来,听听对方怎么说,这样好了解更多信息。 “应该不是我挤眼导致它变成慢渗的,我是……我是在它变成慢渗之后……才……才不像之前那样想要继续挤眼的。就是……就是它渗透的速度……影响我眼睛的感觉……而不是我眼睛的感觉影响它的渗透速度……这一点我……我是非常肯定的。”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听那个人说的跟自己想的一致,稍稍放心了。 褐手人继续问道:“变成慢渗之后,再次变成快渗,之间有过渡吗?”褐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五千零一十二)渗出 那个人刚刚说完这话,又忽然觉得直接说“没有”过度太绝对了,毕竟不管从慢渗变成快渗的时间多短,其实也不能说成没有过渡,只是那过渡时间短到了自己没有察觉而已。之前说的时候他倒是也没觉得什么,然而到了此刻他因为担心褐手人因为他说话太绝对而认为他是在欺骗,便赶紧说道:“没有明显的过渡……对……这么说更准确……是没有能令我感觉得出来的过渡,可以说……是……突变,快渗变成慢渗,很突然就慢下来了。” 褐手人道:“在你停止挤眼之前,你有什么特别感觉吗?” “有。”那个人道,“我感觉……刚才渗进去的东西又全都……渗出了。” 褐手人问:“是快渗,还是慢渗?” “快渗,特别快!”那个人道。 “比前面那段时间所有快渗时的速度都更快吗?”褐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好像……我还没觉得怎样,那个过程就完成了。” “在这次‘外渗’的过程中,你眼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褐手人问到。 “没有,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那个人道,“反而……反而好像还……还比平时更舒服一点。” “更舒服?”褐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就觉得……眼睛好像很……很清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在眼睛特别疲劳的时候……滴入了什么东西,缓解了眼睛的疲劳一样。”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那种感觉持续了多久?” “没多久……特别快……”那个人道,“就那么一瞬间特别舒服,然后就……就又跟之前一样了。” “跟你感觉外渗的时间差不多吗?”褐手人问。 “对,就是……应该是一致的。”那个人道。 “在那种感觉过了之后,一直到现在,这段时间里你还出现过其他不一样的感觉吗?”褐手人问到。 “这段时间……虽然……腹部好像还有点发凉,但已经……已经渐渐往平时的冷热程度变化了。”那个人回答。 “你觉得这段时间,你说话对你腹部或眼部的感觉有影响吗?”褐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褐手人想要对灰手人说些话,便对那个人说:“那你再休息休息吧。” 那个人只是“哦”了一声。 褐手人便跟灰手人说道:“你看他腹部的那个图案正在渐渐变淡。” 灰手人道:“这就是他腹部还有点发凉,但已渐渐往平时的冷热程度变化的原因吗?” 褐手人道:“我感觉就是这样。一会儿那个图案消失时,我打算再问问他冷热程度。” “你是想问问,是不是他腹部的冷热程度完全恢复成了平时那样?” “对。”褐手人道。 “通过刚才问他问题,是不是可以确定了一些情况?”灰手人问。 “可以确定他腹部偏上的位置出现的那个图案就是探章了。”褐手人道。 (五千零一十三)腹内 “我也这样认为,毕竟之前他说的那个过程,应该就是探测过程。”灰手人说道。 “是的,这个过程应该是树珠通过使他腹部出现探章来探测他体内的情况。”褐手人道。 “你认为树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灰手人问。 “我认为,是他脸发红这件事引起了树珠对他进行探测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通过他刚才的那些叙述可以得知,他脸红这事应该是由他体内被灌入的东西引起的。” “被灌入的东西当时应该就在他腹内。”褐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你认为他腹内的东西为什么会引起他脸发红?” “我觉得,应该跟刚才他说到之前的事情感到恶心有关系。”灰手人说,“你觉得呢?” “我也这样认为。”褐手人道。 “正因为他腹内有那种东西,他刚才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时心里恶心导致胃里恶心,那种胃里恶心的感觉应该会对他腹内那种东西造成影响,使腹内那种东西导致他脸红。”灰手人说道。 “没错。”灰手人道,“然后,他脸红又引起了树珠对他进行探测,所以树珠上出现了变化,他的腹部就出现了探章。” “对。”褐手人说,“在树珠对他进行探测的时候,又会使他腹部产生有东西渗透的感觉。” “嗯。”灰手人道,“那种渗透的感觉又引起他眼部感觉不舒服,使他想要挤眼。”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褐手人说道。 “我觉得正是如此。”灰手人道,“看来你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现在的情况呢?”褐手人道。 “我感觉,应该是树珠正在进行‘收探’。”灰手人道。 灰手人所说的“收探”,就是树珠在通过探章进行探测之后的收尾过程。 褐手人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灰手人又说:“收探的时候,他会感觉到腹部从发凉往正常的冷热程度恢复吧?” 褐手人道:“没错。” 灰手人道:“你我都这样想,应该不会错了吧?” “目前找不到错的地方。”褐手人说。 “既然如此,有些事就非常清楚了吧?”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样说。”褐手人道,“我感觉,他在此处出现的种种令我们想不到的反常情况应该很大程度上跟当时那个方士为他施法这件事有关。” “树珠几次出现异常,也因为他情况特殊?”灰手人道。 “这个我倒是觉得要分情况看。”褐手人道。 “何以见得?”灰手人问。 “刚才的事……”褐手人说话声音突然更小了。 “你想到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窥探?” 灰手人说:“是啊。” “用……”褐手人不敢把要说的全都说出来。 “主。”灰手人补充了自己认为褐手人想要说的那个字。 灰手人又问褐手人:“是这个字吗?” “是啊。”褐手人道,“我们现在能随便说吗?不会被了解到吗?” (五千零一十四)外渗 灰手人道,“其实刚才就已经无法继续了解我们的情况了吧?” “我也觉的是。”褐手人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敢说?”灰手人道,“是因为担心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吗?” “是啊。”褐手人道,“你也一样?” “是的,一样。”灰手人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能怎样?”褐手人道。 “就继续问他情况吧。”灰手人说。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确定了直接问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褐手人道。 “那就继续问吧。”灰手人道。 说完这个,灰手人又想到了跟那个人对话有多麻烦这事,想起了之前的烦躁感,又想到了褐手人会不会烦躁的事情,便问:“你跟他说话,烦不烦?” “说真的,烦。”褐手人道。 “那我问吧。”灰手人道。 “你不是也烦?”褐手人说,“算了,还是我问吧,你都问那么长时间了。” 灰手人道:“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跟我说啊。” “不会坚持不住。”褐手人道。 这时褐手人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腹部怎样了?” 那人说道:“好像……那种……那种……凉……少多了。” “你觉得你腹部那种凉跟什么有关系啊?”褐手人问。 “跟渗……渗入的东西有关吧。”那个人回答。 “可是渗透过程是不是已经结束了?”褐手人又问。 “外渗都……都已经结束了,那……那就是啊……就是结束了。”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再次陷入了紧张的情绪之中。 “啊……怎么不对?”那个人道。 “你不要着急。”褐手人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赶紧说道。 “不是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人道,“怎么又这样了……怎么……” 褐手人根本没搞懂那个人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便立即说道:“哪样了?” “我好像说的又……有问题。”那个人回答。 “有什么问题啊?”褐手人问。问的时候语气特别平和,尽管这个时候褐手人已经又感到烦躁得很,但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这样说了。 “说的……好像……对不上了。”那个人道。 “怎么对不上了?”褐手人故意这样问。 “就是……刚才我说……我说那种凉跟……跟渗入的东西有关,但是……但是现在……现在连外渗都已经……已经结束了,那我为什么依旧……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凉?这……这好像很奇怪啊……要是就连外渗的过程都……已经结束了的话,那种令我感到很凉的东西应该……应该已经不在我体内了吧?” (五千零一十五)字面 “你认为是这样?”褐手人问道。此刻也不敢多说别的话的褐手人只是随意这样一问。 “是啊……如果……如果说那种东西在我体内时,我能感觉到凉……那么……那么它渗出……也就是外渗……结束……它就不在我体内了……我应该感到冷热程度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吧?”那个人道,“我真的没有欺骗你们的意思啊,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那种凉跟渗入的那种东西有关啊……我现在……现在有些理不清头绪……好像没能给你们一个直接讲得清楚的解释啊!” “是不是有个过程?”褐手人问道。 “过程?”那个人愣了一下,思考了起来。 “就算向你说的,你感到凉是因那种东西渗入引起的,也不代表那种东西外渗结束后,你就立刻感觉不到凉了啊。”褐手人道。 那个人之前因为陷入了思考过程中,再加上恐惧得厉害,便没听懂褐手人这话。 “啊?”那个人道,“什么……意思?” 褐手人看对方竟是这样的表现,更加烦躁,只是说:“就是字面意思啊。” 这时那个人更紧张了,说道:“字面……字面意思……哪些……” “什么哪些啊?”褐手人问。 “我刚才……听了你问我的问题后,就在想……想事情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明明在问对方问的是哪些字的字面意思,谁料对方竟然说起了他在想事情,便觉得对方所答非所问,刚刚觉得实在不好忍下去,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觉得他是不是又出现什么异常导致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了。 褐手人心上好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但立即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个时候要先搞清楚状况才行,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人:“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就是……我……我刚才听了你问的问题……我就在……在思考啊……就因为我在思考所以……所以没听清……没听清你在……跟我说什么。”那个人道。 “所以你并不是没搞懂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只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很想知道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若是以前,对方这样没听到褐手人说什么可能会令褐手人怒火更盛,然而这次不一样,这次褐手人原本还担心对方会不会再次出现异常呢,结果对方表示只是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边证明了对方其实并没陷入异常,事情并不似褐手人想的那么糟糕,这反而令褐手人感到庆幸了。 因此,原本在压着自己情绪的褐手人,这时说话的语气更是显得很温和:“就是这样啊,没什么,你根本就不用紧张,不就是没听清楚嘛,那我再说一遍就是了。” 那个人听褐手人这样说了,也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连连说道:“好……好啊……我真的只是没……听清而已……” (五千零一十六)余凉 褐手人道:“我刚才说的是,就算像你说的,你感到凉是因那种东西渗入引起的,也不代表那种东西外渗结束后你就立刻感觉不到凉了。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那个人道。 “事情有个过程很正常,也许不是你感觉那种东西刚离开你体内后,你腹部偏上的位置就不凉了。”褐手人道,“这下你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明白了。”那个人道。这时此人的紧张程度明显降低了。 “你认为会是我说的这样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那个人道,“我依然觉得凉,那……那可能就是……就是那种东西外渗之后……我腹部依然能感受到的‘余凉’吧。” 褐手人又问:“我这么说,你就真的认为是这样了?” 那个人说道:“你这样正好……正好给我的情况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我……一想……就觉得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 褐手人看那个人情绪稍稍缓和了,觉得事情有所好转,便又说:“你说的余凉消失时,告诉我。” “哦……好。知道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和灰手人都很想知道为什么刚才过去的某段时间那个人显然变得比之前更加容易害怕自己说的话不合适,虽然此刻那个人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但两人都不认为那个人已不再像之前那段时间那样担心自己说话出什么问题。 褐手人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可能与此地环境变化有关,便想跟灰手人说一下,问问灰手人的看法,但又觉得此刻还是抓紧时间问需要问的更好。 于是褐手人只是看了灰手人一眼后,没问出什么来,目光便又转向了那个人。 “刚才你说那个会施法的人在给你灵魂‘钉’入那些话的过程,说到了哪里你还记得吗?”褐手人问。 虽然这样问,但褐手人心里想的是只要他说出了,哪怕说的跟实际说到的地方有点偏差,自己也不会较真,除非那个人说的完全跟实际情况不搭边。 “记得。”那个人道,“就说到……有个瞬间我真把自己当成……当成了……蓝甲人。” 褐手人继续问道:“那个瞬间你心里怎样的感受?” “痛苦。”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又问:“怎样的痛苦?” “就是……我……感受到这个世界很多人仅仅因为自己是蓝甲人就……就会遭到很恶劣的……对待,那感觉……生不如死,心有不甘,但又……又无能为力。”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问:“那个人给你施法的人当时一定知道了你那种感受,他是怎么做的?” “他跟我说……蓝甲人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中……太多人……一直都有那样的感受……他们的身份令他们想要改变现状却……无能为力,这很大程度上与其他人心中固有的观念有关。”那个人道,“他当时又问我,能否放下对……对蓝甲人固有的观念。” (五千零一十七)欺压 “你是怎么想的?”褐手人问。 “我当时想的是……是……就算我一个人放下那种固有的观念,其他很多人也……也还是看不起蓝甲人的。”那个人回答。 “那个给你施法的人接下来怎样了?”褐手人问。 “接下来他……他就跟我说……如果没有人愿意开这个头,那些人就更容易因为历史原因……一直处在痛苦中。”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你听后想了什么?” “我想……凭什么我……我去开这个头。”那个人道。 “给你施法者了解后说了什么?”褐手人问。 “他说……如果很多人同时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开这个头……经过一段时间……更多人的观念就会发生变化。”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想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想……我懒得带动这种变化,因为那些蓝甲人过得怎样……对我……没影响。” 褐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他就让我……想想,到底是不是对我没有任何影响。”那个人说。 “你呢?”褐手人说。 “我当时认为没有。”那个人说道。 “他接下来怎样了?”褐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跟我说,不同类型的欺压,可能有……相通之处。” 褐手人道:“你当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那个人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但……但我并不认同他这话。” 褐手人说道:“你听他这话时,怎么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那个人说道:“我当时觉得他……他那意思就是……有些人欺压我这事……跟……跟我欺压蓝甲人这事之间……有相通的地方。” 褐手人道:“你为什么不认同这个?” “因为我认为……铁仓人欺负蓝甲人跟……跟铁仓人欺负铁仓人是……是截然不同的。”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说:“你当时有没有想怎么不同?” “没想。”那个人道,“我还没来得及想呢……他就……就跟我说下面的话了。” “下面什么话?”褐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说……如果大家普遍默认欺压人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那么受欺压的人就自然会……少很多。受欺压在被欺压时能得到的援助也就……更多……无论是行为的帮助……还是……精神上的支持。” 褐手人又问:“他说这话你认同吗?” 那个人道:“我当时就是觉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但是我想的是,本来……生活里就有那么多不痛快的事……再少个通过欺压人发泄的渠道……那就更不舒服了。” 褐手人道:“那个人知道你这想法后又说了什么吗?” “他跟我说……让我想想,如果大家普遍默认欺压人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那么我的生活里……是否还会有那么多不痛快的事。”那个人道。 “你听后想了什么?”褐手人问。 “我强迫自己试着想象……他……说的那种情况……”那个人说道。 (五千零一十八)一群 “‘强迫自己’试着想象?你很难易想象出来?”褐手人问道。 “是的,难以想象。”褐手人道,“因为……没在那种普遍默认欺压人的事本来就不该存在的环境里生存过……我……我想象的时候非常费力,因为连我自己……都并不认为欺压人的事本来就不该存在。我要是想要想象出那种……那种情况,首先……我就要暂时改变我自己的观念……我试着去改了,将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认为欺压的事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人……费了很大劲终于想象成功了,但是……我那时又想象不出别人那样。” “已将自己想象成那样了,为何想象不出别人那样?”褐手人道。 “因为……比起自己……我更不相信别人会真心认为欺压人的事本来就不该存在。”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为何更不相信别人?” “因为……我平时就会被欺压。”那个人道,“我无法相信那些欺压我的人会……会认为欺压人的事不该存在。”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那些没有欺压过你的人呢?” “我依然不相信……我以前……从来没听谁说过欺压人的事不该存在这样的话。在我曾经被……欺压的时候……也没有谁的行动让我……看出了那个人有这样的想法。”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问:“在你那么想的时候,给你施法者肯定知道了,他怎样了?” “他跟我说……让我继续试着想象。”那个人道。 “你按他说的想象了?”褐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想象出来了吗?”褐手人又问。 “想象出来了。”那个人道。 “当时还想了些什么?”褐手人问。 “我就想……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欺压我的人认为欺压人这种事根本不该存在,那……很多时候我就不会受欺压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你想到这些后,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感觉如何。” “你如何回答的?”褐手人又问。 “我心里说……那样的话……我就会……就会感觉很舒服……”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他呢?” “他跟我说……让我想象一下我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情景。”那个人道。 “你想象了?”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回答。 “这次很快就想象出了吗?”褐手人问。 “也没有。”那个人道,“艰难……依然很艰难,可以说……更艰难。” 褐手人问道:“你努力想象了?” “非常努力了,但……但因为需要想象‘长期’生活在那种认为欺压人这种事根本不该存在环境下……这……就需要更强的想象力了。”那个人道,“这跟想象我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个人来替我说话还不一样,那种情况……只需要想象个人站出来……想象起来的困难程度比不上这种。想象一群人这样……怎么说也比想象个别人这样难度大。” (五千零一十九)长期 “在你没想象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又跟你说什么了吗?”褐手人问。 “那个人就说……努力……让我努力想象。”那个人说道。 “你当时依然在努力想象?”褐手人问道。 “是的,但是在……在想象不出来的时候我想了别的,就是关于这件事本身难度的事情,这样……这样他就知道我的困难在哪里了。”那个人说。 “你想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想……这种是需要想象成人们普遍认为欺压人这种事不该存在的……而且……我还需要想象自己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那就首先要能想象出这种环境是长期存在的,这……这难度就已经太大了。”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这种想法他知道后,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为是否认为这种环境很难长期存在。” 褐手人道:“你心里怎么回答的?” “我心里说……是。”那个人道。 “他呢?”褐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道:“他问我为什么。” “你心里有怎么回答的?”褐手人问道。 “我心里说……有些人……有些人总会生出想要欺压人之心的。”那个人道。 “然后呢?”褐手人问。 “他问我什么人。”那个人道。 “你心里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立刻就想到了以前欺压我的人。”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想到了什么内容?” “我当时就想到了那种人……欺压我时的……嘴脸……我不相信那种人……能长期认为欺压人这种事不该存在。”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道:“那个会法术的人这个时候什么反应?” “他说……让我试着想象其他人,那些没有欺压过我的人。”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想象起来困难吗?” “还是有些困难的。”那个人道。 “原因呢?”褐手人道。 “我就觉得那些人……无法长期做到那么想。”那个人说道,“因为……因为那些人平时也被欺压……都被欺压……那欺压就是存在的,他们就是长期生活在存在欺压的环境中,怎么才能让他们长期认为……欺压人的事不该存在?”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给你施法的那个人接下来怎样做了?” “他说……长期也不代表永久……只是……只是说相对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个人道。 “你想什么?”褐手人问。 “我当时想……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群人可以永久普遍认为欺压人的事本来就不该存在。”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了解你的想法后又说了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他说让我试着想象一下……稍微长一些的时间,如果想象成太长时间难度大,那么就……就缩短时间。”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这次你又努力想象了?” “是的,努力想象了。”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道:“想象出来了?” “想象出来了,但……但时间真不长。” (五千零二十)普遍 “在你想象出来的时候,你有怎样的感觉?”褐手人问。 “我觉得……感觉很舒服。”那个人道。 “这时给你施法的人什么反应?”褐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他说我可以想想刚才他说的那个问题。就是如果大家普遍默认欺压人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那么我的生活里……是否还会有那么多不痛快的事。” “你什么想法?”褐手人问。 “我当时想的就是……要真是……真实大家普遍默认欺压人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那……那么我的生活里……不痛快的事会减少很多。”那个人道,“这倒是真的。” 褐手人问道:“尽管你想象出来的时间真不长,但你也感受到了这个?” “是的……尽管……想象出的时间不长,但在那短暂的……有限的时间里,我还是……感受到了这个。”那个人道,“那种感觉……很明显……真的会少很多不痛快的事……在那段时间里……我觉得出现太多不痛快的事都是因为……自己受人欺压。” 褐手人道:“给你施法者很快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吧?” “是的。”那个人道。 “他有何反应?”褐手人问。 “他让我想想一下……如果少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我的生活会不会有很大变化。”那个人道。 “然后呢?”褐手人问道。 “我就按照他说的想象了一番。”那个人说道。 “想象出了什么?”褐手人又问。 “我的生活肯定会有很大变化。”那个人道,“那怕是在那很短的时间里……我也感觉到了。” 褐手人道:“他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他问我有怎样的变化。” “你心里怎么回答的?”褐手人问道。 “我心里回答,就是……我大概没那么多怨气了。”那个人道,“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处理的怨气……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就不在了。” 褐手人又问:“这时会法术的人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让我想一下……如果那些怨气不在了,我是否还想要像之前那样……通过欺压别人来发泄。” “你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想到的是……那样的话……我应该……也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通过欺压别人来……发泄了。” 褐手人又说:“然后怎样了?” “给我施法的人……跟我说……让我想一下,那样的话……被我欺压的人是不是也少了很多痛苦。”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呢?” “我想了一下,觉得是……是这样。”那个人道。 褐手人问:“接着呢?” “接着他就说……我愿意不愿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那个人说道。 “你心里怎么回答的?”褐手人问。 “我回答的自然是……愿意。”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刚刚想到这里……就又多想了别的。” (五千零二十一)低等 “你多想了什么?”褐手人问。 “我想……我想……可是那样……是不是就把蓝甲人跟我这种人混为一谈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施法者很快就知道了你的想法?” “对。”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那个人说道:“说了。他说我可以思考……我想的‘混为一谈’到底是什么意思。” 褐手人说道:“你思考了?” “思考了。”那个人回答。 “想出了什么?”褐手人问。 “我想……混为一谈……就……大概就是……把我这种铁仓人和……和蓝甲人说成了差不多的吧……那样的话……我就吃亏了。”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给你施法者了解你的想法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让我思考一下,我……哪里吃亏了。” “这时你想了什么?”褐手人问。 “我想……原本蓝甲人是……是低等的……我是高等的……如果……说成差不多的,那……那如何体现出我……高等……”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施法者这时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可以想一下,体现出我个人所认为的高等……有什么意义。”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说:“你想到了什么?” “我心想,那……那不仅仅是我个人所认为的高等……而是……而是……大家都那么认为的。”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这时那个施法者什么反应?” “那个施法者说,我可以想想……我那一刻那么想,我是不是因为大家都那么认为而那么认为的。”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想了?” “是的,我想的是……跟大家都那么人为有关系……”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道:“施法者又说了什么?” “他说……那就先按照我说的这样来讲……我……我所谓的高等能给我带来好处。”那个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道。 “我想到的就是……就是……因为我高等……所以我……我可以欺压那些低等的。”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问:“施法者这时有什么反应?” “施法者说……他刚才让我想的是……是那种大家普遍默认欺压人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的环境,在那种环境里……我如果欺压别人……会遇到怎样的情况。”那个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道。 “我想到的是……那……那我可能会遭到抵制吧。”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给你施法者又说什么了?” 那个人又说道:“他让我想,那样的话……其实是不是我自找麻烦了。” 褐手人问:“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我自然就想到了‘是’字。”那个人道,“这个……挺自然的。” 褐手人说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给我施法者表示……我可以再想一想……区分什么高等低等到底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想到了什么?” (五千零二十二)高等 “我想到的是……如果到了他说的那种……那种环境下,好像……好像确实不需要分什么高等低等的。”那个人道,“但是我很快又想到了……想到了别的。” 褐手人又问:“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我还是无法接受……不分高低。”那个人道,“毕竟我是铁仓人,我……我就是高等……就是比蓝甲人高等。” 褐手人道:“那个人这时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可以思考一下,如果不考虑别人怎么想……想要区分什么高等低等这事……到底有没有我自己想要区分的成分在里面。”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然后你就想了?” “想了。”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的确有……有我自己想要区分的成分。”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施法者这时说了什么?” “他让我想想……我认为自己想要区分高等低等的成分……到底……到底是主要的还是次要的。”那个人道。 褐手人道:“你想了?” “我想了。”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没想清楚。” 褐手人说道:“他呢?” “他说我可以想想……如果那些欺压我的人也认为他们比我高等……所以……所以他们愿意区分……所以……区分后就继续欺压我,我会有什么感觉。”那个人道。 “你想了吧?什么感觉?”褐手人道。 “想了。”那个人道,“我当时的感觉就是……痛苦……我又想到了以前自己被人欺压时的情景……愤恨……那种感觉明显得很。然而很快……我又想到了蓝甲人……我又觉得……还是需要区分的。” 褐手人道:“这时施法者很快就知道了你又觉得还是需要区分了吧?” “是的。”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那施法者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可以想想……我有这种区分之心的根源到底是什么。”那个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想到了吗?” “当时想的是……因为……因为我……我是人,而……而蓝甲人不是。”那个人道。 “你想到这里的时候,施法者有什么反应?”褐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施法者……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叹气?”褐手人道,“你知道吗?” “好像是……好像是因为他似乎了解到了什么。”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了解到了什么吗?”褐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从他后面说的话看……他好像……好像是了解到了我的问题不容易解决了。” 褐手人道:“他这时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真心想要解决问题。”那个人道。 “你一定是吧?”褐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就用心回答他……我……必须解决。”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褐手人道。 “他说如果我不主动放弃那种对蓝甲人固有的态度……那……”那个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五千零二十三)毒瘤 “那怎么样?”褐手人问。原本已想到对方可能说什么的褐手人还是问了出来。 “他说……那我的问题根本就无法解决。”那个人道,“唉!” “你听他那么说后有什么感受?”褐手人道。 “我……当时非常痛苦。”那个人说。 “你觉得你放不下?”褐手人说。 “是的。”那个人道。 “原因呢?”褐手人道。 “就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个人……而人就是高等……就应该跟那些蓝甲……蓝甲……不一样。就不能沦落到跟蓝甲人混为一谈的地步。”那个人说道。 “蓝甲什么?”褐手人问道。 “用我现在的话说……就是……就是蓝甲动物……他们在我眼里真的……不能算人。”那个人道,“他们根本没本事,一直被欺压就是……他们活该啊。” “你现在依然认为他们被欺压是以为没本事?”褐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反过来说,你认为没本事的人就该被欺压吗?”褐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说。 “你认为别人欺压你是应该的吗?”褐手人道。 “不应该。”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不应该?”褐手人问道。 “是我……所以……所以不应该。”那个人道,“我又……又不是蓝甲人……我……我是铁仓人。” “只有蓝甲人应该?”褐手人问。 “是啊,蓝甲人没本事。”那个人道。 褐手人发现如果继续问下去,那个人会来来回回地说,也难以说出什么新鲜的了,在大致了解了那个人此刻的想法后,褐手人又继续问之前在施法者那里发生的事了。 “你当时听施法者说如果你不放下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便无法解决你的问题,那种痛苦很快就被施法者了解了吧?”褐手人问。 “是的……施法者了解。”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问:“那施法者说了什么?” “问我有没有坚定的心……解决自己的问题。”那个人道。 “你心里说了什么?”褐手人道。 “我心里直接说了有。”那个人说道,“但是……又……又想到了别的。” “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想到……我还是难以做到放下对蓝甲人的看法。”那个人道,“我当时甚至感觉……那种看法是……是我的……组成部分。” 褐手人道:“对蓝甲人的看法是你的……组成部分?” “我就是……就是在那一刻突然想到。”那个人道,“若不是今日到了你们这个环境里来……我……我想我根本就不会再次想起当时在那个施法者面前我还这么想过。” 褐手人又问:“当时施法者很快就了解到了你这个想法吧?” “没错。”那个人道。 “对你说了什么?”褐手人道。 “他让我思考一下……如果一个人身上长了毒瘤……那毒瘤算不算那个人的组成部分。”那个人道。 “你思考到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五千零二十四)绿鸟 “我想的是……肯定是。”那个人道。 “接下来他的反应是什么?”褐手人问。 “他……他就跟我说……如果……如果……”那个人道。 说到此处,褐手人原以为什么事都没有,谁知,这个时候那个人说了“我终于不感到凉了!”之后,竟说:“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绿鸟在飞啊?” 褐手人感觉不对劲,问道:“什么绿鸟?” “哈哈……”那个人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褐手人问。 “那些绿鸟是哪里来的啊?”那个人问道。 褐手人说:“哪里有绿鸟?” 那个人道:“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不能近一点吗?” 褐手人感觉不对劲了,便对他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个人道:“飞……飞……完全可以飞过来啊!” 褐手人这时有些害怕了,小声对灰手人说:“他是不是又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 灰手人说道:“我问问他。” 还没等灰手人问,那个人便又说:“那边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啊……那么多。” 灰手人看了褐手人一眼,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褐手人说:“不知道,完全听不懂。” “看他这神态也不对劲啊。”灰手人说。 “他是不是又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看这样子是。” “这时候他怎么不继续说话了?”褐手人问灰手人。 话音刚落,褐手人便听到那个人说道:“可以往这边飞一点啊。” 褐手人看了灰手人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灰手人道:“看来他真是又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 “这怎么办?”褐手人问,“他又听不懂我说话了。” “等等吧。”灰手人说,“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 “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引起他这样了?”褐手人道,“你感觉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灰手人道,“你不用多想。” “可是这样,我是不是搞出事来了?”褐手人道。 “别这么想,这种事情你之前也想不到啊,谁能想到啊?”灰手人说。 “我好奇我刚才说了些什么导致的。到底是不是我的话引起他这样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这种事情,说不定跟你说什么也没多大关系呢。” 褐手人道:“我还是想回忆一下,你听听是不是这样啊。” “好,你说。”灰手人道。 “刚才我问他之后,他说那个人施法者让他思考一下如果一个人身上长了毒瘤,那毒瘤算不算那个人的组成部分。”褐手人道,“是不是这样?” “是的。”灰手人说。 “然后,我是不是只问了他思考到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 “他说他想的是肯定是。”褐手人说,“是不是?” “没错。”灰手人说道。 “我就问他接下来他的反应是什么,只是问这个而已,我也没说别的吧?”褐手人问。 (五千零二十五)浅绿 “没有啊。”灰手人道。 “然后他是不是跟我说,那个给他施法的人跟他说‘如果’,他说到第二个‘如果’后,突然就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 “那应该没问题啊。”褐手人道,“你之前看着他呢吗?” “在他说‘如果’的时候,我正好看向了他。”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他当时什么表情?” “跟之前的表情差不多。”灰手人说。 “你也没发现异常吧?”褐手人问道。 “一点异常都没有,表情太正常了。”灰手人道,“可是他后来这情况却不正常啊!” “他接下来就说‘我终于不感到凉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我还以为我记错了。”褐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刚刚发生的事我是不应该记错的,刚才我觉得我的记忆里好像掺杂了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灰手人道。 “就是他好像还说了句别的。”褐手人道。 “没说啊。”灰手人说,“刚才你跟他一问一答的,每句都能对上。” “是,我说也应该是这样的。”褐手人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少了句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还说了别的。” “没有。”灰手人道,“起码我听的是没有。” “那就是我想出来的?”褐手人道,“不应该啊。” 灰手人望着褐手人,问道:“你有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不对方的地方啊?” “没有啊。”褐手人道,“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了吗?” 灰手人道:“我也没看出什么来,但是我怀疑你好像听到了什么跟这里的环境变化有些关系。” “环境变化不但会影响他,还会影响我吗?”褐手人问。 “这个不好手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树珠上现在已经全是浅绿色了。” “跟刚才比起来,变化还是挺明显的。”灰手人道。 “这跟他感觉不到凉了有关吧?”褐手人问。 “我觉得是的。”灰手人道,“在他感觉不到凉了的时候,树珠应该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褐手人说道:“你看树珠上好像有影子在晃动。” “是的,刚刚出现。”灰手人道。 “就跟有什么在飞一样。”褐手人说。 “没错。”灰手人道,“绿色?又会飞?” “绿鸟?”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但是你我都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啊,而且是到了现在这时候才出现了晃动的影子。” 褐手人说:“没错。刚才根本没有影子晃动吧?” 灰手人道:“起码刚才我是看不见的。” “我也看不见啊。”褐手人道。 “难道他能看见?”灰手人问。 “不会吧!”褐手人说,“怎么会这样?” 灰手人说道:“他这个普通人在我们这种人之前看到了某些东西。” 褐手人道:“起初想着觉得奇怪,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他都能看到他说的另一个世界的情况了。” (五千零二十六)醒梦 灰手人道:“那是他自己说的,当然,我也倾向于认为他看到了。”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应该就是看到了吧,不然还能是自己一边想一边编的?”褐手人道。 “我觉得不容易编那么详细,看他回忆某些情景的神态,那就是看到了的。”灰手人道,“当然,我说的看到,可能离不开他的想象,但这种想象很可能并不是他主动编的。” “我也觉得不像他主动编的,可能是很多年前留在他脑海里的一些事的印象,会引起他看到某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褐手人道,“当然,说成‘看’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也许是下意识想象出的,有特别真实的感觉?” “我觉得跟他以前在现实世界的经历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灰手人道。 “我刚才也想到了这点,觉得有些事态巧了。”褐手人说道。 “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个施法者能了解他在想什么的事啊?”灰手人道。 “对,我就是要说这个。”褐手人道。 “看来这一点非常突出了。”灰手人道。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褐手人道,“他以前见过的那个施法者,在往他灵魂‘钉’入某些话的时候,那个人就能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刚才他跟我们说起那个世界他见过的自称他爹的人时,那个人也能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的。”灰手人道,“不光如此,他还认为你我能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 “对,对,我正要说呢。”褐手人道,“我倒是觉得,可能真正能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就是那个给他施法的人而已。” “那他跟我们说起那个世界他见过的自称他爹的人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听他说的一些话,想了想,觉得那个自称是他爹的情况能了解他心里想什么这事,本身就是他下意识想象出来的。” 灰手人道:“很像是这样,其实他们普通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啊,就跟做梦似的。有些经历特殊给人印象太深刻了,就容易在梦里梦见。” 褐手人道:“对,梦见的倒不一定跟现实中的事一样,但其中很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联系,可能连做梦人自己都不知道。”灰手人道。 “有些梦给人的感觉会很真,我听他们普通人说过这种事。”褐手人道。 “他这个,像做梦吗?”灰手人道。 “你觉得像吗?”褐手人说道。 “有点那个意思,但他是醒着的,跟做梦者的明显区别应该是这个吧。”灰手人道。 “那他这个可以当成醒梦来看?”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可以那么看吧,但其实也不大一样。” “确实不一样。”褐手人道,“你看他现在的表情。” “好像很开心。”灰手人道,“比刚才还开心。” “他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令他高兴的东西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可是树珠现在还是刚才的样子。” (五千零二十七)滞后 “我们看到的树珠上的情景会不会滞后?”褐手人道。 “看样子很有可能。”灰手人说道,“如果他刚才看的真是一些绿鸟,而树珠上那些影子也是绿鸟的话,那我们看到的的确就是比他看到的晚,是他先说出来的。” “他肯定不是从树珠上看到的。”褐手人道。 “没错,他的头根本就没法转向树珠的方向吧。”灰手人道。 “是啊,这事会不会是树珠先影响了他,他就看到了那些绿鸟,然后树珠上才会出现跟把他看到的情景相关的情景?”褐手人道。 “有这个可能。”灰手人道,“刚才他问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绿鸟在飞,这话是在问谁啊?” “你觉得你是在问我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不像,一点都不像。”灰手人道。 “其实刚开始我真以为他在问我呢。”褐手人道。 “那个时候我也这样以为,但是我后来我又觉得那时他已经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了。”灰手人道。 “就是已经进入那种状态了?”褐手人说。 “是的。”灰手人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这次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没错,表情还那么正常,还正跟我说着话呢。”褐手人说,“虽然他一直都在害怕,紧张肯定是持续的,刚才他那段时间的紧张程度比起其他时候来,还算低的了。” “对呀,他真正恐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没这么平静,那反应可大了。”灰手人道。 “他要是反应大,我肯定能察觉到,你也能察觉到。”褐手人道,“估计你会显于我察觉到他不正常,你就会提醒我了。” “我虽然有时候会看看树珠,但是一直很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所以,一直都时不时看看他。”灰手人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尤其他后来说‘如果’的时候,我可是连着看的,他只要有一点细微的迹象,我都一定会立刻看出来跟你说,但我真是一点都没发现。” “你那段时间看着他,因为其他时候你还会关注树珠,而我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是一直都在看着他的,可以说就是盯着他的,不知道为什么连我也没看出来。”褐手人道。 “他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这也跟之前差不多。”灰手人道,“一点也没觉得异常。” “这次这样倒是太令人想不到了。”褐手人道,“你着急不着急?” “当然着急了。”灰手人道,“我感觉我们又遇到困难了。” “是的,而且是那种很大的困难。”褐手人道。 “麻烦得很。”灰手人道。 “我们又是只能等吗?”褐手人道。 “我可不希望这样。”灰手人说。 “我也不希望,但又没找到办法。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褐手人道,“说真的,我又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这感觉太不好了。” “我也一样。没有办法。”灰手人道。 (五千零二十八)渐淡 “那就干等吧。”褐手人道,“反正说话他也不回应。” 灰手人说:“不知道这次又要干等多久。” 褐手人道:“他自己也不说话了,刚才还说来着。”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个人就说道:“不过来就不过来,不要落下啊……不要落下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说那些绿鸟落下了?” 褐手人道:“到底什么意思?” 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看向了树珠,这时树珠还是之前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树珠倒是没变化。”褐手人道,“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滞后的。” 灰手人道:“我盯着看看,如果一会儿树珠有变化会及时说出来。” 褐手人道:“他的眼睛,好像在从上往下看。” 灰手人说道:“树珠有变化了。” 褐手人道:“是啊。树珠上那些影子在纷纷往下落。” “这么说,那些应该就是绿鸟的影子了?”褐手人道。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道。 “那些绿鸟落下来有什么含义吗?”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突然想问问他,虽然知道他应该依然无法跟我正常交流。” 灰手人说完这话,便看向了那个人说道:“绿鸟是怎么落下来的?” 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褐手人道:“还是没法正常交流。” 灰手人说道:“他一直都在自言自语。” “你感觉这时他有没有认为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褐手人问。 “很可能。”灰手人道,“就是不知道这次的跟上次的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这时,那个人又说话了:“绿鸟就这么死了,还能重生吗?” 褐手人道:“重生?” 灰手人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树珠上那些影子渐渐淡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代表他所看到的那些绿鸟就这样消失了?”灰手人问道。 “我是觉得两者间一定有某种关联的。”褐手人说道。 “希望他能赶紧从那种状态里出来啊。”灰手人道,“我想问他话,有些情况问了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出现的情况,包括我们的对话能被……知道吗?”褐手人问。 虽然褐手人跳过了“用主”两个字不说,但灰手人自然知道说的是用主。 灰手人说道:“这段时间,倒是不像吧。” 褐手人道,“你猜的?” “是啊,我猜的。”灰手人道,“而且这段时间,树珠好像在集中反映那个人的情况。” “你说的有道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只是感觉,在树珠反映那个人情况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事情应该是不被……知道的。” 这次灰手人也没有说“用主”两个字,褐手人也是明白的。 褐手人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现在我们又在干等,也没法做什么,要是被……了解了,是不是对我们也不好?” “我看就是这样啊。其实我们这次的时间已经拖延太久了。”灰手人道。 (五千零二十九)哪边 “但我们的收获的确也是远超想象的。”褐手人说。 “我们的收获有一部分真的应该是能给人带来惊喜的。”灰手人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褐手人明白灰手人这时说的“人”就是用主,道:“他?” “是啊。”灰手人道,“就算我们完全按照原计划的步骤做,也出不来现在这个结果吧?” “那倒是。”褐手人道,“只是也到不了现在这个时间。” “其实我是在往好处说。”灰手人道,“但心里不是没想到坏处。” “我心里也想到了其他可能。”褐手人说道。 “不知道他会更重视哪边。”灰手人道。 此刻灰手人说的“他”还是指两人的用主。 褐手人道:“以前从没试过拖延这么长时间,但是也没试过带来这么多想象之外的收获。” “而且可以确定那些收获应该就是……需要的。”灰手人道。 灰手人又省略了“用主”二字,因为心中觉得危险,这次,连“他”字都没往出说。 “是的,我也记得之前……跟我们说过的话。”褐手人道。 这时褐手人也没提“用主”二字,也没提“他”。 灰手人看得出来褐手人也在担心,说道:“坏的可能其实也不小,我刚才的确不大敢说出来。” “你担心那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终究抵不过拖延时间带来的……”褐手人道。 褐手人没有说完,又是因为那种担心越涌越高。 灰手人道:“你看现在,虽然我们都认为无法被……知道,但是,我们说话还是像现在这样。” 灰手人再次没说“用主”。 褐手人道:“是啊,其实,既然觉得无法被知道,应该正常说话才对。” “可是心里有些东西牵制着,说话就会表现出来。”灰手人道,“我说的是我。” “不光是你啊,我也一样。”褐手人道,“我越来越担心,因为担心,有些话便不想说出来。” “就好像说出来就会成真一样,是不是?”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道。 “你有没有想起来那个人刚才跟我们说过的一些情况?”灰手人道。 “看到绿鸟落下的人?”褐手人感到这次灰手人说的“那个人”不是用主,但还是要确定一下。 “是啊,就是他。”灰手人道。 “你想到了他说的哪方面情况?”褐手人说。 “就是关于有些话不愿意说出来这方面的。”灰手人道。 “想到了,而且想到了不止一次。”褐手人道。 “我以前觉得也就是他们那些普通人爱这样,好像有些话说出来,结果就不一样了似的。”灰手人说道。 “他们普通人的确是这样的,但从现在你我的情况来看,这样的,不限于普通人啊。”褐手人道。 “现在我依然很绝望。”灰手人道,“而且我发现,其实我,在一些情况下,跟那些普通人很像。” 褐手人道:“我也是啊,有些方面,简直是一样的。” (五千零三十)寂灭 灰手人说:“我以前会嘲笑那些普通人。” 褐手人道:“我也是。” “可是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其实也那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都是,一样。” “我还记得刚才他说某些话时的样子。我听他说话烦躁得很,可是现在,我想听他说话,跟我或者跟你说话。”灰手人道。 “我也想啊,起码那样的话,就能证明他是能跟我们正常交流的,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褐手人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如此绝望。”灰手人道,“明明之前也已经经历过绝望了。” 褐手人道:“我此刻也是更担心的。” 灰手人道:“他说到绿鸟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莫名地害怕。” “不光是你,我也害怕。”褐手人道,“而且好像怕得有些过分了。” “我以为我不至于这样。”灰手人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打起精神来?”褐手人说道。 “我也想打起精神,但是看他现在这样子,就好像意味着……”灰手人道。 “意味着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又不想说出来了。” 褐手人道:“你不想说出来的,一定是令人毫无办法的是吧。” “是的。”灰手人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他说到绿鸟死了,就感觉这么不对劲。” 褐手人说道:“我想到了无法改变的事情。” “我想到了终结。”灰手人道。 “我刚才想到,你可能想到这个了。”褐手人道,“而且不只是个体的终结。” “是的,不光是个体的终结。”灰手人道,“我想到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终结。” 褐手人道:“你还想到了些什么?” 灰手人说道:“寂灭。” 褐手人说道:“我能感到那种情绪。” 灰手人道:“虽然他刚才提到了重生,可是在他提到重生的时候,我竟觉得更可怕。” 褐手人道:“原来你也这样啊。” 灰手人说:“怎么,你也是?” “是啊。”褐手人道,“重生……重生这种词不是该给人希望的吗?” “我也认为应该是这样,可是听到时,我没有感到任何希望。”灰手人说。 “我也没感到任何希望。”褐手人道,“我觉得重生的希望本来就是破灭的。” “没错。”灰手人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绿鸟全都死了,我就觉得,重生的希望也不在,一切都归于寂灭。” 就在灰手人说完这话的时候,两人又听到了那个人说的话。 “绿鸟死了……就……就是死了。”那个人道,“我提什么重生?” 那个人没有继续说别的,然而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好像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很多话一样。 这话令本就感到绝望的灰手人和褐手人更绝望了。 “没有什么重生。”灰手人说道,“他甚至都在问自己提什么重生了。” 褐手人说道:“那些绿鸟到底代表什么?为什么他说的时候我会有那种不寻常的感觉?” (五千零三十一)苦乐 灰手人说道:“不行,我还想问他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可我又不敢问。” “其实问了他也不会回答。”褐手人道。 “这我知道。”灰手人道,“尽管他不会回答,我却依然不敢问。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一个问题抛出去了根本得不到回应,却连抛出问题的勇气都没有。” 褐手人道:“大概是因为你我都陷在这样的境地之中吧,或许,出了这样的境地,情况就不一样了?” 灰手人道:“可是,出了这样的境地,又能怎样?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褐手人说:“如果你想到了各种可能,那就让那种你想看到的可能在你的脑海里循环吧。” 灰手人说:“有些人在死前会不会重复一生中那些美好的记忆?不管是不是主动让高兴的记忆在脑海中循环,是不是主动的不重要,到底是不是这样?” 褐手人说道:“可能吧,我听人说过,他看到有人在死前的样子,听到那个人说的,应该就是与一些记忆有关的,感觉好像那个人在死前会回顾自己一生中的事,但是,是不是全都是高兴的,他没说。” 灰手人说道:“也许大部分是高兴的?” “如果一个人的回忆里,高兴的事太少了怎么办?”褐手人道。 “要是那样,你是希望他把所有的都回忆一遍,还是希望只回忆很少的那部分?”灰手人问到。 褐手人道:“我不知道,反正如果是我,我希望回忆那些高兴的。” 灰手人说:“我们这种人,此刻在这里说着这些,是不是太奇怪了?” “是啊。”褐手人道,“但是也挺符合现在这气氛的。” “绝境之中,两个绝望的人,还不是普通人,说着带有感情色彩的好像往往是普通人才会说着的话。”灰手人道,“还挺有趣的,是吗?” 褐手人道:“你是真觉得有趣吗?” “苦衷作乐,然而,根本乐不起来。”灰手人道。 “像我们这种人,什么苦,什么乐啊?”褐手人道,“苦乐?越想越觉得奇怪。” “是啊,按正常的情况来说,我们这种人,这种给……做事的人,应该嘲笑‘苦乐’这种说法,对不对?”灰手人道。 灰手人在说的时候又把“用主”两个字省去了。这个时候灰手人虽然已经没那么担心用主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但还是不想说那两个字,好像那两个字会控制自己,会将自己抓牢,让此刻陷入绝境的自己被扼制住一般。 “没错啊,我们应该漠视一切情感。”灰手人说道。 “就像以前那样。”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道,“以前那些日子,我们不就是那样过来的吗?” 褐手人道:“习惯了,早就习惯了,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说,“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褐手人道:“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今天发生的变化真的挺大。” (五千零三十二)本是 灰手人道:“是的,以前我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样。” “可是我们这种人,似乎……”褐手人道。 就在这时,那个人突然说道:“什么希望?希望本就是奢望……不现实……是啊……本就不现实……多想什么……” 褐手人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对灰手人道:“他又说话了。” “他说希望本就是奢望。”灰手人道。 “他这么说,但我们是不是还有希望?”褐手人道,“你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像刚才那样望着一个地方了。” “是啊,好像在看别处了。要不我跟他说话试试?”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试试也好。” 此刻褐手人并不认为灰手人跟他说话会有什么改变。 灰手人便对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什么希望?什么奢望?” 在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也没报什么希望。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听那个人道:“绿鸟死了,那个人……说得没错,一切本……本就是奢望。” 灰手人觉得好像再次看到了希望,赶紧对那个人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个人的眼珠转了转,好像在活动眼睛一样,然后说道:“能听到,可是……刚才我又去了别处。” “别处?什么地方?”灰手人问道。 “那……应该是……我也说不清楚……我怕说错。”那个人道。 “说错没事。”灰手人道。 “那……我……想好了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看向了褐手人,小声说道:“一会儿我接着问吧。” 褐手人看灰手人问的时候对方终于理他了,便“嗯”了一声,又道:“你要是再烦躁了,就让我来问。” 之前灰手人的确觉得问那个人话不耐烦,但在此经历绝望之境后,灰手人觉得自己能问他,而对方能回答,那其实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了,好歹对方并没现在这个时候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幸好自己还可以继续问下去,这便不算绝望之境。 “我大概不会像刚才那样烦躁了。”灰手人道,“再次经历绝望之后,我觉得其实只要我能问就是好的,就算有希望,如果他陷入了无法与我们交流的状态中,如果我们根本问不了他了,那就是真的绝望了。不用烦躁了,不管他说话多啰嗦,我应该都不至于像刚才那样了。” 褐手人道:“其实我也是,比刚才有耐心多了。” 灰手人这时赶紧对那个人说:“你想好了吗?” “差不多了……”那个人道。 “刚才你去了哪里?”灰手人问。 “大概……大概还是之前那个世界。”那个人道。 “哪个世界?”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遇到了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的……那个世界……嗯,是那个……世界。”那个人道,“那个……那个有灰色的鸟的那个世界。” (五千零三十三)老树 “你又见到刚才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那你见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很多绿色的鸟……那些绿色的鸟飞啊……飞啊……离我远去……远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人道。 说完这些,那个人又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解释道:“不……也不算远去……怎么说呢……就是……就是飞得距离我……距离我越来越远了,但是……但是还远到一定程度……那些鸟就……就纷纷落到了地上,死了。” 灰手人问:“这次你只是看到了绿鸟吗?” “不光是绿鸟。”那个人道,“这次……这次我看了很多……很多。” 说完这个,那个人又说:“其实那个地方……只是像刚才我看到过灰色的鸟的世界,至于是不是……我也……也不清楚……有不像的地方。” 灰手人听到对方这么说,又隐隐感到有点不高兴,然而由于又一次经历了之前的绝望,此刻的灰手人并没暴躁。 “怎么不像?”灰手人用听起来平和的语气问道。 “这次那个地方……好像……好像没那么残酷……没有那种残酷的感觉。”那个人道。 “具体区别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颜色……颜色整个都不一样。”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上次……那个世界……好像一切都……都蒙了一层灰……其实也……也不是灰尘,但……但怎么说呢?好像带着灰的不是风景,而是我的心……但……但也不一定是,反正在我眼里,那个世界就像是蒙着一层灰的,都有那种强烈的肃杀感……”那个人道,“肃杀的很……望着周围,好像……好像那一切都是荒凉,那种荒凉……并不是令人……令人冷静下来的荒凉,而是……而是带着深深的残酷感的。” “这次呢?”灰手人道,“你确定你去的还是原来那个世界吗?” “刚开始,我不敢确定……那时候我看……我看到有些景物是我上次去的时候见过的,也……也太像了,这我才觉得……觉得就是那里。这……也是刚才你问我的时候,我要想想才能说的原因。我……担心说错,也许就是因为不太确定吧。”那个人道,“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两次到过的……地方……只是有些景物相似,实际上并不是同一个地方……还是……还是原本那就是同一个地方,直到我想起了那棵老树……我觉得……不会错了,应该……应该就是同一个地方吧。” “什么老树?”灰手人问道。 “就是一棵特别粗壮的……老树……饱经沧桑……那树上有个洞,很大很大的洞,好像张着的口,想要……想要向谁呐喊……但是……但是又好像看了太多世事……只是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了。盘根错节,像记录了无数世事……”那个人道。 (五千零三十四)毛刺 “你是不是没说完?”灰手人道,“还有话?” 灰手人通过看对方的神情感觉到了。 “是没说完,但……但我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个人道,“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令人……令人感到无限的……苍凉。”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觉得好像容易引起误会,赶紧补充道:“这……这不是上一次我看到时的感觉……这是……这是上上次的。” “这次你看到时没感到苍凉吗?”灰手人问。 “这次……这次情况完全不一样,我起初感到的不是苍凉,好像……好像一切很有希望的样子,我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希望。”那个人道。 “这次你没感觉自己的心是蒙着灰的?”灰手人问。 “你是说起初,还是后来?”那个人问道。 “听你这么说,看来起初和后来不一样,那你细说说。”灰手人道。 “哦……不……我这么说是不合适的,我很担心我说错……无论是起初,还是后来……我的心……我的心全都不是蒙着灰的……真的……全都不是。”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说起初和后来?”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刚刚到那个世界的时候,我突然好像想到了……看到了所谓的希望。”那个人道,“那种令人激动又令人痛苦的东西。” “竟然?想到希望很新鲜吗?”灰手人问道。 “当然……当然新鲜……希望这东西……似乎跟我没多大关系吧……我已经是那样的心情了。”那个人道,“哪怕是没到那个世界的时候。” “在这个世界里,你没抱希望?”灰手人问。 “这……倒也不是。”那个人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啊……”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你在这个地方是不是也抱有希望?”灰手人问道,“比如,对我们放过你抱有希望?” “在……这个地方……在你们面前时,其实……其实我只能说是偶尔能有那种……希望……但那希望就像一根根很细的毛刺一样,时不时冒出来,它们……时不时地挠着我的心,让我……让我相信自己还能出去……可是有时候……它们又好像会变得很尖,会扎我几下,令我感觉有点刺痛,但……也只是有点刺痛而已,那种……就像是时不时的被希望之刺所扎,并不至于令人……激动又……令人痛苦。”那个人道。 “然而这次你去了那个世界时不一样?”灰手人道,“很明显感觉不一样吗?” “是的。这次去那个世界那一趟,我的感觉就……就完全不一样。我看到的希望好像是那种……那种要爆发出的……好像特别多的被裹在什么里面压抑着的希望……”那个人道。 “那是什么希望啊?”灰手人道,“是跟你被放过有关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希望,好像这世上翻涌着一股什么……什么大潮一样,那股大潮在暗涌。”那个人道。 (五千零三十五)大潮 “你是不是好像看到了大潮?”灰手人问道。 “没有,我……没看到大潮。”那个人道,“那时我突然感觉……大潮可能……可能根本就不是我能看见的,但我总觉得某种大潮里带着某种希望。我不知道那种希望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我也无法了解到底有什么关系。有的时刻,我甚至觉得……觉得那种暗涌的大潮里虽然带着一种不知道跟什么有关的希望,但也……也带着一种要把我……把我推入深渊的可怕力量。”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觉得那股大潮里蕴含的东西未必对你有利?” “是的……我感觉……那种带着希望的大潮里,好像卷着一种要让我灭亡的声音。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非常矛盾……很多事情,就如隔着迷雾观望,我什么都看不清楚。”那个人道,“当然,看清楚的话,我也不知是不是好事……我……总归是矛盾的,也许如果看清楚了,我就会……就会更害怕……我会不会看到自己毁灭时的影子?或者看到这天地之间出现……我说不出的……跟我有关的……什么变化,而我……只是在那个变化里的一个很渺小的个体,只是被灭了的个体。可是那种颜色……那种颜色令我想到了以前见过的某个春天的样子。” “什么颜色?”灰手人问道。 “绿色……绿色啊……”那个人道,“这一次进入那个世界,我看到了到处都是绿色……包括那棵老树,它……它跟上次很不同,上次我看到它时,它就像在冬天长着的,这次就不一样了,枝头全是绿叶,茂密得很……还有茂密的草……反正,哪里都是绿色的,好像……好像是一片春意盎然……” 灰手人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绿鸟?” “是啊,是啊,我看到了绿鸟,很多绿鸟……”那个人道,“连鸟也是绿色的,是那种……那种浑身都带着绿色羽毛的鸟啊……很多只……一群……从……从哪里飞过呢?” 那个人想了想道:“我怎么感觉那些鸟是从我当时站的地方……上空出现的……很高的地方。” “你没看到它们是从哪里飞来的?”灰手人问。 “没看到,我根本就……就看不见。”那个人道,“它们并不是从哪里飞过来的,真的不是。” “出现没个过程?”灰手人问道,“是没个过程还是你没看见那个过程?” “是……是没个过程。”那个人道,“我敢保证……它们就是在我……在我头顶上空……距我头顶还挺远的地方,突然间……出现的,毫无来由的,完全不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人说到此处,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道:“想起来,很恐怖啊,虽然是绿色的,好像……好像跟那春天的大地搭配得很合适的颜色,但是……但是真的恐怖啊。” (五千零三十六)季节 “为什么你会觉得恐怖?”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因为……因为那些绿鸟是……是将死的。死前,它们越给人春天的感觉,那就……越恐怖了。当时那样,就好像预示着春天……那样的春天……是要结束的……而且……结束了便不回再回来。”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自言自语:“春天……春天……” 眼里带着无奈,语气却有些奇怪。 灰手人问:“春天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根本不知道……甚至……甚至隐隐感觉那春天对我来说并不好。想到最可怕的地方,我甚至感到……感到可能……可能那跟我生命的终结有关。” 灰手人道:“既然你感到春天对你来说并不好了,为什么还……还觉得像春天的绿鸟将死会带给你恐怖?” 那个人说:“不知道……我……我也说不清楚。其实我以前对春天也没什么好感,我……我去找那个会法术的人解决我问题的季节……就是……就是春天。” 灰手人道:“你认为你对给人春天感觉的绿鸟死去这件事的恐惧与你曾经去找那个施法者时就是春天有关系吗?”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 “当年你去找施法者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跟春天有关的令你记忆深刻的事情?”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道:“要说什么……什么跟春天有关的……令我记忆深刻的……其实……其实也就是我……我那时对春天的看法……有些变化吧……但是……这好像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要是一定要说……说得大一点,那……那也就是我内心的变化了吧。” “你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变化?”灰手人问道。 “那时……我一直被自己的问题所困扰,忍无可忍……我才会去找那个会法术的人帮我解决问题。在前往他那里的路上,我……经过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那个人道,“那片草地,春天的气息……非常浓厚。” 灰手人问:“这触动了你?” “嗯,应该是吧。”那个人回答,“在这之前……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春天,甚至有时想到春天,还会觉得……烦躁。” “烦躁”两个字一出,便令灰手人想到了之前自己听对方说话时的心情,那时的灰手人也是烦躁的,甚至忍不下去,后来在和褐手人又一起经历了绝望之后,灰手人虽然依然不满意他有时候说话的方式,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那么烦躁了。 “为什么烦躁?”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春天的时候,天气会变暖,我有时觉得……那种由冷转暖的感觉……本身就会令人烦躁。再者,我……我之前不太喜欢被春天的太阳照着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灰手人道:“那夏天的太阳照着你呢?你是不是也不太喜欢?” (五千零三十七)雪被 “被夏天的太阳照着……不一样。”那个人道。 “不会令你不喜欢?”灰手认道。 “反正……肯定不会像不喜欢被春天的太阳照着那样。”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或许是因为……因为春天的太阳……多数时候都……都太过温和了吧……”那个人道,“温和得虚伪,温和得让我觉得实在……不适。夏天的太阳多数时候就不一样了,给我的感觉……现实得很,就是要烤死你啊……就是那么残酷啊,炎炎夏日被烈日一晒,人……人就快被烤焦了的感觉……多现实!人生于世上不就像热锅上快要被烤焦了的那样吗?挣扎着,就那么活着呗……炙烤……炙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烤死,人就是这样……这种真实,令我觉得适应。” 灰手人问道:“按你这样说的话,冬天的太阳岂不是更不会给你炙烤的感觉了?” 那个人道:“人间的残酷……不一定要靠太阳……冬天虽然阳光不烈,但有凛冽的寒风,甚至有些时候还有暴雪啊……那也足够残酷了。我也曾在外出时路遇风雪,我见过……见过死人……饿死的,冻死的,被狂风吹得摔死的……雪看起来没什么,好像不会像夏天的阳光那样……那样给人炙烤的感觉的,但是……雪可以覆盖死人啊,我就见过……倒不一定是被雪冻死的……但就是有人会死在雪下……这也是世间的残酷吧?有的人活着的时候睡觉,躺着,没有被子盖……死了,躺在地上……雪成了被子……那也是最后盖上了被子……是不是?雪被也是被子……盖上的时候,本来就凉了的尸体是不是更凉了?就是这样啊,所以……冬天太阳不烈又怎样……太阳不够烈不代表世间不够残酷……狂风暴雪什么的……也会令一些人挣扎啊……这多真实……” 灰手人道:“你那时候不喜欢春天,完全是因为觉得虚伪吗?” 那个人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但是……但是这的确是个重要原因了……太假……太假了……那种阳光……常常温和得很,不会炙烤着人,本来又没什么狂风暴雪啊,那太阳一出来……大地就暖了,人走在路上也挺暖,反正……反正就是假得令人难受。” 灰手人说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因为习惯了世间的残酷,就无法适应春天那种温暖?” 那个人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有道理。应该是吧……世间本就残酷,人就是在挣扎,尤其是……我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正在春天里生存,我会觉得……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好像太阳都是在讽刺我的……或者……或者说……春天的太阳本来就是出来讽刺世人的。我也不知道了,就是……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就算是不想……也不喜欢那种假惺惺的感觉。” (五千零三十八)抛开 若是以前,听着面前这个人说着这样的话,灰手人倒也不会多想什么,但是当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已经度过了之前那绝望的阶段,此刻心中便有点感触。 褐手人此刻心中也有点想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灰手人就再次想起了之前自己跟褐手人的对话:“没错啊,我们应该漠视一切情感。” 当时褐手人说的是“就像以前那样”,灰手人表示“没错”,又说了“以前那些日子,我们不就是那样过来的吗?”,褐手人则问他“习惯了,早就习惯了,是不是?”,灰手人说是之后,又说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了”。灰手人想着在这之后褐手人说的话:“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今天发生的变化真的挺大。” 想到此处,灰手人又有点好奇自己为什么想到了这个,便认为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个人说了这样的话:“要说什么……什么跟春天有关的……令我记忆深刻的……其实……其实也就是我……我那时对春天的看法……有些变化吧……但是……这好像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要是一定要说……说得大一点,那……那也就是我内心的变化了吧。” 灰手人认为自己内心好像也有些变化,而褐手人应该也是。以前认为应该漠视一些东西的灰手人这个时候又有了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的想法。 灰手人觉得问问题就应该抓紧时间,万一对方又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那可就出大麻烦了,上次那个人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时连一点预兆都没有。灰手人认为这个时候自己想太多别的,关于自己想法变化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灰手人便立即抛开了之前想的,接着问那个人:“那个时候,你认为人生本来就是残酷的?” “是啊。”那个人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你早就习惯了?”灰手人道,“内心深处习惯了?” “是啊。”那个人道,“这个……人……想要在这种世界上活着,必须习惯啊……光是身体习惯……不够的吧……身体习惯了,比如自己以前被人欺负的时候……我也被人打过啊,打我的人是我惹不起的……我也没法说什么,那个人打过我两次,第二次我就……就习惯了。被人打的时候……我身体就算再习惯,那……那也会疼吧……疼也会令人心里不舒服吧?再说,就算身体没觉得多疼,那心里也会……也会觉得自己被欺负不舒服……心里也会有反应吧?如果内心不习惯,我又能怎样?气死?想不气死,就要习惯啊。” “那个时候,如果你到了不那么残酷环境中,甚至真正温暖的环境之中,你感到的不是真正的温暖吗?”灰手人问道。 “多假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时就算到了温暖的环境里,你也很难去感受那种温暖?” (五千零三十九)虚假 “有什么好感受的呢?”灰手人道,“假的东西,感受多了……有什么好处吗?如果假的东西感受多了,当真的东西以来……那……那岂不是令人更难受?活在虚假的温暖里感受?算了……算了吧……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直接面对真实的残酷吧。我当时不喜欢春天,我……我就是那么想的。” 灰手人道:“那个时候的你,就算真的到了温暖中,你也只会认为所有的温暖都是假的?” 那个人说道:“就是假的啊。” 灰手人联想到了此前那个人跟自己以及跟褐手人说过的一些情况,觉得这些事之间其实有些相通的地方。 灰手人想起了那个人“想象不出来”的那些情况,有一段话令灰手人印象深刻,这时那个人的话又盘旋在了灰手人的脑海里。 “就是……就是我跟他说……一个蓝甲人在被欺负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阻止别人欺负他……就连……就连这种事情我都……都想象不出来……就更……更不用说能想出那个蓝甲人会有什么感觉了。” 灰手人想:是啊,他根本就没曾经历过这种事情,又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要不是那个施法的人法术对他起了作用,他肯定根本就想不出来的。由此可见,他当时在施法者那里出现的情况跟法术的关系密切程度非同一般。 灰手人其实已经大概知道那个人的想法了,但还是想确定一下,又问那个人:“在那时的你眼里,温暖,就代表不真实吗?” “是啊,怎么可能真实?”那个人道。 “你站在春天太阳下的时候,一直都是那样的感觉,从来没感觉惬意?”灰手人问道。 “说真的,在我想法……发生一些变化之前,我站在春天的太阳下时,不但不会感到什么惬意,还会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很……就跟……就跟一直在被什么讽刺似的……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是这种感觉。”那个人道。 “你曾经想过抛掉那种感觉吗?”灰手人问。 “没想过。”那个人说,“那就是我……我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要抛掉?” 那个人想了想,又说道:“抛掉那种东西对我来说,也……也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舍弃那种……那种原有的东西呢?没有必要……当时我就是觉得没必要的。倒不如……倒不如……离开。” 灰手人又问:“离开?” “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就是离开那个环境啊。”那个人道。 “什么环境?”灰手人问。 “又……又春天太阳的环境。”那个人道,“我是不愿意站在春天的太阳下的,所以我……我就躲开……躲开春天的太阳。不在……不在那种环境下待着……我就……不用感受那种虚伪……那种虚伪也是消磨人意志的……我要是在那种虚伪中待上时间长了,万一……” (五千零四十) “消磨人的意志?”灰手人道。 “是啊,那时候我是那么想的……那种……环境就是会消磨人的意志啊……要是我突然在那种环境下感受到……感受到其实被春天的太阳照着挺好,并且……并且沉醉于此……那……那我就算是沉醉于虚伪之中了……等我……等我再次回到真实环境中的时候……面对世界的残酷时,那我……会不会不会就因为意志被消磨掉而会面对更多的痛苦?虽然……虽然……我当时认为自己有那种挺好的感觉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大。”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也就是说也认为自己也是有可能感受到被春天的太阳照着挺好的?” “我……当时只是担心……”那个人回答。 “所以你真会躲起来吗?”灰手人问道。 “看情况,有时候……有时候……会特意躲,但另一些时候我……我太忙了……可能也不会特意想这件事。”那个人道。 “在你没有特意想这件事的时候,你曾经走在春天的阳光下?”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但并没像你想的那样,真感受到被春天的太阳照着挺好?”灰手人问道。 “没有……从来都没有。”那个人说。 “你曾经认为你担心意志被消磨是多余的吗?”灰手人问。 “不认为是多余的。”那个人道。 “你这样想,是纯粹针对春天的太阳,还是也暗指别的?”灰手人问道。 “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那个人说道。 “听你这话,在你说春天的阳光的时候,还想到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你知道我刚才还……想到了别的?”那个人道,“也是……也是……你本来就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这……这也不新鲜。” 灰手人认为这个时候既然那个人认为自己都知道,那就随他认为好了,自己也不必多解释什么,这样的话对方倒是更容易对自己说出真话。 灰手人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才还想到了些什么。” “我回答……我回答。尽管你已经知道了,但……但只要你问,我就……回答。”那个人道,“我……我刚才还想到了……想到你之前问过我的一些话,甚至想到了更早的时候那个施法者……让我想象的一些情景。” “哪方面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就是……就是想象其他可能……那方面的。比如……比如想象被人欺负时有人站出来帮助被欺负的人……这种……” “你想到了些什么?”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其实我觉得有时候我……我不爱想象某些情景……说不定也跟不想让自己……让自己意志被消磨有关系吧……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这种话该怎么说……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就是……感觉有些事是……相通的。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不说,而是不知该怎么说……” (五千零四十一) 灰手人说:“你担心自己意志被消磨后会面对更多痛苦,但你有没有想象过,如果哪天你进入了那种令你感觉很好的环境,从此再也不用进入那些令你痛苦的环境,那你会不会认为也无需再逃避那种令你感觉很好的环境了?” 那个人道:“这个……我觉得……不可能。” “你不相信有些事?”灰手人问道。 “相信就太天真了,这种……这种事……也不止我一个人不相信吧。”那个人说道。 “如果以后很多人都感受到某种环境给人的感觉很好,然后以后环境真发生什么变化呢?”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话,其实跟灰手人与褐手人的相处方式发生了变化非常有关。 以前灰手人也不相信自己和褐手人的相处方式会发生变化,但是当日两人经历过绝望时期,之后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当然,尽管想到了这点,但灰手人也知道自己跟那个人说的事跟自己与褐手人相处方式的事情并不是一回事。像自己跟褐手人相处方式变化这种事,只需要两个人改变就差不多了,但说到环境变成另一种这种事,那就要太多人都发生改变了,而这种改变的发生有多难,灰手人也不是不清楚。所以,尽管灰手人问出了“如果以后很多人都感受到某种环境给人的感觉很好,然后以后环境真发生什么变化呢?”这样的话,但紧接着一想,也觉得自己这么问挺奇怪的。然而灰手人也并不想收回自己问出的话,毕竟还是想听听那个人到底会如何回答。 那个人问灰手人:“环境?你说的是……往……往哪个方向变啊?” “你感觉我问的是往哪个方向变?”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没直接说出来,就是想更多地了解那个人自己的想法。 “我感觉……你问的是……以后环境往……往那种……不现实的……人不怎么欺负人的状态变?是这个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你认为是就是,就按照你认为的来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你……你该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你就按照你认为的来回答。”灰手人回答。 “按我认为的这个……这问题……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回答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灰手人道,“你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不是没有想法……而是……而是我想法太……太多了。”那个人道。 “你把你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就行了。”灰手人道。 “我的想法……说出来……不……好。”那个人道。 “怎么不好了?”灰手人问道。 “我……不敢说。”那个人回答。 “怎么又不敢说了?”灰手人道,“我们这不是聊着呢嘛,有什么不敢说的?” 灰手人听到对方说不敢说,尽管并没发现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去的迹象,也还是有点担心的。 (五千零四十二) 那个人说道:“不敢说……就是……我……不想得罪人啊。” 听那个人又开始啰啰嗦嗦的了,灰手人又有些不爱听,但是,因为之前没多久前就又绝望过,所以这个时候并没立即感到烦躁,相反,他还是继续用听起来温和的口吻跟对方交流。 “有什么好得罪的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灰手人道,“没事,说就行,抓紧时间,说吧。” 那个人说道:“我觉得……这个问题……让现在的我想起来……也觉得……有点……有点……怎么说呢?不现实。” 灰手人道:“就这个,你刚才大大方方说就行了,你认为能得罪谁啊?” “你没觉得被我得罪了那……那就好。”那个人道。 “原来你以为这个就能得罪我。”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说……我说你说的这种情况……不现实。”那个人道。 “其实你都不相信那种情况发生,就算想象一下也很难消磨你的意志,不是吗?”灰手人道,“我说的不是被春天的阳光照着这件事,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吧?” “明白……我明白。”那个人说道,“就是……环境改变这种事……你说得没错,就算想象……其实也不会消磨我的意志,更何况我……很难想象出来。但是……但是就算是这种事,我现在想想,也会担心消磨我自己意志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那就是幻想……不切实际……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会消磨人意志的。”那个人道,“这话是以前被人跟我说的。” “不是你自己想的?”灰手人问道。 “不是的。”那个人道,“那个跟我说这话的人……是……是我惹不起的。” “有权有势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笃信那个人跟你说的话?”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跟我说的话……很多……很多我都会直接信的,并且……并且过很多年后……我的想法也不会改变。”那个人道。 “那个有权有势的人给你的印象很深?”灰手人问道。 “很深。”那个人道,“当然,他说的幻想……有时候只是我的想法。在他当年说那是幻想的时候,我还并没……并没认为那是幻想。当然了……当年发生的事跟……跟我们现在谈论的这种事没什么关系。当年我跟他说了件别的事……跟人欺负人之类的没什么关系,我那时觉得还挺……正常的事……我说的内容,就被他说成了是我的幻想……然后……然后……他就跟我说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会消磨人意志的。我……我就相信了。后来……后来我才发现……我说的内容……那……其实还真是个幻想,只是当时我……我想法幼稚,根本就没意识到那是幻想。” 灰手人道:“你觉得他说的话后来被证实了?” “是的。”那个人道,“后来也有人跟我说过其他看法。” (五千零四十三) “什么看法?”灰手人问。 “有一个腿很长的人跟我说过,我当时跟那个我惹不起的人说的内容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幻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认同那个腿很长的人跟你说的吗?” “我当时没仔细想。”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仔细想呢?”灰手人问道。 “因为在那个腿很长的人跟我说的时候,我已经……已经完全信了那个我惹不起的人说的话。”那个人道,“我早就认定了我曾经说过的内容……是我的幻想。”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在认定一个人说的话之后,就很难再多想别的了?” “也……也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现在想想,你认为那个腿很长的人跟你说的话有道理吗?” “其实……也……有道理,而且……非常有道理。”那个人道。 “那个腿很长的人跟你说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之所以问这么细,是想进一步了解那个人的心中想法,然后推断一些情况跟法术的关系。 那个人说道:“那个腿很长的人跟我说的话的意思……就是……我惹不起的那个人起初把我想的正常的事说成了幻想……后来……后来我发现了那真是幻想,我以为是……是那个我惹不起的人说得对……但其实……现实向着那个我惹不起的人说的话的方向发展……本来就是……就是由那个我惹不起的人控制的。”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道:“我觉得……我好像没说得太清楚吧……其实……其实那个腿很长的人的意思就是……我说的内容原本可以不是幻想的,原本是可以变成现实的,正是那个我惹不起的人,使我说的原本可以变成现实的东西成了……幻想的。” 说完,那个人还是觉得好像哪里说得不够清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补充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没继续说。 “你还想说什么?”灰手人看出对方想继续说,便问道。 “哦……没想好……好像……就这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现在认为那个腿很长的人说的这话有道理?那你会不会不再认为自己那是幻想了?” “不会的。我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再认为自己当初说的内容是幻想。”那个人道,“我会觉得……幻想……就是幻想。哪怕那个腿很长的人说得再有道理,我之前说过的内容……还是幻想。”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我没办法。”那个人道。 “没办法做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办法改变现实啊。”那个人道,“那个我惹不起的人……他……始终都是我惹不起的人。就算是他的控制……把我本来可以变成现实的东西搞成了幻想,那……那也是我无法改变的,我没有办法,只能认命。既然我只能认命,那……那我之前说的就是幻想了。” (五千零四十四)徒劳 “哪怕你知道明明是他将可以变成现实的东西搞成了幻想,你也会认为他起初说的就是对的?”灰手人问道。 “到了后来……这都是不得不承认的。”那个人道,“已经不是我是否认为的事情了,事实……就是事实了。” 灰手人道:“你不觉得把你想的正常的事说成幻想的人一开始那么说,可能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把你想的正常的事变成所谓的幻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个人道,“我无能为力……他始终都是我惹不起的人。我惹不起的人说那是幻想,那……就是幻想了。不单如此,自那以后,有的事,就算是……他没说是幻想,我也……也会认为只是自己的幻想了。” 灰手人说道:“不再认为有可能变为现实?” “是啊……都那么明显了。”那个人道。 “说回刚才的,关于春天的太阳照着这种事,你刚才说的是在你想法发生一些变化之前,你站在春天的太阳下时,不但不会感到什么惬意还会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很,你的想法发生变化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道。 “就是那次去找那个给我施法的人的路上……我……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我有一段时间……可以说……不像以前那样想了。”那个人道。 “这种转变有个过程吧?”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回答。 “怎样的过程?”灰手人问道。 “过程就是……有一天我……我忍不了了。”那个人道。 “忍不了什么了?”灰手人问。 “忍不了自己被那种……那种问题困扰了,就是内心的那种……”那个人道,“实在太……痛苦了……如果我不去找那个给我施法的人,我……我一定会完全崩溃……我决定了之后,就踏上了那条路。其实在去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能否被……那个人解决,但是……甚至走过那片草地的时候,我……我都在想这一趟想要解决问题,去找那个施法者,会不会是徒劳的。” “你不相信那个给你施法者的功力吗?”灰手人问。 “那……那倒不是。”那个人道,“我是……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此前我就听说了,有时候……有时候解决内心的问题,就算……就算解决问题的人厉害得很,也……也需要自己配合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去找给我施法者时会遇到怎样的情况,但是……但是仅仅想着以前听到的那种说法,我……我就对自己没有信息。那时候我内心简直一团乱麻,其实我……我很难看到希望……一般情况,实在难以看到希望时,我就……放弃了,但是……那种痛苦又令我无法放弃,我……必须去找他……只因为……我要……活下去。”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怎么就转变了?” “我……我在路上时……就想要给自己一点希望……”那个人说道。 (五千零四十五)终结 “你为此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有点希望,还没见到那个施法者呢……还不知道未来怎么回事呢……不要……这样就觉得我的想法难以实现,但……但那时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其实不想还好,越想……越想就越觉得没希望。”那个人道,“在路上,我甚至想到了……想到了就此终结自己的性命……那样活下去,太痛苦了……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连……走到施法者那里,可能都做不到了。我当时内心痛苦到了极点,就是想找块大石头……干脆……干脆就用石头来结束自己的性命。我……我就找……可那里没有什么大石头。” “当时你想找大石头自尽,没找到,所以活了下来吗?”灰手人又问。 “倒也不是因为……没找到石头就活了下来。”那个人道,“自尽的方法有很多种……找不到大石头我可以继续找,实在没有大石头,我也……也可以用别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打算终结自己的性命?”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越来越明显了……我也恰好走过了一段上面一直有东西遮着阳光的路。”那个人道,“我就那样走到了那片草地上,那一刻……春天的太阳照在了我头上,同时,我看到了那种有点亮的草反射的阳光……那光进了我的眼睛里,像……像什么东西在跟我说话一样。” 灰手人问:“你感觉到了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间,觉得……觉得浑身暖了不少……被春天的太阳照着温暖得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没有像以前那样感觉不适?” 那个人回答:“也有,肯定也有不适感……但这次……那种不适感并没那么强烈,而且……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灰手人道:“连你也没想到?” “没想到。”那个人道。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不好说知道一定是这样,我是不敢轻易说那种保证是这样的话的……但是……但是可以说我能想到一些。”那个人道,“我觉得……自己认为的……这种关于我自己的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的是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认为的是……那时我的不适感……并没以前那么严重,而且……而且那种不适感很快就消失了,正是因为……此前我……已经决定……决定自尽了。” 灰手人问:“为什么你决定自尽了就不一样了?” “因为……因为我以前觉得被春天的太阳照着,那种温暖……其实是一种虚伪,它与现实的残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个人道,“我自然是不喜欢那种虚伪的,所以……所以会我会……明显感觉不适。” (五千零四十六)看淡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想了一下。 灰手人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有话并没说完,尽管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很快就把话接上,想要接着问,又觉得对方的眼神显示他好像陷入了思考之中。灰手人担心自己如果这时候赶紧跟对方说话要求对方立即接着说下去,说不定会导致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灰手人倒也不认为自己此刻打断就会使对方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但还是认为不那么说更好,于是灰手人看了褐手人一眼,见褐手人也没有多着急的样子,便决定继续等。 令灰手人感到庆幸的是,还没等上多一会儿,那个人就继续说起了话。 “但是……但是在我决定自尽之后,我应该是已经……已经没那么在乎什么虚伪不虚伪的了……起码……起码那段时间……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想到了‘虚伪’吗?”灰手人问道。 “说真的,我脑海里没出现明显的跟‘虚伪’有关的东西,但起初那种不适……我还是能感觉到的,但是……时间倒是真不长。”那个人说。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已经没那么在乎什么虚伪不虚伪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当时我都想着自尽了……一个快要自尽的人……大概就算……就算不想……也能感觉到……世上的真真假假都已经很快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吧……对于那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在意了。”那个人道,“当人决定自尽的时候,那……那很可能对世上很多东西都……都不会再看得那么重……不管曾经如何,不管以后怎样,但起码就在那个人决定自尽后,还没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就会……就会看淡很多东西。”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直接这么说似乎又不太严谨,又开始担心被人挑出话里的什么问题,便又补充道:“我……我说的是我自己啊。其实……其实别人如果决定自尽,在放弃这种想法之前会不会像我一样看淡很多东西,这个……这个我也是不好说的,我说的……只是我自己……” 本来以为解释得差不多了,可那个人又觉得好像少点什么,便又补充道:“当然了……就算说的是我自己,那种……那种想法,也只能代表当时那段时间的我自己……人……人总会变的……不同时间的人……在不同的心态下……可能也会……也会不一样吧。我说的就是……我这个人……在那段时间里……的想法。当时我因为想要自尽……大概……大概是把世间的一些事看淡了,所以……以前会令我觉得虚伪的……那一刻也……也不会令我感到多反感了。” “所以你那时候一点都没有想要躲开春天太阳的照耀的想法?”灰手人问道。 “是的,哪怕是我感到不适的那段时间,我也……也没想躲开。”那个人说。 (五千零四十七)反射 “你说你那种不适感很快就过去了,这又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大概……大概就是因为我看淡了一些事……没那么在乎什么虚伪不虚伪了,不想躲开了,所以……所以就让自己在那种春天的太阳下待着,待着待着……我感受到……感受到了被春天的太阳照着的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温暖……又舒服。春天的太阳不会有夏天太阳那种炙烤的感觉……不会给人残酷感。冬天的太阳倒是没有炙烤感,但……但冬天本身那刺骨的寒风,还有那……曾经被我看到过埋死人的暴雪……也会给人残酷感。”那个人道,“不光如此,我当时看到有点亮的草上反射的光,我……很喜欢看那种光,那种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给人感觉……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刚才说的那样,它就好像在跟我说话吧……” “你觉得它在跟你说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听不懂……肯定是听不懂的。”那个人道,“我也没打算听懂,但是……但是好像听到它那其实没有声音的话,我……我就感觉好像……在让我……不要去做那种终结生命的事一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更清楚一些……或许……或许那棵草本身就是个生命,它反射的太阳的光……好像在无声地跟我说话……那种话语本身……本身就跟生命有关系?我……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现在想出来的,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但是……但是我想些什么就会跟你说些什么……我不是要欺骗你们的人……我也不知道我心里什么时候会想些什么吧。其实跟你说这些时,我心里是有些乱的……那种感觉很复杂……一种好像理不清楚的感觉……跳出那种感觉,现在想来……其实生命这东西……就是那么回事啊……生命算什么?不就是那种算不上什么的东西吗?对……这才应该是我正常的想法吧。哎,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想了那么多……那么多不正常的东西……或许只是因为你那么问了吧……但是……不管是什么导致我那么想的,我跟你说的都一定是我心里……心里所想的实话……我只能说……我没有骗你……真的……真的没有骗你。” 灰手人听那个人自己啰啰嗦嗦地又说了一堆,心中自然又有点不满意,但是由于经历了之前那种绝望,这个时候灰手人也没再次觉得烦躁不堪。 灰手人耐心地说道:“没事,你想到了什么,就跟我说什么。我也没说你会欺骗我们。” “哦……哦……我知道了。”那个人道,“是啊……你们应该不会那么觉得的。是不是……是不是我又想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多了。有时候……有时候不好控制啊……我的想法……好像我自己并没那么容易控制的……我……也没办法。” (五千零四十八)绿意 灰手人听那个人说自己并没那么容易控制,心中有点紧张,觉得对方可能又在受这里的什么变化之类的影响,但此刻灰手人也还没意识到此处有什么变化,只是隐隐感觉到说不定树珠又已经出现了变化而自己还不知道。 灰手人看了褐手人一眼,见此刻褐手人正好看着树珠,便小声问道:“看出什么异常了吗?” “没有。”褐手人看向灰手人并小声回答。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我知道你没骗我,此刻你觉得其实生命也就是那么回事,你认为你当时那一刻的想法太过反常吗??” “是的。”那个人道,“现在想想,我也就是因为当时想到了自尽,所以……所以那时候对生命突然……突然有了那么点感觉吧。正常情况下……我这种人应该是不会想到生命怎样怎样的……不知道……不知道这世上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在濒临放弃生命的时候,反而能……能想到一些跟生命有关的事情。” 灰手人道:“你想到了跟生命有关的事后怎样了?” “那时候……我……我看了周围,一片……一片绿意……空气好得很,阳光如此温暖,起初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这样死在这样的温暖里……”那个人道。 “那个时候……你对春天被太阳照着的感觉的不适感消失了?”灰手人问道。 “是……消失了。”那个人道。 “在那种不适感消失之后,你有没有想到关于消磨意志的那方面的事情?”灰手人问。 “没有……好像……好像一个瞬间都没有。”那个人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如果是其他时候,你一定会想到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是的,一定会想到。” “这次没想到关于消磨意志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灰手人问。 “当时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也只是回忆……至于原因之类的,我依然……依然不敢说‘知道’,我就还是说……说我认为的吧。”那个人道。 “就说你认为的就可以。”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我认为……当时……我没有想到消磨意志这回事,大概是因为……我已经……已经决定终结自己的性命了。人,先活着,才能谈意志之类的吧……我都不打算继续活着了,那……还谈什么意志呢?以前担心消磨意志,是因为担心自己沉醉在某些虚幻的美好中久了,就难以适应世间的残酷了……那担心的……是以后啊……至于当天,都没有以后了,还谈什么什么消磨不消磨的……将死之人……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就不用担忧。” 灰手人道:“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再考虑以后的事了,放下跟未来有关的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五千零四十九)挺飘 “对。”那个人道,“我感觉……应该就是这样了。” “然后呢,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就……就沉浸在了那种……那种感觉里,像……像醉了一样。我依然往前走着,周围的是绿色,我像……像喝多了……又像再做梦,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就那样……浸在里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就是……就是……有点……有点留恋。”那个人道。 “留恋什么?”灰手人问道。 “留恋那种……那种感觉……那种在春天里被……被太阳照着的感觉……留恋眼前所见的绿草……留恋那种……那种……空气……”那个人道。 “感到留恋的时候,你依然没再想到消磨意志之类的事吗?”灰手人问。 “没想到……依然没想到,好像……好像我整个人都……都沉浸在了春天的太阳下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就那样一直往前走着,走的时候也没想以后?” “没想。”那个人道,“那个时候对我来说,什么以后不以后呢……我就还是……像醉了,像在梦里,像……反正好像挺飘的感觉……” “飘?”灰手人道。 灰手人一听对方说了“飘”字,首先就想到了是不是跟法术有什么关系,尽管灰手人也觉得那个人这么说话可能也只是在描述自己当时的状态而已,并非一定跟法术之类的有关,但还是想问清楚。毕竟灰手人不是普通人,听到“飘”字想到些别的也正常。 “是啊……”那个人道,“喝醉的感觉……做梦的感觉……” 灰手人竟发现自己无法体会那个人说的,问:“你说详细一点。” “就是……喝酒……喝多了……什么感觉……有点像。”那个人道。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道:“喝酒喝多了,什么感觉?” 褐手人道:“不知道。” 灰手人说:“我们……没喝过酒。” 褐手人道:“我们练那种功夫,不能喝酒。” 灰手人道:“在练那种功夫之前,我们也没喝过酒吧。” 褐手人说道:“是啊,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你想问我是不是从小时候就没沾过酒?”灰手人问。 “我们有小时候吗?”褐手人说道。 “不知道,我们怎么回事?难道生来就是这样的人?”灰手人道,“人,像他们那种普通人,不都是从小长大的吗?” 褐手人说:“那是他们,不是我们。” “那我们从哪里来?”灰手人道,“难道我们直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吗?” 褐手人道:“不可能啊。” “我想不清楚。”灰手人道。 “是不是喝酒能让人想清楚?”褐手人道。 “我好像不该在这样的时候问你这些话,好像是在耽误我们的时间。”灰手人道。 “我倒没觉得耽误时间。”褐手人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褐手人会这样说。 (五千零五十)喝多 “可能是因为我感觉如果我们能更多地了解自己,说不定我们能更好地解决眼前的问题。”褐手人立即解释道道。 “也是啊。”灰手人道。 “但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那样继续说下去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也是,我接着问他。” 于是灰手人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问道:“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喝多了酒是什么感觉?” 灰手人实在需要了解,并且想通过这个来获取跟那个人有关的更多信息。 “你……你没喝过酒?”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让你描述一下,你就描述一下,不用管我有没有喝过酒。” 尽管灰手人说这话的语气一点都不激烈,但那个人听了还是有些害怕,那个人觉得自己那么说话可能会得罪灰手人。 “我……我不是要管你有没有喝过酒……不是的,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那个人道,“我……我刚才那么说,只是……只是想……如果你能回忆起你喝多了酒时的感觉,就能清楚了解我要跟你说的了。我……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更……更容易了解,就问了。但……但既然那样不行,那……那我不问就是了……你可别……别认为我有别的心思……我这个人……是不会动歪心思的……尤其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我哪里能有别的想法……哪里能想别的啊……” 灰手人听这个人又啰啰嗦嗦地说了那么多,很想让对方赶紧停住不要继续说了,但因为发现对方之所以用那么多话解释就是因为紧张了,便更不敢打断对方的话了。灰手人还是担心如果自己在对方已经感到非常紧张的情况下突然间打断对方的话会令对方更加紧张,甚至因此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尽管到了这个时候,灰手人早已认为那个人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可能根本就没有预兆,但想着以前那个人的确是在紧张恐惧之类的情绪到了一定程度的情况下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灰手人便依旧当心,防止使对方变得更加紧张。 灰手人这一次虽然感到对方啰嗦,但毕竟之前再次经历了那种绝望之境,此刻依然没有多烦躁,只觉得自己能继续问他问题,他能正常回答就好。 当对方说到“哪里能想别的啊”时,灰手人感到对方停了停,但还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说完话了,都没立刻强化,而是继续忍着,等着他接着说,恨不得一定要让对方说痛快,这样自己猜踏实。 那个人说完那话后,并没继续说别的。 灰手人认为大概他是说完了,便道:“你不要紧张,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描述一下喝酒喝多了之后的感觉。” (五千零五十一)醉酒 “喝酒喝多了之后啊……就是……就是……怎么说呢……每次都不一样。”那个人道。 “不用说每次的,你不是说你那次在春天的太阳照耀下时出现了喝酒喝多了醉了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那你就不用管你其他时候喝酒喝多了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你就描述一下,跟你在春天太阳的照耀下那种感觉最像的喝酒喝多了的感觉吧。”灰手人道,“这么说,应该听清楚了吧?” 那个人道:“清楚,清楚。我说……” “说吧。”灰手人道。 “那种感觉吧……就是……好像……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好像双脚能……能离开地面一样。”那个人道,“向前走着,有时候却……却又好像没踩着地面……或者……有时候偶尔能踩到地面却……却也没踩那么实……就好像……好像踩在棉花上了一样。” 灰手人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描述,但由于自己并不是普通人,便又首先想到了法术,刚想问问对方,紧接着就觉得自己似乎又想多了。 就在灰手人已经觉得那个人说的那种醉酒的感觉跟法术应该没关系的时候,灰手人却仍然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那时候自己会是被施法了吗?” “啊?”那个人一愣,皱了皱眉头,因为实在没想到灰手人怎么冒出这么一句来。 “没有啊。”那个人道,“那时候我……我在……在路上啊……我还没到那个会施法的人那里啊。” 灰手人道:“哦,没事,你接着说。” 那个人反倒有点不踏实了,问灰手人:“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在路上……碰上了其他什么会施法的人啊?” “我没这么说啊,没想到这个。”灰手人道。 “哦……那就……那就好……你不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当时是被人施法了,那……那我还踏实一些。”那个人道,“你不是懂得多嘛,什么事,你想到的一些……一些东西,很可能是我想不到的。” “我没多想什么。”灰手人道,“你自己没觉得自己在路上被别人施法了就行。” “我自己……我自己……反正原来从来都没觉得,甚至连想都……都没想过。”那个人说道。 “难道你现在觉得了?”灰手人问。 “也……也没觉得。”那个人道,“就是因为听你那么一问……我就……就想到了而已,我也……也没觉得。” “你说的就像喝多了酒醉了的那种感觉,纯粹就是你当时在现实世界里的感觉,是不是?”灰手人道,“你只是说醉酒之类的打比方,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向我描述你那时在现实世界中的感受,是不是这样?” “对,对……完全……完全是这样。”那个人道,“你说得全对,我……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也没觉得在路上被谁施法了,我就是……纯粹在打比方,就是为了向你……描述清楚。” (五千零五十二)缥缈 “我知道。”灰手人道,“你刚才还提到了做梦的感觉,也是用来打比方的,是吧?” “是啊。”那个人道。 “那你说的做梦是什么感觉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差点问灰手人是不是没做过梦,但因为认为刚才自己就已经说错话了,这次就赶紧打住了,没有把那话说出来,便直接回答了灰手人的问题。 “做梦……就是……就是那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吧……”那个人道,“好像一切都是……缥缈的……没什么是……确定的。多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似的……但……也有可能不等多久时间就会停在那里,什么都不再发生……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灰手人道:“你在那片草地里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是的。”那个人道,“就是……那种感觉。在那片草地里走的时候,既有喝多了醉酒的感觉,又……又有那种做梦的感觉。” 灰手人道:“反正是迷迷糊糊的,跟平时不一样的,仿佛脱离了现实世界的感觉,是不是?” “对,是这样。”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我……越来越留恋那种……感受……我舍不得浓浓春意将我包围的感觉……我竟然……竟然因为想要多被春天的阳光照耀一段时间……而……而不舍得终结自己的生命了。”那个人道。 “这时你已经不仅仅是因为看到那棵草以及反射的阳光而想到跟生命有关的事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似乎……似乎包围我的春意本来就……就跟生命有关。” “这时你依然沉醉于那种感受里?”灰手人问道。 “可以说……是吧……但……但其实我的想法也在变化了。”那个人道。 “发生了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我……我很快就想到了……如果我不终结生命……会……会怎样。”那个人道。 “你想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想到的是……我……应该试着去找那个会法术的人,我应该……应该去一趟,万一他能解决我的问题……我……其实可以……活下去的。”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还沉浸在之前那种春意里吗?” “记得……好像……当时虽然依然感觉很舒服,但我心里已经……已经无法继续做到像之前那样……那样心安理得地沉醉其中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接着有个刹那,我决定继续往前走了,突然间就……就决定了,不想自尽了。”那个人道。 “这时你不感到痛苦了?”灰手人问道。 “感到痛苦。”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在决定不自尽的时候,立即想到了……那些其实就是虚幻的……如果自己沉浸其中,就……会消磨意志什么的。”那个人回答。 (五千零五十三)沉醉 “那你有没有脱离那种痛苦?”灰手人问道。 “起初没有,后来脱离了……”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脱离的?”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我就告诉自己……我刚才错了。春天的太阳照着人的感觉……本就是虚幻的……我不该在沉醉……不该留恋,我根本就……就不该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 灰手人道:“可是,如果你之前不曾沉醉,不曾留恋,你是不是就不会是那个决定了?” “哪个决定?”那个人道,“不自尽这个决定吗?” 灰手人说:“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那个人又说道:“哦,你说得对……如果……如果我之前不曾沉醉,不曾留恋,那我……那我是不会作出不自尽这个决定的……那我肯定没多久就……就不在人世了。” 灰手人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又认为自己错了?如果没有你所认为的‘错’,那你便不会活下来了。” 那个人道:“说来也是啊,但是……但是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就是……在我确定自己已经不自尽了之后,我就会认为之前……之前我错了。因为……以为我之前的留恋与沉浸似乎真会消磨我的意志……让我……让我感觉到不那么残酷的感觉……这……这种印象对我来说显然是不好的,但不管怎样,那种……那种印象已经在我心里留下来了,直到……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也正因为记得,你在问我话的时候,我才能这样……这样跟你说出来,不然的话,我都没法回答你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灰手人说道:“虽然那段留恋与沉醉使你活了下来,但你仍认为那是你的错?你并没有感谢救了你命的那段留恋与沉醉?” “没有感谢……我……不会感谢那种东西的。”那个人道,“我本就不该那样,我不希望自己的意志一直因当时的情况而消磨。” 灰手人说道:“你是怎样做的?” “我就赶紧走,走到了有阴凉的地方……在那里我就没有被春天的照耀的感觉了。”那个人道,“除此以外,我还要告诉自己……那些已经过去的,既然我错了,我就不要……不要拿那种虚幻的东西当真了,千万不能当真。所以我……我走路越走越快,希望能早点……早点离之前我留恋与沉醉时所在的那片草地远些。” “你又开始躲了?”灰手人问道,“像你平时那样躲着,防止春天的太阳照耀自己?” 那个人说道:“是的。我甚至躲得很……很刻意。” 灰手人又问:“可是不可能到处都有能遮挡住太阳的地方吧?” “是啊……不可能。”那个人回答。 “那你一路上肯定就会再次被春天的太阳照耀啊。”灰手人道。 “没错。”那个人道,“那天太阳在天空挂了很久……连云彩都很少……云彩无法遮住太阳。” 灰手人问:“那你又如何躲避?” (五千零五十四)害我 “我……我就只能用心躲避。”那个人道。 “用心?”灰手人问答,“你是怎么做的?” “我在尚未再次被春天的太阳照耀之前,就……就一遍遍告诉了自己一些话。”那个人道,“我也……也在强迫自己忘记之前留恋沉醉时的……那种感觉。我……我应该忘记。” “你告诉自己什么话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说……那些都是虚幻的,假的很,我……怎么能那样?我不该……不我该……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那个人回答。 “你不是想要忘记之前留恋沉醉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回答。 “你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虚幻的,这种时候,你心里总会知道你对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是虚幻的吧?”灰手人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那个人道。 “既然如此,你岂不是每告诉自己一次,反倒是加深了之前的印象?”灰手人问道。 “可能……可能是吧。”那个人道。 “你当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灰手人问。 “一点都没意识到。”那个人回答。 “所以你想忘记,并不容易吧?”灰手人又问。 “是的,并不容易……我根本就……就没忘掉。如果容易的话……我今天……也就没法像刚才那样……告诉你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但你的确已经努力去忘了?” “是的。”那个人说,“做了很多努力,就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之前是做错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绝对不要再……再发生一次。我甚至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被春天的阳光照耀着,是一件……一件自取灭亡的事情,消磨意志,只会害我。” 灰手人问道:“你这样做有效果吗?” “有。”那个人道。 “你后来又走到了能被春天的太阳照着的地方了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早晚的事。”那个人道,“毕竟太阳着东西……照着这里,照着哪里,要想不被春天的太阳照耀,那……那我就别出门了。” 灰手人又问:“你再次到了能被春天的太阳照耀的地方时,你心中有怎样的想法?” “我想着……我要去找那个会法术的人,我是去找人的……这一路上,根本就不能随便动心思。春天的太阳照着人,给人幻觉……对人有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样能说服你自己吗?” “能。”那个人说,“因为我以前本来就是那么认为的……我以前就是不认为被春日的太阳照耀就是什么好事,那种想要……想要被春天的太阳下照耀的心思,全都是歪心思,根本就不该是我这个人想到的,我……我想那些本来就是不对的……千万不要再想了,不要害了自己。” “就这样,你就说服自己了?”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那个人道,“反正我还是尽量避免被春天的阳光照耀。” (五千零五十五)战胜 灰手人问道:“后来你再次被春天的太阳照耀时,你有没有又感到了那种惬意?” “没有。”那个人道,“一点都没有了。” “春天的太阳再次照在你身上时,你没有感到温暖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没觉得温暖,还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动歪心思。” “这起作用?”灰手人问。 “起作用,我不光这样警告自己,我还……我还会用别的方式警告。”那个人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道。 “比如,我就跟自己说……那些想法都是我的敌人……就是为了消磨我的意志而存在的……我……我不能被那些敌人战胜,我一定要……要战胜敌人。”那个人说道。 “这样,你再次被春天的太阳照耀的时候,你就真……真的感受不到舒适了?”灰手人问道。 “我都那么想了,就不会觉得……那是……舒服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不管你怎么想,春天的太阳带来的温暖,你总能感受到吧?” 那个人回答:“是感受到了,但是……但是我内心排斥那种温暖,我也不承认那是一种温暖。” 灰手人道:“你不承认,就不容易再次做出自己觉得错的事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管承认与否,反正我告诉自己要像以前那样讨厌那种感受就……就对了。”那个人道。 “后来那一路上,你就真的没再留恋,没再沉醉?”灰手人道,“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了。” “那你认为此前你的留恋与沉醉在后来的人生里消磨了你的意志吗?”灰手人问。 “可能……可能没怎么消磨吧。”那个人道。 “那你认为你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吗?”灰手人问。 “不是多余的。”那个人道,“正因为我……之前担心了,所以……所以我防得非常谨慎,我的意志便应该没怎么被那消磨。要是之前我并没担心……那……那我平时也就不会那么注意这方面了,那说不定……在哪个我没注意的日子里就……意志就被消磨了呢……也许吧……” 灰手人大致了解了那个人这方面的想法,便继续问之前没问完的问题了:“接着说你刚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情况吧。” “哦……好。”那个人道,“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好像是……好像是说到……哦……刚才你问我当年我去找施法者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跟春天有关的……有关的令我记忆深刻的事情,然后我就……就回答了,对不对?” “对。”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那……我这么回答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那……那就好,你还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只要……只要是我记得的,我肯定不会对你隐瞒的……我肯定会……会跟你说实话,就像刚才我……跟你们说真话那样。” (五千零五十六)没再 灰手人道:“知道。”接着问:“你就那样去了那个给你施法的人那里,期间也没发生其他什么奇怪的事?” “没发生。”那个人道,“我就那样……活下去后,就去了施法者那里。” “之后你也没再动终结自己性命的念头吧?”灰手人问。 “是的,没再……动那样的念头。”那个人回答,“那一路上我没再动那样的念头……就……就到了那里……然后……然后我就……到了那个会施法的人那里……在请他帮我解决问题之后,我就……就无法……无法再自尽了。”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如果那时候我在接受他施法之后……再直接自尽的话……就会……就会出现极其可怕的后果,影响到……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个人说道。 言至此处,那个人眼中再次出现了明显的恐惧,这令灰手人和褐手人都非常担心。毕竟此前此人就曾因为提到现实里跟他爹有关的事而出现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灰手人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其实可以说,就是当时春天的太阳照着你,救了你一命。你还没跟我说完施法者往你灵魂里灌入东西时后面的事情呢吧?” “啊?是啊……是。”那个人说道,“可是……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想想。”灰手人道。 灰手人一看那个人问自己刚才说到哪里了,这下就踏实多了,起码感觉自己已经把那个人所想的转移了。 那个人说:“那你给我点……时间……我……我想想啊。” “好。”灰手人道。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刚才是不是很危险?” “我感觉是,幸亏你反应快。”褐手人道。 “其实不够快,我要是真反应快,就不至于说‘其实可以说,就是当时春天的太阳照着你,救了你一命’那句话了,早就直接转到其他话题上来了。正因为一时没转好,才又提了那句,那句根本就没必要。” 褐手人又问:“你觉得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灰手人道:“我感觉,应该不至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吧?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那个人道,“但是听你这么说后,我又看了看他,觉得你说的应该是有道理的。” 灰手人倒是有点惊讶褐手人就因为听了自己的话就换了一种感觉,毕竟以前,在二人不曾几次经历绝望的时候,灰手人如果说类似的话,换来的往往是褐手人反驳的话,就算灰手人说得真有道理,褐手人也不会像刚才那样直接地说出灰手人说的有道理。 褐手人看出了灰手人的惊讶,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灰手人道,“我只是没想到我的说法会换来你这样的话。” 褐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灰手人的意思,也想到了以前相处的时候,立即说道:“我知道,以前我对你……” (五千零五十七)爆竹 本来想说下去,但又觉得以前自己的作法实在不好,现在就连提起来,自己都会不太舒服,于是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我有问题,还是不说了,今天,我们一起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 “是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灰手人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像现在这样相处下去,其实我也应该习惯。” 就在此刻,两人都听到了几声爆竹声。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褐手人。 “不知道啊,好像是从树珠上传来的。”褐手人道。 “这树珠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啊。”灰手人道。 “该不会是内部有什么变化吧?”褐手人道。 “或者又是滞后反应?”灰手人问。 “也有可能。”褐手人道。 “如果是滞后反应,会是怎样的反应呢?”灰手人问。 “不好说。”褐手人说道。 “看他也没什么反应啊。”灰手人望着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道:“是啊,他是不是根本听不到爆竹声?” “如果他听不到爆竹声,会不会是因为他又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要不,问问他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灰手人说道:“现在问,应该没危险吧?我有点担心。” “看他的神情,不像是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中的样子,好像正常得很呢。”褐手人又说。 灰手人又说道:“样子看着倒是正常,要不,我问问。” 说完,灰手人便再次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道:“你想好了吗?” “没……没有呢……是不是我耽误的时间太长了?”那个人说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紧张。 灰手人觉得可能那个人本来没什么事,要是自己这样一问,反而吓到那个人,甚至使那个人因此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那就真是惹大麻烦了。 于是灰手人赶紧说道:“没事,时间没关系的,你继续想啊。” 那个人道:“哦……好……我继续……想。” 灰手人这时跟褐手人说:“我刚才好像吓到他了。” “但也没什么。”褐手人道,“你很快就把事情转过来了。” 灰手人又说:“幸好他没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已经过去了,看这样子,他不会因为你刚才一问就出什么事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还好。你觉得他刚才听到爆竹声了吗?我刚才想问来着,又不敢乱问,要是问了,他觉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的话,那有可能有紧张起来,那样的话,容易出问题。” 褐手人又说:“没事,我感觉,他应该没听到。” 灰手人道:“其实我也有这感觉。” “如果他刚才就听到了的话,按他正常的反应,他应该显得害怕才对。”褐手人说道。 (五千零五十八)受罚 灰手人又问:“没错,我看也是。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 “那种声音,会不会是只有你我这种人才能听到的?”褐手人道,“其他所有人都听不到?” 灰手人说道:“按道理来说,树珠不应该发出爆竹声吧?” “是啊,我也觉得是。”褐手人道。 “它发出爆竹声到底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问道。 “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了?”褐手人问。 “很强大的力量?”灰手人问道。 “有可能。”褐手人说。 “你是不是跟我想到一起了?”灰手人问。 “也许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 灰手人虽然不认为此刻在这里说出“用主”两个字一定会出现什么危险,但还是没敢说出来。 “我也想到了。”褐手人道。 “正常情况下,用主应该没法让树珠发出这种声音吧?”灰手人问。 “是啊,但是今天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啊。”褐手人道。 “好像了解我们这里?”灰手人问。 “就是那段时间。”褐手人回答。 “现在这段时间会不会也……”灰手人道。 “应该不至于吧?”褐手人又问。 “万一……万一呢。”灰手人道。 “那我们现在说话是不是……”褐手人道。 “可是我们也不能不交流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小声些有用吗?” “我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小声是否有用。”灰手人道。 “反正我们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褐手人道。 “是的,不需要太担心。”灰手人道,“可是我们在讨论的事情跟……‘他’有关。” 灰手人再次想说“用主”两个字,还是用“他”字代替了,不仅如此,还把“他”字说得特别明显,特意强调。 褐手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不愿意我们讨论跟他的事。” “是的,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灰手人道。 “前提是他知道。”褐手人道。 “是的,那次就是我们说他的时候被他无意中听到了,我们就受罚了。”灰手人说道。 “那次其实我们只是讨论他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也不行。”褐手人说。 “他似乎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吧?”灰手人道。 “其实我们一起做事,我们了解他的情况对一起做事也有好处啊。”褐手人道。 “那倒是。”灰手人道,“但他是……那两个字我就不说了,我们似乎没资格了解太多。他很喜欢了解我们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 “他总是让我们把一些详细信息告诉他,给出的理由就是这样一起做事方便。”褐手人道。 “是,他认为他有资格了解我们的情况,而我们没资格了解他的情况吧。”灰手人道。 “那我们现在在这里讨论这些……”褐手人道。 “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了。”灰手人道。 “说出去的也收不回去了,但如果不说似乎也不好。”褐手人道。 (五千零五十九)没断 “这就是我一直在说的原因。”灰手人道。 “我总觉得不说清楚的话,对我们很不理。”褐手人说。 灰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突然想,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不说似乎也不好的那种感觉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我也挺奇怪啊,明明知道说出来和不说都可能有危险,但是为什么就是要说?”褐手人问道,“一定要这样讨论?” 灰手人看向了树珠,虽然到了这时依然没看到什么变化,但还是担心,对褐手人说:“难道我们又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褐手人听灰手人这么一说,也开始往那个方向想了,道:“刚才我们就出现过问他问题时身不由己的情况。” 灰手人道:“是啊,我们本不想问的话,就那么问出来了。” “现在是,我们觉得说出来有危险,但还是在讨论。”褐手人道。 “但我们还是没有说出危险字眼来。”灰手人道。 “那证明我们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自己行为的?”褐手人道。 “如果只是一定程度,那其实我们已经被控制了。”灰手人说。 “就算被控制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褐手人道。 “还这样讨论下去?”灰手人问。 “我们可以试试不讨论下去,能不能做到。”褐手人道。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灰手人说道。 “毕竟刚才你跟那个人说话的时候,你也是在说别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可是刚才我在跟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还是想着要跟你讨论的这件事的。那段时间,那种想法从来都没断过。” 褐手人道:“你当时也在担心你的话会使那个人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吧?” 灰手人道:“也担心,但我心里其实同时想着跟你讨论的事呢。” “同时?”褐手人问。 “我总觉得,想着跟你讨论的事,这似乎是不由自主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其实在你刚才问他问题的时候,我虽然在认真听你们的对话,但我心里也在不由自主地想着我们讨论的事。” 灰手人道:“你也这样?” “没错。你越来越倾向于自己被什么控制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要不,我再问问他,试试跟他说话的时候我心里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别的?” “试试吧。”褐手人说。 “此刻你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想着我跟你讨论的事。”灰手人道。 “我也一样。”褐手人说道。 “我问问他。”灰手人道,“但是……”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他该不会因为我问了而紧张,然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吧?”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你语气温和,是不是就不容易有事?”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我试试吧。” 褐手人道:“试试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如果你担心,那就我问。” (五千零六十)长出 灰手人听了这话比之前踏实多了,看向那个人,问道:“你正回忆着呢?” 那个人道:“是啊,可是……我……我没想起来。我只想起来刚才我还有没说完的话……我……我想起来那个了。” 灰手人听他说还没想起来,就又感觉不大对劲了,毕竟给他的这段时间也不算短了,问道:“你觉得你想不起来,跟这里环境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啊。”那个人道,“但是刚才都发生那些奇怪的事情了……现在……现在我是不是依然在……在被什么控制着啊。” 听到“控制”二字,灰手人心中又是一紧,道:“你感觉是什么在控制你啊?” “我……我也没感觉出什么控制我,只是……只是刚才的事情离现在也没多一会儿吧……我怎么就……就突然想不起来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道。 “你刚才没有感觉到异常吗?”灰手人问。 “异常?”那个人道,“什么异常吗?是……是还像上次那样身体……某个部位什么的吗?” 灰手人也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便说:“你感到了?” “没有啊……”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问起了身体?”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因为想到了啊。”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没有别的因素?” “没有。”那个人道,“真不是我先……想到了什么才这么说的。” 灰手人道:“那就不说身体方面,说别的方面,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什么异常?” “还能有哪些方面呢?”那个人问道。 “哪方面都算啊。”灰手人说。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想到什么,又跟灰手人说:“你……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啊,行,比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灰手人问。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没听到爆竹声。其实灰手人感觉对方应该是没听到的,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问问他,听他自己怎么说。 那个人说道:“声音……还异常?没听到。” “不异常的声音呢?”灰手人道,“听到没有?” “不异常的倒是听到了。”那个人道。 “听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刚才深呼吸……我……我长出了一口气……我……就听到了我出那口气的声音,尽管声音小得很……非常小,但是……但是我的确是听到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除了这个呢,还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好像……也没什么了吧?”那个人说。 “稍微大一些的声音呢?”灰手人道。 “大一些?”那个人道。 “对,有没有?”灰手人说。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有点想直接问爆竹声,但忽然开始担心用主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新的本领能够了解些什么,然而下一个瞬间他还是问了出来。 “你以前听到过爆竹声吗?”灰手人问。 (五千零六十一)还问 “听到过啊。”那个人道。 “那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像爆竹声的声音?”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这里如此安静,怎么……怎么会有爆竹……” “也是啊。”灰手人说。 那个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问灰手人:“怎么?你听到爆竹声音了?” 灰手人并没正面回应他,说道:“你刚才不都说了这里如此安静吗?怎么还问我?” “你跟我……不一样啊。你……你不是……普通人。”那个人说道。 “行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说这个了,刚才的事情你还是没想起来,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还……还是没想起来。”那个人道,“我……不是……故意的啊。” “你看,你怎么又这样了,我没说你是故意的啊。”灰手人道,“放松点,本来也没什么事。” 灰手人又担心对方因为紧张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这样说。 但听了这话的那个人依然没立刻放松,只是说道:“我……怎么就又想不起来了呢……怎么会这样?” 灰手人觉得与其让他硬想,倒不如问问他刚才想到了什么,于是道:“虽然你没想到我问的,但是你也想起来别的了,你说你只想起来刚才你还有没说完的话,想起来那个了。你想起来的到底是什么啊?” 那个人道:“我想起……我刚才跟你说那些……那些话……就是……不是跟那个施法者在往我灵魂里灌入一些话那段时间后来发生的事有关的话……而是……而是……跟刚才说到的……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关的话。” 灰手人觉得正好,本来灰手人就想就想继续问那个人之前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时后面法神的事情呢,自己都觉得没问完可惜,还想找机会继续问呢,但是刚才因为担心那个人因为再次想起某些事而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才岔开话题,说起了那个施法者往那个人灵魂里灌入一些话的那段时间后来发生的事。灰手人之所以在岔话题的时候说这个,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在跟那个人说那个施法者往他灵魂里灌入一些话的时候,那个人的表现总的来说还算是能让自己感到安全的,灰手人便认为起码在刚才那段时间里,说施法者往他灵魂里灌入那些话的事应该不至于引起那个人恐惧,不至于使那个人因为恐惧而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这个时候灰手人说道:“你想到了什么,你就跟我说吧。” “那……那我不继续想你让我想的那个问题了吗?”那个人问道。 “你都想了那么半天了,还没想起来,那就先不要勉强了,换个东西想想,说不定一会儿就想出我说的问题了呢?”灰手人道。 “没错……没错。”那个人道,“你说得没错啊,真的是这样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以前……有几次这样的事了。” (五千零六十二)特意 灰手人问:“以前有几次什么事?” 那个人道:“就是你说的那种……那种情况啊,是……这样的,我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有时候特意想一件事……想不到……然后……就想别的……然后……在自己想别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原本要想的事情了。” 灰手人等他说,还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重要内容,谁知道是想起以前这方面的经验来了,有些扫兴,灰手人也并不满意那个人此刻的说话方式,又觉得说了没用了,但是想到了之前绝望时的那种经历,灰手人并也并没再次烦躁起来,而是觉得不管怎样,反正那个人此刻还能与人正常交流就已经不错了。 灰手人道:“那你说说你想到的吧。” 那个人说:“我记得……刚才……刚才你问我……为什么我会觉得恐怖……是吧?” 灰手人道:“没错,跟绿鸟有关系的。” “对,对。”那个人道,“我刚才告诉你……因为那……那些绿鸟是将……将死的。死前,它们越给人春天的感觉,那就越恐怖了。当时……当时那样,就好像预示着……那样的春天……是……要结束的……而且……结束了便不回再回来。就是这些……我刚才好像就说到这个地方了吧?”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问:“差不多?” 灰手人感觉那个人又有点紧张,他大概想起了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这时灰手人便赶紧解释道:“我说差不多,只是因为在这之后,你又自言自语来着,你还记得吧?” “自……自言自语……”那个人想着说道,“哦,记得……我是不是……说‘春天’?” “对呀,你就是自言自语说‘春天’,说了两遍。”灰手人道,“然后欧文就问你春天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哦……哦……对了,还有这段呢,我……我怎么忘了?”那个人说道,“我以为我就说到了刚才那个地方,就连……就连我曾经自言自语都没想起来……我不光自言自语了,自言自语后你问了我这个问题,我还……还回答了,是不是?” “是啊,你回答了。”灰手人道,“你不用紧张,这点事,就算你没记那么清楚,也不用紧张。” “不是啊……这个……我感觉有点可怕。”那个人道。 “怎么可怕?”灰手人问道。 “这是刚刚才……才发生的事情啊,我要是想不起来说到哪里了也就算了,可是……可是这不一样啊。”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我……我不但记得不清楚,我还……还以为我自己记得特别清楚。”那个人道,“刚才你让我想关于那个施法者给我灵魂灌入那些话的那段时间里有关的我们说到了哪里,我……我没想起来……完全没想起来也就算了……我想起了别的,结果这别的还是不准确的……”那个人道。 (五千零六十三)忽高 “不准确就不准确吧,没事。”灰手人道。 “不准确也就算了了,我……我还笃信自己想的就是准确的……这……这就太奇怪了,太混乱了!”那个人道,“我的想法怎么可以如此混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都过去了,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吧。”灰手人道。 尽管灰手人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并没感觉多轻松,而是觉得这里可能有什么东西影响着那个人回忆较近的事情。灰手人之所以没在这件事上说些显得非常较真的话,还是因为担心那个人再次因为紧张而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那个人又说:“是……刚才的是过去了,但接下来呢?我是不是想起之前的事情时……又会想错,想错后还会以为……以为自己想的是对的?” “这不是还没发生这种事呢吗?”灰手人道,“你不用担心。” 那个人道:“那我想……想跟你说好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灰手人道。 “万一……万一我在后面跟你说的时后,又一次把……把我记错的某些东西当成……当成准确的……那……那我一定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诚实地说呢吗?” “是啊……我很诚实……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那个人道。 “行,那你就说吧。”灰手人道,“你要是记错了什么,而那件事我又正好了解,我提醒你,行不行?” “行……行……提醒我吧。”那个人道。 “那我提醒你的时候,你能不能不紧张?”灰手人问道。 “不紧张……这个……我心里紧不紧张……很难控制的。”那个人道。 “我想说,我提醒你,也不是因为要责备你,就是纯粹的提醒,你没必要紧张。”灰手人道。 “那……那我尽量不让自己紧张。”那个人道,“其实……在这个地方……我时时刻刻都是紧张的,都是带着……恐惧的……只是那紧张的程度……恐惧的程度……好像……好像忽高忽低……低的时候就……就还好……但……但高的时候就……就不好说了。高的时候……应该很容易表现出来吧。” 灰手人想的话是“低的时候,我也看得出来”,但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说,不然对方会更觉得可怕,于是只是说道:“没事,高的时候,表现出来就表现出来吧,你想说些什么就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其实你的紧张程度和恐惧程度不用那么高,这里没什么。” “可……可这里本身就很可怕啊。”那个人道,“我之前……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虽说……虽说我以前……也见过那种施法者……也见过那些似乎不太正常的事情,但是……但是像今天这样……经历这么多……如此……如此可怕的事情……还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 (五千零六十四)搅动 “第一次?”灰手人问道,“以前没遇到过更令你恐惧的事吗?” “以前遇到的事情跟……跟这次完全不同。”那个人道,“我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奇怪的环境中……迷黯围境啊……还有不止一次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这……这种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知道该怎样说这种感觉……只能说是……可怕了。” 灰手人道:“那你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 “我刚才说到了,在那个世界时,隐隐感觉……那春天对我来说并不好。想到最可怕的地方,我甚至感到可能……可能那跟我生命的终结有关。”那个人道,“在这之后,我还想要说些……别的。” 灰手人说道:“想说什么?” 那个人道:“我想说……其实……其实我现在觉得,那……所谓的春天虽然……虽然对我不利,但……但似乎一定……有人在等。但……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想。之前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灰手人问:“你感觉那种搅动感跟什么有关?” “我感觉跟……跟我曾经被那个人施过法有关。”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怎么有关?” “就是……因为……因为他当时为了给我解决问题对我做了些什么,所以……所以我才会……才会出现那种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的……的感受。”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跟那个有关?”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在他给我施法期间,我……我就出现过这种……这种体内搅动的感觉。”那个人又说。 灰手人问:“其他时候还出现过吗?” 那个人道:“其他时候……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那你怎么能确定跟那个有关?”灰手人又问。 “也不是能……确定,就是感觉……是那样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这次体内再次出现搅动的感觉,跟他给你施法过程中出现的完全一样吗?” “倒也不是完全一样的。”那个人说道。 “区别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区别是……程度吧。”那个人道,“他给我施法的时候……我那种感觉非常……非常明显。” 灰手人问:“这次呢,不明显?” “应该是没有他给我施法时明显的,但……但其实我也能感受到,我体内肯定……肯定搅动了,这不会是错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你体内搅动跟什么有关?” “可能跟……这里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吧。”那人道,“也许。” 灰手人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刚才我觉得……我腹部偏上的位置又有些……有些感觉。”那个人说。 “什么感觉?”灰手人又问。 “感觉就是……像是什么东西……射向了我的腹部偏上的部位后,我才……我才感到体内有那种……搅动的感觉。”那个人回答。 (五千零六十五)短纹 灰手人听到这话,立即看向了树珠,发现树珠上多了一条凸起的短纹。 就在这时,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树珠上刚才没那条纹吧?” 说完,褐手人又不确定灰手人是否记住了这种细节,便又问道:“你记不记得刚才树珠其实……其实上面没有那条……短纹?” 由于灰手人也正好记得,便对褐手人说:“是的,之前肯定没有那条。” “那是怎样出来的呢?”褐手人问。 “也许就是……就是因为要对那个人做些什么,才会出现这条短纹吧?”灰手人道。 “你认为这树珠下一步要做什么?”褐手人又问。 “下一步?”灰手人问,“可能……可能是让那条纹消失?” “还没怎么样,就消失?”褐手人问。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 “你觉得它仅仅这样,然后消失吗?”褐手人道。 “我感觉树珠似乎已经做了要做的事。”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道:“你觉得他要做的是什么?” “就是让那个腹部偏上的位置有被什么射出来的东西扎到一样。”灰手人道。 “然后呢?”褐手人又问。 “引起他体内的反应。”灰手人道,“这只是我推测的。” “有道理。”褐手人道。 “你现在也这样想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觉得,他感到体内有东西搅动这事,就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射向了他腹部那个位置。” “到底是什么东西射向了他腹部的位置呢?”灰手人问道。 “其实仅就咱们这点地方来看我感觉真正可能有东西射向他腹部应该就是树珠了。”褐手人道。 “我也感觉是这样。”灰手人道,“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树珠上只是多了条短纹而已,并没其他什么东西射向他啊。” “会不会是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褐手人问。 “说不定不光是一般人看不见,可能就连你我都看不见那样的东西。”灰手人道。 “会不会又像刚才那样,滞后?”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先说,就算已经有什么东西射向了那个人的腹部偏上的位置,但我们要看到还需要一段时间?”灰手人问。 “我刚才确实想到了这个,但是现在又一想,又觉得根本就不可能。”褐手人道。 “因为毕竟是树珠,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我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糊涂。”褐手人道,“如果树珠纯粹是在反映些什么情况,那倒是有可能反映稍微慢一些。但是,如果树珠已经往外发了什么,哪怕是我们这种人,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看到已经发过去的东西。” “我们现在就是并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发向了他。”灰手人道。 “没错,现在这事,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那种打在身上的东西是怎样的感觉。”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对褐手人说:“要不我直接问问他?” “想问就问吧。”褐手人说道。 (五千零六十六)打上 灰手人再次看向了那个人,发现这时的他比之前恐惧感更强了。 灰手人跟那个人说道:“不用那么紧张。” “刚才……刚才我……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啊?”那个人问道。 “什么话啊?”灰手人问。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那个人回答。 “没有啊,为什么要这样问?”灰手人问道。 “因为……你说着说着就……又没声了。”那个人说道。 上次灰手人跟褐手人说话也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灰手人说话的声音小,而且这种对话就算声音稍微大些,那个人在这个环境之中应该也是听不见的。 灰手人也不想多跟他解释什么,便道:“原来是这样啊,不管我刚才怎样了,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那个人问。 灰手人说道:“就还接着说刚才的,你不是感到你腹部偏上的部位被什么东西打上了吗?” “是啊。”那个人回答。 “那你觉得打过来的东西来源于哪个方向?”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怎么说呢,就那个方向,我用眼珠做动作给你们看吧。”那个人说道。 原本想通过做动作来告诉两人,但是这个时候,他做动作不方便,便问问两人这样行不行。 “行,行啊。”灰手人道。 “你们都认为可以?”那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灰手人刚想代替褐手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觉得自己代表褐手人说并不合适,更大的问题是,如果这件事只是自己代表对方表示两人可以,而褐手人没有亲自发声说些什么的话,那个人终究会不踏实。 通过跟那个人的交流,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知道那个人一旦紧张害怕,就有可能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虽然后面也发生过他毫无预兆就出现奇怪现象的情况,但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并不认为对方会这样。 灰手人继续说道“他如果不踏实,就容易陷入紧张啊,这就……就危险了。” “没错,这倒也是啊。”褐手人道,“我必须也向他发声表达我自己的态度才行。”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褐手人便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是啊,我们两人都这么认为,这下你放心了吗?” 那个人说道:“哦……哦,那我就放心了。但……但我用眼珠来告诉你们,我也担心造成误会,如果你们……你们看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不对的地方……就……就跟我说。” “行,跟你说。”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褐手人:“那我接着问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就看向了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说道:“你用眼珠来告诉我们吧。” “好,那……你们关注我眼珠移动的方向吧。”那个人说道。 (五千零六十七)动眼 “当然要关注了,我们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用眼珠告诉我们。”灰手人说道。 “说是眼珠,实际上我也会……会说话的,如果你们觉得我哪个地方做的不够清楚,就……就问我吧,我直接回答你们。”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感觉这样更好,于是立即答应了:“行。” “你们看着我眼珠移动啊,我……我要开始动眼珠了。”那个人道。 “嗯。”灰手人说。 那个人便动了动双眼的眼球,是同步动的。 “动完了?”灰手人问那个人。 “是的,动完了。”那个人回答。 “看不出来。”灰手人道。 “就是……就是……那我该怎么做?”那个人问。 “你再做一遍。”灰手人道。 “行,我……做一遍。”那个人道。 “开始吧。”灰手人道。 “开始了啊。”那个人说。 说着,他又动起了眼珠,让眼珠从一个方向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动完之后问灰手人:“这次看出来了吗?” 灰手人道:“还是看不出来。” 那个人就觉得奇怪了,因为感觉自己表示得已经很清楚了。 “你刚才感觉我眼珠是怎么动的啊?”那个人问道。 灰手人靠晃头来表示了一下。 那个人说道:“不是,我刚才……我刚才想说的……不是……不是这个方向。” 灰手人问:“那是哪个方向?” “我刚才动……眼珠,好像你们……很难看出来啊。”那个人说道。 “是啊,根本看不出来。”灰手人道。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全都看出来呢?”那个人又问。 “你的双手不能动,是吧?”灰手人道。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的。”那个人道,“要不……要不你们先给我……给我……” “给你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是让我的手先能动……我好……我好告诉你们……哦……不……不是告诉,而是指给你们看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用什么方法使他突然变得双手能自由活动,可能会引起大问题,根本就不敢下手。 灰手人小声问褐手人:“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褐手人道,“还是不要了吧。”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担心这里出现什么危险?” “是啊,就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我也这样觉得,那就算了。”灰手人道。 “你觉得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应该就是纯粹想用手向我们比划吧?”灰手人道。 “我感觉他应该不像是为了让我们能使他的手自由活动故意这么说的。”褐手人道。 “那倒是,他应该认为,他现在这样,一切都掌握在我们手里,就算我们让他的双手能自由活动了,他又敢怎样呢?”灰手人道,“我觉得他现在心里应该是这样想的,就算我们暂时让他的双手能自由活动了,下一刻我们也可以再让他恢复成刚才的样子。当然,他可能想不到其实你我并不是什么都能随便做的。” (五千零六十八)路径 褐手人说道:“我们现在还要保证光管正常,不能轻易对他做什么。” “那我就先暂时往他那边移动移动,另一只手离开树珠,指一指吧,时间很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灰手人道。 “没什么问题。”褐手人道,“这段时间我多注意托树珠。” 灰手人“嗯”了一声,便将之前托着树珠的那只手拿了下来,对那个人说道:“我指,问你,你说是不是就行了。” 那个人道:“也……也行。” 灰手人便指了指,问:“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吗?” “再往那边一点。”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移了移那只手的位置,道:“这边?” “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比划了一下,问道:“这个方向?” “差不多,我感觉就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在空中稍微移了移手的位置,问道:“这样更接近还是刚才那样更接近?” 那个人想了想,道:“好像……好像是这样更接近。” 灰手人道:“我再换个角度还能更接近些吗?” “可能……不能了吧。”那个人道,“这个就已经……已经特别接近了。” 灰手人道:“你感觉那些射向你的东西就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问的时候,灰手人又按照上一次的路径比划了一下。 “对,就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立即将那只手恢复成了托树珠的状态,并小声对褐手人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就应该是从树珠出来的。” 褐手人道:“根据你刚才移动的路径,我好像能看出差不多是从树珠哪个位置出来的。” 灰手人盯着树珠上某个地方,对褐手人说:“应该是这里,但是目前这里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褐手人道:“多问他些情况大概就能更了解了。” 灰手人又说:“我继续问吧。” 接着灰手人便再次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刚才说你觉得那所谓的春天虽然对你不利,但似乎一定有人在等。然后就说了但你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想,又说之前就在你这样想的时候你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后来你又提到了你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之前,你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射向了你。你认为你说的这些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是不是必然联系,我不知道,我……只能收……我感觉……有关联。”那个人道,“我就是……就是觉得……好像是因为这里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导致有东西射向了我的腹部偏上的位置,所以我在想到跟春天有关的事时,就能感到自己体内有东西在搅动。在搅动的时候,我就……我就会感到似乎一定有人在等。” “你说感到似乎一定有人在等你所说的春天,这只有再你感到自己体内有东西在搅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吗?”灰手人问道。 “可能吧……应该是。”那个人道。 (五千零六十九)固有 “平时你不会这样觉得?”灰手人问。 “肯定不会。”那个人道,“毕竟……毕竟那样的‘春天’到来对我不利。” “这次在你感到似乎一定有人在等的时候,你还感觉到其他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也有。我……我感觉到……我好像……在某一刻能站在另外一些人的角度想问题。”那个人回答。 “哪些人的角度?”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这个我之前还没想清楚……我……需要仔细想一想。” 灰手人说:“想吧,给你点时间。”尽管灰手人并不希望再次给他时间,可还是这样说了。 接着,灰手人便小声对褐手人说:“他这样,是不是因为体内有些跟被施法有关的东西被搅动了?” 褐手人说道:“我是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又说:“而且他感到体内那种东西被搅动还跟他的想法有关系,是不是可以证明他体内被搅动的东西会影响他的想法?” 褐手人道:“应该是的。” 灰手人说:“你感觉他说的春天跟什么有关系?” 褐手人道:“我感觉可能跟蓝甲人有关系,你觉得呢?” 灰手人说道:“我也这样想。” 褐手人道:“我就是觉得,那个人体内有些东西被搅动,他的想法一变,他能在某一刻能站在另外一些人的角度想问题,可能那另外一些人,就是蓝甲人。”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想到了给他施法的人在往他灵魂里灌入那些话的时候说的内容了?” “是的。”褐手人道,“你想到的也是这个?” “没错。给他施法的人当时就是让他改变固有的一些想法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后来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对蓝甲人的态度还是那种完全看不起的态度。” 灰手人道:“是不是他后来并没有真正改变?” 褐手人道:“也就是说,他去找那个施法者解决问题,最终没能解决?” “好多事情,还是要从他那里获得信息才清楚。”灰手人说道。 “我还想到,他虽然可能在那一刻受体内情况变化的影响临时站在了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但是不是也不限于这个?”褐手人问。 “你想到的还有什么?”灰手人问。 “还有他有没有可能同时也曾站在其他被欺负者的角度想问题。”褐手人说道。 说完这个,褐手人又感觉这似乎是自己想多了,又道:“可能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也许真像你说的这样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觉得自己想多了,是因为那个给他施法的人只是让他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态度,倒也并没让他改变对其他受欺负者固有的态度。” 灰手人道:“你说得没错。但我也想到了,如果他改变了对蓝甲人固有的态度,会不会连带着对其他受欺负者固有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褐手人想了想,说:“连带着?” (五千零七十)那谁 “是啊,连带着。”灰手人道。 “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如果是连带着的话,那他应该不会认为那样的春天对他不利了吧。”褐手人说道。 “你觉得后来他口中的春天到底指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后来,就是他认为那种一到来就会对他不利的‘春天’?”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肯定不是季节那种春天那么简单。”褐手人道。 “没错,我也觉得肯定不是。”灰手人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可能是某种改变。”褐手人说。 “哪方面的改变?”灰手人问。 “总感觉跟对蓝甲人的态度有关系。”褐手人说。 “我也这么想。”灰手人道。 “他所说的春天,会不会带着那种意思?”褐手人问。 “哪种?”灰手人问。 “就是从此以后铁仓人不再对蓝甲人那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这你都敢说?” 褐手人说道:“我是说他,又不是说我。” 灰手人说:“虽然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对话一定会被……被那谁听到,但我们现在说话也还是小心些好吧,万一……万一那谁真能听到呢?我只是说万一。” 灰手人两次想说“用主”,但没敢说出来,只是说了“那谁”。 褐手人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之前问他问题,是不是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很害怕。” “都过去的事,不用害怕了。”褐手人说。 “当时我说的很多话,听起来好像不是站在铁仓人的角度说的啊。”灰手人道,“其实我就是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那么问才更容易让他说清楚,才能更方便了解他对蓝甲人的真实态度,然后了解他那些更深层的难以被人了解的信息。” “我知道,这很明显。”褐手人说道。 “只是你知道,你会这么想,要是……也知道了怎么办?”灰手人问。 这时灰手人想着更觉得害怕了,想说“用主”两个字没敢说,原本打算用“那谁”拉代替“用主”二字,这一次吓得连“那谁”两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你在做什么,其实很清楚。”褐手人道,“而且都是刚才的事情了。” “按道理来说,都过去了,我就是害怕也改变不了了,但是,毕竟我不清楚有没有被……知道,后面的事情怎样我也无法了解。”灰手人道,“我害怕的不是我刚才说话的过程中做过的事本身怎样了,而是害怕我之前的问法会不会给我以后带来什么后果。” 灰手人再次要说“用主”的时候吞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褐手人当然知道灰手人吞回去的是“用主”这个词,又跟他说:“是不是见过之后,你才能放心了?” 灰手人道:“见过……我想说没说出来的那个人?” “是的。”褐手人道。 “我现在希望,如果我见了,我还能跟以前一样,不受惩罚。”灰手人道。 (五千零七十一)挺晚 “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道。 “我说的有些话也不合适。”褐手人说。 “但我说得好像太多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有目的套他的话啊,套他的话是为了办事完成我们的任务啊,这又不是表达你自己的想法。” “我刚才想说没敢说的人,有多看不起蓝甲人,我们都知道。”灰手人道,“如果知道我字里行间好像站在蓝甲人的角度套那个人的话,那我会不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褐手人说道:“不用太紧张,你想,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你没敢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我在什么地方,对不对?” “对。”灰手人道,“可是我感觉情况不一样了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我的地方是否已经被得知,你我说的话是否已经被了解,我们暂时还无法确定。”褐手人道。 “我觉得地方就是被得知了。”灰手人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要太担心了,话不一定被听到。”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万一听到,怎么办?” 褐手人说:“咱们大概是什么时候觉得事情往这个方向发生变化的?” “不是一开始发现的,好像也挺晚才发现了吧。”灰手人道。 “那之前好像没有什么情况可以证明你没敢说的人能做到的事比以前更多了吧?”褐手人说。 “那倒也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就算是变化了,如果是后来才发生的这总我们都想不到的变化,那是不是证明,前面你说的那些话就不会被听到了?” “按你这个说法,是这样的,但是我无法证明真的是后来才变化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这个我也没法证明,但你可以推测一下,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真的有变化,后来才变化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灰手人道,“因为如果之前就发生了变化,那树珠的情况甚至光管的情况都有可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褐手人道:“对,所以,前面我们说过的话,被了解的可能性非常有限。” 灰手人说:“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心里踏实些了。” “踏实些吧。”褐手人道,“说真的,就算……我只是说就算啊……就算我们之前所有的对话都被了解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多想的话,影响了心情,到时候后面可能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那岂不是更麻烦?” “对,你说得对。”灰手人说道。 “所以,我们猜也猜了,说也说了,放下心来做后面的事吧。”褐手人道,“刚才那么绝望的时候我们都一起挺过来了,是不是?”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也是。”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要不我来问吧。” 灰手人道:“算了,还是我问吧,刚才一直是我问的。” “我问的话,你就可以少说些话,说的话少了,你担心被听到的话也会少吧?”褐手人问。 (五千零七十二)耻辱 灰手人知道自己跟褐手人相处的方式早已发生变化,但依然没想到褐手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正因为褐手人说了这样的话,灰手人就更决定自己说了。 “没事,你我都一样。”灰手人道。 接着灰手人便立即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刚才说需要仔细想一想,你想好了吗?” “想得……差不多了,但……但我此刻实在有些说不出口。”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因为什么?” “因为觉得……耻辱。”那个人道。 “怎么耻辱了?”灰手人又问。 “因为那角度实在……不适合我。”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怎么不适合?” “我不该站在那个角度想问题的……真的不该……虽然我认为当时我那么想了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愿意那么想,但是……但是我也确实……那么想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在你不愿意那么想的情况下,是什么原因使你那么想了?”灰手人问。 “大概……就是因为以前我以前找那个施法者给我……给我解决问题,而如今这里又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个人回答。 “既然是因为这个,不是你愿意那样想的,你又为什么要觉得耻辱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可是……我那样想了,确实是那样想了,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那样想的,也是……想了的……所以……所以我……自然会觉得耻辱。” “没必要。”灰手人说道,“既然不是你自己愿意那样想的,你就没必要觉得耻辱。” “可我……好像……还是觉得……”那个人道,“我好像很难做到……” “有什么可觉得耻辱的呢?”灰手人问道,“一个想法而已,你又没做什么。” “我……我一个这种身份的人竟然……竟然站在那种角度……”那个人道。 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什么角度,说出来我听听。”灰手人说道。 “我真的觉得……说出来太可耻了。”那个人道。 “就算不说出来,你是不是也已经那么想了?”灰手人问。 “是,但是……但是我如果不说……好像就能骗自己。”那个人道。 “骗自己什么?”灰手人问道。 “骗自己……没那么想过吧。”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以前就经常骗自己吗?” “以前……是的……经常骗。”那个人回答。 “能骗到自己真信了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好像……好像……”那个人道,“我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说不清楚?”灰手人问。 “因为每次情况……不一样。”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有时候能骗到自己相信,有时候就不能,是这样吗?”灰手人问。 “可以……可以这样说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这次你能骗到自己相信吗?”灰手人问。 “这次……我……我觉得好像……很难了。”那个人说,“几乎……不可能了。” (五千零七十三)过分 灰手人问:“为什么?” “因为……我对当我想起我之前站在了那个角度想问题的时候,似乎我就……就忘不了了。”那个人道。 “你已经认为欺骗不了自己了,那这种欺骗还有意义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没意义了。”那个人道。 “既然没意义了,那还有必要欺骗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你就不用骗自己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回答。 “既然如此,那现在你就把你刚才想到的告诉我吧。”灰手人说道。 “我……”那个人犹犹豫豫。 “你不都说了不再骗自己?”灰手人问。 “是啊……不再骗自己。”那个人道,“好,我……我说。” “说吧。”灰手人道。 “我从……从哪里说起……”那个人道,“我想想……” 这话又令灰手人有些不高兴,但因为经历了之前绝望的那段时间,这时候灰手人也没再次变得暴躁,而是开始引导他说了。 “你刚才说你一个这种身份的人,竟然站在那种角度,是吧?”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哪种身份的人?”灰手人问。 “铁仓人身份的人。”那个人回答。 “站在哪种角度?”灰手人问道。 “站在……蓝……蓝甲人的角度。”那个人答道。 灰手人又说:“想到了些什么?” 那个人在灰手人的引导下说出了之前那些话,虽然依旧有耻辱感,但倒是也没因为说了出来就觉得那种耻辱感增加了多少,由于没感到更多的不适,这次灰手人问他想到了些什么后,他倒是打算直接回答了。 那个人道:“我……那一刻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想春天……想的春天就是……就是仿佛终有一天,蓝甲人……蓝甲人不再像……像现在这样……” 然而回答到了这里,那个人想着后面要说的,是着实难以继续说下去了。 灰手人又问:“像现在这样,然后呢?你没说完吧?” “没说完。”那个人道。 “说啊。”灰手人道。 “实在太……”那个人道,“难以启齿。” “说了也没什么啊。”灰手人道。 “可是……这简直……”那个人说。 “你认为你之前跟我说的话,都不是难以启齿的吗?”灰手人问道。 “那倒也……不是。”那个人道。 “之前难以启齿的事情你都跟我说出来了,也不差这么一件事,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但还是……不大一样。”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之前跟你说的……虽然……难以启齿但……但真的没这么……这么过分。”那个人道。 “反正都是难以启齿,过分一点和没那么过分又如何?”灰手人说道。 “不是过分一点啊……不止一点。”那个人说道。 “过分一点和很过分又有多少区别?”灰手人又问。 “这……区别……好像……好像……反正都挺不好的。”那个人道。 (五千零七十四)吞吐 “既然都挺不好的,那你刚才都把认为不好的说出来了,现在也不差这么一个了吧?”灰手人问道。 其实要是起初灰手人和褐手人的时候那种情况,那个人就算是再不想说某些话,也会因为害怕而利利索索地说出来。这段时间由于跟灰手人和褐手人说的时间长了,便感觉其实灰手人和褐手人似乎也没他想的那么可怕,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人有时候才更容易吞吞吐吐的。每次吞吞吐吐的,灰手人和褐手人也没把他怎么样,尽管他依然是害怕灰手人和褐手人的,但是有时候在没那么想说的时候却也不会那么快就说出来了。那个人也没想过灰手人和褐手人为什么后来的可怕程度似乎没刚开始那么高了,就是这样自然地,在这样的交流过程中就变得在说不想说的事情上吞吞吐吐了。就算他多想了,他肯定也想不到灰手人和褐手人之所以可怕程度降低了是因为担心他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他以为自己是几乎就是被灰手人和褐手人控制了,但想不到其实自己也在影响着灰手人和褐手人的将来。 “不差这么一个……不差这么一个……”那个人道,“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的……” “既然听起来是这样,那就说吧。”灰手人道。 “听起来是这样,但是……说出来的话……也太……”那个人道。 那个人此刻这副样子,如果被经历绝望境地之前的灰手人和褐手人看见,那灰手人和褐手人还说不准要怎么对付他呢,不管怎样,都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引导他说,并且还没采取其他手段。 灰手人道:“不管太怎样吧,你就说出来,可能说出来你感觉就没这么难受了呢?” 那个人说:“我觉得……这种话要是说出来,我还……还像个人吗?” “怎么不像个人了?”灰手人问道。 “我的身份……我怎么……”那个人道,“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到了东西……或者……或者那就不是真实的……都是我……我乱想……然后……就当成现实的……” “你看到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是什么具体的景物之类的。”那个人道。 “那是什么?”灰手人问道,“可能是很难描述的……东西……” “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就是那种……那种像是……欺压……欺压这样。”那个人道。 “欺压?”灰手人问道。 “你看到的东西,就是欺压本身?”灰手人问道。 “这是我不该看到的,可能……是假的。”那个人道。 “你刚才不想说的话,说出来后,你是不是也没那么不舒服?”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 “那你现在还像刚才那样,把不想说的话说出来吧。”灰手人道。 “看来我是必须……必须这样了……”那个人道,“哪怕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也……也要说了。” (五千零七十五)缺口 灰手人道:“只是你觉得自己不像个人啊,一种感觉而已,又能怎样?难道你说出来自己就真的变成别的了?” “那……倒也不会。”那个人回答。 “既然不会,那你也别担心了,把你担心的整个说出来。”灰手人道。 “哦……说出来……”那个人道,“我刚才说了……欺压。” “是啊,没连起来说,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说的是……我那一刻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想的春天……想到的春天就是……就是好像……好像终有一天,蓝甲人……蓝甲人会不再像……像现在这样……受……受那些……人欺压。”那个人道。 刚刚说完这话,原以为自己也不会太不舒服的那个人却感到了内心强烈的不是,他立即补充道:“那时候……我……我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无法控制啊!这不是我的想法,这绝对不是!我是铁仓人……我是……铁仓人!” 灰手人看那个人不遗余力地解释,于是说道:“我知道啊,我没说你能控制自己的想法。” “哦……没说……是啊,你确实没说。”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说出那话后,心里是真的……真的不舒服。我刚开始还以为我说出来后……没什么呢,谁能想到这么……这么恶心。” 灰手人道:“你是已经把你想的全都说出来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没有啊。” “还差什么没说?”灰手人问道。 “还差……还差……”那个人道,“我要是把那话也说出来……我会不会恶心致死啊!” “那可不一定啊。”灰手人道,“说不定,你此刻的不适正是因为你没说完啊。” “啊?是吗……是吗?”那个人说,“还有这样的可能?” “各种可能都有,就是你还没试,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对……我还没……试。”那个人道,“但我真的……不想试。” “你还有多少话没说啊?”灰手人问道。 “就……就很短的了。”那个人道。 “说不定,你很短的没说的那部分,就是个缺口。”那个人道,“你说的话不完整,有这个缺口,那你就会感觉心里不舒服,要是将这个缺口填补上,你就感觉舒服了呢?” “真有这样的可能吗……真的……有吗?”灰手人问道。 “我说过,各种可能都有。”灰手人道。 “你确定会这样吗?”那个人问道。 “我不确定。”灰手人道,“我只是告诉你,有那种可能而已,至于到时候会怎样,这种事我可不能提前给你个结论,不然的话,不是相当于骗你上钩?” 那个人道:“哦……这样……那我……那我……” “试试吧。”灰手人道。 “试试……也不是不行……嗯……也行。”那个人说道。 “你就告诉我,很短的没说出来的内容是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是……铁仓人。”那个人道。 (五千零七十六)怎讲 “你把话连起来说一遍。”灰手人道。 “这么恶心……还要……再说一遍。”那个人道。 “反正你都已经说过了,完整的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吧?”灰手人问。 “我那一刻……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的春天……就是……好像终有一天,蓝甲人会……不再像……像……现在这样……受……受那些铁仓人欺压。”那个人终于完整地说了出来。 说过后,那个人还是觉得恶心,立即道:“这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一定不是……我刚才……是因为被那种东西控制了才……才会说出如此恶心的话……真的是被控制了。那时……我……我无法掌控自己,我……我能怎样?” 灰手人道:“我刚才问你,你看到的东西是否就是欺压本身,你说这是你不该看到的,可能是假的。这话怎讲?” 那个人道:“其实……在那个时候,我仿佛被控制了,就……就看到了……看到了铁仓人在欺压蓝甲人这种情况,但是……但是……我不相信我看到的……我就认为……认为可能是假的。” 灰手人道:“你看到的实际上是一种无法直接描述出的东西?并不是具体的什么画面?” 那个人回答:“对,就是……就是那种……好像……我当时以为……以为世界上存在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具体的画面。” “与其说看见,不如说是意识到了那种欺压?”灰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这么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既然意识到了,那你为什么说可能是假的?” “我……我不该有这种感觉。”那个人道。 “因为认为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就说是假的?”灰手人问道。 “那种事情本来就……就不存在吧。”那个人道。 “不存在?”灰手人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不存在?” “就是……蓝甲人被……铁仓人欺压那种事情……不存在。”那个人道。 “那一刻你感受到的时候,你觉得是存在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那一刻不是我本人的感受,而是……而是我在被什么东西控制的时候……感受到的,所以……那感受……肯定……不准的。” “现实生活里,你没少看到蓝甲人被铁仓人欺负吧?”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没……没有吧。” “你之前说过一些话,让我认为你看到过,而且经常看到。”灰手人道。 “之前说过的?”那个人问道。 “是啊,你不记得了?”灰手人问。 “我……哦……其实也能想起来。”那个人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没有吧’?”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因为这一刻……我……我把那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之后,便觉得……我不能这样认为……绝对不能这样认为。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不该有,我就不能有。但话说回来,那也不是我自己的想法……” (五千零七十七)强者 灰手人道:“既然不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否认?” “我无论如何都……不该说铁仓人欺压蓝甲人。”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就因为我是……铁仓人。”那个人说,“铁仓人什么时候欺压过蓝甲人?不存在……不存在……” 灰手人说道:“哪怕亲眼看见过多次,你此刻也依然认为不存在?” “是的。”那个人道,“不存在。” “那你如何解释你以前亲眼看到过的情况?”灰手人问。 “以前……以前亲眼看到过的……那……那……”那个人说到了这里便开始想该怎么继续说。 灰手人道:“是很难解释清楚吗?” “一定能解释清楚……一定能的。”那个人道。 “你给出个解释吧。”灰手人道。 “解释就是……”那个人道,“啊……对,我知道了,铁仓人对蓝甲人那不叫……欺压。” 灰手人问:“你认为叫什么合适?” 那个人道:“叫……就叫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你认为铁仓人那样对待蓝甲人是正常的?”灰手人道。 “是啊。”那个人道,“正常……对……对!就因为是正常的,所以……所以不能叫欺压。” “你觉得铁仓人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蓝甲人?”灰手人又问。 “因为……因为蓝甲人弱啊。”那个人道。 “你认为蓝甲人弱,所以应该被怎样对待?”灰手人问道。 “所以就应该被那样对待。”那个人道,“铁仓人是强者,没错……我们铁仓人都是……都是强者……蓝甲人是弱者,弱者就是被那样对待的啊。” 说完这些,那个人立即说道:“对,没错,这才是我的想法,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敢肯定是,因为我……我以前就说过。像刚才那段我不想再重复的话,一想起来就恶心,那种话……我就是完整地说过一次,只有那一次……我以前从来都没在别人面前说过。” 灰手人问道:“你跟谁说过?” 那个人道:“就是那个……那个给我施法的人。” “什么时候说的?”灰手人问。 “就在……就在那段时间……他往我灵魂里灌入一些话的时候。”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对方又提到了那个给他解决问题的施法者,这时其实有点想继续问当时施法者往他灵魂里灌话时的情况,但想着关于“春天”这件事还没问清楚,此刻他又没再次出现异常,觉得倒也没必要跳到别的话题去。 灰手人继续问道:“刚才你说,在那个世界里,因为那些绿鸟是将死的。死前它们越给人春天的感觉,那就越恐怖了。那样就好像预示着那样的春天是要结束的而且结束了就不回再回来。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那个人道,“但其实……这种感觉我也……我也不愿意承认了。”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我不该感觉恐怖。”那个人道。 (五千零七十八)乱套 “对什么事情不该感到恐怖?”灰手人问道。 “就是对……对那些在死前给人春天感觉的绿鸟……将死这件事……”那个人道,“我不该感到恐怖。”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后来经过你问,我仔细想,我……我算是想清楚了。”那个人道,“刚才进入那个世界里,有……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所看到的春天就是……就是那种应该……应该令蓝甲人感到高兴的吧。” 灰手人道:“你现在认为,只有蓝甲人会喜欢那样的春天?” “是啊。我是个铁仓人……我们铁仓人是强者,我们那么对待那些弱者……原本可以这样……一旦那种‘春天’来了……从此以后我们铁仓人便……便不能那样对待蓝甲人了,这……这只能是蓝甲人喜欢的……‘春天’,可……不是我们铁仓人喜欢的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不愿意承认之前那种感受,就因为你是铁仓人了?” 那个人道:“是啊……我是铁仓人,按道理来说,蓝甲人喜欢的那种……‘春天’就是……就是要结束了才好啊……就是……结束了就不再回来才……才好。这样……铁仓人就可以像以往那样对待蓝甲人了。要是……要是那种蓝甲人喜欢的‘春天’不结束……那……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变了个样子?翻天覆地了?那就不正常了!” 灰手人道:“你认为怎样是正常?” “世界还是……还是它以前的样子……就……就正常了。”那个人道。 “以前,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问道。 “就是……就是现在这样子,从我小时候起,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个人道,“我小时候,铁仓人就是那么……那么对待蓝甲人的,现在铁仓人还是那么对待……蓝甲人的,这么长时间……都这样了……一向如此啊……那就证明……世界本来的样子……就是这样啊。既然本来的样子是这样,又……又岂能改变?改变了的话,岂不是乱套了?” 灰手人说道:“你说的只是从你小时候到现在这段时间,世界是这样的啊。” “对啊,都那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子,都没变,那就说明世界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这就是……就是……自然规律吧。”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说道:“没错,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这才是……我曾经也跟别人说过这种话!这种话绝对不是我因为被什么控制而说出来的,而是……而是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跟那种被控制时的想法,完全是两回事。没错,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是……很正常的……并不是那种……那种恶心的……这样……就对了。” “这样的话你曾经也跟人说过?跟谁?”灰手人问道。 “还是……还是我去找的那个给我解决问题的……会法术的人。”那个人说道。 (五千零七十九)就该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他说的这种话?”灰手人问。 “就是在……在……在他给我灵魂灌入那些话的时候。”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再次想把话题转到那个施法者给那个人灵魂灌话时的的情况上,但又觉得既然都问到这里了,而问的话又是有用的信息,倒不如继续问下去,问完了再一起问之前他去找那个施法者时发生过的事情。 灰手人说道:“你后来看到绿鸟落下了?” “是的……全都落下了。”那个人道。 “那时候你有怎样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那一定不是我本人的感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不可能有那种感觉的。”那个人道,“本来我出现在……那个世界就……不正常了……都不正常了……我……我……反正肯定是受什么控制了,不然的话,我……我应该为绿鸟落下而……感到庆幸吧?那些绿鸟就是给人春天的感觉啊,而那种……那种‘春天’在又是……蓝甲人喜欢的那种……那种‘春天’,我一个铁仓人……就该庆幸那种……那种‘春天’结束了便不回来。我总不该站在蓝甲人的角度……为蓝甲人喜欢的‘春天’结束而感到恐怖啊。” 灰手人道:“之前刚才你是不是说了:‘飞……飞……完全可以飞过来啊!’” “啊?”那个人道,“是,但是……那一定不是我说的。” “你先说是,又说一定不是你说的?”灰手人道,“你不觉得这矛盾吗?” “不矛盾……”那个人道,“我在……在那个世界……我……本不该出现在那个世界吧……出现了就……不正常……在那个不正常的世界里,我又……出现了不正常的反应……肯定就是被……被控制了。既然被控制了,那……就算那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那实际……实际也不会是从我心里出来的。” 那个人说到这里,忽然又意识到灰手人能了解到他在那个世界说的话,起初有一点觉得可怕,接下来又觉得自己应该习惯,因为他认为灰手人和褐手人似乎什么时候都能知道他的想法。 那个人问灰手人:“我忘了,你能知道……能知道我在那个世界说了些什么……那……你也能知道我在那个世界做了些什么。看来你现在问我这些,都是……都是在已经了解了当时情况的基础上……在考验我了……这样,你听我跟你说的话,也能了解到我……我绝对没有骗你吧?跟你了解到的完全一样吧?” 灰手人非常清楚自己了解那个人之前说了那句话纯粹就是因为那个人之前说出声来了,而自己和褐手人也并不能在没问的情况下就自然了解那个人在那个有绿鸟的世界另外说了些什么话以及做了些什么事。灰手人觉得既然他这样认为有利于自己和褐手人听到真话,那自己也不必多解释。 (五千零八十)唤醒 所以灰手人什么都没多说,就跟那个人说道:“我没说你骗我。” “哦……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刚刚要跟那个人说什么,便看那个人再次出现了奇怪的眼神。 “咦?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好红,一片……红色。”那个人道,“是朝我来的吗?” 灰手人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人盯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地说道:“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灰手人问。 “没有人吗?”那个人问。 “啊?”灰手人有些惊恐。 “这里没有人?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看到了什么?” 尽管灰手人已经感觉不对劲了,觉得那个人可能再次出现无法跟自己交流的状态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情已经发生。 灰手人依然在对那个人说话:“喂,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那个人道:“为什么只有我?” 灰手人道:“只有谁?” “这里还有没有……别人,跟我说句话啊!”那个人说道。 惊恐中的灰手人知道那个人已经再次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但此刻还是抱有希望,希望能将其“唤醒”,于是说道:“有啊,这里还有我!还有我!” 可是那个人眼睛望着前方,眯了眯眼睛,说道:“真的没人回应我吗?” “我在回应你啊!你跟我说话就行了!”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没人跟我说话,那红光会不会离我越来越近?既然没有人跟我说话,那我……能不能跟……跟红光说话?” “行啊,我就是红光,你跟我说话吧。”灰手人道。 由于实在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所以到了这样的时候,灰手人还是在试着跟那个人说话。 褐手人心中也有些恐惧,明明知道灰手人这样其实根本无法立刻“唤醒”那个人,在那个人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灰手人的做法也只是无奈而为之,但褐手人却没有劝阻灰手人,没说不要这样做。 不仅如此,褐手人接下来竟然跟灰手人一样,对那个人说起了话:“你看到了什么红光?能跟我说吗?” 灰手人听褐手人这样说,实在诧异,毕竟灰手人知道自己刚才那样说话就是徒劳的,只是没考虑褐手人看到自己那样会如何想自己而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褐手人也会像自己一样突然就跟那个人说起了话。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惊恐下的无奈,只是觉得处境很令人感到不安。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如果听到了就跟我说一声啊!”褐手人道,“我在跟你说话,我们都在跟你说话,我们两个人啊。” 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像刚才那样看着前方。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感觉事情已经非常麻烦了,这时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五千零八十一)调整 “没用的,是不是?”灰手人问道,“我刚才那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褐手人道:“我也那样了,像你一样,我理解你为什么会那样。” 灰手人说:“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又遇到了那种情况。” 褐手人说:“我也想不到。” 灰手人说道:“他看到了什么啊?” “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有红光。”褐手人道。 “他说的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道。 “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吧?”褐手人说。 “很可能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怎么又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灰手人说道:“你发现树珠有什么变化了吗?” “没有啊。”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立即看了看树珠,怎么看都没觉得有什么跟刚才不一样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后,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看出树珠有什么不一样的了吗?” 灰手人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褐手人说:“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灰手人道:“他还能出来吧?” “我不知道。”褐手人道。 “他这已经太多次出现那种情况了。”灰手人道。 “而且后来是毫无预兆就出现了的。”褐手人说。 “是啊,为什么又是毫无预兆出现?”灰手人说道。 “根本想不出道理啊。”褐手人道。 “我们继续盯着树珠看看?”灰手人问道。 “盯着树珠,嗯,盯着,我也只能盯着树珠。”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可是又看不出什么来。” “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啊。”褐手人道。 “那我们就相当于要干等了。”灰手人道。 “这次要干等多久啊?”褐手人说。 “你知道吗,这次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灰手人道。 “我知道。”褐手人说道。 “怎么,你也有?”灰手人问。 “是啊,我也有。”褐手人道,“所以我理解你刚才为什么要在那里那样跟他说话。” 灰手人说道:“原来你也是因为有了那种感觉才那么做的?” “是的,如果是以前,我还不至于那样。这次,我总觉得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把他唤醒那……”褐手人道。 “你觉得就会怎样?”灰手人问道。 “他可能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你也会觉得如果不那么做他就永远也回不来了?”灰手人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褐手人道,“这次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我们的感觉也不是每次都对的。”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我感觉错了。”褐手人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可是我总感觉这次我的感觉没错。” 灰手人说:“如果我们能调整自己的感觉,会不会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转?” “调整感觉,这很难。”褐手人道。 “你现在情绪上就转不过来,是不是?”灰手人道,“反正我是这样的。” (五千零八十二)内能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次的情绪实在太不对了。” 灰手人说道:“我们能不能,给自己,也给彼此一点希望,想办法让我们的情绪都转好一些?”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啊,但这很难,此刻,我几乎又感到绝望了。” “绝望的时候,想想,我们有没有可能其实正活在希望之中?”灰手人道。 “你说这话的语气,我都听出来了。”褐手人说道。 “我知道,我自己这语气,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灰手人说。 “但是我倒是希望你那句话能对我产生作用。”褐手人道。 “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能说服你?”灰手人道。 “这倒也不一定,我现在正反复想着你那句话。”褐手人道。 “你感觉比刚才好点了吗?”灰手人道。 “其实也没有。”褐手人说道,“只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就此陷入绝望。” 灰手人道:“其实之前那时候,我们已经陷入绝望了,但后来他又恢复过来了。” 褐手人说道:“我知道,我也希望这次能跟上次一样,但是这次我的感觉太差了。” “如果我能感觉好些,我也不会那么悲观了。”灰手人道。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情绪转好?”褐手人问道。 “你真的认为,我们情绪转好,就一定有用吗?”灰手人说。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的情绪都一直不好的话,肯定对做好这事没什么帮助。”褐手人说道。 “那倒也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怎么才能提起精神?我想着你那话,我们正活在希望之中,我们正活在希望之中,正活在希望之中。” 灰手人道:“他刚才说到了红光,那红色的光是不是就代表一种希望?” 灰手人根本就没认为那红光代表希望,但是此刻听褐手人反复说“正活在希望之中”,便突然想到了那个人口中的红光,于是就随便这么一说。 褐手人立即对灰手人说:“有可能。” 灰手人道:“啊?你该不会真这么认为吧?” “可以这么认为。”褐手人道。 “但其实那只是我随便说的,在说的时候,我也没觉得那红光就能代表希望。”灰手人说道。 “没什么不行的。”褐手人说道,“不管他说的红光代表什么,我们此刻可以借用。” “借用,已经令你心里感觉好一点了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不明显。”褐手人道。 “不明显,也就是真的已经好一点了?”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难道你想调用‘情向内能’?” “我正在尝试这样做行不行。”褐手人道,“不敢尝太深了,怕这里出现大问题。” 灰手人道:“要不我也试试?” 褐手人道:“我一个人试吧,如果此处可以调用的话,那么事情可能还能往好的地方转。” 灰手人说:“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试这个,到底有多大危险啊?” (五千零八十三)红影 “我试得浅,不敢深试。”褐手人说,“有多大危险我也不知道。刚才感觉那么不好,如果不采取点什么措施,总觉得他就会从此无法与我们交流了。” 灰手人说:“你试得浅,已经感觉情绪有所好转了吧?” “可我现在分不清是试本身使我情绪有所好转了,还是刚才你的话令我情绪有所好转了。”褐手人道,“尽管此刻我的情绪依旧没完全变好,但看出是在往好的方向变的。” 灰手人说:“那其实也是好事啊。” 褐手人说:“像我们这种人,在特殊时候,用特殊的办法,是可以用情绪来扭转事态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地方,这种方法就能随便使用了。” 褐手人说道:“在这个地方,的确是影响,做什么都不敢放开。” “但你的情绪好像又比刚才好些了?”灰手人问。 “好像是。”褐手人道。 “在我们的情绪真正转变之后,在这种地方,我们真能扭转事态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只能说,我希望能。”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好像情绪又好了一点。”褐手人说道。 这时候,灰手人发现树珠发生了变化,对褐手人说:“你看树珠!” 褐手人说道:“树珠出现了红影!” 灰手人道:“这意味着什么?” 褐手人说道:“我还是不继续调用情向内能了,怕出问题。这树珠变成这样,该不会是我引起的吧?” 褐手人一边说着,一边停止调用情向内能。 灰手人说道:“其实,也可能跟你没关系。” “那是怎么会随时?”褐手人道,“难道,又是跟他在那个世界看到的情况有关?” “其实这很有可能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滞后?” “是的。”灰手人说道,“你觉得那红影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再那个世界看到的事情的反映?但是这种反映是滞后的,就跟我们之前看到绿影差不多。” “有可能。”褐手人道,“但这红影滞后的也太多了。” 灰手人说道:“每次情况不一样,可能这次这种滞后就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褐手人说道:“如果是的话,会不会说明,我们也并不需要感到绝望?”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道。 “没有道理,就是我在安慰自己。”褐手人说,“上次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我就感到绝望,但是那时我们看到了绿影,后来,他又能跟我们正常交流了。我就是把这次的情况跟上次的比一比,就这样说了,其实也没什么道理。” 灰手人说道:“上次我们从绝望中走出了,你能把这次跟上次比,也算是让我听着感到有了些希望。” 褐手人说道:“不管怎样,有希望就是好的,不管最后怎样,起码这段时间,我们不再绝望下去!但是……” “但是什么?”灰手人道。 (五千零八十四)总怕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真正认为我这种感觉一定是对的。”褐手人道,“所以我担心,刚才我在冲动之中调用了情向内能,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我在反思这件事。” “你当时已经注意掌握分寸了,应该不会吧,要是真有问题应该早出现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可总怕有些事是未知的,我刚才好像有些冲动了。” 灰手人说:“你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啊。” 褐手人道:“只是到了现在,问题还没解决。” “你是不是感觉似乎比之前有希望了?”灰手人问。 “这肯定是的。”褐手人道。 “现在没出问题,又多了希望,可以了。”灰手人道。 “我都不知道这种希望主要是来源于你的话,还是我的做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就当作更多是来源于你的做法啊,事实上也很有可能就是。” 褐手人道:“万一一会儿真出什么问题,那可就是我造成的。” “我们依然是共同做事的。”灰手人道。 “到了这种时候,你依然能这样说……”褐手人说。 “我们的相处方式不是已经不一样了吗?”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其实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没带来麻烦,也不会。你现在比刚才更有希望,本身就是很好的趋势。”灰手人道,“我听了你的话后,好像也比刚才更有希望了。那树珠上的红影,不正好像是希望一样吗?” 褐手人说道:“那真的是希望吗?” 灰手人道:“当成是,就行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做什么,是不是?” “你说的也对。”褐手人道。 “他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眼神还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那里,我能随便跟他说话吗?”灰手人道。 “你可以试试。”褐手人道。 “我怕试出问题。”灰手人说。 “刚才我们无奈之中跟他说话,也没出什么问题。”褐手人道。 “他现在太安静了,让我认为好像如果打扰了他就会出什么事一般。”灰手人说。 “那我来问。”褐手人道。 “还是我来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立即对那个人说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人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一个位置。 “他没作出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听到你的话吧?”褐手人道。 “看样子像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问也问了,他也没出什么事情,是不是表示像他这样的情况,我们对他说什么都没事了?” “我希望是,因为很想继续跟他说。”灰手人道。 “像我们之前做过的那样,一直说,然后希望他变成能与我们正常交流的状态?”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如果真能这样,那就真是不错了。但其实我们以前想要用跟他说话的方式改变什么,也没什么效果。” “其实有时候也是满足我们的需要。”褐手人道。 (五千零八十五)睡梦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灰手人说道,“能够满足我们的需要,我们跟他说话哪怕能给我们一点希望,也算是很有意义的。” 褐手人道:“我跟他说。” “你说的红光是什么?”褐手人道。 那个人依然没作出反应。 这时,褐手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灰手人说:“现在到了这个阶段,他应该已经不大可能明明听见我们在跟他说话,他还不回应了吧?” 灰手人道:“不会吧,我觉得不会了。从他刚才的情况看,他应该是认为你我都能了解他在其他世界的情况的,所以,他也应该没这个胆量。” 褐手人说:“那我们除了在这里等还能做什么?” 灰手人看向了树珠,对褐手人说道:“既然出现了红影,那我们看看红影是怎么回事?” 褐手人也看向了红影,说道:“我好像看不出什么来。” 灰手人道:“我就认为这很可能是他所说的那个世界红光的反应。” 褐手人道:“其实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内心的反应吧?” 灰手人说道:“我看可以这样说。在我看来,他所说的什么另一个世界,都是他内心的反应。” “这么解释其实能解释通。”褐手人道,“这个树珠按道理来说反应的就应该是那个人的内心情况。” “但是他就好像真看到了一样。”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说道,“其实普通人也是如此,有时候心灵深处的东西就会形成画面。” “梦境应该可以这样理解了吧?”灰手人说道。 “我觉得应该可以。”褐手人说道。 “他这样的,是不是像是可以在白日突然进入梦境?”灰手人说。 “希望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为什么说希望是?” “因为,一般人做梦,终归是要醒来的。”褐手人道。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希望他能醒来,这样我们也不用如此绝望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但是我也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世上应该有些人是进入梦境中,再也没出来的吧?”褐手人说道。 “用他们普通人的话说,就是从此疯了?”灰手人道。 “这是其中一种。”褐手人道。 “你还想到了其他种类?”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自己就也想到了,于是接着对褐手人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世上应该有些人就是在睡梦中离开人世的?”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你也想到了。” 灰手人说道:“他应该不会吧?” 褐手人道:“但愿不会。” “可是他这样的情况,就算没在睡梦之中离世,只是从此疯了,也足够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了。”灰手人道。 “其实从此疯了,也不能算是做梦没出来,我刚才也就是把这两种情况放在一起说了。”褐手人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人如果从此疯了,跟进入梦境出不来还是不一样了。”灰手人道。 (五千零八十六)所占 “但有相似的地方,你觉不觉得?”褐手人道。 “觉得了,所以我一直认同你这种说法。”灰手人道。 “我们这样说说话,好像绝望的感觉少了些?”褐手人道,“虽然好像也没多大用一样但心情好像不一样了。” “是啊。”灰手人道,“只是不知道一会儿要面对什么。” “其实,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不管一会儿要面对什么,也都是只能等待的。”褐手人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等待的时间不要那么难熬?”灰手人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道。 “我觉得这次虽然我出现了比之前更绝望的状态,但是在事情结果没出来的时候,起码这段时间,我的心境还不大一样了。”灰手人说。 “我也跟以前不一样。”褐手人道,“我是说心境。” 灰手人道:“我在想,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那么要面临的是灰飞烟灭,如果没有办法改变什么,那么在灰飞烟灭来临之前,心境稍微好些,也能让一个人多些心情没那么糟糕的时光。” 褐手人说:“是这样,如果在灰飞烟灭来临之前,始终是充满希望的,那么有希望的时光在那个人一生中所占的时间也跟股东了一些。” 灰手人说道:“那树珠上红色的光,到现在也没有变化,在我看来,它就是希望了。” 褐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我都想到希望了,但是好像又说了点听起来没那么好听的话。” “好听?”灰手人道。 “我的意思就是,给人以希望和力量的话。”褐手人道。 “也不算吧。”灰手人道。 “我自己说出来的,我也很清楚。”褐手人道,“其实那段时间,我应该一直在说那种给人希望的话。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总归是好的。换句话说,在我现在看来。” 灰手人道:“你我今天发生的变化也太大了,不光是相处方式发生了变化,人本身也是。” 褐手人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经历了那样的绝望?” “肯定有这样的原因。”灰手人说道,“绝望之境改变了你我。” “你是否想到,你我能发生这样的改变还跟别的有关?”褐手人问。 “哪方面?”灰手人道,“你想说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吗?” 褐手人道:“是的,你我都不是普通人啊。所以可能更容易接收到环境的一些信息。” 灰手人道:“也许我们经历绝望之境后能变成现在这样,也跟接受到了一些信息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就是这样想的,当然,如果没有之前的绝望之境,那么就算我们接受到了那些信息,应该也是没有用处的。” “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灰手人道。 “这个地方本身就带着一些……”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会不会跟我们的……” 灰手人想说“用主”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褐手人道:“你又想说他?” (五千零八十七)分化 “是的,他那么大本事。”灰手人道。 “但是如果按照他的意思来,我们应该不是朝现在这种方向变吧?”褐手人道。 “其实这也不好说。”灰手人道,“我自己觉得,说不清楚。” 褐手人道:“他会希望你我的相处方式变成现在这样吗?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灰手人道:“为了更好地为他做事?” 褐手人道:“不会吧?” 灰手人说道:“他好像并不希望你我的关系是现在这样的。” 褐手人说道:“也是啊,以前也看得出来。” “你想说你看出了些什么?”灰手人道,“说的时候小心些啊。” 褐手人道:“像我么现在这么说,他是不是也能听懂?” 灰手人又说:“有可能。” 褐手人说:“那我也还是想说。” “这该不会又是因为被控制了吧?”灰手人道。 “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控制。”褐手人道。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在这种地方,其实,被控制倒是也正常。” 灰手人说道:“如果说了会有危险吗?” 褐手人道:“不知道,我打算说。” 灰手人道:“不吐不快,是吗?” “是的。”褐手人道,“我想说,我觉得以前……并不是希望你我是现在这种相处方式的。” 灰手人说:“像现在这样,表面上能更好地……做事。” “你想说为了谁是不是?”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刚才说的时候,灰手人省略了“为他”两个字。 褐手人说道:“但这好像只是表面上。” 灰手人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褐手人道:“我是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不是你我想到的。” 灰手人道:“说不定,是一样的。” 褐手人说:“自从跟你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了,自从我们各自也发生了变化之后,我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情况在靠近你我。” “那可能,我们说的是差不多的事情。”灰手人道。 “你也有这种情况?”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被……分化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有这种感觉。你中间想说的又是……是不是?” 褐手人道:“我只能说,我感觉是,但具体是不是,我现在还没看得太清楚。”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灰手人道,“我倒是也没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多清楚了,但是,我跟你感觉非常相似。” 褐手人说道:“分化我们的好处在于什么?对做事好像看不出什么好处似的。” 灰手人道:“莫非背后真有什么秘密?” “而且是个大秘密?”褐手人道。 “惊人的那种?”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到底是什么,我渐渐感觉有些东西真的离我们近了。” 灰手人说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呢。” “我也是,我们为什么不了解我们的过去?”褐手人道,“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千零八十八)化纳 灰手人道:“是啊,我觉得我应该记得小时候的事,可我现在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褐手人说:“是不是我们以前的记忆被抹去了?” 灰手人说道:“很可能。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忘记了,那么很有可能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你也说你不记得了,还可能是自然的吗?怎么会这么巧?” 褐手人说道:“而且,有的话题,我们是不被允许谈论的。” 灰手人道:“不许谈‘化纳’以前的事情。” 褐手人说:“是的,这话就是……说的。” 尽管褐手人想说的是“这话就是用主说的”,也没说完整,但是灰手人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现在想想,也真是奇怪,他应该知道我们都没了以前的记忆吧?”灰手人问。 “我想是知道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如果是知道的,却还跟我们强调这样的话,原因是什么呢?” “想不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是不是我们谈化纳以前的事,有可能造成什么结果?” 褐手人说:“可我们根本想不起来啊。”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在某种机缘下,我们就变得能够想起来了?” 褐手人道:“比如现在这种?” 灰手人说道:“到现在我还没想起来。” “我也没有。”褐手人道,“但现在我是真的感觉好像有什么秘密要被揭开了。” “真相?”灰手人说。 “很有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受这里的环境影响吗?” “这个也有可能。”褐手人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发生了某些连他也控制不了的变化?”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我们的机会来了?”灰手人问。 “了解以前?”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包括这个,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都算吧。” 褐手人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灰手人道:“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这样想的话,我们是不是起码不该感到希望渺茫?”褐手人道。 “对,在这种令人难以感到希望的情况下,想到了那些以前没想到的事情,我们其实更应该相信希望。”灰手人说。 “你现在燃起希望了吗?”褐手人问。 “稍微燃起了一些。”灰手人道。 “我也燃起了一些,我感觉,比刚才调用情向内能那种产生作用更快。”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但是,如果燃起了希望,他却没有恢复过来怎么办?” 褐手人说:“没办法。” 灰手人说道:“那我们燃起的希望会不会换来更大的失望?” “反正那段时间,我们是活在希望里的。”褐手人道。 “也是。”灰手人说道,“反正我们有希望的时间已经变多了。” 褐手人又问:“就算这件事没了希望,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这个地方了解别的情况。” “别的情况?”灰手人道,“比如跟我们的过去有关的吗?” “对啊。”褐手人说道,“其实各种信息可能都有用。” (五千零八十九)被听 “多了解一些情况,我们可能能找到其他活下来的方法。”灰手人道。 “就算他没从那种状态里出来,我们了解了我们以前的情况,是不是也有可能有一条生路?”褐手人说道。 “用其他方式,离开?”灰手人问道。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希望?”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没错。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比刚才更有希望了。” “自从你我相处的方式不一样了,很多事情的情况都在改变。”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不管最后如何,反正这段时间,我们不能颓废。” 褐手人道:“我感觉有一种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 “还是刚才那种?”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你有没有感受到?” “我好像感受到了。”灰手人道。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褐手人道,“就算让我们了解了真相,意味着什么?” “或许就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我们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可能根本找不到做某些事的途径,如果可以找到,那说不定能转变很多事?”灰手人说道。 “有件事其实我还是没想明白。”褐手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刚才我们说到了分化的事情。”褐手人道。 “你感觉,平时他是不是在分化我们?”灰手人小声问道。 “你说这么小声,还是担心被听到?”褐手人说道。 “是啊,你说话的声音也已经变小。”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他要是真能听到,我们的话可能早已被听到的。” 灰手人道:“我也这么觉得,可还是忍不住小声跟你说。” 褐手人说:“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想不明白原因。”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我更好地配合其实是对他有好处的?” “是啊。”褐手人道,“你我是给他做事的。” 褐手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小了些。 灰手人也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没错,按道理来说,配合是对他有很大好处的。” 褐手人道:“他自己也多次跟我们强调做事的时候,无论我们对对方怎么看,是否在哪个时刻看对方不顺眼,都一定要配合好。” 灰手人说道:“没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我想了很多,其实想象他这样的话,也能感受到不对头的地方。” 褐手人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是吧?”灰手人道,“如果他其实就是想让你我关系好的话,应该就不会说‘无论我们对对方怎么看,是否在哪个时刻看对方不顺眼’这种话吧?” “这倒也不一定,但是现在我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褐手人道。 “想想他平时说过的别的话,是不是……”灰手人道。 说到这里,灰手人又心生了一种恐惧感,便跟褐手人说道:“我们这样,说得也太明显了吧?” (五千零九十)隐晦 “是太明显了。”褐手人道,“我们把他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之前那样说还有点隐晦的意思,像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在说给他听啊。当然,我们的声音非常小,说的时候就好像他听不到一样,可实际呢?他本事大得很,有可能听得清楚。” “可是我真是不说不痛快。”灰手人道。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控制而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吧,我就是想要说出来,我现在反而好像没刚才那么害怕了。”灰手人说道。 “我也是。”褐手人道,“虽然我依然担心我的话被听到,也会特意小声说话防止我的话被听到,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敢这样说出他说出的话。” “他说出的话本来就奇怪。”灰手人又说。 褐手人道;“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他正在用这种方法引出我们想说的,然而因为我们说了这些而惩罚我们?” “不是没可能啊。”灰手人道。 “那还要说下去吗?”褐手人道。 “你想说下去吗?”灰手人问。 “想。”褐手人说。 “我也是。”灰手人道,“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了另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说那些其实没那么大危险。”灰手人说道。 “因为你又觉得他可能根本听不到了,是不是?”褐手人道。 “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在听到你说那话之后,想法开始往这个方向转变了。”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想法会转变得如此快。这应该不是这里的环境决定的吧,可能就是跟你有关。” “你说,你我在化纳之前认识吗?”灰手人问道。 “说不定是认识的。”褐手人道。 “纯粹你自己猜的,还是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有猜的成分,也有感觉。”褐手人说。 “我也有感觉。”灰手人道,“我觉得你似乎很熟悉。” “你是不是越来越感觉我们以前是熟悉的?”褐手人问道。 “没错,而且,说不定我们以前的关系就很好。”灰手人道。 “有可能。”褐手人道,“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们化纳之后就变成后来那样了?” 灰手人问:“还是因为有人分化吗?” 褐手人道:“在化纳的过程中就已经分化一次了吗?” 灰手人道:“这个也有可能,他那么大本事,好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啊。” 褐手人说道:“那就更不解了。” 灰手人问:“怎么?” “如果在化纳的过程中就已经用某些功夫分化我们一次了,在后来的时间里,又靠说一些话或者做一些事分化我们,那目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是不是我们关系太好了对他有什么威胁?”灰手人问道。 “可我们都是为他做事的人啊。”褐手人道,“经常需要协作。” (五千零九十一)融洽 “他好像只是希望我们在做事的时候协作好,但并不希望你我的关系真正融洽。”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 “我得想想。”褐手人道。 “你想想他说过的那些话。”灰手人道。 “好像真是这样。”褐手人道,“只有在需要你我配合为他做事的时候,他才会强调协作之类的事情。至于平时,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道:“他平时好像很喜欢拿你我比较。” 褐手人道:“是的。” “他会在说我不好的时候,提到你。”灰手人道。 “什么?在你面前也那么做?”褐手人说。 “是的。”灰手人道,“不止一次。有时候说得还算委婉,就是说让我多学学你的什么什么优点,大概意思就是你比我强。” 褐手人道:“他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夸我的。”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就跟对你说的一样,只是把人换了说。”褐手人道。 “难道还能说我比你强?”灰手人问道。 “是啊,不止一次。也算是说得委婉的时候,也会说让我多学学你的什么什么优点,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比我强。”褐手人道。 “他会说我比你强?”灰手人道,“这我还真是没想到。” “你刚才说这种还算委婉,那不委婉的呢,怎么说?”褐手人道。 “不委婉的,那就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了。”灰手人说道。 “你方便说出来吗?”褐手人道,“要是不想说,就算了,难听的话,也没几个人乐意说出来吧。” “没关系,跟你可以说。”灰手人说,“他说,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两个你,这样他会省心很多。还说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个废物。” “他竟然也对你说这样的话啊?”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 “我也听过这样的话。”褐手人道,“他跟我也说过。” “也是这样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这话一模一样的,就是直接说,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两个你,这样他会省心很多。他也跟我说了,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个废物。” “就这样,一点都不差?”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 “他还跟你说过其他难听的吗?”灰手人问。 “说过啊。”褐手人道,“他说,可惜我永远也成不了你,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完全不是同一种。还说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也只是能学到你的一些皮毛,永远都变不成你。” 灰手人道:“他也跟你这么说?” “跟你也说过了?”褐手人说道。 “是的,又是一样的话。”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还说过什么?” 灰手人说道:“他说有些事情必须是你做的,有些事情则必须是我做的,这也就是因为我们不一样。” 褐手人道:“也跟我说过。” 灰手人说:“他还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别想太多了。” (五千零九十二)都有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跟你我说的话都差不多?” 灰手人道:“就好像特意让我们听了没那么舒服一样。” “是的,我们以前那么有距离感,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听了他的话?”褐手人问道。 “我看是。”灰手人回答。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跟你我说那些话的?”褐手人道,“我就是想不明白。” “现在你我的相处方式跟以前显然不一样了,那么我们发生了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我们想到了关于以前的事情,想到了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说道。 “这个到底是跟这个环境变化有关,还是跟你我的相处方式有关?”灰手人问道,“或者都有关系?” “我感觉都有关系。”褐手人道。 “如果都有关系的话,是不是其实如果我们的相处方式变成了现在这样,只要环境出现某些变化,我们就会想到以前,然后想很多别的?”灰手人问道。 “我也认为有可能。”褐手人道。 “他之所以那样对待我们,是不是就是因为担心我们想起以前的事情?”灰手人问。 “你说到这个,我就觉得事情太不寻常了。”褐手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他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想起以前的事情?”褐手人问。 “是不是一旦我们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灰手人问道。 “你越说,我越感觉我们猜得跟真相有些近了。”褐手人道。 “其实你我这样,也并不是纯粹靠猜,是不是?”灰手人道。 “的确不是纯粹靠猜。”褐手人说道,“毕竟我们不是普通人。”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说我们能发挥的某些能力非常有限,但是,能找到这种感觉,应该也不会偏到哪里去。”灰手人说道。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说的,很可能是接近实际情况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是啊,很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是普通人啊。” 褐手人说道:“那么他担心我们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后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 “我跟他说句话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之后,褐手人便跟那个人说道:“你能听到我问你话了吗?” 那个人还是没给出任何回应。 褐手人便对灰手人说:“还是不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灰手人又说道:“我也希望他能赶紧恢复,但是这个无法强求。” “那我们就趁此机会继续说某些事吧。”褐手人道,“其实这是个机会。” “想来也是啊,若不是在这种环境里,我们平时说点什么,还真是很容易被……知道的。”灰手人道。 灰手人又差点说出“用主”二字,但是没说出来。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没错。在这种环境下,虽然也有危险,但也有可能不被发现。” (五千零九十三)不浅 灰手人说道:“其实要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我们在这个阶段说什么都不可能被……了解道的。” 灰手人再次省了“用主”两个字。 褐手人道:“正常情况下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们遇到了特殊情况,所以就要小心了。”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应该可以谈得特别深入啊。”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其实现在我们谈得也不浅了。” “只是有时候说话实在没那么方便。”灰手人道。 “声音还这么小。”褐手人道。 “是啊,声音小,有些话还不能……”灰手人道。 本来想说“有些话还不能乱说”,灰手人又没完全说出来。 褐手人说道:“起码说出了一部分,也不错了。” “在这种地方,虽然已经出现了特殊情况,但是我们由于无法确定他能不能了解到,所以敢说一部分,要是不在这种地方,那可能就是随时被了解的那种,我们便根本就不敢说啊,不管声音大小,不管是不是去掉了那些字眼。”灰手人道。 “那倒是啊,要是不在这种地方,情况很不一样。”褐手人道,“我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我们还有这种机会讨论这种事的。” 灰手人道:“也正跟绝望有关。” 褐手人道:“有时候,其实看似绝望的境地,实际上是有希望的?” 灰手人说:“可能不是我们原来想的那种希望,而是另一种希望。” “就像现在这样。”褐手人道。 “是啊,我们想到的希望,可能是关于他赶紧恢复过来的希望。”灰手人道,“但是,我们却看到了另一种希望,就是知道更多秘密的希望。” 褐手人道:“还真是这样,你现在好像比刚才乐观多了?” 灰手人道:“表面看上去应该是这样吧。” “实际上呢?”褐手人道。 “实际上,我想到的还是有点多。”灰手人道。 “多在哪里?”褐手人问。 “多在……”灰手人道,“就算我们有了知道更多秘密的希望,那我们下一步又能怎样呢?” 褐手人道:“我看出了你在担心。” 灰手人说:“是的,我的确是在担心。” 褐手人说道:“具体担心什么?” “担心这个希望又会成为我下一个绝望。”灰手人道。 “怎么讲?”褐手人道。 “如果我真的了解到了惊天秘密,然后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事情,可是我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那我该怎么办?岂不是会陷入另一种绝望?”灰手人道,“哦,可能说成绝望是严重了些,就算没到绝望的程度,那算不算另一种失望?” “失望?”褐手人道,“那倒还是真有可能出现的。” 灰手人道:“你也觉得了?”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感觉到,就是听你这么说,认为你说的有些道理。” “那到时候能怎样?”灰手人道,“我们目前就是这种处境下的人啊。” (五千零九十四)色彩 “既然身在这种处境,那就先不多想了。”褐手人道,“就想着我们已经能知道更多其他事情了,这是不是也挺好?” 灰手人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是啊。” 褐手人说道:“多掌握一些信息,就算这些信息在我们手中,我们也无法真正改变什么,但我们还是知道的,对不对?” 灰手人道:“那倒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褐手人又道:“有时候,知道了,但是不能用,也不能说知道的就是没用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也这样认为。”灰手人道,“我只是担心带来更多失望。” “也不必那样担心了。”褐手人道。 “你又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们的失望还不够多吗?”褐手人问。 “是啊,太多失望了,太多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比这个更令人沮丧的是不是多得多?”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所以,就算像你说的,真的失望,那也不差这一个。” 灰手人说道:“嗯,不差这一个了。” 褐手人道:“我发现你我现在跟以前的不同点太明显了。” “哦?”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按道理来说,像我们这种人,是应该没什么感情的,不是吗?” “你说得对啊,我以前就是那样的。”灰手人道。 “但现在显然不一样。”褐手人说道。 “是啊,你也不一样了。”灰手人道,“你刚才还说了‘沮丧’。” 褐手人道:“是啊,我竟然说出了这种词,真是我自己根本就想不到的。” 灰手人说:“这种词带有很强烈的情绪色彩啊。” 褐手人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我觉得很新鲜。像我们这样的人似乎不该说出这种带明显情绪色彩的词啊。”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以前说得出来吗?” “很难吧。”褐手人道。 “其实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情绪。”灰手人道,“只是很难说出来。” “一样啊。”褐手人说,“我也是。” 灰手人又说:“以前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说的?是克制那么简单吗?” “不像。”褐手人道,“你认为像吗?” “我也认为不像。”灰手人道,“若非受制于某种力量,又如何克制说出这些词?” “是啊,我也觉得,以前我们难以说出那些词,大概就是因为受制于某种力量了,此刻我这种感觉特别明显。”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看来,是不是我们身上有些东西解除了?” “你是说,以前制约我们的力量?”褐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灰手人道,“你觉得呢?” “说不定真是这样。”褐手人道。 “解除后,是不是很多情况就都不一样了?”灰手人道,“虽然我现在也没确定有没有解除。” 褐手人道:“如果真能解除,那肯定变化很大的。” 灰手人又说:“其实我又觉得,解除的可能性其实很小的。” (五千零九十五)灰工 “我也感觉完全解除难度巨大。”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但是,会不会一点一点地减少?” “制约我们说出某些词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减少?”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会不会真的这样?” “我只能说,我希望是。”褐手人道。 “没有感觉到吗?”灰手人道。 “感觉到了一点,但又不敢说得太肯定,担心说了反而就不一样了。”褐手人说。 “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灰手人道。 “你也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而且,不光你我这样,你有没有发现……” “你是说他?”褐手人道,“刚才说话的他?” 褐手人本来说“他”是指那个目前已经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人,但是为了防止灰手人误以为自己说的是用主,褐手人才特意在后面加了“刚才说话的他?”这样的话。 “是的。”灰手人道,“你感觉到了吧?” “嗯。”褐手人道,“感觉到了,虽然他真的不是我们这种人,而我们也不是普通人,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还真是相通的。就好像刚才说的那样,有些事情,自己觉得是这样,却不敢说出口,生怕说出口后事情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其实事情哪那么容易因为自己一说就变化呢?在不使用什么功夫,又没发生其他变化的情况下,也不会就那么发生变化吧。” 灰手人说道:“我们以前,会不会就是普通人啊?” “那谁……说我们不是。”褐手人道。 褐手人想说“用主”但没说出来。 “化纳之前的你我,到底是什么人?”灰手人问道。 “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褐手人道。 “我还想知道以前的其他事情。”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现在你很想知道以前的什么事情啊?” 灰手人道:“挺多的事情,比如我以前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也很想知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褐手人说:“我只记得刚刚化纳之后,有人指着我说,从此以后我叫‘褐工’,指着你说从此以后你叫‘灰工’。” 褐手人说的就是“用主”,但只是说了“有人”,灰手人完全明白。 “是啊,我清楚地记得他说了‘从此以后’四个字。”灰手人道,“我们以前肯定不叫这个的。其实就算他不说这个四个字,也应该能猜到了,谁没事会叫这样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还都是‘工’,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道。 “工具吧。”灰手人道,“他在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不是经常向我们传达我们就是工具的意思吗?” 褐手人道:“是啊,平时这种意思表露得很明显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为什么从来不曾像此刻这样思考?”灰手人问道。 “估计就是受制于什么力量,导致无法思考。”褐手人道。 “如果真是拿我们当工具,还能愿意让我们多思考一些事情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零九十六)思考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可能他就是拿我们当工具,不希望我们多思考的。”褐手人说道。 “说不定,我们多思考对他来说有不利的一面?”灰手人道。 “可我们多思考对他也有好处啊。”褐手人道,“让我们办事的时候,他不是总说多想想吗?” “你有没有发现,他只是在让我们为他办事的时候才让我们多想想?”灰手人道。 “是的,还真是这样。”褐手人道,“除了为他办事以外,我还真没听他说让我多想想。” 灰手人说道:“除了为他办事的时候以外,是不是我们多思考对他不利的地方更明显?” 褐手人道:“而且这种不利可能还不是一般的不利。”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 “可能是那种造成巨大改变的。”褐手人道。 “其实我们今天这样,就已经很不同了。”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我们在今天出现的各种情况下思考了很多,相处方式也与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便开始思考我们的曾经,我们的名字,我们甚至想到了我们是工具。如此说来,我们这样对他来说的确是不利的。”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今天这样思考,会不会直接导致出现什么结果?” “目前还不知道,一会儿会怎样就不好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也许环境一会儿会发生变化?发生变化后,我们有没有可能了解重要秘密?” 褐手人又问:“那可就真是刚才说的那样,找到另一种希望了。” 灰手人又说道:“我再跟他说句话。”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道:“还有红色的光吗?” 那个人依然没有作出反应。 见那人还是那样,灰手人便不继续说了,看向了褐手人。 褐手人道:“不知道多久能出现变化。” 灰手人道:“我们又在等。” 褐手人说:“但这次不算是干等。” “对,刚才说了很多重要的事情。”灰手人道。 “而且说了很多危险的话。”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确实够危险了,什么工具之类的。” 褐手人说:“你说的时候害怕吗?” 灰手人道:“有点害怕,但好像也没那么强烈。” “我也是。”褐手人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原以为我会比我的实际情况更害怕。” 灰手人又说:“我也以为。” 褐手人说:“会不会这也跟此处的环境有关系?” “有可能。”灰手人道。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环境为什么会发生那种变化?”褐手人道。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他了。”灰手人道。 “你认为是他故意的吗?”褐手人道。 “不好说啊。”灰手人说道。 “如果是他故意的,这问题就严重了。”褐手人说。 “难道是为了引出我们要说的?”灰手人问道,“要是这样也太可怕了。” “我是想到了这点,但又觉得不会。”褐手人说道。 (五千零九十七)破罐 “为什么觉得不会?”灰手人问。 “凭感觉。”褐手人道,“因为我依然觉得刚才我们那些对话并不会被他听到。” “那现在这些对话呢?”灰手人问。 “应该也不会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我们接下来还继续大胆地说?” “但也还是小声些吧。”褐手人道。 “小声真有用吗?”灰手人道。 “有可能有用啊。”褐手人道,“如果他有办法听到我们的对话,要看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听到的,如果用的是某些方法,那就跟我们说话的声音大小有关,如果用的是另一些方法,那我们说话声音小的话,他也一样能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无所畏惧了?”灰手人道,“说得这么详细。” “我是觉得,反正我们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他可能是听不到的。万一听到了,那也是早就听到了,而且比现在我们说的话更危险的话他也已经听到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其实我跟你的想法很像。” 褐手人道:“我想这件事是朝两极化想的。” 灰手人说:“我也是。要么就是觉得没事,大胆说。要么就是觉得可能他早就听到了,破罐子破摔了。” 褐手人说:“你说,万一是后者的话,我们会怎样?” 灰手人道:“不知道啊,可是今天经历了那么多变化后,我在乎的似乎也没那么多了。” 褐手人说道:“包括哪些?” “包括受到怎样的处罚,以及灰飞烟灭的可能。”灰手人道。 “你已不担心灰飞烟灭了?”褐手人道。 “没那么担心了。”灰手人道,“但不代表我打算灰飞烟灭啊。” 褐手人道:“我当然明白。” “因为你也有了同样的感觉吗?”灰手人又问。 “算是有一些。”褐手人道,“但想到灰飞烟灭,还是觉得可惜了。” “哦?”灰手人问。 “你我的相处方式才变成现在这种没多久,如果很快就灰飞烟灭了,岂不是可惜?”褐手人道。 “这么说啊,那确实是可惜。”灰手人道。 “我还想尝试一下与另外一个人以现在这种方式长期相处下去是怎么样的感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也很想尝试。自从纳化之后,我们接触的人都是有限的了。” 褐手人说:“不知道我们早在纳化之前接触过些什么人啊。” “我也想知道啊。”灰手人道。 “我还想知道,我的曾经,我跟那些人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方式。”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过去的事情,过去我的名字,我都很像了解。” 褐手人说:“我觉得我以前与人相处应该不是在今天之前跟你相处的那种方式。” 灰手人说道:“这该不会也是你已经感觉到的吧?” “只是随便想象的。”褐手人道,“其实我这么说,也是希望我跟别人相处不是那样的。我喜欢现在这种跟你相处的方式。” (五千零九十八)红雾 “我也想试试,如果跟你一直这样相处,时间长了以后是怎样的感觉。”灰手人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争取活下去才能做到啊?”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可我们今天的情况,我都不知道他会怎么看。” “超时吗?”褐手人道。 “我刚才觉得我们已经为他获取了那么多重要信息,超时的事情似乎已经不至于导致我们受到惩罚了,但是后来我的感觉又不一样了,现在我觉得,就算我们能给他带去更多的重要信息,他也很可能会抓住时间的问题不放。”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也有这感觉了。” 灰手人道:“刚才我想到了那种破罐子破摔,可能也跟有了这种感觉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也很可能是这样的。” 灰手人突然指着树珠对褐手人说道:“你看!” 褐手人其实已经看到树珠的变化了,道:“树珠外面整个笼罩着一层红雾。” “是啊,那层雾是从树珠里出来的。”灰手人道。 “看得出来。”褐手人道,“的确是这样。” 灰手人说:“那红雾看起来像烟霞一样,好看得很啊。” 褐手人说道:“你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灰手人道,“我先试试他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啊。” “好。”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你现在总能听到我说什么了吧?” 其实灰手人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觉得对方能听到自己说什么,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点肯定色彩的,原因就是其实他希望事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希望那个人能回应他的文化。 然而那个人依然看着原来的位置,并没有回应什么,也没什么变化。 灰手人又问了那个人一遍:“还是听不见吗?” 那个人依然没说什么。 “红光,红雾,你看到了吧?”灰手人不甘心,又说道。 褐手人道:“看他那样子,还是像听不到你说话的。”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那就算了,一会儿再说,接着等。” “还是接着说刚才说到的话题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刚才说我居然说了这样的话,其实我也没想到。” 褐手人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般只是观察功能,很少说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灰手人说:“那层红雾让我想起烟霞,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很少看到烟霞吧?” 褐手人道:“我印象里,极少。” 灰手人道:“可我为什么印象这么深呢?” 褐手人说:“其实,我也有印象,尤其是听你说以后,我感觉,好像在哪个见到烟霞的日子里,我有过什么重要经历。” “你也觉得了?”灰手人道,“我也有这种感觉。难不成我们这种经历是一致的?” 褐手人说道:“该不会是我们一起化纳那天吧?” “不会的。”灰手人说道,“那天我们并没看到烟霞,我印象里是这样的。” (五千零九十九)烟霞 “是啊,我刚才为什么会说起化纳那天?”褐手人道,“那天别说看见烟霞了,我们很长时间都是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待着的。” 灰手人道:“化纳之后,确实是那样的。你之所以想到了那些,是不是因为你突然记起了化纳之前发生的事情?” “没有。”褐手人道。 “你现在又觉得烟霞跟化纳那天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是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印象来自于什么时候?”灰手人问,“你想得出来吗?” “不知道,总感觉来自很久以前,很久很久。”褐手人道。 “是你用以前名字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灰手人问。 “我也不清楚,但你这么说,我感觉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莫非我们在化纳以前就认识?”褐手人道,“那时候你不叫灰工,我不叫褐工,我们都各有自己真正的名字,你我又都知道彼此的名字?” “很可能啊。”灰手人道,“越听你说,我越觉得像那么回事。” 褐手人道:“我还真是很想回忆起来。” “这树珠出现这样的红雾,意味着什么?”灰手人问道。 “是不是意味着他认为他看到的世界又发生了变化?”褐手人道。 “可是他没什么反应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还是看着一个位置。” 灰手人道:“他看到红光之后,会不会看到了雾?” 褐手人说道:“有可能啊,但也许不是现在的情况了。” “你又想到了之前树珠滞后的事?”灰手人道。 “对呀,之前绿影的事,树珠就是滞后的吧?”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现在才看到了红雾,而那个人其实可能刚才就看到雾了。”灰手人道。 “这红雾会不会对你我有什么影响啊?”褐手人问。 “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好说。”灰手人说道。 “你希望有影响吗?”褐手人问。 “我不希望影响我们正在做的事。”灰手人道,“树珠应该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影响吧?” 褐手人道:“树珠如果对你我有影响,令你我想到了化纳之前的过往,那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事了吧。” 灰手人道:“这种可能,其实我都没那么敢想。” “其实我们刚才想到了烟霞,隐隐约约地觉得以前可能是怎样怎样的,说不定就是受了这里环境的影响。”褐手人道。 “现在我更深地认为,其实我们也有太多身不由己之处。”灰手人道,“以前我们其实没少嘲讽那些普通人。” 褐手人说道:“是啊,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嘲笑他们。其实现在看来,我们跟普通人共同点还是挺多的。就像我刚才,因为希望我在化纳之前跟别人相处不是那样的,我就会自己说觉得我以前与人相处应该不是在今天之前跟你相处的那种方式。这其实跟那个人说某些话时真有点像。” (五千一百)雾散 “我其实也是。”灰手人道,“现在想想,普通人的某些情况其实就是我自己也会有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你看,树珠周围的雾散了。” “那红色的光也有些变化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看起来跟刚才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灰手人说:“这种红看起来好像是那种令人想要融入其中的。” 褐手人说道:“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听到那个人说:“我知道,我终究是会死在这里的。” 两人都看向了那个人后,灰手人问那个人:“死在哪里?” 灰手人并不认为那个人会回应自己,这时问出来其实就是怀着一种希望,想听到对方回答而已。 褐手人也理解灰手人这种心态,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便也对那个人说:“你终究会死在哪里啊?回答我们啊。” 见那个人依然没有反应,灰手人和褐手人倒是也没觉得多不正常,只是知道了两人还要继续等待而已。 这时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还是不能跟我们说话。” 灰手人道:“我又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褐手人问。 “担心他说的话的其他意义。”灰手人道。 “哪方面?”褐手人道。 “他说他终究会死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应该就是他认为他所在的地方吧?那个有红光的地方。”褐手人说,“你担心的是什么?” “我担心,他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精神即将发生什么大的变化。”灰手人道,“比如精神上死去。” 这话听得褐手人一凛。 “你担心他由于精神出现这样的问题,到时候再也无法跟我们正常交流了?”褐手人问到。 “是的,我真的担心。”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一旦这样,那你我可就只能等着被用主狠狠惩罚了吧?” “也许是这样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我真的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如果这样,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里,还逃得出去吗?”灰手人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环顾了四周。 褐手人又说:“如果这里的环境跟以前不一样了,其实我们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还是相信有另一种希望,我们可能能找到出路。” 灰手人道:“其实我们已经当工具很久了。” “是的,但那个时候,你我的相处方式跟现在不一样。”褐手人道。 “如今我们的相处方式变了,那这种相处方式可能影响太多情况了,也许,你我就因为这个而找到新出路?”灰手人说。 “这也很有可能。”褐手人道。 “但找到新出路后也许还会面临问题。”灰手人道。 “就是能不能逃开他,是不是?”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 “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已经想到了以前。”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零一)春影 “对,想到以前,就不一样了。”灰手人道,“我们是不是不能纯粹的工具了?” “就算还在掌控之中,但如果拼命寻找过去的真相,拼命逃脱将死之境,是不是还是有活路?”褐手人问。 “我觉得,只能说可能有吧。”灰手人道。 “如果寻找过真相,如果奋力逃过,就算结果还是不怎么样,其实也算是拼了一把。”褐手人说。 “你说话这口气,已经充满激情。”灰手人道。 “我也觉得了。”褐手人道,“我们现在好像不完全是工具了。” 灰手人道:“好像有情绪,有感情了。” “其实一直都有吧。”褐手人道。 “也是啊,只是以前不得不做个看起来没多少感情的工具。”灰手人道。 “像现在这样,有激情也不错,虽然好像也不是很足,但不一样了,真不一样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灰飞烟灭没那么可怕了。起初我觉得可怕得很,刚才有一阵子,我认为没那么可怕,后来又认为可怕,现在呢,再次觉得没那么可怕。我的情绪在波动,我能感觉到,我好像有点像个普通人了。” 褐手人说:“其实以前也都有啊。” “你觉得这里的环境又发生其他变化了吗?”灰手人道。 “别的方面不知道,那些影响我们情绪的,好像也没再次发生太大的变化,我们照样跟刚才一样。”褐手人说。 这时,只听那个人说道:“你到底是谁?”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看向了他。 “你在问谁?”灰手人故意说道。 那个人依然没有回答灰手人的问题,只是自己说道:“春影?” “他说的春影是什么?”灰手人问褐手人。 “是春天的影子吗?”褐手人说。 “什么是春天的影子?”灰手人道,“就是刚才他自己说的那个意思的‘春天’的影子?” “有可能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我听他说,感觉春影像个人。” 褐手人说:“也许就是以人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 “我想到刚才树珠上的绿影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这次树珠上会不会出现春影的形象?” “我希望能出现。”灰手人道,“这样我们就能看清楚一些事了。” 褐手人道:“如果树珠的情况真的滞后,我们就继续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等到了。” 灰手人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又觉得很有希望了?” 褐手人说:“虽然说,也算不上满怀都是希望,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就从那种感觉特别不好的情绪中跳出来了。你呢?”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我还想是不是因为受你的话影响呢。” 褐手人说:“就算是听了我的话,最终使你从那种情绪中跳出来的,也是你的内心吧。” 灰手人道:“但有时候人与人互相鼓励也真是有用。” 褐手人道:“你认为那些普通人知道这些吗?” (五千一百零二)鼓励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灰手人道。 “你想到的是哪些人?”褐手人问。 “像他一样,看守高蓬房的那些人。”灰手人说道。 “那些人,好像不常彼此鼓励。”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是不是也像以前的你我一样,因为也不得不在一些时候当工具,所以受到了些影响?” 褐手人说:“我现在甚至觉得,就算他们那些普通人在一些时候当工具,在很多情况下我这种工具可能还不如他们那种。” 灰手人说道:“他们都是普通人,我现在倒是嘲讽不起来了。” 褐手人说道:“我也是啊。当我今天意识到了一些事后,想想那些普通人,想想以前我对他们的嘲讽,也感觉难以继续嘲讽下去了。” 灰手人道:“人本不需要在互相嘲讽中生存。” 褐手人说:“是啊,像你我,要是彼此鼓励,说不定真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当然,也不是说只有鼓励就行的,毕竟这里环境好像也有了些变化,情况跟我们以前想象的也不同了。” 灰手人说道:“在环境发生这种变化的情况下,我们彼此鼓励,不管最后怎样,起码现在,我们心里有希望了。” 褐手人道:“原来,希望这东西对我们这样的人,也是那么重要的。” 灰手人说:“怀着希望的现在,等待的时候都不会那么颓废了。” “我有个印象,是关于希望的。”褐手人道。 “什么印象?”灰手人问。 “记不清了。”褐手人说。 “是化纳之后产生的印象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不是。”褐手人道。 “那就是你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了?”灰手人问答。 “不算想起来,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褐手人道,“我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想不起来?”灰手人问道。 “你有关于希望的印象吗?”褐手人问道。 “我好像觉得,听到有人说过关于希望的什么话,但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话。”灰手人道,“我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也是话?”褐手人问道。 “怎么,你想到的也是话?”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隐隐约约觉得是话,但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你说了之后,我就觉得是,我听到有人说过关于希望的话。”褐手人道。 “你我此刻想的,该不会又是同样的话吧?”灰手人问道。 “很有可能。”褐手人说道。 “可我记不起来了,觉得可惜得很。”灰手人道。 “记不清来倒是不新鲜。”褐手人道,“其实我们都能有个模糊的印象,这已经说明事情产生了很大变化了。” 灰手人道:“你看那树珠。” “又发生变化了。”褐手人道,“红色的光没有褪去,但里面出现了五颜六色的东西。” “是啊,五颜六色的范围越来越大。”灰手人道。 “那些颜色混杂在一起,有什么含义吗?会不会代表什么?”褐手人问。 (五千一百零三)万物 “该不会是他说过的春影吧?”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现在根本看不出来,就是一些颜色在那里混在一起。” 灰手人说道:“红色渐渐淡了。” “淡的过程倒也没令人觉得突兀。”褐手人道。 “看起来还很令人舒服。”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好像就剩下五颜六色了。” “很多种色彩,其实并不会被别的颜色染了。”灰手人道。 “是啊,各自保持各自的色彩,却还能在一起,它们在那树珠上好像不停运动着,看起来感觉真好。”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这跟春影是不是真有什么关系?” “有可能啊。”褐手人道。 很快,树珠上五颜六色的东西再次发生了变化,那些颜色就如欢畅地飞起来一样,飞向了很多个位置,有的化成了蓝天,有的化成了白云,有的化成了花,有的化成了树,有的…… “五颜六色的,好像就是世上万物。”灰手人道。 “你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褐手人说。 “这话也的确不像我以前能说出来的。”灰手人说道。 “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褐手人道。 “当然是化纳之后,今天之前。”灰手人道。 “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褐手人说,“今天我们的变化看起来真的很不寻常。” 灰手人说:“那些绿色,已经变成了草地啊。” 褐手人说道:“还有颜色在动。” 灰手人说道:“好像一种化成很多事物的感觉。” “就像是这样。”褐手人道。 “太阳,太阳从云后出来了。”灰手人道。 “这光,一下子就变得那么亮。”褐手人说道。 “这是不是就是春影?”灰手人问道。 “是不是春影不好说,但起码是春光,真正的春光。”褐手人道。 “我又有了印象。”灰手人道。 “什么印象?”褐手人问。 “关于很久以前的印象。”灰手人说。 “化纳之前的?”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我记得化纳之前有过跟春天有关的印象。”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褐手人道。 “真的啊?”灰手人问道,“我们的印象如此相似?那我们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褐手人道,“你想到的跟春天有关的印象是什么啊?我想不起来具体的啊。” “具体的我也想不起来,要是真能想起来就好了。”灰手人道。 “又是那种模糊的,对不对?”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这树珠上的世界,就是春天的世界啊。”褐手人道。 “是的,我觉得应该跟他说的春影有关系。”灰手人说。 “可我觉得他说的春影好像是个人的形象。”褐手人道。 “你也感觉是这样?”灰手人问。 “怎么,你也是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听他的话,也觉得是个人的形象。”褐手人道,“不像只是在说春天那么简单。” (五千一百零四)架设 “我听了他的话后倒也感觉春天像是人的形象。”灰手人道。 “他说的人的形象到底有什么含义?”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我也不懂。” 褐手人道:“只是给你印象像人的形象?” “对。”灰手人道。 “我也有这种印象。”褐手人说。 灰手人刚想再说点什么,便那个人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灰手人认为这可能是个重要机会,便问那个人:“你明白了什么?” 那个人依然没反应。 褐手人也赶紧问:“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如果能听到,你回答我。” 那个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灰手人继续说:“我不明白,你告诉我你明白的。” 褐手人看得出来灰手人迫切希望那个人把话说出来,但这次那个人依然没反应,也感到无奈。 “好像不行。”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是的,还是不行。” 褐手人说道:“你看树珠跟刚才不一样了。” 灰手人赶紧看向树珠,然后说:“是啊,比刚才更好看了。” 褐手人道:“那树珠上,是好看的春天景色。” 灰手人说:“是的,我又想起以前了。” “什么时候?”褐手人问。 “很久以前。”灰手人回答。 “又是化纳之前吗?”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又是化纳之前。” 褐手人又问:“我们是不是真在化纳之前的某个春天,有过什么很特别的经历?” 灰手人说:“你也想到了以前吗?” “我是在你说之后想到的。”褐手人道,“如果你不说,我也想不到。” 灰手人道:“如果你没有印象,我说了你也想不到。” 褐手人道:“对,还是因为我有印象。我很想知道那种印象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灰手人说:“现在我们反正也没法跟那个人说话,又不能做什么,那么不如就在这里仔细想想。” “想以前的经历?”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 “你觉得能想出来吗?”褐手人问。 “要想想才知道。”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我努力想想。” “但也别忘了盯着树珠。”灰手人道。 “是的,盯着树珠想。”褐手人道。 “哪怕盯着树珠想会分散注意力,也要盯着,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做事。”灰手人道,“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褐手人听到灰手人说“完成任务”几个字后,心就好像被什么打了一下,道:“完成任务,我们要怎样才能完成任务。” 灰手人道:“你不是已经感到有希望了吗?” 褐手人说:“虽然是有希望,而且也对走另一条路有了希望,但是其实,我并没找到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这种希望就像是架设在空气中的房子一样。” “那也是有,对不对?”灰手人问。 “是的,我要告诉自己充满希望,我要让自己有希望。”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哪怕是架设在空气中的,也有用。” (五千一百零五)突破 褐手人刚要再次说些什么,便又听到了那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在哪里?”那个人道。 褐手人赶紧回应那个人:“你还在原来这个地方。” 那个人又说:“我为什么会飘起来?” 褐手人说:“你没有飘起来。” 褐手人也是明知道这个时候跟那个人说话那个人应该是听不见的,但还是怀有侥幸心理,像刚才灰手人那样跟那个人对话。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那个人继续问道。 “没有。你还活着。”褐手人说。 那个人又说:“谁能告诉我?” 褐手人对他说道:“我正在告诉你,但你要能听见才行。” “谁能告诉我啊?”那个人道。 这时灰手人对他说道:“你活着呢,我们都在告诉你。” “为什么没有人理我,为什么?”那个人说道。 “我们都在理你,是你自己根本就听不见吧?”灰手人道。 “来个人啊!”那个人道。 “这里有两个人,两个人都在跟你说话。”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说:“难道这就是我注定的结局?” “什么结局?”灰手人问道。 “你现在依然站在这里,跟刚才一样。”褐手人道。 那个人不说话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如果真是他说的结局要来了,对我们来说会不会是好事?” “我当然希望是好事,我希望的是,他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要有个结局了。”褐手人道。 “这当然是最好的,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对他可能也是?”灰手人道。 “对他是不是就不知道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希望就是你想的那样。” “但其实我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褐手人说道。 “什么可能?”灰手人问。 “那就是……”褐手人道,“我又犯那个毛病了。” “什么毛病?”灰手人问道。 “他们普通人的那种毛病。”褐手人道。 “哪种?”灰手人道,“认为有些话不说出来,就能改变什么的吗?” “你猜对了。”褐手人说。 “既然这样,不说舒服的话,那不说也没什么。”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也猜到了差不多的?”褐手人道。 “我是猜到了什么,但我不知道我猜的是不是跟你想的情况差不多的。”灰手人说。 “我决定说出来。”褐手人道。 “如果说出来真会使你不舒服,也不用勉强。”灰手人道。 “不,我觉得,有必要突破。”褐手人道。 “想要战胜自己吗?”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我想要战胜自己,我觉得我有必要做到。” “那就试试,可能真试起来,事情也没那么难做啊。”灰手人道。 “就是,我到底在怕什么?”褐手人道,“我不能因为觉得如果我说出来,事情就会变成我说的那样,就不敢说。” “说不定事情还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因为你说出来。”灰手人道。 “对,我应该这样认为,应该的。”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零六)情感 “鼓起勇气。”灰手人道。 “我还自称不是普通人,要是连这个做不到,也太夸张了。”褐手人说道,“就像你说的,我要鼓起勇气,一定要鼓起勇气!” 灰手人也为褐手人打气:“说吧。” 褐手人道:“我想到了,刚才他说的结局,那种不好的可能。就是,他认为自己死在另一个世界里了,也就是精神停留在另一个世界里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跟人继续交流了?”灰手人问道。 “对,我刚才也想到这种可能。”褐手人道。 “其实,这个可能我也想到了。”灰手人道,“而且,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而不是你说的那种他要从那个世界回来了。所以说,你比我乐观。” 褐手人问:“是吗?我乐观?” 灰手人道:“这么看是这样。” 褐手人这个时候为自己感到有些庆幸,对灰手人说道:“我刚才,就那样大大方方说出了我不敢说出来的话,我心里现在好像也没有负担了。” 灰手人说道:“你说你能做到,你就做到了。” “是的,我竟然已经做到了。”褐手人道。 “其实这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吧?”灰手人问道。 “以前是不难,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很多事情都有变化。”褐手人道。 “总的来说,就是在往好的方向变化啊。”灰手人道。 “是的,但不知道是因为环境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刚才不敢说某些话这种情况加重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是不是你觉得在今天变化后的环境里,自己感觉自己某些时候更像个普通人了?” “你为什么说到这个?”褐手人道。 “因为我感到了自己有这种变化。”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灰手人道:“我们该不会失去某些本事吧?” “你还担心这个?”褐手人问道。 “也不是真担心,就是这么一说。”灰手人说道。 “这倒不会。”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但我们为什么都感到自己好像更像普通人一点了呢?到底是哪些方面发生了变化?” “情绪情感吧?”褐手人问。 “还真是。”灰手人道。 “你觉得真是我说的这样?”褐手人问。 “是的,你说的很对。”灰手人道,“听了你的话,我就明显感觉到了。” “你喜欢这种感觉吗?”褐手人问道。 “也挺好。”灰手人道,“尽管好像多了些顾虑,但感觉跟原来不一样。” 褐手人说道:“我们会保留这样的变化吗?” “不知道。”灰手人道。 “你猜呢?”褐手人问。 “我猜,可能不会吧。”灰手人道。 “你怎么也这样想?”褐手人说。 “你也是?”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是啊,我总觉得,这种环境是现在特有的,而你我现在这种似乎比以前更接近普通人的状态,也可能……” (五千一百零七)小事 “你又不敢说下去了?”褐手人道。 “是啊,就像刚才你那样,我觉得如果我说了,可能事情就被我说中了。”灰手人道。 “你不希望被你说中?”褐手人问。 “不希望。”灰手人道。 “看来,现在你有点享受这种比以前更接近普通人的感觉啊。”褐手人道。 “你不是吗?”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褐手人道。 “可我也想突破。”灰手人道。 “那你就说完。”褐手人说。 “我竟也感觉有点难。”灰手人道,“这真的不像以前的我。” “其实你想想,以前你我也有类似这种状态吧?”褐手人道。 “有,当然有,一直都有。”灰手人道,“但跟此刻感觉不一样。” “此刻突破更困难,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大概就是因为情绪情感方面越接近普通人,突破一些东西就越需要勇气?” “也许吧。”褐手人道,“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突破,我为你打气。” “原本我这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在这种时刻,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做准备,也有点好笑。”灰手人道。 “我为你打气啊。”褐手人道。 “我很愿意听你这么说。”灰手人道,“只是我连这么点小事就当成突破,也挺新鲜。” “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样,那就试试吧。”褐手人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件小事没必要突破,你也可以不这么做啊。” “我觉得有必要。”灰手人道,“非常有必要,你刚才都突破了,我也要突破。谢谢你给我打气。” “来吧。”褐手人道。 “我把刚才的话说完。”灰手人道,“我要说的是,我总觉得,这种环境是现在特有的,而你我现在这种似乎比以前更接近普通人的状态,也可能……也只是一段时间。” 褐手人道:“你说完了?” “是的。”灰手人道,“就这么短。就后面那点话,我竟然要‘突破’才能说出来,竟然还需要你给我打气,这事在咱们这种人看来,是不是有点好玩?” 褐手人说道:“既然比以前接近普通人了,那么这样倒也正常,不是吗?” 灰手人道:“是啊。” 褐手人道:“听你这么说,你觉得只是一段时间,这是你不希望的吗?” “有些不希望吧。”灰手人道,“但其实也不该不希望,对不对?” 褐手人说道:“我们这种人和普通人各有各的特点。” 灰手人说:“这倒也是。但是我想到了我们这种人是经过化纳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抛开化纳之后的某些特点,说不定能令你我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褐手人道。 “又说到秘密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想到的还是刚才那种大秘密。”褐手人道。 “我想到的也是。”灰手人道。 “我们今天还有机会知道吗?”褐手人问。 “试试啊,从现在开始,一本正经试试。”灰手人道。 (五千一百零八)那道 “刚才我们还说想象很久以前的事情,还没想呢。”褐手人说。 “那不是被他打断了吗。”灰手人道。 “如果他没打断,我们说不定已经想出点什么来了?”褐手人道。 “也不一定。”灰手人说道,“很多都是未知的。” “未知的,也能带给人希望。”褐手人道。 “是,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想?”灰手人问。 “但也别忘了注意树珠和他啊。”褐手人道,“毕竟我们是来做这件事的。” “那自然是。”灰手人道,“我们主要是做什么的就是做什么的,这时候全心想也不太可能。” “所以很难全心想,只是在做事过程中,想一点是一点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便看着树珠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了,当然,也会时不时看看那个人。 褐手人也想了想。 这段时间,这个地方显得甚是安静,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然而在灰手人和褐手人正试着让心里的时间流向遥远的从前。 然而,不管灰手人和褐手人多努力地想要回忆,却也无法清晰地想起化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总有朦胧的影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总有某些印象时隐时现,然而,两人似乎无论怎样都无法跨过化纳时那道线看到清晰的过往。 “我现在在哪里?” 灰手人和褐手人忽然听到那个人说了话。 “你在跟我们说话吗?”灰手人问那个人。 褐手人也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还是老样子,没有回答灰手人的话。 “你现在就在原地。”灰手人明明知道那个人可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说了这种好像在回答他问题的话。 褐手人也说道:“你一直都在原来的地方。” 灰手人道:“你既然问了我们话,我们也回答你了,你能不能回应一声?” 那个人依然不说。 褐手人便小声对灰手人说:“还是听不到。” 灰手人道:“他现在眼前的情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啊?” “很有可能。”褐手人道,“如果还是刚才那样的话,他应该不会说这种话吧。” “除非刚才他就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一直等到现在再问。”灰手人道。 “有这种可能。”褐手人道,“但是刚才他说了‘结局’,那现在他是不是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了?” 灰手人说:“这个也有可能,具体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他知道了。” “树珠的颜色在变。”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 “又变了,整体上颜色越来越深。”灰手人道。 “但是有些地方好像比之前亮了。”褐手人说。 “个别地方亮了很多。”灰手人道,“而且好像都是一点一点的,分散的。” “如果说刚才那些是他认为自己看到的春天的话,现在这些是不是就是他所认为的‘结局’到来以后,他又看到的情景?”灰手人问道。 “有可能。”褐手人道。 “树珠那里就像另一个世界,这个时候天黑了。”灰手人道。 (五千一百零九)大笑 “哦,刚才那些一点一点的地方,现在都是星星的样子。”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些星星越来越亮了。” 褐手人说:“你有没有想到以前?” “你想到了?”灰手人问道。 “我倒不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星空,但是我印象里好像有个记忆,重要的记忆,是关于星星的。”褐手人道。 “关于星星的记忆……”灰手人道,“是不是有什么跟星星有关的说法啊。” “嗯,好像是。”褐手人道。 “想起来了吗?”灰手人问道。 “想不起来。”褐手人说。 “是你很久以前听过的某种说法,是这样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你也想到了这个?”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又是化纳之前听到过的吧?” “没错。”灰手人道,“虽然到底是什么时候听到过我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特别早。” 褐手人道:“没错,我也觉得特别早,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 灰手人说:“就是离化纳的时候极远的时候。” 褐手人说道:“早到可能那时候听说的东西,都能扎根在我的生命里一样。” 灰手人道:“没错,没错,有这种感觉。” “早早就扎根在我生命里了,那应该是我们早期听到的吧?”褐手人道。 “幼年?”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没错,应该是幼年,在我没懂太多事的时候,听到的一些东西很容易扎根在生命里。” 灰手人道:“如果不是化纳了,那么一生都不会忘记。” 褐手人说道:“是的,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我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接受过化纳,那种东西我应该是随时都能想得起来的。甚至,在无意中看到些什么,都能想起来,在梦里大概也会经常梦见吧。” 灰手人说道:“那是不是对我们的生命来说非常重要的说法?” 褐手人道:“应该是吧。” “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印象,我也有?”灰手人问道。 “难道你我早在幼年时期就有共同记忆了?”褐手人问道。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灰手人道。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褐手人问。 “不知道啊。”灰手人说。 “突然觉得有点悲哀。”褐手人道。 “这话不像你说的。”灰手人道。 “我们今天说过的好多话都不像自己说的,不是吗?”褐手人道。 “确实不像。”灰手人道,“情况已经不同了,现在你我比以前接近普通人的状态。” 褐手人道:“情绪情感表现明显。” 灰手人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明显。” “也是。”褐手人说,“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可能还真不算明显的。” “是啊,其他普通人,会大哭大笑。”灰手人道。 “其实我们也会。”褐手人道。 “我们平时有两种比较多吧,冷笑,或者嘲笑。”灰手人说道。 “而且笑得很刻意。”褐手人说道,“装腔作势的。” (五千一百一十)特早 “对,就比如嘲讽他的时候,没少大笑,但是,那就好像是在做给他看的。”灰手人道。 “没错,对我们要嘲讽的人摆出一种姿态,所以笑。”褐手人道。 “这跟普通人那种发自心里的大笑还不太一样吧。”灰手人说道。 “应该不太一样了。”褐手人道,“但其实,就我而言,近期我也没怎么看到普通人发自心里大笑。” “也是,像他这样,有多少机会发自心里大笑?”灰手人问道。 “我还真想问问他最近发自心里大笑过几次。”褐手人道。 “我感觉他一次都没有。”灰手人道。 “一次都没有也正常。”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是啊,那些看守高蓬房的人,很多都那样吧?” 褐手人道:“平时就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习惯了。” 灰手人说道:“其实不光是那些看守高蓬房的人,其他人里也有不少那样的吧。” “也是。”褐手人道,“好像整个环境里,那样的人还真不少。” “普通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表达情绪情感的。”灰手人道。 “但见到某些人后,这些人也还是可以。”褐手人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跟我们还是有些不同。”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以前我觉得像你我这样的简直好太多了,比起普通人。” 灰手人道:“不光你那么觉得。” 褐手人又说:“今天怎么回事?” “因为想到了很久以前,就是化纳之前的一些事情吧。”灰手人道。 “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褐手人道。 “你知道了什么?”灰手人问道,“难道知道了跟星星有关的那种说法是什么了?” “没有。”褐手人道,“始终没能跨过那道线,如果能跨过,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我根本想不到的变化。” 灰手人又问:“你说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知道什么了?” 褐手人道:“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刚才那段时间对普通人的看法跟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跟以前说过的普通人并不相通。”褐手人说道。 “哦?”灰手人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那段时间想到的普通人,其实并不是以前想到的普通人。”褐手人道。 “你以前想到普通人时,会想到平时见的那些吧?”灰手人问。 “确切说,就是远远看着的。”褐手人道。 “也是啊,我们平时跟普通人也不是总有交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是啊。” “你这意思是,你刚才想到的普通人,是平时见不到的那种?”灰手人说道。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那是哪种呢?”灰手人问道。 “化纳之前。”褐手人道。 “化纳之前你见过的那些普通人?”灰手人问道。 “应该就是了。”褐手人回答。 “哪些呢?”灰手人问道。 “我印象里,又是那种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褐手人道,“特别早的时候。” (五千一百一十一)早期 “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灰手人自言道。 褐手人见灰手人自言自语,便问:“怎么了?” “我觉得……我觉得……好像……”灰手人道,“你说到我心里去了。” “你心里?”褐手人道。 “是啊,刚才我们说到普通人的时候,我好像也想到过化纳之前遇到过的普通人。”灰手人道,“在你说出这些之前,我都没意识到这些,在跟你说话的过程中,我想了不少,越想越觉得,我的情况好像跟你是一样的。” 褐手人道:“你到底想到的是什么人啊?” 灰手人道:“说不定跟你想到了同一批人呢?” 褐手人说道:“你想到的是只包括很久以前的那些人吗?” “不知道,说不了那么清楚。”灰手人道,“好多印象到现在还是模糊的。” “我也是,又是模糊的。”褐手人道,“如果清晰了,我到底会看到些什么呢?” 灰手人道:“刚才我们想到的情绪情感之类时,我认为普通人不像化纳之后的你我这样平时没什么情绪情感,或者说,没怎么表达出来,这个时候我想到的普通人,好像还真是很早很早以前见到过的。” 褐手人道:“你心里有那些人的形象吗?” “没有。”灰手人说,“一个都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想出的就是那些人呢?”褐手人道。 “就是印象啊,我对普通人的印象来源,好像,跟最初的印象有关。”灰手人道,“就算不说是最初的吧,也是算是离最初不远的吧。你呢?” “你没说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合适。”褐手人说,“你说完之后,我觉得你把我的感受描述了。” “完全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是不是完全一样不好说,反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褐手人道。 “那我们刚才那段时间印象里的普通人到底是哪些人呢?”灰手人道,“这些人给我们的印象,为什么会跟我们平时能见到的那些不一样呢?” “这跟化纳有关系吗?”褐手人道。 “跟化纳……”灰手人道,“我看也未必有关系。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觉得不是因为化纳导致我们对普通人的印象不一样了?”褐手人问道。 “应该不是。”灰手人道,“其实我们对普通人有各种印象,是不是?” “也是,只是刚才那段时间,想起那些普通人,我们印象里的是早期见过的一些人。”褐手人道。 “这种印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灰手人道。 “难道是此地环境变化后,我们想起了些什么?”褐手人道。 “应该跟此地出现变化有很大的关系。”灰手人道,“不然的话,我们根本就想不到化纳以前的那些吧?” “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想得很清楚。”褐手人道。 “起码有了些印象。”灰手人道,“也不错了。虽然我也还不满足。” 褐手人道:“一会儿我们说不定就能想起来。” (五千一百一十二)光明 “你真这么认为?”灰手人问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褐手人道,“说实话,我觉得可能性没那么大,但有可能啊。” 两个人想了想,真的没想出来什么,心里还知之关于当年的模糊的印象,那部分印象似乎引出更多的两人的回忆来了。 当然在想的时候,两人都是时不时关注那个人和树珠的,在此期间,既没发现那个人有什么变化,也没发现树珠有什么变化。 灰手人便对褐手人说:“果然可能性没那么大啊。” 褐手人刚要说些什么,还没说,灰手人就又说:“树珠好像又发生变化了。” 褐手人道:“是啊,星星越来越多。” 灰手人说:“而且开始动了起来。” 褐手人说道:“一种斗转星移的感觉。” 灰手人道:“又不太一样。” 褐手人说:“确实不一样,这个斗转星移,还是会使星星增加的。” “也不是增加吧?”灰手人道。 “其实就是亮起来的星星更多了。”褐手人道,“那些星星好像是本来就挂在那里的。” 灰手人说道:“对,但好像有些暂时没有发光?” “看起来是这样的。”褐手人道,“这还挺新鲜。” “就是挺新鲜的,我们看到的树珠上的新鲜显然跟现实世界里的星星不一样。”灰手人道。 “没错,是不同的。”灰手人道,“明显不同。” 褐手人说道:“星星的样子都不同。” “毕竟是树珠。”灰手人道,“树珠上反映的应该不是现实。” “你认为是他想到的样子吧?”褐手人说。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这些星星越来越多,还不停地动着,就像要练成片一样。” “可能真的会连成片吧?”灰手人道。 “如果连成片,看着还像是黑天吗?”褐手人道。 “那就会令人感觉比白天还亮了吧?”灰手人说。 “是啊,那些星星本来就很亮。”褐手人道。 “会让人看起来觉得像白天吗?”灰手人问。 “只能说,比白天更能给人光明的感觉?”褐手人道。 “这些星星五颜六色的,要是连成一片会是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道。 “到时候会不会发生变化?”褐手人道。 “如果发生变化,会变成什么颜色?”灰手人又问。 “这我可想不出来。”褐手人道。 “要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灰手人道。 “他现在表情还是刚才那样的,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情节发生变化会不会导致他出现什么反应。”褐手人道。 “目前没出现任何反应。”灰手人道。 “他目前有可能已经想到了后面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是啊,树珠上出现的有可能是滞后的。” 褐手人说道:“说不定他心里的星星已经连成了片。” 灰手人道:“只是树珠上暂时还看不出来,到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褐手人又说:“也许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连成片后的颜色。” (五千一百一十三)成片 灰手人说道:“他的样子一直没变化,大概真是沉浸在别的世界里了。” “其实刚才他都说‘结局’了?”褐手人道,“那他还会认为自己在刚才那个世界里吗?” “不好说啊。”灰手人道,“也许还在。” “虽然他认为‘结局’来了,但是根本就不会认为转到了别的世界?”褐手人道。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灰手人说。 两人正说着,树珠上就发生了更大的变化。 “真的连成片了。”褐手人道。 “我还在想那些星星在连成片之后,会不会变成同一种颜色呢。”灰手人道,“原来根本不会。” “现在这样的感觉真不错。”褐手人道。 “那些星星始终都保持着自己的颜色,跟其他星星的颜色搭配在一起又显得非常融洽。”灰手人道,“就那样拼成了一片亮。” 褐手人又说:“是啊,就因为颜色不同,所以更好看。” “要是都一样,也挺无趣啊。”灰手人道。 “这话又不像你说的了。”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要是按我以前的想法,可能我觉得无趣挺不错吧。” 褐手人说:“我也一样啊,无趣可能更不会引起感情或者怎样。现在看来,引起感情的有趣又怎么了?不是挺好吗?” 灰手人道:“此刻,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我竟都觉得那种可能会引起感情的东西还不错。” 褐手人说道:“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想不到的。”灰手人说,“像今天这种奇怪的情况,怎么都想不到的。” 褐手人又说:“我好像想到了点别的。”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跟刚才我们想到过的有关的。”褐手人说道。 “你说的是,我们刚才说的跟星星有关的事?”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过,刚才那段时间,想起那些普通人,我们印象里的是早期见过的一些人。是不是这种事?” “是的。”褐手人说道。 “你是不是想到的普通人是早期的什么人了?”灰手人问道。 “算是印象好像更多了一点。”褐手人说道。 “哦?”灰手人道,“那看来我们并不是想不起来啊,而是刚才时间还没到。” “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褐手人道,“到了此刻的时间,我的印象才能多一点。但即使是我现在这样,也算不上真正想起来了吧。” “你想起了什么?”灰手人问。 “在我印象里,我早期见过一些有感情的人。”褐手人道,“那些人,给我感觉是,活生生的。”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 “什么印象?”褐手人问。 “那些人好像,会表达快乐与痛苦,好像也挺自然。”灰手人道。 “你眼前有没有出现一个个人的样子?”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你眼前出现了?” “也没有。”褐手人说,“我只是希望眼前出现而已,但就是不出现。” (五千一百一十四)洗掉 “这么说,你也只有模糊的印象了?”灰手人道,“到现在,哪怕印象多了一点,那种印象也依然是模糊的?” “对,一直都是模糊的,好像我脑海里就出不了什么清晰的印象似的。”褐手人道。 “大概回到化纳之前,我们那种印象就会是非常清晰的?”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这种可能很大。”褐手人说道,“但是,回到化纳之前?” “做不到?”灰手人道。 “现在看来,你我就是做不到。”褐手人道。 “人是回不到化纳之前了,但我们的想法能不能回到化纳之前?”灰手人问道。 “你是不是认为化纳洗掉了我们以前的重要记忆?”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我也这样认为。”褐手人道,“所以你想恢复以前的记忆?” “我大概只是突然异想天开了。”灰手人道。 “能多想想,也挺好啊,可能有些想到的事能成真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不管能不能成真吧,我倒是觉得,在现在这种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下,能异想天开,说明心里还有希望的种子,还没死气沉沉。” 褐手人说:“你此刻心情看起来并不算很沉重。” 灰手人说道:“比之前好多了。” 褐手人道:“之前我也比现在沉重得多,但是沉重没用。” “这个时候我们又没那么爱表达情绪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也不是,可能我们现在更多地在表达其他方面的情绪了?”褐手人道,“而那种情绪跟我们化纳之前的事情有关,是一种能给我们希望的力量?所以,尽管我们变得表达情绪直接了很多,离普通人那样的更接近了,但这种东西恰恰是能给我们希望的,所以对我们来说,表达出来反而会更好地鼓舞我们自己?” “有可能是这样。”灰手人道。 “我们接受化纳前,到底有怎样的经历?”褐手人道,“我好像在苦思冥想,但是想不起来。” “你觉得快乐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感觉……”褐手人道,“很复杂。” “我也感觉很复杂。”灰手人道。 “有什么规律可循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规律想不出来,但我感觉,好像是有过快乐的。” “我也觉得有过快乐。”褐手人道,“你能感觉出是哪种快乐吗?” “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 “反正肯定又快乐?”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但这听起来好像很奇怪。” “为什么?”褐手人问。 “因为每个人都会有快乐吧。”灰手人道。 “也是啊。”褐手人说道,“所以知道这个好像没多大意义。” 灰手人道:“但是其实,如果我不是想到了化纳之前的事情,我还真的不会感到‘那种’快乐。对,就是‘那种’,我说的是‘那种’。” “那种?”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一十五)较近 “是的,我想到的‘那种’,是很自然的,很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灰手人说道。 “你这意思是说,跟化纳之后不一样的快乐?”褐手人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灰手人道,“但你这么说,似乎很合适。” 褐手人道:“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化纳之后,我们再也没出现过那种快乐?” “我想想。”灰手人道。 “我也想想。”褐手人道。 “想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道,“你想出来了?” “想出来一点。”灰手人道。 “那你说。”褐手人说道。 “我觉得,事情就是你说的那样。”灰手人说。 “哦?”褐手人道,“真的?” 灰手人又说:“那种快乐,可能……很可能在我们化纳之后就消失了。” “那种快乐离我们很远,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这是你感觉到的?” “是的,就是我感觉到的。”褐手人道,“离化纳的时候特别远。” “你这话是不是证明,其实早在化纳之前的一段时间,那种快乐也已经消失了?”灰手人问。 “这个嘛,我倒是觉得也不能这样说。”褐手人说。 “为什么这个又不能这样说了呢?”灰手人问道。 “那种快乐,在化纳之前,好像是一种记忆,久远的记忆。”这是我自己的感觉。 “也是我自己的感觉。”灰手人道。 “那就不会在化纳前消失啊。”褐手人说道。 “可是你说离化纳的时候特别远啊。”灰手人道。 “对,我是这样说的。”褐手人道,“我的意思是,距离化纳较近的那段日子里,可能我早已很久没再亲身体验能带给握那种快乐的事情了,但是,早年体会过的快乐,依然留在脑海里,那就是美好的记忆,只要那种记忆在,那种快乐就没有真的消失。”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道。 “你觉得呢?”褐手人问道,“有可能是我说的这样吗?”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 “你是真这么觉得?”褐手人道,“还是听我说了之后,想到的。” “听你说了之后,我想到的,但此刻,我是真的这样觉得。”灰手人说道。 “这种事情,其实我也说不大清楚。”褐手人道,“很多时候还是你启发我,我才能想到一些事情的。” “那种回忆,随着我们化纳消失了。”灰手人道,“这实在太可惜了。” “记忆里的那种快乐不见了。”褐手人道。 “你确定我们真有那种快乐记忆吗?”灰手人道,“而不是我们后来在这个地方想象出来的?” “我不知道。”褐手人道,“我没法确定,但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真有。你不觉得啊?你觉得可能只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吗?” “不,不,不!”灰手人道,“我也觉得是真有。只是有些事情实在太久远,太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五千一百一十六)星幕 褐手人又说:“我们在刚才那段时间里对普通人的印象,会不会就是小时候的印象啊?” 灰手人道:“应该就是吧。” 褐手人刚刚说到这里,灰手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小时候……普通人……那些人跟后来我们见到的这些普通人给我们的印象不一样,会是时间原因吗?” 褐手人想了想道:“可能会是吧。不同的时间,人们的情况不一样。但我又隐隐约约觉得并非只有这种原因。” 灰手人道:“还有什么原因?” “我感觉,很多方面都不一样。”褐手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整个环境啊什么的。”褐手人说道,“还有各种方面。” “我大概能理解你说的是什么。”灰手人说道。 就在这时,树珠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满天各种颜色的星星连接而成那一大片地方像一个大幕,那星幕中有各种人的影子,像是世间百态。 那星幕亮得很,尽管是星星组成的,发的光却像太阳光。 夜晚好像早就不见了,或者说,给人的感觉是那里似乎都不分白天和夜晚了,一直都是亮的。 “树珠上就这样一直亮下去?”褐手人问灰手人。 “当时不是夜晚吗?”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 “看起来像是白天。”灰手人道。 “是不是天亮了?”褐手人问道。 “刚才我也觉得是天亮了,现在又觉得不是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现在觉得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现在,我觉得好像就算过一段时间,那里也不会再变成夜晚了。” 褐手人说道:“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道:“我的感觉就是,那里从此没有昼夜一说了。” “始终是白昼?”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当然,这可能只是他心中想的情况的反应。” 褐手人说道:“他想的情况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灰手人道:“我也不解。” 褐手人道:“我觉得其实刚才那些星星连成片,就已经不像夜晚了。” 灰手人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褐手人又说:“也就是说,可能在他心里,春天一到,先是出现了个美好的夜晚,然后从此以后就不再有夜晚?” 灰手人说道:“可是好像说不通啊。” 褐手人道:“是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喜欢那样吧。” “他曾经被那个人施了法,莫非是这个发挥作用了?”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他这么半天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个人就说话了。 “黑夜……黑夜……”那个人说道。 “黑夜?”灰手人道,“他说黑夜?” “你没听错。”褐手人说,“就是黑夜。” 灰手人说道:“那明明就已经是白天的样子了,他为什么说黑夜?” (五千一百一十七)天亮 褐手人又说:“我们在刚才那段时间里对普通人的印象,会不会就是小时候的印象啊?” 灰手人道:“应该就是吧。” 褐手人刚刚说到这里,灰手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小时候……普通人……那些人跟后来我们见到的这些普通人给我们的印象不一样,会是时间原因吗?” 褐手人想了想道:“可能会是吧。不同的时间,人们的情况不一样。但我又隐隐约约觉得并非只有这种原因。” 灰手人道:“还有什么原因?” “我感觉,很多方面都不一样。”褐手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整个环境啊什么的。”褐手人说道,“还有各种方面。” “我大概能理解你说的是什么。”灰手人说道。 就在这时,树珠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满天各种颜色的星星连接而成那一大片地方像一个大幕,那星幕中有各种人的影子,像是世间百态。 那星幕亮得很,尽管是星星组成的,发的光却像太阳光。 夜晚好像早就不见了,或者说,给人的感觉是那里似乎都不分白天和夜晚了,一直都是亮的。 “树珠上就这样一直亮下去?”褐手人问灰手人。 “当时不是夜晚吗?”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 “看起来像是白天。”灰手人道。 “是不是天亮了?”褐手人问道。 “刚才我也觉得是天亮了,现在又觉得不是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现在觉得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现在,我觉得好像就算过一段时间,那里也不会再变成夜晚了。” 褐手人说道:“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道:“我的感觉就是,那里从此没有昼夜一说了。” “始终是白昼?”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当然,这可能只是他心中想的情况的反应。” 褐手人说道:“他想的情况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灰手人道:“我也不解。” 褐手人道:“我觉得其实刚才那些星星连成片,就已经不像夜晚了。” 灰手人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褐手人又说:“也就是说,可能在他心里,春天一到,先是出现了个美好的夜晚,然后从此以后就不再有夜晚?” 灰手人说道:“可是好像说不通啊。” 褐手人道:“是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喜欢那样吧。” “他曾经被那个人施了法,莫非是这个发挥作用了?”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他这么半天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个人就说话了。 “黑夜……黑夜……”那个人说道。 “黑夜?”灰手人道,“他说黑夜?” “你没听错。”褐手人说,“就是黑夜。” 灰手人说道:“那明明就已经是白天的样子了,他为什么说黑夜?” (五千一百一十八) “从树珠上也看不出来啊。”褐手人看了一眼树珠说到。 “看树珠的样子,他的情况应该还不错才对吧?”灰手人道。 “所以树珠可能反应的不是他的真实情况?或者依然滞后?”褐手人说,“如果滞后的话,这也滞后太多了吧?” 灰手人道:“不了解啊。想不明白。” “痛苦!”那个人又说了话。 “他现在感觉痛苦?”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为什么?如果他认为所在的地方,就是树珠上显示的那样,也不至于感受到痛苦吧?” “为什么这样?”那个人又说。 灰手人和褐手人说:“他到底怎么回事?” 褐手人道:“我们先听听吧,这段时间,他可能会说很多话,我们听后记住。” “好,我也觉得这样好。”灰手人道。 “啊……啊……” “为……为什么?” “黑……夜!” “永久的……黑夜?” “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 “我宁可要永恒的……永恒的寂灭!” “不要在这种地方……我不要在这种地方一直待着。” “我要……走!” “走!” “走不了啊?” “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没有人?” “没人跟……跟我说话吗?” “我看到明明……有人啊!” “你们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冷。” “寒……寒冬。” “太……太冷了。” “夜……夜里。” “我要被……冻僵了。” “为什么……还不冻死我?” “黑夜,为什么不……把我吞噬?” “我宁愿被……被吃掉!” “吃啊!” “来啊!”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以为我……会死啊!” “我以为我……就会消失啊!” “为什么……不让我消失?” “让我……消失!” “让我……消失啊——” “我不要……再那样!” “我就……要消失!” “在……这种地方……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我……不要!” “之前我……看到了春天,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春天?” “我宁可……没看到!” “我……不要!” “如果刚才没看……看到春天,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 “黑夜……” “黑夜……寒冷……” “这也太冷了……” “为什么……还不冻死我?” “我刚才以为……我的结局到了!” “谁知道会……会这样?” “这是我的……结局吗?” “不会……不会……不会吧?” “不应该吧?” “如果这就是我的……结局,我会怎样?” “我一个人……说出这些话,没人能听到吗?” “听到的……人说句话啊!” “说句……话啊!” 就在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对那个人说:“听到了!” 那个人却依然没有回应灰手人和褐手人。 “没人……说话!没人说话!” “这是要……逼死我吗?” “是要……折磨死我吗?” “来个人,来个……人啊!” “为什么……没有人!” (五千一百一十九)快放 “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有我……一个人!” “我现在……的样子,像……人吗?” “人不人……鬼不鬼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待那么久?”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要……出去!” “我不要……不要……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让我死!要么……让我出去!” “我还会说话!但……但我……我不想说!” “没人跟……我说!” “如果我……不说话,我……我就觉得更可怕啊!” “来个……人!” “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就这样了?” “快让……我死!” “快给我……个真正的结局!” “那种干……脆点的结局!” “我不要……这样的结局!” “这不能是……我的结局!” “拖拖拉……拉的,倒不如……早点结束我的生命!” “我不要……这样,不要啊!” “我喊出声来,有没有……人听见!” “还有没有……白天了?” “我不能永……久活在这种地方!” “不能!” “绝对……不能啊!” “我的手脚……上为什么有铁镣?” “是谁给我……戴上的?” “我不需……要镣铐!” “我要……跑!” “如果跑……不了,我就死!” “我为什……么连死都做不到?” “我的舌……头舔不到我的牙齿!” “我的牙……齿呢?” “牙齿去……了哪里?” “我……怎么才能跑出去……或者死去?” “谁能……给我个方法?” “说句……话啊!”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多……多久?” “我感觉我永远……都出不去了,是不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我会……不会饿死?” “如果能饿死也很……好啊,但是,都这么多天了,我还活着,并没饿死啊!” “怎么……回事?我还要待多少天啊?” “永远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快放……我出去啊!” “放我……出去!” “出……去!” “救命!” “救命啊!” “要么……救我,要么杀我!” “不要……现在这样!” “绝……对不要!” “不……要!” “我……不要!” “我宁……可不活着出去!” “你们……来吧!” “下……手吧!” “快……来人啊!” “人!” “活……人有没有啊!” “啊……” “你们……是怕我吗?” “都不……敢出来了?” “我是……鬼,你们也是!” “你们……是胆小鬼吧!” “我……不是!” “放……了我,杀了我!” “放……了!杀了!” “都……行!” “反正……不要这样!” 那个人差不多每喊一句都会喘口气,停一下,好像如果连续喊下去,气就会不够用了一般。尽管如此,他还在不停地喊,好像要把自己喊到筋疲力尽而死一般。 “来啊……来啊……杀了我!快来动手!不要……多想!” (五千一百二十)很黑 “怎么还不来?我都等不及了!”那个人又说道。 这句话喊的声音较大,他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了。 接下来,他没立即继续喊。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他不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我感觉他认为自己可能在一个很黑又很冷的地方,他能看见周围有人,但那些人又不理他。”褐手人说道。 “他受不了那种黑和冷了,所以生不如死。”灰手人道。 “可是树珠现在还是没什么变化。”褐手人说。 “是滞后吗?”灰手人道。 “要说滞后,这也真是够慢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树珠这么半天也没发生变化。” 褐手人道:“我们继续想以前的事情吧。” 灰手人道:“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虽然我这么说,但其实我也没抱什么希望。” 褐手人又说道:“但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我的状态比之前好得多。” 灰手人说道:“应该是了。” “其实我们的处境并没多大变化。”褐手人道。 “想法不一样了,给人感觉就好像发生了多大变化一般。”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我想起的那些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那些人。” 灰手人道:“为什么?” “不知道,按道理来说,我这种人是不该出现这种想法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这种想法说不定可以引出更多东西来。” “引出更多?”褐手人道。 “比如想想,你为什么会出现感觉有点对不起那些人的想法。”灰手人道。 “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那些人的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什么事?” “想不出来是什么事。”褐手人说,“就觉得我好像违背了什么的,但是想不明白。” 灰手人说道:“违背了什么……我好像也是。” 褐手人说道:“你也出现这种感觉了?” “虽然比你出现得慢,但我确实也出现这种感觉了。”灰手人道。 “我们违背了什么?”褐手人道,“我实在想知道。” “完全想不出来。”灰手人道。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违背的?”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说,“完全没印象。” 褐手人说:“化纳会不会是个分界吧?” 灰手人道:“有可能。但现在,我无法确定在我接受化纳之前,我并没有违背什么。” 褐手人说道:“那是因为化纳前的事情本来就你想不出来啊。” 灰手人说道:“的确想不出来。” 褐手人又说:“竟然没印象,奇怪的是,此刻,我感觉接近化纳的那段时间的印象好像更模糊些。” 灰手人道:“更?” “是的。”褐手人道,“不管是早期印象,还是后来接近化纳时的印象,都是模糊的。按道理来讲,都是模糊的本来也应该分不清哪个更模糊些吧,可是这个时候,我就是觉得接近化纳的那段时间印象好像更模糊。” (五千一百二十一)笑脸 “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但是还不明显。”灰手人道,“大概是你的感觉比较敏锐。” 褐手人道:“我都无法确定我这种感觉是不是准的,如果感觉错了,那么只是速度快是没用的。” 灰手人说:“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很有用。” “如果是错的呢?”褐手人道。 “不管怎样,提供了信息啊。”灰手人说,“还引起了我的想法。” 褐手人说:“如果把你也引歪了呢。” 灰手人道:“没有这种感觉。我甚至觉得,可能在某些时刻,我们就是对更久远的事情印象更深刻,因为久远的某些记忆,可能跟你我某些重要的东西关系更密切。” “重要的东西?”褐手人道,“哪方面?” “我也说不清楚。”灰手人说。 “又只是感觉?”褐手人问。 “是的,只是感觉。”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问:“对什么的感觉?” “就连这个我都说不清楚。”灰手人道。 就在此刻,那树珠上的光里出现了很多人的笑脸,虽然看不清楚那些面孔,但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能确定那些面孔一定是在笑着的。 “那些面孔好像很开心。”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了一眼那个人,说道:“可是他的表情却显得很痛苦。” “这树珠出现的情景应该跟他的心境有莫大关系。”褐手人道。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反着的。”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说不定真是因为他曾经被施了法,所以有些事控制不了?” 灰手人道:“控制不了往相反的方向想?”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我就觉得法术对他起了太大作用。” 两人刚刚说到这里,便再次听到那个人喊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那个人道。 这时声音虽然还有点沙哑,但是比之前好了点。 灰手人赶紧说道:“动手做什么?” 明明知道这时候跟那个人说话也不会得到回应,灰手人却依然抱着些希望说了出来。 “动手啊!”那个人道。 “你没说动手做什么啊。”灰手人故意继续跟他对话,目的就是希望能让他变回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那个人又说:“不要折磨人了!” “怎么折磨人?”灰手人问。 “快!快!”那个人道,“我才不要活在这么……黑暗的地方!我才不要……承受严寒!” “你在跟谁说话啊?”灰手人又故意问。 “下手!你们……敢不敢?”那个人道,“敢不敢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看来现在还是不行啊。” “反正你跟他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危险,你就继续说,也没什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这事倒是提醒我了。” “提醒什么?”褐手人道。 “我之前竟然没好好想想这次在他处在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时,我就那么跟他说话,会不会有危险。”灰手人道。 “我感觉没危险。”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二十二)报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是感觉一点危险也没有。”灰手人道。 “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啊。”褐手人道。 “我事情大概应该想细些。”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这次觉得没危险,这种感觉尤其明显?”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还觉得特别明确?”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对。” “我也是觉得特别明确。”褐手人说道,“所以这次可能就是变了以后的环境给了我们提示,告诉我们没有危险,所以不用想太细了。” 灰手人道:“但愿是你说的这样。” “你们能不能理我一句啊?”那个人又说话了。 灰手人道:“理你了,是你不理我啊。” 这样说还是想试试,希望那个人能赶紧变成可以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接着,那个人又说了些话,就如刚才那样,每句话之间都会隔一段时间。 “理我!” “跟我……说话啊!” “你们想……要我怎样?” “怎样?” “说……说啊……” “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杀了我?” “别再折磨我了……” “够了!” “痛快点啊!” “要不……放了我……放了我……” “什么?你说……什么?” “什么叫只有我……自己……才能放了自己?” “是谁……在跟我说话?” “是谁啊?” “你说……清楚……” “我……我听不懂。” “你们那么多人……我……看不清是谁说的。” “刚才是谁说的?” “再……说一遍啊。” “我怎么放自己?” “我……我是被你们控制的啊!” “我不是被……自己控制的。” “怎么又……没声了?” “为什么说话不……说清楚?” “干什么要……这样?” “说清楚……说清楚啊……” “是谁?” “站出来……敢不敢啊?” “连承认话是……自己说的……都不敢吗?” “胆小……胆小鬼!” “什么?” “又是谁的声音?” “怎么……怎么跟刚才不一样?” “是谁?” “敢不敢报上名来?!” “敢不敢?” “我是……胆小鬼?” “你说……我?” “你连你是谁都不敢……说,还敢说我是……胆小鬼?” “说,你是谁啊?” “倒是……说啊!” “我怎么……怎么是胆小鬼了?” “面对什么?” “什么无法……面对?” “无法面对……内心?” “你说我……无法面对我……我的心?” “所以……所以我就是胆小鬼?” “你不是也……也无法面对我?” “不然的话,你怎么……不敢出来啊?” “出来啊!” “又没声了……又没声了……” “出个声!” “你们到底有……有多少人?” “一个个的……敢说……不敢认。” “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真要是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赶紧来……来杀了我啊!” “快来啊!” “你们……根本……根本不敢!” “为什么不敢杀我?”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敢做?” (五千一百二十三)一堆 “你们……人多势众……我……我就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你们都……都不敢杀我……一堆……胆小鬼!废物啊!” “你们要是……不敢杀我……就……就放了我啊!” “可惜……你们……也……也不敢!” “你们放了我……就怕……就怕我……报复……是不是?” “我早就看懂了!看懂了!” “这就是我……在面对一堆……废物的时候……想得清楚。” “有什么了不起?” “敢不敢……对我做点什么啊?” “什么?你们说什么?” “大点声!我……我听不清楚!” “大点声!” 那个人又喊了出来,接着就停了下来,没立刻继续说。 “他不说了。”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树珠没有一点变化。”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刚才好像说出了挺重要的信息啊。” “是的。”褐手人道,“他说无法面对内心了。” “这好像是他认为自己见到的那些人说的。”灰手人道。 “之前我们通过一些特殊方法就了解道了,这个人就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啊。”褐手人说。 “他居然自己说出来了。”灰手人道,“这我倒是真没想到。” “之前我们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了吧?”褐手人道,“他听到后就有印象。” “那他那么说,是因为你我跟他说过的某些话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现在还不好判断。”褐手人道。 “还有可能法术的作用?”灰手人问道。 “这也不能排除。”褐手人说。 “他这样,还能不能恢复啊?”灰手人道,“怎么感觉很危险了?” “你的感觉也是变得不好了?”褐手人说道。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怎么回事?” “我们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啊?”灰手人道。 “是不是真预示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最好不要是这样。” “不管怎样,我们要尽量让自己感觉再次好起来。”褐手人道。 “对,往好处想。”灰手人道。 “刚才他是不是听到有人说,只有他自己才能放了自己?”褐手人问道。 “我听着是这样。”灰手人道。 “我从这话里,也想到了我们。”褐手人道,“虽然你我不是普通人,但有些事情对你我也是适用的。你我都不要让自己陷入那种不好的感觉之中,要尽力让自己感觉好起来,说不定,真能起作用。” “对,他刚才是不是还说他不是被自己控制的?”灰手人又问。 “是的,说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他认为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被自己控制的了?”灰手人问道。 “我是这么理解的。”褐手人说。 “那想想你和我。”灰手人道。 “好像也适用啊。”褐手人说道。 “可能有时候,我们会被我们那种不好的感觉控制,是不是?而我们的感觉,其实原本可以由自己来调整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二十四)如死 “这个,想来倒也是。”褐手人说道,“他的这些话给了我们一些启示。虽说在很多情况下,受环境影响,我们并不能做到完全控制自己,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努力调整自己,这样,起码能防止自己完全被环境或者其他什么控制。虽说他这话说的情况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刚才直接说你和我也适用好像也没那么准确,但是,我们也确实可以从他的话里得到一些能适用于我们的启示。” 灰手人说道:“就像现在,我们好像就是应该让感觉好起来,就算情况没那么容易令人乐观,但自己可以稍微乐观一些。” 褐手人道:“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道:“我再次试着抛却那种不太好的感觉。” 褐手人说:“不管是不是容易做到,试着去做就好。” 灰手人又说:“哪怕树珠没有变化,我们的感觉不同了,等待的这段时间,起码也会有些不同。其实在听到他的一些话之前,我们已经搞明白这方面的一些东西,怎么刚才突然间又陷入那种不好的感觉中了?” 褐手人道:“当时的确是明白了。但明白归明白,真正做到大概又是另一回事了。” 灰手人说:“现在在做也不错。” 褐手人说道:“我们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我的感觉的确比刚才好多了。” “我也一样。”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刚要说话,便因为听到了那个人说话而没说出口。 “我真的就只能……继续在这寒冷的黑暗里……如死一般活着吗?”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刚才都是谁说话了?能不能……再说一下。” “我……我现在……已经连你们的样子也……看不到了。” “刚才……虽然我待的地方……很黑……但起码还有一块地方,让我……让我能看到你们……你们在的那块地方,起码……有点光。” “现在……现在倒好……哪里都没有光了。我找不到……你们了。” “你们消失了?” “刚才只是不跟我说话……现在呢?” “连出现在……我眼前……都不出现了?” “我想……你们应该……是害怕了吧。” “害怕我……对不对?” “就算不是害怕我……也是……也是害怕黑暗吧。” “你们在那边……应该……感受不到我现在的寒冷。但是……你们能看到我这边是……是黑暗的……就如我看到你们那边……有那么一点光。” “你们跟我……没法比。” “永远都没法比。” “我虽然……能看到……你们那里有一点光……但是……但是我知道自己在黑暗里,我……只会认为一切都是……黑暗的。你们那一点光,根本……根本就微不足道。我才不会……认为我在……光里。” “你们这样的……可就不行了。刚刚……看到我这边的黑暗……就……就害怕了吧。吓跑了吧?你们还在那一点光里呢。” (五千一百二十五)绝口 “看来……我刚才……绝口不提那一点光……真是对的。照着你们那点……那点光,根本就……不值一提。世界……本来就是会被……黑暗吞噬的。包括你们……也……也已被黑暗吞噬。这样……就对了。” 那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说一些话,就停一会儿,跟之前的区别是,现在有时候会说长一些的话,然后再停顿,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说的话没什么长的。 再有跟刚才不同的是,他的嗓子好像又缓过来一些,沙哑的情况已经不明显了。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虽然有很多话想要对对方说,但生怕错过了他说的话,所以哪怕是在那个人说两段话之间停顿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也全都没有说话。 这次他说完这话后,灰手人和褐手人依然静静地等着的,但是却没听他立刻就说下句话。 这时灰手人说:“我们现在可以说了吗?” 褐手人道:“他没接着说,我们都等了一会儿了,应该可以说吧。” 灰手人说:“都迫不及待了。他刚才其实‘看到’的不全是黑暗。” 褐手人说:“是的,但是他说的是黑暗,没有提光,按他现在这种说法,他是能‘看到’一些光的,那些光照在了别人那里。” 灰手人说道:“是啊,如果刚才没有光,他应该就不会看到那些人了。” 褐手人道:“他的嗓子倒是挺奇怪的。” 灰手人说:“我也想说这个。刚才他的声音明明已经那么哑了,怎么恢复得那么快?” 褐手人说道:“这真是挺奇怪的,如果说那个世界的事情是他想象出来的或者怎样的,那他的嗓音,我们听到的,应该是真实的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暂时还没搞懂这个事情。嗓音这个事,跟他此刻的身体情况有关系,这怎么都能改变?” 褐手人说道:“莫非他体内有些跟法术有关的东西会影响他说话的声音?” 灰手人道:“要是真想解释的话,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但是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对他的嗓音直接发生作用,那刚才为什么没有发生作用?”褐手人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这里的环境又出现了一些变化,只是你我还不知道,而那种环境变化会令他体内跟法术有关的东西对他的嗓音起到一些作用?”灰手人问道。 “我是有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我们现在大概应该看看树珠了。”灰手人道,“仔细看看。”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褐手人道。 两人再次看向了树珠,并没发现上面的颜色有什么变化。 然而,灰手人很快就感觉那树珠多少跟之前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树珠的大小是不是有点变化啊?”灰手人问褐手人。 褐手人道:“好像变得比刚才大了一点?” 灰手人道:“我们一直托着树珠,时不时也会看看它,却没发觉。” (五千一百二十六)缩放 褐手人说:“变化太小了,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觉啊。” “树珠变大意味着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不出来。”褐手人道。 “树珠变大了,我们到时候怎么和……说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还是下意识地省去了“用主”两个字。 “这个不好跟他说啊,本来就没有这么一步。而且,如果变大的话,到时候还能正常进入下一阶段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那该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想好。” “如果真出现这种事情了,我们想什么也没办法了吧?”褐手人道。 “不管怎样,要尽量往好处想,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往好处想。”褐手人说,“那我就想,这树珠一会儿会不会恢复成之前的大小?” “其实这树珠,现在好像正在缩小啊。”灰手人道,“我不知道我看错没有。” 褐手人看了看树珠,道:“你没看错,好像在缩小,这么细微的差别,不仔细观察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灰手人道:“它会不会缩到一定程度就停住,不再继续缩小?” 褐手人道:“我觉得,最好是缩到刚才原来的大小,然后就别再动了。” “好像差不多了。”灰手人道。 “就现在。”褐手人道,“它怎么还在缩?” “虽然差别非常细微,但是再缩的话,也不是原来的大小了啊。”灰手人道。 “现在已经小了点。”褐手人说。 “那我们依然不好说啊。”灰手人道。 “往好处想,还是要往好处想。”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想,它应该能再次变大一点,变回之前大小改变之前的样子。” “对,一定要这样。”褐手人道,“这树珠出现一点细微的变化,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道,“能被……看出来是不是?被他看出来。” 灰手人还是没说“用主”两个字,但是为了表达清楚,在后面说了“被他看出来”。 褐手人道:“就是这样。” “好像又大起来了?”灰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在变化。这变化非常细微。” “盯着看都没那么容易看出来。”褐手人道,“但其实好像比之前变化得快了吧?” “是的。”灰手人说道,“或许过一段时间,这变化就会变得容易看出来些?” “变化速度越快,越容易被看出来。同样细微的变化,在越短的时间内发生,我们就越容易发觉。”褐手人道。 “你看,又大过原来的样子了。”灰手人道。 “其实不管它这段时间怎样,到最后,只要还原,我们到时候就没那么难办。”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好像打过原样之后,又开始变小。” 褐手人道,“就这样来来回回的。” 灰手人道:“我很想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真看不出来。”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们就都知道了呢。”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二十七)控声 “我感觉跟他有关。”灰手人道。 “我也有着感觉。”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对褐手人道:“你看他呼吸的样子。”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我总觉得,这树珠变大变小,跟他呼吸的样子有点像。”灰手人道。 “是了,好像有关系似的。”褐手人道,“你是看出来的,还是突然来了什么感觉?” “应该就是突然来了什么感觉吧。”灰手人说道。 “我觉得,如果不是你说,我是看不出这种像的。”褐手人道,“他呼吸,多快,哪像树珠缩放这样?” 灰手人道:“这树珠这么做到底是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利用他体内的什么东西,做什么事情?” 褐手人说:“会不会是在控制他说话的声音啊?” 灰手人说道:“控制声音?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之前说话沙哑也许是受了这里环境的影响?” 褐手人说道:“我刚才还觉得好像是他喊成那样的。” 灰手人又说:“我刚才也觉得是啊,现在看,不一定。也许是喊成那样的,也许环境影响造成的,也许两种原因都有。” 褐手人说道:“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了。” 灰手人道:“也许现在看不懂的事,一会儿我们就会看得非常明白。” 褐手人道:“你现在是时时刻刻都记得往好处想了?” 灰手人说:“尽量吧。” 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再次说起了话。 “你们都不见了……我说了那么多,你们也不再出来,胆小的人……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的声音好像不沙哑了?” 灰手人道:“对啊,好像完全恢复了。” 褐手人看向树珠,对灰手人说:“现在树珠大小就是原来的样子吧?” “我认为是。”褐手人说道。 “树珠好像也不再缩放了?”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道,“好像真的停止大小变化了,这简直太好了!” 灰手人说:“他的嗓子不沙哑了这件事,跟树珠不再缩放这件事,是不是一定有关系?如果有,到底有什么关系?” 褐手人道:“我现在也在想这个,但还是没想明白。” 这时候,两人又听到了那个人说话。 “控制?” “自己?” “自己控制自己?” “我又想起了刚才不敢……不敢站出来的人……说的话。” “你……你自己能……控制自己吗?” “你能让自己……出来吗?” “你能让自己……别再那么……那么胆小了吗?” “你自己都……都做不到,你在……在说谁呢?” “胆小的人……就是这样……我还是……这句话。” “有本事……你们就出来。”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 “你们走了吗?” “我……我不觉得你们一定走了。” “你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 “你们怕我……” “是的……” “你们怕……” “当然……怕我。” (五千一百二十八)黑冷 “只敢……悄悄看我……都不敢出来了。” “你们也……也就是这些人了。” “你们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人!” “要是你们敢……出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我的厉害。” “啊……你们以为我怕黑……怕冷?” “那……只是你们以为的。” 说到这里,这个人又停了下来。 “他不说了,那我跟他说话试试。”灰手人对褐手人道。 接着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那个人依然没有理他。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还是不行。” 灰手人道:“他自己也不说了。” “这时间也太长了。”褐手人道。 “往好处想,就当时接近说完了的时候。”灰手人道。 “也只能往好处想了。”褐手人道。 “真没想到像你我这种平时不表露多少情绪情感的人今天说了那么多带有情绪情感的话,而且,还带着情绪情感一次次地鼓励对方。”灰手人道。 “带着情绪情感鼓励对方这感觉我还挺适应的。”褐手人说。 “我现在也适应啊。”灰手人说。 “就是不知道出了这种环境后,我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情绪情感说话。”褐手人道。 “不管会不会,我想,那时候我们也会互相鼓励。”灰手人道,“毕竟我们在这个阶段已经意识到一些事情了。”灰手人道。 “应该不会忘了。”褐手人道。 “对,我认为不会忘了,就算到时候依然不会总带着情绪情感说话,也不会回到以前那样的状态了。”灰手人道。 “我们的相处方式,应该是永久地改变了。”褐手人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也希望是。” 这个时候,二人又听到了那个人声音。 “这里太黑了……太冷了……又没有人理我,又没有光。”那个人道,“谁能救我……救我……” “你还在原地!”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依然没有对灰手人说话,而是接着说道:“救我……”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树珠还是老样子,没变化。” “你觉得接下来会怎样?”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等他说吧,我总觉得他还会说话。” “我也觉得他会说。”灰手人道。 这个那个人说:“控制……控制自己……怎么才能控制自己?”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怎么……怎么才能放过自己?” “这……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是来救我的人吗?” “是谁?” “是你吗?” “这……好像你的声音啊!” “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你的称呼……永远不会……我不能问你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 “你……在哪里啊?” “现在……我还能得救吗?” “你……你说什么?” “改变想法?” “还是……改变想法?”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让我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吗?”那个人问道。 (五千一百二十九)乱线 “到了这个时候……改变……还……有用吗?” “你……可以回答我吗?” “你去了哪……哪里?” “不会……再回答我了吗?” “刚才的声音……是你现在发出的……还是以前发出的?” “如果是你以前发出的,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我依然能听到?” “难道……真是你以前的声音?” “你并不在我附近……但……但其实一直跟着我,是不是?” “你曾经给我施法……为我的灵魂灌入了许多话……虽然后面的事……没有如当初所想那般,但是……但是其实……你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一直跟着我,是不是?” “只是……只是无论怎样,很多事情,只能我自己决定?” “可现在……我已经决定不了了。” 他这样说着,依旧是说一段就停一会儿。 灰手人和褐手人也因为觉得对方还会接着说下去,就一直等着,没对话。 说到“我已经决定不了了”之后,他这次停的时间较长。 灰手人才对褐手人说:“他还会继续说吗?” “我感觉会。”褐手人道。 “刚才我们又获取重要信息了吧?”灰手人道。 “算是吧。”褐手人说。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个人就又说了起来:“我……大概是会在这黑暗和寒冷之中……一直……一直被折磨着吧。” “刚才我看到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胆小鬼……又不敢说话。” “而你,其实……其实并不在我身边,是不是?” “我当他们在这里,当你不在,是不是……反而不对?” “其实他们已经离开了,而你……因为曾经给我灵魂注入了那些话……其实……相当于一只都在?” “现在……不管是怎样,我……我都无力改变这一切了……” “机会……以前的机会……已经完全被我错过了……我已无法……无法改变这一切……” “现在……让我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我……我是做不到的。” “不可能了。” “蓝甲人……我都不想再提这三个字……” “这……这改变不了……有些事……始终改变不了了。” 说到此处,那个人突然间惨叫了起来。 这倒是令灰手人和褐手人全都没想到了。 那惨叫持续着,撕心裂肺。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担心这个人一直这样惨叫下去会出更大的事,于是尝试跟他说话。 “在我们看来,你还在原地,知道不知道?”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对那个人说:“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人继续惨叫。 “树珠有变化。”灰手人对褐手人说。 褐手人看着树珠说道:“树珠上出现了一些乱线。” “很细,隐隐约约的,看不大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象征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那些线现在系在一起,越来越瞎了。”灰手人道。 “就好像永远也解不开了一样。”褐手人道。 (五千一百三十)难解 “看这样子,真是难以解开了,那么细的线。”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说明他心里很乱吗?”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这树珠此刻到底有没有滞后?” “看着这很乱的样子,反映的是刚才他内心所想,还是此刻的情况?”褐手人道。 “我是无从推断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现在一直这么惨叫,到底经历了什么?” 灰手人道:“猜都猜不出来。” “树珠上的线越来越多啊,更多的线‘参与’了。”褐手人道。 “到底怎么办?”灰手人道。 “他会不会突然没命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听了这话着实一惊,道:“不会吧?” “但愿不会,不然这事可就太大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虽然都很着急,但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一会儿看看树珠,一会儿看看那个人,就那么干等着。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又大喊了一声:“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紧接着,又是惨叫。 灰手人问褐手人:“改不了什么?” “他说是不是他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褐手人道。 “我觉得应该是。”灰手人道。 “其实他这么说,可能更能证明我们刚才所想的了。”褐手人道。 “他体内的确有些东西,先于那些跟法术有关的东西存在。”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说道。 “可是,他现在属于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说的话,真能当成参考依据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觉得真能。”褐手人道。 “因为他提到了给他施法的那个人?”灰手人问道。 “跟这个有点关系,但我这么说,也不是全都因为这个。”褐手人道。 “还有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我此刻的感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此刻倒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你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不是不相信,只是,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到底受了多大影响。”灰手人道。 “你担心在那些影响下,你自己的感觉也会变得不准?”褐手人问道。 “的确有点担心。”灰手人道,“现在我们都算是会表达情绪情感的人,那么我的感觉,会不会也受了些影响,并没像之前那样准确?” 褐手人说道:“奇怪的是,我倒是仿佛收到有一种很确定的信息,就是我的感觉是准的。” 灰手人道:“我也仿佛收到了,但我自己主动怀疑。” “可是这种时候,如果我们不相信这个,又能相信些什么呢?”褐手人道。 “是啊,要不,就跟着收到的那种信息来?”灰手人问道,“就当我们此刻的感觉不会错?” 褐手人道:“这我也不敢,其实抱着怀疑之心也不错。” 灰手人道:“就基本相信,但是也带点怀疑,这样,会不会更踏实点?” 褐手人说:“保持这种状态也不错。” (五千一百三十一)慢速 那个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看到那个人木呆呆地看着前方。 “他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眼睛显得更无神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暂时的?”灰手人问。 “当成是吧。”褐手人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好处想了。” 灰手人说道:“是暂时的,就是暂时的。” 褐手人又说:“我们跟他说话试试,应该没危险吧?” 灰手人也没回答褐手人的问题,便跟那个人说:“你在看什么?” 褐手人突然发现树珠变化了,对灰手人说:“树珠好像又变化了。” “好像在往原来的样子变?”灰手人问道。 “我……我还活着吗?”那个人说话了,“不会吧?” 灰手人赶紧跟那个人说:“你还活着,你就站在这里。”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他的眼睛好像又有点神了。” 灰手人道:“是不是恢复了?” “我赶紧跟他说一下。”褐手人道。 “你就是还活着啊。”褐手人跟那个人说道。 “你们……全……全都说……我还……还……活着。”那个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莫非他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好像是啊。”灰手人道,“只是他说话怎么比之前还要慢?” “可能刚恢复吧。”褐手人道,“也许过一会儿就不这样了。” 正如灰手人说的那样,这个时候那个人说话的速度的确慢了很多。虽然此前他说话就已经是结结巴巴的,但停顿的时间不似现在这么长。 “我……我真的……活……活着?”那个人又说 灰手人觉得这个时候要赶紧跟那个人说话:“我们都跟你说,你就是还活着啊。” “为什么要……要活着?”那个人说道。 这话倒是听得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是一愣。 灰手人说道:“活着就是活着啊,没为什么。” “我眼前怎么……怎么还是……那么……黑的?”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眼前还是黑的?” “也就是说,他还没完全缓过来?”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他说话的速度也还是那么慢,那应该就是没缓过来呢吧,如果缓过来了,会不会他说话速度上去了,眼前也不再黑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跟那个人说道:“可能一会儿就不黑了吧。” “我……我还在……原来的……地方吗?”那个人问。 “没错啊,你就在原来的地方,你知道我们是谁吧?”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 “知……知道……哦……不……不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听他这么说,都心头一紧,担心出什么大事情。 灰手人问道:“什么意思?先说知道,又说不知道?” 那个人解释道:“我……我知道你们是……是刚才……问……问我问题的两个人……但是……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就不知道你们是谁啊。”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都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 (五千一百三十二) 灰手人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是……是啊……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说话还是慢,但好像比刚才快点了,是不是?” “是。”灰手人说道,“是快点了。” “那他眼前的情况是不是也不一样了?”褐手人问灰手人。 “你现在能不能看清楚这里的环境了?”灰手人问那个人。 那个人回答:“现在……还是……还是看不清楚,但……但好像能看到一些了。” 灰手人说道:“肯定是在恢复?” “是的。”那个人回答。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啊?”灰手人问。 “我……我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人回答。 “哪个世界?”灰手人问。 “还是那个……世界……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我……我遇到过一个……一个自称是我爹的人的……那个世界……”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又遇到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灰手人问。 “没遇到。”那个人回答。 “那个世界这次跟上次遇见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了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一切都不同了。”那个人回答。 “一切?”灰手人问道。 “是啊……一切都……不同了。”那个人说道。 “你都找不到一点相同的地方了?”灰手人问。 “找不……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怎么知道你去的还是那个世界呢?” 那个人听了这话,愣住了,道:“我……怎么……知道?” 灰手人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一点都不一样了吗?” “我也……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人道。 “到底是不是那个世界啊?”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想都没想就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灰手人问。 “我就……觉得是。”那个人道。 “也不知道原因,就是认定了是?”灰手人问。 “不是我……认定而已……而是……真的……就是。”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总要有点证据吧?” “没有。”那个人道,“我……真的找不到……证据。当时……就认为……我……的确在……那个……世界。” 褐手人这时对灰手人说:“他现在说话速度好像又快了一点?” “没错。”灰手人道,“但依然没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说话速度快慢这事,跟他眼前看东西清楚不清楚这事是不是恢复速度是差不多的?”褐手人道。 “不知道,但好像二者有什么关系似的。”灰手人说,“我再问问他。” 灰手人再次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现在看得清楚这里了吗?” “清楚多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有没有觉得自己出现了什么变化?” “变化……没有吧。”那个人说道。 这话令灰手人和褐手人稍微轻松了一点,但两人其实也没觉得事情就这样变好了,因为都想到了还有一种可能。 (五千一百三十三)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能证明肯定没变化吗?” “不能。”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说不定是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那个人没感觉出来而已,但他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先往好处想吧。” 灰手人说:“是,往好处想。” 褐手人又说:“他自己感觉没变化更好,他会不会感觉到他自己的声音发生过变化?” 灰手人说道:“我问问他。” 灰手人还没问出来,那个人又自己说起来了。 “我刚才……并没有骗你们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那个人又说这样的话,这次却都没怎么觉得反感,毕竟,在灰手人看来,只要他能再次恢复到可以跟人正常跟人交流的状态中就已经万幸了。 灰手人道:“我没说你骗我们,你还是不用紧张。” 那个人又说:“你刚才跟……跟我说,总要……有点……证据,我……我现在也……也这么觉得。” 灰手人说:“那你就找找证据。” “可……我真的……找不到。”那个人回答。 “那就算了。”灰手人道。 “但是……我说的是真的啊。”那个人道。 “我并没否认你说的是真的。”灰手人道。 “但是……但是……我刚才那么说……好像……好像给人一种我在……我在骗你们的感觉,是不是?”那个人问。 “不是。”灰手人很直接地说道。 “你……你真觉得不是?”那个人问。 “我说了。”灰手人道。 “可……可我把没找到……证据的事……告诉你们……似乎……似乎不大……合适。”那个人道。 “你找不到证据,我也没办法啊。”灰手人道。 “我……我是不是该说……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自己知道吗?”灰手人问。 “知道。”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知道的就是事实吗?”灰手人问。 “觉得。”那个人说道。 “你觉得自己知道,但是却告诉我们不知道,这样会合适吗?”灰手人问道。 “这……这样……好像……更……不合适?”那个人道,“是啊,这样就更不合适了。我该……该怎样才好……怎样才好啊?”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啊。” “我……觉得怎样都不好。”那个人道。 “你已经做完了。”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做错了。”那个人道。 “没有啊。”灰手人说,“要不是你又提起,这件事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那个人问。 “刚才是过去了。”灰手人说道,“你自己又提起了。” “我……觉得……不踏实。”那个人道。 “怎样才能踏实?”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说,“我很想……踏实下来。” 灰手人问道:“可能不想这事了,你就踏实了吧。” 那个人道:“我……试试。” 这时候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说话的速度好像基本上跟出现这次的事情之前一样了。” (五千一百三十四) 灰手人道:“应该是恢复了。” 褐手人说:“也许他现在能看清楚这里了?” “我问问。”灰手人道。 灰手人刚要问,便听那个人说道:“还有件事……我……我好像回答得也不大合适。” “什么事?”灰手人问。 “就是……刚才你问我……有没有觉得……自己……出现了什么变化,我……我好像也不该那么……那么回答。”那个人道。 这话倒是听得灰手人和褐手人又有点紧张了。 “你感到了自己有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吧……”那个人说。 “你觉得你回答的有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我刚才……回答……变化……没有吧。”那个人说道,“但是……但是……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其实……刚才跟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跟……跟现在……就是……就是此刻……比起来,还是有点……不同的。” “什么不同?”灰手人问。 “我刚才……刚才看不清楚东西啊。”那个人道,“虽然在恢复,但是……但是还不能算……看得清楚,这是……真的。” “现在能看清楚了?”灰手人问。 “能。”那个人道,“而且……是……是完全能看清楚了。” “跟你这次进入那个世界之前比呢?”灰手人问答。 “现在……应该……跟我进那个世界以前……是……一样的吧。”那个人道,“没错,看东西是否清楚方面肯定是……是一样的了。”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了。” 那个人道:“你……你不会觉得我……又骗了你吧?” “没有啊。”灰手人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我明明有变化,但……但却跟你说……没变化吧。”那个人道,“但……但当时我只是没想到……我看东西清不清楚……这件事……我……并没想到……而已……仅此而已。” “知道了。”灰手人说道。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有变化?”那个人道。 “你既然这么说,那也可以。”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担心自己吓到对方使对方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这样说了。尽管这个时候灰手人已经觉得对方什么时候陷入那种状态可能之前根本就没有预兆,但因为想着之前此人因为过于紧张进入过那种状态,所以此刻说话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又一次经过了那种无奈的状态之后,灰手人跟他说话时就想着不能太过。 “可是……这……我说的这个……不是……你所说的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问问。”灰手人道。 “如果这个不是你所说的变化……那……那我是不是有别的变化?”那个人问道。 “你说话速度变化了,你自己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说话……速度?”那个人道,“我……我还真没往这边想。” 灰手人道:“那没事了。” (五千一百三十五) 那个人说道:“有……什么……变化啊?” 灰手人说:“哦,现在正常了。” “那……那之前……不正常?”那个人问。 “之前,慢了些。”灰手人如实说道。 “慢?”那个人道,“但是……但是……”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那个人说。 “都过去了。”灰手人道,“没感觉出来就算了。” “现在……正常了?”那个人担心地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很正常。” 那个人又说:“这个……说话速度变化……到底算不算身体方面的变化呢?” “如果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那就能反映身体变化吧。”灰手人说,“说话速度,受身体影响。” “我……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自己……又不知道。”那个人道,“看来……我……身体发生过变化?” “现在已经没事了。”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说:“可是……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说,“不用想那么多了。” “可是我这么说话……的确……不适合啊。”那个人道,“明明已经出现了变化……却……却告诉你没有。”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 “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啊?”灰手人道。 “也……也是啊。”那个人道。 “那……我是不是就告诉你……不知道好呢?”那个人道。 刚说完那话,那个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于是又说道:“好像也不对啊……我……我当时就是认为自己没变化……说话声音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之前看不清楚东西这事……我……我应该知道啊。” “没事。”灰手人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人道。 “我都知道了。”灰手人道。 “怎么回事呢?”那个人问。 “什么怎么回事?”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有点事情……搞不清楚。”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那个人道,“为什么这样紧张……总是担心……说错话……太紧张了。” 灰手人又说:“那你放松点。” 那个人又道:“你为什么会问我,有没有觉得……自己……出现了什么变化?” 他这么一问灰手人倒是没想到。 “就是问问啊。”灰手人道。 “不会……无缘无故问吧?”那个人说道。 “没想那么多。”灰手人说,“你不用多想。” “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我应该出现什么变化?”那个人又问。 “那倒也不是。”灰手人说道。 “有没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那个人又问。 灰手人道:“你放松点,真没那么值得紧张。” “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放松……我……我到底怎么才能……不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那个人道,“这……好像很难。” (五千一百三十六)扩散 灰手人道:“我告诉你,没说错话,你可以不觉得了。” 那个人又说:“我......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灰手人说道:“你自己感觉呢?” 那个人说:“我只是......感觉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灰手人道:“在那个世界都遇到了什么?” “那个世界......可怕得很。”那个人道,“我都没想到......我还能......回到这里来。” “刚开始你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道。 “刚开始,我看到了......红色......一片红色。”那个人道。 “到处都是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当时我周围并不是红色的,但是......但是我前方全都是红色的......那红色......在蔓延。”那个人说道。 “你说的红色的是什么东西啊?”灰手人又问。 “就是......就是......我看到的景色的颜色都变成了红色的。”那个人说道。 “所有事物?”灰手人问道。 “哦......不......我发觉的自己说的不准确了。”那个人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刚才没想好该怎么说......才......才说成了这样......其实......不能说都变成了红色,而是......而是我看到的景色都好像......好像笼罩上了一层红色。” 灰手人说:“笼罩?那你看到的景色还有原来的原色吗?” “起初......就是刚刚被红色笼罩的时候......好像还能看出......本来的颜色,但是......但是......渐渐变化之后,我......似乎有点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那一切......都......都只有轮廓。”那个人道,“除了轮廓的线不是红色的以外......其他地方就都......都被红色笼罩了。” 灰手人说道:“你当时什么感觉?” 那个人又说:“就是感觉......那种红色......大概......有些人会喜欢。” “什么人?”灰手人问。 “那些......盼望着春天到来的人。”那个人说道。 “红色笼罩之下,是春天的样子?”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就是......春天的样子。应该是那种......有光明......又温暖的......春天吧。” 灰手人说道:“你心里舒服吗?” “当时......有些不舒服。”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感觉那里被红色笼罩,就是......就是......意味着......蓝甲人的春天......到来之后......便......便会一直......一直在那里了。”那个人道,“而......而对于我来说......好像......好像一切都不像以前那样了。” “你有不好的预感吗?”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说:“你感受到了威胁?” “是的。”那个人说,“那一刻......我甚至感觉......那种威胁......就是冲着我来的。因为......以为那种红色......就好像在像我这边扩散。” “真的扩散了吗?”灰手人问道。 “后来......真的扩散了。”那个人道。 “在红色向你这边扩散时,你看到的范围内有人吗?”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三十七)朝我 “没看到人。”那个人道,“我……我不知道我是暂时……没看到人,还是我周围根本没有人。” 灰手人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我好像就说话来着吧。”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时候,我就……我就问是不是朝我来的。”那个人道。 “问什么是不是朝你来的?”灰手人问。 “问……那片红色是不是朝我来的。”那个人道。 “有人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人回答。”那个人说。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有没有人能回答我。”那个人道。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还是没有。”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这个时候想起当时自己因为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后,问过他话,想了解当时他到底是没听到自己的话,还是听到了却无法回答。 于是灰手人问道:“你没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吗?” “没有。”那个人道,“哦,要一定说有的话……那……那只能说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灰手人又问:“其他地方的声音有没有听到?” “什么意思?”那个人问。 “就是……不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声音。”灰手人道。 “不是来自……我也没听到。”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然后你说了什么啊?” “我……就说:‘没有人吗?’”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想着当时的情况,认为他说的倒是没出入。 灰手人说道:“这个时候有人回答你了吗?” “还是没有。”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话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又问了……那里有没有人。”那个人道,“我问是不是……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这次有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就……就对着朝我这边……漫过来的红色问……为什么只有我。”那个人道。 “这时有没有人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还是没有。”那个人道。 “那这个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声音啊?”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其实感觉他并不大可能听到自己跟他说话的声音,但是总觉得再问一下更可靠,于是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一点都没有。”那个人道。 刚刚说完这话,那个人觉得有点奇怪,便问灰手人:“是不是……是不是这个时候我应该听到别的世界……的声音才正常?” “我没这么说啊。”灰手人道。 “可是你……这样问。”那个人道,“莫非是你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便赶紧说道:“你……你不是普通人嘛,你们……你们都不是普通人……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倒是……倒是也正常。只是我……我想知道……当时是不是发生了别的。” (五千一百三十八)那光 “别的?”灰手人问,“你说的别的是什么?” “就是……是不是当时……你了解到……一些别的世界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样问我啊?”那个人道。 “你不用想那么多。”灰手人道,“我就是问问。” “是吗……问问……”那个人道。 “你不相信?”灰手人问道。 “相信,我怎么能不相信你说的……”那个人道,“但是……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不明白你就直说。”灰手人说道。 “你肯定知道……有人跟我说话了。”那个人道,“我……我觉得是。” 灰手人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不跟他说自己当时跟他说话了,恐怕他会一只都不踏实,倒不如直说了。 于是灰手人对那个人说道:“当时我在这个世界问了你话啊。” “你?”那个人道,“你说的问话的……就是你自己啊?” “是啊。”灰手人道。 那个人显得稍稍放松了点,又问:“你问了我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跟你交流,接着你的话说,试试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但是你一句都没回答我。”灰手人道。 那个人突然显得紧张了些,对灰手人说,“我……我是真的没听到啊!不是……不是装的!不是不回答你。你看……你现在问我话,我……我可全都是老老实实地跟你说的吧……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吧?我也没……没故意不回答你的问题……是不是……如果我当时……是故意的,那……那我现在又回答……倒是奇怪了,是不是?” “我没说你要刻意隐瞒什么,你不用这样紧张。”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那……那就好……就好。”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又问……那里还有没有别人……我就说……跟我说句话……”那个人道。 “这次有人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还是没有,那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觉得……那光……离我近了,我看景物……看得有些不清楚。”那个人说,“就试着眯眼看。” “这样看清楚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好像……跟我眯不眯眼一点关系都没有。”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是不是真的……没人回应我。”那个人道。 “是真的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觉得……是真的。”那个人道,“那时……反正没人回应我。” 灰手人又问:“又没人回应,那你怎样了?” “我……我自言自语。”那个人道。 “为什么要自言自语?”灰手人问。 “因为……我希望别人听到我自言自语,就跟我说话了。”那个人道,“如果我只是自己问……一直没人理我……那……那也太……太尴尬了。于是……我就自言自语……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听到……然后理我一下。” “你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话啊?”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三十九)没躲 “我就说……没人跟我说话,红光……会不会离我越来越近……我还……还说……既然没人跟我说话,那我能不能……跟……跟红光说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红光不是已经离你越来越近了吗?你为什么还这么问?” “我……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更近……近到……把我整个人都染红的程度。”那个人道,“我当时……并不是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所以……所以说话也没那么……严谨。这……这应该不算什么……大错误吧?” 灰手人听那个人如此小心翼翼地问,觉得又该说些话让对方放松点了,于是道:“这不是什么错误啊,我就是问问。” “哦……哦……那……还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个时候你依然没听到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声音?” 灰手人再次问了这样的话,是因为自己当时对那个人说了自己就是红光,让他跟自己说话。尽管这个时候灰手人还是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听不到的,也想到了问一下会不会多此一举,但还是觉得再问问。 那个人说道:“是的,还是没听到。是不是这个时候你又……又跟我说话吗?” “是的。”灰手人道。 “你跟我说了什么啊?”那个人道,“我……我可以问问吗?” “我就是接着你的话说,让你跟我说话。”灰手人道。 灰手人之所以没把前面说的“我就是红光”也一起告诉他,是因为觉得如果自己这样说了,他一定会非常紧张。 在灰手人问那个人的过程中,灰手人一直觉得那个人可能会认为他自己去的那个世界的某些事情跟灰手人和褐手人有关,如果这个时候灰手人把自己说成那个世界的红光,估计那个人会紧张到无法想象的程度,这样的话,那个人有可能再次因为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这当然是灰手人不想看到的。 那个人道:“我……我没听见你说这个,所以……所以才没回应你。” 灰手人道:“我知道啊。你接着跟我说吧,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啊……我无能为力啊。”那个人道。 “就眼睁睁地看着红光离你越来越近?”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躲那个红光?”灰手人问。 “躲?”那个人道,“没有。” “你不怕那红光吗?”灰手人问。 “怕……我越来越怕。”那个人道。 “你站在原地不动?”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当时真的是站在原地没动。”那个人说。 “为什么不动?”灰手人问。 “可能……可能我认为……自己躲不开?”那个人问。 “认为躲不开,就没试着躲吗?”灰手人又问,“尝试一下,万一就多开了吗?” “没尝试。”那个人道。 “你当时动得了吗?”灰手人问。 “我……好像……动得了。”那个人道,“嗯,应该是能动的。” (五千一百四十)换位 “你当时到底是因为认为自己躲不开就没躲,还是根本就没想到躲,说可能你认为自己躲不开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说的?”灰手人问,“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没躲?” “也许……也许是现在回想起来说的?而当时就没想到……躲?我也说不清楚啊……这事情……也奇怪了……我当时……真的……没有躲……怎么就没躲呢?”那个人道。 灰手人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说:“然后红光就把你漫过去了?” “是的……完全……完全漫过去了。”那个人道,“现在想想,当时……我……一定是逃不开的。” 灰手人又说:“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我就看着那里发生的变化,想了……些事情。”那个人道。 “发生了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景物……景物……好像能换位置,越变越……好看。”那个人道。 “好看?”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虽然其实我……也看不多清楚……但……的确……好看。” 灰手人又问:“怎么个好看法?” “原来的景物……是一个样子,后来……后来景物就……像有了看起来更……更令人舒服的……秩序一样,就……自己调整了位置……然后……就成了后来那样。”那个人道。 “调整了之后呢?”灰手人问。 “好像一切都显得……显得会……持续下去。”那个人道。 “就是景物调整位置后,以后就会定在那里,不动了?”灰手人问。 “对……应该是……吧。”那个人道,“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 “你当时的想法呢?”灰手人问。 “我觉得……有些人肯定……会很喜欢。”那个人道。 “哪些人?”灰手人问。 “等待春天的……那些人。”那个人道,“那……那是那些人的……春天,不是我的春天。” 灰手人又说:“你看了多久?” “不……不记得了。”那个人道。 “感受不到时间吗?”灰手人问。 “是的……当时……在那个世界……那些景物的位置发生变化的时候……我……感受不到时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看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好像……好像有雾。” “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问道。 “红色的。”那个人道,“红雾……弥漫。” 这个时候,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看来树珠上就是他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情况的反映。” “没错。”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继续问那个人:“红雾怎么了?” “红雾……在……在对我下手。”那个人道。 “怎么下手?”灰手人问。 “就是……好像在改变我。”那个人道。 “具体怎么改变你了?”灰手人问。 “让我的位置发生了……变化。”那个人道。 “怎么发生变化?”灰手人问。 “我……我忽然感到……足下好像是……空的。”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四十一)膝下 “空的?”灰手人问,“你一直站在那个世界的地上是不是?” “起初……起初是。”那个人道。 “后来变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就在……就在红雾出现之后。” “变成什么样了?”灰手人问。 “我……我低头一看,发现我……我足下……没有大地。”那个人道。 “之前踏着的那片大地消失了?”灰手人问。 “没错……消失了。”那个人道,“我感觉自己……浮在了半空中。” “你感觉自己的双脚在红雾里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没有?”灰手人说,“你没有被红雾包围吗?” “包围了。”那个人道。 “难道红雾只是不包围你的脚?”灰手人问。 “红雾……红雾只到我……我膝盖附近。”那个人道。 “膝盖下方没有?”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确定是没有,而不是你看不到膝盖下方?”灰手人问。 “我……确定。”那个人又说。 灰手人道:“红雾不浓吗?” “浓。”那个人道,“好像……好像比我高的地方……更浓……而且……越来越浓。” 那个人说:“弥漫在你周围的,跟你差不多高的地方的红雾会遮挡你的视线吗?” 灰手人说道:“起初是不至于遮挡我视线的……但是……但是后来……变得特别……特别浓之后……的确会遮挡我的……视线。” “根据你刚才说的话可以得知你低头看膝盖下方了,确实如此,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看的时候,红雾已经能遮挡你一部分视线了吗?” “能,但是……下面不能。”那个人道,“当时……红雾只能遮挡我……我向上方看。” 灰手人问道:“你看下方,下方是什么样的?” “膝盖以下,没……红雾,膝盖以上的红雾……也……也基本上不至于造成我看不到自己的……脚。”那个人道,“所以我往下一看……发现……发现……我正悬空。” “大地没了,你感觉自己变成在空中悬着的了?”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那你有没有感到摇晃?”灰手人问道。 “当时啊……当时就觉得脚下空了。”那个人道,“哦,要是说……说摇晃啊……应该有一点吧。” 灰手人又说:“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极其可怕的事情……就……就发生了。”那个人道,“我……我突然下沉了。” 灰手人道:“直着?” “是的。”那个人道,“直直地……就落了下去。” 灰手人说:“速度快吗?” “快……令人……令人心惊。”那个人回答。 “往哪里落?”灰手人问。 “不……不知道。”那个人道。 “落的过程中,你……你感到怎样?”灰手人问。 “我感到……自己……自己很快就……就要……就要遇到大麻烦了。”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四十二)没地 “怎样的大麻烦?”灰手人问。 “我也……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一切混混沌沌。”灰手人道。 “再后来呢?”灰手人问道。 “再后来……红雾……红雾散了。”那个人道。 “你落到底了吗?”灰手人问。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不知道?”灰手人问。 “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你自己有没有落到地,你不知道?”灰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无法……知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感觉自己……自己在停下来之后,下面依然没……没地。但是……但是那种感觉又跟之前……之前往下落的……过程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了?”灰手人问。 “往下落的时候……我能……能感到自己好像……好像可以摇晃……就是……怎么说呢?”那个人想了一下道,“那种感觉就好像……万一我没站稳……哦……不……不是说没站稳……也不是说万一……其实……其实就是……我根本就……就站不稳,我……我毫无办法……只能就那样……任自己摇晃。” 那个说到这里又想了想,就像在思考自己刚才说的话里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灰手人本想催他赶紧继续说,但见他想得那么认真,便没说话,就那么等着了。 片刻,那个人又继续说道:“落下去停止之后呢,这时呢……我……我不继续……下落了……但是……但是我感觉……我好像站稳了。” 灰手人又问:“站稳了,但是你认为自己并没站在地上?” “是的……没有地……根本……就没有地。”那个人道,“可我却又能……站稳。”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感觉自己会不会继续下落。解释一下,我说的是,停止往下落以后,你感觉自己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又下落?” 灰手人问的时候,担心对方因为没听明白而又变得紧张,在说完之后,又解释了一下。 “我……当时……当时啊……我想想……”那个人道,“我感觉自己应该不会继续下落了。” “哪怕是过一段时间也不会了?”灰手人问。 “对……应该……应该就是站稳了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自己站在哪里了?”灰手人问。 “那个时候……我……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空中了。”那个人道,“但是……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应该不是站在空中的。” “你记得自己下落了多久吗?”灰手人问。 “还是……还是不记得。”那个人回答。 “又是因为在那个世界的那段时间里,不容易感觉到过了多久吗?”灰手人问。 “这……可以这么说吧。”那个人道,“其实我也没想清楚……但……你这么说了,我又觉得……有道理。” “你站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在想什么?”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四十三)已来 “我就是想……我知道……我知道会……我终究……会死在那个地方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一听对方这样说,就跟褐手人说道:“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类似的话?” “是的。”褐手人小声告诉灰手人。 灰手人立即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当时说话了吗?” “我……我……说话了……但……但不知道是不是当时。”那个人道。 “也是啊,你那段时间,也说不清楚过了多久。”灰手人道,“对时间本身就没什么感觉,是吧?” 灰手人这样说,就是希望那个人别紧张,不要因为再次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他们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是……是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又说:“你说你说话了,你说的是什么?” “我……我好像说……我知道我……终究会死在那个地方。”那个人道,“好像……好像是这么说的。”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这话是……是跟谁说的?”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 “不知道?”灰手人问。 “我都不知道……那里……那里有没有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因为……因为……我……希望有人听到我说话,然后……理我。”那个人道。 “希望有人理你之后怎样对待你?”灰手人问道。 “希望……救我。”那个人道。 “救?”灰手人问,“你觉得那时你需要被拯救?” “我……觉得应该是吧……我想……想离开那里。”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个地方对你来说是个不祥之地吗?”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我觉得……觉得那里就是……就是我死的地方。”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我感觉……大概……大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大概什么?”灰手人问。 “大概跟……跟那些人的春天已经来了……有关吧?”灰手人问。 “哪些人的春天?”灰手人问。 “就是……可以说是……蓝甲人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红光漫了整个世界,红雾出现,这两件事跟蓝甲人的春天来了有关系吗?”灰手人问道。 “有关系。我认为……在……在红光漫了整个世界之前……其实……其实蓝甲人的春天就已经算是出现了吧……而那红光……似乎……似乎是要保证他们喜欢的……那样的春天……延续下去。”那个人说道。 “你担心那样的春天延续下去?”灰手人问道。 “是的……非常……担心。”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是……我是铁仓人。”那个人道,“蓝甲人的春天延续……就意味着……我这个铁仓人……再也……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而且……而且跟可怕的事……对我这个人更可怕的事会……发生的。” (五千一百四十四)角落 “什么更可怕的事?”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以前对蓝甲人那样……后来……便可能会被反过来对待了吧……像过去铁仓人对待蓝甲人那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认为蓝甲人的春天来了以后,你就要倒霉了?”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完这话,有人回应你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有。”那个人说道。 “那地方红光和红雾都消失了吗?”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觉得,上面……上面红光和……红雾都还在,但是……但是……我已经落到下面了,这……这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说道。 “在下面,你周围有光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完全是黑的?”灰手人又问。 “起初……是这样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落到了下面,之后,一直没有看到吗?” 灰手人明明听到了那个人后来问了“你到底是谁?”这样的话,但故意这样说,听听那个人会如何回答。 “刚开始……没看到。”那个人道。 “后来呢?”灰手人问道。 “后来……突然就在一个角落,出现了一块有光的……地方。”那个人道,“那里面……起初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 “那人什么样?”灰手人问。 “面目模糊。”那个人道。 “你始终都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吗?”灰手人问道。 “算……算是吧。”那个人回答。 “什么叫‘算是’?”灰手人又问。 “就是……起初,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到了……到了后来……那个人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了一点,但是……但是周围又出现了其他情况……我……我没再关注那个人。”那个人道,“所以……我也说不清楚我后来……到底能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距你落到下面,大概有多久?”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问,是为了了解那个人在落下去之后是否依然像之前那样难以判断时间。 “大概……大概……”那个人道,“我依然不知道。” “也就是说,落下去以后,你还是无法感知时间?”灰手人问道。 “对,无法……知道。”那个人道。 “此人是否跟你说话了?”灰手人问道。 “这个时候……没有。”那个人道。 “后来呢?”灰手人问道。 “后来的事情……我……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那个人有没有说话,你说不清楚?”灰手人问。 “后来……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话……我不知道……说话的人里……有没有此人。”那个人道。 “你没有看着此人的脸吗?”灰手人问道。 “后来……出现了一些人……脸……差不多……分不清楚谁是谁。”那个人道。 “所以你就认不出来这个人了?”灰手人问道。 “如果不变换位置,我……我当然还是能认出来的。”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四十五)照到 “那些脸还变换位置?”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些脸的位置……变了之后……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吧……又有东西挡在了那些人……的脸前……我就……就更认不出来了。”那个人说道。 “什么东西挡在了脸前?”灰手人问。 “手。”那个人道。 “是那些人自己的手吗?”灰手人问。 “我……我不知道。”那个人道,“当时我觉得……应该是的。但你这么一问……我又觉得这事不好说了。” “怎么不好说了?”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其实我感觉……那边光里的人……不止……不止那几个。”那个人道。 “你觉得还有人没露脸?”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感觉……感觉那些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但依然在那边的光能照到的地方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我感觉……那边的光……能照到他们,但……但我看不到他们……也许……他们在靠下一些的地方。” “那你看到的光是被什么挡着的吗?”灰手人问。 “可能……可能有什么东西挡着。”那个人道,“大概……大概我看不到那些人,就是因为……有东西挡住了那些人……但是……那些人应该……就是在光里的。” “你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有没有跟他说话?”灰手人问。 “说了。”灰手人道,“我问此人……到底是谁。” “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根本就……没回答。”那个人说道。 “然后发生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就……看到……光里出现了其他的脸。”那个人道。 “那些脸变换了位置?”灰手人问。 “是的,不停地……变换位置。”那个人又说。 “这时候你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之前那个人了,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已经分不清了。”那个人道,“那些人当时还只是露了脸……而且……那些脸……好像……一样的。” 灰手人又问:“接着呢,怎样了?” “我听到其中一个人……好像自言自语。”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听不清楚,但……但觉得好像是‘春影’‘春天的影子’……就这样……交替着说。”那个人回答。 “一会儿说‘春影’,一会儿说‘春天的影子’?”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先说的‘春影’……然后……然后也挺奇怪的,明明是在自言自语,说话的人却又好像怕我听不懂在说什么……一样,就说了‘春天的影子’,就像……就像在……给我解释……什么是‘春影’。” “你听后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我感觉非常……不舒服。”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在说话的人所在的光里……看到了春天的样子……”那个人回答。 (五千一百四十六)发虚 “就因为看到了春天的样子,你就害怕?”灰手人问。 “也……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还有其他原因。”那个人道。 “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在……在看到春天的样子时……我又想了之前……跟春天的影子……有关的……那些了……我就觉得……害怕。”那个人道,“另外……那个说话者……说话的声音……令我觉得……很不舒服。” 灰手人又说:“声音怎么了?” “好像……好像是灵魂发出来的……吓人得很。”那个人说道。 “灵魂?”灰手人问,“灵魂发出来的有什么特点?” “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听过灵魂的声音。”那个人道。 “可你是这样说的。”灰手人道。 “是……我是这样说的。”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感觉像是……灵魂发出来的。” “说说那声音什么样吧,你描述一下。”灰手人道。 “就是……有点发虚……好像……在颤……”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听到后,有没有跟说话者说什么?” “我感觉说话者……好像在自言自语……不是在跟我对话,但又……不确定,所以……所以我说了。”那个人道,“我就是重复了对方说的话而已,我只是……只是重复了两个字,就是‘春影?’,是用……用疑问的口气说的……我当时觉得……如果对方会跟我对话,那……那有可能就会让我了解……更多吧。” “你不是很害怕?”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但你还是想听到对方的声音?”灰手人问。 “我……不想听对方的声音……但……但我想从对方那里……了解……情况。”那个人道,“既然……既然如此……那我就……就忍着听对方的声音吧。” “那对方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回答……也……也不知道后来说话的……还是不是那个人了。”那个人道。 “你听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听到了……就是有个声音……在说……‘终于等到这一天’……”那个人道,“然后……我又隐隐约约地听到‘快完了的人’。” “这声音跟刚才的一样吗?”灰手人问。 “要说一样吧,好像……真挺像的,说不一样,又好像有些区别,所以……所以我才无法判断说话的跟刚才是不是同一个人。”那个人道。 “你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感到……对方……好像在说……这些人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蓝甲人的春天……终于等到了……我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觉得,那个声音说的‘快完了的人’,就是……就是我自己。”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听后害怕吗?” “害怕……我觉得……好像我要被……被那些人怎样了。”那个人回答,“那种预感……很不好。” (五千一百四十七)挡脸 “这话也不是你能看到的人说的?”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是不是看不清楚谁的嘴在动?” “那些脸都差不多……但是……但是我听到声音的时候……我看到的嘴……都没在动。”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声音,又是从你能看到的画面之外传来的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也不像。”那个人说道,“那些人在换位置,嘴不动……我其实也无法同时看到所有的嘴有没有动……我只能说……当时我看到的那些嘴……都并没在动。” “然后又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就出现了更可怕的事……一些手……挡住了那些脸……”灰手人道。 “你只能看到那些人的一部分脸了?”灰手人问。 “是的……手……挡住了那些人的嘴……”那个人道,“那样子……看起来非常诡异……像是捂嘴笑的样子。但是……那些手……不一定跟捂着的人是同一个人的。” “你觉得那些手出来的方向显得奇怪吗?”灰手人问。 “奇怪!非常奇怪!”那个人道,“反正……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 “就以为这个,手挡住了脸,会令你觉得可怕?”灰手人问道。 “不仅如此……还有……就是那些手……”那个人道,“那些手本身就很可怕。” “手本身?”灰手人道,“为什么会令你觉得可怕?” “因为……那些手的指甲……都是……蓝色的。”那个人道,“就是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 “你看得非常清晰?”灰手人问。 “我也奇怪了……在那个地方……我看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但……但唯有那些人的指甲……我看得特别清楚。”那个人道,“那清楚的程度啊……就好像是……特意要让我看清楚一样。” “之后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哦……我说了。”那个人道,“我就问……到底是谁。” “问谁到底是谁?”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就说‘你到底是谁?’”那个人道。 “你是对着哪个人问的?”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没对着哪个人问……因为我都搞不清楚是谁说的话……但是……有人说话……我就……对着说话的人问的。”那个人道,“我好像应该问‘你们是谁’才更好吧?但是……我当时很害怕……想不了那么多,就那么问了。” “怕成这个样子?”灰手人问,“就因为蓝甲人的指甲?” “是……不……不是……”那个人道。 那个人刚刚承认了,又否认了。 “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灰手人问道。 “我……不能是。”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不能怕蓝甲人……绝对不能!所以……不是。我想说……我不是怕蓝甲人……我只是怕当时那种……那种境遇。” (五千一百四十八)袭击 灰手人当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也并不会因为听了这话就认为对方根本就不怕蓝甲人,由于知道对方只是养成了这种习惯,便也没多说什么。若是之前,灰手人很可能会问那个人到底是“不能是”还是“不是”,这个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后,灰手人已经觉得没必要问这种问题了。 灰手人继续问道:“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然后……然后我就……那样听着耳畔一次次响起‘春影’‘春天的影子’这样的声音。” “你没立刻说话?”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都……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灰手人又说:“后来你又说了吗?” “后来……我说了。”那个人说。 “为什么又说了?”灰手人问。 “因为后来……我觉得如果我不说的话……我会更痛苦。”那个人道。 “难道出现了变化?”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是的。”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我……我感到寒冷从四面八方袭击我。”那个人道,“好像……要把我冻死一样。” “你以前觉得人在寒冷之中才正常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以前的确是那样认为的……但是……但是这次……真是太冷了……冷得……我……感觉痛苦到无法承受。” 灰手人道:“你当时想到了什么吗?” “想……想了很多。”那个人道,“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我……我特意想一些情景。” “想了什么?”灰手人问。 “想了温暖……的时刻。”那个人道。 “温暖的时刻?”灰手人道,“比如什么时刻?” “比如……我去找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走在路上时,我……我曾经躲着的那个春天里的时刻。”那个人道。 “此刻你不再觉得那都是虚假的了?”灰手人问道。 “依然觉得是虚假的。”那个人说。 “那你不会感到不适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说:“我……其实也会……” “当时感觉很复杂?”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真的需要……需要那种想象。” “你想了多久?”灰手人问,“还是不知道吗?” “是的。”那个人道,“还是不知道。但我感觉……好像……想不够。” “想不够?怎么讲?”灰手人问道。 “其实……那一刻……我突然愿意在那样的温暖里活下去。”那个人道,“想着那样的温暖,我……我就好像……能感到身边袭击我的寒冷少一些。” 灰手人又问:“哪怕感觉很复杂,也一定要想?” “是的。”那个人道,“我的需求……我更需要的……是那种温暖。” 灰手人道:“可你不担心影响自己意志了吗?” “意志……”那个人道,“其实……那时候……我都感到自己将要消失了。一个将要消失的人……想法会不同的。我宁愿活在……那种温暖里了。” (五千一百四十九)总会 灰手人问:“你觉得一直活在温暖里也挺好的?” 那个人道:“其实……是的。但……现在……我又不相信了。从那里出来后,我还是不相信……世上可以有那样的温暖……长期的。” “你刚才不是说了那样的话吗?”灰手人道,“你说你认为在红光漫了整个世界之前,其实蓝甲人的春天就已经算是出现了,那红光似乎是要保证他们喜欢的那样的春天延续下去。从这样的话里,我感觉你是可以相信春天可以延续的。” 那个人道:“但……但那是在那个世界啊……这个世界……没有的。” “为什么如此坚持这个世界没有?”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会有。”那个人道,“人有不同,人总会欺负人……不是甲长期欺负乙,就是乙长期欺负甲……还……还无法改变……那样的春天,大概……大概……不会是有人可以长期欺负另一种人的?”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又说道:“其实就是……欺负人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人欺负人的世界……再说……人欺负人的世界不是很正常吗?习惯就行……习惯就行了……要是不能欺负人……” “怎样?”灰手人问。 此刻,那个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这个时候,那个人感到体内有些因为被施法而出现东西,在跟他自己的一些东西不停地作战,战得天昏地暗,不知结果如何。 那个人说道:“我也不知道怎样……反正……不可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在你今天进入那个世界之前,你觉得你自己可能进那个世界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没想过这种事啊。” “你现在想想。”灰手人道。 “如果……如果是之前……那我认为肯定不可能。”那个人回答。 “可是你还是觉得你进入了那个世界,对不对?”灰手人问。 “不是我……觉得……的事……而是……我刚才……的确进入了那个世界。”那个人道,“是不是……是不是到了现在,你还是并不相信……我真的进入了那个世界呢?” 灰手人眼看着那个人一直都在自己眼前,当然不会相信那个人说的真进入了别的世界,但是这个时候,灰手人认为自己也没必要跟对方争辩什么,也不想因为自己说些话令他情绪变化导致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于是只是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啊。” 那个人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全都是。” 灰手人说道:“你这个例子,想一想,你是不是觉得其实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也可以发生?” 那个人说:“是啊……也是啊……怎么会这样?” 灰手人道:“是这样也没什么啊。” 那个人说道:“好像……是没什么……但……但又好像有点……怪……” (五千一百五十)没催 “哪里怪?”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那个人道。 “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不喜欢?”灰手人问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我想说的是……关于春天这件事……其实……其实……我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那……那就不是对我有好处的啊。”那个人道,“我不能那样想……绝对不应该那样想……那样……太奇怪。” “怎么奇怪了?”灰手人问道。 “怎么说……”那个人思考了起来。 灰手人看了看树珠,没发现任何变化,也没立即催促那个人,看向了褐手人,刚想跟褐手人小声手句话,便听到那个人又说了话。 “哦……我想到了。”那个人道,“春天……在我眼里……只是属于那些蓝甲人的。” “不是铁仓人的?”灰手人问。 “当然……当然不是了。”那个人道,“一旦……像那个世界里那样……蓝甲人的春天一来……还……还延续下去……那铁仓人会怎样?” “你担心报仇?”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我不认为蓝甲人……有能力报仇……” “那你担心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像……就像在那寒冷的地方一样……我……我就生活在那种寒冷里。”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认为只要蓝甲人的春天来了,你就一定会生活在那种寒冷里?”灰手人问道。 “在我眼里……那些蓝甲人都……活在温暖的地方了……活在那样的春天里了……那……那我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了。”那个人道,“我以前那么对待……那些蓝甲人。” “还是担心被报仇?”灰手人问道。 “蓝甲人……没能力报仇。”那个人说道。 “你真是这样认为的?”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能说蓝甲人有能力报仇……”那个人道。 “因为你是铁仓人?”灰手人问道。 “事实上……我在现实世界里看到的蓝甲人……就是没能力报仇的。”那个人道,“没那个本事……就……就是不可能报仇的。” 灰手人道:“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担心我自己……”那个人道,“我担心属于蓝甲人的春天来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那种环境……那种环境很可怕……” “你都说蓝甲人没本事报仇了啊,那种环境有什么可怕的?”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觉得……那些蓝甲人所喜欢的春天能到来……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情……再……再延续下去的话……”那个人道,“简直不敢想。” 灰手人问觉得那个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就算自己继续问,对方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于是继续说道:“你不打算也活在那种温暖的地方吗?” “蓝甲人喜欢的春天……肯定……肯定……不会是我的春天。”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五十一)牛羊 “各种人就不能共同活在春天里吗?”灰手人问。 灰手人在问出这句话之后,突然出现一种感觉,就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好像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一般,但是自己也搞不清楚问题出在那里。灰手人又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话,好像有什么隐蔽的原因,想起了之前跟褐手人说到过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越来越觉得好像有什么真相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尽管如此,灰手人认为此刻正在问对方话的自己还是不要多想更好,只是看了一眼褐手人之后,继续等那个人回答。 褐手人注意到了灰手人看向了自己,其实此前就从灰手人那句话里听出了什么,于是小声对灰手人说:“我好像感觉到了点什么。” “我也是,但又觉得不能多想。”灰手人道。 那个人在听了灰手人那话后,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象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怎么可能?铁仓人是人啊。” 灰手人说道:“蓝甲人呢?” “就是跟……牲畜……差不多的……动物啊。”那个人不假思索地说道,“反正不是人。” 灰手人又说:“人也可以跟牲畜共同生活在温暖的春天里吧?” 那个人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不对劲,于是说道:“啊?好像你说得也对,但是……但还是不一样。” “你认为你能跟牛羊共同生活在春天里吗?”灰手人问道。 “能啊。”那个人道。 “跟蓝甲人就不能?”灰手人问道。 “是的,不可能。”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如果……如果蓝甲人的春天真的到了……那就没有我的春天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对方又把话说回来了,又问:“为什么跟牛羊可以?” “牛羊……牛羊……可能没那么讨厌吧。”那个人道。 “蓝甲人讨厌在哪里?”灰手人问。 “蓝甲人……不像牛羊那么听话?”那个人道。 “因为不听话,所以你觉得讨厌?”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牛羊……多老实啊……让它们干什么就……就干什么……不听话的……就是讨厌啊。” 然而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不对劲,又赶紧说道:“其实也不是。” “为什么又说也不是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突然觉得不对劲,是因为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上级曾经说过自己不听话,他又想起了因为自己不听话而被自己的上级讨厌的眼神,这个时候他便觉得非常不舒服。 “其实……其实也不是所有不听话的都……都讨厌。”那个人说道。 “什么样的不听话的讨厌?”灰手人问道。 “不听我话的……讨厌吧。”那个人道。 “不听别人话的呢?”灰手人问道。 “不听别人话的……那……那要看是谁了。”那个人说。 “是谁讨厌,是谁不讨厌?”灰手人又问。 “如果……如果不听别人话的是我……那就……不讨厌。”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五十二)讨厌 “你认为,你自己不听别人的话不讨厌,但别人不听别人的话就讨厌?”灰手人问。 “如果是别人,那也要看是谁,什么事情。”那个人道。 “但是如果是你自己,就不要看什么事情?”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我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才不讨厌?”那个人道,“凭什么要让我听别人的?” “可其实你平时也没少听别人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那倒是。”那个人道,“但我那也是没办法……遇到……遇到那种惹不起的人,我也……没法怎样……只能听着。” 灰手人觉得这事已经没必要再问下去了,便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声音。”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就是笑……笑得很诡异。”那个人道,“我听那声音觉得……很可怕。” 灰手人又问:“可怕?” “哦……我不是怕蓝甲人。”那个人连忙解释道。 “我没说你怕蓝甲人。”灰手人问。 “我想说一下……我……我之所以觉得那笑声可怕,是因为……特别像我以前杀过的一个……蓝甲人的笑声。”那个人道。 “记得是哪个人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也没看清楚是哪个人。”那个人道。 “现实里你也没看清是哪个人笑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没看清。”那个人道,“因为当时……当时我正在杀……另一个蓝甲人……我附近有不止一个蓝甲人,在那个人笑的时候……还有别的蓝甲人在……说话……我听到了那样的笑声。” “现实中那个人笑声大吗?”灰手人问。 “不大。”那个人道,“但……但给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因为那声音好像在嘲笑我。” “你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觉得嘲笑了你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但是……但是可能跟这个有关系吧……我……反正是记住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不是后来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想到过那次那个人的笑声?” “是的。”那个人道,“但其实……我醒着的时候想的也不是很多,就是……就是可能会在我不经意间……就……冒出来。” “什么时候多?”灰手人问。 “我睡着的时候。”那个人道,“总是听到……那个人的笑声。” “现实之中,你没有问是谁笑的吗?”灰手人问。 “没有问……当时……光顾着怎么虐杀他们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这次你在你说的另一个地方听到那笑声后,你立即想到以前那个人的笑声了?” “是的。”那个人道,“不仅如此……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竟然……竟然感觉自己就处在要杀那些蓝甲人的现场。当然……当然……我很快就又感觉……感觉自己并没在……当初那个现场了。” (五千一百五十三)坠落 “你认为,你自己不听别人的话不讨厌,但别人不听别人的话就讨厌?”灰手人问。 “如果是别人,那也要看是谁,什么事情。”那个人道。 “但是如果是你自己,就不要看什么事情?”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我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才不讨厌?”那个人道,“凭什么要让我听别人的?” “可其实你平时也没少听别人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那倒是。”那个人道,“但我那也是没办法……遇到……遇到那种惹不起的人,我也……没法怎样……只能听着。” 灰手人觉得这事已经没必要再问下去了,便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声音。”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就是笑……笑得很诡异。”那个人道,“我听那声音觉得……很可怕。” 灰手人又问:“可怕?” “哦……我不是怕蓝甲人。”那个人连忙解释道。 “我没说你怕蓝甲人。”灰手人问。 “我想说一下……我……我之所以觉得那笑声可怕,是因为……特别像我以前杀过的一个……蓝甲人的笑声。”那个人道。 “记得是哪个人吗?”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也没看清楚是哪个人。”那个人道。 “现实里你也没看清是哪个人笑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没看清。”那个人道,“因为当时……当时我正在杀……另一个蓝甲人……我附近有不止一个蓝甲人,在那个人笑的时候……还有别的蓝甲人在……说话……我听到了那样的笑声。” “现实中那个人笑声大吗?”灰手人问。 “不大。”那个人道,“但……但给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因为那声音好像在嘲笑我。” “你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觉得嘲笑了你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但是……但是可能跟这个有关系吧……我……反正是记住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不是后来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想到过那次那个人的笑声?” “是的。”那个人道,“但其实……我醒着的时候想的也不是很多,就是……就是可能会在我不经意间……就……冒出来。” “什么时候多?”灰手人问。 “我睡着的时候。”那个人道,“总是听到……那个人的笑声。” “现实之中,你没有问是谁笑的吗?”灰手人问。 “没有问……当时……光顾着怎么虐杀他们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这次你在你说的另一个地方听到那笑声后,你立即想到以前那个人的笑声了?” “是的。”那个人道,“不仅如此……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竟然……竟然感觉自己就处在要杀那些蓝甲人的现场。当然……当然……我很快就又感觉……感觉自己并没在……当初那个现场了。” (五千一百五十四)光里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问……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那个人说。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道。 “我……就问之前发出笑声的人……当时……也不是只在问他一个人。”那个人道,“我还想到了……角落的光里,谁能回答我……都行。” “有人回答你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此刻你认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灰手人问道。 “我……我其实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是活着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角落里那块亮光,忽然……忽然就黑了。”那个人道。 “你不能看到那些蓝甲人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突然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我自己……还飘荡在空中,就像……像个被扔在那里的鬼魂。”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我……我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那个人道,“这一刻……我宁可……宁可像刚才那样……能看到……那些蓝甲人的样子……宁可能听到令人害怕的笑声……起码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使自己觉得……也许我……还不是个鬼魂。所以我就问……问了问谁能告诉我。” “听到回答你的声音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声音……简直……简直就是寂静得好像……好像那里根本没有生命……好像连我自己……也不是个生命。”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有人告诉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那你怎样了?” “我就问……为什么……没有人理我。”那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你迫切希望有人理你?”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那个地方……真是又黑又冷……我……我又飘在空中……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周围全是黑的……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也不知道自己要在那种地方待上多久……那种感觉……令人绝望。”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就喊了出来。”那个人道。 “喊什么?”灰手人问道。 “喊:‘来个人啊!’”那个人回答。 “有人出现吗?”灰手人问。 “根本没有。”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脑海里……就……就涌现出了极其可怕的东西。”那个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 “我……竟然想到……可能……可能我永远……在那里……飘着……就那么飘着了……不会再有任何转机发生。”那个人道,“我感觉我自己……应该就是个鬼魂……还是那种永远飘在寒冷与黑暗中的鬼魂……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救我……永远也不会有人理我……我无论做些什么……也都逃不出去……当时我想走动……也走不了……就那么飘在空中。” (五千一百五十五)寒冷 “你认为飘在空中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灰手人问。 这一刻,那个人忽然显得有些害怕,赶忙解释:“也……也不是啊……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那样有些害怕……飘在空中……也……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听说过……其实……神仙也会飘在空中啊……是不是……我……我真的没对飘在空中……有什么看法……不同的人……飘着……情况是不同的……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这种……这种普通人飘着……才……可怕……我……我没有说你们的意思……完全没有啊……” 那个人忽然变得那么紧张,就是因为他看到过灰手人和褐手人飘在空中的样子,他在听了灰手人那话之后突然想到说不定自己这样的话会冒犯了灰手人和褐手人这种也会飘着的人。 灰手人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问:“然后呢,怎样了?” 没想到那个人依然在担心自己之前说的话会引起灰手人和褐手人不满,他又说:“我刚才……真的不是在说……说你们啊……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你们飘着……正常……就像……就像我听说神仙飘着……也正常……一样。” “我知道啊。”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了这话,那个人的紧张情绪才稍微缓解了一下。 灰手人为了平复对方的情绪,防止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继续跟对方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才继续问别的了。” “哦……哦……那……就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继续问道:“然后怎样了?我说的是你在那个世界的事情。” “然后……然后我就说了句话。”那个人道,“我说:‘难道这就是我注定的结局?’” “这个时候有人跟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还是没人跟我说话……可怕得很……好像那里只有我……一个飘着的魂一样……那种感觉简直……令人……生不如死……在那里……我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我见不到光……见不到人……我……我想不清楚我……到底是从哪里去那个地方的……也想不出我有什么办法离开那里。那个地方……让我感觉……什么过去……什么将来……好像……好像一想……就都成了会令我生不如死的内容。但如果我什么都不想……我又会被那种……那种黑暗包围到恐惧得不得了……又会被寒冷袭击得……难以承受……然而我就算想了……也……也没用……恐惧依然会包围我……寒冷也依然会袭击我……那种感觉……简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灰手人问:“你觉得比之前你认为你经历过的一堆不普通的蓝甲人一起攻击你还可怕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话,又觉得对方好像不相信自己了,说道:“我认为?” (五千一百五十六)出生 “怎么了?”灰手人看他是这样的反应便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只是我认为那么简单……我……我说的都是我的经历啊……”那个人道,“我没有欺骗你们……真的没有欺骗……不要不相信我……不要不相信我啊……” 灰手人赶紧说:“知道,知道,你放松点,放松点,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哦……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后来又怎么样了?”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就在……黑暗与寒冷中忍着。”那个人道。 “你应该依然不清楚到底有多长时间吧?”灰手人问。 “依然……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我感觉……太……漫长……太漫长了……这种长……就好像……好像我出生在黑暗与寒冷之中……就在黑暗与寒冷之中……过了一生……直到……死后……我依然……依然在黑暗与寒冷之中。”那个人道。 那个人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甚至觉得……就连……就连我……出生之前……其实……我也是身处黑暗与……寒冷之中的。我……似乎是个从来都……不曾见过光明与……与温暖的人……从来都没见过。” 灰手人问道:“按道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可以适应这种感觉吗?” 那个人又想了一下,道:“我……也是啊……我原本是应该适应的……甚至……应该觉得……深处黑暗与寒冷之中……才……才是人的常态……那些光明与温暖……都是假的……骗人的……麻痹人意志的……可是那段时间里……在那难熬的时候……我……我竟不这样觉得。”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可能是……太过……太过黑暗与寒冷?”那个人一边想一边说道,“时间又太长吗?” 想了想后,他又觉得不会是因为这个,又说道:“不……不是因为这个……肯定不是。” “为什么如此肯定?”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想起了别的。”那个人道。 “想起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起……我被那个施法者……施过法。”那个人道。 “因为你认为是被施法的原因,所以否定了其他原因?”灰手人问。 “可以这么说。”那个人道。 “你觉得原因只能有一个吗?”灰手人问。 “那倒……倒也不是。”那个人道。 “那为什么你觉得肯定不是因为那个?”灰手人问道。 “可能就是因为……我觉得……在我心里,黑暗与寒冷真的应该是……正常的……不管时间长短……其实……都是……都是正常的。”那个人回答。 “哪怕难忍也正常?”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正常。” “接着呢,又发生了什么?”灰手人继续问。 那个人说:“忽然,我再次听到了一个声音。” “跟此前听到的一样吗?”灰手人问。 “好像……不一样。”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五十七)无边 “这次的声音对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这次的声音……说的话,其实我听不大清楚。”那个人道,“但我猜……应该是……好像啊……好像是‘咎由自取’。”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 “我就问那个声音,我……那个时候在哪里。”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那个声音回答我了吗?” “没有立刻回答。”那个人道,“过了很久……我才隐约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你听不到声音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我……我就……没说什么。”那个人道,“只是……只是继续忍受。” “后来你隐约再次听到那个声音,那声音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听他说的……好像是……好像是……‘你在黑夜里’,好像是。”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听后怎样了?” “我就……就重复了那个歌声音说的‘黑夜’……好像……重复了两遍吧。”那个人道。 “你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也……也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就是……一边在思考对方说的……就一边……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是你说了之后,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道,“又……不理我了。” “当时你依然在黑夜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哦……但是……我想了一下其他的。” “想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了……星星和月亮。”那个人道。 “为什么?”那个人道。 “我当时想……这个黑夜……竟然根本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那个人道,“我甚至想了……我到底是不是在黑夜里……” “想过之后呢?”灰手人问,“你觉得你在黑夜里吗?” “在。”那个人道,“一直都在。” “想法一直没有改变?”灰手人问。 “是的……一直都没改变。”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没觉得黑成那样不正常?” “觉得了……实在不正常……但我遇到的那些事情好像都不正常……所以……这倒是也不新鲜了……我就认为……自己在一个不正常的黑夜里吧。”那个人道。 “你希望能看到星星月亮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是……希望的。”那个人道,“但是……又觉得那其实好像是种奢望。” 灰手人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吧……也不知道多久……我又隐隐约约听到对方说话了。”那个人道。 “这次对方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没听清楚,但我觉得好像是……好像是‘无边的黑夜’。”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明白对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我……完全……不明白。”那个人道。 “那你有没有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五十八)冰块 “没问。”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是重复了对方的话。”那个人道,“我也……说‘无边的黑夜’。”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灰手人问,“又是在思考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在思考。” 灰手人又问:“重复之后,对方又说了什么吗?” “好像……好像也没跟我说什么。”那个人道,“但我又隐约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次……这次说的好像是……好像是‘天亮’,但……但好像又没那么像。比起前边的话,这次的‘天亮’好像是最不清楚的,我……我根本无法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这话……我想了想……还有可能说的是什么……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天亮’是最接近的。”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决定问对方话。”那个人道,“我就问……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还会有天亮。”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跟刚才我们听到的全都符合。” 灰手人“嗯”了一声,又小声对褐手人说:“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在黑夜之中,如今听他这么说,可以算是证实了。” “的确可以证实。”褐手人道,“但还有些事我并不明白。” 灰手人道:“就是树珠反映情况的问题吧?” “没错。”褐手人道,“我也有点搞不懂这个。” 灰手人说:“我接着问吧,也许多掌握点信息就好想些了。” 灰手人再次看向那个人,问道:“那个声音又跟你说话了吗?” “没有……但是……但是对我做了事。”那个人道。 “做了什么事?”灰手人问。 那个人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说话不严谨,于是赶紧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对我做的事……因为那个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所以……所以我当时就认为是那个人做的了。” “没事,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灰手人道。 “我感觉……感觉我的腹部偏上一点的位置……有个地方……好像……好像被……被冰块打中了。”那个人道,“还……还挺疼。” “你认为那冰块是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对你发出的?”灰手人问道。 “当时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现在我仔细想想……觉得我就那样武断地认为……也……也不太合适。”那个人回答。 “那时你有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啊’了一声……我……因为疼……叫出了声。”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听到的好像是……好像啊……我不确定……好像是‘死活都会出声’这话。”那个人道,“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清晰一些。” (五千一百五十九)死活 “你听到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我害怕……就问那个声音,我到底是死是活。”那个人道。 “那一刻你怀疑了吗?”灰手人问道,“你怀疑你已经死了?” “算是吧。”那个人道,“但……但又觉得没那么像。” “对方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对方好像……又说了刚才说过的话,但……但不是回答我。”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又说了‘黑夜’和‘无边的黑夜’。”那个人道,“然后……然后再次说了‘死活都会出声’。” “你呢?”灰手人问道,“听了这话后怎样了?” “我就说黑夜……无边的黑夜……我……我不知道……我是死是活。’”那个人道。 “你希望对方告诉你是不是活着的吗?”灰手人问。 “希望。”那个人道。 “你直接问了吗?”灰手人问。 “没直接问。”那个人道。 “那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对方……好像有说了话。”那个人道,“我还是……听不清楚。”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说的好像是……‘快死了’。”那个人道,“其实我也不确定。” “你听到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后来竟然……竟然觉得这是好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好事?” “如果……如果我真的快死了,那我就……就不用继续在这无边的黑夜与寒冷中……中待着了。”那个人道。 “当时你宁可死,也……也不愿意继续待在在那里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可是,活着,就有出去的可能啊。”灰手人道。 “那一刻……我没那么想。”那个人道,“我想的就是……死了干脆。”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我直接如果死,就让……我……死个痛快。” “你这话是对那个声音说的?”灰手人问,“不是自言自语?” “没错。”那个人道,“就是对那个……声音说的。希望那个声音听到……赶紧对我再做点什么……让我死去……让我从今以后……再也感觉不用被黑暗包围……再也不用……不用被寒冷袭击。” 灰手人道:“那一刻,其实你的内心深处,是厌恶黑暗与寒冷的?” 那个人被灰手人这样一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像……好像是吧……但……但其实……并不应该……我并不应该那样,是吧?” 灰手人并不想跟对方讨论应不应该的事,只是说道:“然后呢,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有什么反应吗?” “有反应……我又隐约听到……那个人说话了。”那个人道,“好像是在问我:‘痛苦吗?’” “你感觉这次听到的比上次清楚些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又清楚了一些。”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六十)打过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告诉他,痛苦。” 灰手人问道:“对方又说话了吗?” 那个人回答:“我感觉……那个人又说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清楚的程度跟上次差不多……我感到对方说的是‘那就对了’。”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问他为什么这样。”那个人道。 “对方告诉你了吗?”灰手人又问。 “没有。”那个人道,“从那个时候起……对方……对方好像就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了,但是……但是还会说话。” 灰手人又说:“这个时候直接跟你说话了吗?” 那个人说道:“没有。在我……在我因为感到痛苦而叫出来之后……才又听到。” “感到痛苦?”灰手人道,“还是原来那样的痛苦吗?或者又增加了痛苦?” “增加了。”那个人说。 “增加了怎样的痛苦?”灰手人又问。 “那一刻……悬在空中的我……突然感到更冷了。”那个人道,“比之前……又冷了很多……是很多……尤其腹部,之前被冰块打过的位置。其实……其实似乎应该这么说……那种冷,就好像是从腹部扩散至全身的……” “你认为是那个冰块的作用?”灰手人问道。 “对,我觉得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还有别的吗?我是说你感觉到的。” “有……我感觉……自己早晚被……冻死。”那个人道。 “那种冷是突然变得厉害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腹部的寒冷……也是……在短时间内就扩散到……全身的。那速度快到……根本不容我反应……我甚至感觉……自己就像……被体内长出来的的……无数冰块……冻到一样。当然……不可能真是那样的……但那种感觉……就是很像我说的那样。” 灰手人又说:“这时候你有什么反应?” “我就‘啊……啊……’地叫出了声来。”那个人道,“就因为实在……痛苦。” “这时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一点都没出声。” “接着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道:“我觉得更冷了……便问……为什么。” “对方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说话了。”那个人道,“但我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只是感觉对方在问我话。” “问的什么?”灰手人问道。 “问的是……这是白天还是黑夜。”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尽管没听清楚。”那个人道,“我觉得……回答一下……说不定就能再次听到对方说话,就说了是黑夜。” “那你如愿听到对方再次说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听到了。”那个人道,“但……其实……我听到后的感觉……还不如不听到。” (五千一百六十一)动腿 “对方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对方说的……我依然听得不算多清楚,但感到说的是……永久的黑夜。”那个人道。 “接着你呢?”灰手人问。 “我自然是非常……震惊。”那个人道,“就问……‘永久的黑夜?’” “对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我以为不会有反应,结果……结果……却听到对方清清楚楚地说……”那个人道,“说了‘没错’。”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更加痛苦了……甚至感觉……立刻死去更好。那种生不如死的经历……太……令人绝望。”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到“绝望”两个字时,竟然想起了之前那个人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那段时间自己内心的绝望,但这种想法一闪即逝。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 “对方呢?”灰手人问。 “就好像不见了似的。”那个人道。 “一点声音也没有了?”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一点都没有了。”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想到了……之前想到的……寂灭……永恒的寂灭。”那个人道。 “你说出了什么吗?”灰手人问。尽管知道对方当时说了,而且自己还听见了,灰手人还是这样问了,想听他自己说。 “我说了,我……可以说……是在喊。”那个人道,“我说……我……我宁可要永恒的……寂灭。”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你听到对方的声音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对方……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那里。”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对方会感到寒冷吗?” “应该不会吧……”那个人道,“可能对方其实在温暖的地方……只是……只是有东西挡着呢?可能对方跟我之间有东西隔着……可能……我自己被罩在了什么地方……或者……对方被罩在了什么地方呢?不……不可能是最后一种……像这种情况……被罩着的只会是我这种……这种被欺负的人,不会是对方。” “被欺负的人?”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我……显然就是被欺负的……我飘在空中……在黑暗的夜里看不到一点光……我……我承受着寒冷的袭击……我想跑……但是根本跑不了啊。” “你试过跑?”灰手人问。 “试过,我试着……动腿。”那个人道。 “结果呢?”灰手人问。 “结果就是……我就好像……原地在空中活动我的腿一样……这里踏踏,那里踹踹,然而……我么觉得我移动了位置……我走不了……我就那么飘在空中……什么都踩不到。我还试过伸脚触下面……试试后来那段时间……到底下面有没有出现地面。” “也触不到?”灰手人问道。 (五千一百六十二)所谓 “根本……根本就触不到。”那个人道,“我甚至连让自己下沉这种方法都试了……当时我觉得……让自己下沉实在是充满风险的……巨大的风险。” “你觉得会有怎样的风险?”灰手人问。 “我当时感觉……如果我试着下沉……说不定就会……继续下沉……沉到更深的地方……然后……永远也上不去了。在我的印象里,我是……从上面降下来的,而有光的……温暖的地方都在……上面。我如果往下沉的话……结果很可能……是到依然一片漆黑,而且更寒冷的地方去。我觉得那样的话……我可能就永远也……永远也别想着上去……别想着离开……别想着与光明与温暖重逢了。” “其实你还是希望自己还能与光明与温暖重逢的?”灰手人问。 “说希望……其实也谈不上。”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又说谈不上?”灰手人问。 “我觉得……我不应该想往所谓的……光明……所谓的温暖。”那个人道,“上面……上面就算有春天……那……也不是属于我的春天啊……我不能那样。” “可你内心深处依然有这样的想法吧?”灰手人问道。 “这个……其实……也不一定吧?”那个人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觉得……语气说我想往所谓的光明……所谓的温暖……不如说……我只是向往逃离痛苦。” “你认为重逢所谓的光明,所谓的温暖,其实就是逃离痛苦?”灰手人问道。 “可以……可以这样说?”那个人道,“我也……不清楚。” 灰手人又说:“我问你一句,如果你可以生来就在光明中,温暖中,一直都在,你愿意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不可能。” “为什么?”灰手人问。 “那……不正常。”那个人道,“黑暗正常,寒冷也正常……但……不能让我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去的路……寒冷也不能太过啊……要让我……可以生存下去。” “在黑暗中找出去的路?”灰手人道,“那路,通往哪里啊?” “别的地方啊。”那个人道。 “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就是……让我能换地方。”那个人说。 “光明的地方?”灰手人问。 “嗯……”那个人道,“不……不……不!不一定是光明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什么地方都行……不一定是光明之处。”那个人道,“总之……让我可以换地方。” “换到另一个黑暗的地方?”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可以没那么黑。”那个人道。 “还是光明?”灰手人又问。 “也不用光明。”那个人道,“稍微……稍微有点光……就可以了。” “多少光合适?”灰手人问道。 “时不时……有那么一点。”那个人道,“但又不要让我觉得世界是光明的……那样……那样会令我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受到影响。” (五千一百六十三)转至 “啊?”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其实跟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好像又没那么一致,想到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也无法收回,他又觉得不自在了,开始担心了起来。 “那个……我不是故意欺骗你们的。”那个人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多事……我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内心也有向往光明的一面吗?”灰手人问。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多话……我不敢乱说了。” 灰手人看出了那个人的紧张,为防止对方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赶紧说道:“你不用这样紧张……没事的。” “我……现在觉得……其实……黑暗也好,光明也好……我似乎没那么在乎。”那个人道,“我只是在乎……不要一直活在过于明亮温暖的……春日的……太阳光下……那就行了。” 灰手人道:“说真的,之前你在那个世界承受寒冷的时候,如果有人突然将你转至春天明亮而温暖的阳光之下,你会不会感谢做这件事的人?” “会!”那个人道。 刚刚说完,他又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似的,赶紧解释道:“也……也不一定吧。” “为什么又这么说?”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那会是什么人呢?”那个人道,“有那么大本事的人……肯定不一般……这种人把我弄到另一个地方去……是什么原因呢?该不会是为了我好吧?” “为什么不会?”灰手人问道。 “谁平白无故对别人好啊……”那个人脱口而出。 “你不相信有人纯粹为了救人而救人?”灰手人问道。 “不相信啊。”那个人道,“当然……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属……还是有可能的。但是……但是我的亲属都是普通人……根本没人能有那样的办法。” “为什么一定是亲属?”灰手人问道。 “因为亲属不一样啊……你的情况跟你亲属的情况有关系……”那个人道,“有牵扯,亲属救你……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吧。” 灰手人问道:“你不相信有人纯粹为了别人而救人吗?” “不相信。”那个人道。 “如果就是有呢?”灰手人问,“如果已经发生了,并且你已经了解了情况,你会怎么想?” 那个人道:“那背后一定……有我还没了解的目的吧。” 灰手人道:“就是没目的的那种,我就是这样说的。” 那个人说:“你说的……是你们这种人的事吗?我说的是……普通人。普通人不会的。普通人……一来没有法术……二来……就算给了普通人法术……也不会没有别的目的就救别人的吧。” 灰手人说:“先不说法术不法术了。我就说救人这事,你就按照我说的想,不要想太多别的,然后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五千一百六十四)冻僵 “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那个人道。 “你始终不相信?”灰手人问。 “不相信。”那个人道。 “因为你没见过?”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那个人说。 灰手人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继续问这个了,便接着问下面的问题:“然后怎样了,你接着说吧。” “然后……然后……我就说我不要在那种地方一直待着。”那个人道。 “这时有人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依……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我要走……走。”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还是老样子,无人回应你?” “是的。”那个人说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试了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试着走走吗?” “是的。”那个人道。 “情况跟刚才比起来有变化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而且……似乎更糟糕。”那个人说。 “为什么说更糟糕?”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感觉我这次试着动脚的时候……脚会疼。”那个人道。 “只是动脚了?”灰手人问道,“没试着动动别处吗?” “试了。”那个人道,“动哪里……哪里就疼。” 灰手人又问:“你能想出原因来吗?” “能。”那个人道。 “什么原因?”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原因就是……哦……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出来的那个原因,我……还是不要随便说了吧。” 灰手人又说:“说。” 那个人听灰手人说得简单又有力,便也不敢再推,便说道:“我觉得……当时我……应该是……被冻的。” “被冻得疼吗?”灰手人问道。 “也……也不能说是被冻得疼。”那个人道。 “那怎么讲?”灰手人又问。 “就是……就是……我被冻得……僵了……冻僵了。”那个人道,“被冻僵了以后,如果……我不自己活动的话……那我应该也不至于……疼吧……” “被冻僵了,你又动,才疼?”灰手人问。 “我觉得是……这样的。”那个人道,“这只是你问我之后……我这一刻想到的……并不代表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也不代表……我这种想法就是符合事实的啊。”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当时?”那个人一愣道,“没想。” “根本就没考虑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那么疼……就……就无心考虑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但是……但是……因为疼,我就会主动……不让自己继续动了。” “你就没再试着动?”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没……再试着动。” “然后就真不疼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真不疼了。” “接着怎么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接着我就问……”那个人道,“我就问:‘走不了啊?’” (五千一百六十五)指望 “问谁?”灰手人问道。 “问……”那个人道,“其实也没问谁……就是自言自语。” “指望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指望。”那个人道。 “自言自语还指望有人回答?”灰手人道,“这不矛盾吗?” “这……这……”那个人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没有说假话啊……没有骗你。” “我没说你骗我……”灰手人道。 “你听我解释。”那个人道。 “嗯,解释。”灰手人说。 那个人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周围是不是有人……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所以我……我才说我自言自语啊。如果有人……我……那我肯定就不算自言自语了。但当时……我并没看到任何一个人……也没……听到哪个人出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如果硬要说我在跟别人说话……那……那又能说成是跟谁呢?好像……好像说是跟谁都不合适。所以……所以……既然当时我无法证实有人能听到我说话……我便……便只好说是自言自语了。但是……但是在我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的确是指望有人能回答我问题的。那……那只是指望……并不代表当时真有人能听到我说。” 那个人说话时显得越来越紧张,灰手人担心对方紧张到一定程度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所以在那个人说话的过程中就想打断,告诉他不用紧张,但又觉得如果自己在那个人说话的过程中打断,那对方可能会因为自己打断而变得更紧张,就这样捏着一把汗等对方把这段话说完了。 到了这个时候,灰手人便赶紧跟那个人说:“你不用紧张,我了解了,现在已经了解了。” “那……你不怀疑我了?”那个人问。 “我没说我怀疑你啊。”灰手人说道。 “那你……还觉得我说的矛盾吗?”灰手人问。 “你都解释得那么清楚了,我当然不觉得你说的矛盾了啊。”那个人道。 “幸好……幸好我解释了一番。”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就算你不解释,我多思考思考也能想清楚怎么回事,你完全没必要感到紧张啊。” 那个人道:“哦……哦……好……那就好。” 灰手人又问:“接着说,你说了什么?” “我……我当时就问……问有没有人能回答我。”那个人说道。 “有吗?”灰手人问道。 “这时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又说了句:‘没有人?’” “还没有?”灰手人问。 “还没有。”那个人说。 “然后呢,你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又说:‘没人跟我说话吗?’”那个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竟然……竟然看到了我没想到的情况。” “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看到那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光,那光里有春天……春天里……有人。”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六十六)不疼 “什么人?”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也……也不清楚。”那个人道。 “跟之前你看到的面孔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不一样。”那个人道。 “没有一样的?”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没有跟我之前见过的一样的。”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知道这次出现的是什么人吗?”灰手人问。 “还不知道。”那个人道。 “那你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我当时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便想用手揉揉眼睛。”那个人道,“但是……刚刚一抬手,就感觉整条胳膊就好像要被我自己掰下来了一样……疼……,因为冻僵了,一动就……就会很疼。” 灰手人说道:“然后你就不再试着动了?” “是的,眼睛……也没揉。”那个人道。 “你还怀疑是幻觉吗?”灰手人问。 “继续怀疑。”那个人说。 “怀疑的时候你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说话了。”那个人道,“我就说……我看到明明有人啊。” “你说话的时候嘴动,感觉不到疼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不到疼。”那个人道。 “原因你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当时没想过……根本没顾及这些。”那个人道,“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胳膊一动就疼,阻止了我揉眼,这令我……令我感觉不对劲。至于嘴在我说话的时候不疼……这件事我倒是没想过原因……因为平时我嘴说话就是不疼的……这时候反常的并不是嘴,所以……我也不会去多想的。我……只会去想我觉得……反常的事的原因,那种令我觉得正常的……我就不会多想了。” “那你现在想得出来,为什么当时你的嘴动起来不疼吗?”灰手人问。 “现在……现在好像也……想不出来。”那个人道,“如果硬要猜的话,那……原因大概就是……我身体很多地方都被冻僵了……但是……但是嘴没被冻僵吧。这……就是我猜的……啊……我并没胡说……也没有欺骗你。”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总跟我说你没骗我这种话的。” 那个人道:“啊?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我的……语气令你对我产生了误会啊?” 灰手人本来说那话是为了令对方不再那么紧张,谁知道反而使对方多想了,这时为了防止对方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跟我解释,我就会相信你说的了。” 那个人稍稍松了松气,说道:“真是这样啊?那……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那就好。” “我都说了,所以后面你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不用一次次地强调你没骗我了。”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又说:“我……我知道了……能不说时,我就不说了。” (五千一百六十七)轻易 见那个人放松了些还这样说话了,灰手人也稍稍放松了一点,认为接下来对方应该不至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 谁知道灰手人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那个人便又说话了。 “但是……但是如果一会儿我觉得……要是我不解释的话就有可能被你们误解,那……那我还是要解释的啊。”那个人道。 “你要知道,我并不会轻易误解你。”灰手人道。 “啊?”那个人听了这话一愣,目光中还透着怀疑之光。 “他也不会轻易误解你。”灰手人说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还故意当着那个人问了一下褐手人:“是不是?” “是啊。”褐手人赶忙说道。 那个人这时犹犹豫豫地“哦”了一声。 灰手人说道:“你不信我不会轻易误解你吗?” “这……我……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又解释了起来。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其实……其实我发现,有些时候我总是想要向你们解释……倒不一定是因为……你们会误解。”那个人道。 “那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心里不安。”那个人道,“或者说……我觉得我说的话很可能会被人误解。” “知道了。”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刚要继续问那个人问题,没想到那个人又继续解释上了。 “我……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们,不是说我觉得你们会误解我啊……”那个人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我的话说得不够严谨,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至于那个别人……其实……其实很可能是不包括你们两人的……” 那个人这话还没说完,灰手人便觉得这个地方只有灰手人和褐手人两个人在听他说话,他竟然说其实很可能是不包括他们两人的,这也着实听着奇怪,但是灰手人又想到了那个人平时说话可能因为怕事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一时间难以改过来,便也没计较。 那个人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不仅仅是当着你们两个人说的,我说的话也容易引起误会……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当着你们说的时候,可能你们并不会误会我……但是……但是因为我感觉到我说的话本身是可能引起别人误会的……我……我心里便会不安……这时候我……我就会解释。我解释并不意味着我……不相信你们两人不会轻易误会我这件事……我……说到这个程度……不知道有没有说清楚。” 灰手人看着那个人慌慌张张解释的样子,自然不想说更容易令他害怕的话,为防止对方再次因为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就赶紧说道:“清楚,非常清楚了!你的意思就是,你解释,也不代表不相信我们两人不会轻易误会你。其实有些时候你当着我们两人解释只是为了你自己心安而已,是不是这个意思?” (五千一百六十八)说冷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赶紧说道。 “行了,我明白了,那我接着问你后面的问题了啊。”灰手人说道。 “好,你……你问吧。”那个人道。 “然后呢?你又说了别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就问……他们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那个人道。 “对方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回答。”那个人道,“但是……对我说了别的。”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似乎听到那个声音问我……问我冷不冷。”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冷。” “你回答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想着……如果……如果我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有没有可能离开这里。”那个人道。 “你当时指望对方帮你离开吗?”灰手人问。 “也……也算不上指望。”那个人道,“只能说……我觉得……如果……我不回答对方的话……那……应该没什么转机吧。”那个人道。 “你回答后,对方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对方竟然……竟然好像在还问我冷不冷。”那个人道。 “重复之前说过的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实在太冷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就有些不耐烦……”那个人道,“我就问……那些人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然而说完之后……我又……觉得有点后悔。” “为什么后悔?”灰手人问道。 “我担心得罪了那些人之后……我……就……就更难离开那里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害怕那些人吗?”灰手人问。 “我……谈不上怕。”那个人道,“不怕……对……不怕……我不能怕。” “不能?”灰手人道,“明白了。” “就是不怕……”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怕的其实就是那时候的……那种处境……我并不怕那些人。” 灰手人又觉得没必要多问这个了,便问道:“对方什么反应?” “还是……还是好想没听懂我的话一样。”那个人道,“其实……其实也许是……没听到,但是如果……要说成没听到的话,我又觉得……说不通,因为我说的别的话,那些人又……又好像……能听到。” 灰手人问:“对方什么反应?” “对方就……就……还是重复之前我听到的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还是问你冷不冷?” “是。”那个人道。 “你又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冷。” “这时对方听到你的话了吗?”灰手人问。 “应该是听到了。”那个人道,“而且……而且听懂了。” “对方说了什么令你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对方好像在问我……当时是……什么季节。”那个人说道。 (五千一百六十九)夜里 “你又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原本想说冬天……但是……但是被冻得受不了,就说了……寒冬。” “你认为这时对方又听到你说话了吗?又听懂了吗?”灰手人问。 “我……不确定。”那个人道。 “刚才你确定?”灰手人问。 “刚才……其实也算不上确定,但是……对方的话让我认为他是听到了的,也是……听懂了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这次为什么又不确定了?” “因为这次……对方又问我……冷不冷。”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你我就说……太冷了。”那个人道。 “这一次你觉得对方听懂你的话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依然不确定……对方也没继续问这话,问了我别的。”那个人回答。 “问了你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对方问我……问我是白天还是夜里。其实……我又是觉得对方好像说的是这个,但……但其实也没那么清楚。” “你很快就回答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立刻回答……回答了……夜里。”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对方就又问我……冷不冷。”那个人道。 “又问了一次?”灰手人问。 “是啊……很奇怪。”那个人道。 “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灰手人问。 “应该不会的。”那个人道,“实在……太像了。对方说的,应该就是……就是这个。” “你又一次回答了这个问题?”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还是跟刚才一样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不是?”灰手人道,“难道你这次说不冷了吗?” 其实此前灰手人已经听到了那个人说的话,也已经大致猜到了他说的某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明明知道那个人并没说不冷,却在此刻故意这样问一下,听听对方怎样说。尽管灰手人算不上不相信他,但是还是觉得这样小试一下更令自己感到踏实。 “不是啊……我……我可没说不冷。”那个人说,“当时冷到了那个程度……我想……我是不可能说出不冷的。”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说得更严重了,我说我要被……冻僵了。”那个人道,“其实……其实我觉得事实上比我说的还要严重……我感到我是已经被冻僵了,但我当时……只是说了我要被冻僵了。” “为什么没说已经被冻僵了?”灰手人问道。 “我……当时好像有一种潜在的想法。”那个人道,“就是……就是担心对方突然间袭击我。我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了解到了我……已经被冻僵了的情况。如果对方并没了解到,那……那我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告诉对方,因为……因为这是对我不利的。我担心……对方如果知道我冻僵后无法反击……就……就可能突然对我下手了。” (五千一百七十)引到 言至此处,那个人觉得似乎不大对劲,赶紧跟灰手人解释道:“我……我在那个世界的一些想法……一些行为和做法……跟我在这里是不同的啊。在你们面前……我可没有像在那个世界那样……那样。我……我那么说……其实可以算是欺骗了……但是……那是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而我……而我当时面对的又不是你们,所以……情况大大不一样。我……我担心对方知道我不能反击……就会……攻击我,所以……所以我只是说了……我要被冻僵了。这种情况……是极其罕见的……跟……跟在这个世界不一样啊。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在那个世界说了这种欺骗那些人的话……就……就认为我也会说欺骗你们的话啊……我并没有说,也没有要欺骗你们的意思。”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对方说着说着又引到他不是在欺骗二人的情况上来了,而且那样子看起来的确带着些紧张,由于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灰手人赶紧说道:“我知道了,你不用那么紧张。” 灰手人说这话原本是想安慰他一句,谁知对方并没因此而感到放松,还说道:“我……紧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紧张了?” 灰手人听对方这样一问,倒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好了,总觉得如果自己说了他太过紧张,会给对方一种不太好的暗示,反而使对方更加紧张,但要是说并没觉得对方太过紧张,也不是实话,说出来也无助于对方放松,于是灰手人就是说:“你放松就行了,没什么事。” 这时那个人说道:“是不是以为我显得太紧张了,反而更能引起你们怀疑啊?” 灰手人着实没想到对方又说出这样的话了,于是道:“没有啊。就算你紧张,也是因为你认真啊,你担心自己说错话,自然就会紧张吧。我觉得别人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认真对待,是不错的事啊。” 这话才令那个人稍稍踏实了点。 “这样……这样啊……”那个人道。 “是啊,就是这样。”灰手人道,“不用紧张,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就是了。” “我一直就是……一直就是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的。”那个人道。 尽管那个人此刻已比上一课显得放松了点,但仍带着紧张的神色。 灰手人看得出来,感觉对方好像又在向自己解释之前他的回答并不是所答非所问,也不是故意隐瞒兜圈子之类的。 灰手人觉得如果自己说这方面的话再多说些,可能对方的注意力倒是会集中在他紧张不紧张以及他如果显得紧张会不会反而引起灰手人和褐手人怀疑上了,于是便没再继续问。 灰手人说道:“知道了。你接着说后面的事情吧,然后怎样了?” “然后……然后对方……对方好像……好像对我说了:‘不够。’”那个人回答。 (五千一百七十一)多冻 “你说了你要冻僵了之后,对方跟你说了‘不够’?”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我……我其实说不清楚,但……但感觉对方的意思就是……说那个时候……我只是要冻僵,还不够吧。”那个人道。 “你觉得对方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你要是已经被冻僵才算冻够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我当时就感觉……对方有这个意思。” “你还想了些别吗?”灰手人问。 “当时啊……我就有点后悔。”那个人道。 “后悔什么?”灰手人问。 “后悔欺骗了那个人。”那个人道。 “为什么后悔?”灰手人又问。 “因为我觉得……如果……如果我在他问的时候就告诉对方……我已经冻僵了,对方……对方会不会就觉得够了,然后……然后我就不用被继续冻下去了。”那个人道,“可是……我这种想法其实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我就……不后悔了。”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又不后悔了?” “因为……因为我又回到了我之前的那个想法……”那个人道,“万一一旦对方觉得够了,觉得我已经冻僵了……无法反击,就会攻击我呢?像我那样,只是告诉他们我要被冻僵了,也许……也许对方就不会认为我不能反击,就不会立即出手,虽然……虽然这样,对方也许会让我再多冻一会儿,但……但起码我还没立刻就会被对方攻击。” “那个时候你很快就又觉得对方是要攻击你的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想到这一点……我倒是觉得我之前欺骗那些人似乎是……是正确的了。” “你不担心那些人其实知道你有没有被冻僵吗?”灰手人问道。 “我……我没觉得那些人会知道。”那个人道。 “这次,你就没往那个方向想?”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一点都没往那个方向想。其实……现在想想,这也挺奇怪的。我这个人……好像……有时候很容易把别人想成那种能……了解到我实际情况的,或者……或者能了解到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当然,这跟对方是什么人也有关系了。我……我当时没觉得那些人能知道我的实际情况,大概是因为……我觉得那些是蓝甲人……很难……很那具备这种能力吧。” “那个时候你就感觉那些是蓝甲人了?”灰手人问道,“你是不是认为这次出现的这些人跟之前你看到指甲是蓝色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这个……要说我当时的想法……我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那个人道,“但是,毕竟之前我看到了那些手上蓝色的指甲,我……我这个时候就会认为……这次跟我交流的人很可能就是蓝甲人。” “你觉得这次你面对的有多少人?”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七十二)黑夜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但我觉得不会少……应该是……是挺多的一些人吧……不管我能看到多少人……那总人数……应该不会少。”那个人道。 “对方有没有回应?”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就……直接问了对方……为什么还不冻死我。” “你说这话时不担心吗?”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真的已经觉得那个时候就算被冻死都比继续在那里忍受寒冷与黑暗好了?” “是的。”那个人道。 “下定了决心?”灰手人问。 “也不算……也不算下定了决心,但……但还是不想忍下去了。”那个人道。 “所以如果你当时说的话真的引起对方的攻击,对方真用什么办法将你冻死了,你也认了?”灰手人问道。 “对……应该……是认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又问对方……黑夜为什么……不把我吞噬。”那个人道。 “这次也是真的希望那样吗?”灰手人问道。 “这次问的时候……好像……好像意愿比之前更强烈了些。”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接着呢?” “我又说了我宁愿……被吃掉。”那个人道。 “被什么吃掉?”灰手人问。 “比如……被……被黑夜……或者……被其他什么奇怪的……我根本想不到的事物吃掉。”那个人道。 “你没有想过被那些人吃掉?”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那……也太丢人了。” “但是你当时是在对那些人表达自己希望被吃掉的意愿,对不对?”灰手人问。 “对啊。”那个人道。 “那其实就是想引起那些人注意,使他们采取措施,使你被吃掉吧?”灰手人问。 “算是……有这层意思。”那个人道,“但同时……如果有其他可能……我也希望自己能获救。”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会觉得丢人?”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当时已经感到对方是些蓝甲人了,那么你这么说时,没觉得是在向蓝甲人表达自己的意愿,让对方实现你自己的愿望吗?”灰手人问。 “也……没想那么多。”那个人道。 “现在想想呢?”灰手人问。 “我……还是不要那么想了。”那个人问。 “为什么?”灰手人问。 “毕竟……毕竟当时……当时我的处境是那样的……在那种情况下我先要解决自己……深处黑暗与寒冷之中的问题。”那个人道。 “要么让那些你认为是蓝甲人的人放了你,要么让他们将你置于死地?”灰手人道,“打算用这样的方式?” “我……当时似乎没有别的方式可选。”那个人道。 “你会不会觉得……无论是哪种,都是在通过蓝甲人达成目的啊?”灰手人问道。 (五千一百七十三)侧重 “现在想想……好像也是,但当时真没想那么多。”那个人道,“再说……其实……我一个铁仓人,让蓝甲人给我干活也是应该的。” 灰手人问:“你认为是让蓝甲人给你干活?” “差不多吧……意思差不多。”那个人道。 “如果你说了这样的话,导致那些人将你吃掉呢?”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没有想过这个?” “是的……完全没……那么想过。”那个人道,“就算是现在想……我也不觉得那些人有这样的本事。” “可你当时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灰手人问。 “的确不是。”那个人道。 “你现在依然觉得,就算是在自己无法自由活动的时候,那些人也不能拿你怎样?”灰手人问道。 “其实……如果想深了,也……不一定是这样。”那个人道,“但是我有那么一种印象。” “如果那些是蓝甲人,你觉得他们是普通的……蓝甲人吧?”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不是。”那个人道,“哦……我觉得……肯定不是。” “不是普通的蓝甲人就有可能是有各种令你意想不到的本事的吧?”灰手人问道。 “是……是吧。”那个人道,“其实……其实我当时也是想到了那些人……也许有办法控制什么来改变我的处境……才……那么说的。” “也就是说,其实你还是认为那些人应该是有本事的。”那个人道。 “你这么说……我也不能否认。”那个人道,“但其实……作为一个铁仓人,我是不愿意承认的。” 灰手人这时有认为没必要继续问了,便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说了些话……‘吃啊!’……‘来啊!’……这样。”那个人道。 “这次说这种话还是希望对方做些什么,导致你自己被吃?”灰手人问道。 “这次……嗯……确实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但是……我似乎更侧重另一层意思。”那个人道。 “就为了得到回应,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得到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得到。”那个人回答。 “接着呢,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接着我就问……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那个人道。 “有人回应你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对方那边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道,“我虽然能看到那里的春天,但……但真的搞不懂那个春天里到底……有多少人……以及那些人在做什么。” “你不是能看到吗?”灰手人问。 “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人,但……但也搞不清楚在干什么。”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些人表情奇怪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没什么表情。”那个人道。 “在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表情也不变?”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的。”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七十四)连说 “那在你此前听到个别声音的时候,你能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变化吗?”灰手人问。 “也看不到……那些人……就好像根本不会因为我说话而引起表情变化一样。”那个人忽地啊。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继续说……说了不少话。”那个人道。 “你是连着说的?”灰手人问道。 “你说的‘连着’如果指的是……是在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说……那……那应该就是连着的。”那个人道,“但如果……你说的‘连着’指的是……我每说一些话后……没有停留一段时间再说下一段的话……那……那就应该不是连着的。” “你每次说一些话后,都必须停一停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当时……好像被冻得……没法连续说太久话。”那个人道。 “是被冻的?”灰手人问道。 “这个……也不确定。”那个人道,“我感觉跟冻有关系吧。” “大概多久就必须停一下?”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不是固定的。”那个人道,“但是说一些后……就会……明显感觉累,要想继续说下去,就……需要停一停。但……要是我硬连着说的话……好像……也不是说不下去。” 灰手人又问:“但停一停接着说会明显舒服些,是不是?” “对……对……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你当时还说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我以为我……会死……以为我会消失……我问为什么不让我消失。又不止一次说了,让我消失……我说我不要再……那样……我就要……消失。”那个人道,“我还说在那种地方那样活着不如死了。又说……我不要。” 言至此处,那个人认真地对灰手人说:“我已经……已经在努力回忆了……说的应该跟当时的情况八九不离十的……万一……万一有什么错漏……那……那显然不是我故意的,我……不会在你们面前有意那样的。”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说这些期间,根本没听到其他人回话?” “是的。完全……没人回话,没人理我。”那个人道,“一直都是我自己在那里……说。”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接着说。”那个人道。 “说了些什么?”灰手人问。 “说……之前我看到了春天……我问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春天。我宁可没看到。我不要看到。”那个人道。 “你之前不是有一段时间沉醉其中了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后来我又想到了些别的。”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想到的……就是后来我说的那样……”那个人道,“如果之前没看到春天,我……也不会那么痛苦。” “你当时是故意当着那些人的面把这话说出来的?”灰手人问道。 (五千一百七十五)困在 “是。”那个人道。 “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其实……还是因为想引起对方回应我吧。我觉得……这样的话有可能引起对方好奇……然后问我吧。” 灰手人又问:“引起了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引起好奇……但是……但是……没引起对方理我倒是可以肯定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然后你又说了些什么吗?” “就自言自语。说黑夜,说寒冷,说……说那里也太冷了。我……又问为什么还不冻死我。”那个人道。 “这次有回应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自己说……一直是我自己说。” 灰手人道:“还有吗?” “我还说我刚才……以为我的结局到了,谁知道会这样……”那个人道,“然后我就问……问这是不是我的……结局……没人理我,我想的时候觉得是年轻可怕的很,便说‘不会吧?’‘不应该吧?’后来,我就把我自己……自己当时想的说出来。我想到了什么就说……就说出来,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但抱……一点希望……希望对方能听到。” “比如呢,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比如……我说……如果这就是我的结局……我会怎样……”那个人道。 “你是自己说出了‘怎样’的内容,还是……还是就在那里问?”灰手人问。 “就在那里问。”那个人道,“就是……问‘我会怎样?’这话。” “始终没人跟你说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心里什么感觉?”灰手人道。 “很绝望。”那个人道,“我所在的地方又黑又冷。同时……我又能看到那部分光里……是春天……里面有人……那些人又好像是蓝甲人……虽然是我的感觉……但我认为我的感觉没错。好像……好像蓝甲人的春天真的来了……不会走了,而我……而我就将永远困在那个又充满了黑暗与……与寒冷的地方……连死都……做不到。”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下来……我……我又在问那些人了。”那个人道,“我说我说出那些话,是不是没人能听到……我让听到人说句话。说了不止一遍,但……但还是没人说话。” 灰手人觉得对方说的跟自己听到的能对上,还想到了之前在对方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和褐手人都试着对他说“听到了!”,但没有收到他的回应。 这一刻,灰手人忽然觉得这情况就跟事件某些时候的情况相似,甲对乙说话,想收到乙的回应,乙不会回应,却一直在对丙说话,想收到丙的回应,收不到,又感到绝望。甲、乙、丙都既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多个人。 这样的想法灰手人只是随便想了一下,没往更深处想,这时明明知道他没听到灰手人和褐手人当时说的话,却还是想问问。 (五千一百七十六)没人 “你有没有听到来自其他地方的声音?”灰手人问道。 “其他地方?”那个人说道,“又是……又是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地方吗?” “是的。”灰手人说。 “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早就想到了这个答案,便接着问:“你又问了些什么吗?” “问了。我直接问……这是不是要逼死我,是不是要……折磨死我。”那个人说。 “还是没人回应?”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 “接着呢?”灰手人继续问。 那个人回答:“接着,我就在那里说……来个人。” “你当时能看见人吗?”灰手人问道。 “能。”那个人道,“就还是跟……刚才一样……那片光……春天……春天里……有人。” “可那些人都不往你这边看,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所以……在我看来,就相当于……没有人。”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直接问了出来,我问的是……为什么没有人。”那个人道。 “你问的时候觉得会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问这句的时候,还觉得不会有人回答……但是……但是在我问后面几句的时候……我倒是想到了有可能会被激出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哪几句?” 那个人又说:“我当时……就看着那片春天里的那些人说……说……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又说了……只有……我一个人。我觉得对方很有可能……回答……但是……但是实际上还是没人回答。” “这时你怎么想?”灰手人问道。 “我先想……虽然我看不清楚春天里那些人的指甲,但我觉得……那些应该就是蓝甲人。既然是蓝甲人……那……那就不是人……蓝甲人……不算人。所以……我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刚才看似要把别人激出来的话……实际上就是……就是说的事实。的确,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了,也……也难怪根本没人被我那句话激出来。可是接下来,我的想法又变了。”那个人说。 “变成什么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又觉得……虽然我说的是事实……那些人中也……也总会有人不愿意承认事实的。”那个人道,“正常情况下,虽然……虽然我说了对方那些人不是人也说对了,但……但被我说的人……总会反驳的。如果有人说一些人不是人……那些人之中……总会……总会有人出来反驳,表示他们那些人是人,最起码……会出来表示他自己是人啊。”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觉得那些人奇怪吗?” 那个人说道:“在很短的时间里确实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但是我又觉得那地方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地方,而……而那些人本来也……也不像是普通人……其实……我当时……甚至觉得那些肯定都不是普通人了。” (五千一百七十七)深想 “所以你又不觉得那些人这样的表现新鲜了?”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回答,“不仅如此……我还想到了别的……这次……想到我自己身上了。”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竟然……竟然想到了我自己像不像人的问题。”那个人道,“说来也可笑,本来说着别人,后来……扯到自己身上。”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问……我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人。”那个人道。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道。 “我……我……在问谁呢?”那个人说道,“其实……一方面可以说……算是在问那些人……想要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但同时……同时……我也是在问我自己。” “你问自己,有答案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自己说……说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个人道。 “这话是对谁说的?”灰手人问道。 “还是……有对他们的意思……但是……但是同时,也算是……自己回答自己了。”那个人道。 “那时候你觉得自己不像?”灰手人问道。 “是的,不像……人。”那个人道,“那样的处境……一次次问话……问一些极有可能是蓝甲人的人话……却……却收不到回应,这……这真的不像个人了。我问的对象……本就是不能算人的蓝甲人,问了那么多问题……我一个铁仓人,问蓝甲人那么多次,却……却收不到回应……我算什么?我还有一点人样吗?我如果承认了这样的我……还像个人的话……那……毕竟我本身就是铁仓人啊,我处境如此……还像个铁仓人吗?如果说……这样的我还像个铁仓人的话……那……那简直就是侮辱了铁仓人的身份。但我又不愿意……说自己不像个铁仓人……倒不如……倒不如直接说自己不像个人了。” “你认为,说自己不像个人,就不会侮辱铁仓人的身份了?”灰手人问道。 “只能说……能令我自己感觉好一点吧。”那个人道,“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那……那就不用谈不像什么人了……是不像铁仓人还是不像别的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我就那样……干脆承认自己那时不像个人,反而心里舒服点……当然了……再说舒服点,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尤其后来我一想,更……更觉得窝囊。” “后来你又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到……我在那种时候把自己说成不像个人……其实……也够恶心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又忽然这样想了?”灰手人道,“不是为了不侮辱铁仓人的身份吗?” “是……本来想的是那样,但是……但是实际上……这事不能深想,一旦想深了,就会……变得恶心得要命。”那个人道,“真是不该深想……” “你想深了?”灰手人问道,“你想到些什么了?” (五千一百七十八)那类 “我就想到了……在我眼里……蓝甲人不是人。虽然那些不是普通的蓝甲人,但……但他们也是不能算人的。”那个人道,“因为我的处境实在太糟糕,而我……而我问问题又没得到那些蓝甲人回应……我就……就认为自己不像个人了……这样一深想吧,我就好像……就好像给自己归类了。那些蓝甲人在我眼里属于……属于不是人的那类。而我自己,被我自己归到了不像人的那类。这样一来,我……好像就离那些蓝甲人近了些似的……说难听点,我就好像跟那些蓝甲人的相似度更高了一样。如果我没这么乱归类,如果……如果我没把自己归为不像人的那类,那……那其实我跟那些不是人的蓝甲人好像还没那么大相似度。” “当时你在那种处境中,竟然想了这么多?”灰手人问道。 “其实……哪怕是深想的部分,我也都是在想别的的同时想的。”那个人回答。 “想别的的同时,你还想了这样深?”灰手人问。 “当时我主要还是在想我的处境,而不是……想是不是人这事。”那个人说。 听到对方这么说,灰手人觉得似乎又问出了重要问题。毕竟,如果这个人在他认为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想别的事时都能想到哪种人是不是人这种问题,还想到归类的问题,就证明他平时心里就一直埋着跟这种事有关的东西,而且虽然埋着,但在某些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灰手人直接问:“你平时是不是就会想到哪种人是不是人这种问题?” “平时?”那个人道,“在现实世界里吗?” “是。”灰手人说。 “好像……好像也是。”那个人道,“但其实我想到的也不是……哪种人是不是人……我想的就是……蓝甲人不是人。” 灰手人道:“你早已认定蓝甲人不是人了,但也会叫他们蓝甲人,叫的时候,你心里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那个人道:“起初想过这个问题,但我觉得……很多人就这么叫,只是个称呼而已。其实我觉得叫‘蓝甲废物’‘蓝甲动物’‘蓝甲牲畜’都挺合适的,但是……平时虽然很多人并没把蓝甲人当成人,但说起来就是……说‘蓝甲人’的,大家都说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称呼而已……似乎……似乎我也不需要那么抠字眼了。” “你说你起初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想字眼的问题,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我倒也承认。”那个人道,“人有时候会想一些事情,扣一扣字眼……想着想着……也就不觉得每时每刻都有扣这种字眼的必要了。” “在你说‘蓝甲动物’这种话的时候,你什么感觉啊?”灰手人问道。 “这说法比说‘蓝甲人’符合事实,但是……就算不说这个,其实……也不一定是什么大事。”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七十九)外来 “既然你平时已经认定蓝甲人不算人了,那你为什么还会想这个问题?”灰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内心认定了的,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事情,也用不着经常思考了吧?” “那……大概就是因为我内心有一种东西在……在跟我对抗吧……”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忽然觉得不对,又道:“其实话也不能这样说……对抗的那种东西……不能说是我的。我认同那种说法……蓝甲人就是不算人……至于那种跟我这种想法对抗的想法……肯定……肯定不是属于我的。” 灰手人感觉自己又问到关键问题了,赶紧追问:“那是属于谁的?”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但我感觉……应该是……应该是属于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为了拯救我……而……而造出来的吧。”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你心里那些跟你想法对抗的东西是外来的?” “对,绝对……绝对是外来的!”那个人道,“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想的,一定不会!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以那么想?” 灰手人道:“你觉得跟那个会法术的人往你灵魂深处灌入的话有关系吗?” “有吧……”那个人道,“我觉得有……当然……这是我听你这么说后……才这么想的。” “你不是说,你平时从来都不曾想起来那些被施法者灌入你灵魂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从来都……想不起来那些话。”那个人道。 “那你又为什么认为二者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总觉得……我自己不可能有那样的想法……”那个人道,“要是硬要找理由,也只能是因为……我被那施法者灌入过那些话了。其实我平时……我平时想的也不是蓝甲人是不是人啊……我就是坚定地觉得蓝甲人不是人……所以……其实施法者往我灵魂灌入的话……在我平时的现实世界里也……也没体现出来吧。” 灰手人又问:“一点都没体现出来吗?” 那个人道:“如果你认为……只要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蓝甲人不是人’这个话题,就是有什么奇怪原因的话,那……奇怪原因应该就是我灵魂里被灌入了那些话吧。也许……也许如果我的灵魂不曾被那个施法者灌入那些话,我……我就会习以为常,不会时不时就想‘蓝甲人不是人’这个话题?嗯……也有可能。其实这种事情……我还真是解释不清楚的。” 灰手人道:“你平时想到‘蓝甲人不是人’的时候,内心多多少少会有特殊的感觉,这没错吧?” “这……这是没错。”那个人道,“但我平时在现实世界里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种特殊的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也就是说……那感觉太模糊了……模糊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程度。” (五千一百八十)轻视 灰手人又问:“其实那种感觉就是一种模糊的对抗性,可不可以这样说?”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可以……可以。但……对抗的双方,只有……一方能代表我本人的意思。” “另一方只是受法术影响而出现的?”灰手人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是。”那个人道。 “知道了。”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你接着说吧,那个世界里的事。” “然后啊……我就问为什么我会在那种地方待那么久。”那个人道。 “你问的时候期待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有一点点期待,但……少到跟没有差不多了。”那个人道,“所以……我只是等了一会儿,就又接着问了……我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个时候你反而问关于出去的事情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个人道,“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对方也不给回应……那……那我就想什么说什么了……我最希望的当然不是死在那里,而是出去……所以,接下来,我就很直接地说了我要……出去。” “依然没有回应,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但你也没感觉更失望?”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呢?”灰手人问道。 “接下来……接下来,我就说我不要继续……待在那个地方。”那个人道。 “还是听不到别人跟你说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我停了一会儿。”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可能……是因为觉得烦了吧。”那个人道。 “突然就烦了?”灰手人问道。 “还有被冻……冻得太难受了。”那个人道 “这时你觉得那片春天里的人有什么变化吗?”灰手人问道。 “没看出什么……变化来。”那个人道。 “你依然看不清楚那里的人吗?”灰手人问。 “是的,依然看……不清楚。”那个人道,“但……但觉得那里还是人来人往的,那里的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很自在的。” 灰手人道:“你看到后什么感觉?” “感觉就是……跟那些人无关的。”那个人道。 “只是想到了你自己?”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想的只是……只是自己多冷……甚至……自己还能活多久。” 灰手人又问:“你并没因为感到了那些人自在而觉得……不甘心或者怎样?” “那个时刻,还没想到这些……或许因为太冷了……所以……没想那么多吧。”那个人道。 “那时在你眼里,那些都算是人吗?”灰手人问道。 “也没特意想。”那个人道,“只是……当时……我并没看见那些人的手……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蓝甲人……但……但我感觉是蓝甲人……所以……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轻视那些人的。” (五千一百八十一)难张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没怎么说话。”那个人道,“越来越冷。” “更痛苦了?”灰手人问。 “是的……越来越痛苦。”那个人道。 “没说话的时候,容易多想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后来,我发现当自己看到春天里的那些人时……我的痛苦……似乎会加深。” 灰手人问:“为什么?” “因为……看着那里的样子,想着我这里又黑又冷……我……越来越难过。”那个人道。 “但你依然没跟他们说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这个时候……还是没说。”那个人道。 “你担心什么吗?”灰手人问。 “渐渐地……越来越担心我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那个人道。 “既然这样,你难道不是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灰手人问。 “不想说……”那个人道,“其实……也不仅仅是不想。” “还有什么?”灰手人问。 “还有就是……担心再次说话的时候……我可能会受到限制。”那个人忽地啊。 “哪方面的限制?”灰手人问道。 “比如……我要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张嘴都困难……”那个人道。 “此前张嘴不是很顺利?”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是很顺利。” “那时你也没担心自己张不开嘴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的确不担心。” “这个时候为什么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害怕……”那个人道。 “你能不能说话,试试不就知道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后来我试了。” “过程顺利吗?”灰手人问。 “算不上顺利。”那个人道。 “你该不会是真的很难张嘴了吧?”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但是……其实实际张嘴不难……但……但那一刻,让我的心张嘴……反而难。” “此话怎讲?”灰手人问。 “我又想到了不如赶紧死。”那个人道,“当……当一个人想要赶紧死的时候……这个人的心……似乎很难张嘴了。” 灰手人还是没搞明白对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问:“因为想要死了,反而不想多说什么了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当时……那种感觉……”那个人道,“你这么解释……也……也行吧。” “也行?”灰手人道,“证明你其实并不完全是这么想的?” “的确……不完全是这样想的。”那个人道,“但是有些话……我……我说不清楚。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死在那里……更有面子一点。” “你又想到了面子?”灰手人问。 “是的,作为铁仓人……那面子……岂不是很重要?”那个人道。 灰手人还是没搞得太明白,一头雾水的情况下也不想继续说刚问过的问题了。 (五千一百八十二)深藏 “然后你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又说道。 “然后……我就又说了话……我说让我死……”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又倾向于死去而不是离开了?”灰手人问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这样,但是……接下来我又觉得似乎能离开更适合我。”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我应该不在现实世界里,而……而是在一个奇怪世界里。”那个人道,“我觉得在那种地方……我是有可能活着离开的。” “可以算是突然出现了希望吗?”灰手人问道。 “可以算是。”那个人道。 “那你有什么新的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新的反应,就是……我在说了刚才那句话后……紧接着说了别的话……”那个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道。 “要么……让我出去!”那个人道,“完整地说……就是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出去……” “你认为会有人回应吗?”灰手人问。 “当时并没那么认为,但是……但是我感到有一丝庆幸。”那个人道。 “庆幸什么?”灰手人问道。 “庆幸……其实我张开嘴,并没那么难,哪怕已经到了那一刻。”那个人道,“再有就是……好像……我的心也没那么难张嘴。” “你说的心张嘴,到底指的是什么?”灰手人又问。听对方说一些话后,灰手人也没搞清楚这个,原本不打算问这个了,可这时灰手人觉得如果能听对方亲口说出来,也许能得到更重要的信息。 “心张嘴……大概就是……我还是说不清楚。”那个人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就算是……就算是让一些……深藏在心里的东西……爆发出来?” 说完这个,那个人又觉得不准确,连忙说道,“好像……好像也不能这么解释。我……我也解释不清楚啊。我一定要解释清楚吗?一定吗?如果……如果我解释不清楚该怎么办啊?” 灰手人见对方又要变得更紧张了,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说:“解释不清楚就不解释了。” 那个人道:“那你会不会隔一会儿再问啊?我……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怎么就说出……心张嘴……这种话来……有时候……说出某些话……我都搞不清楚原因。” 灰手人道:“行了,不要担心了,我先不问。” “先不问?”那个人道,“一会儿……还要问吗?” “我没说一会儿问。”那个人道,“你回答我后面的问题吧,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依然不放心,道:“一会儿……也不问了,是不是?” 灰手人无奈之中答应了:“是。你告诉我,接下来又怎样了。” “我说……我说……我还会说话……但我不想说。”那个人回答。 “你这话又是对那些人说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虽然听起来是自言自语……” (五千一百八十三)忍受 “虽然?”灰手人道,“但是呢?” “但是……但是我是希望有人听到并回应的。”那个人回答。 “这个时候你算是心里依然有希望?”灰手人问。 “算是吧。”那个人道,“既然想到了我在那个……世界……那我就应该心里有希望。”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没人跟我说。”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没面子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为什么又忽然这样觉得了?” “因为我是……铁仓人啊。”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一次次地跟那些人说话……却……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在又冷又黑的地方……忍受着痛苦,我说话也没人理,这……这太没面子了……丢人……真的丢人啊!” “你刚才还庆幸你还能张嘴说话啊。”灰手人道。 “那是上一刻。”那个人道,“可是……可是如果说话始终没人理……能张嘴说话……是不是反而令我多了一种让自己丢人的途径?” “总比不能说好吧?”灰手人问道。 “也是啊。”那个人道,“可说了……我已经说出来了……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你可以不说啊。”那个人道。 “我当时……其实有点后悔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但……但还是想继续说。”那个人道。 “那你就继续说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不仅继续说了,而且……继续说的内容……竟跟我说不说话有关。” “你继续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我说如果我……不说话,我就觉得更可怕啊。”那个人道。 “你说出了心里的恐惧?”灰手人问道。 “是的,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那你又不担心丢人了吗?”灰手人问。 “我……只是想冲淡那种恐惧……”那个人道,“我当时如果能冲淡那种恐惧……也许就不会说出更多丢人的话了。” “说完这话,恐惧被冲淡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你又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来个人!”那个人道,“这次的口气,显得很硬气。” “也是为了冲淡自己的恐惧吗?”灰手人问。 “确实有这原因。”那个人道。 “冲淡了吗?”灰手人问。 “没能冲淡……所以……所以我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对劲了。”那个人道,“之前那样的希望……好像一下子跑远了。”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问我到底怎么了。”那个人道。 “这话是你准备给那些人听到的吗?”灰手人问道。 “肯定不是特意给那些人听的,但……但就算那些人听了,也……也没什么了。”那个人道。 “你这种反思自己的话,如果被那些人听到了,你不会觉得丢人吗?”灰手人问道。 “这一刻,情况又不同了。”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八十四)早点 “为什么不同了?”灰手人问。 “因为……我……已不像前一刻那样……对活下去抱有希望……在不抱希望的时候……我的想法……便会不一样。”那个人道。 “你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我就问……怎么就这样了?”那个人又问。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道,“你还有其他反应吗?” “我……我就又说了一些话。”那个人道,“我说……快让我死。快给我……个真正的结局。我要那种干脆点的……结局。我不……要……这样的结局。这……不能是……我的结局。” “你当时已经很担心自己的结局就是一直呆在那个又寒冷又黑暗的地方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觉得……这……这似乎是最可怕的结局……比直接死去还……可怕得多。”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哪方面的?”那个人问。 “有没有看到春天里的人有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那些人……还是老样子……模模糊糊的……我也看不清楚。” “那你又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拖拖拉拉的,倒不如……早点结束我的生命。”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时,心里真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问道。 “是的,千真万确。”那个人道。 “如果你在说这话后,立刻就来了人,结束你的生命,你觉得怎样?”灰手人问。 “按照那个时候的心态,我……我会觉得非常好……合适得很。”那个人道。 “一点都不担心?”灰手人问道。 “不担心。”那个人道。 “也不怕?”灰手人问。 “不怕。”那个人道,“我怕的……只是在原地……原地那样……的寒冷和黑暗里……继续待着。” “你说了这话,看到变化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看到。”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就说……我……不要……这样,不要。”那个人道。 “不要待在原地那样的寒冷和黑暗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依然没人理你?”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依然……没有。” “后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说……我说我喊出声来,有没有人听见。我问……还有没有白天了。我用很大的声音说……我不能永久活在……那种地方!不能!绝对不能。”那个人道。 “说完这些,有变化发生了吗?”灰手人问道。 “有。”那个人道。 “是你期待中的变化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比期待中的变化……糟糕太多了。” “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一直都是飘在空中的,我说完那话后,发现自己……自己稍稍下沉了一点。”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八十五)没遇 说到这里,那个人的表情显出了疑惑。 “你知道为什么下沉了?”灰手人问。在问这话的时候,灰手人想到了之前对方说的“铁镣”。 “算是知道吧……应该……应该就是因为手脚上的变化……我感到……感到手脚上……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舒服了。我……甚至听到了铁碰撞的声音。”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什么?”灰手人道,“你看了吗?” “我……我看了。”那个人道。 “你能顺利低下头?”灰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非常顺利地……低下了头……没遇到阻碍……但我看到后……却感到……并不好。” “看到了什么?”灰手人觉得对方应该会说“铁镣”,但还是问了出来。 那个人答道:“铁镣……原本是一片漆黑,可是在我低头的时候……却有光照在了铁镣上,我……我能清晰地看到铁镣。” “然后你又顺利地抬起头了?”灰手人问。 “是的,顺利的抬起头了……但……感觉依然不好。”那个人道,“我甚至觉得……之前我低头没遇到阻碍,也是……一件坏事,抬起头时……也没遇到阻碍,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感觉我当时之所以没遇到任何阻碍就能……顺利地低头……大概就是因为……有一种力量就是……想要让我看到我手脚都已被铁镣束缚的。我感觉……这并不是我自由的表现,而是……某种力量在那一刻……就想要让我看到铁镣。”那个人道,“如果不想让我看到……那……那我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就随便低下头的。” “那你抬起头时也没遇到阻碍,你为什么认为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呢?”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说:“因为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我在那片春天里,看到了……看到了我手脚上铁镣的样子。” “出现在了那片春天里?”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那春天里其他情况有变化吗?”灰手人问。 “就是……变得更模糊了。”那个人道,“之前,我只是看不清楚里面的人而已……但是……这个时候……那里面……就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春天……但在……在模糊的春天里……我看到了清晰的铁镣……那铁镣跟我……之前看到的我手上和脚上的……一模一样。” “你认为那也是某种力量让你看到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那个人道,“特意搞得那么……清楚……生怕我看不清似的。其实……之前低头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我至今不知道此前的光是从哪里来的。” “你低头时照在铁镣上的光?”灰手人问。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那个人说,“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五千一百八十六)无形 “你注意道光的方向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我当时着实吓了一大跳,所以……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光是从……哪里来的。”那个人道,“但我又想知道,所以……所以我出于好奇……再次低头看了。” 灰手人问:“再次看你手脚上的铁镣?” “是的。”那个人道,“再次低头看。” “看到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没有光了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没有光了吧……我……我感觉下面的光……好像不亮了。”那个人道。 “感觉?”灰手人问道,“你没有看清楚吗?” “没有。”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灰手人又问。 “因为……因为这次我都没顺利低头。”那个人道。 “跟上次低头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完全不一样了。”那个人道,“这次我要……要低头的时候……却感觉好像有什么卡着我的颈部一般。” “你能用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限制你低头吗?”灰手人问。 “看不到。”那个人道,“我甚至认为……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回事?”灰手人问。 “我就是感觉……自己被……被一种力量控制了。”那个人道。 “又是力量?”灰手人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人说,“你现在这么问我,我就……就只能这么说……也许这样……说……应该能令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继续道:“你感觉没有东西卡着你,但……但你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卡住的,是不是?” “对……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这时,你只能看到那片春天里清晰的铁镣?”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无法低头了……只能在那里看到……铁镣了。”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什么反应?” “我……我就问……问我的手脚……上为什么有铁镣。”那个人道。 “有人回答你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继续问。”那个人道,“我问……是谁给我戴上的。我说我……不需要镣铐!” “说了有用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没用。”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说……我要……跑……”那个人道。 “你真的试着跑了吗?”灰手人问。 “试着跑了。”那个人道。 “能跑吗?”灰手人问。 “根本……不能。”那个人道。 “因为有铁镣?”灰手人问道。 “不仅如此。”那个人说。 “还有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那个……时候……就算不是因为铁镣阻挡着……我的手脚也是……无法动的了。”那个人道。 “之前还是能动的,戴上铁镣后,你的手脚都不能动了?”灰手人问。 “两条胳膊,还有……两条腿……全都……不能动了。”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八十七)使唤 “这不还是铁镣的作用?”灰手人问道。 “作用……可能是铁镣起的。”那个人说道,“但那铁镣,跟一般的铁镣不同,并不是……并不是它本身阻挡我活动……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意思就是……就算那铁镣……很大……大到了我的手脚可以……随便从铁镣里出来的那个程度,我也……也无法真将我的手脚从铁镣里脱出来……因为……因为我的胳膊和腿根本……就动不了了。是……是因为受制于某种力量而……动不了的,不是因为铁镣本身挡着我……而导致我动不了的。”那个人道,“我不知道我……这么解释……有没有说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生不如死啊。”那个人道。 “后悔之前说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不后悔。”那个人道,“我觉得……铁镣并不是……我说的话招出来的。就算……就算我没说那些话……铁镣也……也会出现的……早晚的事。我甚至觉得……我遇到的一些事情……是被计划好的……我……我并不能随意改变。”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如果跑不了,我就死。”那个人道。 “你试着做了吗?”灰手人问道。 “试着做了。”那个人道。 “怎么做的?”灰手人问。 “我……我想要咬舌……自尽。”那个人道。 “咬舌真能自尽吗?”灰手人问。 “我……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要试试。”那个人道,“我以前听过咬舌自尽这种……这种说法……目前这种情况下,我……暂时没找到其他方法……就只好试这种……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正自尽的方法。”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我惊讶地发现……那一刻……我的舌头竟然舔不到我的……牙齿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舔不到?”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舌头……已经不听我使唤了。”那个人道。 “你无法伸出自己的舌头吗?”灰手人问道。 “完全无法控制……无法控制舌头在口中哪个地方。”那个人道,“就连我的舌头……都已经不听我的了。”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又做了什么吗?” “我……我再次试着动动胳膊和腿……还是动不了。”那个人道,“我倒是……倒是希望我颈上有什么……刑具,这样……说不定……我还有办法……靠颈上的刑具自尽,然而……我用余光看了……我颈上也……也是什么都没有的。其实……其实想到靠晋商的刑具自尽也算是我……异想天开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好像……其实也没法做到。” 灰手人问道:“接着你怎样了?” “我就又问那些人,问我为什么……连死都做不到。”那个人道,“我说我的舌头舔……舔不到我的牙齿。” (五千一百八十八)漏风 “就因为你的舌头动不了?”灰手人问。尽管记得后来那个人说过的话,灰手人也这样问道。在问话的过程中,灰手人养成了这种习惯,就是哪怕自己根据之前听到过的话猜到了对方会怎样说,也会像不知道那样提问,因为总感觉这样容易得到对方直接而可靠的回答。 “不仅是因为舌头动不了。在我说完那话后……我……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个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我的牙齿……全都不见了。”那个人道。 “突然就不见了的那种感觉?”灰手人问。 “是的……就是……一瞬间就感觉……我的牙齿没了。”那个人道。 “只是感觉,还是真的没了?”灰手人问。 “我认为……是真的没了。”那个人道。 “你到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其实无法确定。”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无法确定?”灰手人问,“后来你也不知道吗?” “因为……因为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感觉牙齿出现了。”那个人道。 “什么时候?”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又说了两句话后。”那个人道。 “哪两句话?”灰手人问。 “我说我的牙齿呢……”那个人道,“问……我的牙齿去了哪里。” “就这两句?”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这两句的时候还……还感觉没有牙齿,但……但说完这两句后,又觉得好像……好像牙齿长出来了。” 灰手人又问:“那你觉得之前那段时间牙齿不见了的感觉,是被什么控制的?” “我也……想不通。”那个人道,“但我认为……似乎有一种什么力量……希望我因为牙齿突然不见了而……感到害怕吧。” “既然想让你感到害怕,那要是让你的牙齿一直都不在,你是不是会更害怕?”灰手人问道。 “也许……某种力量还做不到?”那个人道,“只能让我在一段时间里牙齿消失?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也许……也许是这样……也许根本就不是我说的这样。” 灰手人道:“也可能你的牙齿一直都在,是不是?” 那个人想了想,道:“可是那段时间……应该是不在的。”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在说那两句话时……我能感到……我说话……漏风。”那个人道。 “说完那两句话就再也没感到漏风?”灰手人问。 “对……之后就……再也没感到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对方这种说法实在奇怪,便觉得说不定对方这种想法又跟现实世界中发生过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尽管只是随便一想,也问了出来:“在现实世界中,你有没有关于牙齿的,深刻的记忆?” 那个人又问:“现实世界……关于……牙齿……嗯……有……” “什么深刻的记忆?”灰手人问道。 (五千一百八十九)打掉 “就是……我以前曾经……将一个蓝甲人……仅剩的几颗牙齿……全都打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你之前在那个世界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跟你在现实世界里做过的这件事有联系吗?” 那个人道:“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觉得有关吗?”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是有关的吧。”那个人道。 “你自己都觉得有关?”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也……想不到这些,也不会……想是不是有关。” 灰手人又问:“那你这么说,仅仅是因为我这样说了吗?” “也不是啊……”那个人道,“你说这个……只是给我提了醒,引我……引我去想而已……至于我想出来的结果是有关还是无关,这个……这个就是另一回事了。” 灰手人问道:“你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你之前已经觉得你在那个世界遇到的市事情其实跟现实世界里的经历有关?” 那个人说道:“也许……也许吧。” “你想过原因吗?”灰手人问。 “什么原因?”那个人问道。 “你在那个世界遇到的事情为什么也许……会跟你在现实世界中的经历有关?”灰手人问道。 “这个……以前没想过。”那个人道。 “现在想一下。”灰手人道。 那个人“哦”了一声,便开始想。 灰手人这时小声跟褐手人说:“你怎么看跟现实的关系?” 褐手人说:“我听他说了那些后,觉得他认为自己在那个世界遇到的一些事,其实就是他以前在现实世界中经历的反映或者他曾经在现实世界中一些想法的反映。” 灰手人道:“你这种感觉是不是越来越明显了?” “是的。”褐手人道,“你也是?” 灰手人又说:“是的。我继续问他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再次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想好了吗?” “算不上想好。”那个人道。 “需要更多时间吗?”灰手人问道。 “就算……就算给我更多时间,我也……不一定能想出什么新鲜的来了。”那个人道。 “那你现在想到了些什么,就说些什么吧。”灰手人道。 “哦。”那个人道,“我……我觉得也许……也许跟……我感觉到了那些蓝甲人的春天走近了……有关系吧。” “你真的感觉走近了?”灰手人问道。 “其实现在……哪怕是在这里……我也……也有这种感觉。”那个人回答。 “这跟你以前去别的世界的经历有关吗?”灰手人问道。 “有关吧……”那个人道,“但是……我也说不清楚,我甚至觉得……跟另一件事有更多关系。” “什么事?”灰手人问。 “就是……给我施法的人……曾经给我施法这件事。”那个人道,“这件事……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为什么会这样说?”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九十)灌话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不曾被那个人施法……我应该根本不会想一些事情吧。”那个人道。 刚刚说完这个,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全面,赶紧补充:“当然……如果……如果我腹部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我应该也……也不会……不会想到吧。” “你越来越觉得,你初选的反应跟这里的环境发生的一些变化有关系,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想到那些跟蓝甲人有关得情况……想到什么……属于蓝甲人的春天这些问题……应该是……跟我以前被那个人施法关系巨大。但是……那个给我灌入的一些话,如果没有遇到特殊情况,应该……应该是根本就不可能被我想起来的,所以……我觉得这里的环境变化应该……应该是很重要的因素吧?” 那个人说着说着,又有些犹豫,生怕自己说错,又继续道:“也许……也许啊……我只是说也许,其实我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是怎样的。我觉得……如果这里的环境没变化……就算……之前我曾经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请那个施法者施法了,我……我也应该不会想起当时他给我灌入的一些话。如果我想不起来那些话……那么……那么我应该不会考虑什么关于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这些东西,我不想那么多……情况会……不一样吧。” 灰手人又问:“你的意思,就是你以前被施法,加上这里环境的影响,使你想到了一些你认为自己想不到的东西?” “是的。”那个人道,“换句话说……我想到了一些我认为自己……根本不该想到的东西。” “因为有些是站在蓝甲人的立场上想的,是吗?”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是个铁仓人,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的……这……这是不正常的。”那个人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正常了……但……但我也不觉得新鲜了……不正常的事情多了……见一次,见两次……见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虽然不新鲜了,但你依然不习惯?”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不能习惯。”那个人道,“绝对不能习惯!我是铁仓人……我……不能那样……我为什么要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呢?我为什么要去想……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呢?” “然而有些事情不由自主?”灰手人问。 “对……我当年为了解决问题……让那个施法者给我施法了……我也被灌入了那些话。”那个人道,“再加上这里的环境影响……那……我也没办法啊。我是个铁仓人,我再不想丢人……可能也……无法跟某些东西对抗吧……” “你想跟某些东西对抗?”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不算是特意想跟什么对抗……”那个人回答。 (五千一百九十)咬舌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该想某些事情,而自己却无法做到不想……”那个人道,“如果做一些抵抗……对……也就算是抵抗,不是对抗……如果做一些抵抗能使我不继续站在蓝甲人的角度想问题……那我可能会觉得自己正常些啊。就是……想要正常,不想自己像现在这样……搞的自己总觉的丢人。虽然不新鲜了,但……那种丢人的感觉一直都在。” 灰手人继续问那个人:“你在感觉自己的牙齿再次出现后,怎样了?” “我依然很难过啊。”那个人道,“被冷得痛苦,被……那种黑暗……搞得痛苦。除此之外,还因为之前对牙齿突然不见了而感到痛苦。我还是不想……不想……就那样待在那个又黑暗又寒冷的地方……就那样一直待着。” 灰手人问道:“你刚才说过你的舌头不受你控制吧?” “是啊。”那个人道。 “但你刚才也确实在你感到自己没有牙齿的时候……说了那两句关于牙齿的话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一个人,连自己的舌头都无法控制,又怎样正常说话呢?”灰手人问。 这话听得那个人一愣,道:“是啊……为什么啊……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灰手人问。 “我好像……好像说话时,舌头没受影响。”那个人道,“但……当我试着用自己的舌头舔牙齿……想试试咬舌头能不能自尽的时候,我的舌头……才会受到影响。” “你在说话的时候,舌头又能受你自己控制了?”灰手人问道。 “好像……好像真是这样。”那个人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那个世界就是那样……很多事都不是我能明白的。” 灰手人又问:“从头到尾,你说话时候,舌头都没出现那种不受你控制的情况?” “是的,真没出现。”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但是你感觉牙齿没了时却影响你说话了?” 那个人道:“其实……也不算从根本上影响我说话了,因为……我那段时间只是说话漏风了而已……” 灰手人道:“接下来你又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我怎么才能跑出去或者死去。” “就是因为不想继续在那里待着了,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还问谁能给我个方法……还说让他们说句……话。” “你说这话时认为自己这次能得到回应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应该是得不到的,但……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要问……因为我其实还是不能正常活动的。” “这个时候依然无法低头吗?”灰手人问。 “是的……我还是被铁镣束缚着的。”那个人道。 “有没有试着摆脱?”灰手人问。 “一直都在试。”那个人道,“算是……在挣扎……但根本就不起……作用。” (五千一百九十二)** 灰手人又问:“然后你怎样了?” “我就继续问。”那个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问我要......在按个地方待多久。”那个人道。 “还是没人回答你?”灰手人又问。 “没人回答。”那个人道,“我说......感觉我永远都出不去了,我问是不是这样。” “一直没人回答,你一直就这样问下去?”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也没法想怎么动就怎么动......所以......所以我......只能靠说,也不是因为我认为......靠说有用......而是因为......不这样做......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做。只是安静地等......这种......我是......做不到的。我觉得......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我......” 灰手人问:“会怎样?” “会......生不如死。”那个人说道。 “你又问了别的吗?”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说,“我问如果是这样我......会不会......**。” “你当时不是已经准备自尽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说......如果能**也......很好......但是都这么多天了,我还活着......并没**。”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都这么多天了?” “是啊。”那个人道。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时间。”那个人道。 “既然不知道,又如何说出这么多天?”灰手人问道。 “我只是感觉......就当时......当时我只是感觉......我已经在那种环境下......待了很多天。”那个人道。 “可是之前你说话的时候,那话给人的感觉好像还是那种到那里没多久啊?”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是......是啊。” “怎么这个时候就突然说这么多天这种话啊?”灰手人问。 “说那话的那一刻,我......确实感觉过了很多天。”那个人道。 “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过了很多天的?”灰手人问道。 “我......大概是......大概是......我也不知道啊。”那个人说道。 “一点感觉都**?”灰手人问道。 “没这个印象。”那个人回答。 “你是否感觉时间已变快?”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什么时候感觉时间变快的?”灰手人问。 “时间......可能......可能就是我感觉自己的牙没了后来又......出现了哪段时间吧......”那个人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 “觉得自己的牙又出现了以后?”灰手人问道。 “应该......应该是吧......”那个人道。 “时间是突然变快的,还是逐渐变快的?”灰手人问。 “时间啊......不像是逐渐变快的。”那个人道。 “很突然?”灰手人问。 “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那你感觉你说话的速度有变化吗?”灰手人问。 “没感觉出变化来。”那个人道,“当然......我也搞不清楚我自己说话到底有**变快,只是......没感觉出来。” (五千一百九十三)铁丝 灰手人问道:“在你感到自己的牙又有了以后,你明明感觉时间已经变快,但是那时候还没觉得已经过了那么多天吗?” “那个时候......”那个人道,“我只是没那么想而已。” 灰手人又问:“只有在后来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那么多天吗?” “好像......是吧。”那个人道,“之前......如果想了......也不一定就意识不到,但是......事实就是......之前我根本没想。”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继续问......问怎么回事。我问......我还要待多少天。”那个人道,“我说......永远待在那里是......不可能的。” “你说完这话,依然没收到回应,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的......但是我说完后面的话后......就......就出现变化了。”那个人道。 “后面的话?”灰手人问道,“什么话?” “其实就还是刚才......那话......我又说了一遍......‘不可能的’,然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发现......铁镣不见了。”那个人道,“但......但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什么庞然大物?”灰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东西......就好像铁镣上的铁集合在一起......变成的一样,但是......它......肯定又不完全是......铁做的。”那个人说,“它身上,好长着毛......那些毛......又像是铁丝......” 灰手人问:“它对你怎样了?” “它......它扑向了我。”那个人道,“张开了大口......流着口水......” “你那里不是很暗吗?”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看清楚它的样子?”灰手人问道。 “它身上自己就......有些光。”那个人道,“那光的颜色会......变......诡异极了。我看得见它......口水的颜色都会变。” “它的口水?”灰手人问,“颜色?” “是啊......口水是会变颜色的......”那个人道,“起初是棕的......后来......变得发黄,又变成棕的,又......变得发黄。” 灰手人说:“其实就是两种颜色来回来去变?” “但是......但是那个过程......过程**现了......多种颜色。”那个人回答。 “是渐变的?”灰手人问。 “对......渐变的......但......但当口水变成棕色和**的时候......停留的时间......长一些。”那个人道,“它的口水一直往下滴着......要不是我的脚踏不到地面......要不是我自己本来就是......悬空的......我甚至......担心它的口水会漫到我的脚上。” 灰手人道:“它的口水很多?” “很多。”那个人道,“真的是很多......还有一定粘性......反正......恶心得很。” 灰手人又问:“你有**躲它的口水?” “想躲......但我动不了。”那个人道。 “铁镣不见了,还动不了?”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九十四)心镣 “是的。”那个人说,“因为......我动不了......好像不是铁镣造成的。我......还感觉其实......铁镣就是它......它就是铁镣。” 灰手人道:“这时你怎样了?” “我吓得说不出话。”那个人道。 “它呢?”灰手人问。 “它居然......居然跟我说话。”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它说......它是‘心镣’。”那个人道。 “什么东西?”灰手人问,“你再说一遍。” 那个人说:“它说是......‘心镣’......后面,它又说了......是......是我心上的......铁镣。” 灰手人说:“它跟你说话时还流着口水吗?” “是的......流着口水。”那个人道。 “你当时一直**出声?”灰手人问。 “我......有时候想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人道。 “什么时候说不出来?”灰手人问。 “它跟我说话的大多数时候......都......都说不出来。”那个人道。 “它就自己跟你说?”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跟我说......吓死人!我甚至觉得......我当时就会被它吓死!还觉得......吓死也好......就再也不用受那种折磨了。” 灰手人道:“你不会又想自尽了吧?” “那......那倒**......像它那种危险逼近我的时候......我倒是想不出自尽来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它都跟你说了什么?” “它说......那么多*,它一直都跟着我。”那个人道,“又说......我之所以对......对蓝甲人的看法那么......那么固定......就是因为......有它在。” 灰手人听了这话,觉得好像了解到了重要信息,便下意识地看了褐手人一眼。 褐手人小声说:“这些应该是重要信息了。” 灰手人轻声“嗯”了一下,又看向那个人,说道:“你当时有什么感受?” “我......就是......害怕......而且不愿意相信它说的。”那个人说。 “因为它说了跟了你那么多*?”灰手人问。 “不光因为这个......而且......而且还因为它说到了我对......蓝甲人的看法。”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后,那个人又补充道:“其实当时......我不光是害怕啊......还有......还有一种有点生气的感觉。” “生气?”灰手人问道。 “就是因为......它提到了我对蓝甲人的看法固定......”那个人道。 “你对蓝甲人的看法本来就是固定的吧?”灰手人问。 “是的......确实本来就......固定......但是......”那个人道,“它说话的口气让我......听着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灰手人问。 “因为......好像......好像在责怪我一样。”那个人道,“如果它真是跟了我那么多*的......它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灰手人道:“你觉得它站在蓝甲人的角度说话了吗?” “是的......有这种感觉。”那个人道,“这......令我非常不满意。” (五千一百九十五)铁爪 灰手人道:“你想告诉它,却无法跟它说话?” “对,这......这更令人气愤。”那个人道,“当然......我也不光是气愤了......还有......还有害怕......害怕为主。可以说是......又怕又气。” “它知道你无法说出话来吧?”灰手人问。 “当然知道......而且......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种嘲讽意味。”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它说它知道我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这......这也是......我以前的行为造成的。”那个人道。 “什么行为?”灰手人道,“它有**告诉你?” “它说......就因为我以前虐杀了那些蓝甲人,并且不认为自己的作法有......错......所以......所以此刻我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呢,什么反应?” “我......我更生气了......它......它这话......就好像......好像它是个蓝甲人一样。”那个人道。 “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我当时也想不到......我......竟然看了它的铁爪。”那个人道。 “现在知道当时你为什么会看它的铁爪吗?”灰手人问。 “知道。”那个人道,“因为......因为......那一刻......我竟然以为......以为它是蓝甲‘心镣’。”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补充道:“很可笑,是不是?我没觉得它哪里长得像蓝甲人了......但......但我还是看向了它的铁爪。” “你在看它铁爪上有**蓝色的指甲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是在看这个。” “有吗?”灰手人问。 “它......**指甲。”那个人道,“它的铁爪的那端,就是像带尖的钩子一样的,但......也不算太弯......就是......微微弯曲......那样。”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觉得它跟蓝甲人没关系了?” “也不是。”那个人道。 “你还怀疑它跟蓝甲人有关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又看了它的铁爪......有**......其他像蓝甲人的迹象。” “有吗?”灰手人问。 “**......一定都**。”那个人道,“它的铁爪是棕色的......一点......别的颜色都**。” 灰手人道:“这时你踏实了?” “不是踏实了......是......更害怕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一只站在蓝甲人角度说话的......心镣,一只自称一直都跟着我的心镣,竟然......竟然......跟蓝甲人没什么关系。”那个人道,“它接下来说的话......就更令人害怕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它说......其实......它是我的一部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真的相信它的话?” “我......当时不愿意相信,但是......一时间我不能断定它说的就是......假话。”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那你有什么反应?” “我......我吓得愣在了那里。”那个人说。 (五千一百九十六)吃人 “它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它说......它出来了,离开了我的身体......跟以前就不一样了。”那个人道,“它终于......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吃个人了。” “吃人?”灰手人问。 “是的......说着,它就离我越来越近了。”那个人道。 “你依然无法说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这时试着不停地摇头,发现......发现摇头这个动作我可以顺利做到......接着我又......有试着低头这个动作......不敢......动作太大,但......但也确实试了。”那个人道,“我快速试了一下之后,发现我做动作的时候,它会暂时停止逼近我。” 灰手人道:“停止后它怎样了?” “它说......它已不需要看我的动作行动了。”那个人道。 “看你的动作?”灰手人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但......我觉得这样我可能能离它远些,所以......就......又动了起来。” “它呢?”灰手人道,“离你远些了吗?” “**。”那个人道,“它只是......没继续接近我。” “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对我说,平时它也在一点一点地吃掉我......通过吃掉我的一部分与心有关的东西......来使我的精神发生变化......它一点一点地......吃掉我......跟这样痛痛快快地吃掉我......哪个更有意思......”那个人道。 “在问你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明知道你没法回答?”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可以......出声了。” “能跟他说话吗?”灰手人问。 “我以为能,但是......但是......发现我只要想着话是对它说的......就......说不出来。”那个人道,“甚至......我想着话是同时说给别人和它听的,我......都说不出来。” “那你怎么做的?”灰手人问。 “我就喊......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个人道。 “你这么喊,有效果吗?”灰手人问。 “原本不继续接近我的心镣......又接近我了,还把......口水滴在了我......身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呢?” “我感觉它似乎要......吃掉我......就......就喊了两声‘救命!’”那个人道。 “有变化吗?”灰手人问。 “变化就是它突然间不见了......”那个人道,“离开的时候说......我将......继续待在这黑暗之中。它决定回到原来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吃掉我......” “你知道它去了哪里吗?”灰手人问道。 “它消失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进了什么东西。”那个人说道吗,“也许它回到我......我心里了吧。” “你真的相信它以前就住在你心里?”灰手人问。 “似乎......无法不信。”那个人道。 “它回到你心里那一刻,你有什么感受?”灰手人问。 (五千一百九十七)更重 “非常难受……生不如死。”那个人道,“感觉自己不但要继续待在……黑暗和寒冷中……还要……还要被它一点一点地吃掉。虽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像它说的那样……但是我……会不由自主地相信它说的话。” “那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痛苦地呐喊……我说要么救我,要么杀我……”那个人道,“我说我……不要……现在这样。绝对不要……我说了好几句不要……” 灰手人又问:“你这个时候又是宁可被那些人杀了吗?” “这个时候……也算不上愿意被杀……但是……但是更不愿意被那样持续折磨。”那个人道。 “除了寒冷和黑暗,你认为自己受到的折磨跟你的内心关系大吗?”灰手人问。 “大!大极了!”那个人道,“太可怕!又可恨!我到了这个时候……似乎都不那么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了……只是……只是……受不了内心的这种……折磨。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或者说……其实心里已经很疯狂了。” 灰手人道:“你又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我宁可不活着出去……我跟他们说:‘你们……来吧!’‘下手吧!’” “有人来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刚才说那片光里出现了铁镣的样子,这时候那里还有铁镣的样子吗?”灰手人问。 “没了。”那个人道,“早就没了……其实……之前……就没了。” “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那心镣消失的时候。”那个人道。 “那你身上的铁镣呢?”灰手人问。 “也不见了。”那个人道。 “也是在那心镣消失的时候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你可以自己动了吗?” “好像可以活动了……可以随便低头……或者做其他什么动作……但是……但是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没法离开原地。”那个人道。 “你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铁镣?”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甚至感觉……我的手脚还在被什么很沉重的东西……束缚着……像是铁镣……但又不一样……那种无形的东西比铁镣更重……虽然我能动……但只是在原地能动……” “你低头看了看吗?”灰手人问。 “看了。”那个人说,“但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没有?”灰手人问。 “因为……黑暗。”那个人道,“所以我特意动了动自己的腿……其实……其实是可以随意活动的,但是……还是显得……很沉重。我甚至觉得……那种沉重……是从我的心传到……身上的。” “从你的心传到身上?”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觉得跟什么有关?” “我觉得跟……心镣有关吧。”那个人道。 (五千一百九十八)引忆 “以前没有类似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以前……没有。”那个人道,“大概是以为我知道了心镣……所以容易往这边想?我也……不清楚。” 灰手人说:“你以前听说过跟心镣有关的事情吗?” “没听说过。”那个人道。 “在现实世界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使你能联想到心镣?”灰手人问。 “现实世界中……我想想……”那个人道,“好像……也有。”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去找……找那个人帮我施法的时候……那个人跟我……跟我说过的一些话,能让我跟心镣联系起来。”那个人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 “给我施法的人跟我说过……他……他帮我……也只是能暂时把我心里的某种东西锁起来……但……但并不能让它彻底消失。”那个人道。 “什么东西?”灰手人问。 “可能……就是心镣?”灰手人问。 “你以前听说过‘心镣’这说法吗?”灰手人问。 “我……我刚才想的时候……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听说这个词。”那个人道,“但现在,回想起……回想起以前去找那个人解决问题的时候……我又……又觉得对这个词很……很熟悉。” “你认为‘心镣’这个词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灰手人问。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从给我施法的那个人那里……”那个人道,“可是……可是不对啊……” “怎么不对?”灰手人问。 “之前……我真的对这个词毫无印象。”那个人道,“我跟你那么说……就是因为……当时我就是不认为我知道这个词。但是……但是此刻又……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灰手人问。 “此刻……我又觉得……这词我好像熟悉。”那个人道。 这时候,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树珠又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看向了树珠,说道:“‘引忆’?” 褐手人道:“树珠上出现了现在这种变化,应该就是在进行引忆。”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灰手人问。 “我刚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能就在那段时间变的。”褐手人道。 “差不多了,看树珠这样子,应该是出现这种变化没多久。”灰手人道。 “他之所以之前不记得自己知道心镣,现在又感觉自己熟悉,是不是就是以为这树珠发生变化,对他进行引忆了?”灰手人问。 “应该就是这样。”褐手人手。 “引忆是需要条件的,看来他体内具备那种条件啊。”灰手人道。 “说不定又是跟那个施法者给他使用过法术有关系。”褐手人道。 “应该就是这样了。”灰手人道。 在褐手人与灰手人说话的过程中,那个人渐渐变得紧张了,主要因为他根本听不到灰手人和褐手人的对话,只是觉得突然安静了下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担心灰手人和褐手人已经认为自己此前在欺骗了。 (五千一百九十九)锁住 这时候,那个人紧张地对灰手人说道:“我……我没骗你们,真的没有。” 灰手人见这个人又这样了,为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便赶紧说道:“我没说你欺骗我们。” “刚……刚才……你突然不说话了……而我……又在反思……越想越觉得……”那个人道,“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灰手人问。 “我也觉得我此前说的话……像在骗人。”那个人道,“可你们这种人……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欺骗你们?” “你放心,我没说你欺骗我们。”灰手人道。 “可是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对。”那个人说。 “不用觉得不对啊。”灰手人说。 “我……我之前说的话给你的印象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心镣’这种说法吧?”那个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那……那就不对了。”那个人道。 “实际上你知道?”灰手人问。 “刚才……我还没那么肯定我知道……但是……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说法我肯定是知道的。”那个人道,“不仅知道……还知道它的解释……就是我心上的……铁镣。” 灰手人道:“你是后来想起来的?” “对……对!”那个人道,“真是太诡异了!” “不用担心。”灰手人道。 “不是啊……我怎么……怎么这么晚才想起来?我无法理解……”那个人道。 “今天,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没那么容易理解吗?”灰手人问。 “那……那倒也是。”那个人道,“我只是想说明……我之前并不是在……欺骗你们……我是真的……没想起来。” “你第一次听到‘心镣’这个词,就是在施法者那里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但那段记忆……我之前没有。” 灰手人认为对方还是太紧张,于是说道:“这也不新鲜吧?” “我觉得……不对劲啊……”那个人说。 “之前那个施法者往你灵魂里灌的话,你不是也不记得吗?”灰手人问。 “对……对……是啊……那些话……我也不记得。”那个人道。 “那这‘心镣’的说法,是不是那个人施法者在往你灵魂里灌话的时候说过的?”灰手人问。 “这个……可是……我不记得是在灌话的时候说的啊。”那个人道,“这就更奇怪了……其实我记得那个施法者给我灌的话。” “你认为他是在什么时候跟你说的?”灰手人问。 “好像是在……是在灌话之后……”那个人道,“他又一次给我施法的时候。” “灌话之后,又给你施法是为了什么,你还记得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就是为了……为了锁住什么。”那个人道。 “锁住什么?”灰手人问,“你想得起来吗?” “好像……好像是锁某种……就像……什么怪物似的东西……”那个人一边想一边说。 (五千一百九十七)靠你 “怪物似的东西?”灰手人道,“心镣像吗?” “难道……难道就是锁住心镣?要是……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新鲜。” “为什么觉得新鲜?”灰手人问。 “毕竟……毕竟……那心镣本身就是……就是锁住什么东西的吧……那个人施法……为了锁住心镣,就是一种将一种锁住什么东西的东西……锁起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这本来就有可能啊。” 那个人说:“倒是……倒是有可能……也是啊……我差不多……想到了怎么回事。”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施法者把心镣锁起来,应该……就是为了让心镣不锁住我的某些东西……对了,我记得……记得当时好像听过这种说法。”那个人道。 “你是突然想起来的?”灰手人问。 “是的。之前……还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现在一想……好像……真是这样。”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灰手人问,“那个给你施法人跟你说过这方面的事?” “是的。”那个人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跟我说过。”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好像说……锁住了心镣……我就容易做到他……他让我做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 “那事情……好像就是……就是他在往我灵魂里灌话时说过的。”那个人道,“具体怎么说的……其实我也记不清楚了,但……但经过他给我施法后,就算是我忘了他跟我说过某些话……我依然……依然能隐隐约约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才能解决我的问题。这……这大概跟我知道他说过的一些其他话吧……但是……但是其他那些话跟他往我灵魂里灌的话……并不是一个风格的。其他那些话……让我能感到……他也不是主动愿意便宜蓝甲人的,但是……但是为了彻底解决我的问题,他便……便让我做那些能解决我问题的事了。” 灰手人道:“你要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 “从那时起……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而且从此……绝对不再做那些故意伤害蓝甲人的事情。”那个人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才能解决我让他帮我解决的问题。” “主要靠你自己吗?”灰手人问。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由于根本想不起来他往我灵魂里灌了什么话……也不知道主要靠他还是……主要靠我自己。”那个人道。 “你刚才说,其他那些话跟他往你灵魂里灌的话并不是一个风格的,主要区别在于什么?”灰手人问。 “在于……他的态度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细说。” “他往我灵魂里灌的那些话……我平时根本想不起来,但是……但是我在此地想起来了,便发现……发现他往我我灵魂里灌的话给我一种……他对蓝甲人很好的感觉。”那个人说。 (五千一百九十八)毫无 “但你能想起来的话,却没给你一种他对蓝甲人很好的感觉?”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对,完全没有。只要是……我能想起来的那部分话……给我的印象就是……他那么说,那么做……纯粹就是为了解决我的问题,甚至是……甚至是为了解决我的问题而……说了违背他自己想法的话,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说……他……不会说对蓝甲人有好处的话。” “你能想起来的那些话,他说的时候有一种无奈感,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是!”那个人道,“就是这样的。他……为了解决我的问题……无奈之中告诉我该怎么做而已……尽管他根本不愿意说那些话。” “只要是你能想起来的那些话,你后来想起来时,都会令你觉得感觉他其实跟很多人一样对蓝甲人毫无好感,但是不得不那么说?”灰手人问。 “是的,他都告诉我……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告诉你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的无奈。”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他给我施法……是……是要用功力的……如果不反复叮嘱我要怎么做……那么……他之前用的功力就……白费了,我的问题……就……就永远也解决不了了。他会觉得实在太可惜,所以……所以有些话哪怕他平时根本说不出口,为了解决我的问题,他也说出来了。”那个人道,“他还告诉了我……他之所以一再叮嘱,不光是……担心他的功力白费……还……还担心我以及跟我有亲属关系的人的危险,他甚至告诉了我,他会为了减少我和我亲属的危险……而说违背他想法的话。” “他没告诉你哪些话是违背他想法?”灰手人问。 “没有……但……但我能感觉到啊。”那个人道。 “哪些?”灰手人问。尽管此时灰手人已经料到他大概会怎样回答了,但还是想听他主动说出来的,便这样直接问了。 那个人回答:“就是……就是那些关于蓝甲人的话啊……我感觉就是这样……他应该和我一样不会对蓝甲人友善,但是……但是……为了我……为了我和我亲属不遭受危险,当然也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的功力不白费……他……他还是说出了那些令他不愉快的话。其实那些话,我听着也……也不舒服,但是……没办法……我要解决问题啊。” “你一直觉得,他跟你一样,是非常厌恶蓝甲人的人?”灰手人问。 “在以前……很长的时间里,是这样的。”那个人道,“他是铁仓人……正常情况,他绝对不可能那么说话。要不是为了解决我这问题……我相信……他是忍不了那种恶心的。” “以前?”灰手人道,“难道现在你的想法有了变化?” “现在……也不能说是变化了。”那个人道,“只是现在……现在我有点搞不清楚。” (五千一百九十九)确切 “是今天突然搞不清楚的?”灰手人道,“还是以前就怀疑过什么?” “就是今天……确切说……其实就是这段时间……就是想起他往我灵魂里灌话的这段时间,我……我算是……迷惑了。仅限这个时候。”那个人道,“当然……之前我也不知道,至于之后,我还真不知道我……会怎么想。”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 “就因为想到了……他往我灵魂里灌的话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因为他往你灵魂里灌的那些话没给你一种他对蓝甲人不友好的感觉?” “对……可以这么说。”那个人道,“我能想起那些话后,我……感觉……他往我灵魂里那些话……好像有一种……站在蓝甲人的角度说话的感觉。” “那你也只是迷惑,并没有因此而怀疑他真的并不厌恶蓝甲人?”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他是铁仓人啊,肯定是。” “你认为铁仓人里不会有人真心说对蓝甲人好的话吗?”灰手人问。 “我……我觉得铁仓人要是那么说话,太没面子了吧……”那个人道,“当然……我觉得他不是……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还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还因为……我跟他交流后,我对他已经有了了解。”那个人道。 “你觉得自己对他了解已经很深了吗?”灰手人问。 “很深倒是算不上……但是……但是我就是感觉他肯定不会对蓝甲人友好的。”那个人道,“他是个会法术的人,给我……给我施法……解决问题的那种……他不是普通人,但……但他又不是个疯子。” 灰手人道:“如果一个铁仓人,不为什么特殊的目的就站在蓝甲人的角度说话,你会觉得他是疯子吗?” 那个人道:“肯定是啊,谁这样?反正我找的那个会法术的人绝对不是这种人……他……他就是会法术……他的想法也很正常啊……我跟他接触就是觉得他很正常。再说……他是我去找的人……我一个铁仓人去找的另一个帮我解决问题的铁仓人,怎么可能发自内心站在蓝甲人的角度说话?不可能的!这……这不仅是他的耻辱……也是我的耻辱啊!如果真那样的话……就……就证明我找的人有问题……有大问题……是个疯子……那……那意味着什么啊?意味着我找了一个疯子给我施法解决问题?我也……太丢人了!我的面子就丢尽了!不可能的啊……是不是?绝对不可能!” “所以直到现在,你虽然迷惑了,也是倾向于他往你灵魂里灌那些话是不得已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尽管我……我不敢细想,但……起码现在……我不细想的时候,我是认为他不可能让我丢面子的。” “还有别人了解你去找他通过给你施法解决你问题的那件事吗?”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蒙脸 “有人……知道我去找别人……解决问题……但……但没人知道是解决什么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有人知道找的是谁吗?”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人道,“其实……我这种情况,也就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找的是谁,他……他当时才会同意给我……施法。” 灰手人说:“如此保密?” “是啊……事情是特别保密的。”那个人道,“这种事……怎么能让外人了解?” “你去的时候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吗?”灰手人问。 “没人知道是我,一路上……都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人道。 “你乔装了?”灰手人问。 “是的……而且……还蒙着脸。”那个人道。 “那个给你施法的人总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吧?”灰手人问。 “他……必须知道。”那个人道,“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他……他根本无法解决我的问题。” “这么说来,这件事其实只有你跟他两个人了解?”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连他的徒弟都……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如此保密?”灰手人问。 “是啊……他还通过作法……助我保密了呢。”那个人道,“他若是不作法的话,他的徒弟……其实有可能了解我的一些情况。” “怎么了解?”灰手人道,“通过法术吗?” “是的,他的徒弟……有人真的法术很厉害。”那个人道,“他跟我说的。他为了给我保密……也……也用了些功夫呢。” 灰手人道:“既然这事只有你和他两个人知道,那还怎么丢面子啊?” 这话听得那个人着实一愣。 那个人想了想道:“不管是有没有别人知道的事……面子这东西……都很重要吧?” “没别人知道的情况下,就算是你找了个站在蓝甲人角度说话的人,找了那种你说的‘疯子’,你也会觉得丢面子?”灰手人问。 “当然啊……我怎么能找那种疯子给我……解决问题?”那个人道,“如果他自己不是疯子的话……他一个铁仓人要是平白无故地站在蓝甲人的角度说话,他自己应该也会……也会觉得自己丢面子吧。” 灰手人道:“没人知道啊,面子在哪里?” “在每一个铁仓人的……心里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如果那个施法者是纯粹为了解决你的问题而在往你灵魂里灌那样的话,你就觉得并不丢面子了?” “当然……那……那是没办法的情况。”那个人道,“只要不是真心为蓝甲人说话……那……其实他说什么……也不会丢面子的吧。” “你说你迷惑,就是因为,刚才……你在想他到底会不会是真心的?”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我觉得……不会是真心的。”那个人说道,“但我想起他的那些话时……又感觉……感觉毛骨悚然……我觉得……应该就是我想多了……对,应该就是这样的。” (五千二百零四)术名 “毛骨悚然的原因,就是因为担心是真的心,是不是?”灰手人问。 “也不是我主动担心……只是……他往我灵魂里灌的那些话……实在太像真心的了。”那个人道。 “你知道那个给你施法的人现在在哪里吗?”灰手人问。 在问这话的时候,灰手人特别注意那个人的神情。 那个人看来并没出现什么新变化,只是道:“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灰手人问。 “我从来都不能叫出他的名字……”那个人道,“我就叫他……‘大师’。” “你自己肯定知道他的名字吧?”灰手人问。 “只能说……知道他流传的‘术名’。”那个人回答,“就是他……当方士专用的名字。至于……至于真实名字,我……没问,就算问了也不能叫啊,否则……他给我施法这事会受到影响的。我是……求他办事的人,他是要给我……施法的……我一个普通人不能乱叫。” “那他的术名叫什么?”灰手人问。 “我……真的不能说。”那个人道,“死都不能说。” “你真的是宁死都不会说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一听这话,突然就紧张了起来,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为了知道他的术名,想对我……” 灰手人见对方出现了快要限于与人无法正常交流的迹象,便赶紧说道:“没有啊,我就是问问……你要是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那个人依然紧张,道:“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问啊?” “我可以不问啊。”灰手人道。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想的是,如果一会儿实在想知道到底那个人的术名叫什么,褐手人也可以问。 不料那个人想到了这个,立即问灰手人:“是……你们两人都不会再问吗?” 灰手人一愣,看向了褐手人。 褐手人小声说道:“我还真挺想知道的。” 灰手人当然知道褐手人想知道,自己也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轻易给他承诺,但又担心他突然就陷入无法继续跟人交流的状态之中。 这时灰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便绕过去没回答,只是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继续说说刚才你在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问完呢,你记不记得接下来你说了什么?” 原以为这样一说就绕过去了,谁料那个人还是说:“是不是……还是要问?” 灰手人说道:“我可没说要问啊,这是你自己说的,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已经不打算问那个问题了,你也一定要听我们问出来才行吗?” 那个人这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说了,如果说的话,倒是有可能引来对方问,于是赶紧说道:“不……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 那个人的话还没说完,灰手人赶紧接着说:“你记不记得说那个世界的事情时你上句话说到哪里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啊?跟我说出来。” (五千二百零五)活人 “我……想一下……哦……记得。”那个人道,“接下来……接下来我就说:‘快……来人啊!’” 灰手人本来还想听对方再说一遍之前说过的话,听对方直接说了后面的事情,并没说前面的,想提醒一句,又觉得不提醒更好。灰手人认为,既然他能说出那个世界后来的情况,那起码他的想法就是已经被自己引到了关于他认为他之前自己去的那个世界那里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却硬是让他回想此前说到哪里了,如果他再次想起自己刚才问他那个给他施法者术名的事,再次因为担心二人一会儿会重新问他那个问题而把话题引回去就不好办了。所以灰手人并没让他回想,只是问道:“有人来了吗?”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赶紧继续问:“接着呢?你又说了些什么?” “我说:‘人!’”那个人道,“我问他们……有没有活人。” “依然没人回答?”灰手人道,“是吧?” “是的。”那个人道。 “你这个时候已经不怕他们了吗?”灰手人问道。 “怕啊。”那个人道,“哦……不……不是怕他们,是怕那种环境。” 灰手人听对方又这么说也已经不觉得新鲜了,也没深究,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所在的地方出现了出现了……吓人的事情。”那个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那片光不见了,我……我看不见他们的春天了。”那个人道,“连模糊的都……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一片漆黑。我的头被冻得很痛,像……像要炸了一样。” “你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啊’了一声。”那个人回答。 “你确定你……你头痛是冻的?”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啊。”那个人道,“但……感觉像是冻的。我不是欺骗你们啊……我……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就把我也不确定的答案顺嘴告诉你们了……我……不知道啊!我没别的意思。一般……不确定的事情……我是不应该说出来的,对不对?我知道的。可是……可是……刚才那一刻,我就是认为头痛是被……冻的。就是说……在我说出那话的一刻,我是……我是确定的,应该是确定的,但是……我其实毫无根据……是毫无根据就确定的……可是在你问我是否确定我头痛是冻的……的这个时候……我……又突然发现其实我那么说……真的一点根据都没有啊……所以……才意识到此前我跟你们说的……是……是不确定的。这并不代表我……要欺骗你们啊。我……我以后说话是要……要谨慎些……一定要……谨慎些了,防止令你们误会……对……我会注意的……一定会注意。” 灰手人见对方又这么紧张,又担心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赶紧说道:“我没说你要欺骗我们,你真不用这么紧张。” (五千二百零六)对我 “我知道……我……我知道。”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见那个人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也显得有些慌,便补充道:“真没什么,放松点,行不行?” “啊?放松?”那个人道,“哦……行……行。”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么样了?” “我……我就问他们……是不是怕我。”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依然头痛吗?”灰手人问。 “是啊,依然头痛。”那个人道,“甚至,我说话……还能加重……头痛。” “那你也一定要说?”灰手人问。 “是的……必须说……我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我不说的话,以后……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那个人道。 “你有什么新感觉吗?”灰手人问。 “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胆子变得更大了一样……”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又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胆子变大了,应该说……我好像……好像变得疯狂多了。” 灰手人道:“疯狂?” “你认为你头痛跟疯狂有关吗?”灰手人问。 “有!有关!”那个人道,“我感觉……我开始头痛是……是我变得疯狂的一个……一个重要的分界。” “自你头痛开始,想法也不一样了吗?”灰手人问。 “差不多……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问他们是不是怕你后,你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吗?”灰手人问。 “没……”那个人道,“完全没发生变化,根本……就没人理我……这……这是令我很无奈的,我觉得……没有人……没有光,没有我能看到的春天的样子……其实……更可怕。” “可你不是铁仓人吗?”灰手人问。 “是啊,我……我是铁仓人……任何时候我都记得自己是铁仓人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那春天的样子,不是蓝甲人的春天吗?” “那……那……”这时那个人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灰手人道,“这个你也不确定了?” “不是不确定……只是……只是之前那段时间里,那里面的人都很模糊……我也看不清楚……”那个人道。 “因为看不清楚,所以你怀疑那不是蓝甲人的春天了?”灰手人问。 “倒也……没怀疑。”那个人道。 “既然没怀疑,那你对那片春天的态度,应该跟此前也差不多吧?”灰手人问。 “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在那片春天突然不见了的情况下,我……我在寒冷和黑暗之中,头又疼痛……我的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灰手人问。 “我觉得……能看到那片光以及那光里是春天的样子……似乎……似乎对我……有点……好处。”那个人说道。 “好处?”灰手人问,“哪方面的好处?” (五千二百零七)抚慰 “精神……精神方面的吧……”那个人说道,“就好像……那样我……我……我的情况可能就不至于更惨一样。” “可是你依然认为,那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吧?”灰手人问。 “那一刻……我没想到这个。”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那一刻,其实没那么清楚?”灰手人问。 “可以那么说吧。”那个人道,“总之……当时……那种东西是……是淡了些的。” 灰手人又问:“所以那一刻,你几乎忘了那春天是蓝甲人喜欢的春天?” “倒也……不能说是忘了,只是说……没往那边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所以你宁可看到?” “是的,当时宁可……看到。”那个人回答。 “你说的精神方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我感觉……看到那种……春天的样子……哪怕里面的人都是模糊的,我也会……也会感觉精神上……稍微……好一点。”那个人道。 “是好一点,而不是觉得更暴躁?”灰手人问。 “对……不是觉得更暴躁。”那个人道,“恰恰相反,那……那春天的景象不见了,我到时觉得更暴躁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好像变得疯狂多了吗?”灰手人道,“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应该跟你突然感到头痛有关吧?” 那个人道:“是啊。但是……但是似乎也跟那光……还有光里的春天突然消失有关系吧。” 灰手人道:“原来还有这方面原因?” “我……我怀疑是的,我也不确定。”那个人道。 说到此处,那个人忽然又变得更紧张了:“啊!刚才我说了我要谨慎,要严谨,要注意,不该把不确定的东西说出来……但是……我……我好像又说了?” 灰手人赶紧说道:“其实你把不确定的跟我们说了也没事,只要说了之后赶紧告诉我们这是你不确定的就行了。”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说,便踏实了一点,但表情显得并没那么放松。 灰手人道:“放松,放松,接着说啊。” 那个人道:“哦……知道。”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哪怕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也能给你精神上一些抚慰,是不是?” 这话听得那个人愣了一下,他没敢立即回答。 灰手人道:“说实话。” 那个人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不一样的。” 灰手人问:“能不能给你精神上一些抚慰?” “这……”那个人说。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灰手人道,“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如果你不确定,也可以告诉我你不确定,但是如果你确定了,却告诉我你不确定,这就不行了啊。” 那个人道:“我……确定……能。”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好像觉得自己做了极其可耻的事一般,赶紧对灰手人说:“其实那段时间我真的没去想那是……蓝甲人的春天啊……我真的……没往那边想啊!” (五千二百零八)需求 “你是否认为,你自己的灵魂深处,对那样的春天也有一种需求?”灰手人问。 “我……不应该。”那个人道。 “不是说应不应该,你认为有没有那种需求?”灰手人问,“你说实话。” “实话……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我自己的需求。”那个人道。 “你这么说,就证明那种东西存在了?”灰手人问。 “是的,存在……但……不一定是属于我自己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的意思是,还可能是属于谁的呢?” “可能……可能我出现对那样的春天的需求是因为……因为我曾经被那个施法者使用过法术。施法者往我的灵魂里……灌过话。”那个人道。 “如果没有那些,你认为你不会对那样的春天有需求吗?”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并不知道该怎么说。 灰手人又问:“其实你在去见那个施法者之前,也曾短暂地沉醉在春天温暖的阳光里,是不是?” “这个……倒是。”那个人道,“但是那时,我是想到了自尽的,所以……所以那时,我的感觉能否代表我的正常情况就难说了。” “人想要自尽时的想法,也不一定无法反应自己真实的内心,是不是?”灰手人问。 “我……似乎无法表示不同意。”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但你不想同意?” 那个人又说:“我……只是不想承认我自己对那种不属于我的春天有一丝向往。” 灰手人问:“你如何知道那样的春天一定不属于你?” 那个人道:“我此刻就是感觉……感觉那应该也是蓝……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而我……而我是铁仓人,所以那样的春天自然不会……对我有任何好处啊……而且……而且对我一定有害。我承认,我那么想,的确是我的……耻辱……一定是……我的耻辱……不敢是现实世界中我那么想,还是……还是刚才在那个世界里我……那么想,大概……都是我的耻辱吧。我觉得……应该肯定地说……是这样的。”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这一次,他就这样直接地说出他此刻就是感觉他之前提到过的去那个施法者之前时身处的那个春天也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不会对他这个铁仓人有任何好处了,而且在最后,他竟然说他觉得应该可你当地说是这样的。 灰手人便问道:“此前你还没觉得‘应该肯定地说是这样的’,是不是?”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此前……此前只是我有这种感觉……我倒是真没觉得应该肯定地说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这一刻,把你在现实里经历的春天都归为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了?”灰手人问,“你觉得这说得通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话,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其实不对,又对灰手人说道:“这个……其实……说不通!我……我心里有些乱吧……” (五千二百零九)不清 灰手人问道:“心里有些乱,所以把现实世界里自己经历的春天都认为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了?” 那个人从灰手人的语气中听出了灰手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赶紧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心里有些乱……就认为是那样了。” 灰手人又说:“你现在好好想想。” 那个人道:“我已经想到了,说不通。”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自己在那一刻认为‘应该肯定地说是这样的’,跟刚才在那个世界的经历有关吗?” “有关系!”那个人道,“非常有关!” “如果没有刚才在那个世界的那段经历,你变不会说出‘肯定’二字,是不是?”灰手人问。 “应该是的……我觉得应该是的。”那个人道。 “如此说来,你在‘别的世界’的一些经历,会影响你对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经历的看法?”灰手人问。 尽管灰手人这样问,灰手人并不认为他的确进入了所谓的别的世界。 “我以前觉得……不应该啊……可是,现在你这么问,我又没法不承认。”那个人道。 灰手人那样问,其实是想听起来很自然地引出某些话,这个时候听他这样说了,便问道:“你认为反过来,你对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经历的看法会影响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吗?” “什么?”那个人一愣。 “就是我问的这个问题啊。”灰手人说。 “想法……影响……经历?”那个人问。 “是啊,你认为会不会这样?”灰手人问。 “我之前认为是……不会的。”那个人道。 “现在呢?”灰手人问。 “现在……听你这样说完,我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会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改变了看法?”灰手人问。 “毕竟……毕竟我……在别的世界的一些经历,的确跟我在现实世界的一些经历有关。”那个人说。 褐手人这时小声对灰手人说道:“可能有要知道一些有用信息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又对那个人说:“你认为你在现实世界的一些经历能不能决定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 那个人想了想,道:“决定?这……听起来……实在解释不清楚啊。” “其实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有很多都解释不清楚,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但……但这个问题跟现实世界有关系……”那个人道,“既然是跟现实世界有关的,那……那应该有一部分能解释清楚吧。可……我又想不清楚该怎么……解释。” 灰手人又说:“那你认为能决定吗?” “我感觉……说‘决定’的话……我还是说不清楚。”那个人道,“但如果说‘影响’的话……好像……好像我在现实世界的一些经历,会影响我……在别的世界时的一些想法。我在别的世界的想法,或许……或许也能影响……我在别的世界的经历?真的是这样吗?” (五千二百一十)说通 灰手人说:“我就是在问你这个问题啊。” “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刚才说的那套,说得通吗?” “就是……现实世界的经历,影响我的别的世界时的想法,然后……再影响我在别的世界的经历……这套……是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好像……是说得通的。”那个人道,“因为……一个人的想法确实……可以影响他经历了什么。” “你认定说得通?”灰手人问。 “可是……”那个人道。 “怎么,又不这样觉得了?”灰手人问。 “我有疑惑。”那个人道。 “什么疑惑?”灰手人又问。 “疑惑就是……其实在别的世界我的经历……跟我在现实世界的经历还是不同的……所以好像不能用现实世界那条来想别的世界吧……”那个人道。 “哪方面不同?”灰手人问。 “就是……现实世界里我经历的一些事情,其实……还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吧……”那个人道,“虽然不说事事都能控制……但……起码有一部分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在现实世界的……经历是受我自己想法影响的。我……想到了一些,我有了那样的想法……那种想法影响了我的……行动……所以……我在现实世界的经历就是受我在现实世界的影响而出现的啊。但是……但是我在别的世界的事情……有可能完全不受我控制吧?” 灰手人道:“你认为完全不受你控制吗?那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会不会也是你在有了想法之后促成的?” 那个人说:“说起来……好像也有可能。但……但我又怀疑……我在别的世界的经历到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容我选择的。” “你认为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有可能是固定的?”灰手人问。 “是的,刚才你问我之后……我……有这么一种感觉。”那个人道,“就好像……不管我怎样……我到了别的世界都一定要经历那些。甚至我在别的世界那么想,也是……也是固定的。” 灰手人道:“如果你认为是固定的,那么可能是被什么固定下来的?” 那个人说:“法术?好像……好像不全是。那么多年,我都……没去过别的世界,偏偏今天,我几次去了别的世界。” 灰手人道:“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原因?” “也许……跟这里的环境有关系?”那个人道,“但又不一定完全是因为这个吧……” “为什么认为不一定完全是因为这个?”灰手人问。 “就因为我在别的世界的一些经历,跟……跟以前我在现实世界中的经历……太像了。”那个人道。 “那你觉得还跟什么有关?”灰手人问。 “还跟……跟我体内的东西……有关吧,我体内的东西又跟法术有关,那……可以说……跟法术有关?”那个人道,“说不定……是共同作用呢……” (五千二百一十一)离奇 说完这些,那个人又觉得其实这只是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说出来似乎不够严谨,便赶紧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想了,但是……我在跟你说的时候的确就是这样想的,我这么想……不一定是正确的,但……但我也并没有欺骗的意思啊……我的话似乎不太严谨……” 灰手人为防止对方再次变得更紧张,赶紧说道:“我知道,没事,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个人道:“我……我只能说……不能排除是共同作用的结果。” 灰手人和褐手人此前就想到了这个人出现的一些情况跟那个被施过法的人受此处的环境影响有关。 这时褐手人又小声对灰手人说:“在树珠的影响下,有时候,普通人也可以感觉到一些平时感觉不到的东西,而且很可能是正确的。” 灰手人道:“是这样的,他自己都这么说了,虽然他不是很肯定,但他说的内容确实跟之前你我猜的差不多了。” 褐手人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猜对了了。” 灰手人说:“我先接着跟他说了,免得他紧张。” 灰手人再次看向那个人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果然显得更紧张了一点,虽然看起来算不上多明显。 灰手人赶紧说道:“不用紧张,听了你的话,我也需要思考,是不是?” “是……是……”那个人说道,“有时候,我跟你说话后……没立即听到你说的话……我就会……会想我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不需要这样。”灰手人道,“因为那段时间,我很有可能在思考你说的话,也有可能有别的原因。你不用总是担心我因为觉得你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就认为你在欺骗我们。” “哦……那就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你认为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会不会也是你能左右的?” 那个人道:“这种可能是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总觉得跟我在现实世界的情况不一样。” “是不是因为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太离奇了?”灰手人道,“所以你更容易这样想?” 那个人又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是吧……我……我在现实世界的一些经历虽然……虽然也痛苦,但……起码不会想我在别的世界的经历那么……古怪!不但古怪,而且可怕!那种可怕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经历……可是……很多时候……我非常无奈……我……毫无办法……我就只能在那个世界面对那些。想逃也逃不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在别的世界……其实……真的很难控制自己……我的想法在别的世界是不是根本就没多大用?” 灰手人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那个人又想了想道,“是吧……是吧……” 灰手人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什么可能?”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一十二)现实 “你在别的世界的经历,不仅与你被施过法有关,不仅与这里的环境有关,还与你在现实世界中的一些想法有关?”灰手人问。 “这个……这个……”那个人道,“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想。” 灰手人道:“按我说的想。” 那个人道:“那……也许有关吧。” “你觉不觉得你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什么事情,实际上很可能恰恰是因为你在现实世界里曾经遇到过与那些相关的事?”灰手人问问。 “有……有可能。”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仔细想想,你在你所说的别的世界遇到的很多事,是不是都能与你现实世界中的经历联系起来。” 那个人想了想,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想想啊。”灰手人道。 “想……好……我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这时对褐手人说道:“他这种情况,应该已经被咱们猜中了吧?” 褐手人回答:“我认为基本不会有错了。” 灰手人道:“那其实也不用问太多了。” 褐手人道:“你想问些别的就接着问吧,这个你要是觉得已经没必要问更多了,可以不问啊。你决定就行。” 灰手人觉得既然刚才问出口了,那就了解一下那个人怎么想的就行了,也不打算继续多问了。 于是灰手人看向那个人说道:“你想出来了吗?” “我想……了。”那个人道。 “我知道你想了,那想出来没有啊?”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想的结果是……其实……很多事情,要是硬是联想,那肯定都能联系到一起。” 灰手人道:“是所有事情吗?” “我在那个世界遇到的所有事情,如果我……如果我仔细想,肯定都能想到相关的现实世界中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但是这……其实也不足以说明我在别的世界遇到某些事情一定都是因为我在现实世界里遇到过相关的事吧?” “为什么你认为不足以说明?”灰手人问。 “因为我……搞不清楚很多情况……是真的有联系,还是本来没什么联系,硬被我联系起来的。” 灰手人说:“硬被你联系起来的,比如哪种情况呢?” “比如……比如我在那个世界遇到的我……戴着铁镣的事情。”那个人道,“其实……我确实在现实世界里见过铁镣,但……但并不是我自己戴。” “是谁戴?”灰手人问。 “蓝甲人。”那个人道。 “谁给蓝甲人戴的?”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给蓝甲人戴的铁镣,跟你刚才在那个世界看到的铁镣有相似之处吗?”灰手人问道。 “这个……之前我还真没想。”那个人说。 “你现在想。”灰手人道。 这时,灰手人发现那个人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接着眼睛又变回了之前那样子。 “怎么了?”灰手人因为担心那个人再次陷入无法与人交流的状态而问道。 (五千二百一十三)否定 “可怕!”那个人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以前没看到的吗?”灰手人问。 “那……倒不是。”那个人道。 “那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也没发生什么,但是……我想到了什么……我怎么感觉……比发生了什么更可怕……”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我都不敢说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这个似乎很重要,本来是想强迫他说的,但是此刻突然想到如果要是强迫他说那种“不敢”说的话,也许会令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所以克制住了。 “不敢?”灰手人道,“为什么啊?” 灰手人反而用听起来很温和的语气问了那个人。 “因为……因为……那铁镣……好像……好像和我当时给蓝甲人戴上的……一模一样!”那个人道。 对方这样一说,灰手人更觉得之前自己想的有道理了。 灰手人问那个人:“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你举的这个例子,其实也不属于你硬联想起来的例子?” “是……是啊……”那个人道,“怎么会这样……实在是太糟糕了!” “怎么了?”灰手人看对方脸上出现一种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表情,便问道。 “我……怎么那么巧……”那个人道,“我也不想那么巧的……不应该这样啊。我只似乎举了这个例子,来说明……说明有些事情只是我硬联系起来的。我……我只是觉得……能想到相关的现实世界中发生过的事情其实也……不足以说明我在别的世界遇到某些事情一定都是因为我在现实世界里遇到过相关的事……我就是想表达这个的……但是……但是我举了的第一个例子,竟然……竟然否定了我要表达的东西……” “也没什么啊。”灰手人道。 “但是……但是……这……这给了你什么印象?”那个人问。 “我的印象就是,你之前没想起来。”灰手人道。 “真的……真的仅限没想起来吗?”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 “不会的……我觉得不会的。”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问。 “你不会……一点都没因为这个怀疑我吧?”那个人问。 “没因为这个怀疑你啊。”灰手人道。 “可我……可我觉得这样太像在欺骗你们。”那个人道。 “不觉得。”灰手人道。 “我……想说明一下,我在举例子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起来,那铁镣的样子竟然是……是我以前在现实世界里见过的铁镣的样子。真的没想到啊!”那个人道,“如果我想到了,我……绝对不会这样跟你说的,而且……我都不会举这个例子,绝对不会啊!” “现在你已经说清楚了啊。”灰手人道。 “是吗……你……你真的觉得我说得够清楚了?”那个人问。 “是啊。”灰手人回答,“我都这么说了,你不担心了吧?” (五千二百一十四)有谁 “要说一点都不担心……我……此刻还是做不到的。”那个人说。 “要怎样才行?”灰手人问。 “我……我很难做到了。”那个人道。 “你不相信我说的?”灰手人问。 “不是啊……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说,“我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真的很害怕……我怕什么……我在怕什么?” “不会是怕我们吧?”灰手人问。 “我怕你们,但……但此刻我说的……不是……不是你们!”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我又不像是因为怕你们而……这样样的!其实我也知道我惹不起你们……我肯定也是怕你们的,但……但此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你说出来。”灰手人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东西……就好像关于……关于命运。”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自己的命运吗?” “有……有这个……但……但也不全是。”那个人道。 “还有谁的命运?”灰手人问。 “我……我也说不清楚有谁的命运。”那个人道,“我就觉得……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人的命运……以及一些不算人的……动物的命运。” “动物?”灰手人道,“你是说蓝甲人?” “是啊……是蓝甲人。”那个人道,“在我眼里,那些就是动物……一定是动物。动物……是不可能把人怎样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灰手人道:“动物为什么不可能把人怎么样?” “因为……我是人……是人……”那个人道。 “你没听说过,狼还吃人呢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一惊,道:“是……是啊……那……动物也是能够把人怎样的。” 灰手人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心里乱得很,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了。”那个人道,“我……该怎么办?我还会不会去那个世界了?我会不会……什么时候去了那个世界,就……就再也回不来了?会不会啊?”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似乎有些害怕到那个世界去,为了防止对方因为害怕而陷入无法与人交流的状态之中,便你说道:“你每次去别的世界,是不是都回来了?” “是。”那个人道。 “对啊,既然如此,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吧?”灰手人问。 “不是……也不是……”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问。 “以前我从别的世界回到这里来……那……那是以前啊……以前的事情……并不能说明以后的事情,对不对?”那个人道,“以前是那样,不代表以后还会那样,对不对?” “可是以前每次你都回来了,所以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这样担心啊。”灰手人道。 “不一样了……不一样了……”那个人道,“如果……如果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真的来了……那……那还能回到以前吗?我还能回到以前吗?” (五千二百一十五)顺应 那个人说的时候,有点颤抖。 灰手人更担心了,赶紧说道:“别紧张,不用紧张,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吧?你还在这里啊,你现在又没在别的世界。” 那个人虽然听到了灰手人的话,可还是说道:“如果……如果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真的来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能回到以前吗?” 灰手人见对方这样,觉得不妙,毕竟那个人竟然没因为自己的安抚而变得放松一点,还是接着他自己刚才话说,那样子有点像自言自语了。 灰手人希望那个人只是一时陷入那种想法之中,所以接着他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而不是真的又要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紧张之中,灰手人问那个人:“我跟你说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吧?” 问出这话时的灰手人悬着心,甚是担心那个人这个时候没立即回应自己。 “你说的……你说的……我……哦……听到了。”那个人道。 “你刚才在说自己的话,也听到了我的话?”灰手人问。 “我挺到了……所以……回想了起来。”那个人道,“要是没听到的话,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是不是?” “对,对!”灰手人道。这时灰手人稍微放松了点,觉得幸好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那你觉得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啊?” “有道理!都有道理!”那个人想都没想就说,“你们这种人说的话都有道理,你不是普通人……你又是我……惹不起的人……凡是我惹不起的人……说的话都有道理。” 灰手人说道:“你不是因为听了我的话而这么说的,是不是?” 那个人道:“啊?哦……这个……想想你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有什么道理?”灰手人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你刚才说的……说的是……让我别紧张……现在……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我还在这里,我现在又没在别的世界。”那个人道,“事实,对……你说的是事实,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灰手人道:“既然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还如此紧张?” “我……我不好控制。”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自己似乎越问这个对方越容易紧张,倒不如不问了,于是道:“既然不好控制,那就顺其自然吧。” 那个人道:“对……顺其自然……要顺应……你说得对啊!有时候,越是刻意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就……就越容易压制不住……不要对抗了……也许……也许顺应了……会好一点?” 灰手人道:“你可以试试啊。” 那个人本来是想着不刻意跟紧张情绪对抗,然而又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非常不合适,赶紧说道:“是你说的话真有道理!” 灰手人以为这个话题都过去了,倒是没想到又被对方提起了,于是说道:“嗯,那挺好的啊。” (五千二百一十六)挑衅 “我还是想说明,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刚才好像……好像不该说凡是我惹不起的人说的话都有道理。”那个人道。 灰手人明白这是这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养成的习惯,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用想太多了,回答我的问题吧,你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们是不是……是不是都不……敢出来了。”那个人说道。 “还是没人回应你吧?”灰手人说道。 “是的。”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听到个……个声音。”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隐隐约约,听着,好像在说……说我是鬼。”那个人道。 “你听到后害怕了吗?”灰手人问。 “起初……特别害怕。”那个人道。 “后来呢?”灰手人问。 “后来我就告诉……自己……我没必要害怕……因为我已经……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还要怕这种声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相信你听到的吗?” “不相信。”那个人道。 “是哪里发出的声音?”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就是之前亮过光的地方……发出的。”那个人说。 “你觉得是那些……蓝甲人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跟之前听到过的都……不像。”那个人道,“但我依然觉得是。”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来自那里。”那个人道,“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蓝甲人以外,这声音还能来自什么人。”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了。”那个人道,“我觉得我的话,很有可能……能引起那些人注意……这样……这样说不定就会有人理我。所以我说……我是……鬼,他们也是。” “引起他们注意了吗?”灰手人问。 “并没引起,所以……我又说了别的。”那个人说道。 “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又说:‘你们……是胆小鬼吧!’”那个人道。 “你这时一点都不害怕了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我……我害怕,我一直都害怕……” “你刚才不是说,后来你告诉自己你没必要害怕,因为你已经连死都不怕了?”灰手人问。 “我是这样告诉自己了……但……但我只是害怕程度稍微轻了点而已……并不是就……不害怕了。”那个人道,“其实……害怕程度变轻,也只是轻了一点点而已……我这样告诉自己……并没起太大作用。” “依然害怕得很?”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在如此害怕的时候,你还说出了这种挑衅式的话?”灰手人问。 “是的。这……这好像也……不新鲜。”那个人道,“我倒是觉得……人……人在害怕的时候……有时反而能说出挑衅式的话。因为……有些时候……挑衅也是……也是害怕的一种表现。” (五千二百一十七)要喊 灰手人道:“你说得没错啊,有些时候,心里无所畏惧,也就不挑衅了。你挑衅,也无法减轻心里害怕吧?” “是的,无法减轻,但……但当时感觉手那些挑衅的话……好像对我有利似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只要能引起对方理你就不错吧?”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可以……可以这么说吧。”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不是胆小鬼,还说……还说放了我,杀了我……放了,杀了……都行,反正不要像那时那样。”那个人道。 “不要像那样没人理你就行?”灰手人道。 “没错。”那个人道。 灰手人想起之前那个人那个人差不多每喊一句都会喘口气,停一下,那样子就好像如果连续喊下去气就会不够用了似的。因为想要进一步了解当时的情况,灰手人这时问那个人:“你喊的时候觉得累吗?” “累……累!”那个人道,“越喊越累的感觉……就好像……接不上气似的。” “是觉得气不够用吗?”灰手人问。 “没错!就是这样。”那个人回答。 “但你也一定要喊下去?”灰手人问。 “是……是的……当时……我就是想要喊下去。”那个人道。 “你认为那样会引得他们理你?”灰手人问。 “我也不清楚。”那个人道,“我……我甚至不确定我那样喊着……到底能不能减轻我的恐惧。” 灰手人道:“其实你那样喊,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减轻自己的恐惧?” “对,对……虽然之前喊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恐惧真的减轻了,但……但我依然认为要喊。”那个人道,“我会这样想,或许……或许是因为……喊出来才有可能有人理我?有人理我,我才有可能不继续在那种地方忍受……黑暗和寒冷?当然……也可能,我认为我的声音本身……就能减轻我的恐惧。” “声音本身?”灰手人道。 “只是我可能认为而已……但……到底是不是,也不是我自己能说清楚的。”那个人道,“我觉得……也许那个时候,我只是想……想听到自己的声音?毕竟……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就会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尤其是在……在我听到别的声音说我是鬼的情况下。我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就……就会感觉我还是个……活人。” “之前的一些经历,没令此刻的你认为鬼也可以说话吗?”灰手人问。 “其实……我当时也是认为……也许……鬼也可以说话的。”那个人道。 “那为什么你自己的声音能令你认为自己还活着?”灰手人问。 “我也搞不清楚原因。”那个人道,“我觉得……我的一些想法……其实是……很矛盾的。现在想想,真的觉得矛盾……但是……但是当时,也许因为我没想那么多,我也……不会感觉到那样是矛盾的吧。” (五千二百一十八)变哑 灰手人问道:“接着呢?” “我就继续‘挑衅’我就说让他们来……杀了我,让他们快来动手,不要多想。”那个人道。 “还是没人回应?”灰手人问。 “是的,没人回应……所以我就问怎么还不来……我说我都等不及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记得自己听到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便问:“你说这话的时候,感到有什么不适吗?” “不适?”那个人道,“哪方面的?” “比如嗓子。”灰手人道。 “嗓子啊……就是觉得累。”那个人道。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吗?”灰手人问。 “不同?”那个人道,“如果要说不同的话……大概是……大概是我的嗓子这个时候有些……沙哑吧。” 灰手人道:“你认为是因为你喊太多,喊得太大声变得沙哑的吗?” “应该是吧……但是……但是我觉得那个世界的一些事情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所以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沙哑的,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连沙哑的原因你都不确定?”灰手人问。 “我觉得是我说的那个原因,但是……但是后来我嗓子就不沙哑了,恢复得特别快,我就……就觉得也许不是因为我喊沙哑了那么简单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觉得……可能有其他什么原因。” “又是那种无法解释的?”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当然,我也搞不清楚我嗓子那么快就变沙哑,后来又……又挺快就变得不再沙哑了,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灰手人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是有人……那种不是普通人的人将我的嗓子变得沙哑的,那……那意义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那个人道。 “你觉得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想,道:“如果不是人把我变成那样的,只是……只是我受了环境或者某种力量的影响……声音变得沙哑,那……那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想过嗓子变沙哑的别的原因,你心里想到了一些你还没说出来的事,对不对?”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灰手人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就说中了,只是对那个人道:“那你就把想到的跟我说出来吧。” “我想到了现实世界中的事。”那个人道,“以前见那个施法者时候的……事情。” “你见那个施法者那次,发生了跟嗓子有关的事?”灰手人问。 “是……是的。”那个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就是……在后来他给我施法的过程中,我……我需要大声喊……一些话……喊道嗓子都沙哑了,对方也没……也没表示让我过关。”那个人道。 “喊什么啊?”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一十九)蜻蜓 “就喊‘改变’两个字。”那个人道。 “为了解决你的问题,是不是?”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 “改变什么,你当时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是要改变我的某些固有的想法吧。”那个人道。 “跟蓝甲人有关的?”灰手人道。 “没错。”那个人道,“施法者告诉我……不管愿不愿意,我要做到,才能解决问题。” “你喊这个就能令你改变吗?”灰手人问。 “他当时再给我施法……主要还是法术的作用。”那个人道,“在我喊‘改变’的时候,如果我内心能达到某种状态,施法者就会……就会表示我可以‘过关’,然后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后来你过关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一直都没过关?”灰手人问道。 “到……到最后也没有。”那个人道,“我的内心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他说的……那种状态。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那怎么办了?”灰手人问,“他没法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下一步了吧?” “是的,他无法进行下一步,所以……所以寻找其他方法。”那个人道,“他也很无奈,他……根本没想到我会这样。” 灰手人说道:“他说了他没想到?” “是的,说出来了。”那个人道,“不仅如此,他还说……可能我受某些东西的影响太大了。” “你知道他说的‘某些东西’是什么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猜一猜。”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猜不出来。这种跟……跟法术有关的事情,我不敢乱说。” 灰手人也没继续逼他猜,只是说道:“当时你嗓子沙哑之后呢,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他为了选择另一种方法解决我的问题,就……就先用法术,使我饿嗓子恢复正常了。” 灰手人道:“对你的嗓子做了什么吗?” “好像……好像让一个发光的像蜻蜓的东西,在我的颈部绕了一圈,然后……然后我的嗓子就不似之前那样沙哑了。”那个人道,“我记得我还跟他说,这么快就能好……” 灰手人道:“既然你经历过这种事,那么,刚才在另一个世界里你好得那么快,应该不会觉得稀奇了吧?” 那个人说道:“还是觉得……稀奇。” 灰手人道:“只是当时觉得稀奇,还是现在也觉得稀奇?” “现在也觉得稀奇……甚至,在你问了我之后,我又觉得有些可怕。”那个人道。 “为什么觉得可怕?”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这件事……又跟现实中的事情有联系了。”那个人道,“之前我还没想那么多。” 灰手人道:“还有没有什么没说出来的事,跟你嗓子沙哑有关的。” 那个人道:“这你也知道?” 灰手人只是随口一问,还真没想到对方真说出这话了。 “真有事?”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二十)寒虚 “是的……当时……当时他跟我说过一些话。”那个人道,“是……跟那个像蜻蜓的东西……有关系的。那个东西到底叫什么来着……” “他跟你说过那个像蜻蜓的东西的名字?”灰手人问。 “是的,肯定说过,只是……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想起来。”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跟你说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灰手人问。 “说过。”那个人说。 灰手人还没说下句话,便听褐手人说:“树珠转了方向。” 灰手人便赶紧向树珠看了一下,的确跟刚才情况不一样了。 这时,只听那个人忽然说道:“叫……叫‘诺验’!绝对叫这个……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灰手人立即问对方:“还想起了些什么?” “还有些,我……我不知道是我之前就……已经想起来了,还是现在……听你这么问后刚刚想起来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说的那个诺验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当时我……我作出了承诺,如果我做出了某些事,怎样怎样……如果我没做到……怎样怎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具体的事情还是不方便说吗?” 灰手人本来想直接让对方说出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又担心他想到些什么会更紧张然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用这种试探性的语气问了。 那个人说道:“还没完全想起来……当时的情况。” “那你觉得你刚才突然想起来跟什么有关系?”灰手人问。 “是不是这里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也没想到对方上来就会这样说,立即问:“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感受到了一股冷气。”那个人道,“之前也感到了嗖嗖的冷气,但是……但是之前冷气并不是直接对着我的,这个时候……好像冷气突然对着我了。我也不知道我突然想起来了跟这个有多大关系,但是……我认为肯定有关,那关系……就是……刚才……刚才冷气突然对着我的时候,我感到被激了一下,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来了‘诺验’这两个字。” 灰手人看向了褐手人,褐手人说道:“应该是树珠释放了‘寒虚’吧?” 灰手人又看了一眼树珠,小声道:“没错了,看来……看来树珠转了个方向,就是为了让能释放寒虚的位置对准那个人的。” 褐手人道:“他都感受到了,一定是了。树珠释放寒虚后,转回原来方向的这段时间里,可以肯定他说的保证是实话。” 灰手人说:“没错,我赶紧问。” 灰手人这就看向了那个人,道:“你说说,当时那个诺验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起来的尚不完整。”那个人道。 “没事,想起多少就说多少。”灰手人说。 “我担心说错。”那个人说。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说的!”灰手人道。 这次灰手人说得特别坚定,令那个人感到比之前踏实了些。 (五千二百二十一)诺验 “那好……万一……万一我想起来的跟实际情况不一样,不要以为我在欺骗你们啊!”那个人道,“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意思!” 灰手人听那个人再次说这样的话了,便觉得这是个机会,因为之前没出现过树珠释放寒虚的情况,灰手人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现在有了树珠释放寒虚这件事来保证那个人说的肯定是实话,灰手人便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表示绝对相信那个人,便很可能淡化那个人的紧张情绪。 于是灰手人说道:“我绝对相信你!我相信你接下来说的这些跟诺验有关的话都是真的!回忆以前的事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你用心回忆了,就没问题。你不需要紧张,我相信你!” 这话倒是那个人没想到的,也的确缓解了那个人的紧张情绪。 “好,我……说!那长得像似的诺验,是……是跟我许下诺言有关系的。”那个人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答应了他……一定会照着他说的方法去做,一定……一定能够……做到,目的就是解决我自己的问题。” “你答应他的事情跟你将来如何对蓝甲人有关,是不是这样?”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答应的时候,没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吗?”灰手人问。 “怀疑了。”那个人道。 “但还是答应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因为在当时的我看来……只要……只要能够解决我那个问题……真是……真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到?” “对,当时我觉得……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一定要做到。”那个人道,“但是当时我会这样想,到底是不是跟……对方给我施法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现在……我会觉得……我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灰手人又问:“你答应了,然后怎样了?” “然后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就是他让我说‘改变’,我……我喊‘改变’的时候,如果我内心能达到某种状态,施法者就会……就会表示我能‘过关’,可我没有……过关。”那个人道,“我当时也想不到……我到最后也没有……我的内心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他说的那种状态。”那个人道,“这就说明……我……在那个时候就没有兑现我的承诺。” 灰手人道:“他没法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下一步吗,所以寻找其他方法。那个时候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如果不先解决你嗓子沙哑的问题,他便无法选择另一种方法解决你的问题,所以他就先用法术,令你的嗓子恢复正常了,是这样吗?” “没错!就……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那个人道。 “这时那个发着光的像蜻蜓的诺验就出来了?”灰手人道。 “对,就是……这个时候。”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二十二)小看 “这时候诺验在你的颈部绕了一圈,你的嗓子就不似之前那样沙哑了,是吧?”灰手人道。 “对啊。”那个人道,“就像刚才我跟你说过的那样。” 言至此处,那个人又有点紧张,赶紧说道:“没错,就是刚才……刚才我跟你说的我……我想的……没错!没错!” 灰手人听那个人说这话似乎没说清楚,便问:“什么?” “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人道,“我记得我还跟他说,这么快就能好……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绝对没记错,一点都没记错……而且……而且我还可以证明我跟你说的别的话……也没记错……刚才……刚才我跟你说的都是对的!” 灰手人看了一眼树珠,发现树珠仍然是刚才那个方向,自从转向了能将寒虚发向那个人之后,还没转到别的方向,就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那个人说的一定是实话,所以灰手人认为现在依然可以对那个人说些令他不要那么紧张的话,让那个人认为自己就是绝对相信他说的额。 灰手人再次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我知道!肯定是对的!不会错!” 原本以为这样一定能安抚那个人的紧张情绪,谁知道这句话竟令那个人更紧张了些。 “我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啊……”那个人道。 “又说了什么啊?”灰手人好奇道。 “我……我不该跟你说……刚才我跟你说的我……我想的……没错!没错!”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道,“这怎么了?” “我说这话……就好像……就好像在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事情一样。”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意思就是……其实……其实我不用告诉你这样的话。”那个人道,“如果我说出来了,反而……反而会好像小看了你一样。” “小看了我?”灰手人道,“我没觉得啊。” “是吗?”那个人道,“如果你没觉得,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话?”灰手人问。 “你刚才说……说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你知道,肯定是对的,不会错……”那个人道。 “我说这话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有些紧张啊。”灰手人道,“我以为我说了这话能安抚你的情绪,令你不要那么紧张。” 那个人说:“你不是厌烦了?” “没有啊。”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这事情不大对啊……” “怎么不对啊?”灰手人觉得莫名其妙。原本觉得时间紧迫不该纠结这些细小的事情了,但发现那个人的反应太大,感觉如果不在这个时候赶紧把事情搞清楚,说不定接下来会因为那个人紧张而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灰手人担心那个人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所以还是问了这话。 “你说那样的话,并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小看了你?”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二十三)全知 “不是啊。”灰手人回答,“你怎么会想到小看这件事?” “原来……你真的没那么想……”那个人说。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刚才在跟你说话的过程中好像……好像忘了一件事。” “忘了什么事啊?”灰手人问。 “忘了……其实你是有本事知道……很多……很多我的事情的,哪怕……哪怕我不说,你也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没想到对方这样说,因为知道那个人认为自己可以知道他在其他世界遇到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个人到了现在,在说起以前在现实世界中的经历时,也会认为自己有办法知道。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我都知道哪些事啊?” 那个人说道:“我在别的世界的事情……你……你肯定是可以知道的,刚才……刚才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说的话都已经证实这个了。” “还有别的吗?”灰手人问道。 “还有……是不是……我以前的经历……你其实也能知道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自然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还有别的吗?” “你这么问了……那……那就应该证明还有吧……”那个人道,“我……我在这里看到过的情景……以及……以及我在迷黯围境里遇到过的所有事情……你……一定都能知道!” 灰手人又问:“还有其他呢吗?” “还有?”那个人道,“那可能……你了解我的过去,我的当下……甚至……甚至你连我未来的事情都知道?全知?像你这种有本事的人,嗯……有可能的!有可能是全知的!很多……时候……你问我话,其实……其实只是为了听听我对你说不说实话,对不对?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其实……我的一切都在你眼皮底下……你什么都能看到……却只是在考验我,对不对?” 灰手人其实并不想否认他这话,但是发现他这个时候也太紧张了,想过否认一下,但是又觉得这种事情,只要自己正面否认了,那么不否认的好处自然就占不到了。 灰手人犹豫了一下,并没立即否认,只是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实的!” “你……你不是相信!”那个人道,“并不是相信啊……不能说……相信……” “啊?”灰手人道,“我是真的相信!” “我也……也不是说你不相信……我的意思是说……你这种……不叫相信,不能叫相信,对不对?”那个人道。 “能叫相信啊,为什么不能叫?”灰手人问道。 “因为……因为我对你说的就是实话……而……而你自己本来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只是把……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情况跟……跟你用你特殊的本事了解到的我的情况对照了一下,然后……然后发现……的确是一样的。这……这只是你证实了我说的是……真实的……只是证实!” (五千二百二十四)出入 灰手人实在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认为自己能了解那个人以前的事情。虽然灰手人不是普通人,但毕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是无法随便使用那些功夫的。灰手人觉得估计那个人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和褐手人能否使用那些功夫其实是受很大限制的,哪怕是在不受限制的情况下,两人也不是只要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的。 灰手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否定他说的,觉得还是不直接否定比较好,于是对那个人说道:“其实我是不是知道没什么啊。” 那个人道:“你本身就是全知的,而我……而我刚才……刚才却一再跟你强调我是诚实的,我没有骗你……那……那就很不合适了啊。我那么说……就好像……就好像我不认为你什么都知道一样……就好像小看了你一样。你明明就是比我有本事的人,是……是我惹不起的人……我那么说,也……也太不给你面子了,是不是?” 灰手人道:“你那么说是这个意思啊,没事,不用在乎这个。” “你不在意?”那个人问。 “对,我不在意。”那个人道,“你总可以放松了吧?” “也只能……只能是不那么紧张而已……要想做到放松……还是……很难的。”那个人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灰手人问。 “怕的太多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都特别奇怪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别想那么多了,就想此时此刻,你接着跟我说就是了。” “哦……说……我说到什么地方了……”那个人道,“我想一下……” 灰手人说:“你不用想了,我问你现实世界里关于诺验的事情,诺验在你的颈部绕了一圈,你的嗓子就不似之前那样沙哑了,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然后……我从施法者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诺验的情况。” “什么情况?”灰手人问。 “诺验之前之所以……之所以在我的颈部绕了一圈,就是因为……知道了我……说话不算话了。”那个人道,“就是说到了的,并没做到。” “它在你颈部绕一圈对你有危险吗?”灰手人问。 “第一次是……没有的。”那个人道。 “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有危险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危险。” 灰手人道:“可是那个施法者不都改用别的方法了吗?” 那个人说:“是的,但是……但是诺验依旧能发挥作用。” “能发挥多少次作用?”灰手人问。 “正常情况下……是……是三次。”那个人道。 “你后来向他承诺的,如果没有做到,也会有严重后果的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是啊。” “后来你又出现过嗓子沙哑的情况吗?”灰手人问。 “出现过。”那个人道。 “在说什么话的时候?”灰手人问。 “又是……又是说某些没做到的话时。”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二十五)起过 “后面你说话时,并没尽力喊叫?”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没大声喊叫,你却依然沙哑了?”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啊……我明白了,我明白我在那个世界为什么会……嗓子沙哑了!” “为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因为……我说的话……其实不符合实际。”那个人道,“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虽然说着让他们来杀了我,让他们快来……动手,不要多想……但是……但是实际上,我是希望他们能放了我的。” 灰手人道:“你还是求生的?” “有些时候……我以为我在求死,但心里……应该还是想求生的吧……希望能放过我。”那个人道,“可以这么说……如果……如果让我一直待在那个黑暗又寒冷地方……自然不如让我死……但是……如果让我死……不如……放了我。如果能活得没那么痛苦……我可不愿意死啊!” 灰手人说道:“可是你刚才说过,如果不是人把你变成那样的,只是你受了环境或者某种力量的影响,声音变得沙哑,那你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道:“是……我……确实这么说过。” 灰手人又问:“刚才你甚至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却又说得那么清楚了。” 那个人说:“我是……后来才想起来的,是真的后想起来的。之前……我的确是没想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现在还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 “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我记得……我记得那诺验,在现实世界里……好像起过……三次作用了。”那个人道,“倒是没想到,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能再用。” 灰手人更觉奇怪了,以为此前两人是实实在在听到那个人的嗓子变得沙哑,很快又变正常了的,这并不是发生了那个人所说的另一个世界,这就是发生在灰手人和褐手人眼前的事。 这时褐手人也认为事情很新鲜,于是小声对灰手人说:“刚才他嗓子确实不沙哑了,这事情在你我看来,可不是他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啊。” 灰手人小声道:“是啊,如果说他所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他自己根据在现实世界里的情况想象出来的,那嗓子沙哑这么快就好了,又怎么解释啊?” 褐手人道:“诺验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引出来的?” “不知道,问问他可能就知道了。”灰手人说,“我现在就问。” 于是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道:“你觉得你的嗓子在那个世界变得沙哑后,很快就恢复了,仅仅是在你说的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吗?” “是啊……我说的就是在那个世界发生的。”那个人道。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想了一下,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道:“但是……这事情不正常啊……” (五千二百二十六)发痒 “哪里不正常?”灰手人问道。 “我……我这次根本就没看见诺验啊。啊……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道。 “你确定这次也是诺验?”灰手人问道。 “我……不确定。”那个人道,“但……但不是诺验又是因为什么呢?我想不到别的,就觉得是诺验。” 灰手人道:“诺验不是只能起三次作用吗?” “对啊,正常情况下……真的应该是……只起三次作用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这次你确定是诺验起的作用?” “是……是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嗓子的感觉非常像……像当年诺验围着我的颈部绕一圈时的……那感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什么感觉?” “嗓子……先发痒,再发凉,然后就……就不沙哑了。”那个人道,“我说是这么说,但……但实际上那种感觉……我很难描述。因为……不是普通的发痒,也不是普通的发凉,只有诺验在我颈部转一圈的时候,我才能……才能出现这种感觉。” 灰手人又问:“自从你被那个施法者用了法术以后,那个诺验会一直跟着你,是吗?” “是的。”那个人道。 “平时在哪里?”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平时……平时我是看不见的。”那个人道。 “发挥作用的时候才能看见,是吗?”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说。 “以前在现实世界里,有没有出现过发挥了作用,你却没看见的情况?”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从没这种情况发生。只要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我就……就……能看见它。” “总共看见了三次?”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它每次发挥作用之后,会到地方去?”灰手人问。 “就……自己消失了。”那个人道,“到什么地方去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说我体内吧……毕竟那个给我施法者说它是会跟着我的。” 灰手人道:“每次都是直接消失,你从没看到过它消失时的路径?” “对,从没看见过。”那个人道,“每次都是……直接就消失了。” “除了你自己以外,别人有没有看到诺验的?”灰手人问。 “有啊,就是他。”那个人回答。 “你是说那个给你施法的人?”灰手人问。 “是的,就是……他。”那个人道,“他是肯定能看到的。我看不到的……他都能看到。这个我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本来就是他给我……施的法。他……本事那么大。” “除了他以外呢?”灰手人又问。 “那应该……就只有我能看到了。”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的?”灰手人问。 “是的,他是跟我……这么说的。”那个人道,“而且……我也验证过了,事实确实如此。” “诺验曾经在你当着别人的时候起了作用?”灰手人问,“别人没看见?” (五千二百二十七)高估 “是的。”那个人道,“肯定没一个人看到了。如果……如果有人看到,不会没人跟我说的。” 灰手人又问:“通过没人跟你说,就判断没人看到?” “主要是因为……给我施法的人跟我说过这事啊。”那个人道,“如果没跟我说过,我……我也不会这么认为的。” “你非常相信给你施法者的话?”灰手人问。 “是的……一直都……非常相信。”那个人道。 “给你施法者有没有说过这诺验会在特殊情况下第四次起作用啊?”灰手人问。 “啊?”那个人道,“没有啊!你懂这个?是不是……是不是你明白这次它为什么又起作用了?” “我只是在问你,问你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灰手人道,“你回答我问题就是了。” “哦……好……好……我回答你的问题。”那个人说,“我……不记得他跟我说过具体的……但是……但是……哦……哦……我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了!” “什么?”灰手人问。 “施法者可能跟我说过,在……在我做那件事情彻底失败之后,诺验有可能会……出现一些特殊的……功能。”那个人说道。 “你彻底失败了?”灰手人问。 “是的……彻底失败了。”那个人道。 “你并没有解决自己的问题?”灰手人道,“而不是好了以后再次出现的问题?”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这问题从来都没解决。” “为什么解决不了?”灰手人问。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严格按照施法者说的做吧。”那个人道。 “既然当时那么想要解决问题,又为何没严格按照施法者说的做呢?”灰手人问。 “我……我以为我能做到,但……但我真的做不到。”那个人道,“是我……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跟如何对待蓝甲人有关系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就是这件事……这件事我做不到。如果这件事我能做到,也许……也许我的问题早就解决了。” “现实世界里,在你见到诺验之后,当时给你施法的人不是都选择其他方法解决你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虽然是其他方法……也仍然需要我从今以后对待蓝甲人的方式跟以前不一样。虽然……难度好像降低了,低到了那个施法者感觉我如果拼尽全力能做到……的程度……然而……我还是没有做到。” “你有没有拼尽全力?”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为什么没有?”灰手人问。 “因为……我不好克制我自己。”那个人道,“如果我要做到施法者跟我说的那样,我……我就需要克制自己。但……那克制的过程太难受了,我……还是没有忍下去。” “忍?”灰手人说,“需要你忍什么?” “忍着……不能对蓝甲人做一些事情。”那个人道。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二十八)收技 “就是……就是以前我经常做的一些事。”那个人说道,“比如有时候会……欺负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平时忍不住?”灰手人问。 “我已经尽量在忍了,但……但还是有忍不住的时候。”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忍不住时会怎样?” 那个人说:“是说我?” “先说你吧。”灰手人道。 “我……忍不住的时候……会……像以前那样做。”那个人道,“但……只有两次机会。” “你说的两次机会是跟诺验有关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后来发生了两次我……对蓝甲人不好的事情……那两次,我的嗓子都变哑了,然后……诺验都发挥了作用,我的嗓子都很快就好了。”那个人道。 “诺验的主要作用是做什么?”灰手人问。 “大概是……是向给我施法的那个人报告吧。”那个人道。 “报告你做的跟你说的不一致这件事?”灰手人问。 “没错,就是……这个。”那个人道。 “报告之后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就……就知道我的情况了。”那个人道。 “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灰手人又问。 “如果……知道了,那个人就会做出……做出‘收技’,这样……这样可以……减少他那边的损失。”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给你施法,如果他没能解决你的问题,他那边也有损失?” “是的,主要是……主要是……功力方面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他采用了收技对你这边会有影响吗?” 那个人回答:“应该……没影响。” “你知道吗?”灰手人问。 “你是问我是否知道他使用了收技吗?”那个人问。 “是的。”灰手人回答。 “他跟我说过……用收技那一刻,我这边是……知道的。”那个人道。 “怎么知道?”灰手人问。 “那一刻,我的颈部会出现一种……皮被捏起来的感觉。”那个人回答。 “你如何辨别这种感受是来自他使用了收技还是其他原因引起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如果是他使用了收技……那……那这感觉会……持续一个时辰。而且……在他使用了收技之后,我颈部的皮有被捏起感觉的时候……我耳内还能听到某些……声音。”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就是……他在给我施法时,我曾经听到的声音。”那个人道。 “是说话声还是什么?”灰手人问。 “不是说话声……就是……那种很小的,好像……好像琴弦发出的声音。”那个人道。 “特殊的声音,所以容易分辨?”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不会错的,我非常清楚。” 灰手人又问:“他使用收技后,你还需要做什么吗?” “其实那诺验第三次起作用的时候,我就……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那个人道,“他使用了收技……这事情也就……也就彻底结束了。” (五千二百二十九)羲网 “意味着你的问题解决不了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还意味着,他……他跟我说过的巨大代价……以后一定会降临在……我头上。” 这时那个人眼中再次出现了更眼中的恐惧,然而那恐惧立即就消失了,消失得快到令人觉得莫名其妙。 褐手人便小声对灰手人说:“树珠上出现了‘羲网’。” “那就说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人会对以前极其害怕的事情不恐惧?”灰手人问。 “就是这样。”褐手人说。 “我赶紧问。”灰手人道。 正如两人所认为的那样,这段时间树珠上出现羲网,恰恰意味着那个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因为以前特别恐惧的那些事而恐惧。 “到底是什么巨大代价,能说出来吗?”灰手人问。 “我上一辈的人……直系亲属……会……会因为我而……遭受巨大痛苦而死。”那个人道,“确切说,只有我爹,我……当时……已经只有我爹了。” 这反应恰恰证明了灰手人和褐手人之前的想法是对的。若是其他时候,那个人或许还没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想到了,就会立即被严重的恐惧包围,接下来,他的这种严重的恐惧便会使他出现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而这次,他不仅就这样说出了那样的话,而且并没再次出现那种明显比之前更恐惧了的神情,也并没有要因为恐惧而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迹象。 其实就在不久前,他眼中再次出现了更眼中的恐惧,然而那恐惧立即就消失了,消失得快到令人觉得莫名其妙,那就是因为他因为想到了以前现实世界的可怕的事,但那种恐惧刚刚冒头,羲网就出现在了树珠上,他那种恐惧消失得那么快就是因为羲网的突然出现。 灰手人在听他说了那话后,便确定了这个这个时候他的确没再次变得比之前更恐惧,也没再出现那种快要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便觉得可以趁机多问一点别的时候不能问的问题。灰手人知道羲网出现在树珠上其实是无法持续很久的,所以更要抓紧时间问那些其他时候自己不敢问的。当然,灰手人也不是没有顾虑,毕竟在此之前,那个人也出现过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事,这一刻,灰手人又想到了这个,但是又觉得既然树珠上出现了羲网,说不定那个人也不容易像之前那样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这算是灰手人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也算是给自己抓紧时间多问些别找的理由。 灰手人道:“在作法之前你了解这种代价吗?” “了解,完全了解。”那个人道,“那个人都……都跟我……说得清清楚楚了!施法者跟我说的意思是……劝我先不要让他给我……那样施法。让我先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某些事情。” (五千二百三十)七年 “先试试?”灰手人问,“其实就是拒绝你了?” “可以这么说吧,他让我试的时间也……也太长了。”那个人道,“长到无法想象。” “有多长啊?”灰手人问。 “试上七年!七年啊!这……这七年之内,有可能出现其他……解决办法。那样的话,我就不需要用那种……那种危险的……方法了。”那个人说道。 “也就是说,尽管如此,那个施法者其实还是不想直接做这件事的?”灰手人问。 “他应该是担心出问题吧。”那个人道,“其实他这个人还是很……很愿意帮人解决问题的。我对他这个人的印象很好……特别好。” “你呢?”灰手人问。 “我没同意。”那个人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那个会法术的人就同意帮你解决问题了?”灰手人问。 “没立刻同意,我……我求了很久,当时还让他考验我。”那个人道。 “他考验了?”灰手人问。 “考验了。”那个人道。 “你通过了他的考验?”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为了……我了让他看到我解决问题的决心……真是……真是特别努力了。” “考验你的事跟蓝甲人有关吗?”灰手人问。 “只有……其中一关,跟蓝甲人有关。”那个人道,“其实按道理来说,其他那些关的……难度……比跟蓝甲人有关的那关……大多了。可是对我而言,最难的……竟然是跟蓝甲人有关的那一关。” 灰手人又说:“其他那些关是哪方面的?” “各方面都有……每次会让我在接受他考验的时候……有危及生命的感觉。”那个人道。 “跟蓝甲人有关的那关是什么内容?”灰手人问。 “我……我不能说这个。”那个人道。 “你之前想到你能过那关吗?”灰手人问。 “我……以为……根本做不到,但是……但是……”那个人道,“我却想起了以前……我那个……那个蓝甲亲戚有关的事情……就……就因为有这么个蓝甲亲戚……我……我就过了。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至于更多的……我真是不能……说具体了。” 灰手人又问:“之后怎样了?” “之后……事情就……我没有做到。”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他也没想到你最后没有做到?” “我觉得……应该是吧。”那个人道。 “后来那些代价按他说的出现了吗?”灰手人问。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 “不知道?”灰手人问,“那你爹呢?” “我不知道啊。”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从今以后……再也没见过我爹了。” “你去找过吗?”灰手人问。 “找过啊……到处……到处找,就是找不到他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爹可能去了哪里啊?”灰手人问。 “我……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想才能想出点什么来。”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三十一)逃避 “你认为你找不到你爹了,跟那个给你施法的人说的事情有关吗?”灰手人问。 “我……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那个人道。 “你不愿意相信那个给你施法的人的话?”灰手人问。 “是不敢……不敢相信。”那个人道。 “你后来见过那个给你施法解决问题的人吗?”灰手人问。 “没见过……再也没见过了。”那个人道。 “该不会连那个人你都找不到了吧?”灰手人问。 “不是找不到,是我……不敢找!”那个人说,“我这一生……也不想再见到他了。虽然……虽然他这个人我觉得……特别好,但……但我不能见他了……不能。” “你不见那个给你施法者的原因是?”灰手人问。 “我也说不清楚。”那个人道,“也许……也许是我一旦见到他就要……就要面对些什么吧。” “你担心他说的代价已经成了事实?”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不想面对?”灰手人问。 “其实……其实我心里觉得……他说的……可能早已成了事实,但我一天没见到真相,我就可以不信。”那个人回答。 “你其实一直在逃避些什么,是不是?”灰手人问。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也不能反驳。”那个人道。 “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在逃避吗?”灰手人问。 “当然不愿意。”那个人说道,“如果我承认了我在逃避……是不是……是不是就相当于我变相认为……那种代价……我已经付出了?我……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说,总之,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我不要那样!” “拿你同时还在到处找你爹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又不担心面对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这个……我担心也要找啊。”那个人道,“那么一个大活人,就……就找不到了。” 灰手人道:“其实有些事情,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数了?因为那个施法者告诉过你一些事情。” “那个施法者……以前跟我说过的所有事情……都跟事实相符……是所有……所有……”那个人道。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又说:“哦,也不能就这么说……不能这样。” “不能就这么说?”灰手人道,“怎么讲?” “还有一件事啊……还有一件事不能说跟事实相符。”那个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就是这件事啊……就是……跟我爹有关的这件事。”那个人回答。 “竟然是这件?”灰手人道。 “这件事,我一天没见到真相,我……我就不能承认它与事实相符……对……我不能承认的。”那个人道,“所以……这是唯一一件事,一件我无法确定他说的是否与事实相符的事情。” 灰手人道:“除了这件事外,其他事情,所有以前发生了的其他事,那个施法者说过的全都跟事实相符吗?” (五千二百三十二)刺醒 “是的,全都是。”那个人道,“我宁可希望不是这样……我宁可希望能找出他说的与事实不相符的事情,但是……很遗憾……没有。” “你刚才说他跟你说过,在你做那件事情彻底失败之后,诺验有可能会出现一些特殊的功能,你知道可能出现什么功能吗?”灰手人问。 “功能……他好像……好像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那个人回答,“我……想不出来。” 那个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褐手人发现树珠上的羲网突然不见了,赶紧跟灰手人说:“羲网没了。” 那个人刚刚说完这话,就突然显得特别恐惧了。 灰手人认为此前就是羲网使他避免陷入恐惧的,这事羲网突然消失,灰手人又看到那个人突然发生的变化,便感觉不妙,担心那个人突然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立即不敢再问现实中的事情了,想要立即将话题转移到那个人所说的另一个世界那里,于是问道:“刚才那个世界,我想问刚才那个世界的事,你有没有听到?” 灰手人这么一说,那个人就好像被什么刺醒了一样,先是一愣,然后道:“啊?刚才……那个世界?” “是啊,此前,我们不是在说你在那个又黑暗又寒冷的世界的事吗?”灰手人问。 “此前……此前……”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那个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于是赶紧接着说:“就是那个你想让人理你却没人理你的地方,你该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 “那个地方……”那个人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啊!记得!” 灰手人觉得自己这样把话题硬转到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确使那个人的恐惧感看上去不似之前那么强烈了,尽管灰手人想要问的跟现实世界有关的问题还没问清楚,但那个人毕竟没有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这倒是令灰手人觉得欣慰的。 “接着跟我说,你记不记得你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灰手人问。 “我……”那个人思考了起来。 灰手人不想等太久,又想继续牵着对方的想法,便赶紧说道:“在那个世界,你声音变得沙哑,但恢复得很快,是不是?” 那个人道:“是,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问:“你的声音是一下子就变好的,还是有个过程啊?” “有……有个过程。”那个人回答。 “在完全不再沙哑之前,是不是有一段时间,虽然依然有点沙哑,但是比之前好点?”灰手人问。 “这个……嗯……好像是。”那个人说道。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说什么?”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好像……好像问过……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灰手人想到了当时听到对方说的,便觉得对方说的没什么问题,为了继续牵着对方的想法,便赶紧问道:“你当时依然根本看不到那些人,是不是?” (五千二百三十三) “是啊。”那个人道。 “但你依然感觉他们能听到你的话吗?”灰手人问。 “其实……不是。”那个人道。 “怎么,这一刻,你觉得有什么变化了吗?”灰手人问。 “我其实也没察觉到什么变化,但是……但是我已经不确定有没有人能听到我的话了。之前我觉得……只要我说话,肯定有人能听到,但是……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其实就是……觉得不管有没有人能听到,我就这么一直说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可以做。”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这个时候你感觉到自己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沙哑了吗?” “我……没有。”那个人道。 “是根本就没注意到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我没想这个。”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接着……我就还是说……说那些。”那个人道。 “比如?”灰手人道。 “我就说……让他们动手啊。”那个人道。 “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听到其他世界的声音?”灰手人问道。 尽管这个时候灰手人估计对方和之前一样,还是听不到其他世界的声音的,但是,因为这个时候那个人嗓子沙哑的情况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严重了,灰手人认为他很可能受到了诺验的影响,便又想问了。灰手人想到了,说不定诺验会使那个人出现意想不到的新情况,觉得诺验若是发挥了什么难以想象出来的作用,能使对方突然听到其他世界的声音,那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虽然灰手人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既然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灰手人就想问问。毕竟在之前那个人说“动手啊!”的时候,灰手人已经故意继续跟他对话了,当时的目的是希望能让他变回能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没有啊……我……一直都听不到啊。”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但又觉得如果下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可能自己还是会问,毕竟多问一句,便少一些可能错过重要信息。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还是没回应你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不要折磨人了。”那个人说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就……让他们快……”那个人道。 “快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快!快!’就是让他们快动手。”那个人道。 “这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声音是不是沙哑的?”灰手人问。 “依然没注意。”那个人回答。 “也没有人回应?”灰手人问。 “是的,完全没有。”那个人说道。 “你又说了些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就……又说……我不要活在这么黑暗的地方……我不要承受严寒。”那个人道。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灰手人问。 “这……是的吧。”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三十四) 灰手人见这个人回答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便认为可能当时这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些什么。尽管认为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当时那个人的内心状态如何。 “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感觉异样?”灰手人问。 “回想起来,当时我内心……的确有……不舒服的感觉。”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这话不该是我说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该?”灰手人问。尽管已经大概想到对方会怎么说了,灰手人却还是这样问了。 “我不能……这样……”那个人道,“我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可是……这又是我心中所想的。” “说‘哪种话’?”灰手人问。 “说不要活在黑暗的地方……还有……还有不要承受严寒。”那个人道,“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我说的话。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感觉到……不舒服吧。” 灰手人道:“其实人不想活在黑暗的地方,不想承受严寒也正常吧?” “好像是。这个……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说出来不太……不太令我自己舒服。”那个人道。 “你能想到深层原因吗?”灰手人问。 “深层原因就是……我那话里面好像隐隐约约有那种意思……”那个人道。 “哪种意思?”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好像……好像我多向往光明与温暖一样。”那个人道。 “即使是当时你身在痛苦之中,也依然会这样想?”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觉得我……好像是……依然这样想了。”那个人道。 “向往光明与温暖到底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就是……好像……好像要主动……主动消磨自己的意志似的。”那个人道,“有点……丢人。” “你认为就算在那种环境下,也不该这样吗?”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奇怪了些。”那个人道,“但我似乎又没法控制自己……没法让自己完全不向往光明与温暖。消磨意志也许……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灰手人问。 “别的原因……别的……”那个人道,“好像我当时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我……我是铁仓人啊!” “这跟铁仓人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 “在那个地方想到……想到的光明与温暖,大概……大概与之前我在那片光里看到的……看到的春天有关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有关?”灰手人问。 “是的……我认为……认为有关。”那个人道。 “那又怎样?”灰手人问。 “那光里看到的春天是……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啊……不是铁仓人的春天。”那个人道,“如果……如果那一刻,我所向往的所谓……所谓的光明与温暖……其实……其实真的跟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有关的……那……” (五千二百三十五)独属 这时那个人叹了口气,道:“这么想,真不该啊!那……那我就好像……就好像在向往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一样啊!这……这多可耻!我……我是铁仓人啊!我怎么可以……在那一刻说出那样的话啊?刚才你要是不问,我还……没想到会……会那么不舒服,你问了之后,我仔细一想,我……那样还真是不对劲了!但是……但是幸好我当时感到不舒服了,证明……我还有那种属于铁仓人的自觉……并不是不知道耻辱的!”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想了那么多,这么点事也能生出那么多的耻辱感。 灰手人又问:“然后你怎样了?” “我……我好像就是因为感觉到不舒适了,当时……当时突然就狠狠地说……‘下手!你们敢不敢?’这样的话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们敢不敢。” “你之前不也说了类似的话?”灰手人问。 “也是,但是……但是这一刻……情况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我又……有些希望赶紧死去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大概……大概就是因为那种不舒适的感觉吧。”那个人道。 “跟你感到耻辱有关系?”灰手人问。 “有关系。”那个人道。 “就因为你觉得你在那一刻向往了光明和温暖,你就觉得自己该死了?”灰手人问。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这只是原因的一部分吧。”那个人道,“我当时本来就……痛苦得不得了……快被黑暗与寒冷折磨死了,而且……我不知道我要在黑暗与寒冷中待上多久啊!” “你想要脱离黑暗与寒冷,但同时你又不愿意承认你向往光明和温暖?”灰手人问道。 “是啊,就如……就如刚才我所说的……如果那光明和温暖不是独属于蓝甲人的,那……向往光明和温暖其实……就是向往那种消磨我意志的东西吧……但如果……那种光明和温暖是独属于蓝甲人的,那……那就是我莫大的耻辱啊!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应该……不应该啊!可能……我当时忽然觉得自己就那么该死,更多的是因为想到了后者……想到了那光明与温暖是蓝甲人独属的……那的确很侮辱我自己啊!”那个人道。 “可是其实你也并不能确定那种光明与温暖是蓝甲人独属的啊?”灰手人问。 “就算不是蓝甲人独属的……我也觉得……觉得那种光明与温暖,不会是独属于……铁仓人的。无论怎样,也不会是……独属于我这种……铁仓人的。”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那光里看到蓝甲人的春天了啊……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还会出现什么情况呢?那光明与温暖,怎么……怎么也不会是独属于铁仓人的……绝对不会!” 灰手人道:“你认为,那样的光明与温暖,一定要独属于谁吗?” (五千二百三十六)共享 “肯定是啊。”那个人道。 “你是否觉得,世上的各种东西,都是独属于一部分人的?”灰手人问。 “是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各种东西?” “是啊。”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好像在想什么,然后道:“虽然……虽然我听过一种说法……但是……但是我无法像他那么去想。” “谁?”灰手人问。 “就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听对方再次主动提起了那个施法者,先是有点担心那个人会不会因为想到了现实世界中过去的事情后再多想些别的而又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但见他说完这话后似乎还没想更多,也没给人一种就要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便稍稍放松了点。然而接下来灰手人又想到了此前那个人曾经毫无预兆地就陷入了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没继续告诉自己对方肯定没事了,只是暗暗地告诉自己,要往好处想,毕竟此前那种毫无预兆就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也不是自己想防就能防的。 灰手人并没立即岔开话题,而是试探着问:“他跟你说了什么啊?” “他说过,有些东西是……大家可以共享的。”那个人回答,“他还跟我说过,世上这种东西……很多。” “你认为他说得对吗?”灰手人问。 “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在……在这个时候轻易否定他说过的话,但是……但是我真的无法像他那么去想。他在跟我说……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提到了阳光的……”那个人道。 “你说无法像他那样想,证明你试过?”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当时就……试过。” “但是没做到让自己那样想吗?”灰手人问。 “这个怎么说……”那个人道,“我是无法……做到心底真正认同。” “为什么无法真正认同?”灰手人问。 “因为我觉得……资源是有限的,甲占有了……就是甲占有了,甲乙之间必然是竞争的关系。”那个人道。 “很多时候,并不会形成竞争关系。”灰手人道,“甲有了,不一定会影响乙。” 那个人又说:“总有个多与少的区分吧。” “多与少?”灰手人道。 “资源这东西,甲和乙一样多的机会有多少呢?”灰手人道,“多数时候……不是甲多乙少,就是……就是乙多甲少。” “为什么一定要一样多?”灰手人问。 “不一样多的话……肯定会有一方不满吧?”那个人道。 “不一定。”灰手人道,“我就是举个例子,甲够用了,乙也够用了,那么哪方要不满呢?” “少的那方啊。”那个人回答。 “我说的是够用。”灰手人道。 “有‘够’这一说吗?”那个人问。 “满足需求不就够了?”灰手人问。 “这个……不会想要更多吗?”那个人问。 (五千二百三十七)资源 “有的人可能满足了需求还会想要,有的就不会了。”灰手人道。 “这样?”那个人道,“那……也不一样多啊。看到别人的资源比自己的多,自然……自然就会心生不满,谁……都会这样吧?” “不是谁都会这样。”灰手人道,“你自己是吗?” 那个人说:“是吧。” 灰手人说:“可每个人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不一定相同。” 那个人并不想继续反驳灰手人说的,这时候道:“好多事……好像是说不清楚的。” 灰手人道:“按照那个施法者说的想,也并不难吧?” “难。”那个人道。 “依然觉得难?”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在他看来……很多东西就是可以共享的。像阳光这种东西,而……我认为,哪怕是阳光,其实也是要……独属于一部分人的。” 灰手人道:“你当时跟他说过你的想法吗?” “没有。”那个人道,“但我总感觉,他……能知道我会怎样想。” “为什么觉得他能知道?”灰手人问。 “因为他说过的一些话,令我感觉……他了解我的想法。”那个人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 “比如他说过,世上太多东西……可以共享,只是看人愿意不愿意。”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这话有道理吗?”灰手人问。 “可能……也是有道理的。”那个人道,“可是……可是我觉得……如果真是按他那么说的话……大家也是不愿意的吧。有些东西,明明可以……可以独属,为什么要共享?” 灰手人想知道当时那个施法者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提没提跟蓝甲人和铁仓人有关的情况,就问:“那时他跟你说这些,没提哪种人……哪种人的吧……” “没提吧,但是……但是他给我举了例子。”那个人道。 “哪方面的例子?”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跟……跟共享有关的……例子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举了什么例子?” “大概就是……如果很多人都愿意与大家共享,大家其实都会便利很多。还有就是……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大家共享的……”那个人道,“大概就是这些吧……时间过了很久了,我也……说不大清楚。”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倒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但是同时又有觉得……不切实际。”那个人道。 “为什么会觉得不切实际?”灰手人问。 “如果明明可以独享一些东西,谁会愿意共享?”那个人道。 “肯定有些人会愿意共享吧。”灰手人道。 “是真的愿意,还是迫不得已?”那个人道。 “肯定两种都有啊。”灰手人说,“世上人多了,什么人都有啊。” “哦……那……那……可能是我理解不了一些人吧。”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对于你来说,明明可以独享,你是不愿意共享的?”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三十八)各样 “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是这样!”那个人道。 “是,但是也有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你承认吧?”灰手人问。 “这样的人去哪里找?”那个人问。 “你没见过?”灰手人问。 “要是亲属,倒是……倒是有可能。”那个人道。 “亲属之外的人,你没见过?”灰手人问。 “也不是没见过,但……但我觉得……他们不会是自愿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从哪里看出他们不是自愿的?” “我……也没从哪里看出。”那个人道。 “那为什么会这样说?”灰手人问。 “我就觉得……觉得他们不可能自愿。”那个人道,“如果真的能独享,却……却共享……那么……那么肯定有别的原因吧?” 灰手人道:“不一定啊。” 那个人道:“你真的认为不一定?” 灰手人说:“每个人不一样啊。” 那个人说:“再不一样,有些东西也是通着的吧,大家……都是人。” “都是人……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这个……你没法否认吧?”灰手人问。 灰手人就是在这样与他交流的过程中来了解对方的想法,想通过了解到的这些再加上别的信息判断对方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那个人说道:“是有各种各样的人。” 灰手人道:“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这个……也是。”那个人道,“但有些想法……不会出现吧。” 灰手人问:“如果就是出现了呢?” 那个人说:“那……不正常。” “不正常又如何呢?”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多东西……还是不可能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光明和温暖是可以共享的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铁仓人和铁仓人之间……好像是可以的,但……但跟蓝甲人……不可以。其实光明与温暖这些东西,本来就会……就会消磨人的意志。” 灰手人道:“可你在另一个世界里时,身处黑暗与寒冷中,依然向往这些你认为会消磨你意志的东西,是不是?” “这……这……”那个人道,“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当时的确这样想了,我……无法否认……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这……这就是我的耻辱。” 灰手人道:“现在你又不向往光明与温暖了?” 那个人道:“那些东西……总之……消磨人的意志。” “我问你是否向往?”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向往。”那个人道。 “哪怕是这个时候,你已经认为向往是一种耻辱的时候,内心也还是向往的,对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这……大概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反应吧……” “什么特殊情况?什么特殊反应?”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刚才……我去了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被黑暗与寒冷包围了……那……那黑暗与寒冷实在太……实在太令人痛苦了。”那个人道。 “这是你说的特殊情况?”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三十九)溢出 “是,是吧……大概就因为……我刚刚从那种特殊的情况下出来……我……我此刻还会对光明和温暖有些……有些向往吧。”那个人说,“就是因为刚才……才有我现在这样的想向往吧。我觉得……这大概是……是那种余下来的……” “平时你就没有了?”灰手人问。 “消磨意志的东西,不该有。”那个人道。 “你平时认为不该的事情是不是还挺多的?”灰手人问。 “是啊,很多事……都不该。”那个人道。 “你认为不该的,你都不做吗?”灰手人问。 “也……也不是。”那个人道,“有些……其实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如……就如现实世界里……我不该不按照那个施法者说的做,但是……但是……我还是……”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中的恐惧简直溢出来了。 灰手人觉得苗头不对,感觉那个人想到了现实世界中那些事出现的恐惧感很快就会导致他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 灰手人赶紧转移话题:“刚才说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完,你记得你自己说到哪里了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话,一愣,目光中的恐惧感减轻了些。 “哪里……我想一下……”那个人道。 “当时没人理你,对不对?”灰手人赶紧问道。 “对……对……没人理我!”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就想起来了,赶紧对灰手人说:“然后我就……就问……问他们能不能理我一句。”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补充道:“我是接着刚才的说的……我……不是在重复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往下继续说了。” 灰手人也不打算再让他重复之前说的了,觉得这个时候既然那个人表现出来的恐惧感降低了,而且又已经在讨论另一个世界的话题了,那么最适合的做法就是顺着说,防止对方的想法再次集中到现实世界里令他感到恐惧的事情上。 灰手人想起了当时自己还接了对方的话,对他说了‘理你了,是你不理我啊’这样的话来试探他。尽管灰手人依然认为对方当时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话,但还是想再次确认。到了这个时候,灰手人便说道:“当时你还是没听到其他的世界有人跟你说话的声音?” “没有啊。”那个人道。 “你继续往下说,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道。 “哦……然后啊……然后我就跟那些人说……让那些人理我。”那个人道。 “还说了其他类似的话吗?”灰手人道。 “说了,说了,我……我在那个世界时,跟那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到我的话的人……说……说让他们跟我说话。”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还是没人理你吗?”灰手人问。 “对……依然……没人理我……搞得我越来越没法忍耐下去了。”那个人道,“那种感觉……简直……简直生不如死啊。” (五千二百四十)上翘 “接着呢?”灰手人继续问。 “我就问……问他们想要我怎样,我让他们说。”那个人道。 “还是没人说。”灰手人道。 “是的,还是……没人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有道:“接着说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还是……还是问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杀了我。”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是倾向于真的死去还是倾向于怎样?”灰手人问。 “跟刚才想法差不多。”那个人说,“如果……如果能活下去,也必须离开那个地方才行,我才不想继续在那个地方活下去。如果不得离开那个地方……那我……宁愿死去。” “你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对他们说……别再折磨我了……够了。我让他们……痛快点。我的意思就是……就是让他们痛快点杀了我。”那个人说,“当然我还说了……要不就放了我。”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下来发生事情……我倒是没想到。”那个人道。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 “那个地方竟然……竟然发生了变化。”那个人道。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之前发光的地方,再次……再次出现了一片光。”那个人道,“光里……出现了人。” “几个人?”灰手人问。 “好多人,但……但当时……有一个人特别靠前,他的脸显得很突出。”那个人道,“那背景……跟之前差不多,但……但好像比之前显得更温暖了。” 灰手人问:“还是是春天的背景?” “是的。”那个人说道,“好像比之前的春天更……更生机勃勃的感觉。绿色更多了。其实……也不一定是绿色更多了,大概是……我看得清楚的绿色更多了吧。” “背景所在的地方还是刚才的地方吗?”灰手人问。 “好像……不是了。”那个人道。 “尽管换了地方,但还是跟之前的差不多?”灰手人又问。 “对……就是……就是这样。”那个人道,“好像……给我一种离刚才的地方不远的感觉。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是不是真的离之前的地方不远啊。其实……其实之前的地方……我看得也没那么清楚。” “这次的地方你依旧没看那么清楚吗?”灰手人问。 “也不算看清楚了的。”那个人道,“但是好像……好像比之前看得清楚得多了。” 灰手人又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那个人笑了笑。”那个人道。 “哪种笑?”灰手人问。 “说不出来是哪种笑,这才是……令人觉得诡异的地方。”那个人道,“嘴角上翘,就……就露了一点牙,看着奇怪得很。” “这张脸你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吗?”灰手人问。 灰手人本来想问他有没有在现实世界里见过这张脸,但是没敢问,担心自己一提现实世界,那个人就会因为想起过去的经历而恐惧。 (五千二百四十一)露牙 到了这个时候,尽管灰手人见过对方毫无预兆就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情况了,但倾向于认为那个人陷入恐惧时更容易导致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灰手人知道自己这样小心翼翼地也无法保证完全避免对方突然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还是尽量按照自己的想法预防了。 “这张脸……我回忆一下啊。”那个人说道。 说的时候,那个人一副全神贯注回忆的样子。 “好像……好像没有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任何时候都没有?” “反正……反正从我到达那个世界的时候起……我就……就没见过这张脸。”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想问现实世界里的事情,但是依旧觉得直接说的话会造成危险,于是说道:“更早些时候呢?” “更早些?”那个人道,“还没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吗?” 灰手人都没敢说得太明白,只是道:“对,其他时候,也想想。” “再早些,那就是……现实世界的事情了吧。”那个人道。 这话倒是听得灰手人有点紧张,灰手人赶紧说道:“不管哪个世界,都可以想象啊,随便想想就行,看看有没有印象。” “好像……好像在现实世界里有点……有点印象。”那个人道。 灰手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得更多,但还是说:“什么印象?” “那……那印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的。”那个人道。 “不管是不是,你说说,印象是什么样的?”灰手人问。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现实世界里见过像那个人的……人。”那个人道,“真不能确定地说就是那个人。” 灰手人道:“不能确定地说也没关系,你就说说你想到的就行。” “可能……我说了半天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啊。”那个人道。 “知道,你说。”灰手人道。 “那个人那张脸,真的有些像……有些像我在现实世界……看到的一个人……临死前的样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因为担心那个人再次出现明显的恐惧,没敢说太多,只是“哦”了一声,又问:“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别的……就是……其实说像……更多的是那个人露一点牙笑的样子。”那个人道,“有点像某个……蓝甲人……被我杀之前,那抹……诡异的笑。” 灰手人为了防止那个人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想要故意把气氛搞得轻松些,便说道:“是是不是你也没觉得脸有多像,只是笑容像啊?” “还真不是。”那个人说道,“脸也有些想,笑容也有些像。或者……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两个人的脸那么像,他们的笑容……也没法做到那么像。他们笑的时候露牙的样子……那肌肉的……的走向……嗯……反正就是……大概是因为脸实在是有些相似,所以给人感觉……笑容相似。” (五千二百四十二)多高 “那你觉得在那个世界的春天里见到的那个人是什么人?”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觉得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现实世界的那个人啊?”那个人道。 其实灰手人只是想问问他在那个世界里见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蓝甲人,但此刻听对方那么说了,便也不想反驳,而是说道:“你说说你想说的吧。” “我……我还是不知道啊。”那个人道,“我无法判断。” “无法判断就算了。”灰手人道,“那两个人还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还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个人道,“有!有啊!” “什么相似的?”灰手人立即问。 那个人道:“手……手指上的指甲!” “怎么相似了?”灰手人问。 “其实……好多人都有这种特征……都挺相似的。”那个人道,“就是……都是蓝甲人。” “你已经看到了那个世界里的那个人的指甲,知道了那个人是蓝甲人?”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个人真的太怪了!” “怎么怪?”灰手人问。 “就是……明明在那片春光里露脸……他说话的时候……其实……其实并没有在打手势,但是……但是还是举着两只手。”那个人道。 “举着?”灰手人问。 “说是举……其实……其实也算不上举吧。”那个人道,“因为……没那么高……但是我说成‘举’,也没什么不行吧?” “多高啊?”灰手人问。 “就是跟……跟他下巴……差不多高的位置。”那个人回答。 刚刚说完这话,那个人就跟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似的,赶紧对灰手人说:“你刚才问我多高……是不是想听我说个高度,然后……然后衡量我说‘举’字是否合适?如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那我可以不说‘举’这个字……要是你认为我根本就不该说成‘举’,那……那我也觉得可以……可以听你的……我会承认我说错了,我会承认我不小心说错了,你让我换个……说法,我就一定可以换。总之……你不要认为我在欺骗你就行。我说的……举着手并不代表……并不代表将手举过头顶或者是……或者是怎样……但是……但是如果你之前理解成了这个意思……也没什么……你厉害,你有本事,你的理解就是对的……我没什么可以反驳你的资格……我只能同意你,并且根据你的意思……来……来调整我自己的说法……以防止你认为……我在骗你。” 灰手人听了对方的话都震惊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多高,就引起对方那么多想法,引出对方那么多话。灰手人觉得那个人此刻的紧张程度肯定不低,而且可能跟自己有关,便又有点担心对方因为紧张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于是赶紧说道:“你放心,我没以为你在骗我。” (五千二百四十三)没犯 灰手人话音刚落,只见那个人又纠结起了自己刚刚说的话,道:“我怎么……怎么又犯同样的错误了……怎么回事……怎么又犯了……” 灰手人道:“没犯错误啊。” 那个人赶紧说道:“你真的觉得我没犯错误?” 灰手人道:“没犯。” 那个人说道:“可是……可是我又好像低估了你一样。” 灰手人好奇:“你哪里低估我了?” “我……我又一次强调我不是在欺骗你……不……不光是强调了我不是在欺骗你,我还说了……还说了我要根据你的意思来……来调整我自己的说法以防止你认为……我在骗你。这话……这话又过分了。”那个人道,“我刚才怎么又突然忘了你的本事?” 灰手人道:“放松点,什么事都没有。” “我……我忘了你的本事……我忘了你是可以了解我的很多情况的。”那个人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你也有办法了解当时是怎么回事的,根本……根本就不需要我直接告诉你当时的情况。你问我……其实只是在考验我而已啊……对……只是在考验我。你明星只是在考验我,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还说调整我自己的说法以防止你认为我在骗你那样的话?这话……不该说啊……你这个人……那么有本事,关于我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我到底哪句骗你了,哪句没骗你,其实……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我解释什么,你自己都……清楚得很啊!这就是你的本事啊!我说出那话就有一种……有一种低估了你的本事的的感觉……我不该说啊!可是……可是当时我……我又担心自己说的话本身就是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话……总之……我不该说啊……” 灰手人道:“没事。” 那个人听灰手人干脆利落地说了这两个字,紧张程度稍稍降低了,但还是觉得不大合适,道:“就是说,你原谅我了?” “我根本没怪你啊。”灰手人道,“一直都是你自己不原谅你自己,根本就没我什么事啊。” 那个人道:“其实……就算你因为有本事知道我以前的事情,知道我有没有欺骗你的本事,我说话也该严谨些,是不是?” 灰手人道:“挺严谨的,已经特别严谨了。” 那个人道:“是吗?你真的觉得挺严谨的?” “是啊。”灰手人道,“我已经你说了。” “严谨……是因为我小心翼翼……”那个人道,“但是就算我再小心……有些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灰手人实在想继续问正事,不想跟对方纠结这些事情。尽管灰手人认为纠结这些太浪费时间了,却觉得如果自己不跟对方继续说这些以降低对方的紧张程度,那么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因为紧张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因此,灰手人就默默告诉自己跟对方说那些也不能算在耽误时间。 (五千二百四十四)看春 灰手人道:“既然如此,就别想那些了,我接着问你。” 那个人道:“如果……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就……就一定要说出来啊……我好跟你解释。不管我能不能解释清楚,我都会……都会尽量解释啊。”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我接着问你啊,然后怎么样了?” 那个人说:“然后……那个让我看到了指甲的人竟然回应了我。” “给了你什么回应?”灰手人问。 “说真的,第一遍,我并没……听清楚。”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感觉第一遍他说的是什么啊?” “好像是‘自己’什么的……不光是‘自己’两个字,还有别的,但……我听不清楚。”那个人回答。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问他到底……说的是什么。”那个人说道。 “他跟你说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就是他在这个时候……说了话,我才……听清楚了的。好像说的是只有我……自己才能放了自己。”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问他,什么叫……只有我自己才能放了自己。”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回答了吗?” “没立刻回答。”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指了指他所在的那个地方。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他所指的地方变得更清晰了。”那个人道,“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的一草一木……其他人……其他人都散开了,到了我根本就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就好像……好像在特意给我……给我看那里的情景一样。接下来……那些人很快又……又都冒出来了,都在重复那句话……” “刚才那个人说的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些人全都在重复。”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那些人……又散开了。”那个人道,“这时……就连那个人也不见了。只剩下那里一片春天的……样子。” “你明白他们的意思吗?”灰手人问。 “没明白。”那个人道。 “当时你感觉他们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又问。 “当时啊……我感觉……他们纯粹是为了让我看……看春天吧。”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看到后想到了什么?” “我……其实没往深处想,就是……在想那些声音都是谁发出的……到底……到底是谁在跟我说话。”那个人道,“后来……后来又变成了只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话了。” “还是刚才那个人吗?”灰手人问。 “不是了。”那个人道,“跟刚才……那个人的声音明显不一样。” 灰手人又问:“这个人说话的时候,你看到的还是只有春天吗?” “不是。”那个人道。 “那些人又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没错,又……出来了。”那个人道。 “他们出来后,你还看不清楚是谁说的吗?”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四十五)单音 “看不清楚,因为……这次,这些出来的人……都变得模糊了。”那个人道,“而且……好多人的嘴都好像……在动。” 灰手人又问:“都好像在说那样的话吗?” “看样子……看样子是那样的。”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说的。” 灰手人问:“声音从哪个方向来,也搞不清楚?” “没错,根本就……搞不清楚。”那个人道,“只能感受到,声音纯粹就是……就是……从那片春天里发出来的,但……但具体是谁发出来的,完全听不清。” 灰手人道:“说一下之前的事情,那些人重复那句话的时候是整齐地说的吗?” “有时候是整齐的。”那个人道。 “有时候?”灰手人问。 “就是……整齐地一起重复那句话……然后……然后就纷纷散乱地说,接着再整齐地说,再纷纷散乱地说,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循环吧。”那个人道。 “后来再次变成了只有一个人说,也不是刚开始那个人说的了,你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是吧?”灰手人道。 “是的。后来就变成一直都只有一个人说的了,就是我跟你说的……声音是从那片春天里发出来的,但具体是谁发出来的……我是听不清的。”那个人道。 “这是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就问……是谁在跟我说话。是谁……”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根本就……没听出来。”那个人道。 “谁回答的?”灰手人道,“还是刚才那个人吗?” “回答我的并不是一个人。”那个人道。 “又是很多人一起说的了?”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不是整齐地说的?”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就是……各说各的。” “任何一个人说的是什么,你都听不出来?”灰手人问。 “对,我……完全听不出来。”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那你怎样?” “我就什么都没说,继续在那里……那里听,听了一会儿。”那个人道。 “还是听不出来?”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那片春天有变化了吗?”灰手人问。 “这个时候……没有变化。”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没听出来的情况下,终于不是……很多人一起说话了。”那个人道。 “再次变成了一个人在说?”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说的什么?” “一种……我听不懂的话。”那个人道。 “发的什么音,你记住了吗?”灰手人问。 “我并没记住。”那个人道,“那音……并不是我平时……能记住的。怎么说呢?那根本就不是……不是单音。” 灰手人又问:“不是单音是什么意思?” (五千二百四十六)人多 “就是……连着的一串音。”那个人回答,“中间还……还拐弯,又拐得特别快,很少见的音。” “其中某个音你记住了吗?”灰手人问。 灰手人实在想了解这个信息。 那个人说:“没记住,我现在……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当时跟对方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就跟那个说话的人……说……让他说清楚。我说……我听不懂。” “那个人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回应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不知道?你听没听到回应的声音啊?” “听到了。”那个人道。 “那不就是回应了吗?”灰手人说。 “我虽然……听到了声音,但……但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啊?” “一堆人……一堆人在回应我。”那个人道,“我不知道那堆人的声音里……到底含不含他的声音。” 灰手人问:“说的内容是什么?” “我根本听不出来。”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这次他们并没有整齐地说什么?”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每个人说的内容一样不一样,你也无法分辨?”灰手人问。 “完全无法分辨……因为已经……乱作一团了。”那个人道,“不知道是谁发的声音,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好像又有人单独说话了。”那个人道,“但是这个人单独说话的时候,其他人纷纷……聚集过来,聚集在了那片春天里。” “这次单独说话的人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还是听不出来。”那个人道。 “为什么还是听不出来?”灰手人问。 “因为发的音又是我不常用的……那种带拐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次是谁说的,你听出来了吗?” “还是没有。”那个人道。 “那些人聚集了,你没盯着那些人的嘴吗?”灰手人问。 “盯着了,但是……盯不过来。”那个人道,“人多。除此以外,我看到的那里的画面这个时候又变得特别模糊了,好像……很多人都在张嘴,但是……只有一个人发出了声音,而我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个人发出的声音。”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就直接跟他们说……他们那么多人,我……看不清是谁说的。”那个人道。 “你说完这话,那些人有反应吗?”灰手人问。 “有反应。”那个人道。 “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好像……有人在笑。”那个人道。 “还是那个声音吗?”灰手人问。 “好像……还是。”那个人道,“笑声,跟之前说那句我听不懂的话的声音……很像。”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问……刚才是谁说的话。”那个人道,“其实我问的,并不是我听不懂的那话到底是谁说的。” (五千二百四十七)被放 “你问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问的是,只有我自己才能放了自己……这种话是谁说的。”那个人道,“以为只有这句话才是我能听懂的。我……只想问这个……至于其他的……我……我听不懂的话……就算我知道了是谁说的,也没什么用,我根本就不明白啊。” 灰手人又问:“那边有人跟你说话吗?” “没人跟我说话,但……有人跟我笑。”那个人说道。 “笑声还是刚才那样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什么反应?” “我……就跟那个人说……让他在说一遍。”那个人道。 “那个人说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说,“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我就问那个人……我怎么放自己。”那个人道。 “有人回答你吗?”灰手人问。 “有了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是回答我的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回答你什么了?” “我听的好像……好像是……‘控制自己’。”那个人道,“但声音又不算太清楚。不过这次……我倒是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听错。” 灰手人又问:“你感觉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意思就是……让我控制自己,只有我自己……才能……才能放了自己。”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以前听说过类似这种的说法吗?” 灰手人其实很像问对方有没有在现实世界里听过类似这种说法,很想了解跟那个施法者相关的情况,但是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没敢问得那么直接。 “类似这种的说法……以前?”灰手人道,“在那个世界……没有。” 听了他这样说,灰手人感觉对方似乎很快就会谈到现实世界了,便有些期待地问道:“哪里有?” 那个人回答:“现实世界……对……现实世界有过。” “当时是什么情况?”灰手人问。 在问这话的时候,灰手人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转移话题,防止对方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那个人回答:“当时……就是那个施法者跟我说过……对……我想起来了,施法者跟我说过。” 灰手人问:“说过什么?” “说过……只有我才能……才能放了我自己……只有我。”那个人道,“还跟我说过……我要控制自己,才能……才能最终放过我自己。” 灰手人道:“施法者当时说的这些话,就是为了给你解决问题,是不是?” “对……我……我当时被那问题折磨着……我想要解决问题,对我来说,那种困扰不见了,我就会感觉自己被放了。”那个人道,“那时候我知道了,其实那些困扰……就是……就是来自我自身。只有我自己……控制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才能解决问题。” (五千二百四十八)敌对 “你觉得施法者让你控制自己这事,与你在刚才那个世界的事,有什么共同点?”灰手人问。 灰手人本来想直说这两件事都跟蓝甲人有关,再听听他会怎么说,但采取这种方式问了。 “这两件事……要是说相似的话……大概就是……都跟蓝甲人有关吧。”那个人立即就说到了这个。 说完,那个人又想:“还有……有点像的地方。” “说。”那个人道。 那个人道:“都说我自己能控制,但是……其实我根本没法控制。当然很重要的不同点是……说话的人不一样啊,现实里告诉我这个的人……是帮我的,而……而在那个世界……告诉我这种事的人……是跟我敌对的,蓝甲人对我自然不怀好意。” 灰手人问:“你觉得你会在那个世界听到这样的话,跟你在现实世界里的经历有关系吗?” 那个人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可能有关系。” 灰手人又说:“你听蓝甲人的话时,有没有想到以前的经历?” “没有。”那个人说,“我就是现在……你问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灰手人道:“他问过后,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我……我是被他们控制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真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自己如果努力改变些什么,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就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要么……等着被放。” 灰手人道:“你说完这话后,听到对方说什么了吗?” “对方……好像还是在重复之前的话。”那个人道。 “依然在说‘控制自己’吗?”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你觉得对方听到你说的话了吗?”灰手人问。 “其实我感觉……应该是能听到的。”那个人道。 “但是没有根据你的话作出具体的回应?”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对方就只是……只是重复我已经听过的话,跟之前似的,一遍又一遍。”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直接跟对方说了,我说……我说我不是被自己控制的。”那人道。 “说完这话后,对方有别的回应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但……但好像叹了口气。” “你确定是说话的人叹气的吗?”灰手人问。 “我也不确定……听不出来,但……但听到了一声叹气声。”那个人道,“那声音特别明显,好像……好像对我多没办法似的。”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那片春天里就没有我能看见的人了。”那个人道,“春天的景色渐渐变得清晰。” “所有人都散去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只留下……清晰的春天景色给我看……搞得就像……就像故意的一样,令人反感。” (五千二百四十九)气我 灰手人道:“你看着春天的景色时,什么感受?” “害怕,同时也气愤……感觉自己被那些人耍了。”那个人道,“但……又没办法。当然,气愤,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我觉得……但是自己身处黑暗和寒冷之中,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可……可那些人却故意让我看他们的春天……看那根本不属于我的春天,让我看着光明与温暖……”那个人道。 “你会因此而不平?”灰手人问。 “自然……会不平。”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不是觉得光明与温暖是消磨人意志的?” “是啊,就是……消磨人意志的。”那个人道。 “那当时你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不平的?”灰手人问,“你觉得对方用这种方式故意消磨你的意志吗?” 那个人说道:“不是……还真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什么?”灰手人道,“怎么想的怎么说就行。” 那个人道:“那时候……我想的是……我应该在……在那个充满光明与温暖的春天里,而他们……那些人应该在黑暗与寒冷中。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想法……的确是……有些可耻的。” 灰手人道:“当时你没觉得可耻吗?” “没有。”那个人说,“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我又有些生气……感觉那些人就是故意让我看他们所在的春天而……气我的。” 灰手人又问:“那时你没觉得他们在消磨意志?” “没觉得。”那个人道,“我说的是心里话,那时……我一点也没觉得在消磨意志。” 灰手人问:“在当时的环境下,你很向往进入他们所在的地方?” “是的……不仅……不仅向往。”那个人道。 “还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甚至……甚至试着往那里走。”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试着走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内心不适?” “好像……好像隐隐约约……有一点吧。”那个人道,“因为我知道那是……是蓝甲人的春天,甚至知道……如果我真的去了那里,很可能……很可能就被他们欺负,被他们折磨,就像……就像我以前在现实世界里……折磨蓝甲人那样。” “那你还继续试着走?”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心中……其实抱有另外一种想法。” “什么想法?”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去用手……揪住那里的春天……”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如果进入那里,那肯定是没好事的,没好事……不是因为那里的春天会导致我没好事,而是……因为那里的那些人,不是跟我一类的人,因为那些人都是蓝甲人。不如……不如……我不进去,而是……而是把那里的春天揪住,然后……用力一拉……出来。”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五十)软布 “你认为那春天是可以‘揪’出来的?”灰手人问。 “我明明知道……那只是我的幻想,却……还是要试着那么做。”那个人道,“我认为,那里的春天,就像……就好像存在于一块……撑平了的软布之上,那里的一切,就如幻影。我……我伸手,如果可以触到那块布,揪住,然后往我的方向一拉,我就……就可以把那里的春天带到我这里……接着,我这个铁仓人……就……不会被黑暗与寒冷包围了。而他们那里……那里就成了黑暗与寒冷的。” 灰手人道:“那时候你对黑暗与寒冷的看法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看法吧……就是觉得……我不喜欢当时周围的黑暗与寒冷。我……要舒服些,仅此而已。”那个人道。 “要舒服些,就一定要揪出春天的软布?”灰手人问。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那些蓝甲人欺负了,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个人道,“我内心并不太适应,我也……也不太喜欢自己这种想法,毕竟平时我是看不起蓝甲人的。蓝甲人的春天……那些跟我是敌对关系的人的春天……对我不会有好处,那么……那么我能怎么做?我只能将春天就出来,让那春天脱离跟我是敌对关系的人,让那春天来到我这边,令我……不继续被黑暗与寒冷包围。这样,那春天……应该就不能算蓝甲人的春天了,而是我……的春天,是我这个铁仓人的春天。” “从你的话里,听得出你这个时候是喜欢春天的。真是这样吗?”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我当时被……被黑暗与寒冷包围了啊……对于那种处境下的我来说,其实……消磨意志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有没有本能地对光明与温暖有所向往?” 这话问的那个人愣了一下。 “不该。”那个人道。 “有没有?”灰手人问。 “我……不想让自己太难受了。”那个人道。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你这么说,意思就是有了?”灰手人问。 “不该有的,就……不能有。”那个人说,“我……我多数时候所在的世界,光明与温暖……肯定就是短暂的……消磨人的意志的,令人……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然而……现实之中,黑暗与寒冷到处都是。那种黑暗与寒冷,并不是我在那个世界体会到的那种……那种黑暗与寒冷,毕竟……是比那种程度轻的吧。我多数时候所在的世界,是我必须……适应的。我不能沉醉于光明与温暖里,不能被……那样的春天……迷惑。那样的春天……其实,就算能被我‘揪’过来,就算被我抢到,我也不该过多留恋。” 灰手人道:“抢到?” “差不多吧。”那个人道,“世上很多东西,不都是……抢的?抢到才能得到。” “连春天也是?”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五十一)抢到 “当时在我的处境下,我确实想到了……这个。”那个人道。 “然而你打算抢的东西本身,却是你认为不该沉醉的,是会消磨你意志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是啊……是啊……人就是这么矛盾啊。”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灰手人道。 “是啊,也是。”那个人道,“也就是我这种……本事有限的人会这样吧。要是……一个人,像蓝甲人那样没本事,谁又能……抢什么?没本事的人……总归是抢不到什么的。但要是像你这样,不但有本事,而且……有普通人没有的本事,那……那应该是想抢什么就能抢到什么吧。你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也认,也不得不认。我就是这种,有些本事,但……但有不是本领大到超过普通人的人,我……自然会抢一些东西,想抢到的东西,其实可能真消磨我意志,但是……但是那一刻,身处黑暗与寒冷中的我……就是需要。矛盾的,是我,也就是我吧。” “你还没正面回答我那个问题。”灰手人道,“你觉得你有没有本能地对光明与温暖有所向往?” 那个人道:“正面回答……对,我应该正面回答,在你这种人面前,我也没别的选择。” 灰手人道:“说吧。” “有。”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内心极其不适,好像在现实世界里多少年都有的那种观念被自己一拳击碎了一般。 那个人说道:“真是不该!我……可不能这样!我太……太可耻了!我怎么可以向往那种虚幻的东西?” 灰手人说道:“我刚才说了,本能方面。” “本能?”那个人道,“那就更可耻了。我不能有这种本能……如果我承认了我有这种本能,那……那是不是可以说……我天生就是注定要被消磨意志的?不能这样!不能!” 灰手人道:“你也不用这样,本能有没有,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对你来说。” 那个人说:“我无法承认我是个那样的人,我不能那么可耻……我是铁仓人,我是能生活在黑暗与寒冷中的铁仓人,我应该……适应与黑暗和寒冷为伴,当然……是像现实世界里这样的黑暗与寒冷,不是那个世界那种的。我……我本来就是能适应的啊,并不是那样的。我不能承认我有那样的本能。” 灰手人道:“你的答案,已经给了我,你刚才说的肯定是实话,对吧?” “对啊!对啊!”那个人道,“我对你说话肯定只会说实话……不可能说假话的。你……你不是普通人,我又……又惹不起你。你是我惹不起的人啊……你们都是。你不会怀疑我的,对吧?” 灰手人道:“是的,我没有怀疑你。你也不必认为自己有那样的本能是一件多么难以面对的事情。这会令你不舒服。” 那个人道:“太不舒服了!已经……不舒服了!” (五千二百五十二)先天 “你不必这样想。”灰手人说。 “做不到。”那个人说。 灰手人听了这话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些时候想放弃某些想法却做不到的情况,想起自己有时候是暂时被控制的,便想问对方一个问题,考虑了一番危险性后,还是问了出来:“你觉得如果你在现实世界里,自己能不让自己不舒服吗?” “肯定控制不了。”那个人回答。 “你认为,你无法不让自己不舒服,并不是因为临时被什么力量控制,对不对?”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说,“这……真不是临时的。” 灰手人道:“当你发现你有那种本能的时候,你就会不舒服,你认为这跟你先天的一些情况有关吗?” 那个人道:“先天……好像……没关。” “你小时候并不这样?”灰手人问。 “小时候……其实小时候我的确是向往光明与温暖的,而且……那时我还不以为耻,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个人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更觉得不舒服了,就好像在被人问话的时候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从小就是这么个可耻的人,便“唉”了一声。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从小就那样……太可惜了。”那个人道,“小时候……我甚至是明着向往光明与温暖的。也许这……就叫幼稚吧。” “后来为什么就不那样了?”灰手人问。 “后来我有时候被人欺负……就明白了。”那个人道。 “没有人教过你吗?”灰手人问。 “好像,也有过,但是……记不清了。”那个人道。 “教你人本来就不该向往光明与温暖?”灰手人问。 “似乎倒也没说得那么直白,只是……意思是差不多的吧。”那个人道,“总之就是告诉了我……这个世界有多残酷,太天真是……自找麻烦。” “你在多大的时候听到的这些?”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记不清楚了,不止一次。对,绝对不是……只有一次那么简单。” “从不同人口中听到过类似这样的话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也忘了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总之……我小时候接触到的很多东西……就是……就是那种弱者被欺负是应该的说法。这样,在我弱的时候,别人欺负我,我……也好像能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灰手人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不同于这样的看法?” “没有。”那个人说,“这好像是……是我能接触到的人……共同的想法吧。我就觉得,世界就是这样的,我见过的世界也是这样的。有的人……在跟我说的时候,给我举例子,有时就会提到……蓝甲人,我便无法不信。” 灰手人说:“提蓝甲人什么?” “蓝甲人是弱者啊,所以……他们被欺负就是应该的。”那个人道,“其实我听到这种话,也不光是小时候,其实后来也没少听……这种话。” (五千二百五十三)有形 “你有没有仔细思考过?”灰手人问。 “思考过啊,其实……不思考也知道他们说的话有道理。”那个人道,“就算他们不说,现实也已经教会了我……这些。” 灰手人了解了这些信息后,感觉自己此前对这个人情况的判断应该不会有什么偏差。 因为觉得该继续问下去了,便问道:“你试着往春天那里走,结果怎样了?” “结果……结果……”那个人道,“没什么结果……因为……我根本就走不过去,更不用说……揪住那里的春天了。” 灰手人又问:“为什么走不过去,还因为被什么控制吗?不会有出现铁镣了吧?” “铁镣早就没了,我是说……有形的铁镣没了。”那个人道。 “有无形的铁镣?”灰手人问。 “是啊,有……无形的铁镣。”那个人道,“我想……一定有的。” 灰手人又问:“你能感到你无法往那边移动?” “是的,我发现……我只是……只是原地在动。”那个人道。 “你多次试着往那边走?”灰手人问。 “没错,但是……虽然我能动,我却无法接近他们的春天。”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觉得为什么会有无形的铁镣?” “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问谁?”灰手人问。 “我没问,倒是有人……主动要跟我说。”那个人道。 “谁跟你说?”灰手人问。 “就是……春天里的蓝甲人。”那个人道。 “不是散去了吗?”灰手人道,“难道又出来了?” “我在按个世界,这个时候,是这个情况……是他们散去过后还没出来,不在……但是……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的确又出来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你在那个世界有没有听到声音?” “当时那里没声。”那个人道。 “非常安静?”灰手人问。 “静得好像一切都已经死了,并且……无法复生。”那个人道,“但……但其实我能知道我是活着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黑暗与……寒冷。”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吗?”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那个人道。 “为什么没继续说?”灰手人问。 “因为……实在痛苦……痛苦到说不出话来。”那个人道,“那段时间,我被……失望与愤恨包围了。我说的痛苦,不仅因为黑暗与寒冷,也……因为失望与愤恨。” “就因为你无法向他们的春天移动?”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我……我一个铁仓人,想要移动过去,揪住春天,将那软布扯下来,把春天带到我这里,让我这里……有光明有温暖,起码……起码让我可以不继续待在黑暗与寒冷之中……我……我想让那些蓝甲人陷入黑暗和寒冷,当然,更重要的是让我自己舒服。但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想都没法多想……连我的想法,都受影响。” (五千二百五十四)循环 “为什么连想都不能多想?”灰手人道。 “我……只要想得多一些,就会……就会行动,行动就是……我会试着朝那边移动,但是……我一移动,就能感到那无形的铁镣束缚了我。”那个人道。 “可以想,但是……不移动。”灰手人道。 “那……我做不到,完全做不到。”那个人道,“怒气会……把我吞噬的,我真的很愤怒啊,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沦落到了这步田地!眼望着蓝甲人所在的春天……明明知道那些蓝甲人在气我,我却……只能看着那里的春天,无能为力!” “你可以不看着。”灰手人道。 “可是……我又忍不住不看。”那个人道。 “为什么忍不住不看?”灰手人问。 “还是因为……我希望过去,把春天那块软布揪住,把光明和温暖全都带到……我这里边吧。”那个人道。 “你越这么想,就越会痛苦?”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 “那你就不看,先减少痛苦啊。”灰手人说。 “说是这么说,但是……人嘛,有时候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明明知道不看就能减少痛苦,但……但就是要看,明显感觉到自己痛苦增加了,也不知道……不知道作出别的选择,还是……还是继续看。不仅继续看,而且……那种要把春天揪住,揪到我这里来的欲望,会……越来越强烈。随着这种欲望增加,我……我就更想要移动,我一次次地试,但是……不管怎么试,而已做不到我想做的。我……根本达不到我的目的……哦……还不止是达不到我的目的……我就连……就连朝着目标移动都做不到啊……我都没法做些什么来达到我的目的。越是这样……我就……我就越失望,越愤恨。越是失望,越是愤恨,我就……越是不甘心……越是不甘心,我的目光就越无法从那片他们的春天那里……移开……我会一直看着那里,就那么一直看着……我越看,那种想要揪住那里春天就揪出来的想法就越……越迫切……痛苦……也就越多,就这样……这样循环。明知道越循环越痛苦,明知道不继续往那里看,也许真能使自己痛苦减轻,但……但就是做不到吧。有时候,挣扎是痛苦的,不挣扎可能能舒服一点,但……但越是痛苦越想挣扎,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就是……就是这样吧……循环……就这样循环。” “循环了多久?”灰手人问。 “不知道,在那里……我依然是不知道时间的。”那个人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就是在我感觉痛苦的时候,我同时也会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不仅无法从空间里跳出来,我也……也无法从时间里跳出来……我甚至……甚至无法从我自己的想法里跳出来。一切都是茧,我不认为是我作茧自缚,但……但我始终无法冲出。” (五千二百五十五)哭闹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道。 “接着……我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感觉好像听到了……听到了一些声音。”那个人道。 “是那些蓝甲人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什么声?”灰手人问。 “莫名其妙的……小孩子的声音。”那个人道,“哭闹声吧。” “那声音哪里来的?”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感觉是那个春天里来的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你猜猜,可能是哪里来的?”灰手人问。 “总觉得……就像是我……听到了本来不存在的声音。”那个人道。 “你甚至都不觉得那声音来自你所处的环境?”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对……好像真的不是来自我所处的环境。” “小孩子的声音,是只有一个声音吗?”灰手人问。 “对,只有一个……在……哭闹。”那个人道。 “你当时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到的……还是挺吓人的。”那个人道,“我竟然觉得……那个发出哭闹声的小孩子就是……就是我自己。” 灰手人道:“所以你就停下挣扎了?” 那个人说:“我……听了一会儿那个声音。也算不上停下来挣扎了,只是……我虽然眼睛还在看着那片春天,心中的失望和愤恨也……也并没消失,但……但我已经不继续作出当时那种行为了,我已经……已经不继续试着往他们的春天那个方向移动了。” 灰手人又问:“这算是挣扎得不似之前那样疯狂了吧?” 那个人说道:“可以这样说吧,但是……但是此刻的我,像是在旁观我的挣扎。” “旁观?”灰手人道,“你眼前能看到什么吗?” “看不到。”那个人道,“但……但因为听了那小孩子的哭闹声,我……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挣扎。毕竟,我觉得那个哭闹的小孩子,就是我……自己。” 灰手人道:“你感觉那个哭闹的小孩子,就是在挣扎?” “应该……是吧。”那个人道,“当时我就觉得,那……那小孩子可能太小了,想要去哪里,也很难去,只能……只能哭闹。但是,无论那小孩子哭闹得多厉害,都没有人回应他……那个小孩子就继续哭闹,继续挣扎……但是……毫无用处。我觉得,我当时想到的那个可能是我的小孩子,就像……就像当时身在黑暗与寒冷之中的我……毫无办法做什么,也根本就没人理会。” 灰手人又说:“你不继续向春天方向移动的时候,感觉痛苦减轻了吗?” “好像……好像……”那个人道,“我回忆不起来,应该是……不会减轻的吧……我在黑暗与寒冷中,无论怎样……也不会减轻的吧……但是……但是那种痛苦的感觉又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灰手人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个人说。 (五千二百五十六)要抢 “因为很复杂吗?”灰手人问。 “可能……可能是吧。”那个人道,“那种感觉的确……不简单。” 灰手人又问:“小孩子为什么哭闹,你能想到吗?” 那个人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一般情况下,小孩子哭闹,就是……就是租户的需求……没被满足吧。” 灰手人道:“你觉得小孩子那种状态,跟你当时的状态有相似的地方吗?” “有。”那个人道,“非常相似。我觉得……我之所以感觉那个哭闹的小孩子就像……就是我自己,就是因为……我的需求也……也没被满足吧。我当时的情况,其实跟那个小孩子很像。我……我想要脱离黑暗与寒冷,想要……移动……将那边的春天揪住,揪过来,但是……我这样的需求,根本无法被满足……我……我无法移动,无法揪住那边的春天。” “你认为一般小孩子哭闹时的需求,跟你这种需求有没有明显不同之处?”灰手人问。 “明显不同之处?”那个人问。 “小孩子有那样的需求……是自己需要,但……其实小孩子对其他人并无恶意,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 刚刚说完这话,他就感觉到灰手人话里有话了,说道:“如果你认为我……我有那种需求对别人有恶意,那……那……我也承认。我觉得一个人因为自己有需求而对别人有恶意是正常的。” “正常?”灰手人道,“为什么正常?” “就像抢资源一样啊,我有那方面的需求,别人……也有吧……大家都想要,我没得到的时候,自然会……对……对得到了的人有恶意。”那个人道。 “自然?”灰手人问。 “是啊,就是……很自然的事。”那个人道。 “你认为很多东西,都是必须要‘抢’的吗?”灰手人问。 “是啊……就是要抢。”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总归不会想到‘共享’之类的。”灰手人道。 “当然不会。”那个人道,“我觉得……很多时候,所谓的共享,就是个笑话。” “你完全不相信?”灰手人问。 “不相信。”那个人道。 “可你一定跟别人共享过什么。”灰手人道。 “是吗?”那个人说。 “比如某个环境啊。”灰手人道。 “那些啊……哦……你说算……就算吧。”那个人道。 “还有其他的。”灰手人说。 “你也可以这样说。”那个人道,“但……但我喜欢独属于某类人甚至……独属于某个人。” “就算别人为了你的独属而付出代价,你也不觉得怎样?”灰手人问。 “不觉得啊。”那个人道,“能让别人为了我的独属而……而付出代价,那……那就证明我厉害吧。我是强者吧……” “你认为你这样的心态是什么时候就有的?”灰手人问。 “其实……早就有吧。”那个人道,“好像从我小的时候就有。” (五千二百五十七)没声 “你觉得你这样想,会不会是因为受了什么影响?”灰手人问。 “影响……”那个人道,“我也说不清楚,人……生活在特定的环境里……反正总是要受到各种影响的。”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他这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妖影响的,而且……似乎不是那种针对他一个人的。” 灰手人说:“我看也是,我继续问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问那个人:“接着怎样了?” “接着……就……就没声了。”那个人道。 “没声了?”灰手人问。 “小孩子的……哭闹声,戛然而止……”那个人道,“现在想想……这还挺吓人的。” “为什么觉得吓人?”灰手人道。 “因为……那一刻,我觉得小孩子的哭闹声突然停了并不是因为需求被满足了,而是……而是小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个人道。 “你感觉那小孩子怎么了?”灰手人问。 “大概是……因为……因为需求得不到满足而……死了吧。”那个人道,“可以被黑暗吓死,也可以被寒冷冻死,当然……也可以饿死……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些的时候,就会觉得身上一阵发凉。” 灰手人又问:“你果然是按照你自己的需求去想那个小孩子的?” “是的。”那个人道,“但……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我当时……并不饿,但我会想那小孩子会不会是饿了。”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自己把这说成“不一样”似乎又不大恰当,便赶紧补充道:“也……也不能说成不一样……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有联系的。” “什么联系?”灰手人问。 “我当时想……小孩子会不会是饿了……大概,大概跟我想要把春天揪过来有关。”那个人道。 “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 “我现在觉得……我……我想要把春天揪过来……那种感觉就跟……想要吃东西……差不多。”那个人道。 “是你很重要的需求?”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怎么说……这个……如果要说清楚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猜能说清楚。那……我这么说吧……就是……我好像早已对春天产生了……饥饿的感觉。” 灰手人道:“是不是你觉得,你需要春天也像需要吃饭一样?” 那个人说道:“是……可以这么说。那种需求……好像很迫切。”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了,赶紧说道:“这好像……更可耻了。” 灰手人道:“我可没说可耻。” 那个人道:“不用你说了,我自己……清楚得很,是很可耻的。我把这两个情况想到了……一起……需要吃东西,是我的本能……我对春天也这样……那……就又一次验证了之前说过的话……就是本能。我需要那样的春天……也成了我的本能。莫名其妙地把这两件事说成差不多的……很可耻。” (五千二百五十八)冻坏 “但你无法抹去那时候那种感觉?”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虽然可耻,但……但我好像真的需要。当然……当然那只是在那个世界啊!” 那个人突然间觉得不能让灰手人和褐手人认为之前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可以证明他本人在这个世界也是那样的,便赶紧说道:“那……仅限那个世界……真的,仅限……” 灰手人道:“你认为你在这世界不是那样的?” “对……对!”那个人道,“我在这个世界绝对不会那样!绝对不会!” 灰手人又说:“不用如此着急地解释。” 那个人说:“不……不……我必须着急地解释啊……这事情……可不是小事!真的不是小事啊!” 灰手人道:“为什么如此看重?” “我在那个世界,出现那种情况,可以说……我那种所谓的本能应该只有……只有在……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吧,如果是在这个世界,便……一定不会体现出我这种所谓的本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因为我在那个世界,才会经历那种……被那么严重的黑暗和寒冷包围的……情况吧……在现实世界……应该不会跟在那个世界一样吧……”那个人道,“我之所以在那个时候,那么向往春天,那么想抢那里的春天,肯定是……是因为在那种黑暗与寒冷的环境里,憋坏了冻坏了……肯定不会是……正常情况下的反应。” “那么在现实世界里,你不曾出现过觉得周围异常黑暗的情况?”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是一愣,道:“好像……也不是。刚才……我在迷黯围境里……以及……以及我进迷黯围境之前……我也有了些奇怪的经历。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不……不能这样啊!” 那个人无法接受这个,于是赶紧灰手人说:“我……我在迷黯围境里的经历,能算我在现实世界的经历吗?” 灰手人道:“你认为不算?” “我……我觉得应该……不能算了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在迷黯围境里时,是去了别的世界吗?”灰手人问。 “好像……也不是。”那个人道,“我只是在这个世界里的……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待着呢。” 那个人觉得解释不通,于是又想到了自己进迷黯围境之前遇到的怪事,于是说道:“我在进迷黯围境之前……那段时间呢……” 刚刚说完这话,他便有点后悔了,觉得还不如不提进迷黯围境之前的事情,因为在他进迷黯围境之前那段时间,他更不像是真的去了别的世界了。 灰手人问:“你以前肯定没来过这个环境里吧?” “没有,绝对……没来过。”那个人回答。 “那你觉得你这里算不算现实世界啊?”灰手人问。 “我……我并没去别的地方……可是吧……”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五十九)穿行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怎么说。” 那个人之所以不敢说,是以为他觉得如果他把灰手人和褐手人所在的地方说成了“不算现实世界”的地方,那么灰手人和褐手人就都会被他说成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如果他把这个环境都当成“别的世界”,那么灰手人和褐手人也会连带着被他说成别世界的人。他当然不敢说这样的话,因为在他心里,灰手人和褐手人都不是普通人,又都是他惹不起的,在面对这样的人时,他以前面对惹不起的人的习惯会使他说话异常小心。 灰手人问道:“怎么想就怎么说。” 那个人又想了想,道:“我还是说……还是说这里算现实世界吧。” “这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道,“你并不是坚定地这么想的吗?” 那个人道:“我……的确不够坚定,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这种环境也的确不是我面对过的。” 灰手人说:“那你为什么不会把这里说成别的世界?”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那个人道。 “如果有必要,你就会认为这里是别的世界吗?”灰手人问。 “好像……”那个人道,“刚才我不知道,但此刻我想想……我觉得……好像也不会。”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总归不能把你们都说成别的世界的人。”那个人道。 “原来是因为我们?”灰手人问。 “这……的确是个原因。”那个人道,“但这个时候我……又想出了……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我觉得……我根本就没离开很远啊。”那个人道。 “没离开哪里?”灰手人问。 “现实世界吧。”那个人道,“我每次去别的世界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有一种我之前……穿行了很久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疲累感。进入这个地方……我还真没这种感觉。” “那你进入迷黯围境的时候呢?”灰手人问。 “也没有。”那个人道。 他又想了一下,好像找到了充分的理由一般,赶紧说道:“对,就是这样!我……有没有去别的世界……有没有去那种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地方,大概就可以凭这种感觉来……判断!这样判断,应该就是准确的了。只要我到达一个地方后,没有一种穿行了很久的疲累感,那……那就说明我……那个世界属于现实世界,但如果有的话,那个世界,就……就是别的世界。” “只凭你自己的感觉,来判断你所在的地方算不算另一个世界?”灰手人问。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样问,又觉得之前自己的判断方法显得有点滑稽,但是他还是没想出别的判断方法,于是道:“我……我没想出别的方法判断,所以……所以就这么说了。这……就是我的一种感觉,我只是普通人啊,目前……就……凭感觉这样判断。” (五千二百六十)梦境 “到这个地方来时,你没感觉自己去了别的世界吗?”灰手人问。 “我……没有那种穿行了很久的疲累感。”那个人道,“那应该……就不算。其实……我一直认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算现实世界发生的。” 灰手人又问:“在这里全部发生的一切你都认为是现实世界发生的吗?” “应该……算是吧。”那个人道。 “哪怕是你之前见过那些不知道是谁的人时,你也这样觉得?”灰手人问。 那个人有点犹豫了。 灰手人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那个人说:“那……那应该……算是吧……可是……我听了你说这话,又觉得好像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怎么不一样?” 那个人回答:“虽然……虽然我在这里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一直都在现实之中,但……但也确实出现了很多……用现实中的道理无法解释的事情。” 灰手人道:“就因为发生了那些你觉得用现实中的道理解释不了的事情,你就开始怀疑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在现实中发生的了?” 那个人道:“可以……可以这样说吧。但……我只是怀疑,并没直接否定是现实中发生的。” 灰手人又问:“没直接否定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因为我在现实世界里的时候……也……也出现过无法解释的事情。”那个人道。 “比如?”灰手人道。 “比如……”那个人道,“做梦。” “你认为你什么时候的感觉像是做梦?”灰手人问。 “其实从……从一到这里,那感觉……就有点像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到这里的时候你觉得你还在现实生活中,但是像做梦?” 那个人回答:“我认为自己在梦境中的感觉最明显的时候,还真不是……不是刚到的时候。” 灰手人道:“最明显的是什么时候?” “是到这里之后,出现那些……那些……奇怪的声音,奇怪的人的时候。”那个人道,“还有……还有我……进那个迷黯围境里之后经历一些……一些怪事的……时候。” 灰手人又说道:“为什么觉得那些时候最像?” “因为……因为其实我在那些情况下经历的某些事情……很像……以前我实实在在梦见过的……情景。”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以前做过这种梦?” “不完全一样,但是……可怕程度有些……像。”那个人道,“内容也……有相似的地方。” 灰手人又问:“内容都有相似的地方?比如哪些内容呢?” “比如……被蓝甲人……报复。”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经常做这样的梦吗?” 那个人说:“没少做。” 灰手人说:“你认为梦里的情节能算是现实世界发生的吗?” “好像……不能。”那个人道,“但做梦的时候,我……我这个人……我的身体还是在现实世界中的吧……我并没真的离开现实世界啊。” (五千二百六十一)日常 灰手人道:“你认为你去了其他世界的时候,你整个人都不在现实世界了吗?” “对。”那个人道,“我……去了别的世界,那时候我……自己去了。” 灰手人又问:“如果我告诉你,那段时间你人也一直都在这里呢?” “不会……不会啊……”那个人说道。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灰手人问。 褐手人这时对那个人说道:“当时你一直都在这里,你从来都没离开过。” 那个人听了褐手人的话,一怔,问道:“是吗?” 褐手人说道:“是的。” 灰手人道:“你相信我们两人说的话吗?” 那个人赶紧说道:“既然你们两人全都……那么说了,那……那就是你们说的那样吧。” “你发自内心相信我们说的了吗?”灰手人问。 “我的……心还没相信,但……但因为是你们这种不是普通人的人说出来的,我又……不得不信。”那个人道。 “要怎样,你的心才会相信?”灰手人道。 “不需要怎样了。”那个人道,“我……我有办法强迫自己相信的。” 灰手人问:“强迫?” “现实世界里,我……经常强迫自己相信一些难以相信……的事情,早就习惯了,所以……也不新鲜了。”那个人道,“我……相信我……早晚能让我的心相信。” 灰手人道:“早晚?” “是的。”那个人道,“早晚……能做到的。因为是你们,你们这种我惹不起的人,你们又不是普通人,那……那我相信起来应该不太难。” 灰手人说:“为什么要强迫自己信?” “不信的话,那就是……不信你们的话啊,这……我可惹不起,不能这样的。”那个人道,“这方面我……日常经验丰富……让自己的心相信原本不信的事,是我不难做到的。” 灰手人道:“在我们这段时间的交流中,你可不是第一次提到做梦了。” 那个人道:“是的。之前我……我说过,现实生活里那次,我去找那个……给我施法的人……我就沉浸在了……那种感觉里,像醉了一样。我往前走着时,周围的是绿色,我像……像喝多了又像在做梦。” 灰手人说:“没错,你之前的确在这种情况下说到了做梦。而且,这次你说到做梦,说的还是你在现实世界中时,体会到了像做梦一般的感觉。” 那个人又说:“那个……现在想想,真是不该啊。” “先不说该不该,你觉得你到这里后的感觉,还有你在迷黯围境中的感觉,以及你去了所谓的其他世界中的感觉,哪种更接近你说的这种做梦?”灰手人问。 “我该说哪种……也不接近。”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其实……那种梦,我就不该做。”那个人道。 “先不说该不该。”灰手人道。 “如果不说该不该,那……此刻想想,其实也……不一样。”那个人道。 “哪里不一样?”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五十二)套梦 那个人道:“那种梦……让我感觉很……向往。” 刚刚说到这里,那个人就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可能得罪灰手人和褐手人,意思就是自己到这里后的经历多不令人向往一样。尽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往到这种地方来,但是却因为觉得自己惹不起灰手人和褐手人而不该说出来。 于是那个人赶紧说道:“但……其实……那种……很向往的感觉其实是最不好的!最不该有的!” 灰手人说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不是其实这一切你都觉得像做梦?” 那个人想了想道:“你都让我这么想了,那我应该……这么认为了。” “没什么应该怎么认为……你需要跟我说你实际上是怎么认为的。”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实际上……实际上我听你这么说后,想法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变化就是……就是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非常混乱。” “怎么混乱?”灰手人问。 “我似乎不该那样区分……是不是像在做梦。”那个人道。 “现在你想法清晰了吗?”灰手人问。 “好像……无法清晰。”那个人道。 “为什么说无法清晰?”灰手人道。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似乎……似乎本来就不容易分清楚。”那个人道,“如果……如果我把到这里来……看成像做梦一样,那……我进入迷黯围境之中……是不是就像……梦中梦?那……套梦要套多少层?你们又都说我其实……身体并没离开过这个地方,那……我说我去其他世界,其实也……也就像是我做梦一样,那……是不是又一场梦中梦?按照这个说法……其实好多事情……都……都像是梦了,而且那些梦……套得很混乱。我也不是说……梦中梦有什么不正常,其实现实世界里我也做过梦中梦,但……这样描述也……也太乱了。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梦来形容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乱。”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短时间内是无法想清楚了?” “不光短时间,就算是长时间……似乎……似乎我也想不清楚了。”那个人道,“关于像不像做梦……我其实本来就搞不清楚。我还是……不要用做梦来形容让某些事了。” “对于你无法解释的事情呢?”灰手人问。 “那我就……都当是我本人遇到怪事了吧。”那个人道。 “在现实世界遇到怪事?”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人道,“因为……其实……我似乎分不清楚什么地方是现实世界,什么地方是别的世界了。” “之前你还能分得很清楚。”灰手人道。 “那种清晰,说不定是……错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现在认为那种清晰是错的?”灰手人问。 “因为……你们跟我说了,我一直都不曾离开现实世界。”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五十三)依据 “那只是我们说的。”灰手人道,“不是你最初的感觉。” “我这个人一直都在这里……我现在已经让自己的心相信这个了。”那个人说道。 “已经相信?”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跟你们说了这么半天话,我已经……已经说服我自己的心了,已经做到了让……让自己完全相信了你们所说的话,已经……认为我之前……其实并没离开过这里了。” 灰手人道:“你此刻已经认为自己没去过另一个世界了?” 那个人道:“是的。我已……说服自己,完全说服了。” “那你又如何解释你刚才说的在别的世界发生的事情?”灰手人问。 “我……我按你的说法,就说成……我认为自己去的所谓别的世界吧。”那个人道,“其实完全可以这么解释的。想着现实世界,在我遇到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之后,我也……一样遇到过那种用现实世界的道理解释不了的事……但那时……我依然还在现实世界。我干脆就认为自己一直都在现实世界,只是……只是我的精神部分,去了其他世界就行了。” 灰手人听对方说到了“精神”,便看了褐手人一眼。 褐手人小声道:“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也这么说了。” 灰手人道:“那是不是证明他说的他在其他世界遇到的种种事情都是他精神世界的活动?” 褐手人道:“可是这次他自己说,并不是他最初的想法,只是听了我们的话后这么说的。” “所以好像不足以证实我们的推断一样?”灰手人问。 “我是有这个想法。”褐手人道,“但其实我们根据其他方面的片段,也足以得出结论了,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似乎并不需要把他自己说的话看作太重要的依据。” 灰手人道:“也是。我接着问吧。” 说完,灰手人便看向了那个人,道:“你接着说你在刚才那个世界的情况吧。” “我……我没去那个世界,我只是精神去了那个世界。”那个人道,“所以,我会主动把这一切说成……说成我精神去那个世界的情况,这……可以吧?” 灰手人道:“可以。” “那我接下来,可以还……像之前一样,说‘我’,而不说‘我的精神’吧?”那个人问。 “你就这么说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刚刚要说些什么,又好像想到了重要的事一样,对灰手人说:“其实,来到这里的我,还是现实世界中的我……只是……我遇到了不寻常的事。” 灰手人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个人道:“我好像想明白点了。除此之外,我还想到了……到这里之后的我,这个现实世界中的我,可能进入了一个……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刚刚言之此处,那个人又觉得自己其实没想清楚了,便对灰手人道:“抱歉!我……我又觉得混乱了,我……其实并没想明白。” (五千二百六十四)发出 灰手人看那个人好像渐渐紧张了起来,便觉得要是继续问有可能使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道:“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还是接着说刚才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吧。” “我知道……虽然你这样说,但……你问的是……是我的精神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那个人道,“那我就接着说了。” 灰手人也不想细说了,觉得不管他怎么说都行,这时候只要赶紧把后面的事情说出来就可以了,于是只是“嗯”了一声,又道:“小孩子哭闹声不见了之后呢?” “我说……怎么又……没声了。”那个人回答。 “这时候那些人有反应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 “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反应就是……就是好像又出了声音,又说了话。”那个人道。 “好像?”灰手人又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在说话。” 灰手人问:“看来对方的话你又听不懂了?” “对……听不懂。”那个人道。 “那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问……为什么说话不说清楚。”那个人道,“我又问干什么要这样。” “有人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还是没有。”那个人道。 “接下来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跟那个人……说,说清楚。”那个人说。 “这次你听到的声音,只是一个人发出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以前听过那个人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没听过。”那个人回答。 “这时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问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是谁。”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有人回答你吗?” “没有。”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说让那个人站出来,问那个人……敢不敢。”那个人说。 “有人站出来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没有。” “这时你看那片春天里是什么样的?”灰手人问。 “还是没有人。”那个人道,“一个人都没有。我只能看到景色,能感觉到那里有……阳光,那阳光还挺……热烈的。”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问之前说话的人,是不是……连承认话是自己说的都不敢。”那个人说道,“我说那个人是……胆小鬼。” “那个人有反应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好像……好像没反应吧。” “好像?”灰手人问。 “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但是……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发出的。”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没听清楚。”那个人道,“所以我就问……问了句‘什么?’。”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但好像……并不是刚才那个人的声音。” “那是谁的声音?”灰手人问。 “不知道,所以……我问了一句。”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六十五)藏身 “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问了……这一次又是谁的声音。”那个人道,“又问了怎么跟刚才的……不一样。”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又问了一遍……是谁。又问那个人……敢不敢报上名来。好像……还问了不止一遍。” 灰手人又问:“这次有回应吗?” “有……很奇怪。”那个人道。 “回应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声音说……说我是……胆小鬼。”那个人道。 “你刚才不是说过‘胆小鬼’?你确定那个声音是在说你的,而不是在重复你的话?”灰手人问。 “没错,是在……说我。”那个人回答,“因为我……我也因为不确定而又……问了。” 灰手人问:“你怎么问的?” “我就问:‘我是胆小鬼?’”那个人道。 “对方回应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对方说……说了‘对’,又说……你就是胆小鬼。” “你听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以为……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你说我?’”那个人回答。 “对方呢?”灰手人问。 “对方说……说的就是我。”那个人道。 “你听了怎样?”灰手人问。 “我突然间……就……就觉得愤怒了。一个都不敢站出来的胆小鬼,竟然……竟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藏身,还说别人是……胆小鬼。”那个人道,“所以我就跟他说……他连他是谁都不敢说,还敢说我是……胆小鬼……” “对方这时有反应吗?”灰手人问。 “这时啊……这时还没反应。”那个人道,“但我又说了几句话后,对方就有反应了。”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直接让他说他是谁。”那个人道,“他没立刻说,我就说:‘倒是……说啊!’” “他听后有没有说他是谁?”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还说……我是胆小鬼。”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呢?” “我就问他……问他我怎么是胆小鬼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他这次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我……还是无法面对。” “面对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这时候还没说,所以……所以我也问了他……问了他说的是……面对什么。” “他这时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这时没回答,就又跟我说……说我无法面对。”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后,那个人觉得说错话了,又赶紧说道:“不是……不是这样……” 灰手人问:“是怎样?” “这时……他不能算是没回答,他这次除了……除了说我无法面对……好像还说了别的,但是……但是其他的部分……我没听清楚。”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六十六)一瞬 “你又问他说的是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道,“我就问他……什么无法面对……其实我搞不清楚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问合适,就这么说了。” “这次他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直接说……无法面对内心。”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一刻,我感觉他说的应该不是我……更像是在说他自己,所以……所以我就又问了他一下,与其说是问,不如说……就是重复他说的话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重复‘无法面对内心’?” “对。”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重复之后呢,他有别的反应吗?” “有。”那个人道,“这一次……他直接说出是在说我了。他竟然说我……无法面对我的心。” “你听到这话时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第一反应是……已经确定他是在说我了。然后……就想他的话,想想……他这话跟我……之间的关系。”那个人道,“我竟然……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是……是有点认同的。” “为何会有一瞬间认同?”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一直都认为那个人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个时候,听对方说在所谓的另一个世界自己都会有一瞬间认同,便想听对方会怎么说,然后判断一些情况。 “因为……其实……我……平时的确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个人道。 “你平时就意识到自己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了?”灰手人问。 “也不能算是平时就……意识到了,只是……只是……我觉得我这么想,跟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听了你们的一些话,有些关系吧……”那个人道。 “我们的话是在这里说的。”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的确是先说的。而我是……后进入那个地方的。” 说完这句,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我指的是,我的精神……精神……我的精神是后进入那个世界的。我本人,在这里先听了你们的话……似乎……似乎能影响到……我的精神进入那个世界后的情况吧。” “你认同我们说的某些话?”灰手人问。 “你们不是普通人,是我惹不起的人……你们是……是强者……你们说的话……我无法不认同。”那个人道。 “可是你当时困在那个地方,拿春天里那些说你的人也没办法,那些人也是你惹不起的人吧,你好像并不认同他们说的一些话。”灰手人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个人道,“不一样……不一样的。” 灰手人又问:“哪里不一样?” “他们是蓝甲人!”那个人道,“不可能是我真正……惹不起的人,不可能是强者!” 灰手人道:“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呢?” “这种事……这种事还是不要从当时的情况来……来看了吧……”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六十七)实力 “那时候,你在原地也没法去别处吧?”灰手人问。 “那倒是。”那个人道,“我一直都……都身处在黑暗与……寒冷之中,没有办法脱离当时的环境。我还要……还要看着春天,看着他们喜欢的春天。” 灰手人道:“你都说过让他们杀了你,那是不是代表你认为当时那些人有能力杀了你?” 那个人说:“他们……人多……” “那算不算你惹不起的人?”灰手人问。 “肯定……肯定不算啊。”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蓝甲人啊……”那个人道,“蓝甲人其实……严格说……不算人的。” “如果你认为蓝甲人算人,那算不算你惹不起的人?”灰手人问。 “首先呢……我真的……很难认为蓝甲人算人。”那个人道,“其次,就算……就算蓝甲人算人吧……那也绝对不是我惹不起的人。” “为什么?”灰手人问。 “他们就算能杀了我,也是靠……人数,而非靠实力。”那个人道。 “需要很多人吗?”灰手人道,“当时你在那个地方根本不能动,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只要有一个蓝甲人对你下手,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也对……你说的也对。” “那蓝甲人能不能算你惹不起的人?”灰手人问。 “还是不能。”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这个时候属于特殊情况。”那个人道,“如果……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我遇到蓝甲人……我才不会怕。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像……像你们这种人,这种会特殊本事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那么厉害。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一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这才是绝对的实力,你们……才是我真正惹不起的人。” 灰手人道:“你认为你惹不起的人说的话,你都赞同?你说实话。” “这个……其实倒也不是。”那个人道,“但是……但是现在我当着你们,有些话,有些话我也……也不需要表示不同意吧。” “不是需要不需要,而是你实际上同意不同意。”灰手人道。 “对于我这种……弱者而言,没什么实际可言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那个人道。 “可是你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灰手人说道。 “刚开始……刚开始……”那个人道,“哦,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我向你们道歉。”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他刚来时的确没这么怕事,尽管并没故意跟我们对着干,却也真不像现在这样。起初,并不是我们说的话他都同意吧,而且,他刚开始也并没表示因为我们有实力,所以我们说的他就要同意。这段时间,他的确有了些变化,这些变化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 (五千二百六十八)激火 “跟这里的某些环境变化有关系吧?”灰手人道,“比如树珠。” “很可能。”褐手人道,“这里不是一般地方,我们用的一些方法能使他发生一些我们能想到的变化,但他的另一些变化就属于我们想不到的了。” “连我们都发生了一些想不到的变化。”灰手人道,“看他这样子还是紧张,我接着跟他说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道:“你不用紧张,也不用道歉。” 在灰手人说这话之前,那个人的确是非常紧张的,因为他以为自己在说了要向两人道歉之后并没立刻听到灰手人的回应,便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这个时候听灰手人这样说,他虽然等到了对方的回应却也并没立即就放松一点,因为没搞清楚灰手人为什么要对他说不用道歉。这个时候他不知道灰手人说的不用道歉到底是“没什么”还是“道歉了没用”的意思。 那个人道:“为……为什么不用道歉?” 灰手人回答:“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啊。” 那个人说:“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是。”灰手人只说了这一个字。 灰手人稍稍放心了一点,又道:“那还好……还好。” 灰手人道:“你接着说后面发生的事,我要听。” “哦,知道了……知道了……我说……”那个人说道,“我说完那个……对方就说‘是’,还说我就是无法面对我的心。” “你当时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就因为原本我有一瞬是认同那个人的话的,我就……就也没太明显的其他反应。但是那个人接下来说的话就……就令人气愤了。”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竟然说……我无法面对我的心,所以我是胆小鬼。”那个人道。 “你听后立刻就被激火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我的火……一下子就上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作出了什么反应?” “我起初……虽然生气了,可还在想对方的话,就重复了对方的话:‘所以我就是胆小鬼?’”那个人道,“接下来,我忍不住反击,便说:‘你不是也无法面对我?’” “对方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根本就……不理我。这就令我更气愤。我一个铁仓人给蓝甲人脸面跟他说话……蓝甲人倒是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简直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自己之前有一个瞬间认同了蓝甲人的话都是丢人的……不该认同,但……但其实我的情况确实被对方说中了。” 那个人说到这里,又觉得这样说并不适合,于是道:“对方说中了那……肯定不是凭本事的……肯定就是凑巧了……瞎蒙的……估计正好蒙上了。也就是这么一次而已……再蒙的话,没那么巧能蒙上了,毕竟是蓝甲人。” (五千二百六十九)无声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我就继续跟那个人说话,我就问:‘不然的话,你怎么不敢出……出来啊?’”那个人道。 “这时对方有反应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有。”那个人道,“我似乎感到了……对方的傲慢。我觉得我低三下四的……跟他们说话……是真的不想再说下去,好像……好像再说一个字……我都是在为自己铁仓人的身份增加耻辱。” “那你接下来又说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 “不是觉得会增添耻辱吗?”那个人道,“为什么又说了?” “因为……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周围好像变得更冷了。”那个人道,“那种被冻着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我实在想离开……我不能继续在这种环境待下去了,如果继续待下去,不知道会怎样。” “你觉得会冻死?”灰手人问。 “我觉得如果能赶紧冻死,都比……都比继续在那里受折磨好啊……就怕不会立即冻死,我只能忍。”那个人道,“明明感受到了巨大的耻辱,却只能忍着耻辱……根本不能动。”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对对方说:‘出来啊!’”那个人道。 “对方能听见吗?”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对方一直没影子,我都不知道是谁……但……但之前好歹还有声啊,现在……现在居然没声了。又一次没声了。” 灰手人道:“你心中更愤怒了?” “是的。”那个人道,“更愤怒了!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在那里被冻得在自己不像跟蓝甲人说话的时候还不得不说……我当时就觉得说话似乎对我还好点。” “为什么觉得说法似乎对你好点?”灰手人问。 “如果不说话……会怎样?”那个人道,“我根本你不知蓝甲人在什么地方,我只能……只能这样地等?这样无声地等下去……我觉得对方更会无动于衷了吧……我说点什么,万一……万一能刺激到蓝甲人,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发生变化的可能。” “对于你来说,在那个时候,只要事情发生了变化就是不错的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那个人道,“我需要变化……需要看到变化。我不能忍受那种安静了。” “你怎么知道那种变化一定对你有利?”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觉得。”那个人道,“但……就是觉得能发生变化就对我有利……就是觉得……看不到变化才是最……最痛苦的。那种安静,足以把我折磨死……不,也不能说是那种安静,是说……那种黑暗和寒冷在折磨我,一切再那么安静,令我看不到变化……那一切就是对我的折磨,无法说出有多痛苦的折磨。我要脱离那种折磨,就是……要先听到声音才行。” (五千二百七十)暗地 “这时候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我当时……就是带着怒气说‘又没声了’,而且……不知说了一遍。”那个人说道,“接下来我又怒气冲冲地……说让对方出个声。” “对方出声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这时你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就想……那个人是不是早就不在能听到我话的地方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样对一个已经离得很远的人……说话,那……那春天里的其他蓝甲人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那个人道,“想到这个我就更生气了……我觉得……如果我一个铁仓人在对一个已经去了听不到我说话地方的蓝甲人这样说话,被其他蓝甲人看笑话,我是不是……是不是太丢人了?尽管我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做耻辱的事情了,可还是觉得……受不了。我并不会因为此前做过耻辱的事情就习惯……我……无法习惯……我还是想着接下来不要再做任何耻辱的事情了。” “你认为你做得到吗?”灰手人问。 “做不到吧……反正是……很难的。”那个人道,“就连说那话的时候……就在当时……我都是……不认为我自己能做到的。我甚至能想到接下来我可能还会……还会做更多丢人的事情,但是……还是想能尽量不那么做。” “你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问……问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样问?”灰手人问。 “就是……担心之前那种情况发生。”那个人道,“如果知道当时那个人已经去了听不到我话的地方,而其他蓝甲人也都不在能……能听到我说话的地方,那……那还好点……我自己的耻辱感……还能……稍微轻一点。起码……起码我在跟那个蓝甲人说话的时候,不会……受到其他蓝甲人的暗中嘲笑。” “你觉得其他蓝甲人会嘲笑你?”灰手人问。 “是啊……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个……想到可能有一些人能听到我说话,听到我跟一个已经不在能听到我话之处的蓝甲人说话,就觉得……他们会暗地里嘲笑。”那个人道。 “暗地里?”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因为我……并没听到笑声。就觉得……觉得那片春天里大概……大概有一些人正在嘲笑我,但……但并没有出声吧。” 灰手人又问:“你还是觉得在那片春天里,你看不见的地方,是有一群蓝甲人在听着你说话的?” “对……就是这样。”那个人道,“我就认为一定有一些人在听,但……但又感觉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蓝甲人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我就觉得那个蓝甲人,就是想跟我说话时搭理我一下,然后……然后可能就去做别的了,不想说了,就连声招呼也不大,就……就自己离开了。反正就是……” (五千二百七十一)受辱 那个人说到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怒意更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气很快地吐了出来,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就是想怎样就怎样,不想理我就……就走了。”那个人道。 “可你并不知道事实是否如此,又何必如此生气?”灰手人问。 “感觉如此,就……就足以令人生气了。”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我……我想搭理蓝甲人就搭理,不想搭理蓝甲人就不搭理,哪里轮得上蓝甲人选择理不理我啊?现在这样……我感觉春天里的那些人就是……就是在侮辱我!” “不是确定的事实,只是想象,都可以令你感到受辱?”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又说:“也不全是想象……毕竟……毕竟我说话后……有的蓝甲人没理我……是事实。而且……不光出现一次这种事了。前前后后,几个蓝甲人了……” 说到这里,那个人因为担心自己说的不严谨,又赶紧补充道:“我觉得是几个蓝甲人啊……我……我并不知道到底是几个蓝甲人。确切地说,我就是……听到了几个不同的蓝甲人的声音。也许是一个蓝甲人发出的……发出的不同的声音,也许是不同蓝甲人发出的不同的声音,反正,反正是不同的声音。我感觉就是……几个蓝甲人发出的不同的声音。我就觉得……一个又一个的蓝甲人,想跟我说话就跟我说说,然后呢……说没声就没声了……拿我……拿我当什么呢?有没有把我这个铁仓人放在眼里?怎么……这么过分?这些……已经是事实了吧?” 灰手人道:“可是你并不能确定之前每个跟你说话的人全都是蓝甲人吧?” 那个人道:“有的我都……我都看到手了……那指甲是蓝色的,这种……我就能确定啊。” “那也不是每一个都确定了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想来也是……可能是我……是我说话有点随意了,但……但我没有欺骗你们的意思啊……我就是……怎么说呢?我当时就是感觉所有的人都是蓝甲人,我就……我就那么认为了。因为我心里就是那么认为的,我……就很自然地跟你们说了。我……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我又惹不起……你们应该都知道我遇到过什么,我根本就骗不了你们,我也……也没有骗你们的意思啊。” “我还是没说你要骗我们。”灰手人道。 “哦……是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像最后一个人,你为什么认为是蓝甲人?” “那个人说话……跟我那么说,跟我对着来……那应该就是……蓝甲人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蓝甲人是会跟你对着来的?”灰手人问。 “如果……如果是以前……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蓝甲人是没本事的,蓝甲人根本就不敢跟我对着来,跟我这个铁仓人对着来不是找死吗?”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七十二)和平 灰手人道:“当时你已被黑暗和寒冷包围。” 那个人说:“是。要不是如此……我真的不会就那么低三下四地跟他们说话。所以我实在太气愤了……我觉得那些人好不容易抓住个这种机会……就会跟我对着来。如果那个人不是蓝甲人的话,也……用不着跟我对着来吧?” 灰手人说:“以前在你的生活中主动跟你对着来的人都是蓝甲人吗?” 那个人道:“不是。那时候蓝甲人根本没这个……胆量。” “跟你对着来的是什么人?”灰手人问。 “就是……我惹不起的铁仓人……那些比我厉害的。”那个人道。 “那你这次为什么不会认为之前说话的是铁仓人?”灰手人问。 那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站在那里想了起来,然后说道:“在那片春天里的不会是……铁仓人……不会的。” 那个人又说:“为什么如此确定?” “因为……因为……铁仓人不可能在那里跟那些蓝甲人那么……和平地混在一起……”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如果真有铁仓人占领了那个地方,怎么……怎么还会有之前我看到的那种蓝甲人?”那个人道,“不可能。” 灰手人觉得已经不必继续问下去了,便说:“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说他们一个个的……敢说不敢认。”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已经不是对之前跟你说话的那个人说的了?”灰手人问。 “对,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说的,是……是针对那里那些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不是尚不确定之前到底有几个人跟你说了话吗?”灰手人道,“你说过你不知道到底是不同的人在说话,还是同一个人用不同声音说话。” “我还是倾向于认为……认为不同的人在说话。”那个人道,“因为……除了在那种情境之中以外,平时……正常生活里我其实很难见到那种……那种同一个人用不同声音说话差距可以那么大的。所以……我基本上默认……那些不是同一个人了。” “可你也知道当时你在特殊情况之中。”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说,“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但是……有些事……我感觉是什么样,就会……就会按照是那样去……处理。” “你感觉是不同的人在跟你说话,而且感觉是不同的蓝甲人在跟你说话,后面说的话就是按照你的感觉说的,是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而且……我其实也不觉得我说的就是实际情况,但是……但是在那种情况,我就那么……那么直接说,把我想的直接说出来,不管对错,都……都更容易引起对方跟我对话。当时……我很需要……很需要对方跟我对话。” “其实你说话很大程度上就是想引起对方回应,不让自己继续在黑暗和寒冷中干等着,是不是?”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七十三)怒问 “是的。”那个人道。 “接着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那个人道。 “你直接用这种语气说了?”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我已经把愤怒表达出来了,说的时候……真的是……怒气冲冲的,应该……还……挺有威慑力的吧……”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威慑’到对方了吗?” 那个人说道:“我……没听到对方的回应,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又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用更吓人的语气跟他们说话了。”那个人道,“我说……真要是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就赶紧来杀了我。” 灰手人道:“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很痛苦,那个时候就算有人把我杀了,我也不会觉得……有多痛苦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你又有了求死的意思?” “也……也算不上求死。”那个人道,“但是觉得……如果……如果要继续在那个地方干等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跟你之前的想法相比,又有了新变化?”灰手人问。 “是的,又有了新变化。”那个人说。 “所以接下来你就尽情释放你的愤怒了?”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 “你都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说让他们快来……”那个人道,“然后又说他们根本不敢。” “你确定他们不敢吗?”灰手人问。 “也……也不确定。”那个人道,“但就是不想在那种环境下继续……待下去了。” 灰手人又问:“接着说了什么?” “我……怒问……怒问为什么不敢杀我。”那个人道,“还问他们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敢做。我说,他们人多……势众,而我就一个人在这里。我一个人,他们都不敢……杀我,我就说他们是……是一堆……胆小鬼,是废物。” “说了这些,有人回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里出现其他变化了吗?”灰手人问。 “好像……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个人道。 “你认为他们中有人怕你了吗?”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那个人道,“其实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能听到我说话。甚至……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中间当时到底有没有人能……能听到我说话。” “你接下来又说什么了?”灰手人问。 “我就说他们要是不敢杀我就……就放了我。可惜他们也……不敢。”那个人道,“我问他们,是不是害怕放了我,怕我报复他们。”那个人道。 “还没人回应?”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就是……我自己在那里说。” “你还说了别的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我早……早就看懂了。” (五千二百七十四)捂嘴 “你认为你看懂什么了?”灰手人问。 “看懂他们……他们是一堆废物了。”那个人道,“我说……这就是我在……面对……一堆废物的时候想得清楚。” “你直接说他们是一堆废物,就这么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对……毫无预兆,就这么说出来了。”那个人道,“说的时候也不觉得怎样了……反正……大不了就是他们把我杀了,那我就不用继续在这种黑暗与寒冷的地方干等着了。” “有没有回应?”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一切……除了我的声音以外,都显得……特别寂静。” “接着你又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问他们……有什么了不起。”那个人道,“我问他们敢不敢对我……做点什么。” “这时有回应了吗?”灰手人问。 “是不是回应……我……我不知道,但是……终于有声音了。”那个人道。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道。 “我挺高有一些人……有一些人……在春天里的那些人,在……说话。”那个人道,“但是我……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这次,不是一个人出声,是多人出声?”灰手人问。 “对,是……是很多人……好像……比每次人数都多。”那个人道。 “这次他们是齐说的,还是各说各的?”灰手人问。 “各说各的。”那个人道,“零零散散的……我……根本就搞不懂在说什么。那些声音……乱作一团,听不懂。声音又小,非常小!” 灰手人问:“这时你什么反应?” “我就问他们说什么。”那个人道,“我不止一次跟他们说让他们……大声点,我告诉了他们我说不清楚。” “他们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们还是说话声那么小,含糊……根本就听不清楚。”那个人道,“然而……他们的做法却很恶毒。” “他们做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突然感到……感到有一只大手捂在了我的嘴上。”那个人道。 “你看到大手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里又黑,我……根本就看不见。”那个人道。 “然后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躲。”那个人道。 “躲开了吗?”灰手人问。 “没躲开。”那个人道,“那只大手捂得我嘴唇……很痛。” 灰手人道:“你确定有大手吗?” “其实……我不确定。”那个人道,“只是感觉有……而已。但如果不说它是大手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怎么说。” 灰手人问道:“如果那不是大手的话,你觉得还有可能是什么?” 那个人又说:“其实可能我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是我感到有那么一只大手而已,我……我也希望是这样,一定……要是这样……对,我希望是这样,不能是大手……不能……真的不能。” “为什么那么担心真有大手?”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七十五)恶心 “因为我……感觉这情况就是跟他们有关的……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我心里认定是他们那些蓝甲人做的了。”那个人道,“如果……真是他们……真是蓝甲人的大手捂我的嘴,那只手……那只手本身应该就是有着蓝色指甲的吧……有着蓝色指甲的手……蓝甲人的手,居然……居然在我躲不开的情况下,就这么……这么明目张胆地……捂了……捂了我这个铁仓人的……的嘴……那……那简直太恶心了啊!” 灰手人问:“如果不是大手,你感觉会好些?” “对。”那个人道。 “如果不是大手,你就会认为不是蓝甲人做的了吗?”灰手人问。 “不,不可能的!”那个人道,“我当时所受的那些……那些痛苦,一定都是蓝甲人做的。就算根本没有大手……那……那种我感觉自己的嘴被大手捂了的感觉……都是……都是他们造成的,一定是!” 灰手人道:“那为什么你感觉会好些?” “起码……起码我没跟蓝甲人的蓝色指甲那么近距离地接触。”那个人回答。 “你无法接受自己与蓝甲人的蓝色指甲很近?”灰手人问。 “对……无法接受。”那个人道。 “以前有过很近的经历?”灰手人问。 “有……有过。”那个人道,“我杀蓝甲人的时候……确实接近过蓝甲人的指甲。” “那时不像这样觉得恶心?”灰手人问。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那个时候……是我主动接近的。”那个人道,“而且……是我要虐待他们,杀他们啊。” 灰手人又问:“这次你动不了,所以不舒服?” “现在我……没法主动做什么。我……我一个铁仓人,被蓝甲人……那样……那样被动地……想想就觉得……恶心。”那个人道,“这种恶心,不光是他的蓝色指甲带来的,还有一种我……这个铁仓人不能主动做什么,反而被他……被他这样控制着的耻辱感。这样的耻辱感简直……想想就令人想吐啊!实在太恶心……太恶心了!” 灰手人又问:“你并没看到蓝甲人的手,倒也不必为这个恶心了。” 那个人道:“对,所以……我认为……哦……不是认为……是……认定吧……嗯,认定……我认定了那不是蓝甲人的手,一定不是。那就是一种感觉。” 灰手人道:“可如果是一种感觉的话,按照你自己的想法,那种感觉不也是蓝甲人造成的?” “唉!是啊!”那个人道,“这没办法,这太……令人愤怒了。但是……我只能愤怒,我又有什么办法?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就只能忍受……忍啊!再说,我当时嘴被捂得那么疼,我想着怎么能让嘴舒服一点,我连这种事情都无法做到……当时我也……也做不到更多其他的事情了。” (五千二百七十六)嘴疼 “你做到让嘴舒服一点了吗?”灰手人问。 “我主动做的事情……没有。”那个人道。 “莫非被动做的事有?”灰手人问。 “哦……也……也没有。”那个人道。 “你都主动做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主动……试着抬起自己的手。我想要打跑捂着我嘴的东西……尽管……尽管它可能并不能被我的手摸到。”那个人道。 “东西?”灰手人问。 “就是蓝甲人的……手。”那个人道。 “你没做到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一刻我竟然抬不起……自己的手来。”那个人道,“如果当时我真的抬起了手,我就不会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蓝甲人的手捂着我的嘴了。” 那个人又说:“你认为抬不起手的原因是什么?” “那种感觉……好像就是整条胳膊一动就疼。”那个人道,“像是被冻僵了,但……但又不限于这种感觉。” “你已经尽力在动了?”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我……尽力在动胳膊,而且……哪怕是在胳膊已经很疼的时候,我还是……还是努力往上抬了……我确定我尽力抬也抬不起来,而不是因为怕疼而……而停止尽力往上抬的。” 灰手人又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挺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我的嘴被捂着……嘴疼得很。”那个人道。 “这时你试着张嘴了吗?”灰手人问。 “试了无数次。”那个人道,“根本就……张不开。”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接着我……看见……我看见之前那片春天……渐渐地远离我。” “怎么远离?”灰手人问。 “那片春天,在黑暗中是……有光的。也正因为有光,我才能看见。到了这个时候……那片春天,带着光的春天,就……就好像一座巨大的房子在地上平移一样,朝远离我的方向移动了,越来越远……”那个人道。 “远到了什么程度?”灰手人问。 “远到了我根本就无法再……看见的程度。”那个人道。 “光不见了吗?”灰手人问。 “应该是吧。”那个人道,“如果那光还在……我应该……应该是能看到光点的吧,但是……但是它移得越来越远,我竟然……连那光点也……看不见了。” 灰手人道:“这时你有什么感受?” “我再次……彻底看不到任何光亮了,更痛苦。”那个人道。 “这样你就不会继续看着你认为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了啊。”灰手人道。 “是的……是这样。”那个人道。 “你作为铁仓人,还想继续看那样的春天吗?”灰手人问。 “当我看到那片春天如一座房子一样远离我的时候,我……我确实有些想要……继续看那样的春天。”那个人道。 “原因呢?”灰手人问。 “原因大概就是……就是……那里有光,而且……而且有点希望吧。”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七十七)高度 “希望?”灰手人问。 “哦……我没说清楚。”那个人道,“我不是说那片春天里的光就是希望啊……就算那些是希望,也……也只是蓝甲人的希望,不是……我的希望。我并没把春天里的光跟我的希望扯上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说……那里还有光,还有……还有蓝甲人。虽然……那些人并没回应我,但……我能看到那里的春天时,就能感到那里应该是有人的……既然有人……拿我就有可能听到回应,就算还是没有回应,那……也是暂时的。” “你所说的希望,就是收到蓝甲人的回应?”灰手人问。 灰手人这话一出,那个人立即觉得不对劲,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他们蓝甲人什么时候能被我抬到这个高度?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你说的希望是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我……不再继续在黑暗和寒冷中受折磨的希望。”那个人道。 “看到那里的春天你就会感觉有这种希望?”灰手人问。 “算……算是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难道看到那里的春天就能让身处黑暗中的你觉得有光明,让寒冷中的你觉得暖一些?” “不是……不是!”那个人道,“我没这个意思……没有。” “那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只是觉得……那里亮着的时候,我好像就……就更容易……感觉到那里是有人的,有人能……能听我说话,然后……哪怕暂时没人回应我,过一段时间……也可能有人回应我……” 那个人说到这里,自己想了起来,在想后面怎么说。 这时灰手人道:“那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所说的希望,就是收到蓝甲人的回应?” 那个人赶紧解释道:“这……这不是最终目的……收到……收到蓝甲人的回应只是……只是过程中的一步。” “你接着说,你刚才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灰手人道。 “我想的就是……就是有蓝甲人回应我之后,能……能出现什么新情况,然后……然后我就离开那里了。”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时候,那个人好像终于知道该怎么说合适了,又赶紧说:“对……我的目的就是离开那里,离开那过于黑暗与……与寒冷的地方。” “你其实当时还是希望蓝甲人回应你之后,你在蓝甲人的帮助下离开那里?”灰手人问。 “嗯……” 那个人刚刚发出这样的声音后,就立即觉得不对劲了,赶紧说道:“不……不……不是在蓝甲人的帮助下……不是这样!” “那你想的是怎样?”灰手人问。 “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能需要……蓝甲人的帮助?”那个人道,“就凭他们蓝甲人的本事……也……也没法帮助我……对……他们也帮助不了我什么。但……但他们可以成为我的工具啊!我可以利用他们,利用他们这些工具……而离开。” (五千二百七十八)只配 那个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觉得还算令自己满意,也没什么明显破绽,就继续说道:“没错,这么说就对了,完全对了!我不是想让他们帮助我,一些蓝甲人在……在我眼里是不配说帮我的。他们……只配当我的工具,被我利用。我……我利用他们,达到我的目的,这……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看着那里的春天觉得希望在,是因为觉得自己有希望利用他们离开那里?”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这就对了!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觉得……我有希望利用他们离开了。” 灰手人道:“可是之前在一片黑暗的时候,你也听到过声音吧?” “是啊。”那个人道。 “那就证明有没有回应你,跟你所在的环境是不是有亮光没有必然联系吧?”灰手人道。 “这……这……倒也是啊。”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还是觉得,在我能看到亮光的时候,能看到那种春天的时候,好像……好像我利用蓝甲人达到离开该地的目的的……机会大一些。” “没有亮光的时候,你觉得蓝甲人远离你了吗?”灰手人问。 “当时我的确觉得他们有可能……远离我了。”那个人道,“但我……并没绝对这样认为,我还是怀有另外的想法,就……就让自己相信自己说话,还是有人能……听到的。” “你本身还是有希望的?”灰手人问。 “好像……是有点的。”那个人道,“但是……其实也不好说有多少希望了。” “为什么?”灰手人问。 “那希望就好像……是由我求生的本能激发出来的一样。”那个人道,“我……我只是想活下去,好像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能觉得周围没人,一旦……一旦觉得没人了,那……那我就会认为自己……自己再也无法离开那种地方了。”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自己离开黑暗与寒冷只能靠那些蓝甲人?” 那个人道:“靠?也……也不算靠……就是……利用。” 灰手人说道:“嗯,利用,就说利用。你接着说。” “我当时觉得……我……连胳膊想动一下都动不了,如果不利用那些蓝甲人,那……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当时你有一种那些人都离你远去的感觉,而且,其实也很担心周围没别人了,是不是?” 那个人说:“有点,确实有点。其实……在眼看着那片春天远离我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那个捂着我嘴的手……好像……也渐渐远离我了。这……这也令我有点担心。” “终于不再捂着你的嘴了,这反而没令你觉得是好事?”灰手人问。 “我之前不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确定是不是蓝甲人在捂着我嘴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定是蓝甲人在捂着我的嘴了。”那个人说。 (五千二百七十九)渐远 “这时候,捂着你嘴的手好像渐渐远离你的时候,你想的不是嘴终于不用被他控制了?”灰手人问。 “也……也想到了这个。”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想到的时候,我也考虑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就是如果那里不再有蓝甲人能被我利用,那……那我该如何离开的问题。” “比起担心自己的嘴,你更担心当时没有其他人在你旁边了?”灰手人问。 “对……对……那我就没法利用他们了。”那个人道,“而且,如果所有人都远离了我……那我……在绝对的黑暗与寒冷里待着时,可能会觉得……过得更慢吧,虽然当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间不时间了……那种痛苦……更……更深,我就会觉得在痛苦中煎熬时会……会更……更令人难熬。” 灰手人问:“后来彻底看不到春天了,你又怎样了?” “我……我就说话。”那个人道,“就好像黑暗中还有人一样……我就说……跟……也许根本就不在我周围的人说话。” 灰手人问道:“你说话的时候,嘴还疼吗?” 那个人说:“好像……好像不似刚才那样疼了。” “就是说,疼痛在减轻?”灰手人问。 “对,随着那手的离开,我的嘴……疼痛的确在减轻。”那个人道,“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疼。尽管疼,我也……也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当时我觉得,如果不说,我就这真的没机会……离开那里了。” 灰手人问:“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就只能继续在……在那寒冷的黑暗里,像死一般……活着。” “有人回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这时你感到希望更少了吗?”灰手人问。 “倒也没有。”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此前,我就感觉那些蓝甲人就算听到了我的声音……也……也不一定会立即回应。当然……我这个时候如果听到回应,感觉应该会好很多。” 灰手人道:“接着呢?” “接着我就问……问有没有人能……告诉我。”那个人道,“我又问他们……刚才都是谁说话了。我问说……他们能不能再说一下。” 灰手人道:“还是没人说?” “对,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人理我。”那个人道。 “你依然觉得周围会有人吗?”灰手人问。 “这个时候……其实有点害怕。”那个人道,“害怕没人,但……但就是……告诉自己有人,告诉自己,他们就是不理我而已,暂时没理我……也许……一会儿就有人理我了。”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也没想他们是不是蓝甲人的事?” “实在害怕的时候,确实……也没想那么多了。”那个人道,“总觉得……有人回应我就好。” “你说话的语气还似之前那样愤怒吗?”灰手人问。 “不似之前那样愤怒了。”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八十)在问 “此刻你心里也没那么愤怒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些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说我现在已经连他们的……样子也看不到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说完这话,你听到了回应吗?” “没有。”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你接下来又做了什么吗?” “我就跟他们说……说之前虽然我待的地方很黑,但……但起码还有一块……地方,能让我……让我能看到他们在的那块地方,起码有点……有点光。”那个人道,“没听到别人的反应,我就……就又跟他们说,哪里都没有光了……我……找不到他们了。” “你对他们说了这么多,此刻变得有耐心了?”灰手人问。 “是……是的。”那个人道,“其实……更多因为害怕吧。不是害怕蓝甲人啊……是害怕……不得不继续在那种环境下待着。” “这下有回应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我又接着问。”那个人道,“问他们是不是……消失了。” “你当时认为他们是消失了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我绝对不能相信他们真消失了。”那个人道,“否则我便会不知道该怎么……待下去。”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又……说……我说他们……刚才只是不跟我说话……现在呢……”那个人说,“现在……他们连出现在我眼前都……都不出现了。我……差不多是在问他们,对,我的语气……只是在问。” 灰手人问道:“这下他们回应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然后你又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开始激他们,我就跟他们说……我想他们应该……是害怕了吧……” 灰手人道:“你问他们是不是怕了?” “是的。”那个人道。 “说这话时,你心里怕不怕?”灰手人问。 “怕继续待在黑暗之中?”那个人问。 灰手人说道:“是的。” “你认为他们会怕什么?”灰手人问。 “其实……我当时也没发自内心地认为……他们会怕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这么说,只是想让他们不理你?” “没错。”那个人道,“就是想激他们。” 灰手人道:“这时你丝毫不担心激怒他们?” “是的。”那个人道,“激怒了,大不了就是……就是杀了我。我不怕死……我……害怕继续在黑暗与寒冷中……待着。” 灰手人又问:“你不担心他们用别的方式虐待你?” 那个人说:“当时……的确不担心。” “为什么?”灰手人问。 “只是……只是没想那么多……而已。”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我……我问他们……是不是害怕我。”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八十一)常态 “进一步激他们?”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其实……我都不确定他们能听到我……问的话,但是……但是……如果我不这样的话,我……我就会觉得一切太安静了……那样……太可怕了。没有声音,我……我便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会更慌。虽然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很慌了。” “还是没有人理你吗?”灰手人问。 “是的,没有人理。”那个人道。 “你又继续激他们了吗?”灰手人问。 “继续激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们,是不是……就算不是害怕我也是害怕黑暗……” “害怕黑暗?”灰手人问。 “你怎么想到这个的?”那个人道,“你认为这时的蓝甲人会害怕黑暗?” 那个人说道:“因为……当时我就很害怕黑暗。”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于是道:“其实我……也不能说是害怕黑暗,而是……而是害怕那个地方当时……当时那种黑暗。” “哪种黑暗?”灰手人问。 “就是……那种很彻底的,伴随着寒冷的……黑暗。”那个人道,“我不是所有黑暗都害怕的。黑暗……本来就是常态……我……我应该觉得正常才对,我应该……早就学会了融于黑暗,成为黑暗的……一部分,对……本该这样的。但是那一刻……我那么害怕黑暗,其实……也算是件挺丢人的事了,但是……当时我确实害怕。现在你问起来,我就跟你说了当时的实话……若是其他时候其他人问,我……还真是不愿意这样说的。” 灰手人又问:“融于黑暗,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那个人道:“是的……原本是该这样的,但是……我并没……做到。” 灰手人道:“你认为蓝甲人对黑暗是怎样的态度?” “当时没想这个问题。现在你这么问,我想想……”那个人考虑了一下便说道,“那些蓝甲人应该是……应该是不喜欢黑暗的……他们……喜欢光明与温暖吧……像他们那种人,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应该是……不会融于黑暗的吧,有本事的人才能成为黑暗的一部分,而……而没本事的人,像他们那种……也只能在被欺负的时候……渴望光明了吧。”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不渴望光明?” “渴望。”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应该不是他们那种吧……嗯,肯定不会是他们那种。我渴望光明是因为我遇到了特殊情况,我……在特别的黑暗与寒冷之中……待了那么久,那……那肯定是,跟平时心态……不一样了。如果是平时……比如……经历短暂的黑暗,没那么彻底的黑暗,不伴随着寒冷的黑暗,那……那我应该是不会渴望光明的吧……这个……” 那个人说到这里时想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因为我有时候就是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丢人的事情来……” (五千二百八十二)渴望 “你有时候明明已经感到丢人了,还会那么做吗?”灰手人问。 “是的,我还会那么做。”那个人说,“就像当时我在那种彻底的黑暗之中时……渴望光明了,这……这在我看来是挺丢人的事情,但……但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我认为自己……自己如果在平时……应该是不会渴望光明的。就算是……就算是想要远离黑暗,也……也不代表渴望光明。” 灰手人问道:“你以前不曾在黑暗中渴望光明吗?” 这话问了那个人一愣。 “以前……要看是什么时候了。”那个人道,“小时候的话……那……我是真的渴望过的。” “长大以后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长大以后也……也渴望过,但是……但是……好像都是很快就过去了,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 “自己压制过去的?”灰手人问。 “肯定……有这个过程。”那个人道。 “为什么要压制自己对光明的渴望?”灰手人问。 “因为丢人。”那个人道。 “为什么觉得只要渴望光明,就一定会丢人?”灰手人问。 “因为渴望光明本来就……就是会消磨意志的事情。”那个人道。 “这是你自己认为的?”灰手人问。 “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认为。”那个人道。 “你觉得还有什么人会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正常人。”那个人说。 “正常?”灰手人问。 这时候那个人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灰手人和褐手人会不会在某些时候渴望光明,所以立即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我的意思……不是说别的啊,我就是说……普通人中的正常人,根本就不……包括你们。你们这种有特殊本事的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中的正常人,不管你们是否渴望过光明,都……都跟我说的无关。” 这一刻,灰手人和褐手人突然好想感觉到了什么,好像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跟“光明”有关的事情,但全都模糊不清。” 褐手人甚至想问灰手人一句话,已经看向了灰手人,但是已经听到灰手人说下一句了,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打断灰手人更好,于是没说。 灰手人问那个人:“你不用太担心你说的人里是否包括了我们,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个人说:“我知道,你不会认为我……把你们说进去的,是吧?” 灰手人说道:“是。你认为渴望光明的人就不能算正常人吗?” 那个人道:“可能吧……可能吧……” “别人跟你说过他们的想法了吗?”灰手人问。 “这……倒也不是。”那个人道,“主要是……平时大家都能看出来吧……没有人谁会……渴望那些消磨意志的……东西吧……大家就算不说,心里也会这么想的吧。其实很多东西……大家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 (五千二百八十三)屈辱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大家,就是你经常见到的铁仓人?” “是的。”那个人道,“至于蓝甲人……那……那我就不说了,不算人嘛,也不用多考虑。” 灰手人问道:“有些时候既然觉得一些事丢人,为什么你还会那么做?” 那个人说道:“身不由己。很多事……做不做,都不是由自己选择的。人总是这样的。不光是在那种环境下,就是平时……我也……也会做那些令自己感到屈辱的事情,有的时候,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做某些事容易些,有的时候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灰手人道:“平时带给你屈辱的多是什么人?” 那个人说:“那些我惹不起的……” 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感觉到这么说不大对劲了,赶紧对灰手人说道:“我不是……说你啊……我说的是那些普通人里我惹不起的人,不包括你们这种……这种有本事的。” 尽管那个人其实心里已经认为自己在灰手人和褐手人这里有屈辱感了,但还是没说出来,平时那个人没少体会屈辱感,也早就习惯了。 “平时让你有屈辱感的,倒不是些蓝甲人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都是……铁仓人。蓝甲人没什么本事,没法拿我怎样的,我才……不怕他们……我给他们带来屈辱感还差不多,他们……根本就没法给我带来屈辱感。” 灰手人问:“你内心深处恨过那些给你带来屈辱感的人吗?” “要说……要说没恨过,那是假的。”那个人道,“我跟你一定会说真话,那……肯定是恨过的。但……恨过又有什么用?人家比我有本事,我没本事,那就……就那样呗……就像我欺负蓝甲人的时候,蓝甲人又能怎样?”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赶紧对灰手人说道:“我说过……我在绝对的黑暗之中时,的确渴望过光明,但是……但是我……渴望的并不是他们蓝甲人的光明啊,这个……这个我一定要说清楚。我所渴望的光明,跟……跟他们蓝甲人的那种光明不一样的。他们蓝甲人渴望他们的光明,我渴望的……也许……也许只是……不要当时那种……难熬的黑暗而已。” 灰手人又了解到了些情况,又问:“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我……我发现了一点光。”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就看到光了?”灰手人道,“那你看到时是什么感觉?” “那个刹那……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那个人道。 “为看到了一点光而激动?”灰手人问。 “是的,这……又是很丢人的事……我……怎么能为看到一点光而激动呢……”那个人道,“但因为我当时情况特殊,这……这并不能代表我的正常状态。所以……所以当时我自己倒也没感觉到……明显的……不舒服。” (五千二百八十四)尖锐 灰手人又问:“然后呢?” “我……跟他们说……我说他们在那边……应该感受不到我的寒冷。但是他们能看到我这边……是黑暗的,就如我看到他们那边有那么一点光。”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这时等到回应了吗?” “依然没有。”那个人道。 “你心里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又多了些气愤。我……这样跟他们说话,他们……却根本不回应,我一个铁仓人在跟他们说话啊!”那个人道。 “这时你认为他们能听到?”灰手人问。 “这……倒也不是认为他们一定能听到。”那个人道,“但是想到我跟他们说话……却等不到回应,我就觉得自己一个……一个铁仓人好像是挺没……面子的。哪怕其实他们听不到,这事……也很令人气愤。” “哪怕他们听不到也令人气愤?”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因为这个时候我还想到了……我一个……铁仓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想让蓝甲人理我都那么难得……这……这本身就足够令人气愤的了。” 灰手人又问:“那你接着怎么做了?” “我又用尖锐的语气跟他们说话了。”那个人道。 “你又没刚才那么害怕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因为愤怒又多了些,好像……显得恐惧不似之前那么……那么多了。”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对他们说,说……他们跟我没法比,永远……都没法比。”那个人道,“我又说,我虽然能看到他们那里有一点光,但是我……我知道自己在黑暗里,我只会认为……认为一切都是黑暗的。他们那点光,根本就……微不足道。我才不会认为我……在光里。他们这样的可就……不行了。刚看到我这边……的黑暗……就害怕了吧,就吓跑了……他们……他们还在那一点光里呢。” 灰手人道:“你这个时候认为他们不在你附近?” “我是觉得……有可能不在我附近,只是有可能。”那个人道,“我说他们‘吓跑了’,其实……意思就是……他们……不管是人跑了,还是……还是只是声音跑了,不敢继续跟我说话了,都是……吓跑了。” “知道了,就算是刚才跟你说话,这时不说了,也属于你说的‘吓跑了’。”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是倾向于他们是吓得没影了,还是只是吓得不敢说话了?” 那个人说:“我当时……想过他们可能根本就听不到声音这件事,但无论如何我……我内心都只能倾向于认为他们……没说话。否则的话,在那种黑暗寒冷的环境下,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继续撑下去。” 灰手人道:“接着呢?” “我又跟他们说……看来我绝口……不提那一点光是对的。照着他们那点光,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又跟他们说……世界……世界本来就是会被黑暗……吞噬的。”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八十五)广阔 灰手人问:“此刻你是真的认为世界本来就是会被黑暗吞噬的,还是故意这样说?” “我……本来就这样认为。”那个人道,“世界……一定会被黑暗吞噬。光明……只是暂时的。不管一个地方的光明持续时间……有多长,那光明都……都早晚要被……黑暗吞噬。”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已经适应周围的黑暗了吗?”灰手人问。 “并没适应……也……也没法适应。”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内心深处,其实还有对光明的向往,你是带着对光明的向往,说‘世界本来就是会被黑暗吞噬的’这话的?”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道,“这好像很可耻,但……但我确实是这样的。”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别的意思似的,于是赶紧补充道:“我……那一刻向往光明,也是因为自己身处特殊情况下,并不是我的……正常想法。所以……所以虽然已经够可耻了,但……但我内心还没有……还没有放弃黑暗的意思,没有……不想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意思。”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不放弃黑暗,与黑暗融为一体是很重要的事?” “对,特别重要。”那个人道,“世界本就是……属于黑暗的,如果……如果一个人不想与黑暗融为一体,这个人……将怎样活下去?为了活下去……为了将来,我必须要……习惯黑暗,并与……并与黑暗融为一体。” 说完这个,那个人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没说完整,于是赶紧补充道:“哦……我刚才还说了……我还说……包括他们也已被黑暗……吞噬。我说这样就……对了。” “可你不是看到了一点光吗?”灰手人问。 “是看到了。”那个人道。 “那点光,你认为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吗?”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你觉得那些人在那点光里吗?”灰手人问。 “我认为……应该是在的。”那个人道,“我不知道那点光里的世界到底有……多广阔,也不知道那些人要是到了更远的地方是不是就不可能听到我说话了……” “你为什么说包括他们也已被黑暗吞噬?”灰手人问。 “实际上是不是……我也不好说。”那个人道,“但是当时,站在我的角度看这件事……那点光……周围都是黑暗。哪怕是因为我站的位置使我看到的不那么真实,那我看到的……也是这样。我自然就根据我看到的说了。我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有那么一点光。我又认为……认为那光里有人,他们……都在那光里。尽管……尽管他们那些人周围可能……可能都是光吧……但是……但是连这一点光都已经被黑暗包围了啊……那……那我就应该可以说,他们已经被黑暗吞噬了。” “其实只是因为当时那点光被黑暗包围着,你就那么说?”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八十六)外圈 “应该是吧。”那个人道。 “可实际上,那些人,当时不一定已被黑暗吞噬,是不是?”灰手人道,“那个地方还有一点光,如果光所在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大的很,那么在他们看来,黑暗离他们比光明远吧?” “你说的也没错。”那个人道。 “其实,如果你认为他们就在那点光里,哪怕是从你的角度看,黑暗也应该比光明离他们远吧?”灰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就在那点光里。那么……那么……没错。就好像……好像一圈一圈的。他们被光包围着,然而……然而那光,却被周围的黑暗包围着。光明对于他们来说,是内圈,黑暗则是外圈。” 灰手人道:“真正离他们最近的是光明,这你无法否认,是吧?” “没错。”那个人道,“我肯定不能否认这个。但是……但是我觉得……那有光的部分只有那么少,从我这个角度看,那光明,光明在……在无边黑暗的包围之中,就那么一点点而已。此前,我看到的可是一大片有光的春天,这个时候……怎么就剩这么点了呢?那……那我就会认为……已经是被黑暗吞噬了。中间有一段时间,从我这角度看,一点光都……都没有了,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那片有光的地方,已经……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了?” 灰手人道:“如果那段时间只是你自己看不到光呢?” 那个人说道:“很有可能是。但……但站在我的位置,从我的视角看,我看到的……就是那光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好像,好像那光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就那么……吞了。虽然我不认为这一定是事实,但我觉得……可以这样说,当……当那片春天都突然不见了的时候,我这边看起来就是那片有光的春天被吞噬了,被黑暗吞噬了。” 灰手人道:“可是后来,又出现了光,尽管是一点光,还是出现了。” 那个人说:“的确是这样……但是……那一点光,跟……跟此前有大片光亮的春天比起来,显得也太小了。既然这么小了,跟之前的比起来,就会给人被吞噬了感觉。” 灰手人说:“如果说那光被黑暗吞噬,应该能令你看到光由多到少的过程吧?” 那个人说道:“是的,之前多,后来少了。” “之前有大片光的春天,那大片光并没在你面前出现渐渐变少的过程吧?你直接就看不见那片春天了,对不对?”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并没看到吞噬的过程。”灰手人道。 “你这么说……也对。”那个人说。 “后来,黑暗中再次出现的那一点光,是从你看不见到你能看见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赶紧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很可能是跟被吞噬没多大关系的。”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八十七)内圈 “其实你也没觉得真是怎样,你只是这么说而已?”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但是我一直相信光会被黑暗吞噬。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说的那种情况,很可能只是我……在一段时间里,看不到光而已,可能,仅仅是我自己看不到。但……既然从我的角度看不到,我……我按照我了解的情况去说了,倒也……倒也正常。” 那个人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很久前那个给他施过法的人说过的话,于是道:“以前他是跟我说过换个角度可能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但是……但是换个角度,有多难!” “谁?”灰手人问。 “就是给我施法的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见这个时候对方主动提起了以前发生的跟那个施法者有关的事情,并且并没显出要进入某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迹象,便认为可以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于是道:“他当时跟你说完这话,你说了什么啊?” “我……我跟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说,换个角度……太难。”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有时候难与不难跟是否真心愿意也有关系。”那个人说道。 “你认同他说的吗?”灰手人问。 “我……算是认同。”那个人道。 “你是否感觉到,有时你其实不愿意换个角度看问题?”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是的,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这样的。但那……也是有原因的,有我的道理。如果……如果换角度看问题会令我丢面子,会令我感觉耻辱……那……那我自然不愿意换角度看问题。现在想想,如果……如果我能换个角度看问题……那……那有些事情……结果会不会……哦……不……不……不!” 灰手人眼见那个人连说了三个“不”字后,表情显得不太一样了,面部显得比之前紧绷了些,便开始担心那个人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赶紧说道:“接着刚才的话说,那些人在你说的‘内圈’里,在光里时,你认为也算是被黑暗吞噬了吗?”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的文化,忽然一愣,好像刚刚从一种心思里往外拔,但还没立即拔出来一般。 “我……”那个人道,“我……我想一下。” “你想,赶紧想我说的这个问题。”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见他的注意力并没特别快就转到自己问的问题这里,便更感觉刚才好像真是到危险的边缘走了一糟,认为如果不是自己赶紧岔开话题,那个人就非常可能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 “我……我觉得……还是……算吧……”那个人道。尽管已经回答灰手人的问题了,但此刻那个人依旧一副好像还没完全回过神的样子。 灰手人赶紧问:“你刚才说的是他们那些人已被黑暗吞噬,是不是?” (五千二百八十八)更久 那个人回答:“是的。” “你认为在那些周围还都是光的情况下,也适合说他们已被黑暗吞噬?”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从我的角度看,我可以认为……认为他们所在的地方都已经被黑暗吞噬了,因为……那光也太少了。” 那个人刚刚说完这话,又思考了一遍灰手人问的问题,忽然觉得不对劲,便对灰手人说:“哦……我说的……我说的只是当时……从我的角度看的……其实……也不代表真的那样了。如果你觉得不是这样……那……那也有道理,如果你认为我说的不对,那……可能我说的就是不对吧。” “怎么突然这样说了?”灰手人问。 “因为……你突然这样问了。”那个人道。 “你只要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就行。”灰手人道。 “也不是的,你的问题……让我意识到了……意识到了我的错误……”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错误?” “虽然……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黑暗包围,在我……当时看来可以算是被黑暗吞噬了,但……但其实那里不一定被吞噬了。要是……要是不从我当时的角度看,就算……就算他们所在的地方被黑暗包围了,可……可那里依然是有光的,我也……我也不该说他们这些还在光里的人‘已经’被黑暗吞噬了。内圈是……是有光的,外圈……才是黑暗的。他们……他们暂时还在光的包围中……那……我就不能那样说了。”那个人道,“但是……我可以说,他们早晚会被黑暗吞噬的,应该说他们将被黑暗吞噬,而不是说‘已经’” 灰手人说道:“难道后来你看到他们被黑暗吞噬了?” “没有。”那个人道。 “后来他们一直都在光里?”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说他们将被黑暗吞噬?”灰手人道。 “我觉得……我觉得我看到的都是暂时的。”那个人道,“我说的是……是更久以后……很久很久……以后。” 灰手人又说:“你为何如此肯定?” “就因为……因为……我知道,有光的地方早晚要被吞噬的。”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这个……我就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 “从没想过为什么?”灰手人问。 “现实的经验,已经告诉我为什么了。”那个人道,“我……我似乎不需要多想了。” “经验都是过去的事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过去的情况一定代表以后的情况?”灰手人问。 “好像……倒也不一定。”那个人道,“但这次他们你又觉得一定?” “我……我好像只是希望……希望他们的光被黑暗吞噬。”那个人道,“当我觉得是一定的时候,那……我的感觉会舒服些吧。” “你是当时就那么想了吗?”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八十九)戏弄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当时你还在黑暗之中,自己又有些渴望光明,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都会这样想?” 那个人说:“我想的是……以后……就是……我离开了以后。” 灰手人道:“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要么……活着逃出那里,要么……死在那里。”那个人道,“反正我都不在那里了,也就是我‘离开’了。” 灰手人问:“你希望在你‘离开’之前,那里的光一直在吗?” 那个人道:“我希望。毕竟……那……那光在,我才能让自己觉得……自己能离开,而不是一直在那里……受尽折磨。” 灰手人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那一点光……的范围……扩大了。” 灰手人说:“你看到后有什么感受?” “就好像……看到我‘离开’的机会增加了一样。”那个人道。 “你很喜欢看到?”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只是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我会……喜欢看到。往长远看,那是……不可能的。光的范围扩大……只是暂时的。” 灰手人道:“那光里有什么?” 那个人道:“还是春天。” “跟刚才的景色一样吗?”灰手人问。 “不一样。”那个人道。 “有什么区别?”灰手人问。 “比刚才的……更显得阳光明媚……那风景更好看。”那个人道。 “这时的风景已经不是模糊的了?”灰手人问。 “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好看。”那个人道。 “那片春天里有人吗?”灰手人问。 “我没看到人。”那个人道,“一个都……没看到。” “你这时怎么做了?”灰手人问。 “我再次迈腿……试着让自己移动。”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道:“做到了吗?” 那个人又说:“没做到。” “感觉跟上次试着移动时一样吗?”灰手人问。 “差不多吧……基本上……还是那样。”那个人道。 “你这次为什么又往那里移动?”灰手人问。 “我……我还是想要把那片春天揪住,揪到我那里去。”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跟上次想法又差不多?” “是的。”那个人道。 “但依然做不到?”灰手人道。 “对。”那个人道。 “这次的感受跟上次相比有什么区别吗?”灰手人问。 “更痛苦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觉得自己被他们……戏弄。”那个人道。 “怎么戏弄?”灰手人问。 “就是……他们明明知道我身在黑暗与寒冷中,是那种过分的,一般人受不了的黑暗与寒冷之中。他们却故意……让我看……看那样的春天,那种……阳光明媚,看上去又温暖的春天。但……我又只能看着,根本无法将那片春天……据为己有。哪怕是进去……我也……也做不到。他们就是这样戏弄我,侮辱我。” (五千二百九十)占据 灰手人道:“你想过进去?是说要进那片春天里吗?” 那个人回答:“是。” 灰手人说:“你觉得这时看到的春天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吗?”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想进入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了?” “没错。”那个人道,“当时……身在黑暗之中的我……实在太冷了。” 灰手人道:“这事你已不认为那片春天是独属于蓝甲人的了吗?” “我认为……当时……那片春天还是独属于蓝甲人的。”那个人道,“但……以后……未必。我进去了,就……未必了。” “这一次,你想通过进去的方式,占据那片春天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当时我确实……这样想了。虽然……我认为……好像根本做不到。” 灰手人说:“你想过你进去后会怎样吗?” “想过……”那个人道,“可能会丢脸,丢铁仓人的脸……如果根本没法占据的话。” 灰手人道:“但当时你依然想要进去?” “对。”那个人道,“因为只是……太想离开黑暗又寒冷的环境,那种……过于黑暗又寒冷的环境。” 灰手人又说:“你有没有想到所谓的消磨意志?” “想到了。”那个人道,“不仅想到了这个,我甚至觉得,当我想要踏进去的一刻,我……我就已经……丢了铁仓人的脸。我……我又一次向往那种地方,而且……在我向往的时候,它还是……还是蓝甲人的地方。我……又觉得我……似乎难以将它占据,这就……加重了我的耻辱感。” 灰手人问:“你认为如果你占据了那里,那里还会被黑暗吞噬吗?” “如果……如果那里依然是那种有光,又……又温暖的地方,那……早晚会被黑暗吞噬吧。”那个人道,“但我真的觉得我……占据不了。要是再蓝甲人占据的时候,那里被黑暗吞噬了……似乎我……更舒服些。” 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那里不但没黑暗吞噬,而且有光的范围还扩大了,一直扩大?” 那个人说道:“其实吧……我已经看到过那一点光扩大的过程了,此前就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在你已经看到有光的范围扩大了的时候,你都不相信那有光的地方会继续扩大?” 那个人说:“可是外圈是无边的黑暗,黑暗的范围……远大于……有光的范围。起码,在我刚才那个角度看来……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你就没想过,那里有光的范围会继续扩大,甚至扩大到你那里,让你摆脱黑暗与寒冷?” 那个人说道:“其实……当时有一个瞬间,我脑海里却是……闪现过这样的念头,但……但我立刻就否定了。一来觉得不可能,二来也……觉得可耻。” 灰手人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那个人说:“还是因为光明扩大是暂时的,黑暗总会吞噬光明的。” (五千二百九十一)会忍 灰手人说道:“还是因为你相信这个?那觉得可耻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一个铁仓人,竟然……竟然在那个瞬间想到了……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扩大到我这里使我摆脱黑暗与寒冷这种事。”那个人道,“那可是蓝甲人愿意看到的春天啊,那春天里说不定有很多蓝甲人……我……一个铁仓人,用得着靠这个?” 灰手人道:“如果这是可能的,你会忍受着心中可耻的感觉接受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我……会的。我会忍。就算可耻,我也会忍。我先……先摆脱黑暗与寒冷……然后再说别的吧。那种耻辱感,我就忍忍吧。” 灰手人说:“也就是说,就算是你已经感觉到可耻的时候,你还是有点希望那片光继续扩大,扩大到你那里的,是吗?” 那个人道:“好像……内心深处真有这个意思……但……但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所以……后来也就不多想了。后来也……也证明了,确实也没继续扩大,并没扩大到我那里。” 灰手人说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没跟那些人说话吗?” 那个人说:“有一段时间……没说,后来又说了起来。”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他们都不见了。”那个人道,“我又说,我说了那么多,他们也不再出来,胆小的人就是……这样。” “你又一次说那些人胆小,是在继续激他们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当然,也跟我当时更生气了……有关系。” 灰手人道:“为什么更生气了?” “就因为……我想到了自己的可耻。”那个人道,“我没有办法离开,他们不理我,我……我还要那样低三下四跟他们说,这也就算了,正因为……因为他们总不理我……我竟然想到了……想到了让自己进入他们愿意看到的那片春天这种……这种可耻的事……反正……都怪他们!” “你当时说话的语气尖锐吗?”灰手人问。 “有些尖锐吧。”那个人道。 “收到回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片春天里的景色又发生了变化吗?”灰手人问。 “也没有。”那个人道,“一直都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他们要让我多看一阵子,这样气我一样。” 灰手人又问:“说完这话后的一段时间,你感觉这样了?” “他们不回应……安静了一阵子,我都感到……感到自己痛苦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人道,“我就更担心了,万一……我说不出话了,他们都听不到我的声音,那……那我该怎么来引起他们的注意?之前我也在黑暗与寒冷里受折磨,但……但我起码还能通过说话引起他们的注意,万一不能说话,那折磨岂不是更严重了?” “你觉得你自己快要说不出话来,有嗓子的原因吗?”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九十二)缠绕 “这个时候好像……完全没有嗓子的原因。”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道:“那是什么原因?” “就是……心里的原因。”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心里?” “对。当时我心里……已经快被那种……痛苦吞噬了,痛苦得,令我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人道。 “仅仅因为痛苦?”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是的。那种痛苦……跟之前的感觉……不太一样。” 灰手人道:“怎么不一样?” “之前的痛苦……其实还不至于能把我缠绕到……无法说话的地步。”那个人道,“这一刻,完全不一样了……我……我真的被那种痛苦缠绕得……从心里说不出话了,而不是从嘴上说不出话。” 灰手人问道:“缠绕?” “是的。”那个人道,“那样的痛苦,就像……就像线一样,开始缠着我。我感觉那些线,从……从头顶开始缠……一圈一圈又一圈……一直缠绕到我的脚下,然后……又反着缠了回去,一圈一圈又一圈……缠到了……缠到了头顶,然后再反复往下缠。” “像窒息?”灰手人问。 “有点……但是……但是又不大一样。”那个人道,“总之,我是被……被缠得从心里感觉说不出话了,不是嗓子的问题。”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接下来,就在我感到痛苦万分的时候……我……我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那声音跟我说……要控制……。”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谁的声音,你知道吗?” “不知道。”那个人道。 “这时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的反应……我就直接说:‘控制?’”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突然能说出话来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就觉得……当我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那种被缠绕的痛苦突然间就降低了很多,我……我就不至于痛苦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人说道。 “是不是因为有了声音,你就感觉有了出去的希望?”灰手人问。 “应该是吧。”那个人道,“但这个也不容易解释清楚……因为……因为好像我特别快,就能说出话来了……突然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说这两个字,是在问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对……对……是这样的。”那个人道,“而且,我希望那个声音能……能继续理我……然后……然后,说不定我就有机会离开那个地方了。” 灰手人又问:“那个声音理你了吗?” “理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听到那个声音说了‘自己’两个字。”那个人道。 “接着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问:‘自己?’”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之前没明白那个声音的意思吗?” 那个人道:“是的。” 灰手人又说道:“这时明白了?” (五千二百九十三)收敛 “这时,我也不敢说我就是……真明白了。”那个人道,“只是……只是感觉自己明白了。” “你认为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我认为……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控制自己。” 灰手人又道:“然后你说了什么?” “我就……就直接问了他:‘自己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那个声音说是。”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又……想起了刚才不敢站出来的人……说的话。”那个人道。 “这次的声音像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我……感觉……这个声音是会变化的,有时候像得很,有时候就……不那么像。”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是那个人的可能性大吗?” “我当时……也没想这个可能性大不大的事情。”那个人道,“就是觉得……觉得有时候像,这种感觉奇怪得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灰手人问:“那你当时是什么反应?” “我就直接问那个声音……自己能不能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不是他让你控制自己吗?”灰手人问,“为什么你问了那个声音?” 那个人道:“我的意思就是……希望那个发出声音的人能出来。所以,接下来我就问那个人,能不能让自己……出来。” “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有回应吗?”灰手人问。 “也没有。”那个人又说。 “那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说道。 “我又说了激对方的话,我问能不能让自己别再那么……胆小了。”灰手人说道。 “对方回应了?”灰手人问。 “依然没回应。”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问对方:‘你自己都做不到,你在说谁呢?’”那个人道。 这时灰手人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冲得很,便说道:“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的?” “比这个……还要强烈些吧。”那个人道,“这个……我感觉听起来还可以,之前我跟对方说时的语气……真的挺尖锐。” 灰手人又说:“你是仅仅为了激对方才那么说的吗?” “算是吧。”那个人道,“当然,我……我确实生气,因为气愤,我便容易有那样的表现。” “对方呢?”灰手人问。 “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说了‘胆小的人……就是这样’,接着我还跟他说了:‘我还是……这句话。’”那个人道。 “是用现在这种语气说的?”灰手人问。 “比这个……令人难以接受多了。”那个人道,“你这么……这么厉害的人,我当着 ……当着你,哪怕是……哪怕是说这种之前我对对方说过的话时,也没完全用那种语气……我还是……收敛了一些的。” (五千二百九十四)再现 “你不用收敛,下次想用什么声音说,就用什么声音说。”灰手人道。 “我……知道了。”那个人道,“但是……我害怕。” “害怕?”灰手人问,“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我对你们这么厉害的人说话……要是用那种语气……好像……好像……”那个人道,“我会不会被你们这种人觉得……胆子太大?”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灰手人问。 “因为我……我以前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情……现实世界……哦……不……既然所有都算现实世界了,那……那也不分什么现实世界了,总之……那……那就是我真实经历的事情。”那个人道,“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依然……依然忘不了。” 灰手人听对方说起了这个,倒是没想到,虽然依旧认为让对方说真实经历的事情很危险,但还是觉得这可能获取些什么不容易了解的信息,就说道:“什么事情?” “就是……以前我向我的上级说我对别人说的话时,用了……用了跟当时一样的语气,结果……结果被罚了。”那个人道。 “你的上级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说……他说我是他的上级,我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是不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我就赶紧跟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人道,“我说,我当时跟那个人是那么说的,为了显得……显得真实,就那么说了。” 灰手人道:“他呢?” 那个人说道:“他说谁让我那么显得真实了。” 灰手人道:“你又是怎么说的?”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上级提起了另一个……另一个人向他报告事情,但是……但是被他罚了的事情。” “那个人为什么被罚?”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那个人……跟他的上级说话的时候,因为没有模仿当时的语气,就被……被他的上级说……说……没有真实再现当时的情景,这……简直是一种欺骗,结果……结果那个人就被罚了。” “这时你的上级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的上级说……那是……别人的事情,别人那样,不代表……他也是那样的。”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我跟他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是跟蓝甲人说话一样。其实……我……我只是在模仿我之前跟别人说话的语气……为了显得真实,为了……达到另外一个人的上级想要的那种真实再现的效果才说的,谁知道……我这个上级……不喜欢这样,他……他根本无法忍受我这样。” “你跟上级怎么解释?”灰手人问。 “我说……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我说了很多遍,就是希望他能放过我,希望他不要惩罚我,千万不要罚我,我当时……怕得要死!”那个人道。 “上级放过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九十五) “你的上级接下来对你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接下来……他说……他说我看不起他,还说我……找死。”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一个劲地解释……解释了很多。”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不管怎样,当时我对他说话的语气就是……就是像跟蓝甲人说话一样。”那个人道,“他又说,被自己的下级像对待蓝甲人一样对待,他……他实在没有面子。他说他是铁仓人,丢不起这个脸,但是他的……下级……就这样侮辱他,他如果不采取点措施,难消心头之恨。” “你当时再现之前发生的事情,在那件事里,你实际上是在用那种语气跟什么人说话啊?”灰手人问。 “蓝甲人。”那个人道。 “原来真是蓝甲人,那要是再现,当然就应该是像跟蓝甲人说话一样啊。”灰手人道。 “可是……可是我的上级不那么想,他认为,我在侮辱他。”那个人道。 “他说完那话,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道。 “你的上级呢?”灰手人问。 “我的上级竟然说……说我就是故意的。”那个人道。 “你被冤枉了?”灰手人问。 “是的,被冤枉得难受得要死!”那个人道,“但……他有本事……我没本事!我……没办法。” 灰手人又问:“你又解释了吗?” “解释了,如果不解释,那就是等惩罚啊……”那个人道。 “怎么解释的?”灰手人问。 “你这时不害怕被出声的人怎样了?”灰手人问。 “不怕。”那个人道,“甚至……就算被他们怎样了,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起码……起码我……我能死个痛快了!” 灰手人又问:“这个时候你已经又想死了?” “有本事……你们就出来。”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 “你们走了吗?” “我……我不觉得你们一定走了。” “你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 “你们怕我……” “是的……” “你们怕……” “当然……怕我。” “只敢……悄悄看我……都不敢出来了。” “你们也……也就是这些人了。” “你们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人!” “要是你们敢……出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我的厉害。” “啊……你们以为我怕黑……怕冷?” “那……只是你们以为的。” 说到这里,这个人又停了下来。 “他不说了,那我跟他说话试试。”灰手人对褐手人道。 接着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那个人依然没有理他。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还是不行。” 灰手人道:“他自己也不说了。” “这时间也太长了。”褐手人道。 “往好处想,就当时接近说完了的时候。”灰手人道。 (五千二百九十六)联合 “你暴露什么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他说我……敢插他的话,本身就是暴露了……我想要不拿他回事。” 灰手人问道:“你呢,什么反应?” 那个人又说道:“我……我简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我想要……想要赶紧解释清楚……要是解释快了,他就会觉得我就是不拿他当回事……要是解释慢了,他就……他就不停地说,把我说得很坏,就好像我自己默认了一样。所以我刚开始就试着尽量不抢话,但是……我发现他不停地说我,把我说得特别坏,我就……就给他跪下了。我觉得我一跪下,就能……打断他说话。” 灰手人道:“跪下的时候他停止说话了吗?” “停止了一下。”那个人道,“就……那一下,然后……我就……算在他没说话的时候……插上话了。” 灰手人说道:“你插上了什么话?” “我说……我想的只是在他面前学得像一些,求他……饶了我,不要罚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 “他说……像……已经太像了。”那个人道,“又说简直就拿他当蓝甲人呢,有人按照对待蓝甲人的方法对待他,他……没想到他走到那个位置,当了上级,还能有这种经历,因为……这种经历是我给他的,所以……他也要给我些什么。” 灰手人问:“他说的给你些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给我些……颜色看看。”那个人道,“意思就是要……惩罚我。” “你都给他跪下了,他还是没放过你?”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想过改变这种情况吗?”灰手人问。 “当然想,但是……根本没办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为什么没办法?” “因为……我……实力不够。”那个人道,“我……做不到比他强,就只能这样。” 灰手人问道:“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啊。”那个人道,“我又想起了……给我施法的人说过的话。” 灰手人听那个人再次主动提起了给他施法的人,这个时候又没显出快要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样子,于是觉得这是个机会了解更多,便说道:“说过什么?” “他曾经……问我,是不是在我眼里,强者就可以随意对待别人。”那个人说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说世界本就这样。”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有没有想过改变。”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你回答呢?” “我说……没法比他更强……我就没法改变。”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有没有想过和别人联合起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呢?” “我说……没人会平白无故和我联合……我……我又不是强者。”那个人说。 “他又说什么?”灰手人问。 (五千二百九十七)强弱 那个人道:“他又说,不管强弱,联合起来就是……力量。” 灰手人说:“你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吗?” 那个人说:“我觉得……没道理。因为……一帮弱者根本联合不起来。” 灰手人问:“他又说什么?” “他问我是否真的不想改变自己的处境。”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无法改变。”那个人道,“因为……如果能改变……早就有人改变了。”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什么反应?” “他跟我说,总要……有人开头。”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那个人又说:“我说……我自己都没办法,开不了头。” 灰手人说道:“后来又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后来……他问我想不想让人不是随意欺负人的。” 灰手人说:“你说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说……不可能的,那样的事情不存在。再说,我自己也……被欺负,也……欺负人。这时就又回到之前施法者跟我谈过的话题上了。” 言之此处,那个人突然好想起了什么,立即变得紧张了起来。 灰手人觉得对方不对劲,好像如果自己不赶紧转移话题,对方就彻底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了。 “接着说刚才你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你记不记得你说到哪里了,赶紧回答我。”灰手人道。 那个人一听灰手人说“赶紧回答我”,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之前说的事情那里了,虽然恐惧感依然还在,但看起来好像正常多了。 这个时候那个人赶紧想,却没立即想到,于是说道:“稍等一下啊……” 灰手人道:“要快些想。”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防止那个人再次陷入之前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继续转移注意力。 谁知灰手人这样一说,那个人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说道:“如果……如果我想慢了会怎样?会……怎样啊?” 灰手人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赶紧说道:“你只要在想我让你想的就没事。” 那个人听了这话才算稍稍放松了一点,刚一放松,就想到了,于是跟灰手人说了起来:“我刚才说到了,我说了‘胆小的人……就是这样’。我又说了:‘我还是……这句话。’”那个人道,“就是这样吧……嗯,没从,然后就是你问我是不是用现在这种语气说的了。”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紧张了,赶紧道:“我觉得我……想的是对的,但是……但是并不一定。万一我……我想的跟实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可……可别……以为我是故意的啊,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灰手人担心他再次紧张起来,赶紧安抚道:“我知道你不会是故意的。” “哦……然后我说……‘比这个……令人难以接受多了。’”那个人道,“对不对?我是不是说到这里了?” (五千二百九十八)声响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不用收敛,下次想用什么声音说,就用什么声音说。”灰手人道,“你接着说吧。你这时不害怕被出声的人怎样了?” “不怕。”那个人道,“甚至……就算被他们怎样了,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起码……起码我……我能死个痛快了!” 灰手人又问:“这个时候你已经又想死了?” “算是吧。”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跟他们说……有本事……他们就出来。” “有人理你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更愤怒地说……他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那个人道,“我这个时候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但是根本没人回答。”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说……说他们鬼鬼祟祟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说完他们有反应吗?” “没有。”那个人道,“依旧没有。” 灰手人说:“你所在的环境这时有什么变化吗?” “没注意……好像……好像……让我想想。”那个人道。 想了一下后,那个人说:“没有什么变化……嗯,还是那样。” 灰手人接着问:“接着呢?” 那个人说:“我问……他们走没走。” “这时你觉得他们走了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心里很冷,感觉……感觉好像他们……不在那里。”那个人道,“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那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为他们不在那里。不然的话……我的希望就没了……没了希望……那……那我就继续在那里……受折磨……那……可不行啊!” 灰手人道:“他们依然没出声?” “没出声。”那个人道。 “也没有别的反应?”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那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对他们说我不觉得……他们一定走了。”那个人道,“然后我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声音,到底……有没有声响。” “有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接着又怎样?” 那个人道:“那……我就……就继续把我想想的说出来,我……我希望我想的跟事实是一样的,虽然我觉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你想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想……我想他们在一个地方看着我。”那个人道,“可能……可能在等我说出什么话或者做出什么事,起码……起码有些什么新变化后……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说话吧。” 灰手人道:“你觉得会有什么要求?” “我……我就想象,比如……我把他们激怒了啊,或者,我说了什么话能让他们……他们感觉不一样啊……总之……就是这样的要求。”那个人道。 (五千二百九十九)理你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突然觉得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求,于是赶紧道:“不……我刚才说的好像……好像不太……合适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 “好像不能说是……‘要求’。”那个人道,“应该说是……某种……某种他们想要看到的情况在我身上出现了,他们可能就会理我吧……但……这都是我自己的幻想,全是我……自己想的。我说这些……真是一点根据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没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你接着往下说,告诉我,接下来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他们……他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那个人道。 “你说这种话后,他们有了新的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反应。这令我的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突然觉得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求,于是赶紧道:“不……我刚才说的好像……好像不太……合适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 “好像不能说是……‘要求’。”那个人道,“应该说是……某种……某种他们想要看到的情况在我身上出现了,他们可能就会理我吧……但……这都是我自己的幻想,全是我……自己想的。我说这些……真是一点根据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没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你接着往下说,告诉我,接下来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他们……他们……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吧。”那个人道。 “你说这种话后,他们有了新的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完全没有反应。这令我的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我就觉得……他们是怕我。”那个人道。 “你是真觉得他们怕你?”灰手人道,“尽管这个时候你都没法动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是真觉得……他们就是怕我……才……才躲起来,躲到角落里。当然,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我想的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在……我的心态发生变化之后,我就把我之前想象的当成真的了。我觉得他们那帮人就是……因为害怕我才不敢出来的。” “那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他们……怕我……”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对方竟然……竟然理我了!”那个人道。 “回应了什么?”灰手人问。 “问我……是不是真觉得他们怕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听出了重要信息,问道:“当你心态一变化,你就听到对方理你了?” “对。”那个人道,“我心态变化了,我……真的觉得他们怕我的时候,我就……就听到他们跟我说话了。当时我还觉得……他们这些人,就是弱,所以……所以我觉得他们怕我,他们才会理我。” (五千三百)接近 灰手人道:“他们问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他们怕你后,你一定说是了吧?” “对。”那个人说,“我直接说了是的。” 灰手人又说:“那个声音接下来什么反应?” “接下来……那个声音告诉我,他们不怕。”那个人道。 “你听后呢?”灰手人问。 “我……我直接说他们怕。”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对方有没有没激怒?” “听声音,好像……没有被激怒。”那个人道。 “那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对方……就用这种语气对我说:‘怎么可能怕你?’我倒是没听出愤怒来,但……但那语气里好像在讽刺我一样。这令我听了更……生气。” 灰手人道:“更生气你表现出来了吗?” “表现出来了。”那个人道,“我就用那种很高傲的语气说……说他们……当然怕我。” 那个人说道:“对方这时候什么反应?” “好像是……笑了。”那个人道,“我好像听到了对方的笑声,但……也不确定,那声音……还挺奇怪的。” “这时对方没有跟你说话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更生气。”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们只敢悄悄看我,都……不敢……出来了。”那个人道。 “这时你听到了对方的回应吗?”灰手人问。 “对方并没通过说话回应我。”那个人道,“但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灰手人说道:“什么声音?” “又像是笑声。”那个人道。 “还是刚才那种?”灰手人问。 “也……不完全一样。”那个人道,“这次的其实……不如上次的像笑声了。但……除了解释成笑声以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除了接近笑声之外,我……想不出还接近什么声音,但是……但是跟笑声的接近程度的确不如上次。” 灰手人又说:“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们也就是……这种人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的是哪种人?” “就是……刚才他们说我的,控制不了自己的人。”那个人道。 “你觉得对方听得出来你的意思吗?”灰手人问。 “我觉得……我说了下句话之后对方应该能听出来。”那个人道,“我说下句话之前,对方是没反应的。由于这次连那种像笑声的声音我都听不到了……我就……就又有点担心对方不再理我。” 灰手人又问:“这时你说了什么话?” 那个人道:“我说他们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人。” 灰手人问道:“对方这次又出声了吗?” “没出声。”那个人道,“所以我更加担心,担心接下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担心又像刚才那样……没人理我便会令……令我感受到被折磨得更痛苦。所以……我决定用更激烈的语气说话了。” 灰手人问:“你用更激烈的语气说了什么话?” (五千三百零一)几千 “我说,要是他们敢出来,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那个声音有反应吗?” “有,终于又有了。”那个人道,“那个声音竟然说……‘黑暗’‘寒冷’,就这样说。” 灰手人问道:“你听到这话时什么反应?” “我感觉自己好像颤抖了一下。”那个人道,“因为当时我最怕的就是……一直在黑暗和寒冷受折磨了。” 灰手人问:“你跟对方说什么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问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怕黑怕冷。” “对方呢?”灰手人问。 “对方说……说我……本来就怕。”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感觉……自己被……被说中了,但……因为我总觉得那声音是蓝甲人发出的,就……感觉丢人,但是……这种情况下不丢人又能怎样?我又不能随便动……又在特殊的黑暗与寒冷中受折磨,我就只能生气。” 灰手人问:“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我跟他们说,那只是……只是他们以为的。” 灰手人又问:“你否定自己怕黑怕冷时,没担心什么吗?” “担心?”灰手人问。 “你不担心自己因为说了那样的话,对方就让你继续在黑暗与寒冷中受折磨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在气头上,感觉自己被蓝甲人羞辱了,就……没想那么多。”那个人道,“现在想想,其实你说的有道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接下来……发生的可能就跟你想的有关吧。”那个人道,“没人理我了……又没人理我了,而且……我感觉突然间就好像……好像更冷了,再次……让我感到受不了……我……又说不出话了。” 灰手人问道:“依然不是因为嗓子,而是因为心里的原因?”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再次痛苦加重,又说不出话了,就是因为……因为太难受……简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灰手人问:“你又多久没说话,知道吗?” “还是不知道。”那个人道,“我依然不了解时间……但是……但是我觉得时间太长了,好像过了几千年那样痛苦……我……好像有几千年都说不出话了。” 灰手人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又可以说话了?”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带着气味大风吹向了我。”那个人道。 “什么气味?”灰手人问。 “血腥气味。”那个人道,“有点……熟悉。” “熟悉?”灰手人问。 “是我以前虐杀那些蓝甲人时……闻到过的。”那个人道,“我记得那种气味给我的……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我以前……以前就曾经在梦里莫名其妙地……跟人……说过那种气味。当然……梦嘛……总是莫名其妙。” 灰手人道:“在梦里,跟人说你当时虐杀蓝甲人时闻到的血腥气味吗?” (五千三百零二)白眼 那个人说:“只能说……梦里的说的……可能是跟我当时虐杀蓝甲人时差不多的血腥气味,不一定是……当时虐杀蓝甲人的气味。” “你跟谁说?”灰手人问。 “每次人都不一样。”那个人道。 “每次?”灰手人道,“你不止一次做过这种梦?” “对。”那个人道。 “每次的梦境相似吗?”灰手人问。 “除了问这种问题以外,好像……并不相似。”那个人道。 “也就是你在不同的梦里对不同的人说过差不多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这时灰手人觉得了解对方以前的梦境可能能知道更多需要的东西,便这样问了。 那个人道:“有一次梦里我……遇到了一个人……好像是……夜里吧。我突然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说……有,他说是……是血腥味。接着他还问了我别的。” 灰手人说:“问你什么啊?” 那个人说:“他问我以前是不是……闻到过差不多的气味。”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后来呢?” “后来……那个梦境就乱七八糟的了……也记不清了,但醒来后我非常害怕。”那个人道。 “你这梦里后边的部分是不是跟蓝甲人有关?”灰手人说道。 “我……不记得,完全不记得。”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记得的部分完全没人提蓝甲人。”灰手人道。 “是这样。”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醒后还如此害怕?”灰手人问。 “就因为……因为我醒后第一反应就是……那梦里的气味,应该就是我以前虐杀蓝甲人时的……血腥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其他梦呢,有没有提到蓝甲人的?” “有。”那个人道。 “举个例子。”灰手人道。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有一次,我梦见了一个……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跟我说……那里空气真好。我说……不好。小孩子就是说好。我……我觉得那小孩子在跟我针锋相对,挺讨厌那小孩子的,就跟他说……他鼻子有毛病。他说……我鼻子才有毛病,这么好的空气……还说不好。我听后……就直接问那个小孩子有没有闻到血腥味。那小孩子说他没有,还说……鼻子有毛病的人才会闻到血腥味。我说鼻子有毛病的人才闻不到。小孩子又跟我说……我虐杀过人,所以鼻子有毛病。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就说……一定是他鼻子有毛病。我在梦里打了小孩子一圈,那小孩子就倒在地上……翻了白眼。我还继续问他,他鼻子有没有毛病,想让他……承认。但是……那孩子并没说这个,就说了‘蓝甲人’三个字。这个梦也很混乱,但是……我醒后又觉得很吓人。我醒来后,后半夜根本就没再睡着。” (五千三百零三)气人 “你觉得你害怕是因为你在梦里把那个小孩子打得翻白眼了,还是因为别的?”灰手人问。 “我觉得……好像是因为那小孩子翻白眼之后还说话……说了‘蓝甲人’三个字。”那个人道。 “那三个字刺激到了你?”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当然还跟那小孩子说着三个字的状态有关系,已经……已经翻白眼的小孩子啊,躺在地上,说话……却只说三个字,还是……还是那三个字。” 那个人说到此处,又觉得不对劲,于是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害怕蓝甲人啊!不能因为这三个字能刺激到我就认为我害怕蓝甲人啊……我……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能害怕蓝甲人呢?绝对……绝对不可能这样的。就是……就是因为当时那种情景……在那种情况下听到了那三个字,我……我醒来之后又回想了一番,就觉得……这事情可怕得很。当然……也就是那段时间。后来……后来太阳出来了,我去做事了,也……也没想这事了,当天我的……运气要多差有多差,我又……被人欺负了。是从早上就被人欺负了,所以……当天我总想别人欺负我的事情,就……就没心情再想那个梦了。其实……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发现,当天自己受欺负,肯定跟那个梦有关系。” 灰手人问:“你觉得跟那个梦有什么关系?” “当天我受欺负的原因是……是我做事情的时候显得没精神。其实我已经非常努力地让自己……让自己精神一些做事了,但我实在太困了。因为夜里我做了那个梦……吓得可以,后半夜我就想那个梦,越想越睡不着觉,等天亮了我就直接去……去做事了。哦……我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在路上,我……我差点跌倒,还……还碰到了一个人,被那个人……骂了。我觉得那个人就这么点事骂那么难听,还……还骂那么多话,实在很生气,我碰到他之后,我还说了一句是自己不小心呢,他还那么骂,真是气人啊。可是我没办法骂回去,我……什么都不敢说,因为那个人……长得……膀大腰圆的,又……带着刀,真是挺吓人的,我觉得万一我跟他打起来,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定,我会把命送掉。他就是……就是我惹不起的人,我就忍气吞声……那个人让我给他道歉,我就……就道歉了。原以为道歉一次就成,那个人让我大点声,我就大点声道歉。结果……还是不行,他又让我再大点声,我又大点声道歉。接着他让我再说三遍道歉的话,都用最后一次那么大的声音说……我就……又照做了……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就那么欺负我,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生气。结果他还不满意,让我……从地上抓一把土……抹在……鼻子上,向他道歉。” (五千三百零四)呵欠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向上看了看,目光中闪着愤怒,然而那愤怒很快又淡了些,与此同时无奈与压抑从他眼里透了出来。 “你按照他说的做了?”灰手人问。 “是的,我……我立即抓一把土,抹在了鼻子上,向他道歉。”那个人道。 “他放过你了?”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指着我的鼻子,像看戏似的,笑了出来,还……还对周围过路的人说:‘你们过来看看,他鼻子上的灰是自己抹的,好不好笑?’” “真有人过来看了吗?”灰手人问。 “真有。”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有些人就听?”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带着刀,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路过的人里,有的人好像……好像知道他是谁。一听他说让过来看我……就……就真过来了,然后……看着我笑,还说着‘真好笑’这种话。有个人看完我离开的时候还跟旁边的人说……那个带刀的人是什么什么身份,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没听清那句话……但……但我听得出来,知道他是谁的路人也是觉得……惹不起他的。” 灰手人又问:“这时候他放过你了吗?” “因为有人过来向他报告事情了,所以……所以他就说了声让我滚,我就……赶紧走了。”那个人道,“其实他并没想放过我,让我滚,应该也是……他因为他想做别的事了。” 灰手人问:“你就走了?” “是的,赶紧走了。”那个人道,“就因为……那个带刀的人耽误了我的时间,我……我又被我的上级训斥了。” “说说上级训斥你的事。”灰手人说。 我在路上擦了鼻子上的土,但是……没擦干净,我上级一见到我就……就看我不顺眼,就开始找我茬说我难听的话,我就……只能忍着。然后,当我……开始做事的时候,我……因为夜里做梦的事,有些困,所以……出了错,结果……上级就让我在他面前跪下,训斥了我,还问我……是不是……故意因为刚才他说了我,我不服气,所以……不好好干事。我跟他说……不是,我说我没睡好觉,所以……没那么有精神,但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事了。他说我……借口找得不错,可惜他没那么好骗。我跟他解释说我是真的,这个时候我正好打了个呵欠,他就……说我连打呵欠都是装的,因为……太巧了,正好是在我说自己没那么有精神之后没多久就打出来的,一看就是……装的,但当时我真不是装的。他就……打了我,说是惩罚,让我长记性。后来有人说要让他看个什么事情,他才……离开。他就是欺负我,但是……我毫无办法,因为他……是我惹不起的人。当天我还……还受到了其他人欺负,我就……更害怕这种梦了。”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做那种梦会导致你受欺负?” (五千三百零五)血瀑 “这个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认为如果你不做那样的梦,你夜间睡好了,当天就一定可以免受欺负吗?” “是吧……起码可以免受那些欺负。”那个人道。 “你以前受欺负的事并不全都是在夜间没睡好觉的时候发生的吧?”灰手人问。 “确实不都是。”那个人道,“多数时候……都不是在我夜间没睡好觉的时候发生的。这样想想,我刚才……说的没什么道理。我只能说……如果我夜间睡好了,我……有可能不受那些欺负,但……但还是有可能会受欺负的,只是……所受的欺负不是那些了而已。对我而言……以前……受欺负并不新鲜,就看事大事小了。小的欺负……那……是经常发生的的事……早就……习惯了。” 灰手人问道:“你还做过其他那种梦吗?” “做过……还有很多次,每次的梦境不一样,但是……但是次次都很可怕。”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里说得更明确的?”灰手人问,“就是把血腥味和蓝甲人都说得更明确的,说出了那血腥味就是你杀蓝甲人时的气味那种。” 那个人道:“有。” “说说。”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又说:“又一次我梦见了……一处瀑布,记得在梦里,我觉得那里的空气好得很,便走近了瀑布,还用手去接那瀑布。没多久……我就看到那瀑布上飘出了一些……一些人的影子……往上飘,我看着害怕,就把手……缩回来了。那些……人影的指甲我是能看到的……是……蓝色的……也就是说,那些人影应该就是……蓝甲人的影子。飘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有的人的脸我……看着熟悉……应该就是我……我虐杀过的蓝甲人的影子。刚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要转身,远离那……瀑布,但我……无法转身,因为太害怕了,我就……往后倒着走,还没走几步,我就感觉我的后背贴到了什么……我感觉是个人。我想要回头看,却又不敢回头看。我贴到的那个人,有呼吸声。我吓得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躲开那个人,不再贴着……可是……那个人就好像已经贴在我后背上了一样……已经……难以甩掉了。这时我听到那个人跟我说:‘当时虐杀蓝甲人时你就没怕过吧?’我吓得不敢说话,却看到那瀑布变成了血瀑,瀑布的水全都变成了血往下流着,在……在下方的石头上溅起来,溅到了我身上……在梦里,我就想到了我虐杀蓝甲人时血溅到我身上的情景。我刚闻到了一种气味,就听那个人说:‘这是你虐杀蓝甲人时,血腥的气味。’我就……更害怕了,更想远离血瀑,然而还是无法转身。那个人贴着我……接着我就看到他把双手伸了出来,伸到了我眼前,让我……看到了他蓝色的指甲。” (五千三百零六)弯腰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恐惧感变得比之前更明显了,灰手人虽然没觉得如果自己不岔开话题对方就一定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是却也不敢放松,立刻说道:“那都是梦境,都过去了。”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这话,恐惧感稍微减少了,灰手人感觉可以继续听他说梦。灰手人觉得说以前梦里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很快就导致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还想听他继续说,好通过他的话了解想要知道的信息,于是说道:“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对……对!”那个人道,“我不能害怕。” “你接着说。”灰手人道。 “嗯。”那个人道,“这时候我就知道……我被一个蓝甲人贴上了。我的后背……贴的人好像……发出了哭声。我想要甩掉,就试着弯腰,以为这样,他就不再贴着我了……结果……结果……还真是可怕得很。” “结果怎样了?”灰手人问。 “结果我发现……我弯腰后,就成了背着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接着呢?” 那个人道:“接着我听到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一辈子都将背着一些……冤魂,就像现在……背着我这样。’然后……梦就醒了。” “那晚你又没睡好?”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我立即坐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后背,没有人,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异样。接下来,我又陷入了强烈的耻辱感之中。” 灰手人问:“为什么?” “我觉得……梦里的我……太过丢人!我是铁仓人,我不该怕蓝甲人。哪怕是什么……冤魂……什么冤魂啊?哪里冤了?这世界就是这样,他们弱,他们……活该被虐杀,有什么冤的?难道他们……之中有强者被虐杀了吗?有人冤死了吗?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我才不会……背什么冤魂,因为我是铁仓人,我只是……做了很多铁仓人都会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新鲜。我觉得我不应该因此而害怕,在梦里,我是……真的很怕那个贴在我后背的人,但是……明明梦里我已看到他的指甲是……蓝色的啊,他……他就是个蓝甲人啊!我……我一个铁仓人,为什么会害怕蓝甲人?我应该……嫌弃,应该觉得恶心才对,我一个铁仓人的后背,被那么一个蓝甲人粘上了,为什么还……还会害怕?就因为他说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有什么血瀑啊,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里的都是假的,那……那我这个铁仓人还害怕,就真……真的没出息。之前在瀑布没变成血瀑前,我看到的那些向上飘着的人影,那些……给我感觉像灵魂的人影,其实……也就是梦里出现的影子而已……没什么可怕,什么灵魂不灵魂的……我不用想那么多,自己吓唬自己。” (五千三百零七)闻到 灰手人见那个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带着一副鄙视的神情,但目光中依然闪着恐惧,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又对他说道:“就是梦而已。” 那个人道:“明明是梦,我就不该那么……那么害怕,也……也不该觉得太丢人了吧……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在梦里也会……也会那么丢人?” 灰手人道:“不是梦吗?梦里怎样都有可能啊。” 那个人说:“刚才我跟你说过像不像梦的事,这次我说的……可是真的梦……是我真的做过的梦。我现在想起那时的梦,还是觉得很……很可耻,我好像无法摆脱这种可耻。” 灰手人说:“那天你做完这梦,再次入睡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真的睡不着了。我甚至担心,有人在……在梦里看到我被一个蓝甲人贴后背时那恐惧的样子……我担心铁仓人看到说我丢人。后来……我其实也不完全是陷在恐惧之中的,我……一直是恐惧和……和耻辱感交织的,或者说……耻辱感更明显些。但是……但是刚才我跟你说的时候,我想着当时的情节,就……又觉得恐惧得不得了。” 灰手人问:“是因为跟你说的你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情况联系起来了吗?” 那个人道:“对,对,跟这个……关系还挺大的!我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的事情……就是……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刚才你问我什么时候又可以说话了,我跟你说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带着气味大风吹向了我,我又闻到了……血腥味。” 灰手人觉得自己通过他说之前做过的梦了解到的信息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问他以前做梦的事情了,便接着问他所说的他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中的情况。 “你还是接着跟我说这个吧。”灰手人说道。 “我的精神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人道,“是让我接着说这个吧?” “是的。”灰手人道。 “我闻到血腥味之后……就想起了以前我虐杀蓝甲人时的情景,这时候……我……突然感到害怕。”那个人道,“我应该……不是害怕蓝甲人的,就是……就是害怕在那种黑暗与寒冷之中……又一次……又一次闻到了那种血腥味吧……不舒服。我就迫不及待地离开那个地方,但是……已经那么长时间了,如果没人继续理我,我……我就无法离开。我就说话了”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按个地方太黑了太冷了,又……又没有人理我,又没有……光。”那个人道,“我还问……谁能救我。” 灰手人道:“这时你的态度跟之前明显不同了?” “是的。”那个人道,“这个时候……我只是想远离那种血腥味。” “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提到那种血腥味?”灰手人问。 “没有……我不会提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零八)耗尽 “如果我提了,就好像在……告诉他们我怕那种血腥气味似的。”那个人道。 “实际上你怕吗?”灰手人问。 “的确是有些怕的。”那个人道,“但也不是因为我怕蓝甲人,而是……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闻到那种我以前闻过的气味……这件事令我感到害怕。”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道,“我感觉那血腥气味离我越来越近了,而且……那风好像会说话……” 灰手人问:“说了什么?” “那风……那卷着血腥气味的风跟我说……我也许会……继续待在这里……直到我生命耗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呢?” “我……我对风说……‘救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对风说?你认为这风是人控制的吗?” “我并没这么想……只是觉得自己对风说的时候……大概……会有人听到吧。”那个人道,“那声音是风里来的……那不像人的声音,就像……风里自然带的声。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更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你又听到风说话的声音了吗?” “没有,但是……但是我听到远处出现了人的声音。”那个人道。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一个声音告诉……我,要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这声音你熟悉吗?”灰手人问。 “我……熟悉。”那个人道,“当时就觉得我听到过。” “什么时候听到过?”灰手人问。 “很久以前了。”那个人道。 “肯定不是此前你听到的蓝甲人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肯定不是。”那个人道。 “你能想出那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吗?”灰手人问。 “我只能说出像谁发出的,因为……到底是不是他我……我也无法确定。”那个人道。 “谁?”灰手人问。 “那个给我……施过法的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就……重复了一下他的话,然后……问他怎么才能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的声音又不见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那风声……风声更大了,血腥气味更重了,我屏住呼吸,不想让自己吸进那种气味,但是……接下来我……就觉得憋,便深吸了一口,好像……好像吸进了更多血腥气味一样。可是这时奇怪的是,我觉得……那血腥的气味又好像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好像……那气味会在我想着它的时候变得更浓。可我似乎无法控制自己是不是在想那气味,就在我刻意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想时,我还是想着那气味,便……便依然能闻到。”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除了风声以外,你听到你所在的环境中的其他声音了吗?” (五千三百零九)问谁 “没有。”那个人道,“就连那个……那个我觉得像是给我施法者的声音,这时候也没立即再次出现。” 灰手人问:“那你自己也没说什么吗?” 那个人回忆了一下,说道:“这时候……我还没又说什么,但是……但是很快……又出现了声音……这之后,我就……就说话了。” “又出现了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风传来的……说话声。”那个人道,“又像是风在……说话。”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听不大清楚,但……感觉……好像在跟我说‘你需要放过自己’。” 灰手人又问:“你呢?” “我就赶紧对对方说……说……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放过自己。”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又听到风的声音了吗?” “听到了,但是……好像不是在理我。”那个人道,“只是‘呜呜’地吹着,比之前吹的声音大很多。没有……跟我对话了。”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风声更大了,我又隐隐约约听到了给我施法者的声音。”那个人道,“但这次的声音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 “你听不出来?”灰手人问。 “听不出来。”那个人道,“可能是因为风声太大了,我便……无法分辨声音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了。” “这次那个人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好像在跟我说……‘控制住’。”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感觉像得很,也不知道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就问……这……这是哪里来的声音。”那个人道。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我当时就是觉得……谁回答我,我大概就是在……问谁呢。” 灰手人又问:“有人回答你吗?” “没有。”那个人道。 “你继续问了吗?”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道,“我问……是不是来救我的人。” “你在问谁?”灰手人问。 “这次,我还是不清楚在问谁。”那个人道,“就是……谁回答……我就问的是谁。” “有人回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又……问了一遍是谁。” 灰手人问道:“这次有人回答了吗?” “我……隐约又听到了……那个给我施法者的声音。”那个人道。 “这次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又说了‘控制自己’。”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直接问他:‘是你吗?’问的就是……我想的那个给我施法者。”那个人道。 “对方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这好像他的声音。”那个人道。 “对方呢?”灰手人问。 “依然没反应。”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五千三百一十)旧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更坚定地觉得对方是……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所以……想叫他。”那个人说。 “你叫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因为……因为称呼我不能随便叫出来,我……我答应过他不会在别的地方叫出对他的称呼。所以……我就提到了旧事。”那个人道。 “什么旧事?”灰手人问。 “就是……这个事,我以前答应过他的事情。”那个人道,“我对他说,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他的称呼……我又说,我不能问他是不是某某某……” 灰手人道:“你这样说,是为了让他知道你已经想到他是谁了?” “也……也不能算是知道,只是这样说个试试。毕竟他到底是不是给我施法者我还……无法确定。这个时候,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他给我……反馈……我好知道他是不是给我施法的那个人。” “你收到他的反馈了吗?”灰手人问。 “这时没收到,我又问了之后……就收到了。”那个人道。 “你又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说,“我的意思就是问他是不是那个……我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叫出对他的称呼的人。” 灰手人道:“说完你收到了什么反馈?” 那个人说:“他说是。”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在哪里。”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他……无法告诉我。”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他在哪里?” “我感觉不出来。当时风很大,他的声音有一部分被……被风声盖住了。”那个人说,“我依然听不清楚他的……说话声是从哪里来的。” “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我又问他现在我……还能不能得救。” 灰手人问道:“你不确定是不是他,也这样问,是不是只是想了解情况,谁回答都行?” “是的。”那个人道,“不管是不是他来回答,我都……都希望我的问题能有人回答。” 灰手人问:“有人回答你了吗?” “有。”那个人道,“回答我的人就是他。他说了‘改变想法’。” 灰手人道:“让你改变想法?”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重复了他的话:‘改变想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呢?” “他就说是。”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接着我又……问他:‘还是改变想法?’” “你这么问,是因为不愿意这么做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这……实在很难。”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就说是。”那个人道。 “你呢?听了他的话后决定改变想法了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三百一十一)心跳 “没有。”那个人说,“我跟他说……都……都到了这个时候……是否还是让我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 “你这相当于又问了一遍。”灰手人说道。 “我难以相信那个……那个给我施法者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会这样说。”那个人道。 “为什么难以相信?”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因为我觉得……已经晚了。之前他跟我说过改变想法这种事……那么久过去了,我都……没改。如果以前能改,那么……那么好多事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有些事大概……大概不会发生了吧……我爹也许……”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流露出的恐惧明显加重了。 灰手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害怕。” 那个人道:“哦……是啊。” 尽管说是这么说,但那个人的恐惧似乎没减少多少。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接着说后面的事啊,这个时候我就问他……到了这个时候……改变……还有没有用。他……他没回答我。我又问他……可不可以回答我。他还是没有回答。我……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还是不说。我问他是不是不会再回答我了,他也……不再理我了。我问他……问他刚才的声音……是他刚刚发出的还是以前发出的,他依然没回答我。我问他……如果是他以前发出的,为什么过了……过了这么多年,我……我依然能听到,还是没收到他的回应。我又问他:‘难道真是你以前的声音?’” 那个人在明显紧张的情况下,这样快速回忆并赶紧说出来其实就是为了不再想跟他爹有关的事情,好压下他的恐惧,但是他一连串说了那么多后,依然感觉心跳得厉害。 灰手人看他突然说得那么快,话一句一句地接得那么紧,本想多了解点信息,但是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灰手人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实在担心出问题,便立即转移话题,对那个人说道:“这个时候风声还大吗?” “风?风声?”那个人一愣。 “是啊,大吗?”灰手人问。 “大啊。”那个人道,“大得很。”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觉得冷吗?” 那个人没想到灰手人又问了这么个问题,又是一愣,然后回答:“冷啊,我……我依然身处黑暗与寒冷之中。” “还是没看到蓝甲人?”灰手人问。 “是的,一个蓝甲人都没有。”那个人道。 “你觉得这时候蓝甲人在什么地方?”灰手人问。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蓝甲人到底能不能听到我的话,但我……感觉……他们应该是能听到的吧。”那个人道,“我……还是不能不给自己希望,所以就……相信他们还在能听到我说话的地方。” 灰手人见那个人依然紧张,便故意问:“这个时候你依然寄希望于那些蓝甲人?” (五千三百一十二)铁夹 “是的。”那个人道。 “你并没寄希望于你听到的那个像给你施法者声音的人?”灰手人问。 “也不是没寄希望于他,我都……我都不确定是不是他。”那个人说,“但我当时……确实也是寄希望于那些蓝甲人的。我知道现在说起来……是很可耻,但……当时我有这种想法,我就……跟你说了。” 灰手人见对方并没因为之前害怕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还是想继续问接下来的情况,在想好该如何紧急转移话题的情况下,还是问道:“你说完这些话之后,听到人回应你了吗?” 那个人说道:“没有。” “那你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一下,由于之前自己的注意力被灰手人的话转移走了,再次想的时候便并没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他说道:“我就问……问那个听起来像施法者的声音,是不是……他并不在我附近,但其实一直跟着我。” “对方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有别的声音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也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此刻的状态显得并没那么危险,庆幸之前自己立即岔开话题的同时,也决定继续问下去。 灰手人问道:“那你又说了什么?” “我说……他曾经给我施法,为我的灵魂灌入了许多话。虽然……后面的事没有如当初所想那般,但其实他也……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一直跟着我。我问他……是不是这样。”那个人说道。 “这时有人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有。”那个人说道。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接着我又问……是否只是无论怎样很多事情,都只能我自己决定。”那个人说道。 “依然没收到回应?”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说,“依然没收到。” “你又接着说话了?”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我跟他说……可现在……我……已经决定不了了。”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觉得……我再次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人道。 “这次是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我的嘴……要想突然被什么捏住了。”那个人道。 “跟上次被捂住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灰手人问。 “对,完全不一样。就是……被什么东西……上下捏住了。”那个人道。 “不是人手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像是被什么捏住的?”灰手人问。 “夹子……”那个人道,“像是个铁夹,很凉的那种。” “你觉得那铁夹是从哪里来的?”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应该就是……突然出现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过去对铁夹这种东西有什么特殊印象吗?” “铁夹啊……我想想。”那个人一边说着便回忆了起来。 (五千三百一十三)野猪 很快,他就跟灰手人说道:“有印象……有印象。” “什么印象?”灰手人问。 “以前我……曾经用铁夹……夹一个蓝甲人的脖子。”那个人道。 “是你的上级让你这样做的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那铁夹是你的吗?”灰手人问。 “也不是。”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当时别人也这样做。”那个人道。 “别人?”灰手人说,“什么人?” “就是……就是跟我一起走着的人。”那个人说道。 “别人让你那样做?”灰手人问。 “我们……我们当时每个人都……都用铁夹夹了那个蓝甲人。”那个人道。 “起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是因为……一个我认识的人让那个人蓝甲人叫他说‘我是野猪’,那个蓝甲人没说。”那个人道。 “为什么要让蓝甲人叫说他是野猪?”灰手人问。 “也没什么……就是……取乐。”那个人道,“当然……因为……他像。” 灰手人问:“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说说。” “就是……起初我们几个碰上个蓝甲人,一个人说那个人蓝甲人看起来像野猪。我们……觉得那个人蓝甲人的动作……真的很像。” “动作像?”灰手人问,“当时那个蓝甲人在做什么?” “就是在……干活,在一些木头之间干活。”那个人道,“那动作……现在想想,也挺像野猪的。”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接着,一个人就说……他一定不承认自己是野猪,不信的话,就问。另一个人说,只要我们让他说自己是野猪,那个……那个人蓝甲人无论如何也不敢不说自己是。还有一个人说,要不就试试。然后我们几个就去试了。” “怎么试?”灰手人问。 “一个人就直接……对那个蓝甲人说:‘你说你是野猪!’”那个人道。 “那个人蓝甲人说了吗?”灰手人问。 “没说。”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 “说这话的人就觉得自己特别……没面子。”那个人道,“就踢了那个了蓝甲人一脚,问他……是不是野猪。” 灰手人又问:“这时那个蓝甲人说了吗?” “还是没说。”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我们几个就……就嘲笑第一个让那个蓝甲人说那话的人。”那个人道,“那个人就说,他没让那个人说出来,我们几个也……也没那个本事。我们几个不信。其中有一个人看到地上有个铁夹,就……就把那个铁夹捡起来了,走到那个蓝甲人面前,跟他说……让他说自己是野猪,结果那个蓝甲人……不识相……还是不说。我们几个又笑了那几个人。第二个让蓝甲人说自己是野猪的那个人觉得自己没面子,就……就用铁夹夹了那个人蓝甲人,以为这样蓝甲人就说。” (五千三百一十四)才是 “结果还是没说?”灰手人问。 “对,还是……没说。”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那个人就用那个铁夹夹那个蓝甲人其他地方。我们几个人就笑话那个人就算用了铁夹,那个蓝甲人也不说。他……他就觉得特别生气,甚至说……说我们竟然站在蓝甲人那一边。还说……我们每个人都拿铁夹夹那个蓝甲人脖子和脖子以上的部分,不可以夹别人夹过的部位,看看到了谁那里,蓝甲人终于肯说了。”那个人道,“我就看着他们拿铁夹夹那个蓝甲人的耳朵,鼻子,嘴……最后……最后才到了我这里。很多地方都……都被他们夹过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夹了。这个时候他们就说……除了脖子以外,看我还有没有地方夹,如果没地方夹……那……那输的就是我。我就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夹的时候没这个条件而我……而我夹的时候有这个条件,所以我就……我就故意用铁夹夹了那个蓝甲人的脖子……”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他们几个就嘲笑我,说我……听不懂人话。”那个人道。 “我说……他们不讲道理,因为他们夹的时候没限制不能夹哪里,只是限制了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限制的就是我,谁让我……最后夹,不早点夹。”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呢?” “我就觉得他们几个很奇怪,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玩一玩,不知道为什么……就说起早点夹晚点夹来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道。 “我说……有人早夹就有人晚夹,这种事情……不用分先后。”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们又说了什么吗?” “他们说早夹的人胆子大……晚夹的人胆子小。”那个人道。 “你肯定不服气。”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说,“我……特别不服气,我……我就希望把那个蓝甲人夹到说出‘我是野猪’来。我就跟他们说……我刚才是让着他们,现在我可不让着了。” 灰手人道:“他们呢?” “他们说……我又自己给自己找借口。”那个人道。 “你怎么做了?”灰手人问。 “我就用铁夹夹了那个蓝甲人的脖子,对……对那个人蓝甲人说:‘你说‘你是野猪’。’”那个人道。 “那个蓝甲人说了吗?”灰手人问。 “没说我让他说的话,但是……但是说了别的。”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蓝甲人竟然……竟然跟我说:‘你……才是野猪!’”那个人道,“而且那语气……一看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其他几个人大笑了起来。”那个人道,“都说……都说我就是胆小。” (五千三百一十五)树洞 “然后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而。 “我当时想要……想要杀了那个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动手了?”灰手人问。 “没立即动手。”那个人道,“但是……很想,于是我就……就威胁那个蓝甲人,跟他说他要是想死就……就继续胡说八道,要是不想死就……就说他自己是野猪。其实当时我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我好像属于……觉得被羞辱了之后口不择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让他继续胡说八道,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说,他要是想死就别说他是野猪,要是不想死就……就说他自己是野猪。” 灰手人道:“接下来怎样了?”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那个蓝甲人竟然……竟然连着说了几遍我是野猪。”那个人道,“引得其他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之前都是我们几个嘲笑第一个让蓝甲人说自己是野猪的人……这时,这时就变成了他们几个一起嘲笑我了。” “你怎么做的?”灰手人问道。 “我……我一把抓起那个蓝甲人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然后……用铁夹夹他的脖子。”那个人道,“跟他说……如果他再不说他自己是野猪,他就会死得很惨。” “那个蓝甲人说了吗?”灰手人问。 “还是没有说。”那个人道,“不仅如此,那个蓝甲人还跟我说……反正他也不想活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灰手人道:“你呢?” “我……我突然害怕起来。”那个人道。 “害怕?”灰手人问。 “对,我又……又想起了施法者说的话。”那个人道,“我觉得如果这次……我就这样杀了那个蓝甲人,那么……那么我的问题就……就难以解决了。当然……还想起了当天夜里做过的梦。” 灰手人又问:“什么梦?” “就是……我……我进了一个奇怪的树洞里……那个人树洞特别大,而我……在树洞面前显得特别小。好像不是树洞变大了,而是……而是我变小了,我完全就不是正常人的大小,就像……就像被缩了一样。我是爬到那个树上,钻进那个奇怪的树洞里的。那个树洞里……有一点光亮,那光亮显得……特别诡异,好像,好像会变颜色一样。在我进了那个树洞以后,我……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很小的人,跟我差不多大,他问我最近有没有……有没有杀人,我说……我说没有。他又问我有没有……欺负蓝甲人,我说……没欺负。他问我多久没欺负过蓝甲人了,我说……有两个月了。他说……不是。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说我七八天以前……还在街上找了一个蓝甲人的麻烦。我跟他说,那根本就……就不算。他……竟然……竟然跟我说……那次那种也算,这种事情我……听他的没错,不能按自己想的算,我……说算不算,根本就没用。” (五千三百一十六)上限 那个人说到此处,愣了一下,然后又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 灰手人看他这样,起初稍微有点担心,但倒也没觉得对方像是有多大危险的,所以也没立即转移话题,而是等着那个人继续说,当然灰手人也做好了转移话题的准备,一旦发现那个人真有要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的迹象,便赶紧采取措施。 只听那个人继续说道:“他跟我说,如果……如果从当天算起,半个月之内我……再次……再次欺负了蓝甲人,那么……那么后面的情况会发生一些变化。如果……我要是杀了人,那么我想要解决的问题就……就永远解决不了了。” “你当时信了这个梦?”灰手人问。 “我……倒不是信了梦。”那个人道,“而是觉得……那个梦只是在……提醒我。” “你为什么认为梦里那个人说的有道理?”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实际上,那个给我施法的人……跟我说过的一些话,跟这个……有关系。”那个人道。 “就是让你以后不能按照以前对待蓝甲人的方式对待他们吗?”灰手人问。 “可以说……可以说是这样。”那个人道。 “你之所以相信了梦里的人的话,是因为你本身心里就装着某些跟蓝甲人有关的东西,知道自己不可以随便做某些事?”灰手人问。 “算……算是吧。”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如果你做了某种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是的。”那个人道,“而且……我之前由于忍不住,已经……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 “什么事?”灰手人问。 “就是……用不大好的……态度……对待蓝甲人。”那个人道。 “但是那时候你做了以后,也没直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其实……其实已经在积累了。” “跟次数有关系?”灰手人问。 “不仅跟次数有关系,跟……跟我对待蓝甲人不好的程度也有关系。”那个人道,“次数……与那个程度,都在……都在影响着我能不能解决我那个问题。本来……机会就没多少,一旦达到了……上限,我想解决的问题就永远也解决不了了,不仅如此,我还有我爹……都会……” 那个人说到此处,又显得比之前明显更恐惧了,于是说道:“我……” 他本来想说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挺可怕的,这话还没说出来,灰手人就因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而赶紧转移话题了:“你其实并不怕那个蓝甲人,是不是?” 灰手人因为知道一提怕不怕蓝甲人的事情,对方就会非常敏感,注意力就会转到这件事上面。 果不其然,那个人刚一听到灰手人这么说,就立即说道:“是啊,当然是啊!我肯定不会怕蓝甲人!我……我一个铁仓人,怎么可能害怕蓝甲人啊?不可能的!” (五千三百一十七)树杈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又对灰手人说:“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啊?你是不是……是不是从哪里看出我……害怕蓝甲人?我是不是在你面前显得……显得害怕蓝甲人了?如果你是……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告诉我啊……” 灰手人看那个人这样,感觉不像快要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人,但又发现他有了另外一种紧张,于是赶紧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 那个人说:“如果没看出什么来,你……你怎么想到问这个的?” 灰手人道:“你刚才不是跟我说用铁夹夹那个蓝甲人的事嘛,我就正好这么问问。没事,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就继续跟我说后面的事情吧,你是不是没用铁夹把那个蓝甲人怎么样?” “对……对!”那个人道,“我……只是用铁夹夹了他的脖子,也……也没怎样。” 灰手人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就都……都嘲笑我,在蓝甲人面前什么胆量都没有。”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我就只好忍受他们的嘲笑。”那个人道。 “后来呢?”灰手人问。 “后来……树上突然落下了一根大树杈,砸到了我们中的一个人,我们就……就没再跟那个蓝甲人继续纠缠下去。”那个人道,“我们就……把那个被砸到的人……送到大夫那里去了。” 灰手人问道:“后来他们也没再对你怎样?” “不是。”那个人道,“他们……他们后来,总说我是……我是野猪,说我胆小,说我在蓝甲人面前……什么都不敢做……” 灰手人道:“跟铁夹有关的记忆就是这些吗?” “是的。”那个人道,“现在想想,我……甚至觉得……我在那个阴冷黑暗的地方……感觉到自己的嘴被……铁夹捏住了,可能就跟我……我曾经亲眼看到别人用……铁夹捏住了那个蓝甲人的嘴有关系。” 说完这些,那个人好像又想起了些什么,赶紧说道:“我……不怕蓝甲人。” 灰手人道:“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我已经知道了。” 那个人说道:“对……对……你知道了……这……挺好的……挺好……” 灰手人赶紧说:“接着呢?在那黑暗与寒冷之中的你,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实在痛苦……又说不出什么话,我就……挣扎。”那个人道。 “怎么挣扎?”灰手人问。 “就是……动手……动脚……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并不是想动就能动的。”那个人道,“同时我还……还试着喊,我觉得嘴疼得很。” “跟被铁夹捏住有关系?”灰手人问。 “有关系。”那个人道,“刚刚被铁夹……夹住的时候,我的嘴还没那么疼,这时候就……不一样了……越来越疼。” (五千三百一十八)木架 “尽管疼,可你还是在尽力说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甚至想着……如果……嘴疼可以把我疼死,这倒也不错。起码……我不用继续在这黑暗与寒冷中煎熬了。” 灰手人道:“然后出现什么变化了吗?” “就在我……很努力地说话时,我听到了‘哗啦’一声,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一样。”那个人道。 “你感觉像什么塌了?”灰手人问。 “没什么。”那个人道,“像……我也不知道……一个木架的声音,对……应该是一个木架塌了的声音。” 灰手人说道:“接着呢?” “接着……那……血腥气味好像就……不见了,风声也没那么大了。”那个人道,“只是,我的嘴好像……比之前更疼了。” “你依然不能说话吗?”灰手人问。 “就在我感觉木架塌了的那一刻,我……我感觉我……好像是很快就……有希望说出话来的,但是我必须突破些什么。”那个人道。 “突破什么?”灰手人问。 “突破……突破我自己的忍受力吧……如果我能忍受足够严重的疼痛,就是……就是硬撑着说话,就让我的嘴那么继续疼痛,继续疼痛……我肯定能……能说出话来。” “你试了吗?”灰手人问。 “试了。”那个人道。 “你试着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问……什么塌了……”那个人道,“但……我这个时候还是没说出来。我发现我的嘴疼得我受不了,所以……我只是刚刚发出一点音就……就停止说话了。” 灰手人道:“你放弃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不会……放弃的。” 灰手人又问:“那你又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又说……又试着重复刚才那话,但是……还是没能突破,我还是因为觉得嘴太疼而……没说出来。”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又试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那个人道,“我便想……之前塌了东西是不是……因为……周围有人,东西是不是被人弄塌的。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希望,就试着问是谁,但还是……没说出话来。” 灰手人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便问那个人:“你以前对木架这种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木架?”灰手人道,“有……还真有。” 那个人问道:“什么印象?” “就是又一次,跟我一起走着的人,把……一处木架弄塌了,砸死了一个……小孩。”那个人道,“那个人原本……吓得可以,就在这个时候,他……他听到周围有了解那个小孩的人说……其实那小孩的爹娘全都是……是……蓝甲人,这下,大家都……都不害怕了,就……就离开了。” 灰手人问道:“你离开时怎么想?” “我……心里有些害怕的。”那个人道,“当然,我……不是怕蓝甲人啊!” (五千三百一十九)腹胀 “这个你不用解释了,说说你当时为什么害怕。”灰手人道,“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说说也不会再害怕了吧?”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还不知道……在场的我就那么跟着他们几个一起走了,算不算……一次……对待蓝甲人不好。会不会导致我想解决的问题……无法解决。”那个人道。 “你怕这也算积累?”灰手人道。 “对……我的确很怕。”那个人道,“虽然……那木架塌了不是我弄的,但是……但是当时我在场。如果那个小孩是铁仓人的话,我……我应该不会感到那么放松吧……他们几个也一样,不会感到放松的。当我听到周围的人说……说那小孩是的爹娘全都是蓝甲人的时候,我……的确是松了一口气,觉得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危险了。但那一刻,我感觉到我……腹部有点不舒服。” 灰手人问:“怎么不舒服?” “就是那种……很胀的感觉。”那个人道,“就是……被施法的那个位置,觉得……很胀,而且……这种胀感跟……平时发胀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我感觉……就好像我体内被灌入的某些东西要喷发出来一样。” 灰手人问道:“你担心积累快达到上限了?” 那个人说道:“是的……我真有点担心……后来……那种感觉才淡了点。我就安慰自己,这次,那木架并不是我弄塌的,那个小孩……也不是我砸死的,跟我……没关系,所以……这件事应该不会算在我身上,应该……应该不会使我……达到上限。应该不至于导致我……解决不了问题,不会导致我爹怎样。” 灰手人道:“事实上,那次算积累了吗?” 那个人说:“我至今也不知道。虽然那次的事情过后,我并没……立刻就出什么事情,我爹也没立刻就出什么事情,但……我还是感觉……我自己好像会受那次影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跟我腹……腹胀有关系吧。” “接着说你在黑暗与寒冷中的事情吧。”灰手人道。 “哦……我说。”那个人道,“接着……我就努力说,努力……努力半天也没说出来,直到后来……我感觉腹部……突然间……往回收了一下,接着我就……就能说出话来了。” “腹部突然收了一下?”灰手人道,“你觉得跟什么有关?” “大概……大概跟我以前被施过的法术有关吧。”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这时腹部往回收一下,会不会跟你以前发生腹胀有关系?”灰手人问。 “也许……也许有关系吧。”那个人道,“因为我觉得……我以前发生腹胀也是……因为我被施过法,这次……的事,我又觉跟法术有关,那么……说不定两者之间真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不好说……我也不太懂。你这么问起来了,我就……我就觉得好像有关系,就这么一说。” (五千三百二十)清风 灰手人问:“腹胀很快就过去了吗?” “是的。”那个人道,“接着我就能……说话了。” 灰手人道:“能说话后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说……我大概是会在……黑暗和寒冷之中一直被……折磨着吧。” 灰手人问:“这话你是跟谁说的?” “我说这话时想着以前给我施法的人了,当然,也想着……那些蓝甲人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有人回应了吗?” “有。”那个人道,“这次……我真听到人回应了。” “谁的声音?”灰手人问。 “那声音……很像以前给我施法者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好像……‘嗯’了几声,好几声。”那个人道,“我觉得特别奇怪,我……还是感觉那个声音就……就像是他的声音。我清晰地记得,他在给我施法的时候……几次因为……使用法术而发出了‘嗯’声。” 灰手人又问:“接着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我……因为感觉像他,虽然不确定,但也跟他说了话……我说……刚才我看到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胆小鬼,又……不敢说话。”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灰手人问。 “是为了……为了让对方一直跟我说话。”那个人道,“我觉得……如果对方真是给我施过法的人,那……我说的是别人,他……应该也是了解的,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还会……会继续跟我说下去。如果……对方其实只是声音像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但其实……就是蓝甲人的话,我……我说了这话也算是……要激他,这样,对方就可能会继续跟我……说话。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但……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了这话到底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又怎样了?” “接下来我就问他……他是不是其实……并不在我身边。”那个人说道。 “对方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这个时候并没回应。”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接着……接着……我就奇怪他为什么不再理我,我就觉得……是不是他真的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却……被我当成了蓝甲人。而且……我之前倾向于蓝甲人在我附近,而给我施法的人不在我附近。我认为……认为他这个时候没继续理我可能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于是我又说……我当那些蓝甲人在这里,却当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不在,是不是反而不对。” “对方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又……又‘嗯’了几声。”那个人说道,“这次的声音,好像……更像那个施法者了,我……在心里已经确定就是那个施法者了。” 灰手人又问:“然后又怎样了?” “然后……那里好像……忽然间……刮了一阵清风。”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二十一)和暖 “这清风对你有什么影响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令我更觉得……更觉得我面对的就是他。” “就因为这阵风?”灰手人问。 “这个……我怎么说呢……”那个人道,“是这样的,这阵风,其实是……再次让我感受到了那个人给我施法过程中的感受。” “哦?”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在他以前给我施法的过程中,曾……曾经出现过这种忽然……刮起一阵清风的……情况。我记得当时……我还算惬意。这个时候……再次被……那种清风拂到,我……感觉那风和暖……” “缓解了你的寒冷?”灰手人问。 “有点吧。”那个人道,“但其实我觉得……我之所以感到那清风和暖,是因为……是因为我之前被冻得实在……太冷了。” “在那个人给你施法的时候,你感到清风和暖了吗?”灰手人问。 “那风是……又清新又有那么一点点暖的,但……暖得不明显。但这次……我感觉到那清风暖得有点明显,这……我认为就是因为……我当时身处黑暗与寒冷之中吧。”那个人道,“也许……这次的清风本身就是比……施法者给我施法的时候的清风要暖一些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到了施法者,又想到了当时他给我施法的……情景。” “感受到清风和暖,对你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吗?”灰手人问。 “产生了。”那个人道,“我的嘴……突然不疼了。我张了张嘴,就好像……那阵和暖的风把……我嘴的疼痛治好了一样。我虽然还没接着说话,但……已经感觉到,无论我再说些什么,嘴都不会疼了。所以……我开始坚信,对方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 灰手人道:“就因为这个,就坚信了?” 那个人说:“是的,按道理来说……我的理由似乎也……并不充分,但是……但是……那一刻我就相信了,甚至开始忍不住跟他说一些只有他才能真正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对那个我认为是给我施法者的人说……是不是其实那些蓝甲人已经离开了,而那个给我施法者因为曾经给我灵魂注入了那些话,其实相当于……一直都在。” 灰手人说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是。我也没想到,我……真的猜中了。” 灰手人又问:“你说什么?” “我跟他说……现在不管是怎样,我都无力……改变一切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要改变的一切是什么?” 那个人说:“一方面是……是让我出去……离开那个过分黑暗与寒冷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也是希望挽回以前那些……事情。” 灰手人道:“以前?” 灰手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恐惧。 (五千三百二十二)俩字 “跟……跟我爹有关的事情,还有……解决我的问题。”那个人说道,“就是跟……我曾经找那个施法者有关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的确显得比之前紧张了些,这令灰手人更担心他因为恐惧而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灰手人赶紧岔开话题说道:“你这时候嘴真的没再疼吗?” “嘴……已经不疼了。”那个人道。 “铁夹呢?没再出现,没再捏住你的嘴?”灰手人继续转移话题。 “没有。”那个人说,“你这样问,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我想不到的?” 灰手人说道:“那倒不是,我就问问。刚才听你那么说,我感觉你说的‘铁夹’还挺特别的。” 那个人说道:“特别?你是不是有所怀疑啊?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正常。其实……其实我……当时都没法用手碰那铁夹,我的手是抬不起来的,所以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铁夹捏住了我的嘴,我当时说的只是……只是我的一种感觉。” 原来,那个人认为灰手人说的“还挺特别的”话里有话。尽管那个人觉得自己之前已经说清楚了,但还是担心灰手人误会他,所以这个时候尽量解释。 “我知道。”那个人道,“我没怀疑你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看对方虽然因为自己说的“铁夹”的话有点紧张,但这种紧张并不像那种很快就会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紧张。灰手人还觉得这种紧张好像冲淡了他之前那种带着要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迹象的恐惧。当然,即便如此,整个过程中,灰手人也不曾完全放下心来,毕竟那个人出现过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灰手人想赶紧听对方说完在黑暗与寒冷中发生的事情,想问,但又因为担心他再次因为想到以前跟他爹有关的事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刚才……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问灰手人。 灰手人正不确定要不要赶紧继续问,谁料那个人这样问了自己,便觉得还是告诉对方说到了哪里,让对方自己决定接着要说什么,同时自己做好随时转移话题的准备。灰手人感觉前面几次自己转移话题还是挺成功的,尽管也不确定如果自己不转移话题事情是不是真的会那么严重。 “你说我跟他说现在不管是怎样,你都无力改变一切了。”灰手人道。 刚刚说完这句,灰手人就感受到了危险性,为了防止那个人多想以前已发生了的事情,又赶紧补充道:“你现在要赶紧接着往下说,说你在黑暗和寒冷中的事情,接下来那个被你认为是给你施法者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话?” “有。”那个人说道,“他……他跟我说了。我依然觉得是他的声音。我听的是……‘机会’俩字。” (五千三百二十三)错过 听到对方这样说,看着对方的神情并没突然变得更恐惧,灰手人便觉得危险似乎没那么大,但灰手人依然不可能完全放心,毕竟这个人曾经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陷入过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实话实说。”那个人道,“我说……以前的机会已经完全被我错过了。我说我……已无法改变这一切。” “对方呢?”灰手人赶紧问。 因为知道那个人说的是跟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有关的,所以灰手人特别担心他因为多想跟他爹有关的事情恐惧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赶紧这样问,争取把那段带过去。 “对方……对方竟然说……跟我说……让我……试试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就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那个人道,“我感觉……很无奈。” “为什么觉得不可能?”灰手人问。 “因为……怎么说呢?”那个人道,“我就觉得……以前那么长时间,我都没做到。一次次机会啊……都被我错过了。以前……如果我能改变我对蓝甲人的看法,我……我在好多关键时刻就不会做出那种……对我和我爹不利的行为,但是……我还是没控制住,我还是……做出来了。在那么久的日子里,我都……都不曾做到。后来……事情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我再……再尝试?我根本就……就没那个信心。不……也不能说是信心,只能说……我就是……认定自己做不到了。要是能做到,我应该……早就能做到吧,又何必……等事情都发展成这样,发展到连……连我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的地步,我才……才改变我对蓝甲人的看法?” 那个人提到“连我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的地步”时,神情中再次出现了那种异常的恐惧。 灰手人立即说道:“你现在嘴疼不疼,直接回答我,要说实话,就现在!”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说,纯粹就是在转移话题,而且声音非常大,足以把那个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啊?”那个人一愣。他的确没想到灰手人竟然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我问你,你就回答啊。”灰手人赶紧继续说。 “现在……嘴?”那个人道,“不疼啊……” 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便继续问:“我……我在这里……这段时间嘴并没有疼啊。怎么了?是不是现在……我的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没有啊。”灰手人道。 “我的嘴,没事?”那个人问道。 “没事啊。”灰手人道。 “可你那么问……”那个人道。 “没事,既然你现在嘴不疼,就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灰手人说,“你不必因为我问了什么就想多了。” (五千三百二十四)极点 “哦……好。”那个人说。 “然后怎样了,接着说。”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了现在让我……让我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我是做不到的。他说……我可以尝试。我说……不可能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可能,我就跟他说……我已经不想再提‘蓝甲人’这三个字了。” 灰手人道:“他听了这话说了什么?” “他说……最后问我一次还能不能改变。”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这改变不了。我说……有些事始终改变不了了。”那个人说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特别可怕的事就发生了。”那个人道,“我感到周围忽然就变得更冷了,比之前……比之前还要冷很多……冻得我浑身疼痛到极点!我在那无边的寒冷之中……挣扎了起来,大声叫着……内心的痛苦程度比之前更加严重了。这一刻,我感到自己似乎永远也……也无法脱离那样的痛苦了。要一直在……极度寒冷中待着,无论被冻得多么疼痛也……也只能承受。无边的黑暗包围着我……令我喘不过气来,我叫着……一直叫……希望有人能理我,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我便想说话,也说了……我就是想要强硬地说出‘改不了就是改不了!’这样的话,原以为……原以为说完之后我的痛苦能减轻,可是事实上,说之后……我的痛苦……更严重了。” “你也不知道这样痛苦地过了多久,是不是?”灰手人问。 “确实不知道,但是……我认为那种痛苦持续太久了!我……觉得好像在那样的痛苦中,挣扎了上千年!”那个人道,“在这上千年里,我一直在疼痛中……惨叫……一直在黑暗中忍受着无边的痛苦,心里一直很乱,毫无解决办法!” 灰手人问道:“之后怎样呢?” “之后……我好像就突然间……什么也不知道了,但痛苦的记忆好像嵌入了我的灵魂。”那个人道,“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会好像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一样。” 灰手人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应该就是……我的精神离开那个世界后的事情了吧……应该是了。”那个人道,“我问我是不是还活着,我还有点不信,便问出了‘不会吧?’这样的话。” 灰手人道:“是的,我听到了,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个人说:“你该不会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会觉得。”那个人道。 灰手人认为这段问完了,便应该赶紧接着问完在这次之前,他去别的世界的事情,于是又问:“你还记得,你这次进入黑暗与寒冷的世界之前我们在说什么事情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我们……好像……好像在说上一次我在别的世界遇到的事情?” (五千三百二十五)绝不 (五千三百二十五)绝不 说完这话,他又赶紧纠正:“哦,不,应该说是……上次我的精神在……别的世界遇到的事情?说到我在……当时我所说的另一个世界遇到了那个……那个个子很高,头发稀少的人之后的事情?应该是了。” 灰手人说道:“上次的事情,你还没说完,你记得说到什么地方了吗?” “好像……好像是这样,接下来,我说了‘我不服’……”那个人道。 “那你接着说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我记得……我跟那个蓝甲人说我……不服之后,那个蓝甲人问我现在是不是知道错了。我就告诉他,我……我不知道,我又问他我做错了什么。”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他……用听起来非常吓人的声音‘哼哼’了两声,然后又跟我说攻囊快能发挥出他想要的……作用了。”那个人道,“说的时候特别得意。” “你认为他要利用攻囊的作用攻击你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也不确定他到底会怎么做,越想……就越觉得吓人了。” “他这时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再次发出令我觉得可怕的声音,‘哼哼’了两声后,问我……问我是害不害怕。”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又是耻辱的回答。” “你说你害怕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按道理来说,害怕了,就好像应该服了一样,但是……我不服,我就是不服!不仅如此,我还明确地告诉他,我……害怕归害怕,但我真不服。” 灰手人道:“你说出这话后,那个人什么反应?” “那个人又……又诡异地笑了起来,那声音令人听着难受。”那个人回答,“然后一次次重复‘不服’两个字。” 灰手人道:“他重复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那个人道,“但我觉得他很得意,那种得意令我……不舒服。他是蓝甲人,我是铁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却……拿他没什么办法。” “你又对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问他我为什么屈服。”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没那么多为什么,屈服,就是要屈服的。说完之后,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说了两个字。”那个人道。 “哪两个字?”灰手人问。 “我说:‘绝不!’”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又笑了笑,说‘攻囊还不错’,好像是在……跟我说的,同时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同时说给我听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有什么感受?”灰手人问。 “感受就是……觉得自己被侮辱,有些恶心。”那个人道。 “当时你想跟他说什么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二十六)出卖 “想啊,但是……但是我没立刻跟他说什么。”那个人道,“如果说了,我就会觉得……不舒服,好像我多怕他一样,所以……所以我就接着刚才我自己的话,对他说了‘想都别想!’,说的时候……语气非常坚定。”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这话,他有什么反应?” “他便张开双臂,挥了挥。”那个人道,“口中念念有词。” “他再念什么?”灰手人问。 “不知道是什么……我当时想到了像是咒语,又……有认为不可能是。我就是觉得……他一个蓝甲人……哪怕是在那种地方,也……也应该不是懂咒语的。”那个人道,“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管之后将发生什么,我就是……不愿意相信蓝甲人会咒语。” 灰手人问:“有些东西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现实世界里也是这样?” “是……是这样吧。”那个人道。 “遇到你不愿相信的事情,哪怕你已经看到了听到了,你也依旧能做到不相信吗?”灰手人问。 “是吧。”那个人道,“看到了,听到了,也可以……不相信。也不光我自己是这样,别人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人跟你说过?”灰手人问。 “我……惹不起的人。”那个人道。 “你的上级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你的上级曾经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道。 “他说,别以为……我看到的就是我应该相信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赞同他这句话吗?” “赞同。”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还说了别的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还跟我说……听到的东西,不该信的我也不能信。” “还有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又说,“他说,如果信了不该信的,是……我自己倒霉。他还说,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这些话你也全都赞同?”灰手人问。 “我……当时心里也并没完全赞同。”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对什么表示不赞同?” “就是他说的那句‘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当时……想着有些事应该是我自己能决定的。”那个人道。 “你反驳了你的上级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惹不起他,我不会反驳他。”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好像看出了我……似乎并没完全认同他那话。”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如果是,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看出的。也许……是我的眼神出卖了我吧。”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看出来了?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那个人道。 “你又口是心非了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二十七)死记 “是的。”那个人道,“这很正常。” 灰手人问道:“你的上级什么反应?” “他说……就算那一刻我不认同,我早晚也会完全认同他说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认为你以后会认同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还是觉得我……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对我的上级说,是的。”那个人道。 “上级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上级说我之所以……不认同,也是因为我……没有搞清楚他在说什么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这话什么反应?” “我没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问他了吗?”灰手人问。 “没问。”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竟然问起了我。”那个人道。 “问你什么?”灰手人问。 “问我有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明白了。”那个人道。 “没明白,但是跟他说明白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当时以为这样可以……混过去。” 灰手人又问:“没有混过去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的上级让我说说……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担心说错,就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个人道。 “上级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瞪了我一眼,说我……明明没明白,却又在装,还想混过去。”那个人说道。 “你这时怎么做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就立即跟他道歉了。” 灰手人道:“上级立即原谅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居然这样跟他玩心眼。”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继续跟他道歉,并且……并且请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上级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我了。”那个人道,“他说……我应该搞清楚,他说的是……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重点在于‘该’字。” “你搞清楚了?”灰手人问。 “依然没搞清楚。”那个人说道。 “那你是怎样回应上级的?”灰手人问。 “我就‘嗯’了一声,还说……我记住了。”那个人道。 “上级又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上级跟我说……我是不是只是记住了,其实并没明白,只是死记。”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只好认了。”那个人道,“但我也向上级表示,虽然……我目前只是死记,但是……但是我会彻底搞清楚的。” 灰手人道:“上级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这意思好像是要以后再彻底搞清楚。”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呢?” “我跟他说……我……会尽早就彻底搞清楚。”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二十八)喊出 灰手人说:“你的上级又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就必须搞清楚。”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我在努力。” 灰手人道:“他说呢?” 那个人回答:“他问我……努力出什么来了没有。” 灰手人道:“你怎么办?” “我这时幸好想到了他以前说过的话,就……就重复了出来。”那个人道,“我说……他曾经说过的‘要听话’。” “这么说管用吗?”灰手人问。 “竟然……真管用了。”那个人道,“他说……记得就好,别总想那么多别的,你要做的就是听我上级的话,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不由我有没有听到决定,而是……由我的上级他来决定。” “这样就过关了?”灰手人问。 “差不多。”那个人道,“也许他是以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他只是要去忙了,然后跟我说完……就走了。” “知道了。”灰手人道,“那接着说你的精神在别的世界时,你在那个个子很高,头发稀少面前的事吧。” “好。”那个人道,“我就……跟那个人说……说不可能。” “那个蓝甲人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没说,还是笑。”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说我是……铁仓人!”那个人道,“我几乎喊出来了。” “那个时候你内心害怕吗?”灰手人问。 “好像又算不上多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力量影响。只记得……那时我不屈服,绝对不能屈服。”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个人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说了,他说了句‘铁仓人?’,然后……又笑了。” “你听后又很气愤?”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特别气愤!”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就是铁仓人!” “对方呢?”灰手人问。 “对方说问我:‘又怎样?’”那个人回答。 “你怎么跟他说?”灰手人问。 “我说……所以我不可能屈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对方又说话了吗?” 那个人道:“说了。对方说我实在好笑。还问我这是……这是为什么。”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说……我的……面子!” 灰手人道:“那个人呢?” “他……又笑了笑,好像说了句‘真好玩’。”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好玩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说,“我感觉……感觉他又像是在嘲笑我好玩……又像是在说攻囊之类的东西好玩。” “你问他了吗?”灰手人问。 “没问。”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他也没再说什么?”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何必……然后又笑。” 灰手人道:“你呢?” (五千三百二十九)利剑 “我就跟他说……说我不能丢人。”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对方呢?” “一直在笑。”那个人道,“所以我就说我……我绝对不能丢人!” “这时候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说他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那个人道,“然后又笑得很诡异。说着,他的头发就……就变得像触角一样,伸向了我的心。我就‘啊’地大喊。” 灰手人道:“他停手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想低头看看怎样了,但是低不了头,我无法……随意活动。这时我感到心所在的位置一阵……剧痛,明显有什么……扎了进去,我感觉是……他那像触角一样的头发。那头发扎进去之后,好像变得很坚硬,像……利剑。” 灰手人道:“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想着不能屈服,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不要啊……’”那个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内心……特别复杂……我感觉自己在向他求饶,在向一个蓝甲人求饶,可……可我又觉得他似乎不像是会饶了我的样子,我一次次地默默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接着……我的……反应便……没那么丢人了。”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说完‘不要啊……’之后,他说……为什么不要啊……”那个人道,“他说……他还要看看我的心……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 灰手人道:“你当时什么感受?” “我……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好像……我的心已被他那……像触角一样的……头发变成的利剑扎住后……往出挑。”那个人道,“那种痛苦使我……痛不欲生。”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好像已经没多大力气跟他说话了,但是……但是我为了减轻痛苦,还是说了。”那个人道,“我说他上次说过我心……是黑色的。我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停手?”灰手人问。 “对……就是为了让他……停手。”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没有停手。”那个人道,“他竟然还问我,这次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跟以前一样的。”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又是头发变得像触角。” “他怎样?”灰手人问。 “他……没反应,连笑也没笑。”那个人道,“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所以我……说:‘又一次!’” “这次他有反应了?”灰手人问。 “还是没反应。”那个人道,“我就又说……说我都不新鲜了。” “你说这些话算是为了引起他注意,让他赶紧作出反应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就是希望他……赶紧把触角变成的利剑……缩回去,这样我的心好……不那么疼痛。” 灰手人道:“他不会按照你想的做吧?” (五千三百三十)囊影 “确实没按照我想的做。”那个人道,“他……他竟然说……他就这样,我也不能怎样。还说很快就到时候了,很快……就有好看的了。” 灰手人道:“你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时就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攻囊、芬囊和混囊,这三囊快要结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忽然……听到了一阵乐曲。”那个人道。 “什么乐曲?”灰手人问。 “我很早以前听过的。”那个人道。 “你记得什么调吗?”灰手人问。 “记得。”那个人道。 “哼唱一下。”灰手人道。 “大概就是……就是这样……”那个人道说完就哼唱了起来。 “你知道这段是什么乐曲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没发现这段跟你之前哼唱过的有一段能接上?”灰手人问。 “接上?”那个人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灰手人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那个人道,“当时……太痛苦了,其实……没想那么多。” 灰手人问:“这段乐曲是从哪里传来的?” “好像是……从上方传来的。”那个人道。 “乐曲出现后,出现了什么变化吗?”灰手人问。 “出现了。”那个人道,“那三囊都……都突然向天上冲去了。” “你能随便动了?你看得见?”灰手人问。 “不能随便动。”那个人道,“我抬不了头,但……我就是看见了。” “它们比你头顶高吧?”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 “你又抬不了头,没错吧?”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说。 “那你是怎样看见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眼前就……就突然出现了是三囊的样子。” “三囊不会移动到你眼前了吧?”灰手人问。 “不会。”那个人道,“三囊一定在……在上方。” “那你眼前看到的是?”灰手人问。 “是……那三囊的影子。”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是影子?”灰手人问。 “因为……有些虚。”那个人道,“就像……像在水里映出的倒影那样,好像……还是会晃动的那种。” “你看到了三囊的影子正在往上升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眼看着三囊好像……很快地冲了上去。” “冲得很高后你依然能看见?”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三囊显然在往高处,但……我看到的三囊的影子却……却是一直在我眼前的,我看到三囊周边的景物有些亮,那些景物在往下……走,所以我就判断三囊是在往上升的。”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 “我就听到对方跟我说……我一定已经看到囊影了。”那个人道,“然后就大笑起来,还说如果我不承认的话,一会儿我会……更惨。” 灰手人道:“你承认了吗?” “我……没有否认。”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三十一)逞强 “但是也没明着承认?”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屈服,不允许我向一个蓝甲人屈服。我是……铁仓人。如果不是心那里痛得太厉害了,我……应该会跟他说些不承认的话吧。” “为什么要说不承认的话?”灰手人问。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问,是为了从他的想法中找到一些迹象,好了解某些情况。 “因为……我是铁仓人啊,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要跟蓝甲人唱反调才对。”那个人道,“我不能屈服,我要……显示我的勇气,我要……表现我的勇气。当蓝甲人说如果我不承认一会儿我会更惨的时候,我……就应该表示我不承认,我要表现出一种看他能怎样的神气!” 灰手人道:“这有意义吗?” “有。”那个人道,“平时生活里,都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平时生活里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 “有!”那个人道,“当然有!我是铁仓人,就是这样……我才……能彰显我作为铁仓人的荣誉感。虽说有些蓝甲人不敢跟我这样说话,但是……我真的碰上过那种敢的。对于那种自己没本事还想逞强的蓝甲人,我就是……这个态度。反正最后,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毫无办法的。我厉害啊,我……就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啊,他们又能……怎样。” “但是这时候不一样啊,对方不是普通蓝甲人,而且,对方的头发利剑已经刺入你的身体吧?”灰手人问,“还是说,你只是认为自己被刺入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 “我……觉得一定是刺入了,不然的话,不可能疼痛成那样。”那个人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一定要这样?”灰手人道,“仅仅因为面子?” “一方面……可能是平时养成的习惯吧,另一方面我觉得,我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才这样的。”那个人道。 “什么力量的影响?”灰手人道,“你想得出吗?” “想不出。”那个人道,“但我觉得一定有某种力量,我觉得……我好像无法逃出那种力量控制,所以……我变得比之前更加不屈服。明明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就是很胆大地跟他喊出了话。” “你喊出了什么话?”灰手人问。 “我竟然……喊:‘来啊!’”那个人道,“喊的时候,我还能明显地感受到我的心那里……有多疼。” “你在喊让什么来?”灰手人问。 “让……让他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来,我……不怕。”那个人道,“我不会屈服,我看他能……怎样……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道:“喊出后怎样了?” “他就好像……在回应我一样,跟我说:‘来了!来了!这次来得这么慢我也没想到!’” “你知道他这时候说的来了是什么来了吗?”灰手人问。 “他的意思,应该就是……三囊结合来了。”那个人道,“要对我发起攻击了。” (五千三百三十二)心影 “你猜对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三囊攻击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当时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自己的影子出现在了什么位置?” “就在……那囊影之间。”那个人道,“但我的影子是……半透明的,还……飘在空中,有时候会……被囊影穿过。” 灰手人道:“你看到后有什么感觉?” “就觉得……对方立刻就要攻击我了。”那个人道。 “那囊影还在上升吗?”灰手人问。 “在……在上升。”那个人回答。 “你的影子呢?”灰手人道,“也在上升?” “是的。”那个人道,“但就好像被什么……吊起来的一样,上升的样子显得挺吓人。当然……我……不是怕那个人蓝甲人,我就是说那种事啊,那影子上升的样子看着……令人很不舒服。” 灰手人说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那个蓝甲人将那‘利剑’从我身体里……抽了出来。”那个人道,“我感觉……自己的心跟着那利剑……出来了。” “这只是你的感觉而已?”灰手人问。 “应该……不是。”那个人道,“接着我就看到了……更吓人的。” “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看到……一颗心的影子从……从我的影子里……出来了。” 灰手人道:“你认为影子反应的就是你的心从体内出来的事实?” “是的。”那个人道,“毕竟当时……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我看到后……又不愿相信那是……我的心。” 灰手人又问:“为什么?” “因为那颗心的影子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认为你那颗出来的心就是……黑色的?” “后来我看到的……也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后来?”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那个人的头发前端变成的利剑上,插着一颗……一颗黑色的心。”那个人道,“这次……我看到的并不是影子了。” “你当时依然无法低头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知道利剑上插的是你的心?”灰手人问。 “是……他说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的心已经被他弄出来了,就是……黑色的。”那个人道,“他还说,他本以为我的心能被他的头发捣碎,结果……出来后……竟然还是完整的,这……就证明了我的心……有多硬。” 灰手人道:“你当时有什么反应?” “我……我‘啊’了一声,叫了出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因为害怕?” “不光因为害怕,也因为……我感到了更剧烈的一阵……疼痛。”那个人道,“接下来,我又……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说不出?”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在我发出‘啊’声的时候,他……向我吐出了一口烟雾。” (五千三百三十三)挥舞 “他吐的烟雾就影响你说话了?”灰手人问。 “对,我……就喊不出来了。”那个人道,“他还说……现在我不能出声,会……影响他的。”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他就用头发‘挥舞’着那颗黑色的心,跟我说……这三囊结合现实助他把我的黑心弄出来了,一会儿……就能将我……撕成碎片了。”那个人道。 “你相信他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相信了。”那个人道。 “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就想张嘴问他话……但是根本问不了。”那个人道,“这时我又听到他说了。”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三囊结合真正的作用就要发挥出来了,好玩的就要来了,之前他还有些迫不及待,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次拖了这么久……是因为我的黑心里有一种东西影响的……这次……他冲破了我黑心的影响,结果就是……一会儿三囊结合对我的攻击……令我感到的痛苦会……大增。”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相信了他这段话?” “我……想过当时他是不是又要骗我,但是……但是我还是相信了。” 灰手人道:“你感到更不舒服了吗?” 那个人说:“感到了,但……原因不是他说这话,而是……而是我觉得我的心不可能是那种颜色的。我想跟他说……那……不是我的心。” “实际上你相信那是你的心吗?”灰手人问。 “当时……是信的。”那个人道。 “看见了,就感觉那心真是你的吗?”灰手人问。 “不光如此,我还……还想到了以前给我施法的人说出的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又要听到重要信息了,问他:“说过什么?” “他说……如果我没有做到那些事,我的心……会发生一定变化。”那个人道。 “他说了是颜色变黑吗?”灰手人问。 “没说。”那个人道。 “他说的心,真的是心脏吗?”灰手人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但……但当我看到我心的影子,又看到他头发末端变成的利剑上插着的那颗黑心时,我……我的确想到了以前给我施法的人说过的话。”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精神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你之所以会‘遇到’这些,其实恰恰是跟你以前经历有关的?”灰手人问。 “可能……嗯……可能……哦……应该……就是这样吧。”那个人道。 “你自己也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此刻听你说后,我就……就这样认为了。”那个人回答。 “你这么想实际上就是因为受我影响?”灰手人问,“还是你根本没这么想,只是因为我这么说了,你觉得不好反驳?”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那个人道,“我是想过后,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的,当然……我……肯定是惹不起你的,自然不会反驳。” (五千三百三十四)利益 灰手人还是搞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也这样认为。灰手人和褐手人都不是普通人,因为有些特殊本事,所以在树珠是那样的这种情况下,如果那个人自己都倾向于认为自己的精神在去别的世界时遇到的事实际上是受自己过去的真实经历影响的,那么就更可能真是那样的。 灰手人为了确定那个人的想法,又问了道:“如果不是你惹不起的人说的呢?” 那个人想都没多想,就说:“就算是我惹得起的人说这些,我的看法应该也是跟现在……一样的。当然……我嘴上……不一定会承认。” 本来觉得已经挺清楚了,可听对方说嘴上不一定会承认,这时灰手人又有点犹豫能,问道:“嘴上不一定会承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意味着我可能不会服他的。”那个人道,“如果对方没我有本事,这种事情,我……我没有必要当着对方就承认对方说得对了。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如果……对方是个我惹得起的人,我就要……就要有所表现,我就不能让对方在我面前有一种说中我情况的得意。” 灰手人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的。”那个人道,“面子这东西很重要的,为什么很多人这么重视面子呢?因为很多时候……面子这东西会跟实际利益有关啊。” 灰手人道:“但很多时候面子跟实际立即没关系,人们也很在乎。” “那是因为……其实还是有关系的吧……”那个人道,“只是……关系不明显。” “是吗?”灰手人道。 “你认为不是吗?”那个人问。 “我也没说不是,我要听你说。”灰手人道。 “那么多人都在乎面子,证明这个环境里……面子的确非常重要吧……”那个人道,“就算短期内跟利益关系不大,长期来看……也有关系吧。面子跟地位有关系,而地位又……又能决定很多事。决定谁是欺负人的,谁是……被欺负的……” 灰手人感觉对方还想说些什么,但没立即说下去,便说道:“你接着说。” “面子跟……自己心里舒服……也有关系吧。”那个人道,“自己心里舒服,算不算……利益?我想……也是应该算的吧。”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总是有关的吗?” 那个人听灰手人这么问,就感觉灰手人的意思是不总是有关,便说道:“你认为不是总有关,是吧?” 灰手人问:“不用管我怎么认为,我问的是你。很多时候我说的话只是为了引出你的话,而不是在表达我自己的观点。” 那个人道:“其实……也确实不是总有关的。但……很多人都已把重视面子当成了习惯,非常重要的习惯。” “有些时候只是因为习惯一时改不了而为了面子做出某些事吗?”灰手人问。 “有可能吧。”那个人道,“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大概因为……” (五千三百三十五)巨瓶 灰手人这个时候大致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便很想听听跟自己想的到底一不一样,然而那个人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了下来。 灰手人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担心说错,所以多想了一下。现在……我觉得我想的应该……没什么错。”那个人道。 “你说说你怎么想的?”灰手人问,“是不是又跟你平时所处的环境有关系啊?” “对,对!”那个人道,“我确实又想到了这个。我觉得…… 因为保持这种重视面子的习惯在这种环境下有好处,而且……很多人都已把重视面子当成了非常重要的习惯是因为……在我平时所处的环境里,把重视面子当成习惯会有好处,养成这样的习惯,人……大概就更容易获得利益吧……或者……是更容易令自己感觉舒服?或者……两者都有吧。” 灰手人想到自己猜的跟那个人说的也差不了多少,这时感觉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程度比刚开始高了不少。因为想到了这个,灰手人又觉得自己对他的一些判断更有信心了。 灰手人继续问道:“你接着说你的精神在别的世界的事吧,你看到那心的颜色之后怎样了?” “我……也不能怎样。”那个人道,“说不出话嘛。我很快就看到了囊影的变化。”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囊影快速旋转了起来,转着转着,竟……竟变成了一个巨瓶的影子。”那个人道。 “你觉得实际上囊影真变成那样了吗?”灰手人问。 “我认为是的。”那个人道,“我觉得……很可能那三囊结合起来后,就……变成了一个巨瓶。” “接着呢?”灰手人问。 “那巨瓶影子上的盖子自己就……掀开了。”那个人道,“我的影子,被那巨瓶吸了进去,然后……然后那盖子又自己盖上了。” 灰手人问:“你觉得这个时候你看到的那些影子能反映实际情况吗?” “能!”那个人道,“我想,一定是能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憋气。”那个人道,“当然……在瓶盖盖上的那一刻,我也发生了别的变化。” 灰手人问:“什么变化?” “我……忽然感到我好像……能说话了。”那个人道,“这……这也很奇怪,因为……那瓶子其实……其实应该是把我封起来的,就好像我说话了,声音也传不出去似的,但是……那一刻,我却觉得,不仅我能说话了,而且……声音还能传出去,还能传很大声。” “你在没试着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些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顿了一下,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太严谨,赶紧说道:“其实……这是不是我这一刻自己想的,都不好说。”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感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能说话了,这种想法,可能是……”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三十六)传出 说这话时,那个人皱了皱眉,担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很快又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便继续说道:“可能是被人灌进去的。我是说……我觉得自己能说话了而且声音还能传出去,那些想法有也许……也许是别人让我那么觉得的。” 灰手人问道:“别人?” “有可能。”那个人道,“我觉得……也许就是对方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感觉到自己能说话了,这样……是为了让我说些什么?” 灰手人道:“你觉得是他要鼓动你在这个时候说话,所以让你自己感觉到自己能说话了?” 那个人说:“也许吧……当然这是我现在想的。当时我……根本没心思这样想。如果他是想鼓动我在那个时候说话,说不定是……是想从我口中了解什么?这个……我也不确定,就是现在这么想的。” 灰手人道:“如果他是想从你口中了解什么,你觉得他是想了解哪方面的啊?” 那个人道:“现在我也想不出来……就是刚才,我想到有这种可能。” 灰手人又说:“你跟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我的感觉是……憋气。” 灰手人问:“憋气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进了巨瓶?” “是的。”那个人道,“我一定是真的被一个巨瓶包围起来了,那巨瓶的盖子……已经盖上了,我应该是……越来越憋了。” “你看见你所说的巨瓶了吗?”灰手人问。 “没看见。”那个人道。 “但你认为巨瓶一定在?”灰手人问。 “对,一定在。”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就因为你看到了巨瓶的影子,又感到了憋?” 那个人说:“不光如此,我还……好像能感受到那巨瓶存在。” “你认为只有你一人在巨瓶里?”灰手人问。 “对,只有我……一个人,就像我看到的影子那样。”那个人道。 “你说出自己憋的时候,对方能听得到你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能听得到。”那个人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时,再次皱了一下眉,然后说:“就像我之前感觉到的那样,之前我就感觉我的声音能传出去……对方一定能听到我说话。当然这好像……听起来很奇怪。因为我在巨瓶里觉得那么憋,令我感到那巨瓶的瓶身上好像完全不透气,但……但我又觉得我的声音能传到巨瓶外边去……” 说到这里时,那个人想着,先是一脸很难理解的样子,但是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就又说道:“我也是……那个世界的事情本就奇怪,我也不用……觉得太难理解。反正……反正他是听到了。” 灰手人又说:“他听到后有什么反应?” “他……先是笑,笑出声来,一副得逞的样子,然后跟我说‘刚刚开始’,又说‘后面感觉就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你听了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三十七)美事 “感觉非常不好。”那个人道,“我知道……他说的‘后面感觉就不一样了’意思就是……后面我的感觉会……更差,后面会有更难受的等着我。”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憋死了。”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是为了让他放过你?”灰手人问,“还是没想那么多?” 那个人说:“没想那么多,就是……纯粹因为憋……就说了。而且……我当时还以为多说几句,也许会缓解……缓解憋气。” 灰手人道:“你认为憋的时候说话能缓解?” 那个人道:“那一刻,太难受的时候,我是……这样想过的。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道理,那……反正我那段时间想到的事情就是有可能没什么道理的。” 灰手人又问:“你这次说完,对方有什么反应吗?” 那个人道:“对方直接跟我说……不会的。” 灰手人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感觉更痛苦。”那个人道。 “为什么对方告诉你不会憋死,你反而更痛苦?”灰手人问。 “我当时……觉得我这种憋的情况可能要持续更久了。”那个人道,“而且后面,他一定又要做些别的,那么……那么痛苦会更严重。” 灰手人又问:“你听后没说别的吗?” “我就说我要憋死了。”那个人道,“又说了一遍。” “他都告诉你了不会,你还这样说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当时就是……觉得太憋了而已。”那个人道,“并不是因为我真的觉得……自己一定会憋死。” 灰手人道:“这时对方什么反应?” “对方跟我说……说‘别想那美事’,又说我简直异想天开。”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对方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道:“我认为对方的意思就是……我……不可能直接憋死那么……那么‘轻松’,肯定是要……受更大的折磨的。他说我异想天开,意思大概就是……就连直接憋死这种事,对我来说都算是折磨小的死法,如果我想要就这么‘轻松’地死去,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灰手人问道:“你相信了他说的这话?” “是的,相信了,他之前为了做到三囊结合的事,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折磨我……更狠地折磨我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完这话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没觉得有美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比起我一会儿要经历的,我所想的就是美事。”那个人道,“他又跟我说……我……很快就会屈服的,说完之后,就又笑得很得意。” 灰手人问道:“你呢,这时怎样了?” “我说……就算……就算憋死,我也……不屈服!”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说的一会儿要经历的根本就不是憋死这种事,但还是说了‘憋死’,是故意的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三十八)费力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如果我强调‘憋死’,把憋死说成那种……我心里最痛苦的事,说不定……他的想法会有点变化,虽然我也没指望什么。”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强调憋死最痛苦能使他的想法有哪点变化?” 那个人说:“如果他认为我心里最可怕的是憋死而不是其他什么折磨,那么……他会不会就直接让我憋死,而放弃采用其他……折磨我的方法。”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这可能大吗?” “不大。”那个人道,“真的一点都不大……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这样的想法。这……也许只是侥幸心态吧。”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立即就问我,我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那个人道,“又说……我不要以为说什么话引导他,他就会像鱼一样上钩,还说……他没那么蠢。他又说,他说我到时候会屈服,一定会……屈服了。” 灰手人道:“你听了他这话怎么想?” 那个人说:“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憋气的时候还是想到了自己有没有受辱?”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想到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因为他的话……太明显了。” “你相信他说的你会屈服吗?”灰手人问。 “没有完全不信,但是……但是我那时就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屈服,完全不能。”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他越说你会屈服,你就越不会屈服?” “对。”那个人道,“这个时候……就是这样。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了。” “那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是铁……仓人。”那个人道,“费力……费力说出来的。” 灰手人道:“你这话更多的是给他听还是给你自己听?” 那个人道:“肯定是有给他听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好像还真是给自己听的。” “你担心自己屈服?”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有点担心,但……但我又觉得我不至于屈服。我这样跟自己说后……似乎……就更不容易屈服了。” 灰手人问:“他听后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竟然跟我说……有些人在做不到一些事的时候会告诉自己要做到。”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他是在说你做不到吗?”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更觉得被他侮辱了。他……竟然这样说我做不到!” “你把你这种想法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没说。”那个人道,“我只是说了……铁仓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于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其实你又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屈服的?” 那个人说道:“算是吧。”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笑着问我‘是吗?’,接着又说,我想的太简单了。”那个人道,“然后……又说我会屈服的。” (五千三百三十九)撕碎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如果我强调‘憋死’,把憋死说成那种……我心里最痛苦的事,说不定……他的想法会有点变化,虽然我也没指望什么。”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强调憋死最痛苦能使他的想法有哪点变化?” 那个人说:“如果他认为我心里最可怕的是憋死而不是其他什么折磨,那么……他会不会就直接让我憋死,而放弃采用其他……折磨我的方法。”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这可能大吗?” “不大。”那个人道,“真的一点都不大……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这样的想法。这……也许只是侥幸心态吧。”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立即就问我,我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那个人道,“又说……我不要以为说什么话引导他,他就会像鱼一样上钩,还说……他没那么蠢。他又说,他说我到时候会屈服,一定会……屈服了。” 灰手人道:“你听了他这话怎么想?” 那个人说:“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憋气的时候还是想到了自己有没有受辱?”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想到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因为他的话……太明显了。” “你相信他说的你会屈服吗?”灰手人问。 “没有完全不信,但是……但是我那时就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屈服,完全不能。”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他越说你会屈服,你就越不会屈服?” “对。”那个人道,“这个时候……就是这样。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了。” “那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我是铁……仓人。”那个人道,“费力……费力说出来的。” 灰手人道:“你这话更多的是给他听还是给你自己听?” 那个人道:“肯定是有给他听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好像还真是给自己听的。” “你担心自己屈服?”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有点担心,但……但我又觉得我不至于屈服。我这样跟自己说后……似乎……就更不容易屈服了。” 灰手人问:“他听后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竟然跟我说……有些人在做不到一些事的时候会告诉自己要做到。”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他是在说你做不到吗?”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更觉得被他侮辱了。他……竟然这样说我做不到!” “你把你这种想法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没说。”那个人道,“我只是说了……铁仓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于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其实你又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屈服的?” 那个人说道:“算是吧。”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笑着问我‘是吗?’,接着又说,我想的太简单了。”那个人道,“然后……又说我会屈服的。” (五千三百四十)散开 “然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然后……我就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那个人道,“耳朵被震得生疼。” 灰手人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看到……那三囊的影子突然完全融为一体了,爆炸了……”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个人道,“然后……感到我的身体剧痛,我……我整个人好像都散开了。我就……痛得‘啊’了一声。” 灰手人又问:“散开?” “就是……我好像被……分成了很多个我。”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什么位置……好像既在这里,也在那里,就这样被分成了很多部分。”那个人道,“但是……好像每个部分又各自有各自的感受。我好像……同时能感觉到很多个我的感受,是……可以切换的。” 灰手人问道:“这时他又说了什么吗?” “他笑着说,他等三囊这么半天,果然……果然不白等。”那个人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我’听到的声音。” 灰手人又问:“难道还有别的‘你’听到了声音?” “是的。”那个人道,“另一个我……竟然听到他说他以为终于可以报仇了,却……却没想到我早已死了。”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吗?” “我都感觉不出这话是不是我说的了。”那个人道,“因为……好像空中飘着好多个我。我就说:‘你以为你终于可以报仇了,没想到我……早已……死了?差不多的话你说过!”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赶紧解释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清楚,这……这话只是其中的一个我说的。但……我又感觉好像……不是我说的。” 灰手人道:“是你说的。” 那个人“啊?”了一声。 “我听到你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了。”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你看到……这里的我动嘴,听到我说了这样的话?” “是这样的。”灰手人回答。 那个人又说:“那你有没有听到别的‘我’说话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灰手人道,“我在此处只能看到一个你,也只能听到一个你在说话的样子。” “哦……也是。”那个人道,“毕竟这里的我……应该不会变成很多个。只是……我都不知道哪些话是……哪个我说的了。”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听到那个蓝甲人说……我是不是记错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 “对。”那个人道,“我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空中别的‘你’的感受你自己也知道吗?”灰手人问。 “知道是知道的,但……但在其中一个‘我’说话的时候,别的‘我’的感受,好像是……被抑制的,不会很明显,不会……影响正在说话的这个‘我’的感受。” (五千三百四十一)死者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了我个问题,我……我没听清楚。”那个人道,“他又问了一遍,我才知道他似乎是在……问我是怎么死的。”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我因为不确定他问的是不是这个,就……就反过来问他:‘问我怎么死的?’”那个人道,“说的时候,我反应出这话的意思,好像还有些生气,我觉得他……他如果真是在这么说的话,那……那绝对就是在胡说八道。”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他回答了。”那人人说,“他就那样,说‘是啊’,那语气就好像……我真的死了一样。”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因为生气,就……就跟他说……说他才是死的。”那个人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我在跟他说话。”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都死了还嘴硬。”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没死。”那个人道。 “接下来呢?”灰手人问。 “接下来他就问我能不能……看到周围。”那个人道。 “你当时依然看不到?”灰手人问。 “不……当时……已经能看到一些东西了。”那个人道。 “那时你眼前是什么样的?”灰手人问。 “很乱。”那个人道。 “乱?”灰手人问,“你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看不见。”那个人道,“是因为能看到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根本分不清楚。” “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灰手人问。 “有我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有……有我曾经在梦里见过的东西,各种东西,都……交织在一起,那些东西都不是原来的颜色,而是……灰的。”那个人道,“交织在一起后,要多乱就……有多乱。”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还没回答,他就……就说下句话了。” 灰手人又问:“对方说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看到的都是灰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在气头上,实在……不想给他一种我又被他说中了的感觉。确切说,只是其中一个我……在气头上。”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也没等我回答,就直接告诉我,如果我看到的都是……灰色的,足以证明我是……死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信了他说的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回应他了?”灰手人问。 “回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才……不信我死了。”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这个地方此时此刻充满了死者的气息。”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纯粹是觉得他再胡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怎么做了?” “我就接着他的话,跟他说……死的是他。”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四十二)吹哨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又大笑起来,他笑话我……就会把我自己的事说到他身上去。”那个人说道,“还说……还说我这么个铁仓人,还真没出息。” 灰手人又问:“你呢?” “我立即反驳他,我说……铁仓人才不会那么没出息。”那个人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我说的啊。” “我知道。”灰手人道,“那当时其他的你怎样了?” “其他的我……这个时候还没怎样,但是,我听到了他吹哨的声音,其他的我……就……就开始跟这个我说话了。”那个人问。 “吹哨?”灰手人道,“你记得是什么调吗?” “调啊……”那个人回忆道,“好像是……是这样的调。”说完,他便学了一下当时听到的调。 “你以前听过这个调吗?”灰手人问。 “以前……”那个人道,“我想想。” 灰手人道:“要是听过,告诉我是什么情况下听的。” “我还真听过!”那个人说,“就是有一次,跟我一起的人说好了我们一起教训几个蓝甲人,那个人就说……就说他一吹哨,我们几个铁仓人就一起行动。” 灰手人好像又了解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看向了褐手人,这时正好听见褐手人说:“看来就是跟他经历有关,我们的判断不会错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又看向了那个人道:“他吹哨后怎么了?” “我就听到……听到另外几个‘我’好像在……在跟我说话,但是……那几个我说话的声音特别小,小到我都听不清楚。他们七嘴八舌的,我也……也不知道该听哪个声音。但是……不管听哪个声音,其实都……都差不多。”那个人道,“因为他们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就好像在……在告诉我……我确实早就……已经死了,而且……现在是……是之前已死的我,散成了很多个部分,还说……他们都是我……”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么想?”灰手人问。 “害怕。”那个人道,“但……又没完全相信那些个‘我’的话。”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就是……那个蓝甲人跟我说……就连我自己都跟自己说了已经死了,我还不知道害怕。”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听后更害怕了。”那个人道,“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怕。这个时候为了……为了劝自己,我都把……把话说出来了。我甚至觉得那些个说我已经死了的‘我’就是因为害怕才会……才会按照那个蓝甲人的意思说话的。所以……在我劝自己说我不能怕之后,我又……又告诉了那些个‘我’‘不能怕’。” “你这样起作用了吗?”灰手人问。 “好像……起了点作用吧。”那个人道,“我好像不似之前听到那些个‘我’的话那样……那样恐惧了。”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四十三)像谁 “他这时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他……又吹了一下哨。”那个人道。 “还是刚才那个调?”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这次是什么调?”灰手人问。 “断断续续的,就……就那一个音。”那个人道。 “你听过这样的哨声吗?”灰手人问道。 “我没什么印象。”那个人说,“但也……也不能一口咬定说……没听过。” 灰手人刚要问下一句话,那个人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好像……好像也有点印象。” 灰手人问:“什么时候的印象?” “我……我梦见过有人吹哨的声音,就是……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梦见什么人吹哨?”灰手人问。 “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梦里的蓝甲人吹哨是为了做什么?”灰手人问。 “好像……好像是为了……找我报仇。”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吹哨跟报仇的关系是什么?” 那个人道:“我……我也找不到什么关系。我印象里,就是有个蓝甲人吹了这样的哨,接着……接着我就听到这蓝甲人跟我说要……要找我报仇了。” 灰手人问:“那个蓝甲人你在现实中见过吗?” “没见过,但是……但是我觉得他非常眼熟。”那个人道,“当天我做了这个梦,我还……还想过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但是……但是没想起来。” “你以前做梦的情景你很容易记住?”灰手人道,“而且,就连做梦后的情景你也很容易记住吗?” “好像也不是。”那个人道,“以前那些梦,我……平时只能想起一部分来。今天到了这里,我倒是……倒是好像更容易想起另一部分来。” 灰手人道:“你觉得你这样是受了什么力量的影响吗?” 那个人说道:“应该是吧。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力量会控制我,会影响我。那种力量还……还很大。” 灰手人再次看向了褐手人,这时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这就对了。” 灰手人又“嗯”了一声后,再次看向了那个人。 这时那个人跟灰手人说:“我做的梦有时候挺奇怪的。” 灰手人道说道:“梦就是梦,梦境奇怪,也没什么。” 那个人听了灰手人这么说,倒是比之前放心了不少,不那么担心灰手人觉得他说的似真非真的了。 “他又吹了哨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又吹哨后……其他的那些个‘我’……就突然安静下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依然害怕?” “害怕。”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那个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灰手人说:“我……我想起以前梦里那个人像谁了!” 灰手人道:“像谁啊?” 那个人道:“只是……只是那种感觉像,不是说长相多像啊,就是那种感觉……有点像……我那个……蓝甲人亲戚!” 说到此处,那个人打了个寒颤,又说:“我怎么……突然感觉到这个了?” (五千三百四十四)封嘴 灰手人问:“以前从来都没感觉到?” “对!”那个人道,“以前从来……都没有。” 灰手人又问:“这次突然感觉到,你是不是也觉得跟什么力量有关?” “没错,我觉得……有关。”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那些个‘你’安静下来后,又怎样了?” “我记得他……他让我……回答他我是怎么死的。”那个人道,“这话听得我……觉得诡异。”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回答你?’”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对,就是让我回答他。”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问……凭什么回答他。”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凭什么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就凭我已经散开了。”那个人道,“而他还是……完整的。” 灰手人道:“你相信他这话吗?” “我……相信。”那个人道,“我不得不信。” 灰手人又说:“那你怎么回应他的?” “我问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人道。 “他是否回答了你?”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当然是这样。”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我很不服气地跟他说:‘你说我死了我就……死了?’”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就是死了。”那个人道,“他还跟我说,如果……我不是死了,在三囊刚才爆炸的时候,我也不会‘散开’,被分成那么多个‘我’。” 灰手人道:“你当时相信他这种说法吗?” “我……半信半疑。”那个人道,“但……那种痛苦……我的确感受到了。” 灰手人问:“你接着他的话说了吗?” “我……我说:‘明明我活着的,我还要回答你我是……怎么死了的?’”那个人道。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还是嘴硬。”那个人道,“又让我赶紧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痛苦,我也不想回答,根本就……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我感觉自己受辱了。”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既然你这么不爱说话,那……接下来就让你想说也……说不出话来。憋死你!’”那个人道。 “你听后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觉得他又要折磨我了。”那个人道。 “你为了防止他让你说不出话来而赶紧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就已经动手了。” “也就是说,在你又想说话了的时候,你已经说不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封了我的嘴。” “封嘴?”灰手人道,“怎么封的?” “我的嘴上……突然出现了……封条。”那个人道。 “哪个‘你’?”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四十五)封条 “所有的我。”那个人道,“每一个‘我’的嘴上,全都……出现了封条。”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每个都出现了?你能看见了吗?” “看不见。”那个人道,“我……还是看不见的,但……我能感觉到。” “每一个你?”灰手人又问。 “对。”那个人道,“每一个我都能……感觉到嘴上多了……封条。” 灰手人问:“接着他怎么做了?” “他说……他这就让每一个我都……好好想想以前的事情。”那个人道。 “以前?”灰手人道,“你当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那个人道,“但……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其中一个‘我’……感受到了我自己是个蓝甲人。”那个人道,“我眼前……渐渐出现了亮光,我……走在了路上,看到自己的手,每个指甲都是……蓝色的。”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就被街上的人欺负了。”那个人道。 “怎么欺负?”灰手人问。 “就像……我以前对蓝甲人那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什么感觉?” “那个‘我’,刚开始感觉很是耻辱,因为……因为看见了我的蓝色指甲。”那个人道,“后来……后来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又……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我在路上遇到的铁仓人竟然……竟然逼我承认我是……蓝甲人。” “那个‘你’走在路上的时候,依然记得自己是铁仓人?”灰手人问。 “是记得的。”那个人说,“这才是我……特别痛苦的地方。” “你因为记得自己是铁仓人而感到痛苦?”灰手人问。 “不……不能这么说!”那个人道,“我的意思是……我……作为一个铁仓人,指甲被人……被人弄成了蓝色的,我……在街上,就因为我指甲的颜色是蓝色而被人……欺负,却……无力反抗,我……就感觉特别痛苦。” 灰手人问:“如果你不记得自己是铁仓人,那一刻还会痛苦吗?” “会。”那个人道,“好像也会,因为……不管我是不是铁仓人,我都……被人狠狠地欺负了。” 灰手人问道:“那个‘你’在被人欺负时说过什么吗?” “因为我嘴上有封条,我当时就以为我……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人道,“就算是……我看见的那个走在路上的我,也没说话……” “其实你有可能能说出话来,是吗?”灰手人问。 “对,我觉得……我当时应该是能说出话来的。”那个人道,“因为……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告诉我……其实……就算是在那个‘我’嘴上有封条的时候,那个走在街上的‘我’也是可以说话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的?”灰手人问。 “就在……就在另一个‘我’……变得……能看到别的景象之后。”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四十六)推倒 “另一个‘你’是什么时候能看到别的景象的?”灰手人问。 “就在……这个‘我’死后。”那个人道。 “走在街上的你是怎么死的?”灰手人问。 “被人……被人欺负死的。”那个人道。 “死前你感受到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极度痛苦!”那个人道,“我……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就是……被一些人欺负,直到……死去。” 灰手人问:“欺负你的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一般人。”那个人道。 “是铁仓人和蓝甲人都有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欺负街上这个‘我’的,全都是……铁仓人。” 灰手人道:“你受欺负时,周围有蓝甲人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死的?”灰手人问道。 “被几个人……推倒了……后来……就失去意识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很早以前,在现实生活中,你推倒过蓝甲人吗?” “推倒过。”那个人道,“那个蓝甲人死了吗?” “当时……应该没死吧。”那个人道,“那个人当时摔得很厉害,但是……但是我走了,也不知道后来那个蓝甲人怎样了。” “你觉得那个蓝甲人有可能因为你推倒而死吗?”灰手人问道。 “有……有可能。”那个人道,“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推倒那个蓝甲人之后,我都……都没考虑过那个蓝甲人的死活。当天我……我忙得很,根本就……就没空关注这件事,后来……就忘了。你要是不问我,我都不会轻易想起来我还推倒过那么一个蓝甲人。我那时候真的有很多事要做,觉得……太多事重要了,我当时的心里根本……就没装过这事。” “哪怕可能跟一个生命有关?”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但那……那不是蓝甲人吗?不一样的。” “如果你推倒了一个铁仓人,你会这样想吗?”灰手人问。 “肯定不会啊。”那个人道,“不光我这样,别人也……这样吧。如果我推倒一个铁仓人,那……应该会搞清楚那个人后来怎样了吧……搞不好,还是要负责任的。如果我推倒的是个铁仓人,事情肯定……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啊。” 说到此处,那个人想了一下,又道:“如果……如果他是铁仓人,那……那我根本就不会推他吧……我当时推了他,也就是看他是蓝甲人。” “你平时会因为一个人是蓝甲人而觉得对他做了什么也不用负责,是这样吗?”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这个……不是我觉得。” “哦?”灰手人问。 “这个不是觉得不觉得的事……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啊。”那个人道,“一个人是蓝甲人,大家对……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就是不用负责吧。除非……除非那个蓝甲人被特殊的人所有……有特殊用途。” (五千三百四十七)木工 “什么叫被特殊的人所有,有特殊用途?”灰手人问。 “就是……比如一个蓝甲人是一个我惹不起的铁仓人……的财产,或者那个蓝甲人是正在为我惹不起的人做工的。”那个人道。 “财产?”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那种蓝甲人……作为我惹不起的铁仓人财产的蓝甲人……我也不敢随便动的,不然的话……万一……万一惹了我惹不起的人,那……我可负责不了。那些当财产的蓝甲人,就在他们当财产的时候……其实……相当于受保护的,应该算是……比没当财产的人……高一等了吧。” 灰手人道:“当财产?高一等?” 那个人道:“是啊,起码……像我们这种普通铁仓人,就……就不敢动这种人啊。” 灰手人又问:“你接着说吧,街上这个‘你’死去后,你又感觉到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又感到了另一个我……身在一个……到处都是木头的地方……做木工。” 灰手人道:“然后呢?” “然后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嫌我慢,打了我。”那个人道。 “做‘木工’的这个你当时是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还是有很大……耻辱感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指甲是蓝色的,我……觉得自己不该是蓝甲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但这个‘你’也是蓝甲人?” “没错。”那个人道,“哦……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只是有……蓝甲人的外表吧。我不能承认我是蓝甲人啊。” 灰手人道:“打你的人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说了侮辱我的话,比如……说我……一个蓝甲人……怎样怎样的。” “他也说你是蓝甲人?”灰手人道,“证明那个‘你’不仅外表是蓝甲人的外表了吧?” “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但是……但是我不这么看。”那个人道。 “是当时你不这么看,还是现在你不这么看?”灰手人问。 “现在。”那个人道。 “当时的那个‘你’默认你自己是蓝甲人了吗?”灰手人问。 “也不算默认,但……但不像此刻这样清楚我不是蓝甲人。”那个人道,“已经……已经有点模糊了。” 灰手人道:“那个打你的人说你是蓝甲人,那个‘你’有没有说话反驳他?” “那个我……虽然好像感到自己嘴上有封条,但……但在做木工的地方时,我……就是跟打我的那个人说话了。”那个人道,“我……没有反驳他。”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别打了,我……好好做。”那个人道。 “你这是算央求他吗?”灰手人问。 “是的,算。”那个人道,“因为那个我……感觉到……他打我时,我简直……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灰手人问道:“这时候你没想嘴上封条的事?” (五千三百四十八)撕扯 “能感到嘴上有封条,但……但这个时候我觉得那封条封的并不是被打的那个‘我’跟别人说话的可能,而是……我跟给我弄封条的那个人说话的可能。”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你已经意识到了,被封嘴的‘你’能跟别人说话,只是不能跟他一个人说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就好像……分成两个地方,无论是哪个‘我’,在他面前这个地方就是……不能说话的。但在那个‘我’所在的地方,我……是可以说话的。”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你好好做,对方有没有放过你?” “没有。”那个人道,“还在打……越打越狠,嘴里还说着……像我这种人,不对我狠点就不长记性。” 灰手人道:“你当时怎么做的?” “继续求。”那个人道。 “怎么求的?”灰手人问。 “我说……求他停手,我一定会……努力做到让他满意。”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说我只是会嘴上说。”那个人道。 “他不相信你?”灰手人问。 “我感觉……他其实只是找个继续打我的借口而已。”那个人道,“还说……蓝甲人就是这样……不狠狠打就记不住。”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这时候想着……我不是蓝甲人。”那个人道,“就跟他说……我是……铁仓人。” 灰手人道:“对方什么反应?” “打我打得更狠了。”那个人道,“一边打还……一边说……说我学会侮辱铁仓人了。”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自己就是铁仓人,不可能……侮辱铁仓人。”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一把抬起了我的一只胳膊,让我……让我看看我自己的手指甲。”那个人道,“还跟我说……看看我手指甲的颜色,别……睁着眼……说瞎话。”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又看到了蓝色的指甲?” “对……”那个人道,“我特别痛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指甲会是……那种颜色的。”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跟打我的人说……那……不是我指甲本来的颜色。”那个人道。 “那个人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蓝甲人的指甲颜色是天生的,后天,根本就没法……弄出那种颜色来。”那个人道,“又问我拿他当什么骗呢……” 灰手人道:“你呢?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没骗他。”那个人道,“我还说我也不知道我的指甲怎么……变成那种颜色了。” 那个人道:“他说……还胡扯八道的,他说我那指甲……就是天生的,因为我就是……蓝甲人。说完着,他就……把手指伸进了我的嘴里。” 灰手人问:“伸进你嘴里做什么?” “撕扯……撕扯我的嘴。”那个人道,“一边撕扯还一边说着……要……要撕烂我那骗人的嘴。” (五千三百四十九)没破 “你这时候有没有感到你嘴上有封条?”灰手人问。 “我还是觉得自己嘴上……有封条。”那个人道,“但是……那个打我的人又把手伸进了我的嘴里撕扯……我也不知道这个‘我’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这两种……感觉。” 灰手人又问:“你觉得他的手穿过你嘴上的封条了吗?” 那个人回答:“穿过了。当时……什么感觉呢……可以这么说,就是……就是我觉得我嘴上的封条一直都在,但……但又可以被他的手随意穿过,却……也不会真的破损。他的手任意撕扯我的嘴时,封条应该……还是在的,只是……根本挡不住他的手。” “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吗?”灰手人问。 “觉得啊……奇怪得很啊。”那个人道,“但是……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你觉得他的手穿过封条的时候,那封条没破,当时他的手就在封条的包围中吗?”灰手人问。 “对,对……应该就是这样的。”那个人说,“他的手周围有一部分……封条,就……在封条的包围之中。封条不算是破了,就像……像什么呢?就像一大束强烈的太阳光照在某个地方,用手去穿了那束太阳光一样,手会出现在太阳光的包围之中,但……太阳光其实……也算不上破了,因为……当把手从那里拿走的时候,那束太阳光会……依然像原来那样照着。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有没有描述清楚。” 灰手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喊疼啊。”那个人道,“因为……当时他撕扯我的嘴时,我也……说不清楚话,我喊出来的是含糊的。” 灰手人又问:“他说什么?” “他问我……骗人的时候嘴疼不疼。”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没骗人,我说我是铁仓人,只是……指甲变成了蓝甲人那种。” 灰手人问道:“他依然不会相信吧?” “对,他好像……根本就不可能相信。”那个人道,“他说……我又在侮辱铁仓人,他说就凭我这没本事的样子,根本就没……哪一点像铁仓人。”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怎么想?” “由于当时正在被他撕扯着嘴……嘴疼,之前……身上也被他打得疼,我……的确……没法做什么大动作。”那个人说道,“所以……我当时就像是一只……一只已经被他制服的……小动物一样,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只能听着他的话生气。” “你当时想过做什么大动作?”灰手人问。 “就是……摆脱。”那个人道,“摆脱他的控制,不再继续被他打。我那时……想到的也仅仅是这样了。现在我会想我……实在想要反过来打他,其实他……不一定能打过我的。”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现在的你能打过他?” (五千三百五十)撕烂 “好像……是吧。”那个人道。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灰手人问。 “因为后来,另外一个铁仓人把他拉走的时候……我感觉他的力气一点都不大。”那个人道,“别的铁仓人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提’走了。” 灰手人问:“你想不继续被他打,那时候你跟他说什么了吗?” “我……嘴疼,就说我……不是蓝甲人,但是……说不清楚。”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我再侮辱铁仓人,他就……撕烂我的嘴。”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还继续说吗?” “没有。”那个人道。 “当时你觉得你惹不起他?”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时候,在我眼里,他还是……我惹不起的人。” 灰手人问道:“你后面就没出声了?” “那……也不是。”那个人道,“就是这段时间没出声,后面……他还问了我问题,我……也不得不出声。” “他问了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他问我……承不承认我是个没本事的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是没本事。”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让我答全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个没本事的人。”那个人道。 “你也没说是什么人?”灰手人问。 “是……是的。”那个人道,“我不敢当着他说……我是铁仓人了,因为……怕被他撕烂嘴,我也……不能说我是蓝甲人,因为……那……太可耻了!” “他听了你的话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说……还是没说全。”那个人道。 “他这是逼着你说你自己是蓝甲人?”灰手人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那个人道。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 “我这时候觉得可耻,还是没说。”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他……就用另一只手……继续打我。”那个人道,“打得我喊出声,但……但又喊不清楚,因为他撕我嘴的手并没拿开。” 灰手人问道:“他又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要是不想死,就……就说实话。”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没说什么。”那个人道。 “他继续打你?”灰手人问。 “是的,同时还继续撕我的……嘴了。”那个人说道。 “你始终没说你是蓝甲人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还是说了。” 灰手人问:“按照你觉得他想让你说的话说了?” 那个人道:“是的,我因为太疼了就……就说了一下,我觉得只是嘴上说一下,没事的……虽然我明显能……感受到那种耻辱,但……但为了不那么疼,我……我还是说了我承认……我是个没本事的蓝甲人。” 灰手人问:“你承认之后,他就不继续撕你的嘴了?” (五千三百五十一)咬手 “没立刻停手。”那个人道,“他……嫌我说得不清楚。” 灰手人问道:“你又重新说了?” “是的。”那个人道,“但在重新说之前,我说……他撕我的嘴我……说不清楚。” 灰手人道:“他怎么做了?” “他说……我竟然跟他讲条件,那就撕烂我的嘴。”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赶紧不那么说了,又……又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刚才我说过的话,我说我……承认自己是个没本事的蓝甲人。”那个人道,“这一次,说的时候虽然……依然很痛苦,但……我已经努力说得比之前清楚了。” 灰手人道:“他听到后怎样了?” “他猛地把手……从我嘴里抽了出来,打了我一个嘴巴。”那个人道,“还说……我……还学会咬人了,是不是想死。” 灰手人问:“你咬到他的手了?” “我……当时为了把话说清楚……嘴的动作……大了些,可能我的牙齿……碰到他的手了,但……肯定说不上咬,我并没故意咬他的手。” 灰手人问:“他把手从你嘴里抽出来后,你感觉嘴上的封条有变化吗?” 那个人回答:“变化……肯定是有的,是我觉得啊……我觉得变化肯定已经出现了,就跟我刚才说的……太阳光一样,就……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了。但是……我根本看不到我嘴上的封条,所以……那封条当时是什么样的,我也只能是凭感觉说说。” 灰手人问道:“他打了你嘴巴后,你……说了什么吗?” “我跟他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道,“只是为了按照他的要求把话……说清楚。”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说……我这个蓝甲人真……阴险,咬人还不承认。”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没想……咬他。”那个人道。 “他不相信你说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我越是狡辩,就越没好结果。”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不继续说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他放过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继续打。” “你继续求饶?”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只能继续……求饶。” 灰手人问道:“他下手有没有轻一些?” “没有。反而……更重了。”那个人道,“一边打我还一边说……我是敢侮辱铁仓人的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你什么感觉?” “特别憋屈……但是……我又不能跟他继续解释我不是蓝甲人这事,我解释了他也不信,还可能继续撕我的嘴。”那个人道,“谁让我的指甲变成蓝甲人指甲的颜色了呢……这……我也没办法啊,心里再憋屈……也没法往出说。”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如果他认为你是铁仓人,情况就不一样了?” (五千三百五十二)报上 那个人道:“这种事……是肯定的。他要是认为我是铁仓人,情况肯定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后来这事怎么解决的?” 那个人说:“后来,一个他惹不起的人……找他,一把拎起了他的衣服……就把他……拎出去了。” 灰手人道:“你呢?” “我已经被他打得起不来了,想逃走,却……躺在地上了。”那个人道。 “后来呢?”灰手人问。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另一个‘我’的事情……被我关注了。”那个人道,“但我估计,那个我也……也不像是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毕竟……毕竟是蓝甲人。” 灰手人问:“被你关注的另一个‘你’在什么地方?” 那个人说:“在……在我自己的上级面前。” 灰手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上级不认识我了。”那个人道,“还下令……让人杀了我。”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了……我是谁,他直接……踢了我几脚,说我就快死了还……在那里胡编乱造。”那个人道。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问他是不是不……认识我了。”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从来就不认识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报上你的名字了?” “报上了。”那个人道。 “他依然不信?”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说:“他说……我一个蓝甲人还想冒充别人。” 灰手人道:“他说这话时你内心怎么想?”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认为我是……蓝甲人。”那个人道。 “那时候你还不知道?”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我……我看了看我的指甲。” 灰手人又问:“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那种……只属于蓝甲人的……蓝色。”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时你怎么想?” “我……无法相信。”那个人道,“反复看了几遍,还是……蓝色的。” 灰手人问:“你跟上级说了什么吗?” “说了。我……就跟我上级说……我的指甲不知道怎么成了蓝色。”那个人道。 “你那上级说了什么?”灰手人道。 “他说……他才不管我的指甲怎么回事……他以前从来都没见过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了什么?” “我就跟他说了我……以前帮他做过的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怎么知道那些事的。”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灰手人问。 “我说……那是我的经历。”那个人道。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 “又踢了我一脚,他说……一个蓝甲人还好一次冒充他的人,简直就是侮辱他……”那个人道,“他问我……到底是从哪里了解到这种事的,如果是他的人告密了,那……他一定……把那个告密的人处理了!”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五千三百五十三)石脸 那个人说道:“接着……我就说……因为我自己就是他的人,所以我知道。” 灰手人问道:“他依然不信?” “不信。”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从来没见过我。”那个人道,“他说他知道我这么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多活一会儿,但是……这根本骗不了他。他说暂时没杀我只是有别的原因,让我不要异想天开,以为……以为胡说八道就能逃过去。”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是不是他看我的脸也……也认不出来是我。”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那个人说道:“他竟然问我……我哪里有脸。还让我指一指,我的脸在……在哪里。” 灰手人道:“你怎么做的?” “我想指,但……我的胳膊被人控制着,我……指不了。”那个人道,“就跟我上级说……我要能动胳膊才能……指脸。” 灰手人问道:“你上级什么反应?” “他就让……之前控制着我胳膊的人,稍微放松了一点。”那个人道,“这样我的胳膊就能……能在一定范围内动了。” 灰手人问:“你真的指了你的脸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指了我自己的脸。” 灰手人又说:“你上级这下信了吗?” “我上级竟然说……让我摸摸……再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摸脸?” “是的。”那个人道。 “你摸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但我……并没摸到自己的脸。” 灰手人问:“没摸到?是中途被人阻止了吗?” “不是。”那个人道,“是因为,当我摸我脸的时候……我摸到的竟然是……硬的。” 灰手人又问:“你感觉自己摸到的是什么?” “是……石头。”那个人道,“还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上面坑坑洼洼的……石头。”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怎么想?” 那个人道:“我先是吓一跳,后来才想可能我上级真的认不出我了……并不是故意说不认识我的。”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问他……我的脸是不是……变成了石头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不是变的,我本来就是个……石脸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你什么反应?” “我跟他说……不是这样,我以前不是这样。”那个人道,“不知道是怎么变成石脸人的,就算是……石脸人那……我也是石脸铁仓人,不是……石脸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你上级呢?” “我上级说……说我就是脸皮后,不愧是石脸蓝甲人。又说蓝甲人就脸皮厚,石脸蓝甲人那脸皮……简直厚到要拿大刀劈才行了。”那个人道,“接着他就问我要不要试试他拿大刀劈我的脸,看看要劈几下才能……劈开。” (五千三百五十四)劈脸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吓得直哆嗦。”那个人道,“因为……他旁边的人手里就有……大刀,我真的害怕他立即拿起那把大刀朝我的脸劈来。”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求他不要那么做。”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他知道我脸皮后,但……但我总是自称铁仓人,侮辱铁仓人,这令他火大,他……只要想劈就会劈,谁也拦不了他。”那个人道,“他又说,反正我肯定会死在他手下,是直接死还是……先被他劈脸再死,也……差不了多少。”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想死,也不想被劈脸。”那个人道,“求他不要下手。”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说……他再问我一次,还冒不冒充铁仓人。”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我……不冒充。” 灰手人问:“你承认自己是蓝甲人了吗?” “没承认。”那个人道,“这个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我知道……如果我……承认自己是蓝甲人,我一定会……死得更惨。” 灰手人问:“可是你说了不冒充,不就带有承认自己是蓝甲人的意思?” “表面上听着……有点这个意思。”那个人道,“但是……我很快就跟他说了,我……不用冒充。” 灰手人问:“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我就又一次跟他说了我的名字,然后……跟他说我的脸和指甲发生了变化才……才会这样的。我担心他不相信,就跟他说……如果他想知道更多,我……我可以跟他说出一些秘密。”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问我……什么秘密。”那个人道。 “你不会当着别人在那里直接把秘密说了吧?”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不会。我跟他说……是以前的事情,那些……很少有人知道的事情。我还跟他说……那里有别人,如果说出秘密,别人就……听见了。”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就让人把我拖到了……附近一处没人的房子里,也跟了过去。”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他问我什么秘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把……以前那些只有我个少数几个人以及他自己才知道的事跟他说了。”那个人道,“说完我就告诉他,是……是这样的秘密。” 灰手人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在那里想了一下。”那个人道,“然后问我……是不是就是他的人向我告密的。” 灰手人道:“你说呢?” “我说……我就是他的人。”那个人道,“没人告密。” 灰手人问道:“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五千三百五十五)抽剑 “他说……我的声音倒是听着有点熟悉。”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出你是他的人了吗?” 那个人说道:“不是。他说……他听我的声音像以前他杀过的一个人。”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自己当时跟你上级说话的声音和平时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有。”那个人道,“一直都不同。因为……那个‘我’说话的时候……那声音一直都……是发闷的。” 灰手人道:“声音跟你平时说话不同也是你没法证实自己的一个原因?” 那个人说:“对。” 灰手人问:“他说完那话之后,你什么感觉?” 那个人道:“我……吓了一跳,因为……他说的是‘他杀过的一个人’。” 灰手人问道:“你又问他什么了吗?” 那个人说道:“我没问他关于他杀过的那个人的事,但是……但是我又一次跟他提起了我的名字,然后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灰手人问道:“你问他知不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地方?” 那个人说道:“对。我就想听听他怎么说,尽管当时我就在他面前……但是他不相信啊。” 灰手人问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道:“他说……早就被人杀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又吓一跳?”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就问他……到底是被谁杀的。”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告诉我了,他说……是被……是被亲爹杀的。”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怎么想?” 那个人说道:“我……就觉得……这也太奇怪了,一定是……是他搞错人了。”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说道:“我说……其实并不是这样。”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 “他又踢了我几脚。”那个人道,“然后说……是他亲眼看见的,我一个不了解情况的石脸蓝甲人不要随意反驳他。”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我就跟他说……我就是他说的那个已经被爹杀了的人。”那个人道,“而我……此刻还活着,而且……就在他面前。”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他抽出了腰间的剑,跟我说……如果我在胡说八道骗他,那他就让我尝尝他用剑能做出些什么来。” 灰手人道:“你还敢继续说吗?” 那个人道:“我还是说话了,告诉他……不要那么做。” 灰手人说道:“他说什么?” “他说……那我就先老实点。”那个人道,“让我对他说实话,不要总是欺骗他,这样……说不定我……死的方式还能……不那么难受。” 灰手人问道:“你答应他了吗?” “我答应他了。”那个人道,“我说……他想问什么就问。” 灰手人问道:“他问了?” 那个人道:“是的。他又问我……那些我刚才说过的……事情到底……是谁告密的。” (五千三百五十六)一听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不敢直接回答,只好问他,如果我说了实话……他……会不会相信。”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他说信还是不信?” “他说……要是我还像之前那样骗他,那他……都不用说信不信,就会……直接教训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接下来怎么做的?” 那个人道:“接下来……我就问他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灰手人问:“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不是真的他不好说,但有些说法,是不是假的……他倒是一听就能听出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然后呢?” 那个人说道:“然后我就跟他说……我……惹不起他,根本就不敢跟他说假的。” 灰手人说道:“他什么反应?” “他跟我说,但是刚才我已经说了假话,他还问我的意思是不是说一会儿就不敢跟他说假话了。”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不敢提之前的事情了,就说……之后我……肯定不会跟他说假话。”那个人道,“又说……但……如果说真话,他要是不相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让我别说废话了,直接说是……谁告密的。”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说:“我说……没人告密。” 灰手人问道:“他相信了吗?” 那个人说:“没信,他还是……还是说我骗他,他说如果没人告密,我就……不可能知道那些。” 灰手人道:“接下来你是怎么办的?” 那个人道:“说对他说……我还知道更多的事。” 灰手人道:“他信吗?” “他……应该是不信的,但又让我说还知道什么。”那个人说。 “你跟他说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又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那种……如果不是他的人就无法知道的事情。” 灰手人问道:“这次他信了?” “好像也不是信,就是觉得……事情不对头。”那个人道,“他认为绝对有人告密,就逼我把告诉我这一切的人……说出来。”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谁?” “我被逼无奈,竟……竟说出了我自己的名字。”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这下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他问我什么时候……见过真正的我。”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如果想见,随时都能见到。”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他又该觉得你骗他了吧?” 那个人说:“他用那种明显不相信的语气问我……问我在哪里能见。”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 那个人道:“我说……镜子里,还有……平静的水面。” 灰手人说道:“他是什么反应?” “他……一脚将我踹在地上,踩着我……说……我胆子太大,如此戏弄他,他倒不如直接消灭了我。”那个人说道。 (五千三百五十七)现出 “你又向他求饶了吗?”灰手人问。 “我不停地跟他说……我并没戏弄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还是让我说……是谁告的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还敢说是你自己吗?” “他没立即说是自己。”那个人道,“我突然想出了一件他跟我都知道的事情,就……把那事跟他说了。”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反应如何?” “刚听到后那挺短的时间里,他没有说话……我没看他当时什么表情,但觉得他……可能是……被我说的惊讶了吧。因为那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那个人说,“接着……他就好像有点相信我说的话了,但……但跟我说话的语气又……带着鄙夷,他问我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灰手人道:“这之后怎样了?” 那个人说:“我这个时候觉得……他反应跟之前不一样了,就……决定试着说一下。我就问他……这件事……是不是只有某人和他知道。我没说‘某人’,说的是……我自己的名字。” 灰手人说:“对方回答了什么?” “对方跟我说……正常的话应该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呢,接着跟他说?” “对。”那个人道,“我接着跟他说……如果……如果我跟他说的是真的,他会不会……还是不相信我。” 灰手人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要看我说的是什么。”那个人道,“又说一个指甲是蓝色的人说自己是铁仓人他是没法信的,有本事就……就让自己的指甲颜色正常。”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觉得……无望。”那个人道,“就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但他就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他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没想到我这么平常的一句话,竟然……把他给激火了。”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明明是我无法证明自己却……怪在他头上,那倒不如直接灭了我。”那个人道,“说不定灭了我就……真相大白了。” 灰手人问道:“你很担心?” “担心……担心极了。”那个人道,“所以跟他说……如果他灭了我……那就永远无法真相大白了。” “接着呢?”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他说……那不一定。又说如果我真能莫名其妙变成这副面孔,能变出蓝甲人的指甲,那……说不定灭了我的那一刻,我就……现原形了。他还说,有些妖怪,被灭的时候就能现出原形,像我这种……很可能也是这样。” 灰手人问:“你怎样了?” “我很害怕,就赶紧解释说……我不是妖怪!不一样!我说如果他灭了我……就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他呢?” “他让我告诉他,那他现在……怎么才能知道真相,就现在。”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五十八)碎渣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没回答……他就又问了我话。”那个人道,“他问我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真相才这么说的。” 灰手人说:“你呢?” “我就……告诉他是……我一直都知道真相。”那个人道,“但真相说出来他不一定会相信。”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就跟我说……让我赶紧说出真相。” 灰手人道:“你说了?” “没敢直接说。”那个人道,“我告诉他,我说真相他也……不会相信的。” 灰手人说:“他还继续让你说吗?” 那个人道:“是的。他跟我说……看来我还是想戏弄他,如果不是,那……我就痛痛快快说。” 灰手人说道:“你怎么办了?” “我……依然不敢直接说,就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说我刚才骗他我是……铁仓人了,现在我是不是还要继续这么说。”那个人道。 那个人道:“是的。事实就是这样,我说了他不信……我也没办法。” 灰手人说道:“这下他信了吗?” 那个人道:“没有。他一刀划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脸……当时是硬的但……但我还是感到被他划得很疼。” “没有划破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好像划破了。但……但应该没有血流出来。那时我的脸……被划破后……我好像还听到了碎渣落下来的声音。越听这声音,我就越觉得……恐怖,毕竟我也不知道那时我的脸是……什么样的。” 灰手人道:“你出声了吗?” “出声了。”那个人道,“我疼得大叫。”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那个人道,“我……指甲是蓝色的,肯定不是铁仓人,但我又知道只有他和另一个人才……才知道的事情,那……我肯定是妖怪了。既然我是妖怪,他就要……要用对付妖怪的方法对付我了。” 灰手人说:“你有没有求他放过你?” “求了。我又说我不是妖怪,我就是……我。我跟他说,虽然我声音……跟以前不一样,样子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但我就是某人。”那个人补充道,“我所说的‘某人’就是我自己的……名字。” 灰手人问道:“这次他什么反应?” “再次挥起了刀,狠狠地……砍了我的脸。”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怎样了?” “我的脸更疼了,好像硬邦邦的脸已经被他劈碎了,我感觉自己并没变回……我原来的样子。我的双眼被……被弹起又落下的碎渣迷住了,也有些疼。我刚伸手把我眼中的……碎渣弄下来,手就被他用刀打到一边了。”那个人道,“明明是他……主动用刀打我手的,他却说……我摸了他的刀,因为我的手指甲是蓝色的,所以……我已经把他的刀污染了。”那个人一脸无奈地说道。 (五千三百五十九)白影 灰手人又问:“你继续求了他?” “是的。”那个人道,“我一再求他……但……但他不再听我说话。” “他说完那话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没说什么。”那个人道,“但是继续动手砍。” 灰手人又说:“砍你的脸?” “是的。”那个人道,“大概他想看看一直砍下去会怎样吧……而且……他似乎已经不再想知……道真相了。” 灰手人问道:“不再想知道真相,也就是说是快要对你下杀手了?” 那个人回答:“是的。他……确实快要对我下杀手了。”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有什么感觉?” “太痛苦了……”那个人道,“我的脸被砍碎了……眼睛里全都是……各种碎渣。我……睁不开眼睛。他又控制着我的手,不让我……把眼睛里的碎渣弄出来。” 灰手人问:“后来怎样了?” “他说……说……这脸都砍成这样了,也……看不出我是谁来,他说看来我就是个妖怪,是妖怪,再砍几次要是……我还不现原形的话,那就还是杀了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这是你怎么办?” “我惊惶地大喊自己不是妖怪……又跟他说起了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事。”那个人道。 “其他事吗?”灰手人道,“不是刚才说过的?” “对……这次我说的是其他事。”那个人说。 “对方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好像……没多在意这个……一边继续砍我,一边跟我说:‘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妖怪说的话我也不在意。’”那个人道。 “他已经彻底放弃要了解真相了?”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在我跟他说那话之后,他的刀都……没停一下……”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就狠狠一刀,扎向我的身体把我杀了。”那个人道,“然后我就知道,这个‘我’……死了。另一个‘我’的经历更……可怕。” 灰手人问:“另一个‘你’在什么地方?” “在……在我曾经住过的一间房子里。”那个人道。 “有什么可怕的经历?”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当时是……黑天,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刚要熄灭蜡烛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白影……飘进了屋里。那个影子是……背对着我的,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不敢熄灭蜡烛,也……不敢动。” 灰手人问道:“你很快就看出那是谁的影子了吗?” “起初是影子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看出那个人是谁,因为那影子……太虚了。后来……那影子就渐渐变实了,还……转过了身……我发现……他就是……我爹。”那个人道。 灰手人一听那个人说了是他爹,此前还说过这段经历更可怕,便想起他之前因为想起跟他爹有关的事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的事,忽然有点紧张,这时便在心里想好了转移话题的话。 (五千三百六十)抓肩 灰手人看此刻那个人尚未出现什么迹象,便还是想尽量问,尽管也想到了对方如果将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也有可能是没预兆的。 “你看到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吓得直……哆嗦,我……并没说话。他就……就跟我说话了,更可怕的是,在说话之前,他……伸出了双手向我抓来。” “你被他抓到了?”灰手人问。 “是的,他……用两只手同时抓住了我的双肩,晃了起来。”那个人道。 “你没有躲?”灰手人问。 “躲了……但……还是被他抓住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我……吓得大喊,但……不管使多大劲喊,声音还是……还是很小。”那个人道,“其实我希望当时有人……来,但是我喊出的那个声音,根本不会有人能听到。” 灰手人又问:“你喊的是什么?” “就是……喊救命……”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对方晃你肩的时候说话了吗?” “没说话,但是……在他晃之前,我看到了他的……双手。”那个人道。 “怎样了?”灰手人问。 灰手人已经想到了对方可能是要说那个人的双手指甲是蓝色的,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那个人道:“因为……他的双手指甲……都是……蓝色的,我借着烛光,一眼就……看见了。当然,这也是由于他……在用手抓我双肩的时候,故意拿手从我眼前掠过。当时他那动作,就好像……是为了让我看到他的双手指甲是蓝色的一般。” 灰手人问道:“你喊救命后,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说了。他竟然跟我……说:‘你还记得以前我救你命的事啊。’” 灰手人道:“你听后什么反应?” “我更觉得可怕了。因为……他的双手指甲是蓝色的,我不愿意承认他是我爹,但他说了这件事,他……知道这事,这……又令我有一种无法不承认他是我爹的理由。”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这是你更倾向于他是你爹,还是他不是你爹?” 那个人道:“倾向于……他是我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出现起,这个‘我’就觉得……他是。可能这个‘我’比较特别吧。我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我’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倾向于认为他是……我爹。更奇怪的是,这个‘我’哪怕是在看到他的蓝色指甲后,也依然……倾向于认为他就是我爹。” 灰手人又说道:“这时你说什么了吗?” 那个人道:“吓得还是不敢说话。但……他问我为什么不回答他。然后我就回答了‘是’。” 灰手人问:“他呢?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他说……记得就好……接着他问我,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很快就说了……是……对不起他。” (五千三百六十一)太笨 灰手人问:“你当时真是这么想的?” “也……不能说完全是这么想的。”那个人道。 “什么叫不能说完全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就是……我一方面觉得……我有可能对不起我爹,但……另一方面又希望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爹的事情,我希望我那种想法是……错误的。” 灰手人道:“你是希望你并没给你爹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是这个意思吗?” 那个人回答:“是的。”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这话,对方什么反应?” “对方……对方竟然问我是不是真是这么想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呢?” “我……回答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此前他在哪里。”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找不到他了。”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就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怎么回应的?” “我说……可能……我……太笨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怎样?” 那个人说道:“他跟我说,并不是因为我太笨,而是因为……我把他……害惨了。” 灰手人这时紧紧盯着那个人,生怕对方因为想起跟自己父亲有关的事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见他这时似乎没多大事,灰手人便继续问:“他跟你说具体怎么回事了吗?” 那个人道:“我问……怎么把他害惨了,他就告诉我了。”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他说……他说我……因为没做到给我施法的人说的事,把他给害……害死了。” 灰手人问:“你相信他的话吗?” 那个人说道:“我……不愿意相信,所以……也算不上信了他的话。”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不会的。”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他一定是跟我……开玩笑的。” 灰手人又问:“他怎样?” “他……继续摇晃我的双肩,说……让我看着他说话。”那个人道。 “你按照他说的做了?”灰手人问道。 “我看着……他,但是……没敢说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说话了吗?” 那个人道:“说了。他说……知道不知道他是我什么人。” 灰手人说:“你回答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他是我爹。” 灰手人道:“然后呢?” “他问我,之前有没有看清楚他……手指甲的颜色。”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看到了?” 那个人道:“对。” 灰手人道:“他又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样……”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知道他说的是哪样吗?” “我……这时还没明白。”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六十二)介意 “什么时候明白的?”灰手人问道。 “又跟他说了点话,就明白了。他……跟我说……现在尽管他指甲是蓝色的,我也肯认他,但以前,我却无法放下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后什么感受?” “有点害怕,但同时也不舒服。”那个人道,“我……不是不介意他的指甲是蓝色的。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是我爹……我认定了他是我爹后,就觉得他指甲是蓝色的这件事……可能有别的原因。”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说……他的指甲以前不是蓝的。”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虽然他刚才那么跟我说,但他也想到了,我心里……可能还是会介意他指甲颜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呢?” “我跟他说……我相信他的指甲变成蓝色,一定有奇怪的原因。”那个人道,“我又问他,他的指甲还……能不能变回原来的颜色。”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我了。”那个人道,“他说……变不回来。他又问我,我知道他的指甲永远是蓝色以后,能不能接受。”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很害怕他,因为……他之前的背影是……虚的。他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那个人道,“所以我就告诉他,能接受。”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他问我是不是真心的。”那个人说。 “你说是?”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只敢说是。” “他相信了?”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内心明明没接受,还对他……说谎。” 灰手人问道:“他说中了?” 那个人道:“是。” “你承认了吗?”灰手人问道。 “不敢承认。”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接他的话的?”灰手人问。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如果我内心真接受了,那……那我的手指甲就会……立刻变成蓝色。”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有点庆幸自己内心没接受。”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就看了看我的手指甲。”那个人道,“还好……没变成蓝色的。”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说……我已经努力让自己内心接受了。” 灰手人问道:“他相信吗?” “不信。”那个人道,“他还说……如果我再说谎,后果会更严重。”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他什么后果。”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告诉你什么后果了吗?” “他说……我意想不到的后果。”那个人回答。 “你听后害怕吗?”灰手人问。 “害怕。”那个人道。 “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六十三)心丝 “我开始故意想着蓝甲人不好的地方,让自己……更无法接受他的指甲是蓝色的。”那个人道,“这样,我自己的指甲就……不会变成蓝色了。” 灰手人问道:“你没说什么话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吓得不敢说。” 灰手人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又问我,我是不是以为我不接受他的指甲是蓝色的,就没事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没那么以为。”那个人道,“我也不了解情况。” 灰手人问:“对方又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对方跟我说……如果我还是无法接受,那么……他就会死在我面前。”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怎么想?” “我希望他不是我爹,我希望他是假的,是……蓝甲人冒充的。”那个人道,“尽管我这个时候……依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认为他……就是我爹。” “你跟他说了你的想法吗?”灰手人问。 “不敢直说。我就问他……到底是不是我爹。”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了什么反应?” “他说……我是不是因为他指甲是蓝色的就希望他不是我爹。”那个人道。 “你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道。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不敢承认,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灰手人说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那个人回答:“我就说……我只是问问。” 灰手人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他问……我认为他是,还是认为他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我认为他是。”那个人道,“我自己知道我内心……并不愿意那么认为,我依旧很矛盾。” 灰手人道:“接着又怎样了?” “接下来就是……他说虽然我认为他是我爹,但我……依旧介意他指甲是蓝色的。”那个人道,“他还问我,是不是这样。” 灰手人说:“你是这样想的?” “是。”那个人道,“我当时觉得……我好不容易又见到我爹了,我应该庆幸,可……我难以控制我的想法,我还是希望他是冒充的。”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我没回答他……只是问他,其实他只是个冒充我爹的蓝甲人,对不对。”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那个人道:“没有。他说我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灰手人说:“你这次回答了吗?” “我依旧没正面回答。”那个人道,“我……只是跟他说……如果他根本就不是我爹,那么……我介意不介意也不影响什么。”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竟然跟我说……我就这样绕着说话,不敢直接说出真实想法,我心上就会一圈一圈地缠上‘心丝’,越缠越紧,紧到一定程度,我的心……就会痛到要了我的命。”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六十四)自带 灰手人问道:“你信了他说的?” “信了。”那个人道,“而且……有些担心他说的真会发生。”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说真实想法了吗?” “没说。”那个人道,“毕竟我更担心自己的指甲变成蓝色,这要跟他说了……” 灰手人说道:“哪怕到了这种时刻,那个‘你’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指甲的颜色?” “是的。”那个人道。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这大概也能算一种证明吧?” 灰手人小声应道:“应该算是。虽然我也不知道在三囊影响下的那个‘他’出现这种反应到底是否跟他自带的什么有关。” 褐手人说:“他要不是天生就被某种跟妖有关的东西影响,出现这种反应的可能不大。” 灰手人道:“我也这样觉得。” “这次提到他爹,他没突然变得紧张很多,说明我们现在这里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吧?”褐手人问。 “是吧,只是树珠上还没出现看得清的反应。”灰手人说道。 “我认为,可能没多久就能看到树珠的反应了。”褐手人道,“这也许真是个能多问的机会。” 灰手人道:“我赶紧问了。” 说完这话,灰手人便主动问了一下那个人:“你觉得那个‘你’到此时还是更注重指甲颜色,这跟什么有关?” 那个人想了一下,又说:“想不出跟什么有关,但我感觉跟三囊没多大关系……我这个人,就算散成了多个‘我’,那些‘我’也都会蓝色指甲反应敏感的吧。” 灰手人没继续问这个问题,又说道:“你依然没说真实想法,那你说了别的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有没有让他所说的心丝不缠着我的心。” 灰手人道:“他回答什么?” “他说我跟他说实话就行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听后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我觉得如果有别的办法就更好了。但我也……不敢问他。” “你跟他说实话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害怕……我看到他离我那么近就……没勇气跟他说实话。”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说,看来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什么结局,他说……就是我的心被……心丝缠住,我因此而死。这个时候我……听他的口气更觉得害怕,突然有点想跟他说实话,所以问他如果我说的实话冒犯了他,我会怎样。他说……我连害了他的事都做过了,是否真的会担心冒犯他。我说……真的担心,问他冒犯了他会有怎样的后果。他说……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想要选择冒犯他,那谁都救不了我。” 灰手人道:“你听了这话什么感觉?” “我感觉……就是不管我怎么做,我都……不会有好结果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 (五千三百六十五)眼花 “我又跟他说……我求他放过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现在已经不是他放不放过我的问题了。”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现在是什么问题了吗?”灰手人问。 “在我问他‘那怎样才能放过我?’之后,他就……告诉我了。”那个人道。 “他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挽回余地了,时机已过。” 灰手人道:“接着你怎样了?” “我就问他……有没有挽回的办法。”那个人道,“我还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力做。” 灰手人问:“他说有吗?” “他没告诉我,而是问我,如果……让我的手指甲变成蓝色,从此以蓝甲人的身份生活,我会不会愿意。”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怎么说的?” 那个人道:“我问他这样是否一定能挽回。”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那个人说:“他说……我需要先回答是否愿意才行。” 灰手人道:“你说了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说了不愿意。”那个人道,“因为……这个时候我有点不敢不说实话,我担心心丝会缠绕我的心,令我痛死,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灰手人道:“还有哪些原因?” 那个人说:“还有就是……那个‘我’觉得……如果今后要以蓝甲人的身份生活,那我还不如直接不要命了。” “那个‘你’觉得做一个蓝甲人很痛苦?”灰手人问。 那些人说道:“一方面,如果我以蓝甲人的身份生活,那我……肯定会很不方便,处处被欺负,自然会痛苦。另一方面,明明我是……铁仓人,如果今后因为指甲变成蓝色,从此我就要以蓝甲人的身份生活,那……也是对我这个铁仓人的侮辱。当然……这些全都是……那个‘我’的想法。”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他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突然问我……是否后悔害死他。” 灰手人听了这个又紧张了起来,紧紧盯着那个人的神情,想好了转移话题的方法,生怕他再次因为想起他爹以前的事情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灰手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回答了吗?” 那人道:“回答了。我说……我没有害他。”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如果我没有害他,如果他没有死,那我看到的他就……不会是刚才那样子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相信了他的话吗?” “没有。”那个人道,“所以我问他……他说的是刚才什么样子。”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问我,他刚刚出现,还没转身的时候,我有没有觉得他跟平时我见到的人……不同。”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那个人道:“我说……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五千三百六十六)牵连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他说不是我眼花,他早已死了,就是我……害死他的。” 灰手人道:“你听后是否相信?” “我……不愿意相信。”那个人道,“但也无法证明不是这样。”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问他……我……是怎样害死他的。”那个人道。 “他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他说……就是因为我在……让那个人给我施法后,还多次做了欺负蓝甲人的事,达到了上限,他的命运受到了牵连,他便死得很惨。”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呢?” 那个人道:“我又问他到底是不是我爹。” 灰手人道:“你还是希望他不是?” “当然……因为当时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那个人道,“如果他不是我爹,是别人冒充我爹的,那么……就算他因为我而惨死,就也……没那么可怕了。” 灰手人又问:“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这个时候我还不信他这个亲爹的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感到非常痛苦。”那个人道。 “因为完全相信了他这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相信。但是……我还是问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去找人给我施过法的。” 灰手人问道:“他如何回答?” “他说……很多活着时不知道的事情,人死后就都知道了。”那个人道。 “这话你相信了?”灰手人问。 “依然不想相信,但是……除了他说的这个,我实在找不到他知道的原因了。”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问他,如果我在让人给我施法以后,并没再欺负蓝甲人或者……欺负蓝甲人没达到上限,他是不是肯定不会因我而死?”那个人说道。 “他说是不是?”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那样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因为我这件事而死。”那个人道,“至于其他时候会不会因为我做的别的事而死,那就不好说了。” 灰手人问:“你听后怎么想?” “我……觉得可怕极了,心像裂开了一样。”那个人道。 “你对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我想一下啊……”那个人说道。 一看那个人是这样的反应,灰手人又有点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但又感觉他就只是要想一下,好像问题没那么严重,便没立即转移话题。 “你现在想起来时,没那么害怕吧?”灰手人问。 “现在……没那么害怕。”那个人道,“那……只是其中一个‘我’的经历,我觉得……不是事实。” 一听对方这么说,灰手人便踏实多了,于是道:“那你想吧。” 说完这话,灰手人仍旧盯着那个人。 这时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刚才树珠周围出现了银珠。” (五千三百六十七)银珠 灰手人朝树珠看去,只见那树珠附近距树珠不远的地方,围着一些他觉得跟葡萄珠有些像的银珠。那些银珠有大有小,在他看来,大的也就是他见过的较大的葡萄珠那么大,小的也就是他见过的较小的葡萄珠那么小。 灰手人道:“难怪他不害怕。” “其实这些银珠应该是出现了一段时间了,但因为起初太小,我是看不见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没错。这应该就是他刚才虽然说了跟他爹有关的事,而且还是那种跟他自己以前的行为有关的可怕的事,他却没变得更紧张的原因。” 褐手人说道:“对,此前银珠虽然小到我看不见,但已经在发挥作用了。” 灰手人道:“既然如此,我就赶紧多问些跟他爹有关的问题吧,银珠一旦消失,再问的话,他可能会再次因为提到那些事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现在他这种想起过去也不会恐惧的状态,还真是适合我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对那个人说:“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那个人道,“我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直接说,而是……让我想。”那个人到。 “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能想出的最惨的死法是怎样的,他的死法就能比我想出的死法更惨。”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听后什么反应?” “吓得……直颤抖。”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本来我的心就像裂开了一样,听了他这话,我的心简直像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 灰手人道:“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说:“没敢说话。” “然后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继续说……他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因为我。”那个人道,“他说他死前……想听到我的一句话,却……听到了我的其他话。” 灰手人道:“想听到你的什么话?” “他说他想听到我……说以后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有没有问他,他听到了你的其他话是什么话?” “问了。”那个人道,“接着就……问了。”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他在临死之前听到了我说:‘我不会改变的。’‘没门。’‘永远都跟原来一样。’他还说了别的……也挺吓人。” 灰手人道:“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他说他……在死前跟我对话的时候,看到了我就站在他面前。他是当面……问我那些话的,而我……也当面回答了。他临死前说,如果我当时改变了,他就不会立刻死去,我能不能做到改变。这时那个‘站在他面前的我’问他……是不是只是晚一会儿死去,他说是这样的,因为已经无法挽回更多了。然而……那个‘站在他面前的我’却对他说……” (五千三百六十八)勾倒 那个人说到此处,轻轻皱了皱眉,似乎在反思当时那个“他”的做法,但很快眉头就舒展了,好像强迫自己跳出了某种想法一般。他继续说道:“我对他说了‘做不到’。”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当时他……就倒在了地上。”那个人道,“倒下的时候用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肩,把我也勾倒了,接下来,他……再次变虚了,问我……相不相信他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灰手人道:“你相信吗?” 那个人回答:“我……其实已经相信了。”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他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但我回答的是:‘不会的!’”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这就是我自找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时就觉得……接下来我会承受更多的痛苦了,就因为我说了‘不会的!’。”那个人道,“我想过要……改口,但……还是说不出口。因为我已经相信了他是我爹,我便实在不愿意他已经不在人世。” 灰手人又问:“你没说实话,出现什么后果了?” 那个人道:“我真的感到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缠绕了起来,那东西……好像是细丝,像是铁做的细丝。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心丝’吧。此前我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这……就是在描述我痛苦的感觉,只是打了个比方。但是……这次我说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缠绕了起来,这就不是打比方了……这是我实实在在的反应。我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被……那像铁丝一样的东西缠绕着,越缠越紧。心的那种痛……越来越严重,痛得我大叫了起来。” 灰手人问道:“对方看到你这样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他说……他会带走我的,但是……在我离世之前,我一定会经历一番折磨。” 灰手人道:“你呢?” 那个人道:“我痛得说不出话,但还是挤出了几个字……我说:‘我……相信了!’” 灰手人说:“你是说相信他刚说的话,还是说相信他之前说的话?” 那个人说道:“之前的。我认为我的心那时被他说的心丝缠绕得太痛了,大概就是因为……刚才他问我相不相信他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之后,我没有说实话,说了‘不会的!’,所以这个时候我就改口了,说我相信,看看……那心丝能不能放开我,让我的痛苦减少一些。” 灰手人问道:“你说出你相信了之后,感到疼痛减轻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还加重了。但我觉得加重跟我说了相信没什么关系……不管我说不说,疼痛都在加重。”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他跟我说……晚了,现在我就算说相信他刚才的话也没用了,有些事,错过时机就无法挽回了。” (五千三百六十九)有他 灰手人道:“你又信了他的话?” 那个人说道:“我算是信了,但……还是想着有没有别的可能。” 灰手人又说道:“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说……我要挽回。”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都说了无法挽回,我简直异想天开。”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结结巴巴地问他……怎么减轻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他说什么?” 那个人道:“他竟然说……无法减轻,还说……我就是要承受这些,无论是内心的痛苦,还是身体上的痛苦,都只能承受,因为……因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 灰手人道:“你听了这话有什么感觉?” 那个人说:“我……比之前更加痛苦。不但是身体上的,还有内心。” 灰手人说:“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救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他曾经救过我,但……我却将他置于死地。”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呢,又说了什么吗?”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人道,“只盼着……这种痛苦早点结束。”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他就……一直跟我说,说些可怕的话。”那个人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 “他说……他是我爹,就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我在让那个人给我施法之后又做出了很多欺负蓝甲人的事,达到了上限,那么……他也不会因我而死又死得那么惨。”那个人道,“他说……如果我对他足够好,心中始终有他这个爹,那……我就可以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可以克制住自己,可以为了他而不做后来那些欺负蓝甲人的事。”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觉得他说得是事实吗?” 那个人道:“我觉得不是。因为……我是真的克制不住自己。” 灰手人问道:“如果是现在问你,你也会这样想吗?” 那个人说道:“会。我是真的无法克制自己,但……但我觉得我爹还……活着,不会是被我害死的……不会是……不能是!” 灰手人看了一眼树珠,见周围的银珠仍在,知道此刻就算自己问些过分的话,对方也不至于立即因为想起跟他爹有关的某些过去的事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灰手人又问:“你此刻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通过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那个人愣了一下,道:“我……只是在说自己的希望,算是……安慰自己吧。但是……我一天不确定我爹去了哪里,我一天就不能认为他已因我而死!” 灰手人又瞟了一眼树珠,见银珠依然没有消失的迹象,觉得还能继续问,便说道:“你认为那个‘你’之所以会听到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那么说,跟现实中的事有关联吗?” 那个人说道:“跟……现实中的事啊……有关联。” (五千三百七十)分属 “之前你说过你认为自己一直都在现实世界,只是你的精神部分去了其他世界。你还说过既然所有都算现实世界了,那也不分什么现实世界了,总之那就是你真实经历的事情。这我没说错吧?”灰手人问道。 “没错。”那个人回答。 “虽然你说过了不分什么现实世界了,但其实你在回答我问题的过程中,你还是会默认有些事是现实世界中发生的,有些事则不是,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是。但……这好像跟我刚才说的,也……也不矛盾。我这个人一直都在你面前,只是……只是我的精神部分去了别的世界。” 灰手人问道:“是不是在三囊爆炸,你‘散开’成那么多个‘你’之后,你认为那时的每一个‘你’都只是你去了其他世界的精神部分分成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有一些事情还是解释不清楚的,问道:“你认为你的精神部分去了别的世界吗?” “对。”那个人道。 “你的精神部分都‘散开’成那么多个‘你’了,每个‘你’却分属不同的世界?”灰手人问。 那个人想了想,道:“我……说不大清楚了。没‘散开’前的‘我’,应该就是我的精神部分吧……嗯……我的精神部分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原本就已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我的精神部分‘散开’后,每个‘我’还在原来的世界吗?可能……可能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灰手人道:“可以说那个时候你的精神部分‘散开’后又分别去了不同的世界吗?” 那个人说:“好像……好像只能这么解释了吧。其实我真的说不清楚,按照你的说法,我这个人,一直都在你面前,没错吧?” “没错。”灰手人道,“这是事实,你一直都在我的面前。” “那……好像这么解释就合适了?”那个人道,“可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感觉很乱。” 灰手人道:“为什么会觉得乱?” “大概……是因为我的精神部分在别的世界的经历显得太过真实了吧。”那个人道,“真实到了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去过别的世界一样。” 灰手人问道:“你现在已经坚定地认为,你的精神部分去了别的世界,其实并不能代表你这个人去了别的世界了?” 那个人说道:“好像……是。嗯,不管之前怎么想的吧,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 灰手人又问:“你刚才回答了我的问题,你认为那个‘你’,之所以会听到那个自称是你爹的人那么说,跟现实中的事有关联,是不是表示其实你的精神在别的世界哪怕是‘散开’成了很多部分以后,每一个部分会听到怎样的话,遇到怎样的事,其实还是跟现实世界中的你曾经有过的实实在在的经历有关系?” 那个人又想了想,回答:“是,我现在觉得是。” (五千三百七十一)硬挤 灰手人问道:“那个‘你’听到的他所说的事,是不是有些就是以前真正发生过的事?” 那个人回答:“是。” 灰手人道:“比如呢?你举个例子。” “比如……我的确在施法者给我施法之后又……欺负过蓝甲人,但……我不知道达没达到上限。”那个人道。 “你自己感觉有没有达到上限?”灰手人问。 “我感觉……”那个人道,“我希望没达到。” 灰手人道:“我问你感觉有没有达到?” 那个人说:“自从找不到我爹了,我……就觉得有可能……已经达……” 说到这里,他便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而赶紧说道:“不行,一天不知道我爹的下落,我一天就不能……不能认为达到了。” 灰手人道:“其实你心里有数了,对不对?” 那个人说:“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我认为只要我没承认,事情就不会有我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我还是不能回答对与不对,哪怕是这个时候……我面前是我惹不起的人,这件事我也……不敢乱说。” 灰手人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没继续多问,只是道:“他说如果你对他足够好,心中始终有他这个爹,那你就可以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可以克制住自己,可以为了他不做后来那些欺负蓝甲人的事,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接下来我……我摇了摇头,硬挤出了几个字,告诉他我克制不住。”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那就是因为我对他不够好,其实他这个爹在我心里一点都不重要。”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接着呢?” 那个人道:“接着我……因为异常痛苦,没有说出来话。” 灰手人道:“他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他说……我没说什么话,就说明我承认了他所说的。他问我此刻是否痛苦。”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吗?” 那个人回答:“回答他了,我又……挤出来了个‘是’字。”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这很正常。”那个人道,“又问我,这痛苦是不是……不光有身体方面的,还有内心方面的。” 灰手人道:“你又回答了?” “我回答了,我又说了‘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身体方面和内心方面的……哪个更痛苦。”那个人说道,“我说……内心方面的。” 灰手人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这都是我自找的。”那个人道,“又说……既然内心方面痛苦更严重,那么,我身体上的痛苦一会儿会加重的。” 那个人说道:“你听后怎样?” “吓了一跳,赶紧……跟他说:‘身体方面更……痛苦。’”那个人道。 “你改口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实在……难以忍受身体方面的痛苦了。” “对方说什么?”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七十二)举手 “对方说……既然如此,那一会儿我内心方面的痛苦便会加重。”那个人道,“这是我当时没想到的。”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我赶紧说……两方面……一样痛苦。”那个人说。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那一会儿两方面都会更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了怎样?” 那个人说:“我听了觉得更恐惧,好像……好像不管我怎么说……接下来我都要面临更大的痛苦。” “后来事实也是如此?”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个人还特意告诉我……内心的痛苦绝对是我必须承受的一部分。” 灰手人问:“这话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他说完那话后……很快就说了。”那个人道。 “其间你也没再说什么话?”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他说完那话后你也没说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没说。” 灰手人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把我的两只手举了起来,让我自己看。”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有没有挣扎?” “挣扎了,但……实在太痛苦了,我……挣扎也没用。”那个人道。 “他举起你的手,让你看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让我看到他的手和我的手一起……渐渐变虚。” “你的手也变虚了?”灰手人问。 “对,我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被他的手攥着,跟他的手一起……变虚。”那个人道,“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是我的手变虚之后,我竟发现我的指甲……已经变蓝了。”那个人道,“然后他说……我的指甲……以后将永远都是蓝色的。”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怎么想?” “我……一方面是觉得可怕。另一方面也觉得……不合理。”那个人道,“因为……此前按照他说的那样……如果我内心真接受了他的指甲永远是蓝色的这件事,我的手指甲就会……立刻变成蓝色。我的内心并没接受他的指甲永远是蓝色的这件事,为什么我的指甲也……变蓝了?我觉得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我似乎都不该相信了,好像不管怎样,更坏的结果都会出现。”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 “然后我就说……我没接受。”那个人道,“因为太痛苦,我……说不出更多话,所以只是说了‘我没接受’四个字,这四个字也是挤出来的。” 灰手人又问:“他明白你的意思了吗?” “应该是明白了。”那个人道,“他竟然跟我说……如果之前我内心接受了,那我……的指甲也是会永远变成蓝色的,但我这个人还能留在人世。他让我看看自己是不是跟之前不同了。” “他说的不同,就是你也变虚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变虚意味着不在人世了。” (五千三百七十三)不活 灰手人道:“你还能感到疼痛吗?” “在变虚的过程中,身体的疼痛是……加重了的。”那个人道,“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加重。” 灰手人道:“你听了他的话后,又说了什么吗?” “没说。”那个人回答,“他又告诉我,我的指甲肯定会永远都是蓝色的了。如果此前我内心接受了他的指甲永远是蓝色的这件事,那么……我的指甲也会变成蓝色,我将……带着蓝色的指甲继续活下去,而如今,我的指甲也还是会变成蓝色的,但是……我无法继续活下去了,我就像他一样……不在人世了,但……我的指甲也永远是蓝色的。” 灰手人道:“你听后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道:“我听后就想了一下他怎么没早告诉我,但……很快……我又感觉就算他早告诉我……其实也没什么用。” 灰手人道:“为什么会觉得早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如果他早告诉你,你不会选择强迫自己内心接受他的指甲永远变成了蓝色的这件事吗?要是做到了,你起码可以活下去。” 那个人道:“我……当时想的是,就算他早告诉我,我应该也不会接受的。”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那个时候想的还是,与其带着蓝色的指甲活着……倒不如不活了。”那个人道,“毕竟……有那种蓝色的指甲,人生一定会变得无比艰难。我见过的指甲是蓝色的人里,每个都能让我觉得活得太痛苦了。蓝甲人……我所见过的每一个蓝甲人都是那样的。所以,我宁可死,也不要做那样的人。我甚至觉得,如果我的指甲是……蓝色的,那么,即使我当时活下来,那我也离死不远了。”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会觉得离死不远了?” “就因为……当时在我眼里,蓝甲人很多时候都有生命危险。只要一个人的指甲是蓝色的,当然,我说的是蓝甲人那种特殊的蓝色,那么这个人……就很难活得多安全了。”那个人道,“那是我那时的想法,可是听了他后来说的话后,我才知道,其实我指甲变蓝后继续活下去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你又听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后来他又告诉了我,像我那样离世了,指甲也变成了蓝色的,那我就永生永世是蓝甲人了,就算……就算以后可以重新做个活人,后世的我……也是个蓝甲人,我的指甲,永远都是蓝色得了。”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临死前挤出了一句长一点的话,问他……如果我没死,是不是只有那一世的指甲肯定是蓝色的。”那个人道。 “他回答了?”灰手人问。 “对,他说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有什么感受?” “我……无比痛苦。”那个人道,“我原以为死去就没事了,谁知道,我这样死去,就连往后的生生世世也搭进去了。” (五千三百七十四)变轻 灰手人道:“你反应过来后,就后悔了?” 那个人回答:“我……算是有点吧,但是……只是后悔了那么一下吧,因为我自己清楚,只要我不是提前知道无论死活,自己的指甲都会变蓝,那……那我都是绝对不会强迫自己接受他永远有蓝色指甲的,毕竟那个时候,我内心是真的认为他就是我爹的。” 灰手人问道:“到了什么时候,你身上的疼痛就不再继续加重了?” 那个人回答:“到我感到自己变轻的时候。” 灰手人道:“感到变轻以后呢?” 那个人道:“那个人就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就跟他一样……不在人世了。” 灰手人问:“你听了这话怎么想?” “我想的是……可是之前他还能由虚变实。”那个人道。 “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说了。”那个人道,“我这时已经不疼了,就问他……他刚才由虚变实,是不是由死到生了。”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道,“他说……不是。他告诉我他已经死了,而且不可能复生了。” 灰手人道:“你又问他什么了吗?” 那个人回答:“问了。我说他之前由虚变实之后,看起来就跟活在世上的人没什么区别。他说……只有我才能看到他由虚变实的过程。” 灰手人又问:“你好奇怎么回事吗?” 那个人说道:“我很奇怪,所以又问了他。” “问了什么?”灰手人说道。 “我问他别人看到的他……是不是一直是虚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说道:“他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了。”那个人道,“怎么说的?” “他说……不是。”那个人道,“他说别人根本就看不到他,无论怎样,其他人都看不到。”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问他,为什么……我可以看到他。”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他怎么解释的?” “他说……就因为他是我爹,而他又是来找我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后想什么?” “我还是觉得能让一个人看到由虚变实的过程,就……好像没有真的离开人世。”那个人道。 “你把你的想法跟他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既然他能由虚变实,那……他之前就算是没有真的离开人世。” “他听后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那只是我一个人看到的而已。”那个人道,“他又说只有我才能看到。他说他一直都是虚的,只有我会看到变实的他,那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爹,而他又要带走我。而别人,不仅看不见变实的他,也看不见变实之前的他。”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那个人道:“还是觉得痛苦。虽然身体的痛苦早已消失,但……内心的痛苦好像一直都在缠绕着我。” “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七十五)宁可 “我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像他刚才一样,由虚变实。”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没有机会。”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机会。”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回答我,是因为……因为只有后世再也无法成为活人的人,才能像他刚才那样,在特定的人面前由虚变实。”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我就问了他个……问题。”那个人道,“我问他……是不是我以后一定还能变成活人。他回答我……也不能说一定,但我还有机会。要看时机,如果有恰当的时机,我还可能……再次成为一个活人,而他……早已彻底没机会了。” 灰手人问道:“你得知这个消息后,什么感觉?” 那个人道:“我……感觉害怕。”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在后世再次成为活人的话,而……我的指甲还是蓝色的,那……就是我今后必须以蓝甲人的身份生活……那样的话……简直是无比恐怖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宁可不再做一个活人,也不想带着蓝色指甲生活?” 那人人道:“是的。我可以说,如果我在活着的时候指甲变成了蓝色的,那……我都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自尽就行了。因为……就算是自尽,也比等被人折磨后死去好。虽然……并不是所有蓝甲人都会被人折磨后死去,但……蓝甲人在世上肯定是会被欺负的,就算是活着……也活得太难受了。” 灰手人问:“你听了他的话后,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跟他说……如果遇到这种机会,我能不能……选择不再当一个活人。”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那个人说道:“他没直接回答,只是说……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想要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灰手人说:“你接着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我怎样才能成为……他这样的人。”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那个人道:“他说……成不了了,因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灰手人说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那个人道:“害怕。尽管之前我已经知道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这时我再次听他把这个说出来,还是比之前更为害怕了。” 灰手人问:“你跟他说出你害怕了吗?” “我没告诉他。”那个人道,“我只是问他……为什么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就成为不了他那样的人了。毕竟……他本身也是已经不在世的人。”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原因了吗?” “他跟我说……因为我死前,没有像他那样的经历。”那个人道,“所以死去以后,跟他的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五千三百七十六)重活 灰手人问道:“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那个人道:“似懂非懂,我就又……问了他怎么不一样。”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了。”那个人道,“他说……因为他跟我死去的原因不同。”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人的死因千差万别,是不是只有像他这种死因才能不再在后世做一个活人。”那个人道。 “他又回答你了?”灰手人问。 “回答我了。”那个人说道,“他说……别的情况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之所以无法在后世再次做一个活人,就是因为我……曾经让人给我施法,但又没有做到某些事,连累了他。这样的他……死了,便永生永世都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活人,尽管他很想再次当个活人。” 灰手人又问:“你相信他的话了吗?” “我……相信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问他……因为我没有做到哪些事……”那个人道,“其实我在问之前……也想了想他可能会怎么说,有点……不敢问出来,但是……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还有没有更多机会问他,我又想知道某些事情,就……就问了。” 灰手人道:“问的时候你害怕吗?” 那个人说:“依然害怕,但……因为想着我都已经死了,所以……好像也不像活着的时候怕得那么厉害了。” 灰手人问:“他回答你了吗?” “他直接说……我自己知道,怎么还问他。”那个人道。 “那你继续问了吗?”灰手人又问。 “问了。”那个人道,“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就又问他能不能……让我了解清楚。” 灰手人又问:“他告诉你了?”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就是因为我在答应了给我施法者之后……并没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又多次欺负蓝甲人,达到了上限,才连累了他,导致他……惨死的。” 灰手人问道:“跟你想到的一样吗?” “差不多。”那个人道,“但我之前只是想到了那个,在他说之前,我始终……不愿意认为真是那样。” 灰手人问道:“他说后你就认为真是那样了?” 那个人道:“我只能说……当时那个已变虚的‘我’是信了的。” 灰手人道:“相信他说的话后你……是什么感觉?” 那个人回答:“难过……极胃难过。我以为既然死后的我害怕程度会不如死前,那难过程度也会不如死前,但……不是这样。死后的我听他说了那话后,难过得想要重活那一世,改变曾经的经历。” 灰手人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如果能重新活那已经过了的一世,你就会……放弃对蓝甲人固有的观念,不再欺负那些蓝甲人?” 那个人道:“我觉得……要我完全放弃对蓝甲人固有的观念,我还是做不到的,但是……” (五千三百七十七)犯戒 灰手人道:“哪怕是重活一世了,你认为自己依然无法放弃固有观念?” 那个人说:“是这样的,但是……我认为……我也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了。” 灰手人问:“会有怎样的变化?” “我大概……还是会欺负蓝甲人,但……无论如何都会克制自己,严格地克制自己。”那个人道,“一定要……等到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再欺负蓝甲人一次,这样的话,也许就……不会达到上限了。” 灰手人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重要信息,又问:“你以前要欺负蓝甲人之前曾经克制过自己吗?” 那个人道:“克制过,但其实我并没有拼命克制……” “为什么没有拼命克制?”灰手人问。 “因为……我有时想着……后果不会那么严重。”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并没绝对相信那个给你施法者的话?”灰手人问。 “我……是绝对相信的。”那个人道,“但自从我离开那个施法者,我所处的环境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告诉我……欺负蓝甲人是正常的。” “可你是被施过法的人啊。”灰手人问。 “我也想到了这个,只是……有时候别人都那样,我就会觉得问题好像没那么严重。每次要欺负蓝甲人之前,我都有一种冲动……那种冲动一出现,我就会安慰自己不会到上限的,给自己可以被那种冲动支配的理由,也许就是……有侥幸之心。”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每次做了欺负蓝甲人的事后,你会后悔吗?” 那个人道:“会,但我同时又会因为自己后悔而……感到耻辱。”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感到耻辱?” “因为我就是觉得欺负蓝甲人是正常的,很多人都做的事,本来根本没什么……我做了竟然要后悔!”那个人道,“我觉得我那么想,好像是……太看得起蓝甲人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有耻辱感。” “你克制自己那种冲动的时候有没有耻辱感?”灰手人问。 “也……也有。”那个人道,“不拼命克制,我……一定就会‘犯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成是犯戒吧。我克制自己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犯戒次数多了,达到上限……后果就会严重。” 灰手人道:“即使告诉了自己也不够?” “毕竟……我也不知道上限到底在哪里,这个……我是从来都不清楚的。起初‘犯戒’时更害怕些,有那么几次之后,我……就安慰自己可能离上限还远。”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施法者没告诉过你上限什么时候到?” 那个人道:“我问了,他说他也无法提前了解到,这个……跟我这个人后来的一些经历也……有关系。” 灰手人问:“也不知道跟哪些经历有关?” “无法知道。”那个人道,“我知道施法者已经尽力帮我了……早就把他能告诉我的全都……告诉我了。” (五千三百七十八)强巩 灰手人道:“你说的拼命克制是要怎么做?” “我……想的就是……打自己……就是这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以前没有因为这个而打过自己吧?” “以前……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打自己就一定能控制住?” 那个人道:“也……不一定,其实克制自己……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很难的事。”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其他铁仓人也是这样吗?” “不是。”那个人道,“那些铁仓人只是觉得自己欺负蓝甲人很正常吧……但不至于像我这样,有……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就是那种冲动。”那个人回答。 “你从小就有那种冲动吗?”灰手人问。 “有,但很早以前……我并不了解怎么回事。”那个人道。 “什么时候了解到的?”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就是……我去请施法者给我施法那次。” 灰手人道:“他主动告诉你的?” “对。”那个人说,“我体内有类似‘强巩’的东西,但……他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说的强巩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问。 “我问了他强巩是什么,他说……就是一种能利用人先天就有的某些东西激发出某种种冲动的东西。”那个人道,“我还问了他……他说的这种跟强巩像的东西,是不是也利用我先天就有的某些东西激发出我欺负蓝甲人的那种冲动。他说是的。” 灰手人问:“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所说的你先天就有的,是哪些东西?” 那个人回答:“没有。他只是说我跟别人不同就是因为我体内……有那种类似强巩的东西。我还问了他,那种不同是怎么产生的,他说他也说不准,但是……应该跟我上一辈人做过的一些事情有关系。” 就在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那个施法者说的情况,跟我们刚才推测的有共通之处啊。” 灰手人道:“没错。我再问问。”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你又细问了吗?” 那个人道:“问了,但是也没得知更多,他说……不确定的事情他是不能随便说的。他叮嘱我,在他给我施法之后,如果我再次产生了那种冲动,就要努力克制……他给我用的法术会帮我克制,但……他能帮的也有限,只是能起很少的作用,到底能不能克制那种冲动,还是要看……我自己。” “你觉得在他给你施法之后,你后来再出现那种冲动时,冲动比以前弱了吗?”灰手人问。 “弱了。”那个人道,“在我后来要欺负蓝甲人之前,那种冲动比……以前弱了,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也仅仅是弱了一点。他……对我确实足够好了,他……尽力了,为我做了不少事,也告诉我了很多东西。”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是比你强的人吗?” (五千三百七十九)善举 “当然是!”那个人道,“他可是会作法的人,而我……就是个普通人啊,强太多了。” 灰手人问:“你平时是不是认为强者就是要欺负弱者的?” 那个人道:“是啊。” 灰手人问道:“那你觉得他欺负你了吗?” 那个人说道:“他……没有。” 灰手人道:“你反而认为他帮了你?” 那个人回答:“是……是我找他的。” “你去找,他也可以选择帮或不帮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可他帮了你,这跟你所认为的人与人的关系不一样吧?” 那个人说:“他是方士……不一样的。” “为什么方士就不一样?”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因为……方士是会受到一些限制的。” 灰手人道:“你认为方士会帮你做一些事,是因为他不得不那么做?” 那个人说:“也……也不能说是不得不……但是……” 灰手人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觉得……方士和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方士会对别人好些?”灰手人问。 “我并不了解的,我只是听说……以前听人说方士有些事情不能乱做,如果做了就会……付出很严重的代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的是‘不能’做啊。” 那个人说:“对,我听到的是这种人……有些事不能做,但是……我会反过来想是不是有些事,他们会愿意去帮别人做,这样……对他们自己也好些。” 灰手人问:“这是你猜测的?” 那个人说道:“是的,因为……我就是觉得既然他们有些事不能做,会受到限制,那么……也应该有些事做了是对他们这种人好的吧。他之所以这样,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会对他们有好处吧。”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帮助你是为了他自己好?” 那个人道:“应该是吧……虽然当时我也没看出他到底是不是为了自己好,他也显得很真诚,但……我想可能是这样吧。”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他算是善人吗?” 那个人道:“善?什么是善?”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呢?” 那个人道:“我……我也不知道。” 灰手人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也不是没想过。”那个人道,“毕竟我也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善恶这种说法,但是……我倒是不觉得有绝对的善恶。” 灰手人问道:“你以前听别人说过其他人是善人吗?” “听过的。”那个人道。 “你同意那个人的看法吗?”灰手人问。 “也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那个人道,“我就是觉得,一个人……做出所谓的善事,也是有自己目的的吧。” 灰手人问道:“在你的印象里,就没有为别人好而做出善举的?” 那个人道:“有吧,但是……那件事应该是在为别人好的时候也为他自己好的吧。” (五千三百八十)动机 灰手人道:“你完全不相信有人纯粹为了别人好而做出善举?” 那个人说道:“也不能说完全不相信,毕竟……他是方士,跟一般人……不一样吧。” “在你眼里他很特殊?还是方士很特殊?”灰手人问。 “我觉得方士就已经很特殊了……他更特殊。”那个人道,“毕竟他帮过我大忙,所以……我不能进一步揣测他的动机,也不敢进一步揣测。” “不敢?”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普通人我可以进一步揣测,方士我就不大敢,而他……又帮过我,这种特殊的人,我更不敢想太多。” 灰手人问:“听你之前说的一些话,我觉得你好像没见过他这种人似的。” 那个人道:“在遇到他之前,确实……没见过。” 灰手人道:“见过别的方士吗?” “也见过,但……没有太深入的交流。”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可你知道方士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我是听别人说的,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因为特殊的原因……认识很多方士。”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尽管如此,你还是认为那个方士帮你也是为了他自己吗?” 那个人道:“这……” “说实话。”灰手人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那个人说:“他收我的钱挺少的,但帮我……又要付出很多,那其中一个原因应该就是做这种事对他……比如修炼方面有好处吧,总之,应该是对他自己有好处的。” 灰手人说:“即使是他,这个你认为对你很好的人,你也认为他做了对你好的事应该是对他有好处的?” “是的。”那个人道,“一个人就算再与众不同,在捞不到对自己的好处的情况下,也……不会帮我吧。但是……他这个人,我……我还是不说更多好,他帮了我,又是方士,属于比我有本事的那种人,他……没欺负我已经够不错的了,我……是真不愿意惹他,也不敢随便说。” 灰手人道:“你说他对你好,到底是因为你怕他,还是因为你真心这样认为?” “绝对是因为……我真心这样认为的。”那个人道,“他是我遇见过的人里那种……难找的对我那么好的人。” 灰手人道:“你怕他吗?” 那个人回答:“不算怕,只是因为他是方士,我便不敢进一步揣测他做事的……动机。” 灰手人问:“你担心他有办法知道你在说他什么?” 那个人道:“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毕竟他曾经给我施过法,我见识过他有多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万一后来又修炼出什么……不得了的本事,能知道离他很远的我说了些什么呢,也不是没可能。” 灰手人问道:“尽管你想到了这点,但还是说出了他帮你应该是对他自己有好处的这种话。”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这话……没什么吧,这太正常了。” (五千三百八十一)过于 灰手人道:“你一点也不担心这话被他听到?” “不担心。”那个人道,“在我看来,就算一个人因为对自己有好处而帮比他弱的人,这个人就算是方士,那也是罕见的了。帮比自己弱的人,连我都……难以理解,他却已经做到了。我说他的话……都是好话,没有别的。这种话,谁听到我都不怕。” 就在灰手人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褐手人突然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褐手人在某个方面的变化也太明显了。褐手人觉得,灰手人问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很多时候似乎并不同意那个人的说法,而褐手人自己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打心眼里认同灰手人的流露出的倾向,这要是放在以前,就是不可能的事。 平时给用主做事的时候,两人的观念受了用主很大影响。褐手人思考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和灰手人都好像在这段时间里出现了那种相信善的倾向,尽管两人这种倾向似乎都不算太明显。灰手人言语中流露出了一点,褐手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察觉到。褐手人自己完全没说这方面的话,所以无论是灰手人还是那个人,都不可能察觉到。褐手人想着这事,觉得灰手人内心出现的那种相信善的倾向很可能比自己看出来的还要明显,只是或许因为担心用主了解到,或许因为想从那个人那里获得更多信息,便不方便表现得太明显。 褐手人因为好奇,看向了树珠,发现树珠还是之前的样子,周围绕着的银珠还在,便又想自己和灰手人出现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因为树珠出现变化导致的。 想了片刻,也没想出头绪,便继续听灰手人跟那个人对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褐手人竟听灰手人小声对自己说:“我是不是过于反常了?” 褐手人问道:“怎么了?” 灰手人觉得既然褐手人没觉得什么,那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这话题还是不要继续说了,便说道:“我还是问他话吧。” 尽管灰手人没说出到底怎么回事,褐手人就觉得灰手人说的可能就是之前自己想的变化的问题。 褐手人觉得既然灰手人要赶紧问,这样也好,便只是“嗯”了一声。 紧接着,褐手人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灰手人和自己全都不似之前那样着急了。本来二人要尽快按照原定步骤为用主做事的,但是中途出现了两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便无法按照预想的去做了,尽管如此,但如果是以前两人依然应该很着急,要尽快做完一些事,而此刻无论是灰手人还是褐手人,似乎都已经不那么着急了,灰手人问那个人问题也问得很细,并且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因为问问题太细占用了更多时间而感到焦虑了。褐手人意识到这也是一个明显的变化,而且不像是突变的,而是在两人都没怎么注意的时候慢慢变的。 (五千三百八十二)恐吓 灰手人继续问那个人:“他说就是因为你在答应了给你施法者之后没改变对蓝甲人固有的看法,又多次欺负蓝甲人并达到了上限才连累了他,导致他惨死,当时那个‘你’又已经信了,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跟他说……不会的。” 灰手人道:“因为当时那个已经信了的‘你’还是无法接受?” 那个人回答:“是。那种痛苦……实在太严重了。”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说我……口是心非。”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问他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他告诉你了?” 那个人道:“没有。他只是跟我说……很多事情……原本有机会挽回,但我……并没珍惜挽回的机会。所有的后果本来就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灰手人说:“你听后怎么想?” 那个人道:“我……还是希望他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恐吓我而说的。” 灰手人道:“那你把你的想法跟他说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让他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根本不用他来折磨我。”那个人道,“又说一直都是我自己……在折磨我自己。” “你听了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说……不是。”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 “然后……他就跟我说……我越是嘴硬,心里就会越痛苦。”那个人道。 “你相信这话?”灰手人问。 “相信。”那个人道,“因为那一刻,我的内心确实比之前更痛苦了。我……先体会到了那种痛苦,后听到了他说的话。在那个时候,是他说出了我……已经体会到的现实。” 灰手人问道:“那你又跟他说了别的话吗?” 那个人道:“说了,我问他,为什么……我都由实变虚了,还会那么痛苦。”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 “告诉我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因为我以前没有做到不再欺负蓝甲人,欺负他们达到了上限,导致他……以很惨的方式离开了人世,所以我……死后也永远会带着那样的痛苦,永远。”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信了,而且很害怕。”那个人道,“我就问他……如果我……再次成为活人,我还会记得以前的痛苦吗?” 灰手人道:“因为想到了这个,你甚至考虑要带着蓝色的指甲再次成为活人了?”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也只是考虑,如果不再次成为活人,害死我爹的那种痛苦就会一直缠着我,那……我就要想想是不是要成为活人。” 灰手人道:“按照你当时的想法,如果你想要摆脱那种痛苦,就必须带着蓝色指甲以蓝甲人的身份活上一世,你怎么选择?” 那个人道:“我……还没来得选择,就……听到了他的回答。” (五千三百八十三)每世 灰手人问:“什么回答?” “他说……我于后世再次成为活人并不能解决那种痛苦缠着我的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后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就问他……如果我再次成了活人,已经到了下一世,是不是我也依然要带着那种痛苦生活。” “他说是的?”灰手人问道。 “他说……不仅是下一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的意思是,后世,那种痛苦会永远纠缠着你了?” 那个人道:“对。后世,不管我几次再成为活人,我……都依然要带着那种痛苦活着,正如我今后要永远带着蓝色的指甲生活一样。” 灰手人问:“你相信他说的?” “相信了。”那个人道,“他还……不止说了这些。” “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还问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就因为我之前欺负蓝甲人达到了上限。”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实际是这样吗?” “不是。”那个人道。 “实际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是……因为此前,他由虚变实之后,我依然无法从心里接受他的指甲以后永远是蓝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就是直接跟你说的?” “对。”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此刻依然相信他的话?” “相信。”那个人道。 “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问他……是不是如果我那个时候心里能接受了,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他说是吗?”灰手人问。 “他说……是的。”那个人道,“他还说……虽然以前……他活着的时候我欺负蓝甲人已经达到了上限,但这……并不会导致我离开人世以后再次变成活人时永远受那种痛苦的情况。但是,我再次见到了他,由虚变实后的他问我的时候,我依然从心里无法接受他永远都有蓝色的指甲,我以后……便只能这样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是否觉得恐怖?” “是的。”那个人道,“我感到……恐怖至极。我以为我死后就不会继续承受那些痛苦了,却还要继续,没想到,后世也要这样……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灰手人问:“你又跟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说了……我就问了他……我今后还能活几世。”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 “他说……要看我今后的每世如何对待……蓝甲人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今后以蓝甲人的身份活在世上,那我……我的心态应该也跟现在不一样吧。”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他问我……我现在的指甲是什么颜色的。我说是蓝色的。他又问我,那我现在的心态在接受蓝甲人方面跟以前有没有不同。” (五千三百八十四)狂叫 灰手人问:“你回答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没有不同。”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他就跟我说……现在我指甲已经变成了蓝色,心态依然没有不同,我就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时我感觉……他的意思就是说……我的指甲已经变成蓝色了,但我心态还没变,所以以后也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我当时也不好说这样算不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又问了他。” “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问他,他的意思是不是就算我再次重新变成活人……心态也不会变。” 灰手人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这么明白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说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说看来我说对了,但……我还有疑问。” 灰手人道:“他让你继续问吗?” “让了。”那个人说。 “你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现在我只是指甲变成了蓝色,但……我是否还不算真正的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已经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后怎样了?” “我……感觉自己几乎要疯了。”那个人道,“我……狂叫了起来。我说我不是蓝甲人,绝对不是。”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就冷眼看着我。”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问他……是不是弄错了。”那个人道,“他说没弄错。” 灰手人问:“你呢?” “我感觉自己又痛苦又悲哀,疯狂地……拔自己的指甲,却拔不下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拔不下来。现在越拔,以后我再次变成活人后的痛苦……就越深。”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呢?” “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巨大的折磨,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人道,“但我还是想到了其他可能,便问他……是不是以后我再次成为活人,我就能拔下蓝色的指甲了。” 灰手人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等我再次变成活人,就算我把指甲拔下来了,也有痕迹,就跟其他蓝甲人一样。”那个人道,“就算把手指弄断,别人也……能看出原来的指甲是蓝色的,也……会知道我就是个蓝甲人。从今往后每生每世,我都……无法逃脱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又说了什么?” “我问他有没有办法不这样。”那个人道,“尽管我都……觉得自己快疯了,我……还是想听他说有办法改变。” 灰手人问:“他说有办法吗?” “他说……没办法。”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又疯狂地叫了起来。”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八十五)排斥 “他跟我说,叫也没用。”那个人道,“又说……刚才我的行为会给他再次成为活人之后造成影响。” “你依然相信他说的?”灰手人问。 “对,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怀疑他说的话了。”那个人道。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就问他,刚才我什么行为……会给我再次成为活人以后造成影响。”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他告诉我,在我尚未再次成为活人之前,虽然我拔自己的指甲是拔不下来的,但我……拔自己的指甲的这行为会……导致我再次成为活人以后因为有蓝色的指甲而受欺负的次数增加。”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又狂叫了起来。”那个人道,“我说……不要这样……”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还在……还在继续为自己以后再次成为活人后的生活增加难度。”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所以我问了。”那个人道,“我问他,我的什么行为……会给再次成为活人后的生活增加难度。” 灰手人道:“又告诉你了?” “他说……就是我刚才大喊大叫。”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当时就……不敢出声了。”那个人道。 “那个人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安静了……片刻。” 灰手人问:“接着呢?你又主动说话了?” 那个人说道:“是的。我不知道如果我继续沉默会怎样……又想问我想要知道答案的事,就……主动跟他说了。” 灰手人问道:“问了什么?” “我就问他……我……现在出声是不是就会有后果。”那个人道,“他说不是。”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我问他为什么刚才我出声就会产生后果。”那个人问。 灰手人道:“为什么?” “他说……因为……刚才我发出的声音大到了一定程度。”那个人道。 “就因为这个吗?”灰手人问。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就又问了他,是不是仅仅跟声音大小有关。他告诉我并不是……除了跟声音大小有关,还跟我之前发出的疯狂叫声的原因有关。”那个人说,“我刚才发出那种疯狂叫声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接受不了我……后世重新变成活人以后要始终带着蓝色的指甲生活,往深处说,发出那种疯狂的叫声是因为……我对做一个蓝甲人的排斥。”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了吗?” “我问他,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排斥做一个蓝甲人而发出的,那叫声就算足够大……也不会产生后果。”那个人道,“他说……的确不会产生。” 灰手人道:“接下来怎样了?” “我问他是不是如果我排斥做蓝甲人,但没叫那么大声,也不会有……后果。”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八十六)怨恨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那样的话也没有后果。” 灰手人道:“你听后说了什么?” “我问他……如何知道我叫那么大声是因为排斥做蓝甲人。”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我了。”那个人道,“他说……因为我之前做出拔指甲那个动作时,就触动了机关。” 灰手人道:“你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没太明白,所以,我问了他……是不是我那蓝色的指甲很特殊。”那个人道。 “他又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告诉我了。他说当然是特殊的。他说当我往出拔我那蓝色指甲,正是在……触动机关。这个时候……我是因为排斥蓝甲人而狂叫的,声音又足够大了,在综合作用下,就会产生……那样的后果。”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有什么感觉?” “很后悔。”那个人道,“又有点……怨恨他。” “怨恨?”灰手人道,“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早点告诉我这些。”那个人道。 “你对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又没给他机会告诉我这些。”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他如果刚才及时阻止我大叫,就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是不是在怨他。”那个人道。 “你说是?”灰手人问。 “我说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问我……如果他阻止,我会不会听。”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怎么说的?” “我说……只要他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我当然会听。”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他就跟我说,我根本就没给他那么多时间……让他告诉我那些。”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可以先告诉我不要叫。”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自己也说了,只要他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我当然会听,但是……如果他没来得及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就直接不让我叫,那也没用。”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 “然后我就对他说……这是他自己想的,就算他直接不让我狂叫,我……可能也会听。”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算是,因为我……只是说我可能也会听。”那个人道,“又没说一定会听。” 灰手人又问:“实际上你也知道你依然有可能不听?” “对。”那个人道,“而且……如果他没说清楚的话,我不听的可能性还挺大。” 灰手人问:“他听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说……就算他说了,只要没说清楚,我听的可能性也不大。” (五千三百八十七)怨他 灰手人又说:“你听后怎么想?” 那个人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又觉得他可能了解我的想法,毕竟他……早已不是活人,也已经变成那种不太正常的状态。但我又有点不解,因为……如果一个人已经不是活人就会多出很多以前活着时没有的本事,那……那我怎么没有。虽然我想了一下这些,但……想得非常快,想法很快……就过去了。”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跟他说……这只是他自己想的,根本就……就不是事实。”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别狡辩了。”那个人道,“又说我在……做什么的时候别以为别人都没办法知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这话怎么想?” “我就……真不大敢狡辩了,因为……我觉得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继续狡辩,那……说不定……又会有什么不好的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接下来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就问他……如果我……否定跟他说的,会不会又……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说……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说中了。” 那个人道:“你呢?” “我说……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道。 “他这时回答你的问题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他说我……只会因为害怕有什么后果而承认他说的。” 灰手人道:“你同意吗?” 那个人道:“心里同意。” “嘴上呢?继续反驳他?”灰手人问道。 “不敢。”那个人道。 “正是因为他说的那个原因,也就是害怕什么后果?”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那你又说了别的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他……我不反驳他,但我说别的,会不会带来后果。” 灰手人问道:“他告诉你了吗?” “他说……那要看我说什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问……我如果说他要是早点把事情都告诉我也不至于害得我这么惨,这是不是不会有后果。” 灰手人道:“他说有后果吗?” “他没说这事,只是很愤怒。”那个人道,“他说……我竟然还在怨他。” “你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说……当然是这样,因为他……害了我。说完我又担心说这话也会产生后果,又问他我说这话是不是没事。”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他说……后果……他说我都已经造成过无比严重的后果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还有脸怨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发怒了?” 那个人道:“是的。听得出来,他特别愤怒。” 灰手人问:“你担心他这样一怒也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五千三百八十八)悔门 “这倒没有。”那个人道,“但是我……看他是这样的态度,我心中还是不满的,我也不敢随便说话,又怕……我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 灰手人又问:“你没说话?” 那个人道:“是的,没说。”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我又不敢说话了,但我心里还有怨气。”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觉得他说中了?” “说中了。”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没作出什么反应。”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他说得对不对。”那个人道,“我说……对。”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他说……我有什么资格怨他。” 灰手人说道:“你跟他说了吗?” “我先问了问他,如果我……说出来,有没有风险。”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回答你了吗?” 那个人道:“他竟然说……是不是以为我不跟他说就没风险了。” 灰手人道:“你听后紧张?” “自然紧张。”那个人道,“我担心出现更坏的……事情。尽管我当时也没想出还能出现什么更坏的事情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又问他……不跟他说,会有……什么风险。” 灰手人问道:“他告诉你了?” “他说……不告诉他的话……我会被心里的怨气所袭。”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我问他……如果被心里的怨气所袭会怎样。” 灰手人道:“他说了吗?” 那个人说道:“会导致我……一会儿通过‘悔门’后更加痛苦。” 灰手人问:“你知道他说的悔门是什么吗?” 那个人道:“这时候还不知道,但后来……他就告诉我了。” 灰手人又问:“你听他这么说后,又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我问他……如果我……跟他说了会怎样。”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是的。他说……如果把我心里的怨气释放了出来,那些怨气便不会直接袭击我,但是……如果那怨气放到他那里,会遇上他的怨气。”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决定怎么做了吗?” 那个人道:“暂时没有。我问他……遇上他的怨气会怎样。” 灰手人道:“你得到答案了?” 那个人说:“没有。他说他也不知道会怎样。” “这时你决定怎么做了吗?”灰手人问。 “还是没立刻决定。”那个人道,“我问他……我是不是肯定要通过悔门。” “他说呢?”灰手人问。 “他说是的。”那个人道,“因为……因为我刚才出现过悔意。” 灰手人道:“然后呢?” “我问他为什么我刚才出现了悔意,就一定要通过悔门。”那个人说道,“他说……悔门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将之前那段时间出现了悔意的人吸过去。我就……问什么时候会把我吸过去。” (五千三百八十九)更坏 灰手人问:“他告诉你了?”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到了时候自然就会把我吸过去。”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问他,有没有办法……让我不被吸过去。”那个人道,“他直接跟我说……没有。” 灰手人道:“然后呢?” “然后他又跟我说……让我别多想了,就凭我这个样子……不会有什么好事。”那个人道。 “你听后害怕?”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你问了吗?”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这时还没直接告诉我,而是……继续问我之前的……问题。”那个人道,“他还是让我说……我有什么资格怨他。” “你说了?”灰手人问。 “我又问他……是不是说了肯定比不说好点。”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都不好。”那个人道,“但我问他,他如果不肯说,肯定是比说了更差。” 灰手人问道:“你决定说了吗?” “我也很无奈……因为担心更坏的后果就……就决定说了。”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就因为……他明明可以做到却没有想办法防止我有更坏的结果……我就有资格怨他。”那个人道,“他说……我为什么认为他明明可以做到。” “你怎么说?”灰手人问。 “我说……他知道那些事,就应该有本事做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后怎样?” “他说……我这是凭空猜测。”那个人道。 “接下来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下来……我说……我肯定猜对了。”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刚才都说过的话题怎么又说回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呢?” 那个人道:“我说……之前并没说。” 灰手人又问:“他又怎么样了?” “他说……如果我再狡辩,连刚才说过的话题都不承认说过的话,那我又要当心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听后害怕了吗?” “我……因为确实没想起来之前什么时候说过,所以……这时倒是不算太害怕。”那个人道,“但是……我也不踏实,因为我觉得我随时可能会面临更坏的情况。” 灰手人又问:“那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刚才说过。”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他问我是不是在装。”那个人道,“我说……不是。” 灰手人道:“他这时告诉你了?” “他说……刚才我是不是说……问过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个人道。 “你说是?”灰手人问。 “我说……是。”那个人道,“又说但当时说的话题,跟现在的……不一样。”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五千三百九十)占满 “他一口咬定……一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就赶紧……解释,说不一样。”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跟我浪费口舌,反正已经说过的事……他绝对不会跟我再多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什么?” “我刚想立即说点别的,又担心如果说了再引起什么后果,于是……就没立刻说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道。 “他接着说……既然事实不是他明明可以做到却没有想办法防止我有更坏的结果,那么我就……没有任何资格怨他。”那个人道。 “这时候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他跟我说……他没想到,他都没用多少话来怨我,还因为之前那点小破事听到了我的怨言。接着……他就问我……在怨他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曾经害了他的事。” 灰手人问道:“你怨他的时候,你想到以前那些了吗?” “当时……我因为很生气……想的都是他害我,就没……去想我以前对他……”那个人道。他只说到了这里,就没说下去。 灰手人又问:“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那个人回答:“我跟他说……我当时想的都是我已经变虚之后的事了。所以就没想到更早时候的……事情。” 灰手人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说……是不是我以前害他的事,我也并没那么在意。”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这是你心里话?”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当时那个‘我’啊……这……好像是……那个‘我’当时的心里话。” 灰手人又问:“他相信了你说的?” “我也不知道他信没信。”那个人道。 “他这时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他说他看着不像。” 灰手人:“你赶紧解释了吗?” “解释了。”那个人道,“我说……我说的是真的。” “这时他信了?”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时他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我在怨他的时候,不想着自己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说道:“我说……那都是我变虚以前发生的事了。”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变虚后就很难想起来了。”那个人道,“他还说……如果变虚就很难想起来了,还是说明我……其实也并没有在意曾经带给他严重后果。” 灰手人问:“这时你说了什么?” “我说……不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我的心当时只是被那种……怒气占满了。” 灰手人问:“他听后怎样?”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更吓人了。”那个人道,“问我……是不是觉得自己发怒有理。” (五千三百九十一)当成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那个人道:“我没敢说什么。” “他逼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逼我回答了。”那个人道,“他就说:‘说!’这时的语气……听起来比刚才更加吓人了。” “然后你就说了?”灰手人问。 “是这样……我说……是的。”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觉不觉得他才是真正有资格发怒的那个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害怕。”那个人道。 “那一刻,你害怕一个指甲是蓝色的人?”灰手人道。 那个人赶紧解释道:“这并不代表我害怕蓝甲人。当时当时那个‘我’是已经相信了他的话,把他当成我爹的……那……我害怕的是我爹,并不算是害怕……一个真正的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不认为你爹是蓝甲人?” 那个人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灰手人道:“无法相信?” “算是吧……不愿意相信。其实那个时候,他好像……就是个蓝甲人了。”那个人道,“就连我……也成了蓝甲人。我自己的指甲也是蓝色的。” 刚刚说完这些,那个人又道:“不……不是!我刚才说得不太对!” “怎么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是……那个时候的那个‘我’,觉得个时候的那个‘我’是……个蓝甲人。跟真正的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不是蓝甲人!我永远也不可能是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现在的你,想起那个时候的那个‘你’曾经拿那个‘你’当蓝甲人,有耻辱感吗?” “现在想想,有点,但是……倒也没那么严重……”那个人道,“那只是那个‘我’……不会是真正的我。” “在我看来那个时候的那个‘你’就是曾经拿你爹当蓝甲人了,这你有耻辱感吗?”灰手人问。 “也有点,但也没那么严重。”那个人道。 “目前你觉得,你爹是蓝甲人那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灰手人问道。 “这……”那个人说到此处竟想了起来。 灰手人看他之前回答问题都是很快回答的,到这个问题反而想了起来,倒是奇怪,但也没催他回答。 那个人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灰手人问:“你刚才还想了想?你回答前还犹豫过?” 那个人道:“刚才……我只是想了一下那个‘我’遇到的我爹的情况有没有可能……预示着什么。” 灰手人问:“想的结果是绝对不可能,但想的过程中有没有自己说服自己?” 那个人又想了一下。 灰手人道:“又犹豫了?” 那个人道:“实不相瞒,是……有自己说服自己的过程。” 灰手人道:“你曾经在某个时刻担心过那个‘你’看到的跟你爹有关的情景是真的?” 那个人说:“很短很短的,就……一瞬间的事。” 灰手人道:“反正有过,对不对?” (五千三百九十二)对你 “是的。”那个人道,“但那么短……我觉得就不算什么了。” 灰手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就觉得他内心无法承认一些跟蓝甲人有关的事情,所以有些话他的确怎么解释都有可能,哪怕他的话里面有点矛盾,只要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自己自己也能想到实际上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灰手人便继续问:“也就是说,那个‘你’在见到变虚了的你爹之前,也是根本就……不知道你爹后来怎样了的?” 那个人说道:“是,不知道。” “那个‘你’当时也很想知道你爹到底在哪里以及后来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没错。”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他问你觉不觉得他才是真正有资格发怒的那个人之后呢,你有没有回答他?”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不知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怎样了?” “他说……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这样。”那个人道,“看来我真是不在乎啊。” “你这时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没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没说?” “不敢。”那个人道。 “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你在乎不是更好的选择吗?”灰手人问。 “当时……他那语气太吓人了。”那个人道。 “你不是已经认定他是你爹了?”灰手人问道。 “是。”那个人道。 “那你还担心他会对你狠?”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可能也不是担心他对我狠吧……毕竟我自己已经由实变虚,更恐怖的是我的指甲……已经变成了蓝色!在我看来,这些也……不像是我爹能决定的,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都已经那样了啊。我就觉得……那气氛不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吧。” 灰手人又问:“你刚才说‘更恐怖’,是不是……到现在你都觉得你的指甲变成蓝色这事比你自己由实变虚更恐怖。” 那个人说道:“是啊!由实变虚也就是我由生到死的过程而已……人们……都会死,所以……这对我来说好像也不是太无法接受的事。但是……指甲变成蓝色就不一样了啊,不是每个人的手指甲都会变成蓝色的啊!不仅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而且……是多数铁仓人……绝大多数铁仓人都不会这样,都不会经历这么令人内心痛苦的变化!这么一来……我就成了铁仓人中的少数人,实在……太可怕了!而且根据那个‘我’见到的那个‘我爹’所说的话,尽管……尽管我刚刚说的是我就成了铁仓人中的少数人,但……但哪个‘我’的指甲变成了蓝甲人独有的那种特殊的蓝色,不仅如此,其实在我发生变化的那一刻,我这个人就……成了蓝甲人了啊!不光是那个时候……我后世再成为活人,我……也只能以蓝甲人的身份生活,这简直……是恐怖之至的事啊!还有多少事能比……比这样的事……更可怕啊?” (五千三百九十三)抻手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接着……他就说……一会儿有我好看。” 灰手人道:“你听了这话是认为他要对你做什么了吗?” 那个人回答:“我当时也没完全这么想……但觉得有这个可能了。” 灰手人道:“你依然没说什么?” “这时……依然没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他说了什么吗?” “他双手抓住了我的双手……抻我的手。”那个人道。 “你当时知道他在做什么吗?”灰手人问。 “当时还不知道。”那个人道。 “听你这么说,意思就是后来知道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他……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灰手人问道。 “告诉我……他想看看我对自己的亲爹有多狠心。”那个人道。 “怎么看?”灰手人问。 “他说……他抻我手的时候,如果我的手背感到疼,证明我还算……有良心。”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感到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当时认为这跟你有没有良心有关吗?” 那个人道:“我那时觉得没关系……因为我以为……在我再次变成活人之前我应该无法感到疼痛的。” 灰手人问道:“他说完那话你又接话了吗?” 那个人道:“没有。他就问我,把他害成那样是不是……心里一点也不歉疚。”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觉得……我手背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我还没有再次成为活人。” “他听后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我……还挺会给自己找理由。”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跟他说……我不是找理由,我是真的认为是那样。”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对我说……他就是想要我说清楚。”那个人道,“可我不知道他想让我说什么。” 灰手人问道:“你问了?” “是的。问了。”那个人道。 “他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他说……让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找理由。”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不是找理由。”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我认为……人由实变虚以后,还有没有感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原本以为应该没有,现在看来……应该有。”那个人道。 “他听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既然我看来应该有感觉,为什么还会认为我没再次成为活人之前感受不到疼痛。”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怎样回答?” 那个人说:“我说……有感觉也不意味着能感受到疼痛。” 灰手人又问:“他对你这个答案满意吗?” 那个人道:“不满意。他说……我依然在找借口,他也不想听我多说了,已知道我多没良心。” (五千三百九十四)自省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没说话,就等着……被悔门吸过去,但心里不甘。他又抻了抻我的双手。”那个人道。 “依然在试你?”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还是试之前试过的?”灰手人问。 “不是了。”那个人道,“这次他抻我手的手法跟上次不一样了。” “什么地方不一样?”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这次他把我的双手转了一下,才……抻的。” “转?”灰手人道,“怎么转的?” “之前抻我双手时,我是手背朝上的。”那个人道,“这次他抻我双手之前,他把我的两只手全都转成了……手背朝下的。” “这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他说……这是在试我在没有良心的情况下,有没有机会自省。”那个人道。 “你问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问了。”那个人道。 “怎么问的?”灰手人问,“你主动跟他说话了?” “没有。”那个人道,“这次是……他听见我喊之后,主动跟我说的。” “你什么时候喊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就在他转过我的双手,然后……再次抻了我的两只手的时候。” “你为什么喊?”灰手人问。 “因为疼。”那个人道。 “你只是喊,但并没说话?”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刚一喊出声来,他就跟我说话了。” 灰手人又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就跟我说……看来我还有自省的机会。”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就因为你喊声来了?” “应该是吧。”那个人道。 “他还说了什么?”灰手人道,“我问的是关于……自省方面的。” 那个人说道:“他说完那话后,就说……我是因为疼而喊出声来的,所以……我还有自省的机会。” 灰手人道:“你问别的了吗?” “没问。”那个人道,“我当时……不太敢说话了,担心说错什么话又给我带来后果,尤其……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次他将我的双手翻过去后再抻,真的太疼了!” 灰手人又问:“他接着说话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既然我有自省的机会,为什么早不自省。” “他是在问你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他问我到底哪个词听不懂,是不是‘自省’。”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呢?” “我说了‘是’。”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没告诉我什么,他只是问我……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自省’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我说……我只是不懂他所说的‘自省’是怎么回事。” (五千三百九十五)生怕 灰手人问道:“他听到你的话后怎样?” “他说……我只是在找借口,我并不只是不懂他所说的‘自省’”,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自省的意识。 灰手人又说:“你没有反驳他?” “没有。”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敢。”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就接着跟我说……如果我……有自省的意识,我早就不会害死他了。”那个人道。 “你听了这话什么感受?”灰手人问。 “极其难受。”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又跟他说什么了吗?” 那个人回答:“没敢说。” “是因为害怕产生什么后果?”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那是为什么?”灰手人又问。 “当时纯粹是因为……太难受了。”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你对他这次跟你说的话深信不疑?”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正是你自己害死了你爹?”灰手人问。 褐手人听到灰手人问得这么详细,先是一惊,看了一眼树珠,发现还是之前的样子,便觉得问题不大,认为这段时间也许只是因为情况特殊,那个人就算听到了跟以前他爹的死因有关的话也不会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想着这样的状态还能持续多久,又生怕突然就不再是这种情况了,那样那个人就有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的可能。因为觉得自己不该往坏处想,褐手人便希望这样的状态持续久一些,灰手人好多问出些细节来,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灰手人后来问问题非常细碎,而自己这段时间只觉得灰手人问得合理,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还想,就算是自己问,自己也一定会像灰手人那么问,感觉问得越细碎越好。 刚刚想到这里,褐手人就感觉实在不对劲,这是因为灰手人和自己的变化,好像都是不像以前那样重视时间方向的变化,但是自己又很难控制,也不知道灰手人到底有没有办法控制。 褐手人刚要跟灰手人说点什么,又觉得还是先听二人对话就好,不用立刻说,否则自己跟灰手人交流也会更多地占用这段时间。褐手人认为灰手人可以随便问那个人跟他爹之死有关的问题而不用担心那个人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的这段时间尤其宝贵。 只听那个人回答:“只是……只是那个‘我’,不是我……不是现在这个我。” 灰手人道:“我知道,我们这段时间说的不是一直都是那个‘你’吗?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强调那个‘你’了。” 那个人道:“我……知道了。但……在我心里,那个‘我’和真实的我不一样。那个‘我爹’和真实的‘我爹’也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是不一样啊。” 那个人说道:“哦……是。可能……我太在意了,太担心了吧……希望没事……没事。” (五千三百九十六)余地 灰手人问:“你在担心什么?”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并不应该那么担心。我……不用因为那个‘我’遇到的事情而担心那一切是真的。” 灰手人又问:“你此刻心里所想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吗?” 那个人道:“我所说的那样?” 灰手人道:“就是你刚才说的,你觉得你并不该那么担心。” “应该是那样。”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感觉到自己内心明显有波动,想着灰手人能知道自己所想的,便觉得必须把心里那另一种声音也说出来。这时他庆幸此前他自己只是说了“应该是那样”,并没说就是那样,还有挽回的余地。 于是他说道:“我刚才……只是觉得我‘应该’那样。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能做到不担心的。” 灰手人又说道:“你回答我,你在担心什么?” 那个人道:“就是担心那个‘我’所遇到的事情是……真的。” 灰手人说:“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你有点相信那个‘你’的部分经历。” “不愿意相信。”那个人道。 “没问愿不愿意,只问相不相信。”灰手人说道。 “多数……还是不相信的。”那个人说,“毕竟荒唐啊。” 灰手人问道:“那少数呢?” 那个人道:“少数是……有些相信但我不愿意相信的。” 灰手人问道:“比如跟你欺负蓝甲人达到了上限所以你爹因你而离世有关的事?”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问,就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感觉到了无论怎么问那个人已经发生过的跟他爹有关的事,他都不会因为恐惧之类的原因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这……是的。”那个人道,“我只能说,我心里仿佛有一种声音在暗暗地……告诉我让我相信。但是实际上,无论我听到那种声音多少次,我也……还是不愿意相信的。那种不愿意,大概冲淡了我的相信的想法。” 灰手人道:“直到此刻你心里依然是这样的?”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那种声音为什么会出现?” 那个人道:“也许跟那个‘我’遇到的事情很多都跟以前真正的我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有关吧。事情关联太多的时候……我……就容易引起各种联想。” 灰手人问:“还有其他原因吗?仅仅是因为与过去的关联?” 那个人想了想,忽然又忆起了什么,觉得就算自己不说,灰手人应该也是知道的,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直接说了。 “还有……”那个人道。 话到嘴边了,那个人却想着自己如果真把这话说出来,事情会不会就成真了,便又想咽回去。然而,他又担心没说的后果,内心矛盾。 “什么?”灰手人问。 “我……如果说出来,事情不会就成真了吗?”那个人问。 “你还是担心这个。”灰手人道。 那个人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五千三百九十七)走势 灰手人一听对方这么说就觉得大概是不想说,但还是想听对方说,便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那个人不敢得罪灰手人,于是说道:“我说就是了。” 灰手人道:“说吧。” 那个人说道:“因为……那个‘我’……遇到过的一些……事情……正好就是……那个‘我’在遇到那个‘我爹’之前,真正的我曾经想过可能发生的事。” 灰手人说:“你曾经想过?比如哪些事是那个‘你’以前就想过的?” “就是……我以前就有那种想法。”那个人道,“我就想过会不会是那样,结果……结果那个‘我爹’就说了那样的话。这也是……我认为那种声音会出现的原因。” 刚刚说完这话,那个人又感觉到不大对劲,这一刻的感觉似乎与之前有了点区别,便又对灰手人说道:“我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我刚才说过那种不愿意大概冲淡了我的相信的想法。”那个人道,“现在……那种不愿意……好像……不像刚才那样容易冲淡我相信的想法了。此刻我比之前更相信了,也……更担心了。” 灰手人问:“更担心什么?” 那个人便说道:“我就是担心……那个‘我’听那个‘我爹’说的一些事,就……就是现实里发生的事。” 尽管说了,那个人还是不敢说得太清楚,生怕自己的话会影响事情的走向。 灰手人又说:“就是这样?” 那个人感觉到灰手人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又补充道:“我……说得详细些,就是……我担心那个‘我爹’说……说我因为欺负……达到了上限……那什么了他,就是……现实中的……那个……那个……现实中发生的……” 尽管已经鼓起勇气说,但他说到最后还是被某种想法抑制住了,没说下去。 灰手人感觉到那个人还是没胆量继续说,但自己想听他亲自把话说清楚,因为觉得这段时间就算问了跟他爹以前有关的事也不至于导致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所以又想抓住这机会问等一会儿可能就不再敢问的,于是道:“说清楚吧。” 那个人觉得如果自己再不亲自说清恐怕要引起灰手人愤怒,就先安慰自己:“我说什么话……其实也不一定会影响现实里的事。应该……应该吧……也许是这样的吧。哦,不是也许,就是……这样,就是不会影响的……一定不会。” 说完这些,他又说道:“我更担心那个‘我爹’说……说我因为欺负蓝甲人达到了上限……害死了他,就是……现实中的……真事了。” 灰手人道:“你就是因为更加相信那个‘你’经历的一些事情,而变得更加忧虑了?” “对。”那个人道,“比起之前,此刻我更加相信,也更加忧虑……好像那种程度在继续增加……” (五千三百九十八)让笑 褐手人因为听了那个人的话有些担心,赶紧看了树珠一眼,依然没看到变化,更担心了,担心实际上树珠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没有显现出来,便小声对灰手人说:“是不是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即看向了树珠,也没看出变化,道:“我也担心,但树珠还看不出来。我还要不要继续问这种问题?” 褐手人又问:“你决定。” 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问道:“还在增加?” “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内心的恐惧在增加吗?” “好像……有点。”那个人道。 灰手人决定不问得更细,于是说道:“接下来悔门把你吸过去了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还没有。” “什么时候吸过去的?”灰手人问。 “就在……他又跟我说了些话之后。”那个人道。 “他又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让我笑。”那个人道。 “你笑了?”灰手人问。 “我因为担心发生不好的事,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笑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他说……看来要很久以后,我才有机会学会自省。”那个人道,“他已从我笑容里判断出来。”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判断的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 “没问?”灰手人问。 “没敢问。”那个人道。 “他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又跟我说,在我真正学会自省之前,我一定会感受一遍……他死前的巨大痛苦。”那个人道。 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显得更紧张了。 灰手人感觉可能情况之前就在渐渐发生变化,此刻已经变得危险。灰手人担心他再次因为这个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说:“你此刻感觉没什么不对吧?” 那个人回答:“哪种不对?” 灰手人说道:“就是要进入别的世界那种感觉。我只是在描述那种感觉,你明白吧?” 那个人道:“明白。” “有没有感觉到?”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听到这话,灰手人并没直接放松下来,因为突然想到了那个人曾经毫无预兆地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灰手人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试着说道:“你感受了一遍?” “是的。”那个人道,“那样的痛苦是……真正的痛苦。不光是身体痛苦,还有……内心,因为……在死前承受痛苦的过程中,我是……知道……我死去是因为我亲生的孩子欺负蓝甲人达到了上限。” 灰手人担心,但又觉得这时还是机会,如果不问,可能就永远无法进一步了解了,便说道:“那个‘你’当时体会的完全就是那个‘你爹’临死前的感受?” 那个人道:“是的,那个‘我’……当时……真以为自己……有个孩子。” (五千三百九十九)心寒 灰手人道:“那一刻,那个‘你’就认为自己是‘你爹’?” “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那一刻是怎么想‘你的孩子’的?” 那个人说道:“我就是想着……那个孩子,早就知道做那些欺负蓝甲人的事情会对那个‘我’不利,但……他还是做了。这令我觉得极其心寒。我这个爹,可能在他眼里真没那么重要吧,对他来说……欺负那些蓝甲人,比不让我受害重要。” 灰手人道:“这之后你又经历了什么?” “就是……想着……想着,内心极痛苦时,我的身体又经受了极大的痛苦,两种痛苦那样交织着,我仿佛看到了我亲生的孩子……就站在我面前,却……面无表情。”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觉得他丝毫不在意你的死活?” 那个人道:“倒也不是觉得他丝毫都不在意,我觉得他……也是想过的,也会担心欺负蓝甲人达到上限,但即使这样也没能令他停手。我当时想的还是……不让我受害这件事,真的比不上他要欺负蓝甲人这件事。” 灰手人说道:“然后那个‘你’呢?” “就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在绝望中死去的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在体会过后呢?‘你爹’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他问我……有没有自省。” 灰手人说道:“你回答他了吗?” 那个人道:“回答了,我跟他说……自省……我刚才就在自省。”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问我是否体会到了……他的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 “我说……体会到了。”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他说……我只体会到了他临死前痛苦的一小部分。” 灰手人道:“你相信了他这话?” “相信。”那个人道,“他不止说了这些,他还说了……等过了悔门,我将体会到更多。”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感觉?” “害怕。”那个人道,“我真的不想再体会了,不要说更多,哪怕是一点……我也不再想体会了。” 灰手人又问:“你什么反应?” “我问他能不能……不再体会。”那个人道,“我说我已经自省了。” 灰手人道:“他说能吗?” “他问我……有没有觉得后悔。”那个人道,“我问他对哪件事后悔。” 灰手人问:“他告诉你了吗?” “他……没告诉我。大概是因为我问出了这个问题而感觉我不可理喻吧。”那个人道,“他直接告诉我……我不能不再体会……因为我自省……只是表面上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跟他说……不是表面上了,我说我体会到了深深的痛苦。”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如果真的……不是表面上的,那么他在问我有没有后悔之后,我就不会问他对哪件事后悔这种话了。” (五千四百)稍晚 灰手人道:“你当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并没完全明白。”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问他了吗?” “没敢问。”那个人道,“但他主动问我了。” “问你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了他对哪件事后悔,他就会认为我他自省就是表面上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不知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显得很生气。”那个人道,“跟我说……如果我不是表面上的自省,不可能不知道对哪件事后悔。” “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人道,“也没多……多想他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的。” 灰手人又问:“你没说别的吗?” “我说了。就跟他说……我只是不知道他那一刻问的是哪件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真的不知道?” 那个人说道:“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不多就知道了。” 灰手人说:“那你赶紧跟他说出你想到的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他就……跟我说……之前我体验的是什么事已经这么清楚了,我还要问。”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之前想到的跟他说的是一回事吗?” “是的。”那个人道,“完全是一回事,我就是……想到的时间稍微晚了点。”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说话了吗?” 那个人说:“还是没说。想说的,但是……看他那副生气的样子,我就没敢说。” “他呢?”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他都说到了这个程度,我还不赶紧说出来,可见就是想不出来。”那个人道。 “这时你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赶紧跟他说……不是那样。”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不是哪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吗?” “我说……不是他想的那样。”那个人道,“我说之前在我说我只是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差不多想到了。” 灰手人道:“他相信了?” “不像相信了的。他问我,为什么我明明想到了还不赶紧说。”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当时我……看那气氛……就没敢说出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这下他相信了?” “不像相信的。”那个人道,“他说……我连对哪件事后悔这种话都敢问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灰手人道:“你解释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人道,“我只是跟他说……不一样的。”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问我怎么不一样。”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说……就是当时的情况不太一样,也……没什么别的。” (五千四百零一)乱飞 灰手人道:“他对你这回答满意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只是找借口,其实我就是在他问的时候对那件事都没悔意。” 灰手人道:“你承认他那种说法吗?” “不算承认,因为当时我……真的只是一时没想出来而已。”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没想出来。” “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没说什么。”那个人回答。 “那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说……我被悔门吸过去后一定会经历更多的痛苦。”那个人道。 “你听了他这话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然后我就听他叹了一声气,我就被悔门……吸过去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吸过去之后怎样了?” “就……受了更大的痛苦。”那个人道,“巨大的。” 灰手人想要问具体些,看了一下树珠,发现树珠周围绕着的那些银珠开始往周围乱飞了起来,飞到与树珠有一段距离之后再飞回去。 褐手人因为担心这种变化意味着那个人变得有可能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小声对灰手人说道:“等一下……”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不能问了?” “那倒也没有。”褐手人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先等一下,考虑一下再说。” “我已经看到树珠周围的银珠往外乱飞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也注意到了。我就是提醒一下,担心银珠出现这样的变化意味着如果再问他跟他爹有关的事情会导致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灰手人说:“我也是担心这个,所以已经决定不继续问这个了。” 褐手人道:“你看他现在的表情。” 灰手人道:“好像显得比之前更慌?是我的错觉吗?” 褐手人又说:“不是你的错觉。他就是更慌了。” “那我赶紧转移话题吧。”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道:“说说其他的‘你’吧。” 那个人一愣,道:“刚才……我被悔门吸过去后的事……不用再说了吗?” 灰手人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更不对劲了,实在担心他因为想起跟他爹有关的事情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不用了。说说别的。” “哦……别的。”那个人道。 这时那个人就回忆了起来,紧张程度很快便似有所降低。 灰手人暗暗觉得自己不让他继续说被悔门吸过去之后的事是明智的。 “另一个‘我’在水边。”那个人道,“那里的水……并不一般。” 灰手人问:“怎么不一般?” “那里的水……全都是绿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一下子就想到了绿水,继续问道:“你细说。” 那个人道:“哦。那绿水应该是在……在一个巨大的池子里的。” (五千四百零二)较矮 灰手人看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出现了疑惑的表情,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那个人道,“那池子……好像挺罕见的。” 灰手人问道:“池子怎么罕见?” 那个人回答:“那池子好像很深,周围的地面都是较矮的。它就好像……好像什么呢……”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想了起来。 灰手人想直接问,又不像打扰他思考,便等着他说。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那个人说话。灰手人有些紧张,担心那个人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赶紧问他:“你想起来了吗?” 那个人回答:“我……还没想起来,因为此刻我印象里那个……池子的样子不是很清楚。” 灰手人道:“都没想起来,为什么你就认为是罕见的?” “因为……有模模糊糊的印象。”那个人道。 “是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吗?”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应该是能想起来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需要更多时间继续想吗?”灰手人问道。 “我?”那个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 “这种事需要你说……才行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我让你决定了。” “那我……如果不想清楚的话,是不是就显得不够有诚意,好像……不想告诉你似的?”那个人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给我点时间想一下吧,我刚才……感觉没多长时间就能想出来了。” 灰手人正想跟褐手人说话,便对那个人说道:“你想吧,想好了直接跟我说。” “我知道了。”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便看向了褐手人,说道:“他刚才是不是又有那种迹象了?” “你说的是显得恐惧或者紧张,看着像是要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那种迹象?”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回答。 “我觉得有了点。”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道:“看来刚才我转移话题算是转对了。” 褐手人道:“我也觉得你转对了。” 说完这话,褐手人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便问灰手人:“刚才听他说的某些话,你有没有想到些什么?” “关于最后说的那个‘他’遇到的事的话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是的。” “我刚才听他说到绿水,就想起了些什么。”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跟什么有关系?” “我看,说不定这事跟……他娘以前要给那个暮夕阁上自尽的人喝的那杯绿水有关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我也想到了这个,说不定有关系。” 褐手人道:“我很想知道他现在正在想的。” 灰手人道:“想的那池子有多罕见?” 褐手人说:“差不多吧。他娘曾经将绿水给那个在暮夕阁上自尽的人喝,那个人并没喝下去。那次盛绿水的是个杯子。” (五千四百零三)上辈 灰手人说:“他说的那个池子……” 灰手人说到这里又想了起来。 褐手人说道:“我就是想听听一会儿他说的那个池子会不会跟杯子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灰手人问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但又思考起了那池子真像杯子的可能能有多大。” 褐手人道:“刚才他说,那池子周围的地面都是较矮的,我倒是觉得可能性也不小。”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灰手人道,“那个‘他’看到的如果真的像个杯子,那就算是能说明那个‘他’看到的一些情况也是会受他上辈人的一些经历影响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这时指着那树珠,说道:“周围的银珠都不见了。” 褐手人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真的不能再随便问他跟以前发生的事有关的情况了?” 灰手人道:“刚才我就不大敢问了,就是担心引起他恐惧导致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的状态之中。” 褐手人说道:“我也觉得现在又危险了。虽然他并不是每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前都有预兆,每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也并不都是因为听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恐惧的话,但毕竟之前有预兆的那些次,他的确不止一次先是出现了紧张、恐惧现象,接着就进入那种状态之中的。所以,即使后来他进入那种状态前也有没预兆的情况,我觉得我们依然有必要防止他因为想起以前发生的跟他爹有关的事而变得紧张、恐惧。”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到了某个时刻就变得不再有预兆了?” 褐手人道:“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目前应该还没到那个时刻。他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有时候有预兆,有时候没预兆,目前应该还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道:“我觉得刚才那次就是有预兆的。” 褐手人说:“我认为是。刚才他的表情已经不大对劲了,如果继续问跟那个‘他爹’有关的事,我看他就会因为想起以前真发生过的跟他爹有关的事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我当时那种感觉非常强烈。” 灰手人道:“我的感觉也非常强烈。” 褐手人又说:“刚才银珠只是发生了变化,现在那些银珠已经不见了。” 灰手人说道:“所以有些事就是不能痛痛快快问了。” 褐手人问道:“其实之前树珠没出现那种变化的时候,是不是偶尔问到跟现实里他爹有关的话时,也不是次次都会出现导致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情况?” 灰手人道:“好像分时候,但总的来说,应该是不适合问的。有时候他出现一些紧张、恐惧的情况,我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快要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一种预兆。” 褐手人说:“你一会儿是打算一直小心翼翼地问?” “对。”灰手人道,“我目前的确是这样想的。” (五千四百零四)边上 灰手人这话刚刚说完,便听到那个人对自己说道:“我……想出来了一些。” 灰手人立即看向了那个人,问道:“想出来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就是那……池子的样子,其实……好像一个杯子。” 褐手人小声说道:“果然如此。” 灰手人问道:“那杯子是从哪个方向看都差不多的吗?” “是的。”那个人道。 “大概多高?”灰手人问。 “比我自己……高多了。”那个人回答。 “那你是怎么看到杯子里的绿水的?”灰手人问。 “我……起初站在边上,后来……就腾起来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自己腾起来的?” “是的。”那个人道。 “你是在自己腾起来之后才看到绿水的,还是之前就知道那杯子里装的是绿水?”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倒是没想到灰手人这么问,便说道:“应该……应该是腾起来之后才看到杯子里装的是……绿水的吧。” 灰手人看对方回答得犹犹豫豫的,又问:“应该?” “是的。”那个人道,“我在看到绿水之前,应该是不知道那是绿水的吧……” “这你并不确定?”灰手人说。 “你这么一问,我就觉得……不确定了。”那个人道。 “难道你还有其他印象?”灰手人问。 “其他印象倒也没有。”那个人道,“但是……我就是觉得……那个‘我’的确有可能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会仔细思考你问的问题,去想想到底我是在看到绿水以后知道那‘杯子’里装的是绿水的,还是……早在看到之前就已经……通过什么奇异的方式知道那‘杯子’里装的是绿水的。” 灰手人说道:“你腾起来之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那像杯子的池子里面的绿水,突然就……喷向了我。吓人得很。” 灰手人问道:“你怎样了?” “我……我就只能躲。”那个人道。 “躲开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躲开。”那个人道,“我……被喷了一身绿水。” 灰手人又问:“然后呢?” “我就听到了笑声。”那个人道。 “谁的声音?”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没听到过那种声音吗?”灰手人问。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那个人道,“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了。” 灰手人说道:“那声音有什么特点吗?” 那个人回答:“特点啊……就是令我觉得可怕。” 灰手人道:“令你觉得可怕的声音可不止这种吧?” 那个人道:“是不止。” “那这个跟别的声音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灰手人问。 “不同的就是……这笑声好像跟那绿水有关系。”那个人道。 “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 “我就感觉……这笑声一大,绿水中朝着我的嘴伸过来的一股水就会……突然变得离我的嘴特别近。”那个人道。 “伸?”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零五)牙根 “是的。”那个人道,“就是越来越长那样伸向我。” 灰手人问道:“那不是水吗?” “是水。”那个人说,“但那股绿水跟我一般情况下看到的水不一样,好像……好像不会分开。” 灰手人问道:“不会分开是什么意思?是说那水很粘稠吗?” 那个人道:“也……不能说是很粘稠。那股水吧……无论是的看上去,还是喷在我身上的,全都……并不粘稠。但是,你说的跟我想说的意思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灰手人道:“这怎么说?” 那个人说道:“虽然那股水一点也不粘稠,但……它们就像……这怎么说呢?如果把那一股水说成是一滴一滴的水组成的,那些水滴之间好像永远不会分开似的。不粘稠,但……也不会分开。所以,我就说……那股水就好像是‘伸’向我的,连贯的,就是‘伸’了。我也……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就是……那个意思。” 灰手人道:“知道了。你说说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说:“那股水就朝我的嘴伸,我就……紧闭着嘴躲。” 灰手人道:“你这时候就在半空中悬着吗?”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好像……会飞一样。” 灰手人又问:“你可以自己移动?” “是的。”那个人道,“我躲那股绿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脚一动,就……跟踩着空气能在空中走一样。还能走得很快,像飞,但是,是需要脚先动才能……移动,所以,其实也算不上飞。” 灰手人道:“那个‘你’当时移动躲开要伸进你嘴里的绿水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你紧闭着嘴,绿水没进你嘴里?”灰手人问道。 “进了。”那个人道。 “怎么进的?”灰手人问。 “那笑声突然就增大了,巨大,震耳欲聋。我刚才说了,笑声一大,那股伸向我嘴的绿水就会……离我嘴更近。这时声音巨大,绿水一下子……就碰到了我的嘴,我的嘴就……就肿痛,接着……我就感觉嘴像被那绿水腐蚀烂了一样,嘴就……失去了知觉。那股绿水就……进了我口中。” 灰手人问道:“绿水进去后,你什么感觉?” “我口中的皮好像都被腐蚀了,我的……舌头也被腐蚀了,都是剧痛。”那个人道,“还有……我的牙应该也被腐蚀了,我感觉自己的牙根烂掉了,满口都剧痛。” 灰手人问道:“之前绿水喷到你身上时,它没有腐蚀你的皮肤?” 那个人道:“没有。喷到我身上的绿水是凉的,但……那股伸向我嘴的绿水是在渐渐变热的。” 灰手人道:“在伸向你嘴的那股绿水腐蚀你嘴的时候,那些凉的绿水还朝你身上喷吗?” 那个人说道:“那个时候……好像停止往我身上喷了。” 灰手人说道:“伸向你嘴的绿水和喷到你身上的绿水都出自同一个池子?” (五千四百零六)青苔 那个人回答:“是的。” “根据你的说法,只有伸向你嘴的那股绿水跟从其他方向喷向你的绿水是不同的?”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那个人道,“那股绿水……好像就是专门针对我嘴的。” 灰手人又问:“从其他方向喷到你身上的绿水在接触到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那个人道:“我就……觉得凉……很冷,好像……还……” 那个人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思考自己这样说对不对。 灰手人道:“好像什么?” 那个人说:“好像……有……气味。” “什么气味?”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那个人道。 “以前闻到过吗?”灰手人问。 “肯定闻到过。”那个人道。 “在哪里闻到过?”灰手人问。 “好像……在以前我杀蓝甲人的地方。”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到底是什么气味?你想想。” 那个人说道:“跟青苔的气味有点像……但又……不能说是。” 灰手人问:“你以前在杀蓝甲人的地方闻到这气味时,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了吗?” 那个人道:“不记得看到什么了……我想不起来……如果有人提个什么东西,也许我能想想有没有见到那东西。” 灰手人问道:“有没有见到跟青苔有关的?” 那个人道:“没有。” 灰手人道:“地上也没有?” “没有。”那个人道,“我记得没有。” “既然你说那气味跟青苔的味有点像但又不能说是,那你就说说那气味到底跟青苔的气味有什么区别吧。”灰手人道。 “区别……区别大概就是……那气味是……青苔味混合了其他气味的。”那个人道。 “其他气味像什么?”灰手人问道。 “很难闻。”那个人道,“想起来也……挺不舒服的。” “你说像什么气味就行了。”那个人道。 “我觉得……跟青苔气味混合起来的其他气味也不止……一种气味。”那个人道。 “多种?”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起码……两三种。” “你为什么说想起来挺不舒服的?”灰手人问。 “因为……好像还混合着……血腥味。”那个人道,“除此以外,还有起码两种气味。” “其他的气味可能是什么?”那个人道。 “想不出来。”那个人道。 “是因为被别的气味盖过去了吗?”灰手人问。 “可以算是。”那个人道,“主要就是……被血腥味盖过去的。” 灰手人道:“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么详细?” “因为……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些。”那个人回答,“就是因为你后面又问,我听着你的话想,才想到那些的。” 灰手人发现对方显得有点紧张,因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就说:“没事,我就是问问。” “那……就好。”那个人道,“不是认为我骗你就好,我……说的是实话。” (五千四百零七)半空 灰手人说道:“这次你闻到绿水里也含着血腥味了?” “是的。”那个人道。 “很像你当年闻到的?”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所以,我……当时还想到了杀那些蓝甲人的情景。” “当时什么感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突然觉得……那股绿水伸向我就好像……是为了让我再次闻到那种气味一样。” 灰手人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也搞不懂。”那个人道,“但我……当时有一种自己被惩罚的感觉。” “你觉得让你想起当年杀蓝甲人的情景,就是对你的一种惩罚?”灰手人问。 “应该算是吧。”那个人道。 “你认为想起本身就是痛苦?”灰手人问。 “当时……当时那个‘我’是这么认为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现在这个你呢?” “现在……应该也是吧。”那个人道,“其实……那个‘我’在某些方面跟这个真实的我有相似的地方。也许那个‘我’之所以那样想,也是因为真实的我……本来就会那样想吧。真实的这个我之所以会去找那个施法者给我解决问题,就跟杀蓝甲人的地方发生的事有关。要是没有那段经历……大概……我也就不会去找人给我施法,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那个人说着说着,显得又有点紧张,灰手人担心他是因为想起了他爹的事而紧张的,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绿水喷向你的时候天上有太阳吗?” 因为没想好到底要问什么,这次灰手人问出这话后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啊?”那个人也没想到对方这么问。 发了一下愣后,那个人对灰手人说道:“天上……有太阳,但是……好像不太明亮。” 灰手人觉得该问正经的,便说:“那股绿水进入你口中之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我……就横在了半空中。好像躺着……但我……确实是悬空的。” 灰手人见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明显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便比之前踏实了些,但是,由于那个人有时候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前并没有预兆,所以此刻灰手人依然无法多放松。 灰手人又问:“好像躺着,你觉得这动作与你以前的经历有关系吗?” 那个人道:“暂时没想到跟我以前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悬在半空中躺着吗?” 那个人思考了一下,道:“也许……是疼的吧……好像……被腐蚀之后,我就……站不稳,倒在了那里。虽说我是悬在半空中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其实我后背有什么东西。” 灰手人问道:“哪种东西?” “像……针。”那个人道,“但我应该是悬着的,不应该是躺在针上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后背……有针在扎。” (五千四百零八)有针 “跟之前绿水喷到了你身上有关系吗?”灰手人问。 “好像……”那个人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可能有关系。” 灰手人说道:“什么关系?” “大概……就是那绿水喷到我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怎样,过一段时间,那绿水就会……导致我后背感到有针在扎?”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有可能是这样的吧。” 刚刚说完这个,那个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说:“但是……为什么只是后背呢?” 灰手人道:“你又觉得不是了?” “倒也没觉得不是。就是到现在……我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道,“毕竟……当时那绿水并不是只喷到了我的后背,还碰到了我其他地方,可……我只是后背有那种有针在扎的感觉,其他地方并没有。” 灰手人问道:“如果不是绿水造成的,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能?” 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可能……跟我姿势有关?” “说详细点。”灰手人道。 “是不是那绿水……只有在我躺在半空中的时候才……会令我感到有针在扎我?”那个人道。 刚说到此处,那个人觉得这样也并不能解释通,又道:“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又令我觉得不是这样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灰手人问。 “后来……我被另一股绿水冲了起来,那时候……我的后背还是像有针在扎。”那个人道,“如果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那绿水只有在我躺在半空中的时候才会令我……感到有针在扎我,那……那另一股绿水将我冲得站起来以后,我……就不是躺着的姿势了,但我依然能感到有针在扎我。” “会不会是因为,你躺在半空中的时候能感到有针在扎你,只要感到过,这种感觉就会持续下去,后面就算你站起来了,那种被针扎的感觉依然不会消失?”灰手人问。 “这……”那个人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没可能。” 灰手人道:“你认为这种可能性大吗?” 那个人道:“好像也没那么大吧……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很难猜似的。” 灰手人说:“你以前有没有跟针扎有关的经历?” 那个人道:“我想想啊。” 灰手人说:“想吧。” 那个人便思考了起来。 灰手人利用这个机会小声对褐手人说:“刚才那次,他是不是又差点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褐手人小声说道:“我觉得是,看上去好像很危险,幸亏你转移话题转移得快,当时我都要插话了。刚才我看他的眼睛跟此前其中一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前的眼睛特别像。”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像。现在也许只要他想到以前发生的某些事,就容易再次因为紧张恐惧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 “就是说,他也许又像之前那样了。”褐手人道。 (五千四百零九)刺猬 “是的,看来,真是树珠发生了变化后,我们就没法继续随便问跟那些有关的事了。”灰手人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人对灰手人说:“我想起来了!” 灰手人便看向了那个人,说道:“你以前真有跟针扎有关的经历吗?” 那个人道:“没有真实的,但……我做过这种梦,我想起来了。” “什么梦?”灰手人问。 “梦里我走到了一块地上有小尖石头的地方,好像有人绊了我一下,我就……倒在了地上,后背接近地面时,我突然感到后背被扎了。”那个人道。 “这不是石头吗?”灰手人问。 “当时还是石头,但是……后面就不一样了。”那个人道。 “后面发生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我想回头看是谁绊的我,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针,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想赶紧起来,还没起身,就听那个说:‘针即是石,石即是针。’”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就感到扎到我后背的是……是针了。”那个人道。 “你起来了?”灰手人问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好像没那么有力气起来。” 灰手人道:“那你说话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梦里的我问他……是不是他绊的我。” 灰手人说:“他回答你了?” “他说……是我自己绊的我自己。”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不可能。”那个人道,“因为当时我的确是……感到有人从我身后绊了我一下。” 灰手人又问:“他什么反应?” “他说……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后背已经有针扎了。”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啊……他就用脚尖踢了我一下,我……就坐在地上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用脚把你支起来了?” 那个人道:“他踢完我,我就自己……坐起来了,坐在那里,他的脚就离开我的身体了。奇怪的是……当时梦里的我也没做别的动作,都没……自己站起来。” 灰手人又问:“接着发生什么了?” 那个人道:“我听到后面一堆人嘲笑我……说我终于扎到自己身上了。” 灰手人道:“然后呢?” “我在梦里说不是我自己扎的。”那个人道,“那些人就说……我背后都是针,像个……刺猬。” 灰手人问道:“接着说。” 那个人道:“我就说地上没有针,我背后……不会有针。只是石头扎了我,但是……我没那么疼。我刚刚说完这句话,背……背后就突然特别疼了。这时被我怀疑绊了我的那个人又说:‘针就是石,石就是针。’我就觉得……也许之前扎到我的尖石头已经变成针了,不然的话,那些人没理由说……我背后都是针,说我像刺猬。毕竟……那尖石头没那么细,就算……扎在我后背上我也不会像刺猬。” (五千四百一十)吸手 灰手人道:“他说完这话,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就问他,是不是……石头变成了针。”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他说了吗?” “他说……让我自己摸摸……我就知道了。”那个人回答。 “你摸了?”灰手人问。 “没立刻摸,因为那时候……后背太疼了。”那个人道。 “那你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就是努力站起来。”那个人道,“但……试了一下,试着站时也觉得后背疼,就……依然坐在原地。”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然后……那个灰手人就非要让我摸我自己的后背。” “你有没有听他的?”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因为……后背疼。”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同意你不摸后背了?” 那个人说:“没有,他就走向了我……拿起了我的两只手,往我背后掰。” 灰手人问道:“掰你的手,强行让你摸你的后背?” “是的。”那个人道。 “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痛得大叫起来。”那个人道,“那时……我的后背更痛了。那些看着我的人还在……笑,我听到了有的人说一些闲话。” “什么闲话?”灰手人问。 “比如……‘咎由自取’,还有什么‘试试就知道了’……大概都是这种意思。就是……我那样,他们觉得痛快那种感觉。”那个人回答。 “摸到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摸到的跟你看到的一样吗?”灰手人问。 “不一样。”那个人道,“我摸到的已经不是……尖石了,而是……针,就是那种细的金属针。” 灰手人道:“然后他放开你的手了吗?” “放开了。”那个人说道。 “后背还疼吗?”灰手人问。 “疼。”那个人道。 “虽然是梦,你还是记得很疼?”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梦里的疼,我也清晰地记得,那个梦……显得特别的真实。梦里我也不知道是梦。那……就像真的。而且后来……不光后背痛,手也痛。” “为什么手也痛?”灰手人问。 “虽然他不继续掰我的手了,但我的手并没立刻离开那些针……就是起初被……那些针吸住了,我忍着后背的疼痛把手拿下来,可是……拿不下来。不是我的胳膊缺乏力气,而是……那些针吸我的手……吸得太紧了。”那个人道。 “然后你怎么做了?”灰手人问。 “我就问那个人对我做了什么。”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认为是那个人做了什么导致针能将你的手吸住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其实……梦里我好像也并没那么认为……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针能吸手,我就问了出来。”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他说……像我这种人,遇到点什么事就赖别人。”那个人道,“然后还问周围那些人,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可救药。” (五千四百一十一)手疼 “那些人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说,“他们就……说……是,还有人问我,有没有想起什么。” 灰手人又问:“你知道是谁问你的吗?” “不知道,问我的人在我……后面。”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了吗?” “没回答。”那个人道,“但是在梦里……我好像想了他问的……问题。”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当时梦里我好像模模糊糊地……想到了……这似乎跟我对蓝甲人做过的事情有关系,但是暂时……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个人道。 “你当时什么都没说?”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那些人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继续说些闲话。”那个人道,“都是说我……不好的话。” “你也没说其他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什么都没说。当时……我太疼了,不光是后背疼,还有手。” “我还没搞清楚清楚手疼是怎么回事呢。”灰手人道,“你说那些针吸你的手吸得太紧了,这就会导致你的手疼吗?” 那个人说:“吸得太紧那……那只是刚开始。” “后来怎么了?”灰手人问。 “后来……背后的那些针就……扎进了我的手里。”那个人道,“就好像……把我背在后面的双手分别钉在了我的后背上一样。” 灰手人问道:“跟之前比起来,你有什么新反应吗?” “我……就在双手被钉在我自己后背上的那一刻,大喊了出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然后呢?” “那个说‘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说……这反应还挺像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不知道?”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 “现在你知道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不知道。”那个人道,“但……我感觉好像……好像跟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有关系。” 灰手人问道:“跟什么事情有关系?” “跟……我以前对蓝甲人做的一些事有关系吧。”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啊……你这么问我,我现想的,想出来就是这样的。反正都是梦,梦里的他其实……也不是什么真实的人。” 灰手人又问:“你想到的跟你以前对蓝甲人做的什么事有关?” “就是虐杀蓝甲人时,我……做过的事。”那个人道。 “此刻,你想到的以前对蓝甲人做过的事跟针或者尖石头之类的东西有关系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有关系。” “什么关系?”灰手人问。 “我虐杀蓝甲人之前,有一个蓝甲人躺着的那个位置是……没有石头的。”那个人道,“后来,我在虐杀他之前,看到过他旁边的地方地上有石头,其中……有一块是尖的,立着的石头,而且……立得还挺稳的。” (五千四百一十二)抠地 灰手人问道:“只是有石头?” “不单单是。”那个人道,“我还做了些什么……我当时因为看到了那块立得很稳的石头就……就把他搬了一下,挪到了那块尖石所在的……那块地方。” 灰手人问道:“尖石头就在他身下了?” 那个人说道:“是的。” “你把他搬到那尖石头上,是为了什么?”灰手人问道。尽管此刻灰手人已经心里有数,但还是问了,要听他直接说出来。 那个人说道:“就是觉得……那样……能扎到他。” 灰手人问:“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把他放到那尖石头上……之后,往下按了按他,那尖石头就……扎到他了。”那个人道。 “这不是你的上级让你做的吧?”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你为什么选择那么做?”灰手人问。 “当时……我就是要……在上级面前表现……”那个人道。 “纯粹因为要表现吗?”灰手人问。 “可能……也有我自己的……想法。”那个人说。 “什么想法?”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就是有一种……觉得……可以随便怎么对待他的想法。” “跟他的蓝甲人身份有关吗?”灰手人问。 “可能……有关吧。”那个人道。 “可能?”灰手人问,“如果那个人是铁仓人,你还敢这么做吗?” “如果……哦……那我就不会这么做了。”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如果是铁仓人的话,我就会……感觉不适了。”那个人道。 “接着说,你把那蓝甲人挪了位置,让那尖石扎他以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就挣扎……但是也没办法。”那个人道,“他就……用指甲抠地。” 灰手人问道:“抠地?” “可能因为他……疼吧。”那个人道,“应该就是了,抠地估计就是因为疼。毕竟一边抠,一边……喊。”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然后我就看着他的手指全都……破了。” 灰手人道:“你看他的指甲了吗?” “看了。”那个人道,“我当时还……说了跟指甲有关的话。”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他别以为这样就能去掉自己蓝色的指甲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个蓝甲人当时什么反应?”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个人道,“就是……继续叫。” “后来怎么了?”灰手人问。 “后来……他就被我……虐杀而死。”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皱了一下眉。 “你想到了其他什么事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先是“啊?”了一声,又说:“是的……我突然觉得……突然觉得他当时抠地的手指……有点像……会打弯的……针。” “为什么会这么想?”灰手人问。 “我想到了手上被扎了针的那个‘我’,然后……就突然觉得那个人抠地的手指有点像针了。”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一十三)扎心 “你说那个蓝甲人的手指像针?”灰手人道,“是他的手指当时实际上朝像针的方向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只是你的感觉?” 那个人说道:“只是我的感觉,就突然想到这个了。当时他的手指……并没有一点朝像针的方向变化的迹象。我不光觉得……像针……还……” 说到此处,那个人顿了顿,身体竟然抖了一下。 灰手人问道:“还怎样了?” “我甚至觉得……他的手指扎……扎到了我。”那个人说道。 “此刻?”灰手人道,“你是此刻突然这么觉得的?” “是啊。”那个人道。 “扎到你哪里了?”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跟你们说……说梦里背后被针扎的事,我甚至感觉刚刚这会儿……好像他的手指就是针,从我的后背扎了进去。”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的后背现在疼吗?” “不疼。”那个人道。 “纯粹是感觉?”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我又想到了……那个‘我’听到过的一些话,我此刻觉得……他那抠地的手指从我后背扎了进去,扎到了我的心脏。” 灰手人问道:“你的心脏也没什么实际感觉?” “没有。”那个人道,“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但……这时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此刻还有吗?”灰手人问。 “还有。”那个人道,“我觉得那个人的手指……还没有离开,好像……针……像针一样依然扎在我的心脏上。”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它什么时候会从你的心脏离开?”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一点也没感觉到它……还会不会离开。” 灰手人问道:“你有其他不适感吗?” “没有。”那个人道。 “你只是感觉那个人的手指像针一样扎着你。”灰手人道,“但你又不疼?也没其他感觉?” “对。”那个人道。 “心里有没有特殊的感觉?”灰手人问。 “心里?”灰手人道,“有。”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感觉……我心里的很多想法都受到我当年虐杀蓝甲人这件事影响了。” 灰手人问道:“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吗?” “哦……也是啊。”那个人道,“只是此刻,更深刻地觉得吧。”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可能……跟我以前找过那个人给我施法有关系吧。”那个人道,“他给我施法后,我在欺负蓝甲人的时候会产生……不大一样的想法。就是一种……知道这么做可能会产生危害的想法吧。如果我不曾找过他,我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 灰手人有点担心说这个话题会导致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盯着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问梦里的事,便说:“梦里,那个说‘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说了你这反应还挺像的之后,发生了什么?” (五千四百一十四)表里 “梦里,我问他为什么那么说。”那个人道。 “他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说……让我自己反思。”那个人道。 “你反思了吗?”灰手人问。 “当时我不知道该……反思什么。”那个人说道。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告诉他了,我就说……我不知道该反思什么。” 灰手人又问:“你没因为他的话而想起什么来吗?” 那个人说:“我其实也……也想起了些什么,但是……没直接说出来。” “你想起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想起了……是不是我做过什么事。”那个人道。 “哪方面的事?”灰手人问。 “跟蓝甲人有关的事。”那个人道。 “梦里你想起以前把蓝甲人移动到尖石头上面的事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那你想起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只是想了,但没想出具体什么事。”那个人道,“也许是因为梦里的我感觉到后背和双手都疼,分散了注意力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根本就……没想到具体的事。”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他说……是不是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了……是。”那个人答道。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就跟我背后那些人说……让他们帮我想想。”那个人道。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那些人就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声音……很尖锐。” “是因为他们很多人同时说话,你听不清楚,所以说听不懂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 “那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是因为……那些人说的……就不是我能理解的。”那个人道。 “说的就是你平时用的语言吧?”灰手人问。 “是。”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听不懂?”灰手人问。 “都是不知道是什么……的话。”那个人道。 “举个例子,他们说了些什么?”灰手人问。 “有人说:‘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只发一个音?” “是的。”那个人道。 “还有什么?”灰手人问。 “还有人说:‘表里。’” 灰手人道:“都是这种很短的吗?” “是的,每个人说的都很短,发的音又……特别尖锐。”那个人道,“我完全理解不了他们想要表达什么。那些人……好像都在跟我说。” 灰手人问道:“声音重叠了?” “有时重叠。”那个人道,“奇怪的是,就算是他们声音重叠的时候,我也……也依然能听到每个人说的是什么。” “就是说,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到了,都能听清晰,但就是没有听懂?”灰手人问。 “好像是。”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一十五)针石 “他们说完那些后呢?”灰手人问。 “说完,那个人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跟我说……别人都提醒我了,那我想起来没有。”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说……我自称……连那些都听不懂,是在骗他。”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我真听不懂。”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问我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怕说错,就……重复了他的话。”那个人道。 “哪句?”灰手人问。 “就是‘针即是石,石即是针’。”那个人道。 “你的意思是你听懂了这句?”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梦里,也不是听懂了,就是想就着他这句……说点什么吧……梦嘛,好像也没什么规律可循。” 灰手人又问:“梦里你说了这话,他问你什么了吗?” 那个人说道:“他……让我解释是什么意思。” “解释了?”灰手人问。 “我当时想起了……针石这种东西,就跟他说:‘是不是跟针石有关系?’”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是吗?” “他说……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个人道。 “啊?”灰手人道,“你当时听出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那个人说道:“没有。但我想……他这么说……我就可以认为我没答错。”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我。 “然后我就没说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让我说说……我是怎么想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好像是因为觉得不说还好,要是说了还可能出错,就……就没出声。”那个人道。 “你不说,他就此罢休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猛地踹了我双手一脚。我能感到……那针的两端分别扎在我后背和……我的双手上都……更深了。我的后背和双手都突然变得更……更疼了。我就大叫了起来,让他放过我。” 灰手人问道:“他怎么做的?” “他又踹了一脚。”那个人道,“又问我:‘说不说?’” “你回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应了。”那个人道,“我已经不敢不回应了。我就跟他说……我说。” “他没继续踹你?”灰手人问。 “这时候没立即……再踹一脚。”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了我想到的。”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就是想到了给人治病用的……针石。”那个人道,“也没想到别的什么。”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什么反应?” “他还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人道,“然后就问我……觉得针石的治疗效果怎么样。” (五千四百一十六)加长 “梦里的你听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了吗?”灰手人问。 “没听懂。”那个人道。 “所以你是没说话,还是怎样?”灰手人问。 “我……就问了他。”那个人道。 “怎么问的?”灰手人问。 “我问他……治疗什么?”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接着你怎么做的?” “我跟他说……我是真糊涂。”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怎么样?” “就又踹了我一脚。”那个人道,“我的后背和双手都……更疼了。” “然后呢?”灰手人又问。 “然后我就赶紧跟他说……说话。”那个人道,“虽然我不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梦里的我就跟他说了我猜的内容。我就说……是不是……靠这个……治我后背的病。” 灰手人问道:“治你后背的病?” “我也不知道梦里我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个人道,“我……想不清楚。” 灰手人又问:“你后背有病吗?不是梦里。” “不是梦里的话……我后背……没病。”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呢?后背有病?”灰手人问。 “没其他病……”那个人道,“如果硬要说有病的话,也就是……扎出来的病吧?当时扎那么疼,扎那么深,可能梦里会扎出病来?” 灰手人问道:“扎之前呢?梦里的你有病吗?” “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问完那话,他在说什么?” “他说……如果我的病在后背就好办多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话梦里的你当时听懂了吗?” “没有。”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又问他了吗?” “问了。”那个人道,“我问他……病在哪里。”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这时没直接告诉我,只是说……说了两个字。”那个人回答,“是‘加长’。”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就是……针加长的意思。” “梦里的你是在他说话当时就知道了?”灰手人问。 “他说话时我还不知道,接下来……才知道。”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难道扎进你后背的针真的变长了吗?” “我感觉……就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我突然间,就感觉……那些针全都伸长了,而且……一下子,好像全都特意对了对方向。” “对方向?”灰手人道,“对什么方向啊?” “就是……原本就已经扎在我后背中的那些针的一头突然间就一下子全都……变成了朝向我……心脏的方向。我后背……能感觉到那些针改变方向带来的更剧烈的疼痛。由于那些针的另一头连着我的双手,导致我的双手也……也更加疼痛了。”那个人说道。 “你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疼的叫出了声来。”那个人道,“但这时的声音还不是最大的。” (五千四百一十七)下巴 “什么时候最大?”灰手人问。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针扎到之后。”那个人道。 “你是什么时候感到自己的心脏被扎到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就在……就在那些针对了对方向之后,很快就……就觉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感到后你只是大叫,没有说什么话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不要再扎了……” “就说了这句?”灰手人问。 “当时是。”那个人道,“因为……疼得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完这话后,对方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答:“对方……还让我说话,问我滋味如何。” 灰手人问道:“你没回答?” “是的。”那个人道,“感觉喘不过气,就……没法回答了。”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看来我还是感受不深。”那个人道,“需要采取措施才行,这时……我身后的那些人就离我近了。”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 “听脚步声。”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那些人接近你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感觉……更多的针……扎在了我的后背上,而且……这次的针好像……都是那种粗的。” 灰手人问:“这时你有什么反应?” “我就想要站起来跑,但是……双手被那些针固定在了后背上,我……刚刚一往起站,就……就跌倒在了地上,摔到了下巴。”那个人道,“想要发出声音,我……心脏被扎又憋气……我根本就……起不来。”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只听对方跟我说:‘回不回答?’”那个人道。 “这时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我只是发出了声音……但他没听清楚。”那个人道。 “你发出了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我就是想说‘回答’两个字,却……说不出来。”那个人道,“因为我的下巴被磕了,这时我动嘴说话……下巴太疼就……就没怎么动下巴。” “这时你不觉得喘不过气了?”灰手人问。 “也不是不觉得。”那个人道,“只是……梦里的我扑在地上之后,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但……其实还是对我有影响的。” 灰手人又问:“他没听清楚,对你有什么反应?” “他大喝一声:‘回答啊!’”那个人道,“接着他还问我是不是……还是需要他再对我多做点什么。”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忍着下巴的疼痛,求他不要……还说,我回答。” “这次你说清楚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也不够清楚,他就说……让我张开嘴说。他又走到了我的前面,用……用脚尖挑起了我的下巴。” “你又说了?”灰手人问。 “他的脚弄得我下巴太疼了,我张不开嘴,就……闭着嘴‘呜呜’地‘喊’。”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一十八)贴地 “你喊后他的脚离开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继续用脚挑着我的……下巴。还跟我说……让我说清楚点。”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办?” “梦里的我在……试着说。”那个人道,“可依然……说不清楚。我张不开嘴,无论说什么,都是‘呜呜’的那种声音。”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突然间把脚从我下巴下面撤走了。”那个人道,“我的下巴就……再一次磕在了地上,比之前……更疼了。” 灰手人问:“他不让你继续说了?” 那个人道:“他并没就这样放过我……而是……而是继续让我说。” 灰手人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跟我说……现在他又没碰我,我再说不清楚话就……说不过去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还让你说刚才的话?”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又说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梦里的我……就……硬是张开嘴,说我……回答,滋味……痛苦。” 灰手人又问:“这次梦里的你说清楚了?” “是的。”那个人道,“梦里我能感觉到下巴有多疼以及……其他地方有多疼,但……还是说出来了。” “你的下巴不是贴着地呢吗?”灰手人问。 “我侧着头,暂时让下巴不贴地……让侧脸贴地……说的。”那个人说道,“当时下巴也疼……侧过来抻得身体其他地方会更疼,但……我还是说出了一遍清晰的。” 灰手人问道:“你说出后呢?那个人什么反应?” “他问我:‘你只是身体痛苦,心里的滋味呢?’”那个人道。 “你又回答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侧着头,脸贴着地面,告诉他……心里也……痛苦。” 灰手人问:“他听后怎样?” “他问我……心里痛苦是不是身体痛苦带来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那个人道。 “然后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就蹲了下来,好像特意要让我看到他做了什么一样……接着他好像就对着我后面那些人挥了手。我后背就……更痛了……痛得我又侧着脸喊了起来。” “你身后的人对你做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看不到,但……感觉他们……推了那些较粗的针……使它们扎入了我的心脏。”那个人道,“这个时候不仅是更疼痛了,我还有一种怎么都逃不开的绝望。” 灰手人问:“你还在喊?” “侧着脸……继续喊了几声。”那个人道,“我就说……放过我吧。” 灰手人又问:“那些人放过你了吗?” “只见之前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对着我身后的那些人做了个什么手势……然后问我:‘你感到绝望了吗?’”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你有没有回答他?” (五千四百一十九)糊弄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绝望。” “他做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大概就是……就是让他们暂时停手吧。”那个人道。 “他们停了?”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感觉是这样的。”那个人道,“好像暂时停手了。” “你回答过后,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否……主要是因为身体痛苦而绝望。”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就跟他说……不是……主要……因为身体痛苦。” “你真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其实……不是那么想的。” 灰手人道:“你实际上是怎么想的?” 那个人道:“其实当时梦里的我主要的绝望还就是……来源于身体上的痛苦。” “梦里的你没有说出这个?”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记得梦里……这个时候我是不敢说的。那个时候我隐隐约约感觉如果……我真的那么说了,那……他就会再次对那些人做什么手势,然后……折磨我。” “梦里的你当时感觉主要的绝望是来源于身体上的痛苦,次要的呢?还有什么有别的?”灰手人问。 “别的……别的当时……少到我感觉不明显。”那个人道。 “回答还有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被他们欺负我却……无力反抗的……感受。”那个人道,“但是那时候我这种感受模模糊糊的,我还没搞清楚是这种……感受。”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那个人问……问我……除了那种痛苦还有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说……主要是各种其他的。”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都是什么其他的。”那个人道。 “你又回答了?”灰手人问。 “是回答了。”那个人道,“可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就……就说比如……心里痛苦。那时在梦里我好像在想,毕竟他问的是……是否主要是因为身体痛苦而绝望,我既然否定主要是因为身体痛苦而绝望,那……那他要的答案就可能主要是因为内心痛苦而绝望。所以……我就那么说了。”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想糊弄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赶紧说……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然后他怎样了?” “然后他……就说……如果我再不把主要是因为什么而绝望具体地说出来,那……针就要有新的活动了。” 灰手人问道:“你就说了?” “这时依然没说具体的……因为那种感觉依然模糊,我到了此刻依然没意识到,那是……被他们欺负我却……无力反抗的感受。” “那你是如何应对的啊?”灰手人问。 “我就说……就是内心特别痛苦,就……绝望了。”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二十)传染 灰手人问:“他就此放过你了?” “他说……我还是没说清楚。”那个人道,“所以就……又对那些人打了手势。然后那些人……就再次发出奇怪的声音。听得我……心里特别不舒服。而且当时……那种感觉非常真实……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在……梦里。”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我就问为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有没有回答你?” 那个人答道:“回答我了。他说……该治……就治。” 灰手人又问:“你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没听明白。”那个人道,“我直接跟他说了……不要。” “那些人还继续发出那些声音?”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这时他也……没对那些人打其他手势。也许就……因为这样,那些人还是不停地做之前在做的事吧。当然……梦就是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正常。”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那话他什么反应?” “他……用讽刺的语气跟我说:‘有病就治,不治传染别人就麻烦了。心病也得治。’”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不传染。”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说什么?” “他说……像我们这种病……就是会传染一部分人的。”那个人道,“有时候一传染就是一大片……没病又没被传染上的人成了异类……被有病的人欺负。”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这些真都是你梦见的吗?”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觉得那个人记得太清楚了,这个梦那么长,那个人说的都能衔接上。 “是啊。”那个人道。 因为不理解灰手人为什么这么问,那个人更担心了,问:“我没有说谎……我不会对你说谎啊。你……不会不相信我了吧?” “没不相信。”灰手人道,“就是好奇,这么一个梦,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之前我问你的梦境,你记得也挺清楚的,是不是你的每个梦自己都记得特别清楚?” 那个人说道:“不是每个梦都记得那么清楚啊!我……就有一些梦境是特别……特别印象深刻的,其他的梦……也有好多模糊的,还有一些是……一部分清楚,我在醒来后努力想梦的另一部分内容,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我刚才说的这个梦……在我做过的那么多梦里,算是……记得很清楚的了。梦里有些话……我都记得,虽然……不敢说我记的就是他说的原话,但是……但是意思肯定不会偏离的,我敢保证!” 灰手人看他解释的样子实在显得慌,又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你别紧张,我就是有点好奇才问的。既然你现在跟我解释清楚了,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没什么。” “你相信我就好。”那个人道,“我说的是真的。” 灰手人道:“你不用因为我问点什么就紧张。” (五千四百二十一)抛给 “我知道了。”那个人道,“尽量。” 灰手人又问:“他说被有病的人欺负时,你听了什么感觉?” 那个人说:“我一听见……他说这个,就好像突然想清楚了。” “什么想清楚了?”灰手人问。 “他说出了‘欺负’,这两个字,好像……好像扎到了我的心一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你当时都想了些什么?” 那个人道:“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那种内心的绝望感到底……跟什么有关了,刚才还说不清楚的事情……现在好像一下子就能说清楚了。” 灰手人又问:“这个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就说了个‘我’字,然后他就……继续说话了。”那个人道,“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想起来了。” 灰手人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有什么病。”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他忽然又将这么一个问题……抛给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人道,“我就赶紧跟他说……我想到了刚才的。”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别想通过说什么刚才来糊弄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接着怎么做了?” “我说……不是糊弄。”那个人道,“我……要回答他的问题。”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就说……让我说。”那个人道,“他还说如果他再次听到我糊弄他的话,那……” 灰手人问:“那怎么了?” “他没说啊。”那个人道,“他就没说后面的……就好像故意吓唬我似的,那语气……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挺吓人的。” 说完这个,那个人又觉得这么说不大合适,于是道:“也不太适合……说好像故意吓唬我……而是当时……本来就挺可怕的,梦里的我认为他……没说出来的内容应该……实际上就是会给人带来巨大痛苦的,倒不是说着吓唬人而实际却没那么吓人的。” 灰手人问道:“你在梦里有没有想他没说出来的内容是什么?” “想?”那个人道,“也算不上……怎么想……就是有一种很模糊的印象,就是……只要他又感觉到我糊弄了他,他应该又会让我身后那些人……‘攻心’了吧。” 灰手人问道:“梦里你有‘攻心’的印象?但确实模糊的?” “对。”那个人道,“我好像……说的不够清楚。我说的‘攻心’不是用针这种,而是……就像之前那样,发些什么声音,让我内心痛苦……就是那种‘攻心’。” 灰手人又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就告诉他,就是……被欺负却……毫无办法的绝望。”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他听后表现出的样子,令你感觉他认为你是在糊弄他吗?” 那个人道:“竟然不是!梦里的我当时感觉……他应该认为我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实话。” (五千四百二十二)有效 说完这话,那个人突然觉得少说了点什么,便又补充道:“我……还跟他说了,我主要的绝望是来源于被……欺负却毫无办法。” “这个时候其实你依然认为你主要的绝望是来源于身体的,对不对?”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但是梦里我终于想清楚了……我那种绝望另外的来源。那来源就是被欺负却毫无办法。为了应付他,为了……让他放过我,我把非主要来源说成了主要来源。” 灰手人道:“他听后是怎么回应的?” 那个人道:“他问我怎么想起来了。” 灰手人问道:“你把说话告诉他了?” “对。”那个人道,“我跟他说……我就是听到他说‘欺负’想起来的。”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什么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他问我……看来针石有效。”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太明白……”那个人道。 “那你问了他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又说:“他问我……懂不懂。” 灰手人道:“你回答呢?” 那个人道:“我说……不懂。” 灰手人问:“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说:“然后他说……我既然都想到了针石治病,却还没想到这话是什么意思……也真是……嫌他做的不够。” 灰手人问:“这次他的话你懂了吗?” “梦里我就感觉他说这话是要……再次对我背后那些人做什么手势,让他们对我下手。”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你怎么做了?” “我就说……不要。”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原来我知道他想继续对我下手。”那个人都。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我就说……不要下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个人是怎么做的?” “他说……我要明白他的意思才行。”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听到他这么说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感觉好像他……能放过我一样。”那个人道,“有点相信……他。”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知道。” 灰手人问道:“他怎样了?” “他问我知道什么了。”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我……知道他的意思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我知道他要我明白他的意思,才能放过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跟他说了这个?”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说……他的意思就是……让我明白他刚才‘看来针石有效’那话的意思,才能放过我。我当时还想说别的,但是……没说出来。”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太痛苦了。”那个人道,“说了这么长的话就……已经快接近我的极限了。” (五千四百二十三)救治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他说……我又在糊弄他。”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我……没有。”那个人道。 “但梦里你又没想到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梦里我暂时没想出来。” “接着又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就又给那些人打了手势,然后……然后那些人就……”那个人道,“就再次发出那种令人难受的声音了。” 灰手人问道:“你什么反应?” “我就说……不要。”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又问。 “他说……一定要。”那个人说道,“因为我……我还是不知道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问……他……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说能吗?” “他说……必须等到我自己明白。”那个人道,“还说都那么明显了,我还说不出来,简直……无可救药。” 灰手人问道:“你想出来了吗?” 那个人说道:“我……我还是没想清楚但……梦里的我因为听到了他说‘无可救药’,就……随口说了句……要‘救治’。” “然后呢?”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然后他就……突然又对那些人做了手势……意思就是……让他们暂停吧。” 灰手人问道:“然后那些人就暂停了?”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停下来之后呢?” “那个说过‘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跟我说……我终于知道他和那些人都是在‘救治’我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梦里的你听后什么感觉?” “我就是觉得……我正好蒙中他说的了……。”那个人道,“就是因为他说了‘无可救药’,我才……想到的。” “你又跟他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说了……我说……我说对了,能不能放过我。”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说错话了。”那个人道。 “你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不明白。”那个人道。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说……错了我改。”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竟然说我……还知道改。”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这话梦里的你明白吗?” 那个人道:“不明白。” 灰手人问道:“你没继续说话?” “对。”那个人道,“没继续说。” 灰手人问道:“他接下来又说了什么?” 那个人说:“他说……他说……我错在说‘放过’。” 灰手人道:“你听后呢?” “我就说……知道了。”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当时真的知道他为什么要说‘放过’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不知道。” “你也没问他?”灰手人问。 “根本就……不敢问。”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五千四百二十四)心病 “他主动跟我说他在……给我治疗,而我说‘放过’就好像他在害我一样。”那个人道。 那个人道:“梦里的你认为他是在害你吗?” “是。”那个人道,“我不认为他让那些人念那些是在……给我治疗。” 灰手人又说:“你当时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我……说‘知道了’。” 灰手人问:“接着呢?” 那个人道:“他说……接着他竟然问我知道了什么……” 灰手人道:“这时你依然不了解吗?” “我想到了……他之前所说的‘心病’,就赶紧跟他说,知道是……治疗‘心病’。” “你心里真是这么认为的吗?”灰手人问。 “我……我只是用了他说过的词而已。”那个人道,“在梦里时,我觉得他所说的‘心病’跟我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想的意思就是,那些……针……肯定已经扎入了我的心脏……把我的心脏扎坏了,需要……治疗。”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梦里的你,实际上你认为那些人念咒语根本无法治疗?” “是的。”那个人道,“我觉得……他们是在害我……继续害我。毕竟……扎在我身上的针……有些就是那些人扎的……” 灰手人问:“梦里你认为你的心脏已经被他扎坏了,但还能治吗?” 那个人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被扎成那样,而我……却依然能活着。所以,能不能治这种事……梦里的我,当时也……没多想。”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这话,他什么反应?” “他说……我还算知道点。”那个人道,“又说,知道一点是不够的,要知道充分。” 那个人道:“梦里你听了这话怎样?” “自然害怕。”那个人道。 “那你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这个时候他还没问我话……我就不会主动作出什么反应。再说,这时我身上痛苦得很,也……是少动更好,少说也很……重要。” 灰手人继续问道:“接着他怎样了?” “他让我说。”那个人道。 “让你说你知道的具体是什么?”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 “我……就说了,我……‘心’有病,需要治。”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梦里的你说的‘心’还是指‘心脏’?” “对。”那个人道,“当时我已经……感觉到觉得……他说的‘心’不是‘心脏’的意思了,但是,我想的就是‘心脏’的意思,所以,我就想着我自己的,说出这样的话。” 灰手人又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我的‘心’有什么病。”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他了。”那个人道。 “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回答的?”灰手人问道。 (五千四百二十五)搪塞 “不是。”那个人道,“我认为……我的‘心’根本就没病,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那么想的,梦里的我已经揣测了他的想法……就……就不得不说了我不认为的。” “你到底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的是……我的心……心里有毛病。”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竟然说我没说清楚。”那个人道,“还让我继续说。”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就是我……我的心……我心里的东西……有毛病。”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还是说得不详细。”那个人道,“还……让我继续说我的什么东西有毛病。” 那个人道:“你继续说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又说:“我就说……就……就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灰手人道:“他呢?” “他问我……是不是在搪塞。”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的是……我不敢搪塞。”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那我就该说详细些。”那个人道。 “你想出来该怎么说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没……想出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怎么办?” “他就再次向那些人……做了什么动作。”那个人道。 “又让那些人发出让你听着不舒服的声音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然后那些人就又发出那些声音了?”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 “你感觉如何?”灰手人问。 “痛苦到了……极点。”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就问我……接下来还会不会敷衍他。”那个人道。 “我说……没敷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又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竟然说没敷衍他,看来是……还不够。”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说的‘还不够’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知道。”那个人道,“就是……就是觉得我被‘治疗’得还不够。” 灰手人又问:“他说完这话,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说……不要了。” 灰手人问道:“他没让那些人停下来?” “对。”那个人道,“没有……让那些人停下来。还对我说……我越说不要,就证明我越需要治疗。”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没敢说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告诉我什么时候……治好了,他什么时候就让那些人停下来。”那个人道。 “你又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跟他说……我……治好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没治好。”那个人道。 “你又怎样了?”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二十六)难治 “我问他怎么才算治好。”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道。 “他说……当我真正明白他治的是我心里哪方面的病,并且真的意识到我自己的问题,那就离治好不远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呢?” “梦里的我没说话,只是想……都那个程度了,还……只是‘不远’,那……也许是很难治好了。” 灰手人又问:“梦里的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说……意识到了。”那个人道。 “他听了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我回答了,我说……我明白了,治的是心里哪方面的病。”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梦里的你那时候还没明白?” “是的,还没明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跟她说……就是……跟欺负有关的。”那个人道,“梦里的我想起,我说被欺负却……毫无办法的绝望后,他说了看来针石有效这种话,所以这次……我又提到了‘欺负’。” 灰手人道:“这次这么说后,他跟之前的表现有什么不同吗?” 那个人说:“他……他就突然对那些人做了个手势。” 灰手人说:“让他们停止继续出那种声?” “是的。”那个人道。 “那些人就不继续发出那种令你难受的声音了?”灰手人问。 “这时候……那些人就没继续发那种声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说出了他想听的?” “应该……应该是吧。”那个人道,“但这时他并没表示就这样放过我。” “他有什么表现?”灰手人问。 “他就……又跟我说……他就是让他们等等,看看我的情况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我……明白。”那个人道,“大概意思就是……就是要看我接下来说的话怎样了,如果还令他不满,他还会给他们做手势,让他们继续给我‘治疗’。”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他这话后又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回答:“没说什么。” “他呢?”灰手人问。 “他让我说。”那个人道,“他让我说说,我是不是意识到……在欺负人方面,我问题很严重了。” 灰手人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了是。”那个人道。 “你明白他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吗?”灰手人问。 “算不上多明白。”那个人道,“明明我是……被欺负的,他却说我欺负人。” “但你为了让他‘放过’你,还是违心说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否还认为……蓝甲人就是应该被欺负的。”那个人道。 那个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是。”那个人道。 “你说了是后他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二十七)粗气 那个人又说:“他说……我真敢说。” 灰手人问道:“只说了这话?没别的表现吗?” 那个人道:“别的表现,也……也有,就是……他出了口粗气。这个时候梦里的我因为担心他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就立刻改口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说……我还没说完。” 灰手人道:“他这时什么反应?” “他说……让我……赶紧说完。”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说我……想说的是……是不应该的。”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如何了?” “他让我说清楚,是不应该怎样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回答……是不应该被欺负的。” 灰手人问道:“那个人说什么?” “他问我……谁是不该被欺负的。”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就按照他问的……回答……蓝甲人。”那个人道。 “他这时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让我……完整地说一遍。”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是的。我说……蓝甲人是不应该被欺负的。”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你说这话时有什么不适感吗?” 那个人回答:“有。有很强烈的……不适感。” “哪怕是在梦里,也是带着耻辱感的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有……耻辱感。梦里也有。”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接着他又问我……到底哪次说的是心里话。”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明白。”那个人道,“他问的大概就是……到底是第一次我说‘是’时说的是心里话,还是……第二次我说‘蓝甲人是不应该被欺负的’说的是心里话。” 灰手人问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只有一次。”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哦?” 那个人道:“梦里的我觉得……他之所以说……说我说了两次……大概是在试验我。” 灰手人问:“你觉得他在试验你什么?” 那个人说:“我觉得……他在试验……我第一次说那个‘是’到底是因为只想说个‘是’来回答他的问题,还是真的话没说完。” 灰手人问道:“你说完只有一次后,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怎么只有一次。”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就是没说完,后来又……把我没说完的话补充上了。”那个人道,“一直都是那一次。” 灰手人问道:“他表现出相信你这话的样子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人道,“也……没看他,但……但他没再出粗气,也没立即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就问我,我的是不是内心真的认同……蓝甲人是不应该被欺负的。” (五千四百二十八)握住 “梦里的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回答……是真心。”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着那个人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他说……看来治疗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根治。” 灰手人问:“你听后如何?” “我说……已经根治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同意你说的吗?” 那个人道:“他说……能不能根治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灰手人道:“你听了怎样了?” “我担心再出现什么令我痛苦的事,就……说……一定能。”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说了不算。”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还说别的了吗?” “暂时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又做什么动作了吗?”灰手人问。 “做了。”那个人道,“他走到了我身后,从后面一把握住了我的……脖子。” 灰手人说:“这是要干什么?” 那个人说道:“要将我提起来。” “他真这么做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他……就握着我的脖子,把我薅起来了。我疼得又叫了起来。主要不是脖子疼,而是……之前扎过针的地方,尤其……心脏。” 灰手人问:“你叫之后他放开手了吗?” 那个人说道:“没有。他就那样握着我的脖子,跟……那些人说……你们把所有针都拔出来。” 灰手人问道:“他们接下来就拔了?” “是,是的。”那个人道,“我感觉到我背上更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我还感觉到了我的心脏,疼得很,比背部更疼。” 灰手人问:“然后呢?” “然后……说‘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问他们,拔完没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些人回答他了吗?” “回答了,有的人说拔完了,有的人说……很难拔出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说什么?” “他就跟他们说……还没拔出来的,先别拔了。”那个人道,“那些人就……答应了。” 灰手人又问:“接着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道:“接着,说‘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问我之前到底有没有跟他说假话。”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梦里的我说没跟他说假话。” 灰手人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跟我说……既然我没跟他说假话,那……为什么有些针难以拔下来。”那个人道。 “你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说了真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说……如果我说的是真话,他们拔所有针都应该没那么难拔。”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梦里你听后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梦里的我这时有点害怕。我跟他说……可能有别的原因。”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你的话怎样了?” (五千四百二十九)难拔 “他问我……可能有什么原因。”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后作何反应?” “我跟他说……可能……可能就是那种……我也不知道的原因。”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说:“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问我为什么这样说。”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就是……猜的。”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猜的就别往出说了。”那个人道。 “然后怎么样?”灰手人问。 “然后……我说我知道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放过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问我……之前是不是说了谎。”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梦里的他相信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不相信。他说既然他们的针那么难以拔下来……我又说不出别的原因,那……一定就是因为我说了谎。” 灰手人问:“梦里你听了这话后觉得怎样了?” 那个人道:“我当时……好像就是感到害怕,担心他知道我说了谎。” 灰手人又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那个人说道:“我就一口咬定我……没说谎。” 灰手人说道:“他听后说了什么?” “他说……看来我的心病显然还没治好,所以……就要继续治疗。”那个人道,“接着,他又对那些人挥了一下手。” 灰手人道:“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然后……然后那些人就再次发出了令我难受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之前从我身体里拔出去的针再次扎了回来。但跟上次不同的时,这次……那些针并没把我的双手固定在我自己的后背上,最起码我的手还是可以……活动的。” 灰手人又问:“你呢?” “梦里我就大叫了一声,双手手掌碰到了地面,但……可能因为手太疼,根本支撑不住吧。”那个人道,“这时……我就双肘着地了。” 灰手人问道:“你有没有说什么?” “当时疼得说不出话来。”那个人道,“虽然在做梦,我的感觉也很……像真的。” 灰手人问道:“他说话了吗?” 那个人说道:“说了。他说……显然我对蓝甲人根深蒂固的看法还没有根除,他们继续给我治疗……我那种看法……会根除的。他说完还笑了笑。”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依然没说话?” 那个人道:“是的。梦里有其他现象……吸引了我的注意。” “什么事情?”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就是……我发现我的指甲……在……慢慢变色。” 灰手人道:“慢慢?” “对。”那个人道。 “变成什么颜色?”灰手人问。 “蓝甲人那种特有的蓝色。”那个人道,“但……当时我看到的还不是变好了的,而是……变的过程中的。我指甲的蓝色当时是……介于我指甲本身的颜色和蓝甲人指甲特有的颜色之间的……那种颜色的。” (五千四百三十)远些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你看到时想了些什么?” 那个人道:“看着它朝那个方向变色的时候,我想着……千万不要变成……蓝甲人指甲的颜色。已经变了,我也没办法,但……但希望颜色不要是蓝甲人指甲特有的那种颜色。” 灰手人问:“你希望中途改成变别的颜色的?” “是的。”那个人回答,“而且……变得离蓝色远些比较好。” 灰手人问道:“梦里,你的指甲最后还是变成了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 “对。”那个人道。 “在指甲颜色改变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其他事吗?”灰手人问。 “发生了。”那个人道,“他特意跟我说……让我看看自己的指甲颜色。” 灰手人道:“他说的时候你已经看到了?” “是的。”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他问我……有没有看到。”那个人道。 “你告诉他你看到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说了‘有’。” 灰手人又问:“那个人听到什么反应?” “他问我……知不知道我的指甲将会变成什么颜色?”那个人说。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不知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看这趋势还看不出来。”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说……看不出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个人怎么办了?” “他又做了个什么手势,然后那些人……发出的声音就……更大了。”那个人道。 “这时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听着那声音,觉得太痛苦了,声音……那么大,梦里的我觉得难忍,就跟他说了‘不要’这两个字。” 灰手人问道:“他是怎么做的?” “这时候他就跟没听到我说话一样。”那个人道。 “没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又……说了‘不要’。”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他呢?依然没反应吗?” 那个人道:“这次有反应了。” “做了什么?”灰手人问。 “这次他说……在给我治疗,我竟然又说‘不要’这种话。”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感觉好像……我说错了什么话一样。”那个人道。 “那你做了些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做了。”那个人道,“我说了‘不要痛苦’四个字。” “梦里的你这时候是希望他认为之前你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吗?”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希望他认为我想说的就是……‘不要痛苦’,而不是‘不要治疗’,这样,也许他对我下手能轻一些。” “你说完这话达到了梦里你想要的目的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他竟然跟我说……治疗的过程就是痛苦的。” (五千四百三十一)想治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没说什么。”那个人道,“当时痛苦得很。” “他呢?”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他又给那些人打了个手势。” “这次打手势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让他们……加强的意思吧。毕竟接下来我就感觉……更痛苦了。”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道:“接着他就……继续说话。他问我这样痛不痛苦。”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这一刻我已经痛苦得难以说出话来了。”那个人道,“所以并没……立刻回答。” “他怎么样?”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痛苦到说不出话。”那个人道。 “你依然无法回答?”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这种感觉更不好,就是……就是想说话,说不出,但……如果我完全不回答他,又担心他会对我更狠。” 灰手人问道:“他有没有对你更狠?” “这次倒没有。”那个人道,“他好像又给那些人打了手势,然后……然后我身上的痛苦竟然……减轻了。”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他说……这样我总能说话了吧。”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说了‘是’。”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接着呢?” “他又让我……回答之前的问题……就是……那样痛不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 “是的。”那个人道,“这时我能说话了,就……就说了‘痛苦’两个字。” 灰手人问道:“对方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对方说,我之前说了‘不要痛苦’,那……我现在要不要。”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我……没回答。”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他跟我说……之前我说‘不要痛苦’,就意味着‘不要治疗’,因为……治疗本身就是痛苦的。”那个人道,“他又问,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治疗。” 灰手人道:“你又回答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不敢乱答,只说了‘想治疗’三个字。” 灰手人问道:“你是因为害怕他而那么说的?” “我是……因为害怕受更多的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这话后,他有什么反应?” “他说……想治疗就意味着想要痛苦。”那个人道,“他就问我,是不是想要痛苦。”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暂时没回答。” “他呢?”灰手人问。 “他就跟我说……看来我还是没想清楚。”那个人道,“又说看来需要对我采取特别措施了。” “你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立刻跟他说……有没有不痛苦的……治疗方法。”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他回答得很干脆。”那个人道,“他说了‘没有’两个字。” (五千四百三十二)还想 灰手人道:“然后呢?” “我就没说什么。”那个人道,“他又说他已经告诉我没有不痛苦的治疗方法,那我……还想不想治疗。”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回答……还想治。” 灰手人道:“他怎么做了?” “他说……这就对了。”那个人道,“然后……他就又对那些人打了手势,那些人发出的声音跟之前相比有了些变化,我就感觉越来越痛苦,是心里更痛苦。” 灰手人问:“你什么反应?” “想叫也叫不出来。”那个人道,“也……没别的反应。” “他呢?这时候怎样?”灰手人问。 “他……这时候就……跟我说……现在这样是在治疗我的心病。”那个人道,“那些针石有着我根本想不到的功能,从此以后,我对……蓝甲人的看法会跟以前不一样。” 灰手人问:“梦里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着……不可能。”那个人道。 “因为不愿意?”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不可能对蓝甲人的看法跟以前不一样。” “连梦里的你都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在看到你自己的指甲都变成了蓝甲人特有的蓝色之后呢?”灰手人问。 “我……依然是这么想的。”那个人道,“梦里的我,还是觉得……我只是指甲变成了蓝色,但……我是铁仓人,我不是蓝甲人,我不用改变自己的看法。” 灰手人问道:“他给你‘治疗’到了什么时候?” “挺长时间……在治,中间停过,但是……后来又治上了。”那个人道。 “中间为什么停?”灰手人问。 “大概是因为他想让我说话吧。”那个人道。 “让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就是让我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问你问题之前又跟那些人打手势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这次他给那些人打手势之后,发生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痛苦减轻了,因为他给那些人打手势后,那些人就……不像之前那样发出那样的声音了。”那个人道,“虽然针还扎在我身体里,我也依然……痛苦,但……那些人的声音停止就会减轻我身体的痛苦。还有一点就是……原本无法说话的我,在那些人的声音停止后,因为痛苦减轻了,就……就能说话了。” “他们不继续发出那些声音时,他又跟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指甲是什么颜色的。”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有。”那个人道。 “他又问你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问了,他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还是原来的我。”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三十三)疗效 “他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就是在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道:“接着他就说……我的意思是不是,我没有改变。” 灰手人问:“你听后怎么回答?” 那个人说:“我不敢说是,就说……不是。梦里的我想的是,就算针石伤害了我的……身体,就算我的指甲变成了蓝甲人那种特有的蓝色的,我也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蓝甲人。”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不是,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他问我,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治疗无效。” “你回答他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我回答他了……我说……有效。”那个人道,“梦里的我当时想的就是……如果我说无效,可能他又会变本加厉。”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呢?” “他让我自己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自相矛盾。”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这时又说话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 “那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问我怎么想那么半天。” “其实你当时不想回答他,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当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这种问题。梦里的我就想到,如果我……承认真的自相矛盾,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我。如果我不承认自相矛盾,可治疗有效就是……发生了变化。” 灰手人问难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梦里的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其他的说法,就说……我……不是自相矛盾。”那个人道。 “他听了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他问我……治疗有效是不是代表发生了变化。” 灰手人问:“你直接回答他了吧?”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是。” 灰手人问道:“他又问……那我说自己没有改变是不是自相矛盾。”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然后我又赶紧说……因为……我说的没有改变不是……跟疗效有关的。” 灰手人问道:“他怎样了?” 那个人说:“他问我是不是在胡搅蛮缠。”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我告诉他……我的意思是……虽然治疗有效,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我还是原来的我。那些变化都是在原来那个我的基础上变的。原来的我……原来的我……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 灰手人问道:“他呢?” 那个人道:“他说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治好。” 灰手人问:“你听了这话怎样了?” “害怕。”那个人道,“我担心他……用更可怕的方法给我‘治疗’,我就跟他说……治好了,已经治好了。”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治好没有不是我说了算的。”那个人说。 (五千四百三十四)慢闪 灰手人问道:“接着你怎样了?” “梦里我听了他这话就害怕,但还是说‘治好了’。”那个人道。 “然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然后他就再次对那些人做了手势,那些人……发出更令我难受的声音。”那个人道,“我感觉像哪里崩塌了一般。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虽然……虽然这时难受至极,但我好像还是能说话的。”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就看得见自己的指甲上竟然……慢闪了几下。”那个人道。 “怎么个闪法?”灰手人问。 “就是……忽然间发亮,好像变成了银色,接着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然后又发亮像是变成了银色,再恢复原来的颜色。”那个人道,“就这么闪。” “在闪的过程中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刚闪第一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说了个‘停’字。”那个人道。 “说‘停’?”灰手人道,“你知道梦里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吗?” “因为……那一刻,梦里的我……正好看到那颜色变成了银色,我就想着,如果颜色停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指甲是不是就不会再次变成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了。”那个人道。 “你说‘停’之后那个人有怎样的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问我……什么意思。”那个人道,“问我是不是……在命令他和那些人停止。”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梦里我不敢不答,我立刻解释‘不是’。” “接着怎样?”灰手人问。 “那个人就问我,既然不是,那我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又回答了?” “我说……我在说我自己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怎样了?” “他就让我跟她说……我说那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个人道。 “你没告诉他实话?”灰手人问。 “没告诉他,我就说……我当时就是想说那个字而已。”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梦里他没就这么放过你?” “是的。”那个人道,“他说……我说停的时候正看着自己的指甲,还问我是不是。” 灰手人道:“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只能承认了。”那个人道,“当时他是看着我的,当时我看着哪里,他是……知道的。梦里我就说了‘是’字。” 灰手人又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是不是在我的指甲发亮的时候说的‘停’字。”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也没注意。”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我假装没注意。”那个人道,“还说……明明我就是在指甲发亮的时候喊的停。” 灰手人问道:“你又怎么说?” “我……告诉他,那也有可能,但是……我没注意我正好是在指甲发亮的时候说的。”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三十五)变亮 灰手人问道:“你说完这话发生了什么?” “他说……我还在装。”那个人道,“又说我肯定就是特意在指甲变亮的时候……说的。”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承认了吗?” 那个人说:“没有。”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那个人回答:“我跟他说……没注意时也有可能恰好在变亮时说‘停’。”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 “他说……是有可能,但这次我不是。”那个人道。 “这时候梦里的你打算跟他说实话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因为……即使是这个时候,梦里的我也……没打算跟他说出来。” 灰手人问道:“你没说话?” “是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说……我不要自作聪明了。” “你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没明白。”那个人道。 “你又没说什么?”灰手人问。 “没说。”那个人道。 “他又跟你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也没有。”那个人道,“他问我身后那些人,在……给我治疗的过程中,我有没有出现想要把指甲颜色改变的想法。” 灰手人问:“那些人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又说:“那些人都说……我有他说的那种想法。” 灰手人问:“你认为他们在给你治疗的过程中是能了解你想法的吗?” 那个人道:“我当时觉得有可能是这样的,毕竟……他们发出的声音会使我的心里不舒服,跟心有关。但是……梦里的我也想到了其他可能。” “什么可能?”灰手人问。 “他和他们配合好了,故意这么说,想……让我承认。”那个人道。 “梦里你想得还挺多。”灰手人说道。 “我都觉得我这想法……要放在平时我都不一定会有。”那个人道,“要是……放在那种不是做梦的情境之中,就像我此前感觉自己去了其他世界,在‘其他世界’那种情境下……我都不一定会这么想。我说‘其他世界’就算是形容一下吧,毕竟,估计只是我的精神去了其他世界,而我……一直在……这里。” 灰手人问道:“你想到那些后,你有没有反驳那些人?” 那个人道:“没有。梦里我也搞不清楚我是说话好还是不说好,所以……所以我就暂时没说话。如果我说了什么,话就收不回来了,但……要是我没说什么……起码还可以再说。” “你没说话,那之前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他……他主动问我,承认不承认他们那些人说的是对的。” 灰手人问:“你承认了吗?” 那个人说道:“梦里的我说……我无法证明什么。又说,估计我不承认,他们也不信。” 灰手人道:“接着他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又问那些人话了。” (五千四百三十六)砸脚 “他问那些人什么话?”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他问……他们,我是不是说了假话。” 灰手人道:“那些人怎么回答的?” “那些人……都说是。”那个人道。 “你怎么办了?”灰手人问道。 “梦里的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那个人就问那些人,之前有没有感到那些针变得冰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些人怎么说的?” “那些人……都说是。”那个人道。 “你听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听后,就觉得……他们乱说。”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一点都没……觉得那些针变得冰冷。”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话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赶紧跟之前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那个人说……针并没变得冰冷。” 灰手人又问:“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回答:“他……他跟我说,他们都说变得冰冷了。” 灰手人道:“你呢?” “我说……我没觉得。”那个人道。 “他相信那些人说的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是……他也没不相信我说的。” “他有什么反应让你这么觉得?”灰手人问道。 “他……他就问那些人,问他们是不是如果我这个时候感觉不到针变得冰冷了,就说明……我是说谎的。”那个人道,“他……应该是明知故问的。他在这个时候这么问,应该就是……要让他们说给我听的。” 灰手人问道:“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是的。”那个人道,“比我梦里想到的还可怕,我还以为……我说了没觉得冷,事情就有转机了,结果……结果事情更麻烦了。我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那都是梦里的事,既然……是梦,好多事情也说不清楚。” 灰手人问:“那些人是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道:“那些人都说是。” 灰手人问道:“然后你怎么解释?” “梦里的我又说……我能感到针变得冰冷了。”那个人道。 “你并没感到,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这么说后,事情出现了转机吗?” 那个人回答:“没有,反而……更糟糕了。” “怎么更糟糕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那个之前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那些人,我是不是……又一次改口。” 灰手人问道:“那些人怎么回答的?” “那些人都说是。”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我……有没有听到我身后那些人说的话。”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听到了。”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三十七)钻套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既然听到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了……我说他们不……清楚我的感受才那么说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怎样?” “他笑了笑。”那个人道,“然后……问那些人,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灰手人问道:“那些人呢?” “都说听见了。”那个人道,“然后还笑了,他们都笑出声了。” “接着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接着……他又故意当着我让那些人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说我又一次改口了。”那个人道。 “他们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们……说……我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感到冰冷。能感到冰冷的只有……他们那些人。”那个人道,“所以我突然说自己感到冰冷了,就是……改口了。”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什么反应?” “我这时候……还是说我的感觉……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梦里你这么说的时候没感到什么异样吗?” “没感到。”那个人道,“就认为我这么说……好像能挽回点什么似的,至于到底能不能挽回,当时我也没感觉。”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这话呢?” “之前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对我说……他们能知道。”那个人道。 “这时你再次改变说法了吗?”灰手人问。 “这时……没有。”那个人道,“我对他说……我自己肯定知道。”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没立刻跟我说话,而是故意当着我的面……问那些人,是我自己了解我这方面,还是……他们了解。”那个人道。 “那些人都回答他们了解,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些人全都……这么说。” 灰手人道:“然后呢?” “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又对我说……事实就是,在这方面,他们了解我。其实我也不是无法了解我自己,而是……不愿意了解。”那个人道。 “你当时怎样了?”灰手人问。 “感觉百口莫辩。”那个人道,“我就说……我没不愿意了解,我了解。” “他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他说……他就等我这句话呢。”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他说……他说我不愿意了解就是为了试试我什么反应。”那个人道,“我那话一出口,就证明我……不是不了解,而是……故意欺骗。他还说其实他刚才就知道我在故意欺骗,就是想让我自己说话露马脚。” 灰手人说道:“你接下来怎样了?” “我没说话,就怕自己说出点什么话之后,就……又被他和那些人……套进去。还好像我自己给自己设套,又自己钻套一样。”那个人道,“他就对我说……既然听到他们说什么了,那我就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 (五千四百三十八)缩放 “那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要欺骗他?”那个人道。 “你回应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说我……并没欺骗。”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我又不承认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又说了什么吗?” “没有。”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连这个都不肯承认,还是治疗得不够。”那个人道,“接着,他就又对那些人打了手势……” “你的痛苦增加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这次,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那个人道,“又是想喊……但暂时喊不出声。” 灰手人说:“是因为那些人的声音令你痛苦吗?” “有这个原因。”那个人道,“但还有更……恐怖的。” “什么更恐怖的?”灰手人问。 “就是……我……在那个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只大手。”那个人道。 “谁的大手?”灰手人问。 “我自己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觉得恐怖?”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那大手上的指甲都是蓝色的,就是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那个人道,“那蓝色的指甲,会……突然变大,变小……就是忽大忽小地在我……眼前缩放。” “你看到的是影子?”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其实我当时趴在了地上……根本就……无法看到我自己的手,我看到的就是……就肯定是影子,手的影子,但是……那影子显得也很真实。” “很明显地能看出那就是你自己的手?”灰手人问。 “对……特别明显。”那个人道,“那就是我自己的手……手的影子。我知道我自己的手有怎样的特征,我看到的……我的手的影子上就有我自己手的特征。” 灰手人问道:“当时你趴在地上,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 “我……好像是时睁时闭的。”那个人道。 “你闭上眼睛时,你手的影子会消失吗?”灰手人问。 “不会。”那个人道,“无论我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我看到的手的影子都……不会消失,它们……就那样一直在我眼前。根本不容我选择看或者……不看。” 灰手人又问:“接着你怎样了?” “我就喊。”那个人道。 “喊出声了?”灰手人问。 “是的,终于能喊出声了。”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求……他。”那个人道。 “求他什么?”灰手人问。 “求他……停下来。”那个人说。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就说……就说‘放过我吧’。”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就因为我再次说了‘放过’这个词而……不满。”那个人道。 “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竟然又说‘放过’,而不是……治疗。”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三十九)扎进 “梦里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都治好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这次,他都……没理我。”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那你怎么办了?” “我就继续喊。”那个人道,“就跟喊出来能使那影子消失一样,但是……实际上根本就……做不到。而且虽然是梦里,我还是能感到……喊着费力气。” 灰手人问:“也没停下来?” “没停下来。”那个人道,“当时……我好像有这么一种想法,就是……好不容易能喊,总比不能喊的时候……舒服些。” 灰手人又问:“你就一直喊,他也没理你?” “是的。”那个人道。 “到了什么时候事情才再次发生变化了?”灰手人问。 “就是到了……我感到两只大手的影子……就是那……蓝色指甲的影子碰到我双眼的那一刻。”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碰到了你双眼?” “是……我感到碰到了我双眼。”那个人道,“好像是为了让我看清楚,但是……我甚至感觉下一刻,蓝色的指甲刺入了……我的双眼。” 灰手人问道:“刺入?” “就是……好像扎进去了一样。”那个人道,“同时……我还感觉那指甲就像……扎进我心脏里了,我感到心脏刺痛,这时候已经搞不清楚是什么扎的了。” “那些针在扎你的心脏吧?”灰手人问。 “是那些针扎的,但……我有一种感觉,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是被……蓝色的指甲扎疼的。”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发生这个之后,还有什么变化?” “我问他是不是可以停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看到了……什么。”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我……我说我看到了大手上蓝色指甲的影子……碰了我的双眼,好像还……刺进去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有什么反应?” “他听后……问我心脏有什么感觉。”那个人道。 “你告诉他了?”灰手人问。 “我说……被刺,就好像被……蓝色指甲刺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了呢?” “他问我……那种感觉是怎样的。”灰手人问。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是……痛苦的。”那个人说,“极其痛苦。” 灰手人又问:“他呢?” “他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那个人道,“我说……太痛苦了,没想到别的。” 灰手人问道:“他依然没让那些人停下来?” “没有。”那个人道,“不仅如此,他还说……还得继续……治。”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又大喊了起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次他说什么?” “他说……喊也没有用,我还是需要治疗。”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呢?” “我问他……怎么算……治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五千四百四十)忍到 那个人回答:“他说到时候我就……我就知道了。” 灰手人道:“梦里你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下去?” “是的,只能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忍到了什么时候?” 那个人说:“我……忍到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 “眼前一片漆黑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这时又出现什么新情况了吗?”灰手人问。 “出现了。”那个人道,“我听到之前说‘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说了话。”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现在眼前是什么颜色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是黑色的。” 灰手人又问:“然后怎样了?” “然后他说……知道蓝甲人平时的感受了没有。”那个人道。 “你说知道还是不知道?”灰手人问。 “我说了知道。”那个人道。 “他又问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问了。”那个人道,“他就问我……知道的感受是什么。”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答道:“我说知道了蓝甲人的感受就是……一片漆黑吧。” “接着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我说……因为那时我眼前一片漆黑。” “他听了怎样?”灰手人问。 “他用一种不太满意的语气,说:‘就是这样?’”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回答了?” “我没敢说话。”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还需要继续治疗。”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继续了吗?” “暂时还没有。”那个人道,“我赶紧跟他说……不止这样。” 灰手人问道:“他就继续听你解释了?” “他问我……还有哪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了?” “我说……还有痛苦。”那个人道。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道。 “他说我没说清楚……让我说是……怎样的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想出来了吗?” “梦里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听我说些什么,所以……所以我就……随便说了一个碰运气。”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就是那种心脏被扎的痛苦。”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了满意了吗?” “我也不知道这一刻他满意没满意,他又问我,我是不是……能体会蓝甲人的痛苦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当时能体会吗?” “梦里的我……这时只能体会到我自己痛苦,并没觉得那是蓝甲人的痛苦。”那个人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能体会。”那个人道。 “他信了吗?”灰手人问。 “他……他没信吧,所以就问了那些人话。”那个人道。 “问什么?”灰手人问。 “问那些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四十一)饶过 “那些人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那些人都告诉他……我说的是假话。”那个人道。 “接下来他怎样了?”灰手人又问。 “他问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那个人说道:“我说……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灰手人道:“他呢?” “他问我这样说是不是就是……承认自己说谎了。”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没回答,梦里我只是……问他,我要怎样,他才能饶过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说……我倒是不说‘放过’了,改说‘饶过’了。”那个人道,“又说‘饶过’比‘放过’听起来更显得我没被治好。” 灰手人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怎么才能……不继续痛苦。”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原来我还是不想治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想。”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我就听到‘轰’的一声,感觉心像炸了一样。”那个人道,“虽然是做梦,但……还是感觉非常真实。” 灰手人又问:“之后呢?” “我有片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接下来就知道了。”那个人道,“我发现我自己正伸着胳膊,两只手立在那里,我正好能……能看到我双手的指甲都是……蓝色的,就是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我觉得痛苦异常。” 灰手人问道:“他们呢?” “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我有没有感到蓝甲人的痛苦。”那个人道,“还说……让我这次说实话。”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感到了吗?” “算是……感到了吧。”那个人道,“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幕幕……就是……以前发生过的跟蓝甲人有关的……悲惨事件。” 灰手人道:“你回答他了?” “回答了。”那个人道。 “怎么答的?”灰手人我。 “我说……感到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有什么反应?” “他……他又问那些人。”那个人道。 “问什么?”灰手人问。 “问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人道。 “那些人这次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那些人……这次说……我说的是真的。”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然后……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又问我……为什么这次……感受到了。”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也不敢不答。”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看到了一些悲惨的事情。”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以前是不是也看见过。”那个人道。 “你回答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看见过,但……不一样。”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四十二)事件 “他听后问你别的了吗?”灰手人问。 “问了,他问我……怎么不一样。”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 那个人回答:“告诉了,我说……以前看到的时候我没感觉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这次……觉得了。” 灰手人说:“他听后有什么反应?” “他问我为什么这次觉得了。”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说……因为这次我……我正在被他们治疗。”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怎么知道是因为被治疗才……感觉到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梦里的我就说……因为以前很难感觉到。” 灰手人道:“对方呢,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又说:“对方让我……说这段时间感觉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灰手人问道:“你告诉他了吗?” “我就说……被打死,被鞭子抽,被……辱骂。”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那个人说:“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以前经常看到蓝甲人被这样对待。” 灰手人道:“你回答呢?” “我说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又问了什么吗?” “他问我以前看到蓝甲人被那样对待的时候……我……怎么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告诉他实话了吗?” 那个人说:“告诉了。我说……没觉得跟我有关系。” 灰手人道:“他呢?” “他问我……是否认为不该如此。”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没想过。”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继续问道。 “然后他问我……为什么没有认为不该如此。”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怎么答的?” “我说……我是铁仓人……铁仓人这样……正常吧。”那个人道。 “他听后如何?”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觉得蓝甲人就该被那样对待。”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问他……问的是什么时候。”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以前。说完这话,他又说……我必须说实话,否则……我将会一直痛苦下去。” “你决定接下来说实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以前……我就是那么认为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后呢?” “有没有不那么认为的……时候。”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他了。”那个人道。 “你真有不那么认为的时候吗?”灰手人问。 “是真的有。”那个人道。 “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就是……在我被他们‘治疗’,我……认为蓝甲人那些悲惨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四十三)没好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呢?” “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感觉那些悲惨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呢?” “我回答是。”那个人道,“梦里,我的回答也没什么……意义。” 灰手人道:“实际上是吗?” “我也搞不清楚。”那个人道。 “搞不清楚?”灰手人问。 “我以前也做过跟蓝甲人……有关的梦。”那个人道。 “类似这个的梦做过吗?”灰手人问。 “没什么具体印象了,所以我说……不知道。”那个人道,“其实……可能是有的吧。” 灰手人又说:“就是你承受蓝甲人所受痛苦这种梦?” “这个……”那个人道,“我印象里,好像……好像有过,但又不确定有没有。” 灰手人问:“你想得出来你什么时候第一次做这种梦吗?” 那个人道:“想不出来,但……但肯定是我杀了那个……所谓的亲戚以后发生的事了。好像……好像还要往后。” 灰手人又道:“往后到什么时候?” “有可能……在那个人给我施法后,而我又……又欺负了蓝甲人之后吧。”那个人道,“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很可能就是这个时候。”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你做那种梦跟你让那个人给你施法有关吗?” 那个人道:“有关。” 灰手人说:“你认为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如果我不曾找那个人给我施法,那我……对蓝甲人的态度应该不会那么复杂吧。” “怎么复杂?”灰手人问。 “就是觉得我欺负了他们,他们就有可能影响……我……甚至……我爹……”那个人回答。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说话过程中停顿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灰手人发现他表现出的紧张程度又增加了,又考虑到他说话停顿时间明显变长这事,灰手人再次担心他因为恐惧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尤其这次,他还是在提到他爹的时候出现的这种恐惧加重的情况。 为防止对方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灰手人赶紧打断话题,接着问之前梦里的事情,道:“刚才说到那个梦里,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感觉那些悲惨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你对他说了是,这之后呢?他什么反应?你赶紧告诉我。” 灰手人问这问题时显得有点急,那个人的注意力立即就集中在灰手人问的问题上了,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灰手人显得急,这令那个人自己有点担心,忙说:“他……他就问我……那一刻觉不觉得自己就是个蓝甲人。” 灰手人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说:“梦里的……我……回答他……不知道。” 灰手人道:“你说不知道后呢?” 那个人道:“他就说我这样……一看就没好,还得继续治疗。” (五千四百四十四)这话 灰手人问:“你说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就赶紧改口了,我说……我知道。” 灰手人又问:“然后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知道什么。”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灰手人问。 “我说我……知道自己……觉不觉得自己是个蓝甲人……这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后呢?” “他就让我说到底觉不觉得。”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那个人道:“我说我……觉得。” “你没回答是真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梦里的我不但没回答真话,而且……能感到说这话时我心里是……明显不适的。” 灰手人一听他这么说,觉得问到了有用的信息,赶紧接着问:“什么不适感?说细点。” 那个人回答:“就是说这话的时候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还是挺……严重的侮辱。” “哪怕是梦里,你都觉得是侮辱?”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你在梦里那受到侮辱的感觉,跟你在刚才在你所说的别的世界受到侮辱的感觉相似吗?”灰手人问。 “相似。”那个人道,“但……但有明显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我……怎么说呢?”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就认真想了起来。 灰手人见对方想得如此认真,就没打断,让对方思考。 那个人并没说出来什么。 灰手人道:“想出来了吗?” “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说这个字的时候显得太惊惧,有点担心他再次因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就赶紧说:“想出来就说,没想出来就不说。” 那个人道:“还没想出来……是不是还要再想?” 灰手人道:“你要是再想,当然可以啊。” 那个人“哦”了一声,又说:“要是再想后还是没……想出来呢?” 灰手人道:“没想出来,那我也没办法啊。” 那个人说道:“哦,我……尽量想。” 灰手人道:“我刚才就是问你一下,你不用紧张。” 那个人听到灰手人这样说,似乎放松了一点,道:“哦,哦,我尽量想啊。” 灰手人觉得这事那个人紧张程度明显下降,但也没完全不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很快,那个人就说:“我……想出来了一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 “想出来了什么?”灰手人道,“不管是不是,你都告诉我。” “要是我说的跟我的实际感觉有偏差,你可别……可别……”那个人道,“总之,我是能想出什么就跟你说什么的,我……绝对不会欺骗你。” “我知道啊,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所以你尽管说就是了。”那个人道。 那个人并没立即说出来,又想了起来。 这反应令灰手人更担心了。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四百四十五)类型 “好像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人说,“可我还是觉得……有点。” 灰手人道:“有点什么啊?” 那个人道:“我就是想,为什么我刚才在我说过的其他世界遇到的事,有些情况跟我的……某些梦境……似乎有挺大关系。” 说完这个,那个人解释道:“虽然我表示过不再说其他世界或者别的世界这种话了,但是……我为了说清楚情况就再说说吧,毕竟之前我说过其他世界,不然的话,我只说‘精神’怎样怎样的,也容易说不清楚。” 灰手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道:“就是……我觉得就是刚才,我去其他世界时遇到的一些事……哦,我又说了一次其他世界啊……” 灰手人说:“没事,你说吧,你说其他世界我也听得明白,毕竟之前你人一直在这里的时候,你说的也是其他世界。” 那个人说:“那就好。” “你还没说完。”灰手人道,“你去其他世界时遇到的一些事怎么了?” “是没说完。”那个人道,“我觉得……我去其他世界时遇到的一些事可能真的跟我以前做过的梦有很大关系,不光是跟我过去实际经历的事有很大关系。” 灰手人说:“是这样又如何?” “我刚才也说了,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却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个人道,“但是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还是觉得有点可怕。” “为什么觉得可怕?”灰手人问。 “我想到我会做那样的梦是不是……因为我去找给我施法的人解决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在去找给你施法者解决问题之前,有没有做某种类型的梦?” “也做……也做某些类型的梦,但是……跟我去找施法者之后做的梦是不一样的。”那个人道。 “你能找到规律吗?”灰手人问。 “好像……能找到。”那个人道,“但又不知道对不对。” “什么规律?”灰手人问。 “就是……我在去找那个人给我施法之前,我在梦里,应该很少会有那种……把我自己跟蓝甲人联系到一起的情节。”那个人道,“在他给我施法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我……的梦里经常有这种情节,就是……把我跟蓝甲人联系在一起,甚至……好像……梦里的我……就是……蓝甲人这种。” 灰手人问道:“你梦见过自己是蓝甲人?” “其实也不能说真是。”那个人道,“在梦里……很多时候我也不承认,或者说不愿意承认的。但……我的指甲会变成那种蓝甲人特有的蓝色,或者……有人说我是蓝甲人。” 灰手人问:“梦里你是每次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蓝甲人吗?” “这……”那个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有不好的印象。” “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四十六)口误 那个人又说:“不好的印象就是……我曾经承认过。” 灰手人道:“就像刚才那样吗?在什么情况下。” “刚才那个……算其中一次。实际上我梦见不止一次。”那个人回答,“而且印象中,我承认的时候还……还出现过提到我腹部的情况。” 灰手人又问:“也是刚才那次?” “也不止一次。”那个人道。 “你举个例子。”灰手人问。 “就……还说刚才那次吧……那次就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那你接着说刚才那次的事吧。” 那个人说:“刚才……说到哪里了。” 灰手人道:“就说到你改口了,你觉得自己是个蓝甲人了。” 那个人道:“对,是说到这里了。”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我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个蓝甲人了。”那个人道。 “你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他了。”那个人道,“我就说因为我的指甲是那种……只有蓝甲人才有的……蓝色的。”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为什么刚才我不这么说。”那个人道。 “你又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说……我之前说错了。”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我是不是故意说给他们听,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治好了。”那个人道。 “你是这样吗?”灰手人问。 “梦里当时就……是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告诉他了吗?” “梦里的我没告诉他这个。”那个人道,“我就是说……口误。” 灰手人道:“那个人什么反应?” 那个人回答:“那个人说……能把这种事说成口误,看来是张口就来的。” 灰手人问:“你怎么回应的?” 那个人道:“我说不是,是……后感觉到的。” 灰手人道:“他信吗?” “不信。”那个人道,“他用一种听起来吓人的口气问我之前为什么感觉不到。” 那个人道:“你回答了什么?” “我说……就是没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道。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再次对那些人使用了手势。”那个人道。 “那些人做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些人把一些针,从我腰后扎了进去。”那个人道。 “这次有没有又发出令你不适的声音?”灰手人问。 “这次他们把针从我腰后扎进去时,同时发出的声音跟……以前发出的明显不同。”那个人道。 “难道这次没那么令你不舒服?”灰手人问。 “比起以前的,这次的声音我听着舒服得多。”那个人道,“像……鸟叫。” “这次你感觉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除了感觉腰疼以外,还有一种担心。”那个人道。 “担心什么?”灰手人问。 “我担心……针扎入我腹部后会……导致我腹部长期不舒服。”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四十七)那样 灰手人问道:“除了梦里之外,你是否也想到过腹部舒服不舒服这种事?” “好像……不曾像梦里‘那样’想到过。”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梦里的‘那样’是哪样?” 那个人回答:“就是那种出于我都搞不懂的原因想到的。” 灰手人道:“是不是跟曾经被施法有关?” “应该是吧,但……这也是我今天才知道的。以前我可想不到这个。”那个人道。 “正因为如此,以前你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想?”灰手人问。 “是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担心针扎入你腹部后会导致你腹部长期不舒服,那你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说了。我问……不会继续扎吧。” “有人回答你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但我明显感到……他们继续扎了。” 灰手人又问:“你接下来怎样了?” “很快我就感到针深深扎入了……我腹部,我就喊了出来。”那个人道。 “对方呢?”灰手人问道。 “对方又问我,此刻觉得自己是不是个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直接回答了是。”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对我背后的那些人做了个手势,然后……然后那些人就停手了。”那个人说道。 “之后呢?”灰手人问。 “我依然感到腹部……不舒服。”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因此想到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想到的就是……怎么能让腹部舒服起来。”那个人道,“因为尽管那些人这时停手了,但我……依然不舒服。” 灰手人又问:“你说了什么吗?” “我还没说什么,他……他就说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我以后就是蓝甲人了。” 灰手人道:“你什么反应?” “我听后极其惶恐。”那个人道,“我问他是不是……永远。” “他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回答我……他说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呢,又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说……那我是不是不需要再‘治疗’了。” 灰手人道:“他回答了吗?” “他说,暂时是。”那个人道。 “你怎样?”灰手人问。 “我问他……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那个人道。 “他让你走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问我是不是以为自己走得了。” “你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担心答错出现后果,就……没立即回答他。”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他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不赶紧回答,是不是还没治好。”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回答了,我说……不是。”那个人道,“我说我……现在就回答他问题,之前没回答他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得了。我又说了句,可能……走不了。” (五千四百四十八)手背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说:“他问我……为什么我说自己可能走不了。”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答……就是因为他问了我,我就会……这样认为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呢?” “他问我是不是……如果他不问,我就自以为能走。”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让我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是蓝甲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 “梦里你说的时候有不适感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的顺畅吗?” “还是……挺顺畅的。”那个人道,“这是在他面前装出来的。” 灰手人问:“梦里的你,都知道自己在装?” “是的。”那个人道。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灰手人问。 “没觉得。”那个人道。 “跟你平时装习惯了有关系吗?”灰手人问。 “有关系。”那个人道,“平时……的确是装习惯了,但……不是这件事。” 灰手人问道:“你顺畅地说完那些话之后,他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他又问我,我的手指甲是什么颜色的,让我说。” 灰手人道:“你说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就说是蓝色的。”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看没看。”那个人道。 “你回答前看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一来太疼了,我实在没……心思看,二来……我也实在不想看。”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没看。”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没看就回答。”那个人道。 “你如实告诉他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跟她说……我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蓝甲人了,就认为……不用看了。” 灰手人问道:“他又说了什么?” “他说……我应该看看。”那个人道。 “这次你看了吗?”灰手人问。 “看了。”那个人道,“吓了一跳。” “为什么?”灰手人道,“难道不是蓝色的?” “可怕在……我根本就不知道此刻我的指甲是什么颜色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会这样?”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我只能看到我双手的手背,根本看不到手指。”那个人道。 “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因为我的十根……手指上,都像是罩了一层雾,很浓的雾。”那个人道。 “浓雾挡了你的指甲,导致你看不到指甲的颜色?”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就连手指都看不见了,指甲的颜色……更看不见了。” 灰手人问道:“这是你做了什么吗?” “我想……试着动动自己的手,但……根本就动不了。”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四十九)有刺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动不了?” “那层很浓的雾就像……就像笼子一样,把我的双手困在了里面。”那个人道。 “完全无法挣脱?”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挣脱,但……毫无用处。动不了,而且手指还会感到疼痛。那一刻,我怀疑浓雾里有刺,自己的手指被浓雾中的刺钉在了地上。”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问他我的手怎么了。”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刚才说认为不用看了,我现在是不是依然认为不用看。”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已不认为……不用看。” 灰手人道:“他呢?” “他问我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手指现在是什么样子。”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 “我说……是。”那个人道。 “他给你看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他让我猜我的手指现在……什么样。” “你猜了吗?”灰手人问。 “猜了。”那个人道,“我说……是不是被什么钉住了。” “他这时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没有。他问我……还有什么感觉。” 灰手人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那个人道:“我说我感觉我的手被浓雾里的刺……钉在地上了。”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会认为是刺。”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因为……我感觉到了。”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那个人道:“然后……他就问我觉得自己的指甲现在是什么颜色的。”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回答他了吗?” “回答他了。”那个人道,“我说……我的指甲应该变成白色了。” 灰手人问道:“他说是吗?” “他没说。”那个人道,“他问我……为什么认为应该变成白色了。”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因为那雾太浓了,那么浓的白雾像牢笼困住了我的双手手指,大概会把我指甲的颜色也染得跟……白雾一样。”那个人道,“我的话没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梦里我……我还想说很多话,但……但当时太痛苦了,身上很多地方都疼,就说不下去了。”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还记得想说什么话吗?” “不记得了。”那个人道。 “这个梦,你印象特别深刻,是吧?”灰手人问。 “是的……是印象特别深刻。”那个人道,“但我不记得当时想说什么话。” “你知道你不记得的原因吗?”灰手人问。 “以我对这个梦的印象深刻程度,我觉得……原因很可能是……梦里我就搞不清楚我到底想说哪些话,只知道……想说很多话。”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五十)涂上 灰手人又问:“你说大概会把你指甲的颜色也染得跟白雾一样后,他怎样了?” “他问我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的指甲被……染成白雾的颜色。”那个人道。 “你回答什么?”灰手人道。 “我说不是希不希望,只是感觉……已经那样了。”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他让我猜,我的手指甲是不是已经像我猜的那样……被染成了白雾的颜色。”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猜了吗?”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之前那么说,就已经是猜了。之前我猜的就是我指甲已经被白雾染色。我就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让我猜。”那个人道,“但我还是跟他说了,我猜是那样的。” 灰手人问道:“你说后他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他问我认为被白雾染色的指甲会不会永久保持白雾的颜色。” 灰手人道:“你听后什么反应?” “我觉得奇怪,因为之前他说了一些话令我知道了我永远是蓝甲人,那我的指甲就无法再改变颜色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可你猜你的指甲被白雾染了色也是听了他那些话之后的事吧?” 那个人说道:“是啊。但其实之前我当时想的跟指甲实际上变色还……有些不同。” “你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想的是,白雾只是在我指甲的表层‘涂上’了白色,并不是真正……改变了我指甲的颜色。” 灰手人道:“但你觉得他问的不是表层‘涂上’白色,而是真正改变你指甲的颜色吗?” 那个人说:“是的。” 灰手人问:“就因为这样,你才觉得,既然他之前的话都令你觉得你的指甲永远都是蓝色了,还会这么问,是件奇怪的事?” “对。”那个人说道。 “他问你认为被白雾染色的指甲会不会永久保持白雾的颜色,你的答案是?”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说……不会保持白雾的颜色。” 灰手人问:“梦里的你当时真是这样想的?” 那个人说道:“算是吧。” 灰手人问:“算是?” “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其实……我记得梦里的我有别的想法。”那个人道。 “什么想法?”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就是……我竟暗暗地希望我的指甲会真的变色,不止是‘涂上’,并且在真的变色后保持白雾的颜色,永久保持,甚至在某一刻觉得……有这种可能。”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不会保持白雾的颜色之后,他有什么反应?”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道。 “你回答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因为他之前跟我说了……我以后就是蓝甲人了,我问他是不是永远,他说是。他这话……就意味着,我的指甲肯定永远都是蓝色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后呢?” “他问我……是否希望指甲一直保持白雾的颜色。”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五十一)控梦 灰手人问道:“你是否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说……如果不可能,希望也没用。”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依然认为自己要是说了希望,对方会对你不利?” “是的。”那个人道,“正因为如此,我就没立刻回答他……那个问题。” 灰手人道:“接下来又怎样了?” 那个人回答:“接下来……他问我,不正面回答是不是因为不敢说真话。” “你呢?”灰手人又问。 “我说……既然希望也没用,就并不需要多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又让你说别了吗?” “他让我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你答了?”灰手人问。 “没有,我又问他是不是……可能。”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他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 灰手人道:“然后呢?” “然后……他好像还要说什么,我担心,就问他知道我什么答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我那么说肯定就是因为……我希望自己的指甲能一直保持白雾的颜色,所以……我仍需继续治疗。” 灰手人道:“你听了什么反应?” “我……赶紧说……我并没说我希望。”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又说了什么吗?” “他说,可我也并没说我不希望。”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到了那个时候其实还是希望的,是吗?” 那个人说:“是。” 灰手人问道:“你没告诉他?” “没告诉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怎样了?” 那个人说:“他说……他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答他的问题。他问的问题是,如果他真能让我的指甲一直保持白雾的颜色,那我是否希望我的指甲以后一直是白雾颜色的。”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吗?” “我……没回答。”那个人道,“我直接……问他,是不是真的能。” 灰手人道:“他也没回答你吧?” “是的。”那个人道,“他没回答我,只是说,是……我自己不珍惜这次机会的。” 灰手人问:“你怎么做?” “我赶紧解释说……我珍惜机会。”那个人道,“接着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可……梦里的我竟然说了会令他不满的。” 灰手人问:“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的是……我希望。”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在梦里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说了会令他不满的吗?” 那个人道:“知道。但……这个梦在我说出‘我希望’的那一瞬间,似乎完全无法被我控制。” 灰手人问道:“其他时候梦境能被你控制?” “有的时候就能。”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似乎不大对,赶紧说道:“我认为能,有时候我认为是我控制了梦境,但到底是不是……我也说不清楚。” (五千四百五十二)乱窜 灰手人问道:“在你想要控制梦境的时候,成功的次数多吗?” “我……我也不记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不是有时候记梦记得很清楚吗?” 那个人说:“是,但……不是每次都记得很清楚。” “多数都不清楚?”灰手人问。 “也不能说多数都不清楚,但是……像我刚才说的那个梦那么清楚的,还真是……很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刚才你说那个梦在你说出‘我希望’的那一瞬间,似乎完全无法被你控制,那梦里你因此有什么特殊感受吗?” 那个人道:“有。我……觉得有些可惜,有……挫败感。” 灰手人道:“梦里的你很想改口?” 那个人说:“是的,很想,尤其……尤其在他说了下句话之后。” 灰手人说:“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他说……我这么回答,那就是真的需要继续治疗。” 灰手人道:“你听了怎样?” “我……在梦里非常想要改口。”那个人道,“就说‘不是’,还想说后面的,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再次对我身后那些人打了手势。” 灰手人道:“你继续说了吗?” “继续试着说,想要改变梦境发展的走向,但是……但是我……无能为力。”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说不出来?” “是的。”那个人道,“我试着说……已经很努力了,但……梦境里,我只说了‘不是’两个字。接下来,那些人因为看了他的手势就……就又对我下了狠手。” 灰手人问道:“那些人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但……但我竟然感到有针完完全全地……进入了我的腹部,而且……在我腹内……不停地乱窜。”那个人道。 “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又喊出了声,但……声音不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跟我说……在给我治疗,不要大喊大叫,否则他们就不好治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还在叫吗?” “我一边叫一边……说……我治好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这时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他竟然说……我头顶还没冒出蓝气,所以……没治好。” 灰手人问:“你听了怎么想?” 那个人道:“我就想……他刚才也没提蓝气这个事,他怎么……突然又说起蓝气来了。” 灰手人道:“那你又说别的了吗?” 那个人回答:“我一边喊叫,一边问他……什么蓝气。” 灰手人说道:“他回答你了吗?” 那个人说:“回答了,他说……我要是治好了,头顶就会冒出蓝气。” 灰手人道:“你呢?” “我问他刚才怎么……不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又回答你了吗?” “他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刚才的情况不一样。” “你继续问他话了吗?”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五十三)选错 那个人道:“我问了。问……有什么不一样。” 灰手人问:“他告诉你了?” “他让我闭嘴。”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闭嘴了?” “没有。”那个人道,“梦里的我又问了他话。” “问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问:‘为什么?’”那个人道,“其实当时……我是并不想继续问的。” 灰手人问道:“你问后呢?” “他又说了‘闭嘴’两个字,然后……他跟我说……看来还得多治一段时间。”那个人道,“接着我就感到那些针在我腹部乱窜得更快了,更可怕的是……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跟我说话的声音。” “谁跟你说话的声音?”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所以我才说这更……可怕。” 灰手人又问:“说的什么话?” “听不大清楚。”那个人道,“但……好像是跟蓝甲人有关的话。比如,说我那个蓝甲亲戚正在看着我,还有……一些蓝甲人也在看着我,我未来如何,在于我现在怎么做。” 灰手人又问:“还有什么?” “很多……”那个人道,“什么……让我做事前多想想,别后悔。” “还有呢?”灰手人问。 “还有……说如果我选错了,就会付出代价。”那个人道。 “还有没有其他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有……就是有些事我不懂,等懂了就晚了。” 灰手人道:“还有哪些,全都说出来吧。” 那个人道:“其他的……有些我听不清楚,有些……我不记得了。” 灰手人问:“这梦你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是,是梦记得很清楚,但是……跟我说话的……到底说了哪些话,有些就是不记得了,更何况还有没听清楚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清楚并记得的部分全都告诉我了吗?” “好像……也不是。”那个人道。 “还有哪些没告诉我,你说出来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又问:“我……一时又没想到别的。” 灰手人便问道:“你听了那些声音后,有什么行动吗?” 那个人道:“我就喊不出声了。” “又喊不出声了?情况跟之前喊不出声时一样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不一样。” 灰手人问:“有什么区别?” “这次,我是因为害怕而喊不出声了。”那个人道。 “害怕?”灰手人问。 “害怕那些话的内容。”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恐惧……的确很强烈。” 灰手人问道:“梦里你也没想为什么如此恐惧?” “没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现在想想呢?” “现在……想想梦里为什么如此恐惧?”那个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那个人道:“现在我只觉得那是个梦境而已……梦境,似乎无法解释。” 灰手人问道:“你再想想,能想出些别的吗?” (五千四百五十四)发慌 那个人回答:“别的……” 灰手人道:“是啊。” 那个人在灰手人的追问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好像……我现在突然有点想法,刚才没有的啊。” “什么想法?”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想到我之所以那么恐惧,大概跟……我曾经找那个人给我施法有关。” 灰手人问:“能想到更多吗?” 那个人道:“更多……更多的……就是……我之所以会在梦里害怕,可能就是因为梦里的我……想起了……我醒着的时候想过的……一些吧。” 灰手人问:“具体的呢?你醒着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就是……担心。” 灰手人问:“因什么担心?” “因……我施法者说的某些话……成为……现实。”那个人道。 灰手人本来想问一句“跟你爹有关的?”,但却没直接问出来,因为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然而因为不甘心,灰手人又说:“比如哪方面的?” “就是……就是跟……如果我又欺负蓝甲人了,我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有关的……这方面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在听他回答自己问题时候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担心他再次出现异常,但见没什么明显异常,又继续问:“那个时候,你已经又欺负过蓝甲人了吗?” 那个人说:“是的。” 灰手人问道:“你在欺负蓝甲人之后,很担心出事情?” “对。”那个人道,“但是……另一次我又没克制住。” “那个时候,虽然你已经听了施法者的那些话,但又欺负蓝甲人不止一次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哪方面的?”那个人问。 灰手人道:“就是你在欺负蓝甲人之后,因为担心什么而感觉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那个人想了想,道:“奇怪的事……好像……没感觉到。但是……” 灰手人又问:“但是什么?” “但是我的感觉并不好。”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就是……的确出现过不太好的感受。”那个人道,“在……在我欺负蓝甲人之后。” “什么感受?”灰手人道,“你说详细些。” “说详细些就是……”那个人道,“我觉得好像……好像……” 灰手人听他说得吞吞吐吐的,又有些担心,便赶紧说道:“想得出来吗?要是不好想,也不用勉强。” “想得出来。”那个人道,“我其实还挺清楚的……就是做这个梦当天……白天吧,我又欺负了蓝甲人。欺负之后,我就想到了那个施法者……跟我说过的话,就……开始担心出什么事情。那天一直都……有点慌,但是……我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慌的,因为……当天还有别的事也会令我发慌。” “别的事?什么事?”灰手人问他。 (五千四百五十五)没惹 “就是……就是我在做梦的当天,也受到了欺负,这件事也会……令我发慌。”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当天谁欺负你了?” “就是……我惹不起的人。”那个人道。 “你的上级?”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但……他……我也是惹不起的。” “你惹了他?”灰手人问。 “其实没有。”那个人道。 “那发生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他认为我惹他了,我实际没惹他,我就觉得特别……害怕。因为……有没有惹他完全是他……说了算的。就算我已经小心翼翼了,他说我惹了他,我也……也没办法。” 灰手人问道:“他说你惹了他之后怎样了?” “就……骂了我,骂得特别难听,说我是……蓝甲人。”那个人道。 “说你是蓝甲人你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觉得他在侮辱我。”那个人道,“也觉得很……可怕。” 灰手人又问:“怎么可怕?” “那天……我听见他说我是蓝甲人的一刹那,就觉得……特别可怕。”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原因呢?” “我不知道原因。”那个人道,“我当时还真想了原因,但没想出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就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才令我感觉……更可怕。” 灰手人问:“当天他说你是蓝甲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那个施法者?” 那个人道:“我……我应该没想到吧。” 灰手人想问句话,但有些犹豫,担心这话会令他因为太紧张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顿了顿后,还是问了出来:“你现在想想,当时你的恐惧是从什么地方而来呢?” 在问这话的时候,灰手人又盯着他的表情,看他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褐手人也关注着那个人的表情,同样担心那个人再次因为紧张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里。 “我当时想不出来,现在想的话……我……我想到的可能是不对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问。 “因为我现在在此地。我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一些我在正常情况下无法知道的东西。”那个人道。 “比如什么?”灰手人问。 “比如……当时那个施法者给我灌入的那些……话。”那个人道,“若不是今日到了这个地方,我觉得……我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的。”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你认为这样,你想到的可能就是不对的了?” “因为……因为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那个人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说错什么话,赶紧停下来了。 “不什么?”灰手人问。 灰手人的追问,令他心中一颤,他觉得自己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但又不敢按照刚才想的继续说下去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好。 “不……不那么……寻常。”那个人想了一下说道。 灰手人道:“你刚才想说的是这个吗?” (五千四百五十六)改掉 “不是,但是也差不多。”那个人道。 “差不多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说的是……不那么正常。”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担心惹了灰手人,又赶紧解释道:“其实……不正常的事有的也是……不错的事,是吧……” 灰手人觉得没必要继续计较这个,便说:“你刚才说,你想到的可能是不对的,但也有可能是对的,是吧?” 那个人道:“也是。如果我知道肯定不对,那我就……不敢跟你说了。” 说了这话后,他又想改掉刚说的“不敢”,又说:“应该说我就……不会跟你说了。” 灰手人也没太在意“不敢”和“不会”的事,继续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你想到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说道:“我现在觉得……就现在觉得啊……当天……当天我受他欺负,当我听见他说我是蓝甲人的一刹那,我之所以会那么恐惧,可能……可能跟我找过施法者有关系。” 说过这话后,他又补充道:“我刚才说了啊,这……我想到的可能是不对的啊。”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说就是了,在没故意欺骗的情况下,你不用担心说错什么。” “当然不会故意欺骗!”那个人赶紧说道。 灰手人感觉他显得过于紧张,又说:“没说你欺骗,我只是说了那种情况,你不用紧张,知道吗?” 那个人道:“知道了。” 灰手人继续问:“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你觉得你找过施法者,为什么会令你当天感到当时不明原因的恐惧?” 那个人又说:“可能是因为……‘蓝甲人’三个字以及……以及那个人给我灌入的那些话的作用?” 灰手人问道:“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那个人道:“这……这些就是我此刻为了回答你的问题而……而现想出来的啊,可能没什么道理。” 灰手人道:“你痛痛快快说就行了。” 那个人道:“哦……也是,我是不会骗你的,你也相信我,是吧?” “是。”灰手人说,“你说吧。” 那个人又说:“我就是觉得,如果……我不曾找过那个施法者给我施法,那我就……就不会在那一刻突然对‘蓝甲人’三个字有那么大反应吧。” 灰手人道:“你在找他给你施法之后,经常对‘蓝甲人’三个字有特殊反应吗?” 那个人说:“那倒也不是。我觉得那天我被我惹不起的人欺负时,他说我是‘蓝甲人’时,说不定我隐约想起了那个……那个我那个所谓的蓝甲人亲戚。这……也是我现在突然想到的。” 灰手人问:“如果没想到那个所谓的蓝甲人亲戚呢?你觉得你听到‘蓝甲人’三个字会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那……就是单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吧。”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当天你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反常?” “这个……”那个人开始想了。 (五千四百五十七)推向 灰手人看他此刻的眼神,觉得他此刻应该是真的在回忆而不是思考要如何应对,便也没打断他想。 那个人倒也没想多久就给出答案来了:“我觉得……平时的话,我应该不至于恐惧到那种程度,这……应该可以算作当时我就觉得反常了吧……” 灰手人问道:“你确定你当时就有这种感觉吗?” “应该是……是确定的吧。”那个人道,“当天,我是觉得我恐惧过分了,但……但如果不是今天你这么问,我特意回忆,可能这种反常……我也不会回忆起来。” 褐手人这时小声对灰手人说:“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又能证明些什么?” 灰手人也小声道:“应该是吧。我接着问他梦里的事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接着说刚才梦里的吧。” 那个人愣了一下,问灰手人:“梦里……哦……那个梦,我想一下说到哪里了。” 灰手人觉得那些没必要等他自己想了,于是说:“我问你你听了那些声音后,有什么行动吗,你告诉我你就喊不出声了。我问你,又喊不出声,这情况跟之前喊不出声时一样不一样,你说不一样。我问你有什么区别,你说这次,我是因为害怕而喊不出声了,还告诉我你是害怕那些话的内容,恐惧的确很强烈。” 灰手人觉得提示这么多差不多了,问他:“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人道,“你都说这么明确了,我当然能想起来了。” “那你就说接下来发生了哪些事吧。”灰手人说道。 “接下来……接下来,他再次用脚尖挑起了我的下巴,将我掀翻在地,我就……就躺在地上了。”那个人道。 “你背后不是还有针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梦里的我……感觉剧痛,但……但依然喊不出声来。” “还是因为害怕?”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还是。” “你躺在地上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他对那些人打了个手势后,跟那些人说了个‘围’字,那些人……瞬间就将我围起来了。” 灰手人道:“围起来做什么?” “朝我推……双手。”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就是……那些人好像……好像是用双手推向我。”那个人道,“当然……并没碰到我的身体。” “那是在做什么?”灰手人问。 “我当时……用余光看到,他们就是……围着我站着,然后每个人都用双手做推向我身体的动作,但是……他们就站在原地,并没接近我,双手也没距我多近,就跟……就跟有人给我发功似的那样。”那个人说。 刚刚说完这些,他又觉得说得有点漏洞,于是赶紧补充道:“我当时……用余光只能看到部分人的动作,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五千四百五十八)无数 那个人皱了一下眉,继续说道:“但是……我用余光看到的所有人……只是说我看到的啊,那些没看到的不知道。反正……我看到的……都是做了这个动作的,所以我就推测……推测其他人也都是做了这个动作的。”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接着……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就问我,眼前是什么样的。” “你当时眼前是什么样的?”灰手人问。 “我当时……眼前……看到了好多针。”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些人是什么样的?” “像石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在梦里看到的,和你以前在现实里看到的有相似的地方吗?” 那个人道:“应该是……有的吧。” 灰手人问:“你回答他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说不出话来。” “然后怎么办了?”灰手人问。 “然后他就自己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他知道我说不出话来,所以……所以就靠近了我,用他的手,靠近我,然后……然后我好像就感觉没那么害怕了。这时他就说……现在我总能说话了,还问我是不是。” “你说是吗?”灰手人问。 “我试着说了一下,发现……果然能说了。”那个人道,“就说了个‘是’字。” 灰手人问:“他呢?” “他跟我说,赶紧回答。”那个人道。 “这个时候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对,这时回答了。我就告诉他……我眼前有好多针。”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 “他说不可能。”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当时我……好像非常的着急。”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没说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我告诉他,我看到的……就是那样。” 灰手人又说:“接着他怎样了?” “他问我看到的针是什么样的。”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像石头。”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问我,看到的针……有多少。”那个人道。 “你看到了多少?”灰手人问。 “无数……密密麻麻的。”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的?”灰手人问。 “我就说……太多了,数不清。”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又说不可能。”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怎样了?”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再次感到着急……非常的着急。”那个人道。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说了。我说……我真的数不清,特别多。”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这次相信你了吗?” 那个人道:“他问我……是不是骗他很好玩。” 灰手人道:“你说了什么?” “我赶紧告诉他,不是,我说我……没骗他。”那个人道,“我还跟他说……我看到了什么就说看到了什么。” (五千四百五十九)热浪 灰手人又问:“他这次呢?” “他问我知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骗他……会有什么后果。”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回答了什么?” “我说……我没骗他。”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这时回答了吗?” “我又说……我没骗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又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他跟我说,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否则有我好看。” 灰手人道:“你这次呢?” “我说……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又继续问了吗?” “继续问了。”那个人道,“他问我……知道什么。” “你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我回答……知道没好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让我说怎么没好事。”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梦里的你不知道?”灰手人问。 “不知道具体的,但是……我知道只要骗他肯定没好事。”那个人道。 “梦里的他要听的不是这个吧?”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道,“能看出他……的确不是想听这样的答案。” 灰手人又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问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知道没好事。”那个人道。 “接下来呢?”灰手人问。 “他说……是个人都知道骗他没好事,这根本不用我说。”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你又说了什么吗?” “没说。梦里的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就说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说完之后呢?”灰手人问。 “有一段……时间没有声音。”那个人道。 “过了这段时间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他对那些人说了声‘停’,那些人就……就不继续做向我推的动作了。” 灰手人问:“你的意思是,之前你跟他说话的那段时间,那些人一直在做向你推的动作?” “对。”那个人道,“应该是……一直在做吧。” 刚刚回答完,那个人再次感到需要补充,便又说:“应该说……我认为他们一直在做……到底是不是在做,我也不是很肯定。” “那段时间里你一直都看不见他们,是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针,根本就……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梦里的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在继续推向你?仅仅因为那个人后来说了‘停’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不仅因为这个,还因为……那段时间里,我能感觉他们推向我的时候……有……热浪……冲向我。在那个人说‘停’后,热浪突然就消失了。” (五千四百六十)身心 灰手人问道:“梦里那些人是在用双手向你推热浪吗?” “我感觉是。”那个人道,“梦里的我当时就这么……觉得。” 灰手人又问:“那热浪对你有什么作用?” 那个人说:“我觉得……没什么好作用,只会令我更痛苦。” “哪里痛苦?”灰手人问。 “身上,心里,都更痛苦。”那个人道。 “对你身体有怎样的影响?”灰手人问。 “令我感到……肩膀疼痛。”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心里呢?” “就……感觉更无奈。”那个人道。 “是因为被欺负?”灰手人问。 “好像……主要不是因为这个。”那个人道。 “主要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主要是因为……跟蓝甲人有关的恐惧加深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那些人将热浪推向你,就会导致你更害怕跟蓝甲人有关的一些事?”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你听到他说‘停’之后,又听到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听到了。”那个人道,“他问我刚才有没有感到热。”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有。”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又说不可能。”那个人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又说……是真的。”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又在骗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又解释了吗?” “解释了。”那个人道。 “你说什么?”灰手人问。 “我说没骗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次呢?” “这次他说……他知道,这件事和之前那件事,两件事里,肯定有一件是我骗了他的,然后让我说出是哪件。”那个人道。 那个人觉得自己好像说得不够清楚,便补充道:“他的意思就是,我刚才说我看到无数……密密麻麻的针这件事,以及我说感到热了这件事……就是……就是这两件事里,肯定有一件是……我骗了他的。” 灰手人问:“你听他这么说后什么反应?” “梦里的我觉得自己非常冤,因为……我……根本就没骗他。”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两次都没骗。”那个人道。 “他信了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他让我再说一次。” “你就说了?”灰手人问。 “对……说了。”那个人道,“我说我……说的两件事都是真的。” 灰手人问:“接下来他怎样了?” 那个人说:“他说,刚才我说了……知道骗他没好事,那到底知不知道骗他到底有什么具体后果。” 灰手人问道:“你这次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知道没好事而已。”那个人道,“又说我从来没说过……知道具体的。” 灰手人问道:“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问我……是不是因为害怕他,才对他诚实的。”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你是吗?” (五千四百六十一)诈我 那个人回答:“是的。” 灰手人问:“你就告诉他是了?”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灰手人道:“为什么?” “因为我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说我‘才对他诚实的’。”那个人道,“之前他还说……我骗他,而且一口咬定我骗他。这时他又说我对他诚实了,我也……搞不懂怎么回事。” 灰手人问:“梦里你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吗?” “后来就知道了。”那个人道。 “你问的他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直接问他……是不是相信了我。”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他早就知道我说的两件事都是真的。” 灰手人问道:“那他为什么还那么说?你没有问问他吗?” “问了。”那个人道,“这时我就问他,刚才……他为什么说我骗他。” 灰手人道:“他告诉你了吗?” 那个人说:“告诉我了。他说……他刚才是在诈我。” 灰手人问:“为什么要诈你?你又问了吗?” “问了。”那个人道,“我问为什么。” “他又告诉你原因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又告诉我原因了,他说……如果他诈我,我因为害怕他而……而在他说的那两件事里选了一件事说是自己骗了他,他就知道我给他什么答案完全……是根据他怎么问而决定的。” 灰手人道:“因为他早就知道你说的两件事都是真的,所以才那么试你?” “对。”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你相信他说的吗?” “相信,但……因为有点不解,还是问了他一句。”那个人道。 “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问了他……为什么不止一次诈我。”那个人道。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他了,他说……每诈我一次,他都在看着我,看着我到底什么反应。不止一次诈我,我都没说假话,这他才能确定。”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次证明了你两件事都没跟他说假话,他接下来又怎样了?” 那个人道:“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热。”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他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突然觉得……这个时候我说话变得轻松了一些。” “身体上的,还是心里的?”灰手人问。 “都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没之前那么痛苦了?” “对。”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说……我感到热,就是因为……他……让那些人推向我。” 灰手人问道:“他说什么了?” 那个人道:“他说……我是不是看到那些人推向我了。”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只看到了一部分人推向我。”那个人道,“还跟他说了……我是用余光看到的。” (五千四百六十二)后续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怎样了?” “他问我,既然都说了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针,那……那是怎么看到那些人在推的。”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我就说……后来就看不见了。”那个人道,“我说我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在推向我,后来……在我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针时,我就……看不见他们推了。”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他问我……知不知道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针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问道:“你回答他了吗?” “回答了,我说……不知道,只能猜。”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让我把猜的说出来。”那个人道。 “你说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说出来了。”那个人道,“我说……我猜是……为了……让我改变。”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让我说……为了让我改变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我回答了,但也没说出什么来。”那个人道,“就说……大概是想让我变得跟他们想的……差不多。” 灰手人问道:“你这回答,他满意了吗?” 那个人道:“应该没有吧,他又问了我……他问我‘他们想的’是什么样的。” 灰手人问:“你是怎么说的?” 那个人道:“我说……我也不清楚。” 灰手人问:“他接下来怎样了?” “他说……好多东西我还是不懂,还得继续。”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觉得自己当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觉得……明白。可能是要让我继续受苦的意思。”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太奇怪了!”那个人突然说道。 “这么了?”灰手人问。 “那个梦……以前我明明只是记到了这里,后面的我就没印象了,但是现在……现在……”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那个人又突然皱起了眉头,虽然没觉得他目光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变化的,但还是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说道:“这也没什么吧?” “啊?”那个人道,“没什么?” “是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又说:“这事太不正常了!不正常……那就会担心……担心我到底为什么以前就以为这个梦……是那样的,今天才知道这个梦其实……不是那样的……” 灰手人问道:“哪样的啊?” “我以前……以为……这个梦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个人道,“今天发现,是我以前对这个梦的后面部分没印象了。我……对这个梦前面的部分记得那么详细,远胜平时其他的一些梦,这个……梦算是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梦了。然而刚才……我突然间想起了,这个梦并没就在此结束,竟然……还有后续,那就说明,我以前的印象……有问题?” (五千四百六十三)旧梦 灰手人用非常快的速度小声问褐手人:“树珠没发生其他变化吧?” “没有。”褐手人小声回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是他这次想错了,这事肯定是他以前记不起来。” 那个人在说完话后没听到灰手人立刻回答,有点担心,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之前真的以为这个梦就在这里结束了,我可不是之前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你啊……我可不是骗你才说我不知道啊,我之前真的不知道。” 灰手人立即道:“你不用这么解释,我没想那么多。” “你依然相信我说的,是不是?”那个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相信你说的。你接着回答我的问题吧。” 灰手人又问:“你之前也回忆过这个梦,是不是?” “是的。”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他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表现不太好,于是赶紧道:“我说的以前,不是……刚才啊。” 灰手人倒也没想到他突然又解释上了,问道:“什么叫不是刚才啊?” “就是……我说的以前就是我没到这里的时候,而不是我到这个地方以后。”那个人道。 灰手人故意问道:“你觉得没到这里的时候和到这个地方之后回忆过这个梦有很大区别吗?” “有!”那个人道,“我觉得……是这里的环境导致我想起这个梦以前想不起来的部分的。” 灰手人又故意问道:“你想告诉我,到这里之后,我问你之前,你根本就没回忆过这个梦?” “算……算是。”那个人道。 “算?”灰手人问。 “我想强调的是……你这次问我,是我到了这里之后第一次回忆我以前那个梦,并不是……在你问之前已经回忆过。”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你要向我强调这个?” “因为……我觉得……我这次之所以能想到后边部分,就是因为我来到了这里。”那个人道,“我甚至觉得我可能……只要到了这里,在回忆这个梦的时候就一定能回忆起后边部分——以前我从来回忆不起来的部分。” 灰手人问道:“你还是想向我证明,就在刚才,你是在做梦之后第一次回忆起后边那部分的,对不对?” “对!”那个人道,“就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你好像也知道我只有到了这里,才能回忆起梦的后边部分……你知道……我只要到了这里,就能回忆起后边部分,是不是?” 灰手人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灰手人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认为他在进入这个地方后,被问这个梦之前就已经回忆过那个梦并且回忆起了后边部分,却说成刚刚想起来的。灰手人认为他实在是想得太多了,因为觉得一个人在没被问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旧梦时,即使是到了这种地方,也不至于突然想起那个梦。 灰手人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只要不回答,对方就有可能继续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五千四百六十四)吞回 “你接着说吧,你以前想不起来,刚才想起来的是什么?”灰手人道。 那个人倒也没继续问灰手人,因为他已经在自己心里默认灰手人就是能了解他心中所想之事的。 “哦,我……继续说。”那个人道,“刚才说到……他说好多东西我还是不懂,还得继续,我明白可能是要让我继续受苦的意思,然后我就问了他什么时候结束。” 灰手人又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到底清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回答……在治疗。”那个人说。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什么时候结束。”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说我……想知道时间。”那个人道。 “他是怎么回答你的?”灰手人问。 “他说……有些事,不需要知道时间,知道了也没用。”那个人道。 灰手人刚想继续问他话,便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问了那个人很久了。 正想着,灰手人便听到褐手人小声说:“时间……过了多久了?” 褐手人这一问令灰手人想得更多了,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是不是其实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好像是吧,可我此刻,竟然没感觉过了多久。” “我现在也没感觉。”灰手人道,“但想想刚才,我又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太多话太多太多,又细又多,有些甚至是没必要问的。” “是吗?”褐手人道,“可我……觉得你问的都是该问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问下去。” 灰手人道:“我到底怎么了?” “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吗?”褐手人问。 “你有没有觉得?”灰手人道。 “好像是。”褐手人道,“可我没发现那树珠有变化啊,我以为树珠一刻没发生变化,我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灰手人说道:“我刚才虽然主要问他,但也不是没注意树珠,树珠真的没再发生什么变化。这次,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已经发生变化,而你我还没察觉吧?” “应该不会啊。”褐手人道,“都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灰手人问道:“我们是不是依然在被……控制着?” 因为感到危险了,所以灰手人把原来想说的“用主”两个字吞了回去。 褐手人问:“你想说的,还是我们刚才说过的那两个字?” “是。”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如果是,我们也没办法啊。” 灰手人道:“就算是没办法,我也想知道,我们到底怎么了。” 褐手人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着急,跟起初完全不一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特别着急赶紧把该做的事做完,然后进入下一阶段?” “想起来了,是这时候突然想起来的。”灰手人说道。 (五千四百六十五)困境 “这事越想越怪了。”褐手人道。 “是啊,此前跟他说话的那段时间里,我怎么就没多想想这事?”灰手人道,“我现在觉得拖延时间这么久正常得很,这也太可怕了!” 褐手人道:“我一点也没觉得你拖延了什么,只感到一切都正常。” “是我们对时间的感觉被控制了吗?”灰手人问。 “如果是,会是被什么控制的呢?”褐手人说。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想不通。” 灰手人道:“你有没有想到那两个字?” “你想到了?”褐手人问。 “是的,我想到了。”灰手人说道,“你呢?” “我也想到了,可我根本就想不明白。”褐手人说。 “是不是因为实在想不出动机来?”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我们如果对时间的感觉出现了问题,做事情一直拖延下去,反而对完成任务不利啊。” 褐手人道:“是,所以,不像是跟那两个字有关系的。” 灰手人道:“如果真不是的话,那会不会是我们又陷入什么困境了?” 褐手人问:“可是目前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啊。” “这更可怕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现在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你我还是在这里谈论这件事,而不是想办法快一点。” 灰手人道:“是啊,我还是想继续讨论这件事,并没打算减少我问问题的时间。” 褐手人说:“我也想跟你继续讨论这件事。这个时候,我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灰手人问道:“我现在应该赶紧问他问题才对,真的应该是这样,我要控制住自己。” “我也想继续跟你说,对赶快结束这件事没什么迫切要求。”褐手人又说。 灰手人说道:“我要控制自己,那我不继续跟你说了,先问他。” “我也要控制自己,不跟你说了,你问吧。”褐手人道。 由于这段时间灰手人和褐手人说的话那个人根本就听不到,他便以为这里再次突然安静了,越来越紧张,想赶紧问灰手人一句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又没敢问出来,因为想起了灰手人多次跟他强调不用那么紧张,也因为想起了灰手人不止一次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种话。 他没问出口,紧张蔓延了,此刻,他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 灰手人看到他那副紧张的样子,立即说道:“怎么了?” 之前一直不敢问想问的话,这时灰手人问他怎么了,他倒是敢问了,于是道:“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想?”灰手人问。 “你……你突然就不说话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这才意识到这次自己在跟褐手人小声说话并且说的时间并不短之前还没说让他先想点什么,也有点后悔自己这次没注意这个问题了,同时庆幸那个人并没因为紧张而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五千四百六十六)正说 灰手人不打算解释为什么,而是道:“我现在正在跟你说话吧。” “是。刚才那段时间你……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突然不说话了就好。”那个人道。 “不是,你接着说吧。”灰手人道,“你刚才说到,他说有些事不需要知道时间,知道了也没用。”因为不打算让他自己想了,灰手人便自己告诉他之前说到哪里了。在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再次被“时间”二字刺激到了,便认为自己应该控制住自己,尽量少问那些不是必要的。 那个人回答:“我说……可我想知道。” 灰手人本打算控制住自己,然而刚把话说出来,灰手人就有一种一定要问得很细的感觉,道:“你说这话时什么感觉?” “就是……说实话的感觉。”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的确……想知道。” 灰手人又问:“对方什么反应?” 那个人道:“对方说……我想知道的多了,说完还问我是不是。”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说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他问我还想知道些什么。”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很多事,但……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时候结束。”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让我说说那‘很多事’。”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 “我没立刻说,而是问他……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时候结束。”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没有结束。”那个人道。 “你听后感觉如何?”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梦里的我听后……就觉得……没什么指望了,同时又希望他说的是假的。” “那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问他……是不是吓唬我。”那个人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问我,他有什么必要吓唬我。”那个人道。 “你怎么说?”灰手人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说……我自己都想不出来,就随便说他吓唬我,也真是……小看了他。”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这时的反应是?” “我赶紧跟他说……我……从来都没小看他。”那个人道,“我说我知道他是……” 灰手人道:“你没说完?” “对……没说完,因为话被他打断了。”那个人道。 “被他什么话打断了?”灰手人问。 “他说……让我说出他是谁。”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梦里你不知道他是谁吧?” “不知道,从头到尾都……都不知道。”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并没想说他是谁的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了呢?” “他说……这事轮不到我谈想不想说。”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呢?这时怎么办了?” (五千四百六十七)抠心 那个人回答:“我没敢说话。” 灰手人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又说:“他就跟我说……让我闭嘴。” 灰手人道:“你就闭嘴了?” “是的。”那个人道。 “这时候你眼前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出现了一些……指甲。”那个人道。 “什么颜色的指甲?” “蓝色的。”那个人道,“就是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 “接着你就没声了?”灰手人问。 “对,接着……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段时间里你有什么感觉?” “痛苦……加重了。”那个人说,“那些蓝色的指甲在抠心。” 灰手人又问:“抠心?” “是的。”那个人道,“抠……我的心。” 灰手人问:“你看到心了?” “是的。”那个人道,“我眼前出现了我自己……心的样子。” 灰手人问道:“什么样的?” “就是我想象中……我的心的样子。”那个人道,“我肯定也不知道我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但是……但是……我眼前还是出现了一个……像心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像心?”灰手人问。 “我做那个梦以前见过……图。”那个人道,“那图就是照着……照着真人的心画出来的。” 那个人说完这话,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皱了皱眉,又说:“不……那图,不对!” “怎么了?”灰手人感觉好像有什么事,问道。 那个人说:“那图……肯定跟我的心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灰手人问道:“可你梦见的心,跟你做那个梦以前见过的图很像吗?” “像……像得过分了,不应该啊。”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怎么不应该?” “那图……那图里的心,不是照着我这种人画的!”那个人道。 “照着哪种人的心画的啊?”灰手人问。 “蓝甲人……那图是……照着蓝甲人的心画的啊!”那个人道,“我怎么能……怎么能梦见……梦见那样的……这不应该啊。”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有些紧张了,因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安慰道:“不就是个梦吗?” “啊……”那个人道,“是,你说得对,就……就是个梦……就是个梦而已,我不应该那么大反应的。可是……” 灰手人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我这个梦里出现的其他一些情况,都是……都是跟以前发生的事有关系的啊。”那个人道,“我梦里的那心……是那个样子,我担心跟……跟什么有关系……” “有关系又如何?”灰手人问,“现在不是已经证明有关系了?因为你以前看过别人画的蓝甲人的心,所以你做梦的时候,你自己眼前的心是那个样子的。” “如果只是这种关系就好……”那个人道。 “你还担心有什么关系啊?”灰手人问。 “担心跟我自己的心有……关系。”那个人说。 (五千四百六十八)形态 “自己的心?”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我担心……梦里我看见的心其实跟……我的心差不多。” 灰手人道:“梦里你看见的心是蓝甲人的心,也就是说,你担心蓝甲人的心跟你的心差不多,是不是?” 那个人回答:“是的,我就是担心,我在梦里看到的那心的形态跟……我自己的心真正的形态是……一样的。” 灰手人又说:“如果是一样的又怎么了?” 那个人道:“不会一样的。” “你确定不会?”灰手人问。 “我……不确定。”那个人道,“我不是欺骗你,我只是这样说……这样说就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灰手人问答:“我在问你问题,你给自己一个安慰?” 这时那个人感觉自己这样有点过分,于是赶紧对灰手人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敢那么说,因为我觉得如果……我那么说了,事情就……” 那个人说到这里时候显得更为紧张了。 灰手人再次担心对方因为紧张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于是道:“你担心你说了‘是一样的’这种话后,就真的一样了?就像之前你说过的一些事那样,你只是不敢说出来,并非想欺骗我。” 那个人道:“是的。而且……我也没法确定是不是一样的,我……又从来都没看到过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 灰手人问道:“在想起这个梦之前,你一直认为铁仓人的心跟蓝甲人肯定是不同的?” 那个人说道:“我认为不一样。” 灰手人又问:“你跟别人讨论过这种话题吗?” “没有。”那个人道。 “一直都是你自己想的?”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别人会怎么认为?” “平时我接触的……那些铁仓人吗?”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我感觉……他们也不会认为不一样的。”那个人道。 “纯粹的感觉?你说这话时想到了些他们平时的言行吗?”灰手人问。 “想到了。”那个人道。 “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到……其实每个人都知道铁仓人跟蓝甲人不一样,所以……我觉得他们会认为铁仓人的心与蓝甲人的心也不一样。”那个人道。 “如果你的心跟蓝甲人的心有区别,你认为区别会是什么?”灰手人问。 “区别……那太多了。”那个人道,“我觉得……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吧,应该……不怎么相似吧。” “你这么想的原因是?”灰手人问,“还是因为你认为铁仓人和蓝甲人不同吗?” “是。”那个人道。 “你以前见过的蓝甲人长着两只耳朵,是吧?”那个人道。 “是。”那个人道。 说完这话,他又想起了特例,为防止灰手人认为他在欺骗,于是说道:“也不全是。” 灰手人问道:“你还见过什么样的?” “一只耳朵的……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五千四百六十九)削掉 “什么时候见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在……那个蓝甲人被抓到之后见到的。”那个人道,“他的一只耳朵已经被人……削掉。” “原来你说的不是天生的?”灰手人说。 “对,不是天生的。”那个人道,“是那个蓝甲人……自找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回答。 “你不是说是那个蓝甲人自找的吗?”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肯定是他自找,别人……就削掉了他的一只耳朵。” 灰手人又问:“什么人削掉他一只耳朵的?” “那人我不认识啊,一个……长得很厉害的铁仓人。”那个人说道。 “你没看见是谁削的?”灰手人问。 “没看见削的……时候,但我……知道是他。”那个人道,“我看见的时候,那个蓝甲人的耳朵已经被他削掉了,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刀,刀上有血,周围人也在议论,就说是他削的。” “长得很厉害?”灰手人问。 “就是长了一张……一看就知道惹不起的脸。”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厉害不厉害了,我并不了解他,但是……如果我看到他,我就会告诉自己不要惹他。”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那个蓝甲人被他削掉了一只耳朵跟对方长了一张惹不起的脸有关系吗?” 那个人道:“反正……那个蓝甲人是惹了那个人吧,明明一看就是不该惹的人,他还惹。”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那个人削掉蓝甲人一只耳朵一定是因为那个蓝甲人惹了那个看起来惹不起的人?还是你真的听人说了那个蓝甲人惹了他?” “其实根本没听到别人说他削掉……那个蓝甲人一只耳朵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个人道,“我觉得肯定是那个蓝甲人……惹了他。估计就是那个蓝甲人自己没事找事吧。”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估计的?” 那个人说道:“是啊。” “为什么这么估计?”灰手人问。 “还能有什么可能呢?”那个人说。 “你认为事情不会是平白无故发生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一愣,思考了一下,道:“平白无故,你的意思是……那个蓝甲人没招惹那个看起来惹不起的人?” 灰手人问道:“我只是举了个例子,有没有这种可能?” 那个人说道:“那就是那个人想要发泄?” 灰手人道:“如果是这种情况呢?” “那……也有可能。”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也认为有可能是平白无故的了?” “对。”那个人道,“其实……平白无故也不是平白无故吧,可能因为那个人是蓝甲人,而那个惹不起的人又正好想要发泄?要是这样的话……在有蓝甲人的情况下,那……自然找蓝甲人发泄了。” 灰手人问道:“这种情况,你觉得也要怪蓝甲人吗?” “要怪就怪他是……蓝甲人啊。”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七十)被选 灰手人问道:“你也认为就算是正好有人想发泄,如果他不是蓝甲人,他就不至于被人削掉一只耳朵?”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这……其实我刚才考虑的也并不全面。要看……周围是不是都是铁仓人了。”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如果当时周围都是铁仓人,那个被选中当发泄对象的一定是他?” 那个人道:“差不多吧……总不能……明明有蓝甲人,却选个铁仓人发泄吧。” 灰手人问道:“如果周围除了他一个蓝甲人以外还有其他蓝甲人呢?” 那个人说:“那……那可能就要看哪个蓝甲人更不顺眼了吧……” 灰手人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根据你以前的经验吗?” 那个人道:“差不多吧。以前铁仓人想发泄时,不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反正我见过的是这样。” 灰手人又问:“如果所有人都是铁仓人,怎么办?” 那个人道:“那肯定就……就……” 说到此处,那个人显得有些气愤,好像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没说下去。 “就怎么了?”灰手人问。 “就……”那个人道,“就挑软柿子捏,欺负人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起这话,好像有些生气?” “是啊。”那个人道,“因为我……以前就被欺负过,当时周围都是铁仓人,那些人知道惹不起别人,就会……欺负我。”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那个人道:“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别人欺负自己是对的,但是……但是我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欺负。”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没本事啊。我不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这个时候,想起以前发生的事,你还是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那个人道:“其实……我也不愿意在我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又想起了以前那个给我施过发的人跟我说过的话。” 灰手人问道:“哪方面的?” “大概就是,问我欺负蓝甲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我自己的原因。”那个人道。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不是。”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他什么反应?” “他问我是否承认自己欺负了蓝甲人。”那个人道。 “你承认了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承认了。”那个人道。 “接下来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他立刻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就好像我回答了他的问题一样,他说……既然是欺负,那就是不该发生的事。”那个人道。 说完这个,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对灰手人说:“这段话,我以前也没有印象,今天……今天我想起来了,这……好像也是他给我灌入的……一部分。” 灰手人道:“现在,联系起你自己被欺负的事情想一想,你觉得他当时这话有道理吗?” “现在……想起我被欺负的事……”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七十一)不讲 那个人停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像在回忆什么,很快又睁开了眼睛,但并没立即说话。 灰手人看着他,倒也没想催他赶紧说。 那个人便自己说了起来:“因为是我被欺负,我会觉得……他当时这话有道理。”那个人道,“但……” 灰手人问:“但怎样?” 那个人说道:“但我觉得那是因为被欺负的是我……如果被欺负的人不是我的话……那么……别人被欺负就是正常的。”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但……当我是被欺负的人时,我就觉得……欺负人是不对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在你欺负别人的时候,你认为就不用去想你自己的原因了?” 那个人道:“在我欺负别人的时候……事情还是不一样吧。” 灰手人问道:“怎么不一样?” “我欺负的是……蓝甲人。”那个人道,“这是另一回事,蓝甲人本身就……” “怎样?”灰手人问。 “本身就是该被欺负的。”那个人道。 “为什么说‘该’被欺负?”灰手人问。 “因为……因为很多人都欺负他们啊。”那个人道,“见太多了,大家都这样。” “就因为见太多了,所以就‘该’?”灰手人问道。 “别人都那样,那……应该就是该吧。”那个人说。 “你觉得欺负你的人会认为你是应该被欺负的吗?”灰手人问。 “会认为!他们说过那种话!”那个人又有些愤怒,说道。 灰手人又问:“说了什么?” “我跟他们讲理,他们……根本就不讲理,说我活该被欺负,是自找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当时听了怎么想?” 那个人道:“当时别人的意思就是……我没出息,就活该被欺负,我……也……也想了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灰手人问道:“也就是说,你欺负人的时候,不会去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是被欺负的时候,反而会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那个人说道:“好像……是。但是……两种事是不同的。” “到底怎么不同?”灰手人问。 “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同,如果我说出来,肯定……肯定好像听起来也有无理的地方,但是……反正……我就想说是不同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是不是认为,谁被欺负就应该从谁那里找原因?” 那个人道:“好像……是。但被欺负的是弱者……如果被欺负的弱者是我呢……我又会不服气。” “为什么不服气?”灰手人道,“是因为站在弱者的角度考虑了吗?” 灰手人并不认为他是站在弱者的角度考虑的,但还是这么问出来了,是为了听听他怎么说。 那个人又说:“不是。我……不会站在弱者的角度想问题,我之所以不服气,不是因为我考虑了弱者,而是因为……那个弱者……那个被欺负者恰好是我而已。” (五千四百七十二)理清 灰手人又问:“所以,其实很多事,你自己也没理清楚?” 那个人道:“理不清楚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好多事……可能是……跟利益有关系吧。”那个人道,“我总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想吧……有些事,如果我是局外人,我会觉得某一套道理是对的,但是……当我是局内人的时候,利益受损的是我自己时,我的想法就会不一样。比如……比如我一向认为弱者活该被人欺负……但……当我是那个弱者,被那些我惹不起的人欺负的时候,我自然会生气,那一刻,我可能就会否定我……相信的那套……道理了。” 灰手人问道:“其实你心里也算理清一些了。” 那个人道:“这也算理清一些了吗?” 灰手人回答:“起码你清楚你是怎么想的。” 那个人说:“主要就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所以……当差不多的事情发生在我和别人身上时,我的态度不同了。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强调……” 那个人说到这里,又想了起来,好像在认真考虑这事情该怎么说。 灰手人感到对方似乎要说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便也没催促。但是灰手人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觉得自己不大正常,便小声问褐手人:“我这个时候竟然不打算催他,我到底是受了什么影响?”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没觉得有必要催他啊,等他说就是了。” 然而说了这话之后,褐手人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着急太不正常,刚刚要开口对灰手人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便听到那个人继续说话了,于是褐手人就没接着跟灰手人说。 那个人尽管这次依然没听到灰手人和褐手人小声交谈,但因为自己正在想话该怎么说清楚,便也没觉得中间空出了一些安静的时候有多突兀。 那个人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刚才说的那……那些话里的弱者,指的也就是……就是铁仓人里的弱者,这件事,跟蓝甲人是没关系的。” 灰手人问道:“你说详细些。” “就是说……蓝甲人是弱者的情况,跟我说的话,其实没有关系。”那个人道,“换句话说,我的那套道理,不该是含蓝甲人的。” 灰手人问道:“你的道理?你自己说说指的是道理。” “就是我认为的……弱者应该被欺负这……道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可是你刚才也说了蓝甲人本身就是该被欺负的。” “对。”那个人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解释清楚。我……我之前可能没分得太清楚吧,那是因为当时我就没考虑那么多,到了此刻,跟你交谈了一阵子之后,我觉得有必要考虑全面,并且说清楚。” 灰手人问道:“你继续解释。” “其实意思就是,虽然……虽然我也认为蓝甲人应该被欺负,但……但那不是基于我那套道理来说的。”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七十三)太堵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你要强调不是基于你那套道理来说的?” 那个人回答:“因为……我认为我那套道理是适用于人的。可是……蓝甲人其实……不算是人,我之前说那么多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个,有些时候就把蓝甲人跟铁仓人混在一起说了,有些时候又能分清楚。但这次,我……想到这事,就真正分清楚了。蓝甲人应该被欺负,是因为他们是蓝甲人,不是因为他们是弱者。我想……就算蓝甲人里有强者……他们也是活该被欺负的,当然……蓝甲人没什么强者。” 灰手人问道:“如果蓝甲人里有人强大到让别人觉得惹不起的程度呢?” “能让什么人觉得……惹不起呢?”那个人问,“蓝甲人,反正……不会让我觉得惹不起。” 灰手人问道:“你又没见过所有蓝甲人。” 那个人愣了一下,道:“见过一部分也知道了……那些人就是不行啊。” 灰手人问道:“人和人都是不一样,不是吗?” 那个人道:“是。”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觉得还有话没说完,但又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便又道:“这话虽然对……但是……” 灰手人问:“但是怎么了?”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那个人道。 “你是想让我给你些时间想,还是不想了,就这样过去?”灰手人问。 “你可以给我时间想吗?”那个人问。 “你觉得有必要就行。”灰手人说道。 “我……其实也不大敢让你给我时间想,但是吧……”那个人道,“如果我没把剩下的话全都说出来,我……心里就会觉得堵。”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时间想。”灰手人说。 “到时候你不会因为这个对我……”那个人道。 灰手人都没听完他的话就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意思了,这时道:“你会对你怎么样,你想,想出来就行。” “话就在嘴边。”那个人道。 “那你就说出来。”灰手人说道。 “暂时没想出来……我……想啊。”那个人道。 “嗯,想吧。”灰手人道,“不用担心别的,我不会对你怎样。” “我就是担心没……想出来。”那个人道。 “你不是都说了话就在嘴边吗?”灰手人道,“那应该就是快想出来了。” 那个人说道:“但是……有时候就算是在嘴边的话……也有可能想不出来。” 灰手人问:“你是不打算想了吗?” 那个人又说:“我还是……想说出来,不然心里太堵,但要是没想出来……” 灰手人问道:“没想出来就算了,你快想吧。” 那个人道:“那……好。” 灰手人对褐手人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很不对劲?” “你说哪方面?”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道。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绕来绕去的,我竟然没觉得他浪费时间,也没觉得他有多烦,这跟我开始时问他话时是完全不同的。”灰手人说道。 (五千四百七十四)促使 褐手人小声说道:“没浪费时间啊……” 说完这话,褐手人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反应不大对劲,便对灰手人说:“我好像也不对啊,我一点都没觉得浪费时间,包括此刻,我正在跟你说话,我觉得就算再延长些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灰手人道:“我也有这感觉。我是后来才意识到了这不正常,可我还是想要这样继续下去,好像有一股什么力量,促使我这么做。” 褐手人说道:“我也一样。” 灰手人问道:“我想怎么才能让自己有点紧迫感。” “现在有紧迫感是好事吗?”褐手人问。 “现在,我在等他,没有紧迫感倒是不用着急。”灰手人道。 “倒是有利有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是的。可是一会儿呢?一会儿他跟我说话了,我再跟他交谈的时候,如果我依然像现在这样没有紧迫感,事情会不会变得对你我更不利?” 褐手人道:“听你现在这样说,我感到可能会不利,但是到了一会儿,你真正跟他说的时候,我很可能又希望你多问,再问,问得越细越好。” 灰手人道:“我还想说,一会儿如果我问得过细,说一些似乎没什么用的话,拖延时间太长了,你提醒我一下呢。” 褐手人说:“可能到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要问得细一些。” 灰手人道:“我要是一会儿能控制自己就更好了。” 褐手人问道:“你觉得你我受到的影响是不是同步的?” 灰手人道:“应该是吧。” 褐手人说:“我觉得也是。如果真是同步的,那么你问的时候,我应该跟你的感觉是差不多的,估计很难及时提醒你。我也想控制自己。“要不,你问他几句之后,我接着问,看看你提醒我行不行?” 灰手人说:“如果你我所受的影响是同步的,我可能跟你一样,很难及时提醒。但我们一会儿可以试一试。” 褐手人道:“行,你问几句后,就我问。” 灰手人道:“好,就这么定。” 灰手人看了那个人一眼,又对褐手人说:“他眼睛在朝上看。” 褐手人也看了那个人一眼,对灰手人说:“可能是在想事情吧。” 灰手人道:“到底什么话在他嘴边他就想不起来了?” 褐手人道:“我倒是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是很简单的话,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灰手人说:“我也有过。” 就在这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听到那个人说道:“我……想起来了!” 灰手人再次看向了那个人,问道:“想起什么来了,说吧。” “你刚才说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这我也同意,但……但蓝甲人不算人,所以……所以……蓝甲人跟我这种人还是……不一样的。”那个人说道。 “你想起来的就是这个?”灰手人问,“就是蓝甲人不算人?” “是的。”那个人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想那么久……” (五千四百七十五)同类 灰手人问道:“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说这个。” 那个人又说:“我也以为……这种已经到嘴边上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我想那么长时间,但是……我那时候就是没想起来,直到你给我时间,我仔细想之后,才想起来的。” 灰手人说道:“你如果不把这些说出来心里就会堵得难受?仅仅是这些?” “是的。”那个人道,“就是这些。我要是没考虑到我说的弱者不应该包括蓝甲人这事,也就没什么,但是……既然考虑到了,我就想说出来,否则……我就会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和那些蓝甲人归为了同类的感觉。” 灰手人问道:“你以前也不是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吧?” “以前?”那个人想了想道,“不大清楚。以前说不定也往这个方向想过,但是从来没像刚才这样,想要这么说出来,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灰手人问:“你说出来之后就真痛快了?” “也……不是。”那个人道。 “那又是为什么?”灰手人问。 “是因为……我说出想说的话之后,又……想起了那个给我施法的人曾经给我灌入的一些思想。”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比如呢?” “就是……跟不让我再欺负蓝甲人有关的那些思想。”那个人道,“虽然……我极力试着告诉自己……后果不是真的发生了,但……我还是感觉不大好,我依然担心后果已经发生。其实……如果后果已经发生了的话,我是不是就不需要再担心了?我现在一想,觉得……好像也不是,那样我就会更愧疚了,也依然会担心些什么,毕竟……我现在在此地,我也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说到此处,那个人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不对,又说:“哦……我不该那么说,我不该假设后果已经发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刻,我竟然会……说出假设后果已经发生了这种话,按道理来说,这种后果是我完全无法面对的。是不是……这里的环境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啊?” 灰手人看了一眼树珠,并没发现什么变化,便小声对褐手人说:“我没看出树珠有什么变化,你也没看出来吧。” 褐手人在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挺长一段时间都在观察树珠,也没发现什么变化,便对灰手人说:“我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灰手人因为担心那个人再次觉得周围突然安静了,便赶紧对他说道:“我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你发现了吗?” 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感到灰手人太长时间不跟自己说话,所以也没感到什么异样。 那个人道:“你都没发现,那……我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可是你说了那样的话。”灰手人道。 “我是不该说的,但我……刚才不知怎么那么胆大就说出来了。”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刚才是控制不了自己吗?”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七十六)更慌 “刚才……我好像是控制不了的。”那个人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是我惹不起的人,按道理,在你面前,我好像不应该这样……让你给我时间想这么一件就在嘴边上却说不出来的事。但是刚才,我就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跟你说了那么多话,这样……也一定要想出来,要把那话……说出来。这……似乎并不是正常的事情。” 说完这话,那个人顿了一下,又说:“可惜……我说出来之后并没多痛快,倒是……倒是想到了以前那个人给我灌入的思想,令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灰手人突然看对方微微皱眉,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个人说了“我不该假设后果已经发生了”之后,还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刻,我竟然会说出假设后果已经发生了这种话,按道理来说,这种后果是我完全无法面对的”这话。这样的话,恰恰是跟那个人的经历有关的,他所说的“后果”恰恰又是跟他爹有关的。 在他到此地后的多数时间里,那个人说到跟他爹有关的事时就有可能出现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的情况,只有树珠像之前那样发生特殊变化的那段时间不会这样,灰手人也记得这个,还记得褐手人跟自己说话的事。 在树珠周围的银珠已经往外乱飞的时候,褐手人因担心这种变化意味着那个人变得有可能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就小声对灰手人说了“等一下”。灰手人猜到了褐手人大概是什么意思,就问出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不能问了?”这话,虽然褐手人没明确说不能继续问他那个话题了,但也说了自己想跟灰手人说先等一下。灰手人自己说已经看到树珠周围的银珠往外乱飞了,褐手人就直说自己是提醒一下,担心银珠出现这样的变化意味着如果再问跟他爹有关的事就会导致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灰手人说自己也是担心这个之后,还说了“已经决定不继续问这个了”。紧接着两人看那个人表情,注意到了那个人比之前显得更慌,又确定了根本就不是错觉,所以灰手人直接表示自己赶紧转移话题。接下来,灰手人也确实转移了话题。 灰手人回想起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想到自己跟褐手人的那段对话,就更觉得自己后来的一些反应不正常了。 明明已经过了那个灰手人就算问跟他爹有关的事也不会导致那个人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阶段了,那个人在说出自己假设后果已经发生了之类的话后,灰手人竟然没感到有什么异常,还继续跟那个人谈这个话题,一点都没担心那个人有可能因此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好像对这个一点都不敏感。灰手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危险。 (五千四百七十七)深扎 因为突然意识到了危险性,这时的灰手人不敢继续往下问了,庆幸时又比之前更好奇了些,很想知道为什么后来明明过了之前那个随意提跟他爹有关的事也不会出危险的阶段之后,当他再次说起跟以前有关的事,而且说出了假设后果已经发生了之类的话后也好像没受什么明显影响,不仅如此,那个人还自己问了这里的环境是否有变化。 由于担心出现更严重的问题,灰手人便控制住了自己,没继续问那些,只是道:“你接着跟我说你的梦吧。梦里你看见的心跟你自己的心差不多,那些蓝色的指甲在抠你的心,然后怎样了?”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就是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那些人……话。” “问的什么话?”灰手人问。 “我……听不……清。”那个人道。 “梦里的你感觉他说的是你无法理解的语言吗?”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那个清晰的程度,还不足以令我听出他说的是不是我能理解的语言。”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们说的时候你眼前看到的景象有变化吗?” “大体上没什么变化,说有的话……也算有。”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又是怎么讲?” “就是眼前看到的景象一直都是那些蓝色的指甲在抠我的心,没看到其他的什么,这……就是我所说的大体上没什么变化。要是说有的话,为什么说……也算有变化呢,是因为……那些蓝色的指甲抠我的心的状况还是有所变化的。”那个人道。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变化就是……起初……抠我的指甲还没那么长,后来……越变越长,深扎进我心,越来越深,有些指甲长到了穿透了我的心的程度,就算是扎透了的,也会沿原路返回,换个方向……继续抠。” “继续抠?没有再穿透?”灰手人问。 “不一定。”那个人道,“有些曾经穿透我心的指甲,沿原路从我的心上拔出去后,就变成只抠不穿透的了,但……另外一些指甲……还是会再次扎入我的心,将它穿透……但是……什么时候穿透,这个也不一定。有的两次穿透的间隔时间很长,有的……则很短。多数指甲穿透我的心,不会超过两次。” “这一切,你都看得清清楚楚?”灰手人道,“从始至终都是?” “对……看得很清楚,越看越觉得痛。”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样持续了多久,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梦里的你依旧说不清楚时间?”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觉得……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 灰手人问:“几十年?你这只是夸张地描述,还是你那时候真的觉得过了几十年?” “真觉得过了几十年!”那个人道,“不是夸张的……描述。” 灰手人问道:“其实那段时间你是对时间有感觉的?” (五千四百七十八)拭掉 那个人想了想道:“有感觉吗?有感觉……这个……” “如果不是有感觉,你怎么会说你‘真觉得过了几十年’?”灰手人问。 “当时……”那个人道。 “难道你是当时没感觉,现在你用‘真觉得过了几十年’来描述?是描述,只是不算夸张?”灰手人问。 “也……也不是。”那个人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我觉得……好像是你说的那样……”那个人道。 “哪样?”灰手人问。 “其实在梦里,我……可能真是……有感觉的?”那个人道。 “到底是不是?”灰手人问。 “好像……是,但是……又不大一样。”那个人回答。 “跟什么不大一样?”灰手人问。 “总觉得跟平时说的……对时间有感觉不大一样。”那个人道。 “区别在哪里?”灰手人问。 “哦……”那个人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怎么?”灰手人问。 “这次,梦里的我……好像是对时间有感觉的,嗯,对,可以说就是对时间有感觉的,但是……确实跟平时说的对时间有感觉有区别,因为……平时说对时间有感觉,基本上是感觉出的时间跟实际过的时间不会差太多吧……而……梦里就不一样了。我……在梦里感觉过了几十年,但……实际上不可能过了几十年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此刻觉得他说的“区别”似乎也没多大意义,毕竟梦里感觉到过了的时间跟真实做梦的时间不一样也太正常了。 尽管灰手人已经觉得在这种情况下问梦里的时间问更多也问不出什么太有意义的事,但还是问了:“你觉得这几十年是不是过得特别漫长?” “对!特别漫长!”那个人道,“真的是……几十年来,我一直都是在那种痛苦中过的,那感觉太……太不好了!我恨不得……把这几十年的记忆拭掉!” 灰手人问:“是在梦里想要抹掉,还是什么时候?” 那个人道:“梦里,梦里就像拭掉了,但是……即使是在梦里的时候,我也知道……我要是拭掉了,也无法从痛苦中解脱。” “你想过为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梦里我就是觉得……我还要继续承受痛苦……别的痛苦。”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在梦里,经过你所说的那‘几十年’之后,你觉得你并不会轻松下来,只是你接下来要面对的痛苦是以别的形式出现的?”灰手人问。 “是……是的。”那个人道。 “梦后来怎么发展了?”灰手人问,“跟你想的差得远吗?” “倒是跟我在梦里想的无法从痛苦中解脱以及承受别的痛苦……差不多。”那个人道。 “‘几十年’的痛苦是以什么形式结束的?”灰手人问。 “是……他……就是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突然对着天空……说了句话,结束的。”那个人道。 “说的什么话?你听清楚了吗?”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七十九)飘下 “没听清楚,但感觉好像是在……与天上的什么人交流。”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当时看得见他吗?” 那个人道:“看得见。” “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刚刚对着天空说句话时,你眼前就已经不再有密密麻麻的针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对,不再是了。” 灰手人又问:“你能看见周围的情况了?” “还是不能。”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说话时是对着天空说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回答:“我当时……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也看不见周围的情景,但是……我眼前出现了他的样子。” 灰手人问道:“你当时抬头看他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低着头,但我眼前出现了他的样子,就像……之前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针一样。” 灰手人问:“即使是在梦里,你当时看到的也不是你旁边的他,只是你眼前的他?” “对。”那个人道。 “你看到的他正抬着头?”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眼前的那个他,当时……正在抬头看着天空。但……这也不是我判断他在向天空说话的唯一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还有就是……”那个人道,“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听到的是你旁边的他发出的声音,还是你眼前的他发出的声音?”灰手人问。 “是……我旁边的他发出的声音。”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就是根据你听到的旁边的他发出的声音,和你眼前的他的动作综合判断他是在对着天空说话的?” “对。”那个人道。 “当时你觉得天上有人吗?”灰手人问。 “可能……有吧。”那个人道。 “你眼前并没出现天上的情况?”灰手人问。 “没出现。”那个人道,“我记得……梦里我有点想看到天上的情况。” 灰手人又问:“但就是看不到?” 那个人又说:“对……我还……试着努力了一下。” “怎么努力?”灰手人问。 “当时梦里的我想……就是想……”那个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就是……怎么说呢?”那个人道,“我就是用心想,我要……要看到他抬头看着什么呢……我要看看天上,我以为我这么想是有用的。” “但没用?”灰手人问。 “依然没看见。”那个人道,“当然,我那种想法也并不迫切,如果足够迫切的话……说不定……” 说到这里,那个人又否定了自己前一刻的想法,道:“也不好说……梦里嘛……那不就是个梦嘛……既然是梦……也不是我想得越迫切,实现的可能性就大的。” “接着呢?”灰手人问道,“那个人对天空说过话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突然……天上就……就飘下了蓝色的指甲。” “飘下了?”灰手人问,“像柳絮那样吗?” (五千四百八十)绪网 “差不多吧。我记得梦里好像……没怎么刮风,按道理来说……那些那么长的蓝色指甲不应该是飘下来的,而……应该是落下来才对,但是……毕竟是梦嘛……也没什么道理可言,我看到的那些蓝色的指甲就是……飘下来的。” “飘到了哪里?”灰手人问道。 “飘到了……一张密网上。”那个人说。 “此时你是否知道了那密网是什么做的?”灰手人问道。 “这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道。 “后来知道了?”灰手人问。 “后来……他告诉我了。”那个人道,“怎么跟你说的?” “他先是问我……看没看到一张密网。我说看到了。”那个人道,“他就问我知道不知道那密网是什么。我说不知道。然后……他就跟我说……那……就是我‘绪网’。”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怎样了?” “我没什么反应。”那个人道,“因为……在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梦里的我……痛苦明显比之前轻了,我觉得……这很难得,就希望他不要停,继续说下去,没完没了地说,这样……我就可以一直不再有像之前那样严重的痛苦了。” 灰手人又问:“当时你都没特别关心他说的内容?” “是的。”那个人道,“那一刻我还没……开始特别关心,但是……后面就不一样了。” 灰手人问道:“后面怎么了?” “他……突然不继续说了。”那个人道。 “有别的事情出现吗?”灰手人问。 “再次安静了下来,一切都静得有些……吓人。”那个人道,“我当时很害怕那种静……” “你不是痛苦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吗?”灰手人问道,“为什么要害怕那种静?” “虽然……不似之前那么痛苦了,但是……这种就突如其来的安静……又令我感到痛苦增强了。”那个人道。 “安静?”灰手人道,“安静也会令你痛苦增强?还是在梦里的原因?” “我看……似乎跟在梦里也没多大关系。不在做梦时的我……有时候也会被安静吓到。”那个人道。 “为什么不做梦时也会被安静吓到,你知道吗?”灰手人问。 “我以前没有认真想过,我现在想一下……似乎也能……想出点原因来。”那个人道,“只是不知道对不对,不确定的东西,我……不太敢说。” 灰手人问道:“又这样?” “怎么……了?”灰手人问。 “怎么又说不确定的东西你不太敢说了?”灰手人道,“不用这样,现在我就让你说……说说你不确定的东西,我想知道。” “你这样……我也不敢不说。”那个人道,“既不敢说,也不敢不说了。” 灰手人觉得他比之前紧张了点,担心自己这样会使他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便赶紧说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你现在打算说了吧?那就没事啊,不用不敢说,我都知道这是你不确定的东西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五千四百八十一)兜进 “我说。”那个人道,“大概是因为……周围有动静的时候,我……很容易去……注意那些动静。但……安静的时候,没有那些动静吸引我,我有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注意自己了,然而……我很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这对我来说,有时是很恐怖的事。” 灰手人又问:“这是你这个时候现想出来的?并不是你平时就这么觉得吧?” “对。”那个人道,“现想出来的。平时……其实就算恐惧来袭,我也不会……不会去想什么面对自己内心的事。而且……不光如此,我平时也不会对这种……这种……有兴趣。” “哪种?”灰手人因为觉得他没说清楚而问。 “就是……什么内心不内心的这种……”那个人道,“我平时不爱想这些。” 灰手人问道:“梦里的突然安静令你恐惧,也是因为在那一刻你觉得无法面对你的内心了吗?” “应该就是这样吧。”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安静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因为觉得恐惧,但……又不想正视这种恐惧,一次次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恐惧的,但……好像越告诉自己,那种恐惧就越明显。”那个人道,“之前他告诉我的那个词,开始在我脑海……盘旋。” “哪个词?”灰手人问。 “就是‘绪网’。”那个人道。 “你当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还不知道,那时……他还没跟我多说。”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会害怕它的盘旋?”灰手人问。 “毕竟……我不了解是什么但……又不敢问。”那个人道,“因为有个‘网’字,我就感觉这个‘网’似乎是可以把我兜在里面的,而且……一旦我被兜进了,它就会收紧,把我困在里面,那我就……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这不都是你自己想的?”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就是我自己的想法……梦里的我,就是那么想的。本来就是没什么根据的,但是……即使是自己毫无根据的想法,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我也……会以为那是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被网永远地困在里面,那……可真是……可怕。” 灰手人问道:“在这之前,梦里的你不是已经经历了很多痛苦了?” “是的。”那个人道。 “那些痛苦不比你所想的这个可怕?”灰手人问。 “也不是不比我所想的可怕,但……之前严重的痛苦……已经过去了,我虽然依然能感到此前的痛苦,但已经是减轻了的痛苦,不会如之前那样严重了。”那个人道,“再说……前面的痛苦虽然还在,但减轻了,梦里的我感觉那都……不会是永远了。严重痛苦的事,已经过去了,给我带来的恐惧自然会少一些。而‘绪网’那个事,它还没来啊……我没看到它来的样子,会想着它来,不会想着它走。” (五千四百八十二)网状 灰手人问道:“如果它来了,你就会想着它走了吗?” 那个人说:“这个......也不是。我只是说那种情况下,对于......还没来的东西......我应该不会想着它走。这个......就算它来了,当时梦里的我应该也不会想着它走,因为......我就感觉这件事来了,我就会永远被困在那......网里,再也出不出了。” 灰手人又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说了‘针即是石,石即是针’的人问我......知道不知道这绪网为什么会出现。”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 灰手人又问:“你没说话?” “我当时......吓得没敢说。”那个人道。 “被什么所吓?”灰手人问。 “之前我因为安静而恐惧,这时候,又被他的......声音吓到了。”那个人道。 “他的声音怎么了?”灰手人问。 “像针。”那个人道。 “声音?声音像针?”灰手人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人又说:“因为......他说每一个字时,那......那网上都有一根线往上跳一下。那些线一直都是连着的啊,我说的往上跳,并不是说它会断了抬起来,而是......是......怎么说呢?就是一根线,原本是直的,这时候中间......向上鼓起来......” 灰手人又问:“那跟他声音像针有什么关系?” “哦......我还没说完,没说清楚呢。”那个人道,“就是......网上的其中一段线,中间那部分鼓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被......针挑起来的一样,然而那里又并没出现真正的针,我就觉得......那个......那个好像就是他说话时,蹦出的字,像针一样将......将网上的线往起挑了,挑得中间鼓了起来。” 灰手人问道:“你害怕,一直没说话,那他什么反应?” “他说让我回答他。”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这次回答了。”那个人道,“但也没说出什么......实质东西,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所以......我说的就是不知道。”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怎样了?” “他说......我到底有没有在看那......绪网。”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我说......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他所说的绪网。”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说什么?” “他让我说说,我看到的是什么样的。”那个人道。 “你说了?”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就把......我看到的那张网描绘了一下。”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还有没有看到其他网状的东西?”那个人说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对,我说没有。”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接着他就说......既然我只看到了这一个网状物,怎么还能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他说的绪网。”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八十三)织成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那个人说:“我说......我知道是了。” 灰手人问道:“梦里你直接说你知道了?前一刻还说不知道。” 那个人道:“对,梦里的我......一听他这么说就觉得我好像必须这么说,就说了。梦里的事......还是解释不清楚的。” 灰手人又说:“他听你这么说后什么反应?” “就是让我说......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绪网。”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的是......是绪网。”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绪网。”那个人道。 “你是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不知道。”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之所以会看到那绪网,就是因为......我心里也有张绪网。”那个人道。 “你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 “没明白。”那个人道,“所以我没说话。”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他说知不知道我心里为什么会有那张绪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那个人道,“其实当时我都......不觉得我心里真有什么绪网。” “你不相信他的话?”灰手人问。 “确实......不大相信。”那个人道,“但是......即使是梦里的我也......也肯定不能告诉他我不相信。” 灰手人问:“他说什么了?” “他直接告诉我了,他说......因为我心里的一些东西自己织成了那张绪网,所以......我才能看到外面那张绪网。”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后相信了吗?” “有点相信了,所以......害怕。”那个人道,“应该说是更害怕了。” 灰手人又问:“你当着他时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说:“梦里我的反应就是......‘哦’了一声。” 灰手人问道:“他呢?” “他问我......害不害怕。”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害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他说......既然害怕,那就......让我心里的绪网消失。”那个人道。 “接下来你怎么做?”灰手人问。 “我问他是不是只要我心里的绪网消失了,那......我眼前的绪网就会消失,然后我就****了。”那个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确实只要我心里的绪网消失了,我眼前的绪网就会消失,但是......以后我是不是就****了,那......是我自己的事。”那个人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问他......我怎么做才能让我心里的绪网消失。”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道:“他告诉你了?” “他说......让我继续接受他的治疗。”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呢?” “我问他怎么接受他的治疗。”那个人道。 (五千四百八十四)新奇 “他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现在就在治疗。”那个人道,“过一会儿还有更……更新奇的。” “你听后怎么想?”灰手人问。 “我就很……害怕。”那个人道,“因为我觉得……他可能会做出什么令我更加痛苦的事。”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问……能不能继续用现在这种方法治疗。” 灰手人问道:“他什么反应?” “他说肯定不行。”那个人道,“还说……一定要新奇的。”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不敢再说……什么话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接下来,他问我看到的……绪网是什么颜色的。”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我看到的绪网是……黑色的。” 灰手人问:“他呢?” “他又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绪网为什么会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他了吗?” 那个人道:“回答了。我说……我不知道。”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让我猜。”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猜了吗?” 那个人说:“我不敢猜。” 灰手人问道:“你没回答?” “我……也不敢不回答,所以我说……我可能猜不出来。”那个人道。 “那个人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他说……猜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他需要赶紧换新鲜的方式给我治疗了。”那个人道。 “你听后很害怕?”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所以我就猜了……”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我猜……可能就是因为我有毛病所以……会看到黑色的绪网。”那个人道。 “他听后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灰手人问。 “这次你回答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这时我又想起了之前他对我说的话,就说……我有……心病。” “他呢?”灰手人问。 “他让我具体说说是什么病。”那个人道。 “你说了吗?”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并没敢说,当时明显感到自己是特别怕说错话的。”那个人道。 “那你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我就说……我不知道,所以……不敢乱说。”那个人道。 “他这时怎样了?”灰手人问道。 “他说他决定……告诉我。”那个人道。 “然后他就告诉你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他说……我对蓝甲人所持的那些固有的观念根深蒂固……这会使我看到黑色的绪网。” “你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感到……异常害怕。”那个人道,“当时我就……想到了那个施法的人跟我说过的一些话。” “这时你想到的不是给你灌入的思想吧?”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那个时候我好像……没想到那个人给我灌入的思想,但……想到了他说过的一些……一些话。” “就是那些跟改变你的一些观念才能……才能防止某些事发生有关的话?”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又问……我怎样才能不看到那些。”那个人问。 灰手人说:“他告诉你了吗?” “他说……以前……我改变自己固有的观念还……来得及,现在就……就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如果我想要……治好,就只能……接受他那‘新奇’的治疗了。”那个人道。 “你听后依然害怕?”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一方面不知道他说的‘新奇’的方法会是什么,另一方面,以前那些经历……那些跟给我施法的人有关的经历……那些以前的事情在我梦里……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你眼前不仅有黑色的绪网,还有了其他东西?”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我……看到黑色的绪网上,出现了一些蓝甲人被欺负的样子。还出现了我爹。” 因为那个人再次提到了他爹,灰手人再次担心他因为想起这些事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见此刻他并没有太明显的异常反应,便还是想继续问,但同时也会更小心地盯着他,一旦他出现任何异常反应,就立即岔开话题。 灰手人问道:“你爹,和那些蓝甲人都在那张黑色的绪网上?” “是这样的。”那个人道,“无论是我爹,还是那些蓝甲人,全都变得非常小……就像……我好像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出来。”灰手人道。 “我不能那么说我爹,倒是……可以那么说蓝甲人。”那个人说道。 因为这事涉及他爹,灰手人本来不大敢继续问,但又实在忍不住好奇,想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想说的是什么,还是决定问。灰手人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他刚才要说出的“就像”后面的话,既是用来描述他爹的,也是用来描述蓝甲人的,所以这个时候,自己只要问他觉得蓝甲人“就像”什么,也就知道他觉得他爹“就像”什么了。 “既然你认为可以那么说蓝甲人,那你就说出来吧。”灰手人道,“蓝甲人‘就像’什么啊?” “就像……蝼蚁。”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这也只是你用来形容那些人在绪网上很小的吧?也没别的意思吧?” “当时是没别的意思,但是后来……联系到后来,我再次想到蝼蚁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意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后来你再次想到蝼蚁的时候,还想到了什么意思?”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后,就是觉得……那些人的命运也像……也像蝼蚁一样。”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五千四百八十五)黑手 那个人回答:“后来,他就……搞出了一只黑色的手,按在了那张绪网上。” “黑色的手,应该也只是出现在梦里的你眼前的手吧?不会是梦里的你看见旁边出现了吧?不然的话怎么按在绪网上?”灰手人道。 “你说得对。”那个人道,“的确是……我看到的不是旁边的,就是……我眼前的,应该还是……影子。” “你怎么知道那黑手的影子是他搞出来的?”灰手人问。 “他自己的话里透露出来的。”那个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他问我……有没有看到……黑色的手。”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看到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 “他又说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看到的手是什么颜色的。”那个人道。 “你又回答他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告诉他,我看到的手是……黑色的。” “接下来呢?”灰手人问。 “接下来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的是黑色的手。”那个人说道。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说:“我说……是他控制的。” “他承认了吗?”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道:“他说……我看到手是他控制的,但我看到的是黑色的手,不是他决定的。”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你呢?” “我就‘哦’了一声,没敢多说。”那个人道,“梦里的我觉得我……少说话或者不说话更好。” 灰手人又问:“他没逼你说吗?” 灰手人就是根据他的话随便提了个问题。 “逼我说了。”那个人道,“你……竟然连我以前做过的梦的内容都知道?”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认为自己能知道他以前做过的梦也不错,这可以使他接下来还是不敢说假话,但自己此前的确是随便问的,自己也不敢在这种环境下随便说这种没必要说的谎话,于是,并没直接回答那个人这个问题,没告诉那个人自己到底能不能知道他的内容,但依旧没有否认他的话。 灰手人说道:“他逼你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说说,为什么自己看到的那只手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说……还是因为我的‘心病’。”那个人道,“虽然……我并不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问道:“他听后什么反应?” “他问我……什么心病,让我说清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就跟刚才我说的一样。”那个人道,“梦里我的意思就是……我之所以看到的手是黑色的,跟我之所以看到的绪网的颜色是黑色的,原因……是一样的。” “梦里的他明白你的意思了?”灰手人问。 “他让我说清楚点,是没明白的。”那个人道,“反正梦里……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 “你又说清楚了吗?”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八十六)按扁 “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我跟他详细地说了我之所以看到的手是黑色的,就是因为我对蓝甲人的一些……固有的观念在我心里根深蒂固。”那个人道。 “梦里,你给出这说法令他满意了吗?”灰手人问。 “满意算不上吧,但……好像也没因为这话而立即对我做出什么更令我痛苦的行为。”那个人道,“我只是说这一刻没因为这话而做出啊,至于下一刻,或者因为别的原因……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灰手人又问:“他听后有什么反应?” “他问我……我会不会主动改变那些观念。”那个人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的是……不会。”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道。 “他……好像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头顶。”那个人道,“应该是他,没错的,他那一刻离我那么近了,他把手放在了我头顶之上……我感觉到了,虽然我看不到是他,但……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就是他的手,我还觉得……他放在我头顶上的那只手也是黑色的,就如我看到的那手的影子一样。” 灰手人又问:“放在你头顶怎么了?” 那个人说道:“按了下去。”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按扁了,有一种整个人都被压缩的痛苦。”那个人道,“想要伸展,却伸展不开。好像我整个人……就那样被他拍下去了。在被压缩的过程中,我不单……有疼痛感,还有强烈的耻辱感。” 灰手人问道:“哪里疼痛?” “哪里都疼痛……整个人。”那个人道,“哦,其实……也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也在疼痛。” “灵魂疼痛怎么讲?”灰手人问。 “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灵魂像纸做的,被他抟了起来,然后捏得紧紧的。”那个人道,“我在自己被压缩到最小的一刹那,仿佛感到了自己的灵魂呼吸不畅。好像听到他在说‘加一点’之类的话,但……又觉得声音不是发自身边。” “加一点什么?”灰手人问。 “大概是……大概是加一点毒药吧。”那个人道。 “这是你自己想的?”灰手人问。 “不是……我感觉到了。”那个人道,“因为在我听到那种‘加一点’之类的话之后,我就感觉自己那已经被抟成团捏得不成样子的灵魂被……什么东西浸湿了。那浸湿我的东西,大概就是……他所说的要‘加一点’的东西吧。” “那东西浸湿你之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那一刻,我的灵魂依然如纸一样,而那浸湿我灵魂的东西……在我的灵魂被压缩的不成样子之后,将它……腐蚀了。我感到灵魂在被灼烧,然后……消失。”那个人道,“当然,这还……不是最痛苦的。” 灰手人问道:“你所说的最痛苦的是什么?” 那个人又说:“是我眼前的影子带给我的……” (五千四百八十七)波浪 “那只黑手的影子,还是别的影子?还是那些影子一起带给你的?”灰手人问。 “一起。”那个人道。 “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就因为他问我会不会主动改变那些观念之后我说了不会吧……应该是这个原因,他按贬我的同时,我看到了那黑网上……”那个人道。 言至此处,那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小声道:“如果梦里我说了‘会’,是不是就不再是这个结果?哦……不……不行。” 灰手人觉得那个人明明在回答他的问题,却自言自语了起来,奇怪得很,突然就担心起他会不会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这事了,因为他说的虽然是梦,但这个梦跟他爹有关系。 灰手人赶紧说道:“反正只是个梦,说‘会’或‘不会’也没什么,你也不必担心。” 说完这话,灰手人立即转移话题:“你现在觉得这里的环境有变化吗?” “怎么了?”那个人一愣。 “就是我问的那个问题啊。”灰手人道,“这里的环境,你觉得有没有变化。” “是不是我有什么变化了?”那个人道,“否则……否则你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吧。”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灰手人又问:“不是因为发现你有什么变化才问的。” 那个人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灰手人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想转移个话题才这么说的,道:“你也不是问每个问题都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变化吧?” “那……那倒也是。”那个人道。 “你没感到这里的环境有变化?”灰手人道,“就现在。” “没感到。”那个人道。 就在此刻,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树珠上出现了波浪形的线。” 灰手人赶紧看向了树珠,也发现了波浪形的线。 这一次,灰手人实在想跟褐手人说清楚,又想到那个人因为听不到自己跟褐手人的对话而认为这里又突然安静下来了,担心那个人会因此变得更紧张,便对那个人说:“你再感觉感觉,我给你些时间。” “啊?”那个人又是一愣。他是真没感觉到这里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而灰手人竟然让他再感觉感觉,他就觉得应该是灰手人希望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你就随便感觉感觉啊,等一会儿我问你的时候,你觉得有变化就说有变化,你觉得没有就说没有,都没什么,我就是要先做点别的而已。”灰手人担心他太紧张而引起后果便这样说了。 灰手人这话确实缓解了那个人的紧张,听了灰手人的话后,他就觉得也许灰手人真的只是因为要做些别的而让他多想一会儿了。 “哦……知道了。”那个人道,“一会儿……我不用主动跟你说吧?” 灰手人道:“不用主动,我做完我的事,自然会继续问你。” 那个人道:“好。” 灰手人赶紧小声对褐手人说:“这波浪线应该只是现在才能被我们发现吧?” (五千四百八十八)金珠 “是的,应该在我发现的前一刻,它就已经出现了,而我却暂时没看到。”褐手人道。 “又是滞后的。”灰手人说道。 “树珠会不会还有其他变化也已经发生,我们目前还没有看见啊?”褐手人又说。 灰手人说道:“如果真有,那事情岂不是有可能很麻烦?” “是啊。”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灰手人说:“我只凭看的话,看着不像还有其他变化。” “我看着也不像,但我总有感觉,是那种绝对已经有了别的变化的感觉。”褐手人说道,“之前也没发现树珠有更多变化的那段时间里,我没有这种绝对已经有了别的变化的感觉。” 灰手人又说:“此前我也没有你说的这种感觉。” “你现在也有绝对已经有了别的变化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说:“这次你我感觉都如此不一样,看来是已经发生了我们暂时还没看到的变化吧。” “你看波浪线。”灰手人道。 “波浪线往上移动。”褐手人道。 正如褐手人所言,此刻树珠上的波浪线远离了树珠,向上方飘了起来,一直发着并不算亮的光。 “它怎么飘起来了?”灰手人问。 “是不是跟他刚才的状态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看了一眼那个人,说:“有可能。” 褐手人道:“你看飘起来的波浪线上好像有金珠,我没看错吧?” 灰手人说:“没看错。我想起了刚才的银珠。” “可是这金珠看着不像跟银珠有关系的。”褐手人手。 “确实不像。”灰手人说。 “是不是我们刚才之所以感觉绝对已经有了别的变化,就是因为波浪线上已经出现了金珠,而这些金珠还太小,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褐手人道。 “应该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灰手人道。 “你现在感觉怎样了?”褐手人问。 “我已不像刚才那样感觉绝对有了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变化了。”灰手人道。 “我之所以问你现在感觉怎样了,就是因为我也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感觉绝对有了什么其他变化了。”褐手人道。 “那是不是说明这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麻烦?”灰手人问。 “我看应该是。”褐手人说,“那波浪线上出现的那些金珠,虽然依旧很小,但它们是在变大的,这是不是说明,刚才他出现的一些反应正是因为在我们看到波浪线之前,不但已经出现了波浪线,而且已经出现了金珠?” “有可能是的。”灰手人道,“刚才已经过了之前那段我随便问什么他都不会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他提到了他爹,好像也没出现太严重的问题?” 说完这些,灰手人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可能又不够合理,于是补充道:“当然,他说的梦里跟他爹有关的那段,并不是他真正经历的事,只是他做的梦。也许单说梦境本来就没事?” (五千四百八十九)单说 褐手人道:“也可能是吧,但我觉得这段时间金珠出现与他个人的情况有些关系。” “应该是有关系的,但是我暂时想不出是什么关系。”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刚才说,如果梦里他说了‘会’,是不是就不再是这个结果。接着他又说了不行。你觉不觉得这段话能联想到什么。” “确实能联想到些。”灰手人道。 “你想到的是什么?”褐手人道。 “像他这种对蓝甲人有着根深蒂固观念的人,按道理来说,正常情况下,他在说梦境的时候,应该不会突然说起如果梦里他说了‘会’,是不是就不再是这个结果。”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明白一点了。” “想明白什么了?”灰手人问。 “想明白了一点,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褐手人道,“只能说是想明白了一点而已,也不能说是完全想明白了。” “你觉得为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看了金珠,道:“你看金珠和波浪线。” 灰手人问道:“那波浪线的波浪,就好像是被金珠牵动引起的波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事情好像跟这个有关系。” 褐手人又问:“金珠牵动波浪线,是不是就好像树珠的变化牵动了他早前被那个施法者灌入的某些思想?”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 “那你刚才说的那个情况,我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褐手人道。 “什么情况?”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你刚才说,刚才已经过了之前那段我随便问什么他都不会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他提到了他爹,好像也没出现太严重的问题。虽然你后来也说了也许单说梦境本来就没事,我觉得单说梦在这段时间没事倒是也有可能,但我觉得这种可能不如另一种可能大。” “你觉得另一种可能是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如果没有那些金珠出现,他就算在这段时间想到了梦里跟他爹有关的情况,那也有可能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说道,“毕竟是‘这段’时间啊,这个时间跟之前的时间比起来,很多情况都不一样了,你知道我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这种变化是只有你我这样的人才能感觉出来的。”灰手人道,“你接着说。” “刚才你转移话题就是为了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吧?”灰手人问。 灰手人说:“是的,我赶紧这样说,虽然没觉得危险性多大,但我刚才觉得必须这样做。” “现在呢?”褐手人道,“现在你还像刚才那样觉得必须这样做吗?” “不那样觉得了。”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看到金珠后,我觉得就算刚才我不赶紧转移话题,他也没那种危险。”灰手人说道。 (五千四百九十)晚些 褐手人又说:“他之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提到了梦里跟他爹有关的事情还没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可能跟金珠牵动波浪引起的树珠变化牵动了以前施法者给他灌入的某些思想有关。当然,在现在这段时间才能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是更早的时候,就算他被灌入的那些思想被树珠的变化牵动了,那也不足以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灰手人道:“就是说,在这段时间,他那些被灌入的思想被树珠的变化牵动能够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但没到这段时间就肯定不行。” 褐手人说道:“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没到这段时间不行这件事我可以说确定了。你感觉呢?” 灰手人特意感觉了一下周围,说道:“对,我也确定了。但是,他那些被灌入的思想被树珠的变化牵动能够防止他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在这段时间行,在早些的时间不行,那么在晚些的时间呢?” 褐手人问:“我就是不知道这个行不行,如果行,到了那段时间,我们就不必再担心问他问题会导致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了,那我们就可以问他更多跟以前经历有关的事了。” 灰手人又说:“我也不知道这个行不行,是不是还要看树珠接下来的变化?” 褐手人道:“其实就算不行,也没什么不正常。现在树珠上的金珠和波浪线是这样的关系,其实跟之前比起来还没有实质变化吧?” “应该是没有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之前我们还看不到金珠的时候,金珠已经在牵引波浪线,并防止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 灰手人道:“从现在的情况看,应该就是这样。金珠牵引波浪线,还导致他在回想梦境的时候,竟说出了如果梦里他说了‘会’是不是就不再是这个结果这种话。如果不是他以前被那个施法者灌入的思想被树珠的变化牵动了,他便不会这样想。按他平时的想法,他如果去想梦里他说了‘会’,那么他会出现强烈的耻辱感,可是刚才他说话的时候,我没看出他有多大耻辱感,尽管后来他说了‘哦......不......不行’,但即使是说这话时,我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他有什么耻辱感。比起这个时候,他早前出现耻辱感的时候,我从他的脸上多少能看出来一些的,当然,也就是我们这种人能从他脸上看出来,普通人也是看不出的。” 褐手人道:“你现在确定是这样了?” 灰手人说:“是。” 褐手人问道:“什么时候确定的?” “就是刚才听了你说的那段话之后。”灰手人说道,“哪怕是早一点,我也是不确定的。你呢?你现在有没有确定?” 褐手人说:“我也确定是这样了。只是刚才另一件事我依然没确定。” (五千四百九十一)变空 “什么事没确定?”灰手人问。 “他那些被灌入的思想被树珠的变化牵动能够防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这个在晚些的时间行不行这件事。”褐手人道,“我真感觉不出过了这段时间还行不行。” “我也无法确定,但我们已经确定这段时间行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这段时间的机会,赶紧问他问题?”灰手人道。 “是啊,我来问。”褐手人道,“真不对劲,明明应该抓紧时间问他问题,我怎么还是想继续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灰手人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是不是?我也觉得实在不对劲,这个时候,我也没有紧迫感,也还想继续跟你说。” “是啊,但其实也不是绝对的控制着不住,就是拖延,好像要故意把机会错过似的,就那么拖延。”褐手人道,“我直接问了。” 灰手人说:“突然变成你问,他不会多想吧?” “你考虑的很全。”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要不我先跟他说话,然后你问?” “行。”褐手人道。 “我先跟他说几句。”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便看向了那个人,问道:“我们接着刚才的说吧。” 那个人道:“哦......行。刚才......刚才说到哪里了?” 灰手人问道:“你不记得了?” “是啊。”那个人道。 灰手人看了褐手人一眼,小声说道:“我先把衔接的这段说完吧。” “行。”褐手人说。 “刚才你想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刚才......我脑海......好像没什么。”那个人道。 “没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你去做别的事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好像......渐渐......变空。”那个人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灰手人问。 “就是......你刚去做别的......没多一会儿就这样了。”那个人道。 “此刻你不记得之前我们的对话了吗?”灰手人问。 “我......我会努力想的。”那个人道。 “也就是说,现在你不努力想,都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不记得我们的对话了?”灰手人问。 “这......很不应该吧。”那个人道。 “你回答是或不是。”灰手人道。 “是。”那个人说。 “怎么就这样了?”灰手人道,“在我去做别的的时候,你出现了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没......没有啊。”那个人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啊......” “环境变化什么的,你感觉到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灰手人说:“别问我了,我接着问你,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个地方发热?” “发热?”那个人道,“没......” 灰手人道:“刺痛呢?” “也没有。”那个人回答。 “肿胀呢?”灰手人继续问道。 “还是没有啊。”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这时候跟刚才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比,有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灰手人问道。 (五千四百九十二)右臂 “特别明显的区别......”那个人道,“就是我脑海里变空了这件事。” “就只有这个?”灰手人问道。 “对。”那个人道,“只有。” 那个人说完这话又觉得似乎有点不严谨,于是道:“我是说......我目前感觉到的只有这个。至于我没感觉到的有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 灰手人本想立刻告诉他之前说到什么地方了,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让他自己猜,于是说道:“你想想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哦......”那个人道。 他认为,本来灰手人就知道自己脑海里已经变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让他猜,那就不能不猜。本想强调“可是我脑海里已经变空了”,但听灰手人说让自己想想,那自己就算真要跟灰手人说,也必须在灰手人说这话之后想一想,实在想不出来了再跟对方说那话。 灰手人此刻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就在那里等着那个人想。 那个人想了一下,担心时间太长却依然想不出来,于是便问道:“还能......想多久?” 灰手人本来就打算等着他想,听那个人一问还能想多久,便又觉得自己不对劲了,然而好像还是有点要拖延时间的迹象,于是说:“你想就是了。” 那个人道:“如果时间长了......不会对我不好吧?” 灰手人也没回答,只道:“你想吧。” 那个人没听到灰手人的正面回答,便觉得更紧张了,道:“啊......” 灰手人看那个人一紧张得有些明显了,担心他因此而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这才忍着自己想让他猜的欲望,说道:“算了。” 不料,这两个字令那个人更紧张了。 “怎么了?”那个人道,“是不是我想时间太长却还是没想到,令你不高兴了?” 灰手人为了防止他再次进入与人无法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说道:“我没这个意思,我觉得既然你没想起来,我也不用强人所难了。我告诉你吧,刚才我们说到了‘感觉感觉’,你想起来了吗?” “感觉感觉?”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这也不记得了?” 那个人说道:“我......想想......感觉什么。” 灰手人觉得如果自己再多问他,反而可能会引起危险,一旦对方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就真不妙了,于是说道:“感觉这里的环境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们刚才就是说到这里了。我让你再感觉感觉这里的环境有没有发声什么变化。我说得很清楚了,这下你想起来了吧?” 那个人的右臂突然抖了一下。 这令灰手人一惊。 “怎么了?”灰手人问那个人。 “啊?”那个人道。他觉得灰手人突然问他“怎么了?”似乎又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倒是没想到其实灰手人问这个真实因为他右臂抖了一下。 “你刚才右臂抖了一下,你没感觉?”灰手人问。 (五千四百九十三)移感 那个人道:“你说这个啊,我有感觉啊。可是......为什么会抖一下?” 灰手人问:“你也搞不清楚原因?” 那个人说:“是的,不清楚。” “跟你平时的抖动感觉一样吗?”灰手人问。 “平时?”那个人道。 “你右臂平时没抖过?”灰手人问。 “我觉得肯定也抖过,但......我就没怎么注意这事。”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你右臂现在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我右臂啊......”那个人说,“没有啊。” 没想到刚刚说完这话,他就感到右肘附近一阵刺痛,他“啊”了一声。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说没有,是因为......这种感觉还没到。”那个人道,“现在......我的右肘部刺痛。我刚才没骗你啊。” 灰手人又问:“没说你骗我。” 那个人道:“这刺痛的感觉就是刚来的,好像......还有点熟悉......” “熟悉?”灰手人道,“什么意思?” 那个人说:“像......梦里......那些针扎我时引起的刺痛。” 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移感?” 灰手人说:“应该是了。” 褐手人说:“我问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便问那个人:“你那个梦里,有没有对右肘部较深的记忆?” 那个人一看突然换人问了,起初有点诧异,接下来一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便也没因此变得更紧张多少,想了想,说道:“右肘部......哦......有,有!” 褐手人又问:“有什么记忆?说出来。” “这事......我还得想想。”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还得想?”褐手人问。 “因为跟右肘部有关的记忆有些模糊。”那个人道,“我不想......告诉你们错的。” 褐手人问道:“你这个梦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是的。”那个人道,“大部分都记得很清楚,只有跟......跟右肘部有关的部分,是模糊的。” 褐手人又问:“那你想吧。” “现在?”那个人有点惊讶,“给我时间想?” “对。”褐手人道。 那个人也没想到会这样,便说:“万一过一会儿我没想清楚,或者......想出来的依然有错。你给了我时间,这......到时候你不会对我......下狠手吧?” 褐手人道:“不会,你想,好好想想。” “哦......好。”那个人道。 褐手人又小声跟灰手人说:“我确定,出现了移感现象。” 灰手人也小声对褐手人说:“你看树珠周围的金珠。” “金珠附近好像出现了......感影?”褐手人问,“那应该就是感影吧?” “对。”灰手人道,“只有出现了移感现象,我们才会看到感影。” “没错。”褐手人道,“看来找到重点了。” 灰手人说道:“可是从感影的样子好像看不出什么来?” 褐手人说道:“大概需要等一等吧。” 灰手人道:“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褐手人说:“我还是觉得我有些奇怪。” “哪方面?”灰手人问道。 (五千四百九十四)感影 褐手人说道:“我拖延时间的倾向比刚才更严重了,但我还是想这么做。” “没觉得你拖延时间啊。”灰手人道。 刚刚说完这话,灰手人就觉得这其实再次体现了自己也太不正常了,不仅如此,还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想要拖延时间的行为。 “我好像很希望多跟你说一段时间。”灰手人道,“我好像过于反常了。” “我们都一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要不我试着接着问?” “我问过他,等他回答了再说吧。你我本来就已不大正常,再换来换去,会不会引起他更加紧张?”褐手人问。 “你还是想得周到。”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应该现在就赶紧问,可我却还想跟你说。” “那就说了再问,我也想听。”灰手人说。 “金珠附近已经出现了感影很能说明问题。他右肘部刺痛,这种刺痛的感觉是出现在他右臂抖动之后的,看来接下来他说的是他的真实经历。”褐手人道。 “没错,他出现了移感现象,他会将对实际经历过的某些事上的一些记忆直接转移到梦境上。”灰手人说,“刚才他脑海变空就是个开始。” 正如灰手人所说,那个人的确是出现了移感现象。 在此刻此处的环境下,那个人本不容易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他的某些真实经历,但是,树珠发生了变化,金珠呈现那样的状态,各种条件同时具备,就会使那个人把自己对实际经历过的某些事上的一些记忆转移到梦境上。也就是说,明明是实际经历过的事,那个人却会以为那些事是发生在他这段时间向灰手人和褐手人讲述的那个梦里。这样,灰手人和褐手人根本不需要多问他的经历,就可以了解他的实际经历了。 在灰手人和褐手人看来,尽管那个人这梦境的确出现了他爹的形象,多问的话看上去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根据刚才灰手人问他问题的经验看,这段时间问了跟他爹有关的梦境似乎也不易出事情。尽管两人也全都想到了有些事变幻莫测,上一刻没出什么事情不代表下一刻也不会出事情,什么都不是绝对的,经验也未必可靠,但灰手人和褐手人从环境判断后,依然认为在目前这样的条件下,问那个人跟梦境有关的记忆应该并不会使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灰手人和褐手人很想了解他实际经历过的一些事,便觉得接下来只要继续问他对这个梦的记忆,就能了解到他的某些真实经历了。 在这种条件下,那个人对真实经历过的一些事的记忆一旦在他脑海中变清晰了,就会直接插到他对梦境的记忆中一段时间。他会坚定地认为他的那些记忆全是那个梦境里的内容,然而,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将要说的,其实全是他的真实经历。 那个人自己会分不清楚两部分记忆,灰手人和褐手人是很容易分清楚的。 (五千四百九十五)奇痒 此前那个人出现头脑变空的情况,就是发生了移感现象的一个标志。在这段时间里,其实树珠一直在发生变化,只是那种变化暂时无法被灰手人和褐手人注意到而已。 没多一会儿,与他真实经历过的事有关的身体部位会抖动,接着他突然出现刺痛感,这种刺痛感会减轻但不会消失,就那样持续一段时间,突然在某一刻由刺痛转向奇痒无比。在由刺痛转向奇痒无比的过程中,那个人那原本模糊的对真实经历的记忆会瞬间变清晰。 褐手人道:“没错,起初我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头脑变空,因为当时还没发生后面那些事。后来他出现的那些变化都跟出现了移感现象吻合,感影一出来,我就敢肯定了。当然他说的话,也透露了重要信息。” “什么话?”灰手人问,“是‘熟悉’那句吗?” “差不多。他说肘部刺痛的感觉好像还有点熟悉。”褐手人道,“说完这句之后,他又说了像梦里那些针扎他时引起的刺痛。” “你就是在他说完这些后提出‘移感’的。”灰手人道。 “是的,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说‘移感’。”褐手人道,“他说熟悉之后,你也有想法吧?” “没错。”灰手人道,“我刚才问他说的熟悉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我想到了些什么。” 褐手人道:“他说的答案也证实了你的想法。” 灰手人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肘部刺痛到底是什么感觉,但觉得他肘部刺痛的感觉跟他梦里针扎他的感觉不大可能像。起码程度上是不可能像的。” 褐手人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像。按他刚才所说的程度,如果他肘部刺痛的感觉跟梦里针扎他的感觉像,他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对,应该是痛不欲生的。”灰手人道,“不光是疼痛的程度方面,还有别的方面,如果肘部的刺痛真的像他在梦里被针扎的感觉,他的内心也会引起一些反应,他会因此而特别痛苦。明明不大可能像,但他说了像,纯粹就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变化导致了他出现了移感现象。” 褐手人道:“只有在移感现象发生的时候,他才会从正在说的梦境里找到一点什么,并把它说成跟那个部位刺痛相似的感觉。” 灰手人说道:“没错,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个挺可靠的证据了。后来感影已经出现,这些结合起来看,事情就没有疑问了。” 褐手人说道:“既然你我现在都认为他是因为出现了移感现象而说了刚才那话,那么,接下来他在这方面的反应我们应该也能想到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他诚实,等他对真实经历的记忆瞬间变清晰之后,接下来他会否认二者的相似,否认他之前说过的这话。” 褐手人说道:“他倒不像是会说谎的,尤其在这种事后,这样的情况下。” 灰手人说道:“我也这样看。” (五千四百九十六)能防 褐手人道:“他大概很快就会否认二者的相似了,但他否认的时候应该会更紧张,这会不会带来什么问题?” 灰手人说道:“他刚才说熟悉,要想改口,估计又会说什么他没欺骗我们,紧紧张张的。” 褐手人说:“他不会因此先不说吧?” 灰手人道:“我认为他应该会说的。他挺多次都是说完话之后补充的,同时还表明不是欺骗。” 褐手人问道:“其实他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次紧张,也不至于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吧?我只是说我希望这样,还真不是觉得就是这样。我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就算他不会因为想起梦里跟他爹有关的内容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也不能说明他不会因为害怕我们而再次进入。” 灰手人说道:“其实他不是每次进入那种状态之前情况都一样。” 褐手人道:“对,还有毫无预兆的情况。” 灰手人说道:“既然如此,是不是他紧张与否也不是那么大的问题了?” 褐手人说:“话是这么说,但我想到了之前他因为紧张而进入无法有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的情况好像多一些。” 灰手人说道:“那倒也是,我刚才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而尽量防止他过度紧张的,就在这次跟你说话的过程中,我想了想我到底有没有必要那么谨慎,现在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有必要。” 褐手人说道:“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灰手人道:“没错,不管他进入那种状态是否有预兆,我们谨慎都没错。他有些时候是有预兆的,有些时候是没预兆的,那些没预兆的我们防不了,但有预兆的算是能防的,我们起码需要把能防的防住。” 褐手人道:“没错。现在我又觉得我太不正常了。”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不正常。这段时间金珠和波浪线还在,我问了梦里跟他爹有关的事也不至于导致他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我应该抓紧这段时间,抓住这个机会吧,怎么就没那种紧迫感呢?就算他因为紧张害怕我们这种原因依然有可能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那这段时间其实也是个机会,我缓解他的紧张情绪应该就没那么大问题了吧?我为什么就不赶紧做呢?” 灰手人说完这话,更觉得不对劲了,又道:“你看,我就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又说了那么多的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问他。” 褐手人道:“是不是感觉难以控制?” 灰手人说:“是的。我难以控制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被什么控制了。”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也一样,到了现在,我却依然跟你这样说下去,而不是赶紧问他问题,这也太不正常。” 灰手人说道:“虽然意识到了不正常,可还是没能立即行动,按道理说,此刻,我也应该赶紧问他。” (五千四百九十七)要想 褐手人问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立刻说吧?就算他不打算说谎。” 灰手人道:“估计他会先吞吞吐吐的,然后再说?” 褐手人说道:“本来还说我问,现在又成了你问。” 褐手人说完这话后都觉得这话没什么意义,纯粹就是把时间往后拖了拖,但又似乎难以控制。 灰手人道:“我问吧,其实谁问都不重要,我想试试能不能不再拖下去。” 褐手人说道:“还是往好处想,就当是能吧,我也要控制住自己,不继续跟你说些别的。” 灰手人立即转向那个人,看着他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刚刚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想起了之前那个人说自己脑海里变空的事,突然觉得他会不会这时候连自己要想的是什么问题都忘了,于是又加了一句:“你知道想什么吧?” 一边说这话,灰手人一边看了一眼金珠和波浪线,见没什么变化,又觉得也没必要这样问,毕竟他应该是一直在想刚才的问题。 那个人倒是没预料到灰手人会说“你知道想什么吧?”这话,原本对自己在想什么毫无疑问的他,这个时候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想的是不是灰手人让自己想的了,所以说得犹犹豫豫的,道:“我……想的就是……我梦里……跟右肘部有关的事啊,想这个,对吗?” 灰手人也没想到他会反过来问自己,道:“你觉得对吗?” 原本也没多大事,但灰手人这么一问,那个人又觉得是个事了,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竟没敢立刻回答。 灰手人问道:“你听清楚我的问题了吗?” “听清楚了。”那个人道。 “我说的什么?”灰手人道。 “你问我……觉得对不对。”那个人答道。 “你怎么没回答?”灰手人问。 “我在想……该怎么回答。”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这还要想?” “本来也是不需要想的,但是……你这么一问吧,我就觉得……可能需要想想,想想我刚才是不是理解错了你的意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那你回答吧。” “我觉得对。”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道:“对就行了。”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某些话是废话,就好像是自己因为受到了什么控制而故意拖延时间。 灰手人一边跟拖延的想法对抗着,一边道:“那你就说说跟你肘部有关的部分吧。” 灰手人没有说出“梦里”两个字,因为知道感影还在,知道这个时候那个人依然处在移感状态下,知道他想到的所谓梦里跟肘部有关的部分都是他以前的实际经历。 “哦……梦里……肘部。”那个人道,“咦?接哪里呢?” “什么接哪里?”灰手人道,“说跟肘部有关的事。” 那个人道:“我……就是没想起来我梦里跟肘部有关的事是跟什么事……连着的。在那件事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然后……就那样了呢……我怎么想不起来啊……” (五千四百九十八)拥挤 灰手人听了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那本就是他的经历,本就不属于他的梦境,如果他真的把这段跟梦境的其他部分接起来了,那还需要进一步分析衔接之处的含义。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灰手人说道,“就说跟肘部有关的事。” “一会儿……你也不会再问了吧?”那个人问道。 “不问了。”灰手人说,“你说吧。” “跟肘部有关的……就是……我梦见……”那个人道,“我经过一个挺窄的地方,人多,很拥挤,我动了动自己挎着的东西,目的是挎得舒服点,胳膊猛地一动,肘部往后移了不少,就撞击到了后面一个人……的头。当时我感觉……应该是个孩子,额头刚好跟我弯曲着的肘部一样高。我听见那孩子叫了一声,当时也不确定那孩子周围有没有大人,就赶紧回头看,如果……后面有大人,那大人又一看就是我惹不起的,我就跟大人道个歉。我就回头了,发现,没发现大人,看到只有个孩子,就没搭理,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了。” “就这事?”灰手人问道。 “事情还没完。”那个人说,“接着我就听见那个孩子跟别人说话了……意思……差不多就是他在找东西,说话的过程中还提到了我。” 灰手人问道:“提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的胳膊肘撞到了他的额头,所以他头上原来顶着的东西掉在地上不见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我听着是块石头。”那个人道,“我听……那孩子说的。但我没明白一块石头有什么好找的。” 灰手人问答:“你没回头看?” “没有。”那个人道,“梦里的我当时觉得没有大人跟他在一起,那孩子也不是我惹不起的人,我……就不必多说什么了,看也懒得看了。”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听见了打人的声音,还有那个孩子的……哭声。”那个人说道。 “你回头看了?”灰手人问。 “依然没回头。”那个人道,“梦里的我……觉得跟我没关系。除此以外,我还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是大人的声音……那大人说那孩子骗他。我觉得大人好像是不相信有人的胳膊肘碰了那个孩子的额头。” 灰手人问道:“那孩子又说什么了吗?” “那个孩子好像哭着跟大人说没有骗他,还说就是‘那个人’的胳膊肘……碰了他的。”那个人道,“我估计……那孩子说‘那个人’时是指着我的。” 灰手人又问:“你有什么反应?” “我……我就走得更快了。”那个人道。 “你当时有什么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问完这话,灰手人又想起他以为这事是梦里发生的,而自己这样问似乎不如加上“梦里”问,然而又觉得麻烦,就没加。 那个人回答:“当时……梦里的我就是想赶紧离开,离他们远点。” (五千四百九十九)大汉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那大人是什么身份,不想让他们找上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找上你了吗?” “找上了。”那个人道,“那大人就……就带着那小孩子追上来问我是不是胳膊肘碰了那孩子的额头。” “你被追上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那里拥挤得很……前面有人挡着,我只是刚开始走得更快了,从几个人之间挤过去,再往前挤就挤不过别人了,关键是……前面有几个人……我觉得不大好惹,就没敢继续往前挤。” “追上你的人怎样了?”灰手人问。 “从后面……拍了我一下,还挺疼的。”那个人道。 “接着呢?”灰手人问。 “我……就回头了。”那个人道,“吓了我一大跳,我身后……是个看起来很凶的大汉。那大汉背着刀,一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竟然用一只手……攥着那小孩的两只细胳膊,提着那孩子。我看了一眼,当时那孩子只是脚尖能碰到地面。” 灰手人问:“他主动跟你说话了吗?” “说了。”那个人道,“他问我……我的胳膊肘是不是碰到了那个孩子的额头。” “你当时是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我说……没有。”那个人道。 “大人相信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相信,就问那个孩子……问他说的人到底是不是我。”那个人道。 “那孩子回答了吗?”灰手人问道。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就是……我。”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那个大人问那个孩子……他是不是骗人。”那个人道,“还问孩子,之前他对那个孩子说过什么……话。” “孩子回答他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回答他了。”那个人说,“孩子跟大人说,他没有骗人,还说……还说那个大人把那石头放在他头顶上之后跟他说过那石头不能丢,要等别人拿下去,绝对不能弄丢,否则一定会教训他。” 灰手人又问:“这之后呢?” “这之后,那个大人就对孩子说,既然如此,那……石头为什么不在他头顶上了。”那个人说道。 “那孩子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就又说起我了,说是我的胳膊肘碰了他的额头,他当时头被我碰得往后仰了,那石头可能……掉在地上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大人呢?” “那个大人问孩子为什么不捡起来。”那个人道。 “孩子回答什么?”灰手人问。 “回答……他立刻找了,但……没找到,周围人太多了。”那个人道。 “你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就在那孩子说这话……时,我就要转身离开。”那个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道,“你不是说那个大人看着就惹不起吗?” “是的,但是……我已经看到了那个孩子的手。”那个人道。 (五千五百)显大 “看到孩子的手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看到了他的手指甲是……蓝色的。”那个人道,“就是那种蓝甲人特有的蓝色的。” “所以呢?”灰手人问道。 “所以……我就觉得只要我不承认,那个……大人也不会逼着问我。”那个人道。 “为什么孩子的手指甲是蓝色的,你就判断大人不会逼着问你?”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回答:“因为除了看到了孩子的手指甲颜色外,我也看到了大人手指甲的颜色。” “什么颜色?”灰手人问道。 “不是蓝的。”那个人说,“就是普通铁仓人指甲的颜色,跟我指甲的颜色……差不多。” “就因为你看了两个人指甲的颜色,你就觉得那个人不会逼着问你?”灰手人问,“还有其他原因吗?” “没有其他原因。”那个人道,“纯粹就是……因为看了那两个人指甲的颜色。” “说具体点,你为什么看了那两个人指甲的颜色就那么认为了?”灰手人问。 其实灰手人在问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有数了,之所以还要让对方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些难以控制自己拖延时间的行为。 “因为……当时我觉得既然小孩子是蓝甲人,大人看上去四十来岁左右,就是说……肯定在二十五岁以上,所以我断定大人是铁仓人,而我……也是铁仓人,我相信,那个大人不会因为相信一个蓝甲人而来逼问我一个铁仓人的。”那个人道。 “你认为那个大人知道了你也是铁仓人?”灰手人问道。 “不管他知不知道我是铁仓人,他……应该知道我肯定不是蓝甲人,梦里我在的那地方吧……好像……一般情况只会有铁仓人和蓝甲人,很难出现其他人的。估计……会认为我就是铁仓人了。我长得比实际岁显大多了,平时总有人说我相貌显老,反正……只要他看到我的指甲不是蓝色的,就肯定不会认为我是蓝甲人了。”那个人道,“大家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是蓝甲人的话,一满二十五岁指甲就会变成蓝色,蓝甲人特有的那种蓝色。而我……一看长得就像二十五岁以上的,我的指甲又不是那种蓝甲人特有的蓝色的,而是跟那大人颜色差不多的,他……应该就会觉得我是铁仓人了。” 灰手人又问:“你不是说是梦里吗?” 灰手人这样问,是为了暗暗地探一探那个人是否认定了他正在叙述的这段是在梦里发生的,也是为了推测一下他有没有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忽然想起来这段其实是他的真实经历。 “是啊。”那个人道,“就是我梦里的,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说你说错了什么。我只是想问,在你的梦里是不是蓝甲人一到二十五岁,指甲也会变成蓝色的。”灰手人说道。 “好像是吧。”那个人道,“梦里的我感觉是。” (五千五百零一)不空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灰手人问。 “大概就是因为……在梦里,我感觉……跟不在梦里的时候没多大区别吧。”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可你能分清楚?” “能。”那个人道,“那就是梦里发生的,虽然好多情况跟真实发生时有些像,但……那就是梦里的,自然能分清楚。” 灰手人听了那个人的话,稍稍踏实了些,感觉对方应该是已经认定了他正在叙述的这段是在梦里发生的,又通过那个人的回答推测那个人似乎不大可能过一会儿就忽然想起来这段是他的真实经历。灰手人便觉得自己也许不需要太着急问了,反正过就算过一段时间他也不会认为那段是真实发生过的,自己依旧可以痛痛快快地问。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想,跟自己有些难以控制拖延的行为有关系,这时算是为自己接下来拖延找些安全感。 正这样想着,灰手人便听那个人说:“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是怎么衔接的。跟我之前梦见的内容……似乎连不上啊。这……” 灰手人又有点不放心了,便问道:“反正,不管能不能连上,它也都是你做梦的内容,是不是?” “是。”那个人果断说道。 灰手人看他这么快就回答了,而且说得非常坚定,之前那点“不放心”便渐渐消失了。 灰手人道:“接着说之后发生了什么。” “刚才说到……”那个人道。 灰手人担心他忘了说到哪里是因为脑海再次变空了,因为一旦他脑海变空,就意味着此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尽管灰手人也没想清楚如果他这时候脑海变空到底说明环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还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毕竟,灰手人还是打算继续拖延的。 灰手人想要立刻提醒他,但又想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想起来,另一方面,那种要拖延的行为实在不好控制。 灰手人并没提醒他,而是说:“你想一想。” 那个人道:“好,我……想一想。” “你这段时间脑海没变空吧?”灰手人问道。 “没有啊。”那个人道,“我只是想着前一刻跟你对话的内容……脑海里……不空。” 灰手人又问:“那你现在想刚才说到哪儿了吧。” “好。”那个人道。 “你觉得想得起来吗?”灰手人问。 灰手人明明感觉到自己问的这句似乎是废话,不仅如此,而且还耽误那个人继续向西去,然而还是想问,这也算是他难以控制自己拖延行为的表现。 灰手人在那个人说“想一想”之后两次打断了他“想”的过程,都是问了似乎没必要问的话,若是以前,褐手人会觉得不对,不光灰手人这样做会令褐手人觉得不对,就算褐手人自己以前这样做了,自己也会觉得不对。然而此刻,褐手人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感觉就算是自己问那个人话,也有可能在他说“想一想”之后再插些话。 (五千五百零二)隐性 “我觉得……”那个人道。 原本很快就回答了,这时那个人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而停了下来,所以突然空出了一块安静的时间。 尽管褐手人觉得就算是自己问问题,自己也可能会像灰手人那样在他说“想一想”之后插话,此刻空出的一块安静的时间也令他感到了自己前一刻的想法实际上并没那么寻常 然而,即便是这样,褐手人依然有想要拖延时间的想法,所以并没有跟灰手人说什么。 空出那块安静的时间同时让灰手人想到了自己拖延时间的事,灰手人也觉得不正常,却也只是等着那个人往出说。 其实那个人原本不需要空出那些时间,因为他心里是认为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可以想起来的,只是因为担心自己说了“能想起来”后无法立即说出想到的内容就不敢说,也怕自己出现那种很小的没想起来的可能。 就在灰手人和褐手人因为难以控制自己拖延时间而那样干等下去的时候,那个人决定说出来,但因为害怕而问道:“我……说出来后,万一有什么差错,你们不会把我怎样,是吧?” 灰手人其实搞不懂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差错,因为这次自己并没直接问他具体要想出来的内容,只是问了他是否想得起来,在他看来,这种关于是或否的问题,真没那么容易出差错。然而,那个人问了这话倒是令灰手人隐隐感到有说不出的舒适感。那种舒适感为什么会出现,灰手人倒是也没多想,其实那就是源于一种隐隐约约想要拖延的心态。 与此同时,褐手人也与灰手人有同样的感觉。好像那个人多问了似乎没那么有必要问的话,拖延了时间,就能满足灰手人和褐手人那种连二人自己这时也没去想原因的隐性的需求。 灰手人道:“不会把你怎样啊,你放心回答就是了。”此刻灰手人的态度和蔼,一方面是因为不希望自己的态度吓坏那个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人问这个看起来没必要的问题满足了自己的隐性需求,然而后面这个原因,灰手人自己也没往那里想。 灰手人这态度的确令那个人放松了一点。 那个人说道:“我觉得能想起来,毕竟……根本就没过去多久。此刻我还在想上一刻你跟我说的事情,我脑海没变空,那就应该没有遗忘早一些时候我们的对话。” “你说吧。”灰手人道。 尽管说了这样的话,灰手人却没有催促那个人的意思,甚至有点希望那个人再说些别的,然后再说那个他以为是梦的内容。 那个人回答:“我想一下啊。” 他这反应不但没令灰手人有多不满意,反而再次满足了灰手人的隐性需求,令灰手人觉得这时就该给他些时间想。 “你想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嗯”了一声,便开始回忆之前的情况了。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你觉得他这次能直接想出来吗?” (五千五百零三)益处 灰手人道:“我发现,我虽然希望他能直接想出来,却真的不着急。” 褐手人说:“我也是,不着急,甚至好像有点不希望你立刻就问。这样太不正常。” 灰手人说道:“我也有点不想那么快问,觉得这样对我们没好处,但我还是会拖延。我在控制了,尽量问。” “你看,我现在并没跟你说赶紧问,而是还在跟你谈论这个问题,这其实也是我拖延的一种表现。”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褐手人道:“你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我能否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往好处想,还是相信自己能。” 灰手人这段时间又深深地感受到褐手人跟以前实在不同,倒不是说拖延这件事,而是发现了褐手人并不会像以前一样找灰手人做得不对的地方。 若是以前出现这种情况,褐手人就算是自己也有拖延的行为,也很可能会怪灰手人不赶紧问。然而这次,灰手人一直在说自己问题的时候,褐手人并没有说灰手人什么。 这种变化令灰手人感到是一种好的倾向,灰手人便说:“我们相处的方式确实有了很大变化。” 说完这话后,灰手人又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刻又说了跟那个人似乎没多大关系的问题,又成了一种拖延行为。 褐手人道:“我也感到了,我以前有一些问题,现在确实不这样了。我不知道我这种变化是怎么产生的,但自己这样的变化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们的相处方式变成这样也是我愿意看到的。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拖延的行为。我们的相处方式变化和我变得总拖延这两件事产生的原因应该是不同的吧。”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不同。前面那种变化似乎跟我们很久以前模糊的记忆有关系。” “是的。”褐手人道,“我也觉得前面那种变化跟我们很久以前模糊的记忆有关。至于我变得拖延这事,我觉得是受了不好的影响。” “我拖延这事也应该是受了不好的影响。”灰手人道,“会是什么影响?” “不会纯粹是树珠变化造成的吧?”褐手人道,“我觉得这种变化跟……有关。” 褐手人想要说“用主”两个字,还是没说出来。 “你是说……他?”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也想说“用主”两个字,但话到嘴边后改成了“他”。 褐手人道:“你说的他,不是我们正要问问题的那个人,对不对?” “对。”灰手人道。 两人都明白对方说的是用主,但仍没搞清楚具体原因。 “我们想的一样。可是我搞不懂,这样做对他有什么益处。”褐手人道。 “我也搞不懂。”灰手人道。 “是不是他原本没想这样?”褐手人问道,“这是他没想到的?” 灰手人说:“也有可能。像你我在做事的过程中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他也有可能有这种情况吧。” (五千五百零四)晃手 “你也觉得他可能并不知道他的一些做法会给你我带来这样的影响?”褐手人问道。 “只是觉得有可能。”灰手人道,“但并不认为有多大可能性。” 褐手人道:“我也不觉得有多大可能性,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实在理解不了。” “也可能有别的目的,但我也不知道。”灰手人道,“我还是要尽量控制自己,赶紧继续问他问题。” 褐手人道:“你要是控制不了,就我来试,当然,我可能也难以控制拖延。” “没事,我来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完这话就强迫自己转向了那个人,对他说道:“你想得怎样了?” 灰手人庆幸自己这样硬转头看向他这种抵抗拖延的做法竟然成功了,尽管依然有拖延的心态,但忽然感觉也不是完全无法克服,只是,这次克服之后,灰手人会觉得自己并不算多舒服。 “想出来了!”那个人道,“其实我……很快就想出来了,只是……一直等着你问。我挺想早点告诉你的,但……我也不敢叫你。” 这话又令灰手人觉得自己之前拖延时间不大应该,但即使是此刻,灰手人想要控制自己也依然是很难的。灰手人不打算再想已经过去的事,只是说道:“我这不是主动叫你了吗?” “是。”那个人道。 “那你就回答吧。”灰手人道。 “那孩子回答他……立刻找了,但没找到,周围人太多了。那孩子说这话时,我就要转身离开。”那个人道,“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了你……理由,大概就是,我认为那个大人会因为我是铁仓人,就不会继续……逼问我。要说梦的……内容,刚才我就说到这里了吧,后面说的就是什么能不能……衔接的事了。我说的没错吧?” 灰手人道:“没错。你接着说后面的吧。” 那个人又问:“这时事情还跟我猜的差不多。那个大人没有继续逼问我,而是问那个孩子是不是为了欺骗他就随便指了个人说碰了他的额头。” 灰手人问:“那孩子怎么回答的?” “那孩子说……说他根本就不敢骗他。”那个人说道。 “大人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大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有什么反应吗?” 那个人说:“我……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虽然是梦里,但这种感觉很明显,我觉得一个蓝甲小孩子说了点话,我竟然就被人叫住了。我原以为那个人会立即就继续指责那个小孩,谁知道……他的反应竟然是看看我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子,这举动也……令我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我跟那小孩子是一类人一样。此前我明明感觉那个人应该看见我的手指甲不是蓝色的了,应该知道我是铁仓人了,这时我怀疑没看清楚,就……就特意把我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看了看我的指甲是什么颜色的。” (五千五百零五)想成 “他明白你这动作是什么意思吗?”灰手人问道。 “梦里的我认为他应该是明白的,因为接下来他的行动让我感觉……他应该是才注意到这个的。”那个人道。 “他接下来有了什么行动?”灰手人问。 “他看了看我的手,那目光……好像……好像是特意看我指甲的。”那个人道。 “看过你指甲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是想告诉他,我的身份。”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说是。我还说……铁仓人应该不会因为一个蓝甲人小孩子的谎话而冤枉另一个铁仓人。”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说是。”那个人道,“还说……他相信我说的。” “你觉得他是真的相信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好像是……吧。”那个人道,“当我说出‘铁仓人’之后,他……便觉得大概他是冤枉我了。但是吧……” 他说到此处停了停,好像在想什么。 灰手人想要赶紧问他后面要说什么,可那股拖延时间的心态还是使灰手人干等着他说。 那个人很快就继续说道:“但是他……到底是不是真觉得那小孩子冤枉我了,其实也……也说不大清楚。” “你在梦里就有别的想法?”灰手人问。 “这……我此刻又觉得,应该……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那个人道,“他应该是觉得那小孩子冤枉我了吧……” “只是你自己的想法?”灰手人问,“你想说什么?” “梦里的我……当时好像想了一下,就是把……把他想成我自己。想了想,我在那种情况下会怎么想。”那个人道,“对,是这样的,我当时是这样想了,才会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觉得那小孩子冤枉我了。” “你具体想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当时想的就是……如果我是他,一个蓝甲人小孩子说另一个铁仓人的胳膊肘碰到了他的额头,他头上顶着的东西……就掉了,在我知道对方是铁仓人之后,我可能不管事实如何,都……都要说是小孩子冤枉了那个铁仓人。”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所以你怀疑那个大人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你晃了晃你的手,让他注意了你是铁仓人,他才为了铁仓人的面子而觉得那孩子说了假话的?” “这个……我只是……有这样的想法。”那个人道,“至于那大人当时到底怎么想的,我现在也说不大清楚,我就……就当他是真的认为那小孩子冤枉我了吧。” “然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道。 “然后我就……就转身走了。”那个人道。 “那个大人没叫住你?”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 “你知道那大人做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听到了打人的声音和……那小孩子的哭声。大概是……他打了那小孩子,说了些话。 ”那个人说道。 (五千五百零六)多余 “说了什么话?”灰手人问道。 “意思大概是……那小孩子骗了他,还找了别人麻烦。”那个人道,“说时语气凶巴巴的,声音也挺大的。” “那小孩子有什么反应你知道吗?”灰手人问道。 “我……听到了。”那个人道,“我听那小孩子一边哭,一边说他自己没骗人,还跟那个大人说……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孩子说的‘他’是谁?”灰手人问。 “应该……应该就是我吧。”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 “因为……小孩子说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之后,还说了……”那个人道,“他说:‘明明是他碰到了我的头,东西才掉了。’” “那个大人相信了他的话吗?”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也不清楚,我只听到了那个大人继续指责他……那……既然这样的话,那个大人应该是没有相信他吧。”那个人道,“可是……可是我也说不清楚。” “你不是都说了那个大人继续指责他了吗?”灰手人道。 “对呀。”那个人道。 “那你为什么还说你也说不清楚?”灰手人又问。 “因为……我当时又想到了我自己。”那个人道。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想到了……如果我是那个大人,我会怎么做。”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要是你是那个大人,你会怎么做啊?” “我……也会继续指责那个孩子。”那个人道,“不管……不管我心里有没有一丝相信那孩子的话。”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就因为我是铁仓人啊。”那个人道,“如果我一个铁仓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不作出相信铁仓人的反应,却……作出相信一个蓝甲人的反应,那就……就好像侮辱了铁仓人一样吧。” 说完这话,那个人又自言道:“奇怪,为什么梦里我会想这么多……” 灰手人之前认为那个人应该不会想起这些就是他的真实经历了,此刻听那个人忽然这样说,又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想起这是他的真实经历,尽管紧接着灰手人看了一眼树珠以及周围的情况就认为自己这担心似乎多余了,但还是特意问了那个人:“你认为这不像梦里发生的吗?” “不管像不像是梦里发生的,这……都是梦里发生的。”那个人特别肯定地说道。 听了他说得如此坚定,灰手人便不觉得那个人会想起来那些其实并非梦里的事了。 “你认为,就算那个大人相信了那个孩子说的话,他也会继续指责那孩子吗?”灰手人问。 “梦里的我……有那种想法。”那个人道,“可是……” 灰手人问:“可是什么?” 那个人回答:“可是……哦……其实也没什么。” “你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灰手人问道,“还是觉得不告诉我更好?” “不是觉得不告诉你更好。”那个人道,“我……只是在这一刻又好像忽然想通了。” (五千五百零七)所思 “想通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想通了……其实梦里的我有那种想法也是正常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人道,“既然我平时都是那么想的,我梦里……那么认为,也不新鲜。” 灰手人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想通?” 问了这话后,灰手人感觉又是句废话,实在没必要,可问出来了自己就是觉得舒服,然而一想,又感到这种舒服实际上是不正常的,只是既然已经问了,就要听听对方如何回答。 “刚才?”那个人的确没想到为什么灰手人又问了更早时候的情况,着实一惊。 灰手人从他的表情看出了惊讶,又道:“我就是问问啊,你不用紧张。” “哦……”那个人道,“我回答你。我刚才……就是忽然觉得梦里我那种想法那么清晰,有点新鲜,就是这样……而已。有些时候,就是突然有个想法,过了那一刻,那想法就不见了。” 灰手人竟还想问下去,虽然觉得实在没用,也在克制自己了,可还是问道:“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这种情况?”那个人道。 “就是在某个时刻,突然觉得自己梦里某种想法那么清晰有点新鲜这种情况。”灰手人说道。 “以前……我不记得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本来认为自己连上个问题都没必要问,但这时竟又没忍住,说道:“如果我给你时间想,你觉得自己想得起来吗?” 那个人又感到惊讶,道:“想……这种事?” 灰手人看到那个人恐惧又多了些,忽然意识到了这段时间应该是他不至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时候,也正是问有必要问的问题的宝贵时机,便觉得自己如果再继续问这些没用的,就会错过这段可以随意问问题的好时机,然而又感到克制不易,便小声对褐手人说:“我不能再问这种没用的了,你指责我吧,看看有没有用。” 然而褐手人也没觉得灰手人问那些没必要问的问题是不该的,还为此而感到舒适,于是说:“我不觉得应该指责你啊。” 灰手人道:“现在金珠和波浪线还没发生其他明显的变化,不知道这段时间还能持续多久,我在这段时间就算问他敏感问题,应该也不至于导致对方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这是时机,我要把握时机。” 褐手人说:“你一直在问啊,并没有闲着。” 灰手人说:“可我问的没必要啊。” 褐手人道:“没必要吗?” 问出这话后,褐手人才感觉到其实之前灰手人有些话的确不是必须问的,但,如果是自己问的话,很可能也会为了满足拖延的心态而问出差不多的问题来。 灰手人说道:“没必要,我自己都认为没必要,但我克制起来,真的很难,所以需要你指责我。” 褐手人说:“好吧,你这么说了,我就成全你。你赶紧问正事,别再问那些没用的了!时机要抓住!” (五千五百零八)力度 灰手人觉得现在褐手人指责自己都跟以前指责自己时感觉不一样了,总觉得力度不够,便想象褐手人以从前的那种姿态指责自己的样子,然而此刻两人的相处方式已变化了,灰手人也找不到以前褐手人指责自己时的感觉了。灰手人便对自己说道:“别问那些没用的了!都是废话!抓住时机!抓住时机!” 说这话的时候,褐手人也感到了自己这次为了成全而对灰手人进行的“指责”似乎没起到足够大的作用,也想到了这就是因为两人相处的方式发生了变化,但褐手人也相信灰手人这次自己指责自己后,应该可以克制要拖延的想法。就算灰手人暂时没能克服,褐手人也能理解,毕竟这时褐手人也依然有想要拖延的心态。 说完这话,灰手人便赶紧看向了那个人,发现这时他紧张程度又增加了。 灰手人意识到在他问了自己问题后,隔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才回答会令他紧张,就觉得自己这次的拖延不大应该,毕竟此前已经想到了自己若是跟褐手人说话,那个人听不到声音就会以为突然一片安静了,便会变得更紧张。尽管灰手人认为在目前这段时间里那个人应该不会因为紧张而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仍想尽量避免他紧张。灰手人认为他目前过度紧张,说不定也会影响过了这段时间的状态。 灰手人便赶紧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是啊。” 那个人听到这话才显得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仍问道:“刚才……我没说错什么,或者做错什么吧?” “没有啊。”灰手人道。 “哦……你……”那个人问道,“刚才是不是又忙别的事了?” 灰手人听对方这样直接地问了出来,反而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了,便答道:“是啊。” “那……就没事了。”那个人道。 “你刚才问是不是想这种事,我也回答你了,你是打算想还是不想啊?”灰手人问道。 “想。”那个人道。 “我还用单独给你时间吗?”灰手人问。 “不用了。”那个人道,“我……我刚才……其实已经在想了,就在这里突然安静了的那段时间里。” 灰手人问道:“你想出什么来了?” 那个人回答:“以前吧……可能也不是没出现过在某个时刻,突然觉得我梦里某种想法那么清晰有点新鲜的情况,但是,就算真出现过,跟这次感觉也不会一样。” “哪里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这次……情况非常罕见。”那个人道。 “你觉得这次情况罕见跟什么有关?”灰手人问。 “该不会是跟这里的环境有关吧……”那个人说。 “你这么说,是觉得跟这里的环境有关了?”灰手人问道。 “也不能算是觉得了,只是……除了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还可能跟什么有关,就……这么说了。”那个人道。 (五千五百零九)硬想 灰手人说道:“如果让你硬想呢?” “啊?”那个人有些不解。 灰手人觉得自己又问了句废话,此刻收回还来得及,于是道:“不用硬想了。” 然而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觉得不舒服,但并没收回,只认为这是克制过程中会出现的不适感。 灰手人起初说让他硬想,但很快就变卦,这令那个人因不解而紧张,道:“我……是不是不该出现那样的反应?” 灰手人本来没觉得什么,他一说,倒是感到不大正常了,于是道:“我没觉得你不该出现那样的反应,但你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是不是你感到了什么?” 那个人一愣,道:“我应该……应该感到什么吗?” “我没觉得你应该感到什么,是你这样说了,我才问,也只是问。”灰手人道。 “没感到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虽然仍想拖延,这次克制住了自己,道:“那就没事了。接着刚才的话说吧,你还记得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吧?” “你是说那个梦的内容吗?”那个人问道。 “当然是。”灰手人道。 “记得。”那个人说道,“那个大人继续指责那个孩子。我是说到这里了吧?” “你接着说后面的吧。”灰手人问道。 “接着啊……接着我就往前走,但依然能听到那孩子的哭喊声。”那个人道。 “你没再回头?”灰手人问道。 “没回头。”那个人说。 “那个大人也没再找你?”灰手人问道。 “不是没找我。”那个人说。 “又带着那孩子接近你了吗?”灰手人问。 “可能吧。”那个人道。 “可能?”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起初听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近。” “没人再叫住你吗?”灰手人问。 “叫了,但……没叫住。”那个人说。 “也没人追上你?”灰手人又问。 “没人追上。”那个人道,“其实……虽然我转身就走,但……也没离他们多远。” “你走得不快?”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因为人多。我起初,只是绕过了几个人,但……前面还有其他人,我说让我过一下,没人理我,我就用手拍了前面的两个人的肩膀,他们让开了,我就过去了。接着前面还有人,我说让我过一下,又没人理我,这次……我就等着……等着人群变得没那么拥挤,再往前走。” “为什么这次你没用手拍前面的人?”灰手人问。 “这次不一样。”那个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难道之前你拍过肩膀的那两个人是蓝甲人?” “不是。”那个人道,“如果那两个人……是蓝甲人,我连拍都不会拍了。” “那你怎么过去?”灰手人问。 那个人又说:“直接挤过去就是了。反正……蓝甲人也不敢说什么,要是说了,他们就是自找不痛快,没哪个蓝甲人会有这胆量吧。” (五千五百一十)好惹 灰手人问道:“如果是蓝甲人,你一定会直接挤过去?” “是啊。”那个人道,“如果是蓝甲人,我直接挤……挤过去,他们又能怎样?” “因为你觉得蓝甲人好惹?”灰手人又问。 “没错,他们没本事,当然好惹。”那个人说。 灰手人问道:“你就不担心碰上不好惹的?” “不好惹的?蓝甲人?”那个人问道。 “你认为没有?”灰手人又问。 那个人道:“没有啊。” 灰手人问道:“你从没见过不好惹的蓝甲人吗?” “这个……”那个人道,“也……不是。但是……那些都不是正常情况下见到的。” “是什么情况下见到的?”灰手人问道,“你举个例子。” 那个人说:“就是来到这里……之后。但……那些不算是……蓝甲人吧。” “算什么?”灰手人问。 “我觉得不算是蓝甲人。”那个人道,“不是……普通的蓝甲人,就……不能算。” “我在问你算什么,不是问你不算什么。”灰手人说道。 那个人道:“算……算不真实的蓝甲人。”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 “我觉得……那……那是其他世界的蓝甲人。”那个人道。 刚说完这话,他便想起此前他还说过的一些话。 “我按你的说法,就说成我认为自己去的所谓别的世界吧。想着现实世界,在我遇到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之后,我也一样遇到过那种用现实世界的道理解释不了的事,但那时我依然还在现实世界。我干脆就认为自己一直都在现实世界,只是我的精神部分去了其他世界就行了。” “要是放在那种不是做梦的情境之中,就像我此前感觉自己去了其他世界,在‘其他世界’那种情境下我都不一定会这么想。我说‘其他世界’就算是形容一下吧,毕竟,估计只是我的精神去了其他世界,而我一直在这里。” “虽然我表示过不再说其他世界或者别的世界这种话了,但是我为了说清楚情况就再说说吧,毕竟之前我说过其他世界,不然的话,我只说‘精神’怎样怎样的,也容易说不清楚。” 关于是否使用“其他世界”“别的世界”这类说法,那个人说了不少话,除了这时想到的这些之外,当然还说过一些别的话,尽管他并没想到别的那些话,但曾经说出那些话时的感觉依然萦绕着他,这令他还能感到一种混乱。他觉得有些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就在他想那些的过程中,灰手人已经又问了他话,他因为在想事情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什么?”他问灰手人。 灰手人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听清楚了,他竟然还问自己,这令灰手人有些不安,担心他是因为又受到了环境的影响才出现听不清话的情况。尽管灰手人认为这段时间那个人不至于再次进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但他要是发生其他变化也是令人担心的。 (五千五百一十一)几个 “是我没说清楚吗?”灰手人问。 “不是。”那个人道,“是我刚才想我自己说过的话……走神了。我不是故意的啊,只是刚才我不由自主地想了起来。” “不由自主?”灰手人道,“你要说的是你又被什么外力影响了吗?” “不是。”那个人道,“这次……只是我本人的不由自主。我不知道这样解释算不算清楚,但……我好像也就能……这么说了,别的……我似乎也不大会说。” “你以前也有过这种不由自主?”灰手人问道。 “是的。”那个人道,“就是……哦,我知道怎么说了,就是应该不是受外力影响的那种,平时也会出现的不由自主。一开始想,就自然想多了。” 灰手人说道:“你又是如何确定自己这次不是受外力影响的呢?” 问出口后,灰手人又感到这话没什么意义,因为自己也算是差不多能猜到对方就是凭感觉了。 那个人也的确没想到灰手人又这样问,说道:“如何确定?我就是觉得这次想多了是我自己的事,就……就跟平时一样,没觉得好像受别的影响。确定……这……能算确定吗?” 灰手人竟然还想多问关于到底如何确定的事,忍不住了,便小声对褐手人说:“能提醒我一下吗?我好像难以克制了。” 褐手人自己都还想拖延,但既然灰手人这样说了,便说道:“抓紧时间!” 由于想拖延的心太明显,褐手人说这几个字时都显得力度不够,但不管怎样,也算是硬生生说出来了,也对灰手人起了作用。 “我知道了!”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道。 然而那个人又有点慌,想问灰手人话,又不敢问。 灰手人听了褐手人的话后已经克制住了,打算直接问后面的问题了:“能算确定。你说的其他世界的蓝甲人跟现实世界的蓝甲人有什么区别啊?姑且说‘其他世界’和‘现实世界’吧,不然实在不好问。” 那个人道:“区别就是……本事吧。现实世界的蓝甲人没本事,其他世界有些……” 刚想说“其他世界的有些有本事”,他竟觉得自己说蓝甲人有本事会令自己不舒服,于是道:“其他世界那些不像现实世界的那么没本事。其实……现实世界的蓝甲人没本事不但是……一个人没本事,多一些蓝甲人也没本事啊。” 灰手人问道:“你所说的多一些蓝甲人也没本事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好几个蓝甲人在……在一起,也没多厉害。”那个人道,“一个没本事的人就是个没本事的人,几个没本事的蓝甲人凑在一起,也不会变得有本事,就还是几个没本事的蓝甲人。我之所以会想到……如果那两个人是蓝甲人,我就会直接挤过去,也……有这个原因吧。” “你如果前面那两个是蓝甲人,就算你直接挤过去,他们也不能把你怎样,因为他们两个人也没本事吗?”灰手人问。 (五千五百一十二)不挤 “对。”那个人道,“当然,还……不止如此。” “还有什么?”灰手人问道。 那个回答说:“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也没本事,还有别的……周围环境的原因。” 灰手人问:“什么环境原因?” “就是其实……周围还有别的铁仓人。”那个人道,“就算那两个蓝甲人想做什么,周围那些铁仓人在,他们也不敢怎样。” 灰手人又问:“周围人?你说的环境是周围铁仓人多这个意思?” “不管多不多,只要除我之外起码还有另外一个铁仓人,那……他们蓝甲人也不敢怎样。”那个人道。 “要是只有你一个人呢?”灰手人道,“你觉得你可能不是两个蓝甲人的对手吗?” “不会……这……怎么会?”那个人说,“我一个人,我是铁仓人,那两个蓝甲人应该也……也不敢怎样吧……” “如果有更多的……蓝甲人呢?”灰手人问,“但只有你一个铁仓人。你觉得那些蓝甲人会害怕你吗?” 那个人愣了一下,道:“对方能有多少人呢?” 灰手人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一个没本事的人就是个没本事的人,几个没本事的蓝甲人凑在一起,也不会变得有本事,就还是几个没本事的蓝甲人?” “是啊。”那个人道,“但是……我说的是……几个,只是几个而已,不是……一群。” 灰手人问道:“如果是一群呢?当你一个人面对一群蓝甲人的时候,你觉得他们都会怕你?” 那个人道:“他们人太多的话,也……不会怎样吧。”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他们不怕你?” “我……也没这么说。”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那个人道,“我回答了,我就是说我不硬挤过去了,那……我跟他们之间不会有冲突了,既然不会有冲突,那……不存在什么怕不怕的问题了吧。” 灰手人问道:“你不打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那个人“啊?”了一声:“我觉得我这是正面回答的。” “我不觉得啊。”灰手人道。 尽管灰手人说这话的语气显得并不尖锐,但还是令那个人的紧张程度增加了。 那个人说道:“要怎样才能……使你觉得啊。” “就是回答是与不是。我问你,当你一个人与一群蓝甲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你觉得他们都会怕你,是不是。”灰手人道。 那个人道:“这……没法回答是与不是啊。” “为什么没法回答?”灰手人问。 “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如果……我没硬挤过去,就不会出现我一个人与一群蓝甲人发生冲突的情况吧。”那个人道,“就是……不会……出现这情况。” 灰手人问:“我想问的是,如果你硬挤过去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怕你。” 那个人道:“假设的……问题。” “对,就是假设的问题。”灰手人道。 (五千五百一十三)心坎 “一定要回答假设的问题?”那个人问道。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不回答假设的问题吧?”灰手人说。 “我……其实不敢。”那个人道。 “但是想?”灰手人问。 那个人觉得灰手人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于是试探着说道:“我……可以吗?” “你是真想不回答?”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如果……是呢?” 灰手人道:“你刚才回答我问题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尽管灰手人的语气并没多吓人,但那个人还是很害怕,于是赶紧说道:“我回答……我回答。” “说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可我说的时候真会不舒服……唉,算了,回答……反正怎样都要回答。如果我硬挤过去了,我觉得他们……不会怕我。但……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灰手人又说:“又是耻辱?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事都是耻辱啊?” “这件事是。”那个人道,“跟蓝甲人有关的很多事……确实都会让我有耻辱感。” “你只是说你觉得他们不会怕你啊。”灰手人道,“又没说你会怕他们吧?” 那个人又说:“当然!我怎么会怕他们?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怕他们!” “哪怕他们人多,你这里只有一个人,你也不会害怕吗?”灰手人问道。 “反正……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我肯定……不会怕他们。”那个人回答。 “你又没直接回答我。”灰手人道。 “就算是我真的陷入……无论如何,都不能怕!”那个人道,“否则……那种耻辱就太……简直令我无地自容了!所以……不能怕!绝对不能怕!” 灰手人道:“你只是说不能怕,不是不会怕。” “也……对吧。”那个人道,“因为不能……让自己无地自容!” 灰手人已经知道对方就是怕了,但还是想接着问,这时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一定要逼他说出自己怕,也许对接下来问他其他话并不大好,毕竟会让他不舒服。尽管灰手人认为这段时间那个人也不至于因此而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过了这段时间后他的状态。 灰手人便也不想继续逼着他说出怕来,然而却又好像难以克制地问道:“你说不能怕,但你就是怕,我没说错吧?” 此话出口后,灰手人自然有些后悔,但已经说了,便也不打算收回,再说,这话的确会令灰手人痛快一些。 “没……说错。”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差点引没有克制住继续问他认为不该问的问题,但这次更努力地抑制这种欲望,总算是克制住了。 然而灰手人接下来问的依然没脱离这个之前话题,对那个人说道:“哪怕不是说你怕他们,哪怕只是说他们不怕你,也会令你感到耻辱?” “没错。”那个人说道,“他们……他们就算人数多,也是蓝甲人。” (五千五百一十四)丢尽 “也是蓝甲人,然后呢?”灰手人问。 “是蓝甲人……又……又不怕我,自然就是……我的耻辱了。”那个人道。 “你认为你应该是被人害怕的?”灰手人问。 “倒也不是应该被所有人害怕,但……应该是被蓝甲人害怕的。”那个人道,“我一个铁仓人,面对蓝甲人时,蓝甲人都不怕我,那岂不是我的耻辱?” 灰手人问道:“一定要谁怕谁吗?” 灰手人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很久以前的模糊记忆闪了出来。灰手人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记忆,却搞不清楚内容,因为实在太模糊了。 就在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褐手人也好像忆起了什么,然而也是模糊的,模糊到了想说都说不清的地步。 那个人回答:“一定要是他们怕我才行啊,不然的话……我怕他们?那我作为铁仓人的脸都丢尽了!” 褐手人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对灰手人说道:“我脑海里刚才闪过了一些记忆。” 灰手人因为自己也出现了同样的感觉,于是小声说道:“什么记忆?” 说完这话,由于担心那个人因为过长时间听不到自己的下一句话而变得紧张,灰手人便对那个人说道:“你等一下,我再跟你说啊。” 那个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但觉得大概是灰手人要有别的事先去做,所以也没细问,还想着也许自己等待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想想怎么回事以及刚才两人的对话。 “好。”那个人道。 褐手人回答:“我……记不清了。你刚才有什么感觉吗?” 灰手人问:“有,跟你的情况差不多。” 褐手人道:“你脑海里也闪过了一些记忆?” “对。”灰手人道。 “什么记忆?”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我也记不清了。” 褐手人道:“跟什么事有关你知道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灰手人道,“但就是觉得是很早以前发生过的事。你呢?” “我也有这样的印象。”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褐手人说:“我看了看树珠,没发现新变化。” “该不会又是变化已经发生,而你我还不知道吧?”灰手人道。 “你觉得是这样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不会。”灰手人道,“你呢?” “我也觉得不会。”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你觉得像是什么引起的?” “像你那句话引起的。”褐手人道,“我没根据,就是猜的。” 灰手人愣了愣,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说道:“是啊,其实我这种反应,好像也是我自己那句话引起的!” 褐手人道:“连你自己也这么认为?” “是的。”灰手人道,“之前我也感觉不是这里发生什么变化导致的,但还没想到可能什么导致的,你说完后,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样,现在,我真的这么认为。” 褐手人问道:“你自己这话是不是跟回忆有很大关系?” (五千五百一十五)怕谁 灰手人道:“应该是的,可具体的我又想不起来。” 褐手人说:“具体的我也想不起来,就是总觉得我们的回忆里有这种东西。” 灰手人说道:“我看真是有这种东西。” 褐手人问道:“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灰手人道:“我理解的是,我的记忆里,应该有那种不一定要谁怕谁的内容。” 褐手人说:“可这似乎跟我们后来的想法、做法都不符合。” “确实不符合。”灰手人道,“就算是……那谁,你知道吧?” “你想说那两个字?”褐手人想着‘用主’二字问道,“就是刚才我们多次想说没有说出来的那两个字?” 灰手人道:“是的。就算是那两个字,似乎也不允许我们是怀有这种想法的吧?” “没错。”褐手人道,“理念就不是这样的。” “我还觉得,就连我自己,理念也不可能是那种。”灰手人道。 “不可能是你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反应的那种?”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平时,不就是要谁怕谁吗?” 褐手人说:“对啊,在这段时间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很坚定。后来这里发生一些变化后,我才能想到些别的,但也没想到你说的那种,直到刚才你说出那句‘一定要谁怕谁吗?’,想了想之后,我才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有某种记忆。” 灰手人又问:“是不是我们很早以前,想过不一定要谁怕谁这样的环境?” 褐手人道:“有可能吧。但我是真没具体印象了,是不是因为太久没那么想过了?” 灰手人道:“就算想过这些,那也一定是我化纳之前想过的。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 褐手人说:“我也是。说‘化纳’应该问题不大吧?” “但是这种事,万一‘他’能听到,会不会对我不好?”灰手人道。 “应该不会吧,你都说了是化纳之前的事了。”褐手人道,“只要化纳之后,不再那样了,哪怕是在‘他’眼里,你也没做错什么吧?” 灰手人道:“我好像觉得,其实自己跟之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褐手人说:“我也一样,我的一些想法,似乎在朝着化纳前的方向变化。” 褐手人虽认为用主不至于听到自己的话,但依然不放心,立即说道:“哦,不,也不是。” 灰手人道:“对,还是不能这么说。” 灰手人也觉得褐手人这种说法有危险,尽管觉得用主不会听到二人的对话,却仍担心用主知道些什么,赶紧说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你就是想说,化纳前的一些回忆似乎浮现了出来,是不是?” “对,对!”褐手人道,“就是这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浮现出来了,不能说明我真会变成以前那样。”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这样说,只是想把刚才说出的话圆回来。 “化纳前的记忆为什么会浮出来?”灰手人道,“也是因为这里环境变化?” (五千五百一十六)引点 褐手人道:“应该有关系吧,但也不是直接浮出来的。” 灰手人说:“对,看来这次化纳前的记忆浮出来,是要有引点的。” 灰手人所说的“引点”,可能是某个情景,可能是某句话,也可能是其他什么,而这些,都不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可以预料到的。 这次灰手人和褐手人能够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的确是需要引点的,如果没有引点出现,就算这个时候环境变成了这般,灰手人和褐手人也不会就这样想起他们所说的化纳前的记忆。 褐手人说:“这次的引点,就是你那句话。” 灰手人道:“‘一定要谁怕谁吗?’这话我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褐手人说:“如果说引点能够引你我想起化纳前的一些记忆,那这个引点是怎么出现的?你的话是你在和那个人交流的过程中说出来的。”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跟那个人有关?” 褐手人道:“我还不清楚,但像这种话,不像是你会说的。” “的确不像是我会说的。”灰手人道。 “事情很奇怪。”褐手人道,“虽然此前你我都说过一些不像是我们会说出的话,但是,你这次说出的话,也太反常了,根本就不是你能说出来的啊!” 褐手人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因为认为灰手人说出那种话的确太过出乎人意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褐手人想着如果用主听到了这些话会怎样,所以说根本就不是灰手人能说出来的,好防止出现危险。尽管褐手人并不认为用主能听到二人的对话,但在说话的过程中还是下意识地防范了。 “难道是他体内的某些东西,也能对我产生影响吗?”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觉得褐手人说这话像是为了帮自己降低危险,尽管并不确定褐手人是不是出于这样的心态说的,却还是有所触动,因为如果是以前,褐手人说话不让灰手人在用主面前下不来台就不错了。尽管灰手人这时也认为用主并不会听到二人的对话,可也还是假设了能听到的那种情况,还觉得褐手人应该也假设了那种情况。灰手人猜中了,褐手人在说那话的时候是假设了那种情况的,哪怕褐手人自己都觉得那样假设其实意义不大。 忽然想到了是不是他体内的某些东西产生的影响之后,灰手人有些担心,但越来越感觉可能是这样。 褐手人说:“他体内的东西?你觉得可能是什么?” 灰手人说道:“我觉得,似乎也只能是跟那个施法者有关的东西了吧?” 褐手人说道:“我想的也是,也只能是这个了,别的想不出来。是那个施法者给他灌入的东西吗?” 灰手人道:“包括思想吗?” 褐手人道:“有可能。但如果包括思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灰手人说道:“你是否倾向于不包括思想的部分?” 褐手人说道:“目前算是。” (五千五百一十七)冲破 灰手人说道:“那就是他体内的某些东西对你我产生影响,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下,你我容易回忆起化纳以前的事。” 褐手人道:“对,应该是。” “但万一跟思想也有关呢?”灰手人问。 “思想?”褐手人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思想这东西,应该不至于直接影响我们吧?”灰手人说道。 “是的。”褐手人说,“一般人的思想确实不至于直接影响我们。但是……” 灰手人道:“你想到了什么?” 褐手人说道:“我想到了那个给他施法的人。” 灰手人说道:“他不是一般人。” “这倒是。”褐手人道,“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灰手人又说:“显然不是,但我们还不至于被他给那个人灌入的思想影响吧?” 褐手人道:“正常来说,是不该被那些影响,但是现在看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灰手人又说道:“如果我们这样的人,受了他那种人的影响是,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议了?” 褐手人道:“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我还是倾向于我们没有受那个人给他灌入的思想影响。” 灰手人道:“我也是。现在,我应该赶紧问那个人话,可我却还想拖延。” 褐手人说道:“我也觉得拖延下去更舒服。” 灰手人说:“那怎么办?” “我来劝你不要拖延?”褐手人问道。 “试试吧。”灰手人说道。 “不要拖延了!快问!”褐手人道。 刚说完这话,褐手人竟然觉得自己甚至希望灰手人继续拖延下去,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怎么办……”褐手人忍不住说道。 “怎么了?”灰手人又问。 灰手人此刻也依然想要拖延。 “我虽然刚才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拖延,但是我感到有点不舒服。”褐手人道。 “既然不舒服,那就不要说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可是我觉得现在的确应该那样说。” 灰手人道:“我努力那样做就行了。” 褐手人说道:“行,你做。” 灰手人这时候竟然觉得如果自己立即去做有些难受,便对褐手人说:“我好像做不到。” “做不到?”褐手人道。 “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就是感觉很难,非常难!”灰手人道。 “是不是需要冲破什么?”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就是需要冲破!但是冲破谈何容易?” 褐手人说:“我也需要冲破,这样我就可以劝你不要拖延了。”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觉得难受,于是说道:“我又觉得有点不舒服。” 灰手人道:“你这次不是也没直接说劝我的话吗?” “对啊,我没说直接劝你的话,可我怎么还是会不舒服?”褐手人道,“还是刚才的影响吗?” “不知道。我们现在都需要冲破。”灰手人道。 “怎么才能冲破?”褐手人道,“我想不出来!” “我也想不出来。”灰手人说。 (五千五百一十八)牢笼 褐手人道:“现在怎么办?” 灰手人说:“难道我们就这样拖延下去?那肯定是不行的。就光这段时间,我又说了多少废话!” 褐手人一边想一边说道:“冲破都需要些什么?” 灰手人说道:“坚定的信念肯定是需要的。” “就是相信我们能冲破?”褐手人道,“对,没错。” 灰手人又说:“是必须要相信,但是相信后,下一步又该如何做?” 褐手人说:“是不是要从树珠上找突破点?” 灰手人看了看树珠,道:“现在树珠仍没变化。” 褐手人说道:“我一方面期待树珠给我们些提示,另一方面又担心树珠发生变化对他有影响。” 灰手人道:“我现在只希望看到树珠发生对他没影响的变化。” 褐手人说道:“但是,树珠一发生变化,我们并不能立刻知道到底对他有没有影响。” 灰手人说道:“我们还要这样拖延多久?” 褐手人道:“就像困在牢笼里,身不由己。” 灰手人说:“想要冲出去,却又没有头绪。” 褐手人道:“我们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 灰手人说道:“好像事情就是一点一点发生变化的,起初我们着急得很,急着把事情做完,后来情况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生了大的变化,我们好像控制不了一些事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褐手人说:“没错,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 “控制住自己。”灰手人道。 “让自己不再拖延。”褐手人道。 “我们想要掌控自己都那么难!”灰手人道。 “其实,化纳之后,我们算不算一直都是这样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这话应该没什么吧?” 褐手人道:“我只是说了情况,并没说那两个字。” 褐手人说的“那两个字”就是“用主”。 灰手人道:“这也是,可能,那两个字还是希望看到你我无法真正掌控自己吧。” 灰手人说的“那两个字”也是“用主”。 褐手人说道:“是啊,我们就是做事的。” 灰手人道:“做的一直都是别人让我们做的事。” “当然。”褐手人道,“为人所用。” “一直都是。”灰手人道。 “我们以前是吗?”褐手人道。 “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很久以前。”褐手人说。 “化纳之前?”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又说:“我不记得了。” “一点记忆都没有?”褐手人问道。 “要说有,也是刚才那种模糊的。”灰手人说道,“但是是不是自己能够控制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别人让我做的事,我就不清楚了。那种模糊的印象,还真看不出来。你能想起来吗?” “想不起来啊。”褐手人道,“如果我们能想起来,是不是就能找到新的路?” “那两个字会让我们想起来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这里的情况,还是完全由他控制吗?”褐手人说。 “好像不是。”灰手人说。 (五千五百一十九)五字 “我想也不是。如果这里能完全由他控制,我们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肯定是希望你我早点把事情做好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没错,如果完全由他控制,他会不让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褐手人说道:“或许,他是想那样?” 灰手人说道:“但是他没……” 灰手人想说“但是他没做到”,可说出一部分,才觉得如果说全了似乎没那么安全。尽管灰手人也不认为用主真的能听到,但还是没敢说。 褐手人明白灰手人想说的是什么,道:“应该就是你想说的那样。” 灰手人道:“我又跟你聊了这么长时间,又是在占用时间。” 褐手人道:“好像挺难不继续聊下去。” “我说的似乎是废话居多。”灰手人说道。 “我说的也是废话啊。”褐手人道。 “如果不说废话,我好像会不舒服。”灰手人说。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对我来说,现在不说废话都需要点意志力。” 灰手人道:“我想试试我能不能先进行第一步。” “什么?”褐手人道。 “先不说。”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我还是想说下去。” “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起初我只是直接劝你会感觉不舒服,后来不直接劝你,只是说了跟劝你有关的话,我都会感觉不舒服。再后来,我就算不说话,都会感到不舒服了,真的奇怪,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 褐手人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又感到不舒服了,道:“就在我跟你说这些的时候,我都能感到不舒服。” “这两种不舒服,哪种更严重?”灰手人问道。 “你是在问,说跟劝你有关的话,和不说话相比吗?”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我问的就是这个。” 褐手人又说:“那好像还是说跟劝你有关的话而严重吧。毕竟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说,每句话跟每句话之间的间隔时间并不长,我觉得不说话的不舒服感觉还没严重道那个程度。” 灰手人说:“所以比起来,不说话还算好点的,其实我觉得也是这样的。虽然我没说劝你不拖延这样的话,但我想象了一下,是这样的。” 然而灰手人这话里出现了“劝你不拖延”几个字,这竟也令灰手人感到不舒服了。 “不是!不是!”灰手人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 “我刚才不是说出了那几个字吗?就是我的话里,正好带了那几个字,就是‘劝’什么什么‘拖延’那几个字,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灰手人道。 “知道。”褐手人道,“五个字,是吧,跟我有关系。” “是。”灰手人道,“毕竟刚才是我在问,要说劝你怎样怎样,也没必要。但就在我说出那五个字的时候,我也能感到不舒服了。” 褐手人道:“哪种严重?” “还是说那五个字严重。”灰手人道。 (五千五百二十)当下 “既然你我都如此,那我们应该更容易做到不说话吧。”褐手人说道。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灰手人说道,“既然一个令人不舒服,一个令人更不舒服,我就先试试能否做到前者吧。” 褐手人说:“那我先不跟你说了。” “好。”灰手人道。 这话刚刚说完,灰手人又想说了,便说道:“可是我想说。” 就在灰手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褐手人也说了:“我现在一想起很快就不说话,就不舒服。” 灰手人道:“我的情况好像比刚才严重了。” “我也是,更严重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现在想要说话,太迫切。” “我也是。”褐手人道。 “我们怎么才能先不说?”灰手人道。 “当下,立刻不说了。”褐手人说。 “立刻?”灰手人问道。 “我也觉得很难立刻。”褐手人道。 这一次,灰手人和褐手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的。 “我们要相信自己。”灰手人道,“可以不说。” “不说,不说了!”褐手人道。 “可我还是在说。”灰手人说道。 “我要说到什么时候?”褐手人道。 这四句话中,灰手人和褐手人说得太快,第一句结尾和第二句的开头有一部分重上了,第二句的结尾和第三句的开头有一部分重上了,第三句的结尾和第四句的开头有一部分重上了。而且,每次重上的部分似乎在增加。 灰手人道:“好像说话越来越快了。” 褐手人说:“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我这样做。” “被人赶着这样做。”灰手人道,“却是我根本不该做的事。” “无法控制。”褐手人说道。 “我要停止!”灰手人道。 “停!”灰手人大喊。 这六句话,灰手人和褐手人都说得更快了,上一句的后面部分和下一句的前面部分重合的地方更多了。 突然间,两人全都缓缓向上方升了起来。 “不是我要起来的!”褐手人道。 “我也没做什么!”灰手人道,“不知道怎么就起来了。” “难受!”褐手人说道。 “太难受了!” “要发生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不会要爆炸吧?”褐手人道。 “我体内好像有一团气在膨胀。”灰手人道。 “一团气!”灰手人道,“我那股气是哪里来的?” 两人上升的过程中尽管对话很急,但说话声音都很小,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在注意声音不要太大,除此之外,随着他们上升,他们就算想要大声说话也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灰手人又说:“哪里的气?” “要炸!”褐手人道。 “无法忍了!”灰手人道。 “到底要发生什么?”褐手人道。 “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选择!”灰手人道。 “什么力量?”褐手人道。 “气在我体内,难道是我自己?”灰手人道。 “我不能掌控自己啊!”褐手人说。 “我不想再往上了!”灰手人说。 “我像往上飘!”褐手人道。 (五千五百二十一)魔塞 褐手人说道:“我飘上去,虽然很慢,但我还是想要停下来!怎么才能停下?” 灰手人道:“不要再飘了!” 两人说的这些话有很多音都重叠了。 就在灰手人说了“不要再飘了!”之后,两个人就几乎停了下来,悬在了空中,然而体内那团气膨胀的感觉更明显了。 “再膨胀就一定会爆炸!”褐手人道。 “别再膨胀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如果爆炸,我就不存在了!别膨胀了!” 灰手人道:“怎么办?那股气似乎已经冲到我的喉部下方了!” 褐手人道:“似乎触到我喉部的‘魔塞’了!” 灰手人说:“我想吐出魔塞!”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依然有一部分是重叠起来的,但褐手人听到了灰手人手的想要吐出魔塞的话。 灰手人在说自己“吐出魔塞”四个字的时候,突然感觉舒服了不少,与此同时,也觉得就算自己说话慢下来,也不至于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吐出魔塞我们今天的事就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褐手人道。 褐手人说出“吐出魔塞”四个字后,也感到舒服多了,与灰手人一样,也觉得就算自己接下来不再说那么快,也不至于难受到之前那个程度。 尽管如此,两个人依然并没恢复到平时的感觉,依然是不舒服的。 灰手人试着放慢说话的速度,对褐手人道:“我觉得我只要吐出魔塞,就可以防止那团气导致自己爆炸。” 听灰手人以这样的速度说话,褐手人便感觉到事情已不像此前那样紧迫了,褐手人也试着用慢些的速度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说话终于都慢了下来。”灰手人道。 “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褐手人道。 “你已经完全舒服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褐手人道。 “也没感觉事情已经过去?”灰手人问。 “并没已经过去。。褐手人道,“我觉得现在的形势算是给我一点时间作出选择的。如果我犹豫过久了,说不定就会错过机会。不知你有没有那样的感觉?” “有。”灰手人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有没有想到,为什么我们感觉比之前好了点?”褐手人问道。 “不像是环境发生变化自然发生的。”灰手人道,“你认为呢?” “我也不认为是环境发生变化自然发生的。”褐手人说。 说完这话,褐手人发觉自己仍然是想要拖延时间的,因为灰手人问“你认为呢?”之后,褐手人完全可以回答“我同意你的说法”,但自己却好像硬是要把时间拖得久些那样,偏偏要完整地说出“我也不认为是环境发生变化自然发生的”。 这时褐手人道:“直到现在,我说话还是不想简练些。” “我也是,明明很快能说完的,却总想着多说些时候。”灰手人道,“这表明我依然不正常。” 灰手人道:“但我觉得自己总归是往没那么难受的方向变化了。” (五千五百二十二)次数 “我也已经往没那么难受的方向变化,但不知道这种感觉还能持续多久。”褐手人道。 “是不是必须赶紧作出决定?”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很想吐出魔塞了。” 在说出这话之后,褐手人感到更舒服了点,于是说:“我就连这次说出‘吐出魔塞’,我也又变得舒服了些。” 灰手人说:“我也再说个试试。我也想吐出魔塞,但我又犹豫了。” 说完这话,灰手人也感觉自己比之前又舒服了点,立即说道:“我也是,更舒服点了。” 褐手人道:“如果每次说出‘吐出魔塞’这样的话都能变得舒服些,那我们能不能就靠继续这样说下去跳出我们现在的困境?” 说完这话,褐手人发觉自己这一次并没感到更舒服了,于是对灰手人说:“这次好像没有。” “没有怎样?”灰手人问,“没使你变得更舒服吗?” 褐手人说道:“对,这次竟然没有了。” 灰手人又说:“是不是停止了?” 褐手人道:“还是说,只有前两次管用?”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是这两次你我之间说的话的意思跟之前的不一样?”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最近的两次,你我提到时想说的意思,确实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灰手人道:“我说的是,我也想吐出魔塞,但我又犹豫了。是不是我说自己又犹豫了这话,会阻碍我变得更舒服?” 褐手人说道:“你这次说的时候,有没有变得更舒服?” “也没有。”灰手人道。 “其实后面这次,你又说了又犹豫了。”褐手人道。 “真的跟这个有关吗?”灰手人说道,“可是后面这次我说的话的重点在于是不是我说了又犹豫那话会阻碍我变得更舒服,重点并不是犹豫本身。” 褐手人说道:“如果我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对我们能不能变得更舒服有影响,那我刚才那话确实也是跟之前说的那种不太一样的。我刚才说的,如果每次说出那样的话都能变得舒服些,那能不能就靠继续这样说下去解决我们现在的问题,这有一种在利用说那四个字的意思,所以那次即使我又说了那四个字,我也没变得更舒服?” 灰手人和褐手人之所以没再立刻说出“吐出魔塞”那四个字,是因为两人都不知道再多说几次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没说的两人都考虑到了说出那四个字的次数过多会不会影响两人过一会儿舒适程度的问题。 灰手人道:“是不是不仅我们表达出的意思会影响,就连说那四个字的意图也会受影响?” 褐手人说:“可如果意图也会受影响的话,对方到底如何判断我们说话的意图呢?” 灰手人说道:“你说的对方是?” 褐手人说道:“应该不是那两个字。”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提到的“两个字”指的就是用主,于是道:“你是真觉得不可能是那两个字吗?” (五千五百二十三)作怪 褐手人说道:“你不觉得吗?” “我?”灰手人道,“我还没想清楚。我刚才那么问你,是想知道你是真的那样认为,还是因为太担心正是那两个字才这么说的。” 褐手人道:“我确实有所担心,但我也是真的觉得不可能是那两个字。你现在想想,觉得会是吗?” 灰手人说道:“现在想,我也觉得不会是那两个字。但我此刻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不止一次说到了两个字,假如真有谁可以听到两个字,就算起初不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多听几遍之后,会不会想到?” 褐手人道:“我也说了不止一次。” 灰手人又说道:“如果真有人能了解我们说话时的意图,那就算没有多听几遍,是不是也有可能了解?” 褐手人说道:“会是谁呢?” 灰手人道:“想不出来。” “就说刚才那四个字,我们只是说了那四个字,就能感到有一些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说道。 褐手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觉得不舒服的程度有点增加了。 灰手人道:“会不会只是某种环境的力量?” 说完这话,灰手人也感到了不舒服的程度增加,便说道:“我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增加了。” “我刚才正要说呢。”褐手人道。 “也是想说你不舒服的感觉增加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灰手人问。 “就在刚才,我说完‘就说刚才那四个字,我们只是说了那四个字,就能感到有一些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之后。”褐手人说道。 褐手人补充道:“我好像不需要把刚才那话整句都说出来,你就能知道我是在说完那句之后感到的,但我还是把那话说完整了,这是不是又是因为那种拖延的心态在作怪?” 灰手人说道:“如果是我那么做了,我会认为我自己是那种心态在作怪。至于你,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而我,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依然是有拖延心态的。” 褐手人道:“我认为我是。” 此刻褐手人又觉得自己不舒服的程度增加了,于是道:“比起刚才,我更不舒服了。刚才通过说那个字缓解了那种难受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一些。”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跟你说的话有关系吗?” 灰手人说完这话后,也又一次觉得自己不舒服的程度增加了,便说:“我也更不舒服了。” 褐手人道:“就在你问我‘你认为跟你说的话有关系吗?’之后,就感觉更不舒服了?” “是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感觉你不舒服的程度增加,应该跟你说的这话的内容没关系。毕竟刚才你只是在问我的看法,又没说别的。” “那你觉得,我们后来不舒服的程度都增加了,跟什么有关系?”灰手人问。 (五千五百二十四)不吐 褐手人说道:“会不会只是跟时间往后推移了有关?” 灰手人道:“现在看,应该就是这样。” “那么时间继续推移,我们会迎来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大概就是更不舒服的感觉。” 褐手人说道:“所以我们继续说的时间还是有限的。” 灰手人道:“但我又忍不住,想要继续说下去。” “我也想要说。”灰手人道。 “我们现在悬在空中,什么时候才能落下去?”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是不是一定要把气放出去才行?” 褐手人道:“大概是吧。” “在跟你说这些话的过程中,我感觉更不舒服了。”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也是这样。” 褐手人又说:“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也想吐出魔塞,但你又犹豫了?” 灰手人道:“是啊。”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犹豫了?” 灰手人说道:“因为我想到了吐出魔塞的其他后果。” 褐手人道:“让我们不再膨胀,这是最重要的吧?” “是的。”灰手人道,“但是如果真吐出,我虽然可能能落地了,但会不会影响我的其他一些能力?” 灰手人本想说“吐出魔塞”,但因为担心说出那四个字对自己一会儿的舒适程度,会又什么影响,便只是说了“吐出”,没有说“魔塞”。 褐手人说道:“你还是担心那两个字让你做的事没法按照原计划做成?” “其实已经是这样了。”灰手人道,“但我怕影响更多。” 褐手人又说:“哪方面的?” “我想不到的方面。”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你还是担心其他影响?” “你呢?”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担心。”褐手人道,“因为其他影响肯定是有的。” “就是想不到可能是哪方面的影响。”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道,“就因为是未知的,所以就会担心。” “你也犹豫要不要吐出来?”灰手人问道。 “也算不上犹豫了。”褐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你后来都说了‘吐出’,但没手吐出什么,你的舒服程度有变化吗?” 灰手人回答:“没有变化。” 灰手人回答后接着问道:“你说也算不上犹豫了?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决定了?” “算是暂时决定了。”褐手人道,“但我的决定,并不是不会改变,所以我又想观望观望。” 灰手人道:“观望什么?” “观望,如果我没吐出,会不会出现其他机会。就是那种一出现,就会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吐出来的机会。”褐手人道。 “你认为可能性大吗?”灰手人问道。 “现在看来,好像可能性不大。”褐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你呢?此刻还在犹豫?” 灰手人说:“是,但其实已经倾向于吐出了。” 褐手人道:“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变化,有什么发现,你就会有新的想法了?” 灰手人道:“我还是觉得能不吐就不吐。” (五千五百二十五)那团 褐手人说道:“其实你我的情况差不多。” 灰手人道:“可以说是很相似了,我还在犹豫,而你虽然决定了,但这决定又不是不能改,所以,其实你我未来怎么做,都是未知的,从这点上来看,情况太像。”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更难受了。” “我也是。”灰手人道,“气在往上顶。” “那团气,就好像要把魔塞顶出去一样。”褐手人道。 “然而根本不可能顶出去。”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问道:“你说这话时又提到了魔塞,这对你感觉舒服不舒服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吧?”褐手人道,“我也无法确认是不是真的没有影响,但起码,我这一刻是比上一刻更难受的。” “你觉得应该是不能缓解的?”灰手人问答。 “对。”褐手人道。 “那魔塞还是老样子。”灰手人说道。 “没错,不可能被那团气顶出去。刚才我虽然说那团气好像要把它顶出去一样,但事实是,只要我不主动把它吐出去,就算我爆炸了,它也是出不去的。”褐手人说。 褐手人本来想要说“把魔塞吐出去”,但还是考虑到了如果那么说了,会不会产生对自己不利的影响,即使这个时候褐手人已经不似之前那样认为说“吐出魔塞”那种话的次数真会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舒服程度了。 褐手人又问道:“你也说了那两个字,只有那两个字,有没有感觉难受程度缓解了?” “没有。”灰手人回答。 灰手人说道:“此刻我觉得,只有吐出去,才能缓解。” 在说此话的的时候,虽然灰手人也已经认为说出“吐出魔塞”四个字的次数似乎不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舒服程度有太多影响了,但依然没有完全放心,所以在说“吐出去”之后也没有明确地说“魔塞”两个字。 灰手人又想补充刚才的话,便道:“与其说是缓解,不如说是彻底解决。” 褐手人道:“你决定吐出去了?” “我再忍一忍,如果忍得了,就继续忍。”灰手人道。 “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褐手人道。 “忍到不能忍那一刻。”灰手人说。 “然后还是吐出去?”褐手人问道。 “可能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痛苦是不是多了些?” 灰手人说道:“如果没忍受多久就直接吐出去,痛苦的确会比忍了很久后还是吐出去了所受的痛苦少些。” 褐手人说道:“你认为早点吐出去怎样?” “你立刻就要这么做吗?”灰手人问道。 “我迫切想要做。”褐手人道,“因为实在难受。” 灰手人说道:“不管我会不会吐出去,你都打算吐出去?” 褐手人说:“如果我吐出去,你没吐出去,会影响到你吗?要是你觉得会对你造成影响,我就再忍一忍。” 灰手人没想到褐手人问出这个,如果在以前,褐手人大概只会考虑自己,不给灰手人带来不利影响就已经不错了。 (五千五百二十六)翻番 灰手人虽然知道褐手人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对于这样的变化还是感到突然,便“啊?”了一声。 褐手人道:“莫非真对你有影响?” 灰手人回答:“我没觉得会对我有影响啊。” “看你那反应,我还以为你知道我那样会影响到你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不是。我只是对你会这样问感到新鲜。”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是啊,的确新鲜,要是以前,我根本不会这样考虑。” 灰手人问道:“以前我也这样。” “如今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变了,可是,我们却已前途未卜。”褐手人道。 “我们不是一向都是前途未卜的吗?”灰手人问道。 “想来也是。”褐手人道,“只是,以前没有现在这种危机感。我觉得我就快爆炸了。” 灰手人说道:“我也一样啊,所以想吐出去,但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我先来吧。”褐手人说,“你没觉得会对你有影响,但会不会真有影响只是你没觉得?” 灰手人说道:“那就我先吐出去也行。只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褐手人道:“我觉得不会有影响,但吐出去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所以先试的那个人就是要冒险的。” 灰手人说道:“但是如果一人先吐出去,另一个人会受影响,那么另一个人也相当于在冒险啊。” 褐手人说:“那倒也是。” 灰手人说:“而且,如果另一个人真会被影响,还不知道是先吐出去的那个人要冒的险更大还是被影响的那个人要冒的险更大。” 褐手人道:“是啊,谁先谁后好像都有风险。” “看来只有一条路了?”灰手人问道。 “同时?”褐手人问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灰手人说道。 “我刚才也在想这个,但不知道同时吐出,需要冒的险会不会叠加,会不会翻番。”褐手人道。 “就算是又如何?”灰手人问道。 “宁可冒更多的险?”褐手人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错。” “虽然冒更多的险,但没有先后了。”灰手人道。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现在认为没有先后,如此重要?” “是啊。”褐手人道,“我以前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灰手人说:“我以前也是。那我们开始吧?” 褐手人问道:“现在就开始?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没决定吗?决定了的只是我一个人。” 灰手人道:“你决定了也不是不能改变啊,既然决定了也可以改变,我们的情况不是很相似吗?刚才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我现在怎么又说了一遍。到了这个时候,我好像还是愿意说很多话拖延时间。” 褐手人说道:“我也依然想说话,想拖延时间。刚才我还在说那我们应该更容易做到不说话。” 灰手人道:“刚才是刚才,跟现在情况不一样吧?” “刚才我们还没升起来。”褐手人道。 (五千五百二十七)调回 “现在升起来了,我们是停下不说话更好,还是怎样更好?”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现在,我们不说话已经没用了吧。” 灰手人道:“我觉得是啊,我觉得此刻,不管我说不说话,我都是要炸的感觉。” “我突然想试试。”褐手人道。 “试试不说话在现在这种时刻能不能缓解?”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到。 “那我们就试试,也无妨。”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好像也有难度。” “我现在也还是想继续说。”灰手人道,“同时又感觉要炸。” 褐手人道:“我想到了试着不说话的办法。” “什么办法?”灰手人问。 “不知道对你会不会适用,我觉得我适合这样做。”褐手人说,“利用魔塞,试着调整魔塞的位置,让它顶住我平时说话发出声音的地方,这样我就自然无法发出声音来了,也就算是没法说话了吧。” “我也应该行吧。”灰手人道。 “你我可能没什么区别。”褐手人道,“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我先试了,用我们特有的本事,找出发声地方并不难。” 灰手人又说:“用这种方法不会影响我们正在做的事吧?” “不会,这只是我们自己体内的事情,跟外边没关系,不会影响外边的。”褐手人说道。 说着,褐手人就试了起来。 接下来,尽管褐手人还是在做说话的动作,但的确没发出声来。 灰手人听不到褐手人说话的声音,觉得这方法有效,便说道:“看来你真的可以做到不说话了,我也试试。” 说完这话,灰手人也开始找自己说话发出声音的地方了,很快就找到了,接着就按照刚才褐手人说的,调整了魔塞的位置,让魔塞顶住了自己发出声音的地方。这时,虽然灰手人还在做说话的动作,但他已经不再能发出声音了。 然而,尽管这段时间灰手人没有发出声音,但并没觉得要炸的感觉有任何缓解。灰手人认为这正是因为自己其实还是在说话,只是没发声而已,也就是说,自己并没做到真正的不说话。 既然没缓解,灰手人便将魔塞调回了原来的位置,说道:“对我来说,要炸的感觉并没减轻。” 正想不继续用魔塞顶住发声之处的褐手人听到对方说话,也赶紧调整了魔塞的位置,回应了灰手人的话。 “因为你实际上还是在说话,对不对?”褐手人问道。 “我没发出声音。”灰手人说道。 “按我刚才的理解,没发出声音也算不上说话了,但实际上你还是在说的。”褐手人道,“你做的动作跟你平时说话时做的动作是一样的。是不是这样?” 灰手人道:“是。你说的跟我刚刚经历的一样。” “我就是这样的,我说你的是我猜的。现在看,我们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说话。”褐手人道,“我原以为我用魔塞防止我发声就能算是防止我说话了,看来这样是不算的。” (五千五百二十八)中七 灰手人道:“看来我们必须能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动作。” “但这本身就是难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没错。其实我们在很长时间里,一直都在做难事。只是这次,我好像真的很难做到不做出说话的动作。” 褐手人说道:“我也难以做到,算了,都到这一步了,都要吐出那个了,既然还在不停地说,那我就不强迫自己停止说下去了。” 灰手人又说道:“我快要忍不住了。” “现在就吐出?”褐手人道。 “吐出前要不要做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决定一下位置?”褐手人说道。 “那我就选在中七点?你看行吗?”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所说的中七点实际上是“不是普通人”的二人才能懂的术语,他们中的一个人用这种方式说出哪个点,另一个人就能明白对方说的到底是空间中什么位置。 褐手人道:“你的选择,没问题啊。那我呢?也选中七?” 灰手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如果你我选的都是中七点,那意味着什么?” 褐手人说道:“我们吐出去的早晚要碰到一起。” 灰手人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褐手人说:“想不出来。” 灰手人道:“你我都知道,如果吐出去,对你我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而且跟我们接下来办事有关系,但如果让吐出去的东西碰在一起,会不会出现其他现象?会不会出现能救我们的事?” 褐手人说道:“我倒也想不出会不会出现能救我们的事,但总感觉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可能。” 灰手人又说:“那你我如果让它们从特别的角度飞过去呢?”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说:“我......好像快炸了。” “我也是。那就不管那么多了,现在就吐。”褐手人说,“同时!” 灰手人又说:“开始!” 只听“砰”的一声,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吐出了魔塞。 就连那个人也吓了一跳。 那个人当然也只是听到了一声,因为灰手人和褐手人真的是在同一个时间点将魔塞吐出去的,声音完全重合了,而且声音的长短也一样。若是两个普通人做这件事,极难做到完全同步吐出,但灰手人和褐手人都不是一般人,情况就不同了。 那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不敢说话,眼睛甚至不敢四处乱看,恐怕看到什么会令自己更加恐惧的东西。他有点想说话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目前没说话,起码自己还不算处在危险之中,若是把话说出来了,会不会使自己受到更大痛苦,无法预知。 “砰”的一声之后,就是一阵安静。 那个人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自己什么都不敢做,眼睛依然直直地看着前方,心跳得很快。 他这时发现自己开始不停地眨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不由自主地眨,眨得眼睛都有些累了,也控制不住。他不愿意这样眨眼,因为觉得有危险。 (五千五百二十九)魔墩 突然间,他看到了极亮的橙色光,那光刺眼得很,他起初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眨眼似乎是能使那光少些刺激自己眼睛的机会,然而他又想彻底闭上眼,眼皮并不由他所控制,他还是不停地眨眼,他便再次认为眨眼这事对他不利了,毕竟如果他闭上眼,那光就一点也刺激不到他了。 尽管橙色的光会令他眼睛感到不舒服,但似乎并没真正伤害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也仅仅是觉得刺激而已。 橙色光渐渐褪去了,早在褪去前,那两个魔塞已因为在空中碰撞而合成了一个橙色的魔墩,那魔墩浮在空中,忽大忽小。 灰手人小声对褐手人说:“我终于不觉得快要爆炸了。” “我也是。”褐手人道,“我们刚才不是悬在空中吗?” “是啊。”灰手人道,“但现在我们都落下来了。” “我们吐出的东西呢?”褐手人问道。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怎么不见了?” “中七位置,没有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对啊,怎么不见了?” 褐手人说道:“明明吐出来了啊。” “现在的感觉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那肯定是吐出来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们要不要找?” 灰手人说:“找到能做什么?” “好像也不能做什么,但是,那谁曾经给告诉过我们,它们是对我们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褐手人说。 褐手人想说“用主”两个字,但没有说出来。 “吐出来了,就跟原来不一样了吧?”灰手人道,“还会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褐手人说道:“刚才那声巨响,使它们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如果它们变得跟以前性质完全不同了,可能重要程度也会不同了。但如果它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发生了碰撞,那是否对我们来说,依然重要?” “可它们已经离开我们了。”灰手人道,“作用也不会相同了吧?” 褐手人道:“以前那谁跟你我说过,没有他的命令,我们绝对不能把它们吐出来。这是不是说明,吐出以后,它对我们的作用也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是以前,我会宁可自己爆炸,也不吐出来。”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样啊。” 灰手人说道:“如果不是刚才出现那种连我们想都没想过的情境,我一定做不到吐出来。” 褐手人又说:“刚才出现的情境,应该不仅跟树珠有关,不仅跟这里环境的变化有关。” 灰手人问道:“你是想说,还跟那个人有关系吗?” “是。”褐手人道。 “如果他不曾被人施法,还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吗?”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绝对不可能。”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问道:“也就是说,其实我们也受了给他作法者的影响?只是这种影响,是间接的,是通过他这个出现在这里的人产生的?” 褐手人道:“应该是的,但跟他体内原来的情况也有关系。” (五千五百三十)风暴 “原来的情况?”灰手人问道,“你说的是他见那个施法者之前的情况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说。 “也是啊,刚才我们应该可以看出,就算他不曾遇到那个施法者,他体内的情况也跟别人不一样。”灰手人道。 “虽然他也是普通人。”褐手人道。 “他是普通人,但是其实他天生就受了一些影响。”灰手人说。 “上一辈的影响。”褐手人说道。 “是。一般人受上辈人的影响,也不会是这种影响。”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是的,他所受的上辈人的影响,也跟法术有关。” 灰手人说道:“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是不同法术共同作用的结果?” “是的。”褐手人说,“没错,而且,这件事还不止跟他的上一辈以及那个施法者有关系。” “还跟这里的环境有关系。”灰手人道。 “是啊,总之,就是共同作用的结果。”褐手人说。 “共同作用造成了他目前的状态,他又以他这样的状态影响了你我。”灰手人说道。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原以为我们都吐出那个之后,就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灰手人道,“现在看来,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是不是还没爆发?” 褐手人说:“你感觉是?” “我已经有一场风暴要来临的预感了。”灰手人道,“你呢?” “我也感觉要爆发了。”褐手人道。 “都到了这一刻,你我依然不知道要爆发的究竟是什么事。”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觉不觉得,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灰手人说道:“一向如此,因为你我都没法做准备。” 褐手人道:“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想,也就能放松点了。” 灰手人问:“什么角度?” 褐手人回答:“有些事,就算知道了,提前准备好的也不一定能用上。” “是啊。”灰手人道,“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谁能想到变成这样!” 褐手人说道:“起初我们一直那么着急。” “就是啊,着急,是为了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可后来,事情根本就没按计划发展,还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灰手人道,“我们之前准备了那么多,也没用上。” 褐手人说道:“当初那么着急,后来就在拖延,一直在拖延。” “我发现一件事。”灰手人道。 “什么?”褐手人说道。 “我好像依然在拖延。”灰手人道,“我是说直到此时此刻。” 褐手人道:“我也是。看来,把那个吐了出去也没改变我拖延的状态。” 灰手人说:“我还是在这里说,不停地说着,有用的,没用的,都还在说。”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用啊。”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你说的有用。你现在是在说现状,说说现状,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情况下,对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也是有帮助的。” (五千五百三十一)只剩 褐手人道:“刚才你我都吐出去了,看来没影响我们的相处方式。” 灰手人说道:“没错,自从我们的相处方式因之前的事情发生了改变,之后一直都是这样的,再也没变成以前那样,哪怕是我们都吐出去了,也没变。” 褐手人说道:“我们说了这些,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 灰手人道:“没想好,因为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也想着是不是要继续问他了。” “继续问吗?”褐手人问道。 “还没决定。大概是因为我想先知道我们吐出来的东西在哪里,目前什么样。在我了解这个之后,我才敢决定问下去。”灰手人问道。 “你还是担心如果你继续问会导致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其实那魔墩一直都在那个地方,连那个人都能看到,这个地方,就算是来了其他人,普通人,也是能看到魔墩的,这个时候,只有灰手人和褐手人两个人是看不见魔墩的,只因为构成魔墩的那两个部分,分别是从灰手人和褐手人那里吐出来的。 褐手人又问:“树珠的情况还没有什么变化,我感觉他应该还跟刚才差不多吧。” 灰手人这才看向了那个人的方向,说道:“他周围怎么笼罩着一层叶脉?” 褐手人说道:“我一直都没往他那里看,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一说,我才看见。” “我也一直都没往他那边看。”灰手人说道,“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很快就看向他才对啊。” 褐手人又说:“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找你吐出的东西?” “是啊。”灰手人道,“刚才我大概太着急找那个了吧,就算扫过他所在的地方,都没往他身上看。” 褐手人说道:“我也是这样啊,可惜现在才看到。” 灰手人问:“你看那叶脉,觉得奇怪吗?” “奇怪。”褐手人道,“那确实是叶脉,我没看错,但那叶脉竟然是把他完完全全包在里面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叶子?” “哪怕是在我们这种见多了不正常事情的人看来,这也很奇怪。”灰手人道。 “那会不会是很多片叶子的叶脉连接起来的?”褐手人问。 “应该就是了。”灰手人道,“很多片树叶,这里的树叶?” “可看起来根本不像这里的树叶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看了一眼树,说道:“确实不像。” “就算是树叶的叶脉连起来的,那这树叶是从哪里来的?”褐手人问道。 “实在想不出来。”灰手人道。 “但肯定是叶脉?”褐手人问道,“这个没有疑问吧?” “没有疑问。”灰手人道,“只剩下叶脉了。就是只剩下叶脉的一些树叶链接起来了,而且相连的位置连接得特别好,根本就没有痕迹。这些树叶的叶脉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现在就像一个封闭的大网,把那个人罩在了里面。” (五千五百三十二)为谁 褐手人道:“是的,那树叶确实只剩下叶脉了,连接起来之后,真的看上去只是一张网,如果不仔细看,可能都看不出是叶脉组成的。我非常想知道这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灰手人说:“跟这里的树有关系吗?” 褐手人道:“这个说不好。” “会不会跟树珠有关?”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树珠?” 灰手人道:“树珠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但树珠很有可能让他周围出现树叶吧?”褐手人道。 “树珠到底会出现怎样的变化,其实你我现在都无法全知道。”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要是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是受树珠影响的。” 灰手人道:“如果只是受树珠影响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你是不是想说,他出现这样的叶脉网跟我们刚才的行动有关?”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我总感觉,其间有联系。你觉得呢?” 褐手人说道:“我也觉得有联系。但为什么我们吐出后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呢?” 灰手人又说:“难道我们吐出那个,影响了树珠?” “树珠目前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褐手人说。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你觉得会不会是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你我暂时看不出来?”灰手人问。 “也有可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如果真是,那现在的情况更不简单了吧?” “是啊。”褐手人道,“其实我们遇到的情况,一直都不简单。” 灰手人道:“突然有点想要感叹。” 褐手人说:“我也是。我现在想弄清楚很多状况,但很多事情都不确定。” 灰手人说道:“我们的确一直都在‘不简单’中生活着吧。” 褐手人道:“当然,我们是为谁做事的?”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褐手人道:“就是啊。” “这时你不担心有人能听到你的话吗?”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也担心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可还是敢说?” “你不是也一样?”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 “但你有没有觉得我并没把什么都说出来?”褐手人问道。 “觉得了啊,当然那不会什么都说出来。”灰手人道,“我能懂就行了。” “你不担心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也能懂?”褐手人问道。 “担心。”灰手人道,“但我说话的时候,也还是那样说,你有没有发觉?” 褐手人又说:“没错,你和我,都是这样。一边担心,一边说着。我们担心的事大概不会发生,但又无法赶走那种担心。” 灰手人说道:“其实是想多了。” 褐手人道:“但是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也不好就下结论,是不是?哪怕真的觉得不可能,也还是会想,是不是会出现没见过的事?” 灰手人道:“是啊。我们说的话好像有些明显,可以说很明显了,但又没有明确说出那两个字。” (五千五百三十三)同点 褐手人说:“这样,到底算是坦白,还是掩饰?” 灰手人道:“有所掩饰的坦白?坦白型的掩饰?” 褐手人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目前还是有诸多需要顾忌的。” 灰手人又说:“一直以来都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的话,我想到了以前。”灰手人道。 “什么以前?”褐手人问。 “化纳以前。”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认为,化纳以前,我们肯定并不是像后来这样生活的?”褐手人问道。 “从之前隐隐约约想起来的模糊东西来看,应该完全是两种生活吧。”灰手人道。 “我想起来的模糊的东西告诉我,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两种生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会不会找到那个就能想起来?我想赶紧找到那东西。” “刚才吐出来的?”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那个东西藏着我们的秘密?” 灰手人道:“有点这个感觉。但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褐手人道:“因为已经碰在一起了?” 灰手人说:“是啊,不但碰在一起了,还发出了‘砰’的声音,说不定性质已经变了。” “如果性质不变,就能从里面看出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起码可以分析。”灰手人道。 “你后悔刚才选在中七了吗?”褐手人问。 “没后悔。”灰手人又说,“因为选择中七这个点,是为了同时、同点。再说当时也不知道它们碰在一起之后会出现现在这段我们没什么事的时间。” 褐手人道:“他周身的叶脉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灰手人说:“哪方面的?” 褐手人道:“都有可能啊。” 灰手人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褐手人道:“他半天没说话了。” “我看不清他的眼神。”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看了一眼树珠,说:“树珠还没发现我能看到的变化,他也应该不至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吧?” “应该不至于。”灰手人道,“可是我的拖延状态依然没改变,还这样跟你说着话。”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要不我再劝你一次,抓紧时间?” “我听到了。”灰手人说道。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可是依然没打算赶紧问他?”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那我来问,赶紧问。”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如果你能做到,你问吧。” 褐手人道:“我还想跟你再说些别的再问。” 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就意识到了其实这也是自己的一种拖延心态,道:“我好像还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说着要赶紧问他,可惜又要跟你说话。” “那我现在就跟你说,不要跟我说话了,先问他。”灰手人道。 “我听到了。”褐手人道。 “但你跟我刚才一样,依然没打算问他?是这样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五百三十四)害你 “是啊,怎么解决?”褐手人问道。 “那就还是我来问。”灰手人道。 “现在如果不问,下一刻就出大事情了!”褐手人突然说道。 “什么大事情啊?”灰手人问道。 听到褐手人这样说,灰手人并没立即问那个人问题,而是问褐手人到底是什么大事。 褐手人又说:“你赶紧问他,别问我啊。” “可我着急知道什么事。”灰手人道,“你是知道了吗?” 灰手人说完这话后又觉得自己非常不对劲,对褐手人说道:“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我问你这工夫可能已经发生了,我根本不该问你,而是应该抓紧时间问他啊。” 褐手人说道:“你相信我说的吗?” 灰手人道:“我还真没去想相信不相信,应该是拖延的心态导致我这么说的。” 褐手人道:“看来我这招也没用啊。” 灰手人说道:“你真是为了让我不拖延时间而说的?” “是啊,我就是试试。”褐手人说,“看来是不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说的看起来太假了。” 灰手人说道:“幸好你只是试试。”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褐手人道:“我想,就算我刚才说的像是真的,你是不是也同样是这样的反应。会不会这段时间你我都很难去应对什么紧急的事情。” 灰手人道:“我应该是难以应对的,我是真的觉得肯定会有紧急的事情出现,但我就是没法控制住自己,还是想继续跟你说话。” “如果后果不堪设想呢?”褐手人道。 “我这种无法自控可能会毁灭了我们。”灰手人道,“我可不想连累你害你。” 褐手人说:“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害我。你我的相处方式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更多的是相信彼此吧。” 灰手人道:“是啊。” 尽管灰手人知道两人的相处方式之前已发生转变,但在这一时刻听褐手人说出“相信彼此”四个字,灰手人还是有所触动。 “相信彼此。”灰手人说道,“我们现在做到了。可是,刚才我的反应就显得更奇怪了。” “什么反应奇怪?”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就是刚才我听你说完出大事情,我非但没赶紧问他,还继续问你是什么大事情,这反应也真不应该。搞得就像不相信你一样,你知道,那时候我没来得及想是不是相信,就是想要继续问你话。” 褐手人道:“我知道,非常了解这种心态,因为其实我自己想象了一下,如果是你突然跟我这么说,我也一定会接着跟你说话。我刚才问你相不相信我说的,实际上也算是继续劝你跟他说话的一种方法,我根本就没认为你不相信我说的。” 灰手人突然说道:“你赶紧问他!” 褐手人问:“为什么?” 灰手人道:“你问他问题就对了,一会儿我跟你说为什么,事情很紧急!” 褐手人道:“到底是怎么个紧急法?” 灰手人说:“不然就无法挽回了!” 褐手人问道:“你跟我说是什么事。” (五千五百三十五)该做 灰手人说道:“你相信我说的吗?” 褐手人道:“相信你说的,所以更要问你,问了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现在情况紧急,你先跟他说完,我一会儿再跟你说。”灰手人道。 “我还是想要问清楚。”褐手人道,“或者说,我还是无法抵抗我想要拖延的心态吧。你告诉我吧。” 灰手人说:“你我的确一样。” 褐手人说道:“你用这方法,也没能让我立刻问他,可惜了。” 灰手人又说:“你看出我故意这么问你了,所以没用了吧?” “不是。”褐手人道,“真不是,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在故意这样问我。” 灰手人道:“在不知道是我故意的情况下,你依然难以抗拒拖延的心态。” 褐手人道:“对。所以我非常理解之前你为什么会那样。” 灰手人又说:“那你我现在该怎么做?” “想突破,却还是突破不了拖延。”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接下来跟你说话,也会是废话。” 褐手人道:“其实我说的就是废话。” 灰手人道:“我宁可说废话,也不肯去做该做的事。” 褐手人愣了一下,说道:“该做的事……” “是啊。”灰手人道,“我该做的事,就是赶紧问他问题啊。” 褐手人说:“这是那谁给你我的任务吧?” “算是吧。”灰手人道。 “他倒是也没说让你我这个时刻问他。”褐手人道。 “但他给了我们任务,让我们了解他的信息啊。”灰手人说。 “其实有些可能还要靠他后来去了解吧。”褐手人说。 “根据我们带给他的那些资料,他自己用自己特殊的本事分析。”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觉得自己说得太明确了,有一种如果用主听到了,就一定能知道说的是谁的感觉。尽管灰手人依然不认为用主能听到这样的话,但那种担心还是挥之不去。 灰手人又说:“哦,我说的是一种现象。” 褐手人道:“你这反应,是因为担心吧?” 灰手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说‘一种现象’?” 褐手人说:“我觉得应该是你认为自己的话太明显了。” 褐手人刚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这话也太明显了,虽然也不认为用主能听到自己说的话,但想到了如果用主听到了自己这话,那便可能推测出之前灰手人那话是在说用主。 “我说的也是现象。”褐手人道。 “你说‘也是现象’这话,跟我刚才说‘一种现象’是差不多的原因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是。有些话,我不小心就说出来了。你也知道,自从你我相处方式发生变化后,我说话是会考虑你的,会考虑我的话给你造成的影响。”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会,我也会考虑自己的话给你造成的影响。” 褐手人说道:“我想要问他,就现在!” “问吧。”灰手人道。 “我只是‘想’。”褐手人道。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五千五百三十六)气闷 “而不是真要做?”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好像并非真的要做,但实际上我内心是想要做的。” 灰手人又说:“我内心也想要做,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控制我的行为,让我的行为与我内心相符合。” 褐手人道:“我也是,我已经很努力地试着做了。” 灰手人道:“但是做不到,是不是?” “是。”褐手人道。 “接下来怎么办?”灰手人问道。 “控制自己?”褐手人说,“但这其实也只是我自己能跟自己说的话而已,实际上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灰手人又说:“我也控制不了。” “那就不赶紧问了?”褐手人道。 “不是不赶紧问,是我做不到啊。”灰手人道,“我觉得我越来越难以做到了。” 褐手人又说:“比刚才更难?” “是的。”灰手人道。 “我也是这样。”褐手人说,“那该怎么办?” 灰手人问道:“是不是还需要我们进行其他突破?” “我本以为吐出那些后,说不定拖延的问题也能解决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也想到过这个,虽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我真想过拖延的问题就因为吐出而不复存在了的可能。” “啊——” 就在此刻,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听到了大叫声。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问这话的同时,他看向了那个人,毕竟喊声是从那个人那里传出来的。 褐手人也因为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而将目光投向了他,同时对灰手人说:“但我看不清楚。” 灰手人道:“你想看他的表情吧?” “是啊。”褐手人道,“我这个角度,看到罩着他的那层叶脉好像要连起来。” “叶脉好像变粗了?”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你在这个角度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吧?” “看不清楚。”灰手人道,“叶脉越来越粗,过一会儿会不会连成一片?” “这速度也太快了!”褐手人说。 “连成片怎么办?”灰手人道。 “我还不知道如果连成片会发生什么。”褐手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道,“那个人会不会觉得气闷啊?” 褐手人道:“如果成为一片,那他会不会窒息?” 灰手人说:“窒息?听起来很可怕啊。” 褐手人道:“如果他窒息了,那你我也就……” 灰手人道:“是的,他窒息了的话,你我肯定没有好结果了。” “其实即使是现在,你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我还心存一丝幻想。” “什么幻想?”褐手人问道。 “就是出现什么奇迹,让你我不至于有那么悲惨的下场。”灰手人说道。 “啊——” 就在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喊声。 褐手人又说:“他到底怎么了?我连他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灰手人道:“我也无法知道,按道理来说,我应该赶紧问。” (五千五百三十七)封闭 褐手人道:“我也想赶紧问啊,这种紧急的时刻,我们还不立刻问,到底在等什么?他已经叫了两声了,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啊——” 两人又听到了一声大叫。 “怎么办?叶脉已经连成了片,将它封闭在里面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可树珠还是看不出一点变化。” 褐手人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叶脉撕开?” 灰手人说:“我也想,但不敢动。” “担心一动会导致其他状况发生?”褐手人道。 “我们这段时间连动作都没有大的改变。”灰手人道。 事情的确入灰手人所说,虽然两个人此前都往上飘了,但他们的动作一直都没多大变化,就是要保证他们之前在做的事不容易受到影响。 褐手人道:“如果真的还不动的话,他一旦出什么事,那我们想要保持的也保持不了吧?” 灰手人又说:“现在很矛盾。” 褐手人说:“我是想去动的。”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法去动。”灰手人道。 “你敢改变现在的动作了?”褐手人问。 “是的,敢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是做不了?” “没错。”灰手人道,“我好像还是被限制着,既不能问他话,也不能为了撕开叶脉改变动作。” 褐手人道:“其实我也是。” “那怎么办?”灰手人问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出事情吧?” “打——开——” 就在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正来自那个人。 灰手人道:“他自己说了‘打开’?” “没错。”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会是让我们帮他打开吧?”褐手人问。 “听起来并不像啊。”灰手人道。 “那他什么意思?”褐手人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好像在下命令。”灰手人道,“他说这话的口气,跟说别的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你感觉到没有?” “我感觉到了。”褐手人说,“是不一样。可是他在对谁下命令呢?” “不会是对那个封闭他的连成片的叶脉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连成片的叶脉也没有听他的啊。” 灰手人又说:“会不会一会儿就听他的了?” “你是说,一会儿那连成片的叶脉就自己打开了?”褐手人问道。 “我就是这么一想。”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这么想会猜中吗?” “一——定——能——”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 “一定能?”褐手人道,“谁一定能?”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是在说人,还是说一件事一定能怎样?” 褐手人说:“猜不透。” 灰手人道:“听他说话这声,他不像要窒息的样子啊。” 褐手人说道:“的确不像。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太担心他有危险了?”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灰手人道:“其实现在,就算担心也没用啊。” (五千五百三十八)催促 “可好像也无法放下担心。”褐手人道。 “我也是。”灰手人道,“我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原本很少像这样忧心忡忡。” “比起以前,我感到自己已经更像一个普通人了。”褐手人说。 “普通人?”灰手人道,“容易担忧的普通人?” “不光是容易担忧。”褐手人道,“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有很多其他情绪了,也会考虑你了。”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是,会考虑你了。”灰手人说道。 “你喜欢现在这样的你吗?”褐手人问道。 “仅就你说的这方面而言,我是喜欢的。”灰手人说,“但是,拖延方面我不喜欢啊!” 褐手人又说:“拖延方面我也不喜欢,但拖延可能是暂时的吧?” “你认为是?”灰手人又问。 “你不觉得是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应该是,但拖延以后会不会成为我性格的一部分,我也不知道。” 褐手人道:“我觉得拖延不会成为我以后性格的一部分。” “你认为拖延仅仅因为此刻你处在特殊环境中吗?”灰手人又问。 “是的。”褐手人道,“而且我认为很快就会过去。” 灰手人说道:“什么时候过去?”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当然,前提是他没事。”褐手人说。 “如果他有事呢?”灰手人问道。 “那就没什么过去不过去的了吧?”褐手人道,“如果他有事,我的命可能很快就都没了,我倒是觉得,在我丢命之前……” 褐手人言之此处,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些混乱,便说道:“也许,也许在我丢命之前,我拖延的情况就好转了,嗯,倒是也有可能。我的意思是,即使那样好转了,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说话是不是有些乱?” 灰手人道:“你虽然不算是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但其实我能明白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的命没了,那么不管是否你依然拖延,一切都结束了,因为你的命也会没,命没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拖延了。就算你在丢命之前就已经不拖延了,命一没,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不知道我理解的跟你想的像不像。” “像啊。”褐手人道,“我刚才想的很乱,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清楚了。” “快——” 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他说‘快’?”灰手人问道。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道。 “好像在催促什么?”灰手人道。 “催促谁?”褐手人又问。 “似乎是他自己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说不定还真是催促他自己呢。” 灰手人说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我们都会想到他在催促自己?” 褐手人说:“大概就是因为他也没法催促别人了吧?我是这么想的。” 灰手人道:“说来也是。如果他真是在催促自己,那是不是就更能证明他其实没危险?” 褐手人说道:“听他喊话时的底气,我是真觉得他没危险,起码此刻没危险。” (五千五百三十九)破开 “能——做——到——”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他声音比刚才更大了?”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就真的是没什么危险?” 褐手人道:“应该是吧,这样我倒是踏实了不少。” 灰手人道:“他说他能做到,是什么意思?” “像是在回答问题。”褐手人道。 “回答谁的问题?”灰手人说,“你我都没说话,会有什么人问他?” 褐手人道:“会不会又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现——在——就——能——” 两人又听到了那个人的话。 灰手人说:“他是不是又在跟自己对话?” “可能吧。”褐手人道。 只听“噗”的一声响,将那个人裹在其中的那已连成片的叶脉忽然裂开了。 “终于开了!”灰手人道。 “这下知道他肯定不会因此而窒息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没错,不会窒息了。” 褐手人又说:“你看他的神情。” “终于能看清楚了。”灰手人道。 “他好像心有余悸的样子。”褐手人道。 “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灰手人说。 “我想问他问题。”褐手人道。 “我也想。”灰手人说。 “谁问?”褐手人道。 “谁能做到谁问吧,我现在好像很难做到。”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也一样难以做到。” “难道我就真的无法停止自己拖延的行为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想要拖延的行为,但是,到底怎么才能真正不拖延?”褐手人道。 “我也问自己,但也只是问。”灰手人道。 “罩着他的叶脉罩破开了,他才安全了一些。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在被另一种东西罩着。”褐手人道。 “什么东西?”灰手人问。 “大概是一种无形的罩。”褐手人道。 “跟你拖延行为有关的?”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难道你也觉得了?” “有这种感觉。”灰手人说。 “那种跟我拖延行为有关的罩,把我困在里面,虽然我没有窒息,但我现在的行为就像是将要把自己逼到窒息。”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也是吧,所以我想打破。” 褐手人道:“我也需要打破。” “人总要打破一些东西的。”灰手人道,“有时候,不打破就意味着窒息。” “尽管你我不是普通人,但这种事,也是需要的。”褐手人说。“打破再难,也要打破。” 灰手人道:“普通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如果不主动打破,一会儿会不会就有更痛苦的事情发生?”褐手人道。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一定会吧。”灰手人道,“你我都已经把那两个吐出去了。” 褐手人道:“虽说你我主动打破,应该也不是就不用承受吐出那两个的后果了。但,我还是希望有些什么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说的是对你我都有利的事情。” 灰手人道:“如果你我拖延太久,过了打破时间,会不会就彻底错过了机会?” (五千五百四十)引自 褐手人说:“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我还是没能立刻跟他说话,还是忍不住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话啊。” 灰手人道:“我们是不是还需要做些别的?” “比如?”褐手人道。 “比如将之前吐出去的东西找到。”灰手人道。 “我也正想着这件事。”褐手人道。 “可我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行动起来。”灰手人说。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想找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不再因为跟你继续说话而拖延,就是让我能赶紧进行下一步行动,然而,就连我要找这个东西这个行动,我都无法立刻进行下去。”褐手人道。 “我现在也是这样。”灰手人道,“好像我认为特别需要做的事,我就是无法去做,那些不需要的事,倒是能去做。” “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点什么,但也不觉得我想的一定有用。”褐手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回答:“我想到,我能不能先去做些别的我认为不是该做的事。” “为什么这样?”灰手人问。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如果我不是继续跟你说话,而是做些别的,会不会在做的过程中就能发现阻止我继续拖延的办法?”褐手人道。 “你想尝试。”灰手人道。 “是,可我能做什么?”褐手人道,“我现在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影响了这里的情况。” 灰手人道:“让自己升起来有用吗?” “主动的?”褐手人问道。 “刚才我们都已经被动升起来了。”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又说:“的确是,但是,如果我用什么办法主动升起来,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灰手人道:“这还真不好说。” 褐手人道:“我要不要试?” 灰手人说:“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褐手人说道:“那……我决定试试,虽然我也不知道让自己升起来的意义是什么,我还是要试试。只是,如果我这么做真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你会怎样?” “尝试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啊。”灰手人道,“我不会怎样。” “应该不会对你产生直接伤害,但是如果导致这里的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有没有间接伤害我就说不好了,所以我决定暗暗地使用‘引自术’。”褐手人道,“我觉得我在这种环境下使用了引自术,不会影响这里的情况,还能不使你陷于危险之中。我刚才之所以那么快就决定试试了,就是因为想好了,只要试,我就一定会用引自术。” 灰手人又说:“你使用引自术,要是有危险呢?” “那就我承担啊。”褐手人说道,“本来就是我要试的,还能把危险抛给你?” 说完这话,褐手人想到了以前,又道:“如果是以前,我还就是有可能把危险抛给你的,我承认,但,那是我以前。经历了今天这些事,在今天这样的环境下,我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不会回到从前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灰手人听了一愣。 (五千五百四十一)同担 “可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我的话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灰手人道,“而且,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可你这么说,还是我没想到的。” 褐手人又说:“人变了,对方没想到倒也正常。” 灰手人道:“可这件事不一样啊。” 褐手人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件事危险啊。”灰手人道。 “有多少事不危险啊?”褐手人道,“一直以来,我们做的事不总是充满各种风险?” “是,但这次是你要把风险担下来。”灰手人道。 “是我要试的,我就是要担风险。”褐手人道,“我不会推到你身上。” 灰手人道:“如果两人同担呢?” “同担?”褐手人道,“没必要。” 灰手人说道:“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褐手人说:“是啊,就是不一样了,变化很大,而且,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不是也一样?” 灰手人道:“如果是以前,你要是想把风险都担下来,我也不会是现在这种表现。” 褐手人问道:“我只说,要是我以前,你想把风险都担下来,我可能会暗暗高兴,觉得自己能逃过去。现在反正你我都已发生变化,直说些以前的事情你也不会影响你我的相处方式了,对不对?” “我也一样啊,要是以前的话,你打算一个人把风险都担下来,那我会觉得赶上好事了。”灰手人道,“其实刚才你假设那种情况以前也不会存在。”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你说的是哪种?”褐手人问。 “就是你说,要是以前,我想把风险都担下来这种假设。”灰手人道。 “你以前根本不会打算一个人都担下来,是吧?”褐手人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灰手人道,“现在都这种时候了,有些话我已不怕跟你说,反正都过去了,过去的,就没有了,我自认为也没法变回去了。” 褐手人道:“其实你假设的也不会存在,我以前也不会打算一个人把风险都担下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想跟你说以前我会怎样吗?” 灰手人说:“为什么?” “我就是希望你在我正式做事之前记住,我以前是个那样的人,你知道了吧。”褐手人道,“所以,如果这次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一个人都担下来了,也没什么。毕竟,我以前是那么对你的,你就想着我以前曾经对你不怎么好,多想想这些,忘记这次的事。” 灰手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以前会怎样吗?” 褐手人问道:“说吧。” 灰手人说道:“我是想让你在正式做事之前,想起我曾经是个那样的人,对你不怎么样,这样,你大概就不会觉得一个人担下所有风险是值得的了。我让你想起我以前是个那样的人呢,在一个以前那样对待你的人面前,你选择把风险都担下来,不值得!” 褐手人道:“有你这话,我觉得值得。” 灰手人说道:“我好像不该说出来。” (五千五百四十二)长声 褐手人道:“是我先说出来的吧?” 灰手人说:“要不算了?” 褐手人问道:“不行动怎么办?” 灰手人说道:“我来吧,你不要行动了。” 褐手人道:“我已经决定了。” “还是我们一起行动吧?”灰手人问。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褐手人道,“你不要管了,就这样吧。我要行动了。” 灰手人刚要说话,还没说出口,两人就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我——想——离——开——” 灰手人又说:“你先等一下,别做什么呢,先听他说话吧,他想离开?” “现——在——”那个人又说话了。 褐手人道:“他还说现在?他会不会是现在要做什么?” 灰手人道:“你有没有发现他这口气很像是之前从叶脉罩里出来前说话的口气?” “发现了。”褐手人说,“拉长声音,拉得很长。” 灰手人又说:“上次他拉长声音之后,那叶脉罩就裂开了啊。” 褐手人说道:“那这次呢?” “这次,该不会是我们这里突然崩塌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啊?”了一声。 “你我已经把那两个吐了出去。”灰手人道。 “难道到时候你我要面对的麻烦就是这种?”褐手人道,“我们这里崩开这种?” “还能阻止吗?”灰手人问。 “是不是我赶紧做我刚才说的事,就能改变这一切?”褐手人问道。 “不要做了吧。”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 “因为还没确定啊,在尚未确定的情况下,就这样行动,万一引起别的问题怎么办?”灰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一个人把风险担下来?”褐手人问。 “有这个因素,但也有别的因素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别的什么因素?” “就是刚才我说的,现在行动,会不会引起别的问题,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灰手人问。 “你说的也是。”褐手人道,“但是,他现在这样,我真的担心接下来会怎样。” “我们先观察他一段时间,怎么样?”灰手人问道。 “你还是不想让我一个人行动,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但我们也需要先观察他一段时间,观察后再行动,才不容易出错啊,是不是?”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是。”褐手人道,“可我担心错过了时机,后果会更严重。”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灰手人道。 “目前的确不知道,但有些事,等都搞清楚,可能就晚了。”褐手人说。 “离——开——” 这时候,那个人的声音再次打断了灰手人与褐手人的交谈。 灰手人说道:“还是观察吧。” 褐手人道:“他怎么又说离开?” “还是刚才那种口气。”灰手人道。 褐手人看了一眼树珠后,说:“但这里好像没什么反应,你看树珠,也没出现什么变化吧?” 灰手人也看了一眼树珠,道:“我现在也没看出树珠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树珠有没有发生变化,我也不知道。” (五千五百四十三)再来 “也许又是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你我看不出来。”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所以不能做。” 褐手人道:“但我还是想做。” 灰手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就算你想做,你真能做得了?” 褐手人说:“我试试就知道了。” 灰手人感觉褐手人因为受到了限制,很可能做不出来,同时也想着之前想到的别的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敢大意,于是说道:“你如果实在想尝试,可以一点一点来,别一下子让自己升起来太高,试着稍微上升一点,就一点。” 灰手人认为只要褐手人每次将控制升起来的幅度控制得非常小,那应该就没有多少危险,更重要的是,灰手人清楚引自术只能在上升之前使用一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不能再次使用,这就是限制。如果褐手人将上升变成了很多次,那么在褐手人如果在第一次没多大危险的尝试之前使用了引自术,后面也就没法再次使用引自术了,这样,危险就不会是褐手人一个人都承担了。灰手人认为,经过自己这么一说,如果褐手人在第一次低危险性的尝试之前忘记了使用引自术,那就在后面的尝试时再次想办法让褐手人少上升一点,降低危险。 褐手人问道:“稍微上升一点?” 灰手人说:“是啊,幅度一定要小。” 褐手人问道:“我知道幅度越小,危险越小。” 灰手人说道:“对,幅度越小越好。” 褐手人问:“可是,引自术怎么使用?” 灰手人道:“全程不用最好。” 褐手人道:“怎么可能全程不用?我都决定了。” 灰手人问道:“干脆答应我,全程不用吧。” 褐手人说道:“我没答应你啊。”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灰手人道:“那你就用,但幅度要小啊,特别小!” 褐手人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不对了?”灰手人问,“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我来啊。” 褐手人说:“等等,不对。” 灰手人道:“那你先想吧,我来了啊。” 灰手人确实打算自己先试试。 “这事,你我应该商量好了再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还要商量什么吗?” “要商量,引自术的使用问题。”褐手人道。 “我知道什么时候使用。”灰手人道。 “不是你,是我。”褐手人说。 “这事我都决定由我来做了啊。”灰手人道。 “我也已经决定由我来做了。”褐手人道。 “你想一起做?”灰手人问。 “不是这个意思。”褐手人说。 “再——来——” 就在此刻,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褐手人道:“等等对了吧?” 灰手人说:“我决定自己做时,你就让我等等,而你要做时,就显得迫不及待,其实你还是想一个人承担风险,是吧?” 褐手人说:“不要说我是这样了,就好像你不是一样。” “先不说这个了,他说再来是要再来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五千五百四十四)本想 “会不会是重新来的意思?”褐手人问道。 “重新来,刚才出现过的事情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应该是吧,要不然又会是什么?暂时想不出来。” 灰手人道:“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我还不知道。” 褐手人说道:“刚才,那叶脉罩裂开之后,他又说了些话,出现什么变化了吗?” 灰手人问道:“我没看到什么变化,你注意到了吗?” “已经能看到的变化,应该没有。”褐手人道。 “那这会不会就是他说‘再来’的原因?”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又说:“有可能,他之所以说‘再来’是不是就是因为后来没出现他本想看到的变化?” 事情跟灰手人和褐手人猜的差不多。 这个时候,那个人正在想:怎么不行?刚才我都从那东西里面出来了,现在我为什么不能从这里出去?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冲——破——” 灰手人问道:“冲破?” 褐手人说:“我怎么觉得这话就像对我说的?”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对我说的。冲破,应该正是我需要做的啊。我需要冲破拖延的想法对我的束缚。” 褐手人说道:“你想做什么吗?” “就是我一直都想做的啊。”灰手人道。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褐手人发现灰手人开始行动了,这正是要使用引自术的行动,便赶紧阻止他,说道:“你等一下!还没弄清楚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危险!” 原本打算就这样办的灰手人听对方说很危险,才没继续下去,引自术也并没使用出来。很快,灰手人就觉得可能是褐手人想要抢在自己之前使用引自术,于是赶紧跟褐手人说:“太危险了!” 褐手人道:“你发现了什么?” “你不要使用引自术啊。”灰手人说。 “你自己都要使,现在反倒劝我不要使。”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我是在你说很危险之后才说的,你说说有什么危险吧。” 褐手人道:“没弄清楚他的意思,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贸然让自己上升就是很危险的事,不是吗?” 灰手人听了这话反而踏实了点,于是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是我说的啊。”褐手人说。 “说到的事,就要做到吧?”灰手人说道。 “你让我做到什么?”褐手人问道。 “你都说了,没搞清楚状况前,贸然让自己上升是危险的事,那你就不可以这样做。”灰手人道,“再说,刚才我可没让自己上升啊。” 褐手人道:“你都要使出引自术了啊。你我都不是普通人,你要使用引自术时我是可以感觉到的,而且感觉非常准确,绝对不可能错。” 灰手人说道:“我只是使用了引自术。” 褐手人说:“你使用引自术之后呢,不是就要让自己上升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是你,一定是这样吧?使用了引自术,就要让自己上升,是不是?” 褐手人道:“应该是啊。” (五千五百四十五)摸透 灰手人道:“只能说你跟我想的一样。” 褐手人道:“是一样,所以你不要做。” 灰手人说:“你不让我做,然后你冒着危险去做?” 褐手人又说:“我只是说了有危险。” 灰手人说道:“既然你这样劝了我,那么你也不要做。” 褐手人道:“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什么意思?”灰手人故意问道。 “就是为了阻止我做。”褐手人道。 “是,但我却想做。”灰手人道。 “你觉得我说有危险对吗?”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所以就不会去做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你就是为了劝我不做才说的有危险。”灰手人道。 “这只是跟你一样的做法。”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那现在就是你我都不要做?” “你刚才没发现其他危险吧?”褐手人问道。 “没发现啊。”灰手人道。 说完之后,灰手人担心褐手人因为听了自己这话再次决定做刚才的事,便对褐手人说:“我只是说没发现危险,可没说没危险。我刚才那话就是接着你的话说的。” 褐手人道:“我又没说立刻就要用引自术,我现在不会立即行动了,因为他的反应我还没摸透。” 灰手人放心了一些。 灰手人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这种情况下变成一个会为褐手人着想的人,跟化纳之后的以前的自己是完全相反的,便说道:“那就说好了,你我都在摸透之后,再谈下一步会怎样做。” 褐手人又说:“行,说好了。” 灰手人道:“你我都已发生变化,你肯定不会对我说假话,是不是?” 褐手人道:“看得出来,你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为我着想。” 灰手人说:“你不也是在为我着想?” 褐手人说:“是啊,你我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道:“变成了以前自己没想过的样子。” “以前,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褐手人问道。 “化纳之后。”灰手人道,“你认为呢?” “我想的也是。”褐手人道,“其实我倒是很想知道化纳之前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灰手人说:“会不会就跟你我现在很像?” “现在?”褐手人问道。 “你觉得不会像?”灰手人问。 “如果是说跟你的相处方式,那倒是有可能跟现在很像吧。”褐手人道。 “除了这方面呢?”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是已经被化纳的,那应该很难跟化纳之前多像了吧?”褐手人道。 “会不会真有某些相似之处?”灰手人问。 “倒是也有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我是不是要尽快摸透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是啊,但我好像更想跟你聊些别的。”褐手人道。 “又是很难控制?”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难的。”褐手人道,“你控制起来容易吗?” 灰手人道:“好像也很难的,所以到了现在还在跟你聊别的,没有分析那个人的情况。” (五千五百四十六)这句 褐手人说:“我们现在开始分析那个人的情况。该不会是就连分析那个人的情况都会受到拖延心态的影响吧?” 灰手人道:“现在好像已经受到了那种影响。” 褐手人又说:“那我们就赶紧分析,看看能不能抵抗那种影响。” 灰手人说:“我拖延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说完这话后,灰手人说道:“我这话好像还是没有在分析他,而是在说你我拖延的事情。” “现在不但行动会受限制,就连说话也会受限制了吗?”褐手人道,“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 灰手人又说:“可现在你我在谈的是什么?” “好像是跟分析没关的事情。”褐手人道。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真是个问题。”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现在我们开始分析试试。” “我不知道为什么难以说这件事。”灰手人道,“我不想被限制,但好像又不得不受限制。” 褐手人又问:“我也是,到底怎么才能突破这种限制。” 灰手人道:“他刚才说的话该不会真是说给我们听的吧?” 褐手人道:“应该不会吧。” 灰手人说:“我说这话算不算在分析他啊?” 褐手人说道:“好像不太算吧?” 灰手人道:“但确实跟他有关。” 褐手人说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想的是分析他吗?” “不是。”灰手人道。 “是不是只要你我在说一句话的时候想的不是要分析他,那就可以不受到限制?”褐手人道。 “有可能,那我们试试看。”灰手人道,“说不定,这就是突破口呢?” 褐手人道:“对,他说的话更像是……” 刚说道此处,褐手人就感觉有些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发现,好像很难说下去。”褐手人道。 “为什么难以说下去了?”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起初说的时候,倒是没想着分析他。但是我刚才跟你说了‘是不是只要你我在说一句话的时候想的不是要分析他,那就可以不受到限制?’,自从说完这话,我总是想起这句话的内容,当想起这句话的内容,我就会考虑我到底是不是在分析他,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为了分析他而说话,就很难说下去了。”褐手人说。 “如果硬是往下说呢?”灰手人问道。 “说不下去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我试试吧。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说……” 还没说完,灰手人也感觉根本就说不下去了。 “我也说不下去,这好像并不是以我自己的力量可以抵抗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那什么力量可以抵抗呢?以你自己的力量做不到,以我自己的力量也做不到,那我们如果合力呢?” “是啊,你我合力,说不定能做到了呢?”灰手人道,“我们合作。” “具体要怎么合作?”褐手人道。 “我暂时还没想出来。”灰手人说。 “同时说什么话,这样会有用吗?”褐手人问。 (五千五百四十七)三六 灰手人道:“同时说什么话?” 褐手人说:“我也没想好。” 灰手人又问:“那我想想。” “你想的时候会有受阻的感觉吗?”褐手人问道。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也试试。”褐手人道。 两人便同时试了起来。 “想,好像没受影响。”灰手人道,“总的来说,就是行动受影响了。说话这件事,也包括在我说的行动之内。” 褐手人又说:“你想到说什么了吗?” 灰手人道:“我想的是,就说‘冲破’。但是纯粹是瞎想的,并不知道说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褐手人道:“那就试试。” 灰手人说:“你想到什么了吗?” 褐手人问道:“我想到的是‘不再拖延’。也是瞎想的,确实没什么意义。” 灰手人又说:“先试你说的?” 褐手人说:“我估计是没用的。如果有用,大概我是很难顺利说出来的。” 灰手人问道:“按照刚才的情况看,应该是这样。那试我说的肯定也没用。” 褐手人道:“但是依然要试试,你觉得呢?” 灰手人说:“试试吧。” “准备好了吧?”褐手人说,“同时试我说的吧。” “准备好了。”灰手人问道。 “你说时间点吧?”褐手人问。 “三六。”灰手人道。 灰手人与褐手人都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人用这种方式表示选择的时间时,另一人是懂的,这就像暗号一样,这种暗号,也只有二人能听懂。普通人就算听到这样的表述也不知道两人要说的是什么时间点。 这种说时间的方法,跟他们以前为用主做事分不开。以前为用主做事时,二人就在用主的要求下使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说时间的方法,所以,两人这样说时间都没什么不习惯的。 “好,开始。”褐手人说道。 当灰手人和褐手人理解的“三六”这个时间一到,两人就一起说出了“不再拖延”四个字。 然而,没出现任何反应。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决定先不说话,等着,也许过一会儿时间就有反应了。 等了一阵,灰手人说道:“好像没反应。” 褐手人道:“刚才你也在特意等着?” “是啊。”灰手人道,“其实刚刚说出之后,我就觉得没用了,但是还是没完全放弃,抱有一定希望继续等,当然,我抱的希望是很小的。” 褐手人说:“你现在不打算继续等了?” “是的。”灰手人道,“觉得不会有用。理由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你觉得能顺利说出来就没用?”褐手人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灰手人道,“不仅你自己说的时候顺利说出来了,就连你我共同找了个时间点一起说,都能顺利说出来,这就更不像是有用的了。” “你认为只有受阻的行动才是有用的行动?”褐手人道。 “我觉得差不多。”灰手人道。 “说‘三六’的时候,也算是一种行动吧?”褐手人道。 (五千五百四十八)受阻 “是啊,但它是无效行动。”灰手人说。 “可是,当时你我都在希望它有效。”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按道理说,你我刚才的行动时也是但愿它有用的,但是,你我还是顺利行动了,并没有无法进行下去。” 褐手人道:“对,这似乎跟刚才的情况有所不同。” “我就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道,“这次好像你我都希望它有用时也可以顺利做事了,刚才如果你我心里想着要为突破什么而行动,那么行动就会受阻。” 褐手人道:“你觉得是环境变了吗?” 灰手人说:“不确定,连感觉都感觉不出来。” 褐手人说道:“树珠你看得出来变化吗?” 灰手人看了一眼树珠,道:“看不出来。” 褐手人也看了树珠,说:“我也看不出变化。” “树珠是否有能被你我看出来的变化,其实已经无法说明什么问题的了吧?”灰手人问。 “也是。”褐手人道,“好几次这里都发生了变化,你我通过看树珠根本就看不出来。” 灰手人又问:“有时是滞后。” 褐手人说:“没错,有时确实是滞后,但另一些时候呢?也许是你我根本就看不出来的变化已发生。” 灰手人道:“是。” “你此刻倾向于环境发生变化了吗?”褐手人问。 “依然没什么倾向。”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道:“你我可以试试做其他事,比如分析他这种事,就知道是不是真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说:“没错。如果一会儿你我做分析他这种事时,还是受阻,就应该证明环境没发生变化吧?” “对。”褐手人道,“但是,我依然没彻底想明白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道:“我也没想明白,刚才我们做的事虽然没用,但做的时候,你我都是有目的的,都是想进行有效行动的啊。” 褐手人“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是不是这样啊?” 就在这个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再——来——” “他又说了‘再来’!”灰手人说。 “什么意思?”褐手人道。 “是不是……”灰手人道。 “是不是什么?”褐手人道。 “我说不出来了。”灰手人说。 “又感到受阻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道,“你想想呢。” 褐手人道:“我想……” “想出什么来了吗?”灰手人问。 “想出了一点,但是,好像很难说出来。”褐手人道。 “也感觉明显受阻?”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道,“就是受阻,说不出来。” “你想出的是非常有用的吧?”灰手人问道。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我自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用。”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觉得没用,但实际有用?”灰手人道。 “不大像是这样。”褐手人道。 “如果没用的,你也说不出来?”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还是有什么使我拖延,分析他的那些话我就很难立即说出来。”褐手人道,“好像更严重了。” (五千五百四十九)缩小 “还是想不明白,到底你我想着目的去做事是否会影响你我拖不拖延?”灰手人问道,“如果会影响,那么刚才你我一起说话的时候,为什么如此顺利?如果没有影响,那么你我为什么就连分析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又在想这件事了?”褐手人问道。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对,我觉得想明白这件事很重要,甚至可能提示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这件事,很可能是环境的影响。否则我真想不明白了。”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确定,起初你我在‘三六’说话那次,环境是一种,而此后你我连分析的话都说不出来,环境变成了另一种?” 褐手人道:“我只能说,我感觉是这样。” 灰手人说道:“那你觉得对于你我而言,这段时间的环境总的来说只有这两种吗?” 褐手人说道:“差不多吧。” “‘三六’一起说话之前呢?”灰手人问。 “可能那种环境跟此刻这种环境属于同一种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倒是有可能,只是,虽然属于同一种,但还是有区别的。” “我也觉得有区别,所以在我看来两者也仅仅是同种却不一样的环境。”褐手人道,“因为后来的环境对你我的限制比之前更严重了。” 灰手人又说道:“前后是同种环境,之后比之前对你我的限制更严重。中间是另一种环境,那么中间那种环境为什么会出现?” 褐手人道:“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因为,如果真是像你我说的这样,中间那段时间环境与前后不同的话,很可能是因为你我做出了什么行动。” 灰手人说:“你我刚才其实就是同时说了同样的话。” 褐手人道:“这是不是证明,你我同时说同样的话可以使此处环境临时发生变化?” 灰手人说道:“这样看的话,好像还真是。” 褐手人又说:“那么,你我是不是可以从这件事之间找到突破口?” 灰手人道:“就是一会儿还一起说话?” 褐手人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灰手人说道:“此刻你想的是什么?” “就是想着跟你一起说话啊。”褐手人道,“你怎么这么问?” 灰手人又说:“因为我觉得这段时间你说话很顺畅,似乎没怎么受阻,我就想了解你想没想跟他有关的事。” 褐手人道:“没想。” 灰手人道:“看来此刻,虽然你我受到的限制很严重,但只要不分析他,你我就都能顺畅说出想要说的话?” 褐手人说:“你也没想着分析他情况的事吗?” 灰手人说道:“没想。只是想着如何做能顺畅些。”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此刻,虽然你我感到的限制严重,但被限制说话的范围已经缩小了?” 灰手人道:“我真有这样的感觉。” 褐手人说道:“那我们就从不受阻的地方下手,说些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话,但同时说,看看一会儿会不会出现新变化?” (五千五百五十)又变 “我看可以。”灰手人道。 “可是又有另外一个问题。”褐手人道。 “什么问题?”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道:“如果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现在我们的情况跟中间那段时间不是同一种,那么我们现在一起说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话,会不会再次受阻?” 灰手人道:“这就只能试了。说不定,在我们一起说话的时候,环境又变了呢?” 褐手人说道:“你是说,变回中间我们经历的那种环境?” 灰手人说:“很有可能吧?” “那我们就试试吧。”褐手人道。 “再——试——” 这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灰手人问:“他说‘再试’?” “试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发现,现在你我谈论他又能说出来了啊。” 褐手人道:“那就继续分析。” 灰手人说:“虽然我们还没做什么,但好像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我们没做什么,环境也能发生变化?” “是不是因为他说话了?”灰手人问道。 “难道他每次说话,就会对这里的环境构成影响?”褐手人问道。 “也有可能。”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但他只是个普通人啊,现在竟能对你我这种人造成影响吗?” 灰手人说道:“也许已经能了。” 褐手人又问:“其实他虽然是个普通人,却是个曾经被是施法的人。” “对。”灰手人道,“而且,哪怕是被施法之前,他体内也已经不寻常。” 褐手人问道:“那你我现在能做什么?” “还是继续分析吧?”灰手人问。 “可我好像分析不出什么。”褐手人道。 “我们观察观察吧。”灰手人说。 “现在先观察哪方面更好?”褐手人问道。 “我先看一眼树珠啊。”灰手人说道。 说完,灰手人便盯着树珠看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看不出变化。” 褐手人道:“那就看那个人。” 灰手人说:“我看看。” 褐手人道:“看出什么了吗?” “他的表情显得似乎不似之前那样心有余悸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但好像有点不甘心似的。” 灰手人道:“你觉得他此刻紧张吗?” “依然很紧张。”褐手人说,“但好像比刚才紧张程度低一点。你觉得呢?” “我跟你感觉一样。”灰手人道。 “他一会儿还会再次说话吗?”褐手人问道。 “应该会吧。”灰手人道。 “他如果每次说话都能对这里的环境造成一些影响,那么你我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你的意思是?”灰手人道,“下次他说话的时候我们也说吗?” 褐手人问道:“我想试试。” “可以。”灰手人说,“但我无法预知他什么时候会再次说话。” 褐手人又问:“那就要紧紧盯着他了。” 灰手人说道:“盯着他,他刚一出声,你我就也出声?” 褐手人说道:“可以。” (五千五百五十一)想停 “你认为会不会受阻?”灰手人问道。 “现在你我分析他倒也没受阻。”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那就等着他,先什么都不做。” 褐手人又说:“是不是又成了干等?”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这样舒服吗?” “肯定舒服。”褐手人道,“这个时候我觉得什么都不干最舒服,因为我依然处于那种拖延的状态里。” 灰手人又问:“我也一样,觉得什么都不干只说话最舒服。” 褐手人问道:“你也是需要说着话的?” 灰手人说道:“是啊,说着话,但什么都不干。” “说话本身不也是行动?”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说有用的算行动吧,闲聊这种,只能是拖延时间的一种表现。” 褐手人说道:“你这么说也是。” 灰手人说道:“你我这个时候还是需要说话的,这是不是跟刚才我们越说越快的那段经历有关系啊?”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那段时间,你我确实必须不停地说,停不下来,但后来情况不一样了,你我都把那两个吐出来了,到现在我们应该不会像那时一样是必须说着话的吧。” 灰手人说道:“但你觉不觉得说着话拖延,比不说话拖延舒服些?” 褐手人问道:“舒服很多。” 灰手人问:“你想得清楚为什么吗?” 褐手人又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可能纯粹是为了显得没拖延太久。” 灰手人又问:“显得没拖延太久,就会变得舒服很多?”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哦,还真是啊,你看我说这话之前停顿了一会儿,立刻就明显地感觉自己在拖延,什么事都没做,那种感觉就没那么舒服了。”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褐手人问道:“你看你刚才想顿一下就顿一下,就不是非要说话不可的。” 灰手人又说:“的确啊,如果是非说不可,那我想停一会儿也很难停下来吧。” 褐手人道:“就是这样,但如果你想停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是说出的话与话之间短暂的停顿,那就算是非要说话不可,也应该没那么难吧?当然,别是刚才那种情况啊。” 灰手人道:“刚才那种,你说越来越快的情况?” “是啊。”褐手人道。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达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非要说话不可,也不会回到刚才那种情况下了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应该是回不去了。但别出现跟刚才相似的情况。” 灰手人道:“相似的情况也没多大可能了吧?” “你我已经把那两个吐出去了,应该没多大可能了?”褐手人道,“其实我也不敢说得太肯定。我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你这次说的是哪方面?” “以前我有时候对某件事还没那么确定,但认为基本上没多大可能出现其他情况了,那我有时候就会以一种确定的口吻告诉你。”褐手人道,“那样,显得我好像比你多懂多少一样。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幼稚。” (五千五百五十二)噎回 灰手人问道:“又说起过去的事了。”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褐手人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很想说以前的事。” 灰手人问:“说以前的事?是不是刚才你我吐出那个起了作用?” 褐手人说:“这个很有可能。你是不是也想说以前的事?” 灰手人说道:“想说啊,但想说的太多,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褐手人道:“其实现在最好先分析他的事。” “为——什——么——” 就在这时,二人都听到了那个人这样的声音,说的语气还是和之前的差不多。 两人本来想在他说话时也说话的,但这次却因为想起以前的事而没赶上。 “我们没赶上这次。”褐手人道。 “我陷入了对以前的回忆中。”灰手人说。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像你我这种人,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会错过?” 褐手人道:“就是因为回忆以前,都怪我刚才说了关于以前的话。” 如果是从前,就算是褐手人做的事导致了什么后果,褐手人也绝对不会说这种话,而这次,其实不能算是褐手人的问题,但褐手人还是这么说了。 这话令灰手人感到新鲜。 “这不是你的问题啊。”灰手人说道,“就算你刚才不说那句话,我也会忍不住回忆以前的事。” “但我确实说了那话。”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突然在这个时间回忆起以前的事,明明是我们刚才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吧?所以你说不说那话也没影响。” 褐手人道:“也是。” “不是你的事啊,你那么说我还挺吃惊的。”灰手人道。 “因为跟以前的我不一样?”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是啊。” 褐手人又说:“我们此刻算不算还在回忆以前啊?” “算。”灰手人道,“那我们应该不会因此再次错过什么吧?” “反正已经错过一次了。”褐手人道。 “所以也不着急了?”灰手人问道。 “我这时迫切想分析他刚才的话。”褐手人道。 “我也是,这种迫切感超过对我们一起说话这事的迫切感。他在问谁?”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褐手人道,“我很想回答一下。” 灰手人说道:“我也想回答,但是没法跟他说话。” “你也这样?”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我也是这样,没法说话。” 褐手人道:“你我现在分析他已经不受限制,但跟他说话还是会受到限制的。” 灰手人说道:“我再试试。” 灰手人说着便看向了,那个人,刚要说话,但感觉话被噎了回去。 “这就奇怪了。”灰手人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 “我话都到嘴边了,怎么会噎回去?”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我来试试。” “你试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也看向了那个人。 灰手人问道:“说得出来吗?” “说不出来啊。”褐手人道。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跟你一样,噎回去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们一起试试行不行?” (五千五百五十三)富余 褐手人道:“试试吧,什么时间点?” 灰手人说:“六九。” 褐手人说道:“不等他说话了,你我直接一起说?” 灰手人道:“如果你我一起说话时,他正好也说话了,那怎样?” 褐手人道:“那就能试出另一种情况的效果,如果他当时没说话,也会试出只有你我同时说话起不起作用。” 灰手人说道:“六九还没到,还有一段时间。” 褐手人道:“你没设一个离此刻更近的时间。” 灰手人道:“你想设更近的吗?” “没有。”褐手人道,“我这么说,是觉得你设的这个时间很好,正好打出了富余,要是设太近,等你我一拖延,到时候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灰手人说:“其实现在我还是在拖延。”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拖延到六九,真能及时开始吗?” “应该问题不大吧。”褐手人道,“刚才我们就做成了。” “现在的环境如果跟刚才不一样,会不会出现障碍?”灰手人问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道:“现在我说话做事,好像没以前那样利落了。” 褐手人道:“你只是多考虑了一些情况,这不是很好吗?” 灰手人说道:“好像想太多。” 褐手人道:“但你想的都是该想的。万一因为环境变化而出现障碍呢?你这也算提前提醒我了,让我早点有个准备。” 灰手人又说:“你没觉得我啰嗦。” 褐手人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道:“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嫌你啰嗦,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我相处的方式发生了变化,应该就不会变回去了吧?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并不喜欢像以前那样对你。” 灰手人也想起了以前,道:“你我这个时候想以前,不会又像刚才那样陷入回忆陷得很深吧?” 褐手人又说:“你担心误了一起说话的那个时间点?” 灰手人道:“依然有点担心。” “你已经设得够远了,应该不至于吧?”褐手人道。 “可现在我还在回忆。”灰手人说。 “停止回忆,应该能做到吧?”褐手人道。 “你现在做到了吗?”灰手人问道。 “还没有。”褐手人道,“尽管跟你说着话,但实际上我同时还是想着以前的一些事情的。” 灰手人道:“我也是,而且我不知道我能想到什么时候。” 褐手人又说:“那我们试着停止。” 灰手人说道:“我已经在试着停止了,但暂时还没成。” 褐手人道:“你认为这也是在拖延的表现吗?”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道。 “多久能结束这种拖延?”褐手人问。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你我说好一起说话,就是为了结束这种拖延的吧?” 褐手人道:“是啊,但是却因为这种拖延而导致你我连在一个时间点一起说话这件事能不能做到都未知。” 灰手人说道:“虽说回忆是拖延的一种表现,但其实结束回忆不等于结束拖延,是不是?” (五千五百五十四)为主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褐手人说:“当然。就算我现在不继续回忆以前的事,也一样会拖延,用一种其他方式来拖延,比如说很多没用的话。” 灰手人道:“也是啊,但不一样的是,如果你用其他方式来拖延,应该不至于陷入吧?” 褐手人说道:“只能说不至于陷入对过去的记忆里。” 灰手人想了一下,说:“也是啊,其实无法摆脱,本身也算是一种‘陷入’了吧?” 褐手人道:“我觉得是。比如我总是在说话,用说话的形式拖延,其实算是陷入了不停说话的形式里了。” 灰手人说:“是陷入,就需要跳出,需要突破。” 褐手人说道:“对,所以我觉得他刚才说的话,特别像是对你我说的,当然,又觉得他不可能特意对你我说。”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还在回忆里吗?” “算是依然在。”褐手人道,“其实我的回忆并不是连着的,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在回忆里的时间太长了,断的时间太短,所以整体上来看,还可以说是陷在回忆里的。你呢?” “我也是。”灰手人说,“你想起以前是什么心情?” 褐手人说:“反思为主。” “我也是。”灰手人说道,“我什么时候会主动反思了?我也觉得很怪。” 褐手人又说:“连我都会主动反思了啊。在我看来,我主动反思好像比你更不容易。”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我以前也不是不会反思的,你记不记得你我做事后,那谁不满意的时候。” 灰手人没说出“用主”两个字,褐手人也是知道的。 褐手人道:“记得啊,他让你我反思。” 灰手人道:“算是逼着你我反思。” 褐手人说道:“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逼着反思不是主动的,当时我是不愿意反思的。” “我也不愿意。”褐手人道,“但还是做了。” 灰手人道:“以前做事,我们经常是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做的。” 褐手人说:“那是任务,你我无法选择。” 灰手人说道:“当反思也成了任务的时候,其实就算是做了这任务,心中也是带着怨气的,起码我是这样。” “不光你是,我也是。”褐手人道,“带着怨气做事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以前我觉得他们普通人虚伪,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灰手人说道:“我是越来越觉得,其实自己跟普通人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多些普通人不会的本事而已。我认为,我以前就应该是个接近于普通人的人。” 褐手人道:“化纳之前?” 灰手人问道:“是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隐隐约约感觉以前的自己也跟常见的那种普通人有些区别。” 褐手人说:“哪方面的?” 灰手人说:“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是模糊的。你有没有感觉?” “有。”褐手人说,“我之所以问你是哪方面的,就是因为我也感觉到了,而那种感觉很模糊,我想知道以前的自己跟普通人的区别是哪方面的,所以才问问你。” (五千五百五十五)费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灰手人说道:“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褐手人道:“一样,都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我随意想些什么都不受限制?” 褐手人说:“差不多吧。但我其实还是没有完全从回忆里脱离。” 灰手人说道:“就是跟我说话的过程中,偶尔还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没错。是不是你也如此?”褐手人道,“是的。但是跟刚才有所不同。” “我也跟刚才不同了。”灰手人道,“你有哪些不同?” “现在我回忆的时间好像比刚才短多了。”褐手人道,“只是偶尔闪出一下回忆了。你是这样吗?” 灰手人道:“是。六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到时候一起说就是了。” 褐手人说:“现在你我受到的限制好像又少了。” “是啊。”灰手人道,“很多事我并没有看明白,这个过程中,你我做哪些事受限制,做哪些事不受限制,做哪些事受限制严重,做哪些事受限制没那么严重,好像很难搞清楚。” 褐手人又说:“我感觉,一直都在变化中。你我好像只能分析已经发生了的变化,难以准确预测接下来的变化。”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有些怀念我们以前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能预测接下来发生什么的时候?” 褐手人说:“是啊,那时我们每做一步,就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连没做什么的时候,也基本可以知道后来会怎样。”灰手人道。 “有些时候,我们能预知后来会怎样,也是因为用了一些特殊的本事。”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其实用那些本事的时候,也费功。” 褐手人说道:“现在这情景,就算我们想要费功,都没法做到。” 灰手人道:“是啊,我们根本就不能随便使用。” 褐手人道:“普通人很多时候也是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 灰手人说道:“是啊,他们也不像我们这样,在一些时候还算有什么功可以用。” 褐手人又说:“也许正因为我们习惯以前那样了,所以不习惯现在这样了。” 灰手人说道:“主要是这次的经历太特殊了。明明看树珠时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我们就是总能遇到想不到的情况。” 褐手人道:“无法预知未来的情况也就算了,就算是过去的情况,刚刚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我也不是能解释得清清楚楚的。虽然也能解释一部分,但后来又发生了变化,我依然有一种无法摸出规律的感觉。” 灰手人说:“我也摸不出规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一切都不够清楚的情况下试试吧。” “我——不——信——” 两人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褐手人道:“他又说话了,还是那种语气,我们这次应该不算错过了吧?” 灰手人说:“不算吧,我们不是已经改变了计划?先是一起说出那四个字,不等他说话了。” 褐手人又说:“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五千五百五十六)同做 灰手人问道:“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一起说出那四个字的过程中,这里的环境突然发生什么大变化,你我会怎样?”褐手人问道。 “我也没想过。”灰手人道,“其实,就算你我不一起说什么话,如果这里的环境突然发生什么大变化,也无法知道你我怎样吧?” 褐手人道:“好像本来就会有大变化发生吧?” 灰手人说:“是的。刚才我们吐出了那两个之后,一直等待要发生什么,可是一直都没发生。”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褐手人道:“会不会本身就不出现特别大的变化?而小变化,就是刚才已经发生的那些?” 说完这话,褐手人也觉得不可能,于是道:“其实实在不太可能。” 灰手人说道:“吐出那两个的后果,那谁曾经跟你我说过的,只是没说太详细。” 褐手人又说:“我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才说实在不太可能的。” 灰手人道:“一到六九,我们就一起说那四个字。” “还差一些时间,这时我们还分析他吗?”褐手人问。 “分析一下也不错,只要不误了那个时间点,怎样都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信?不信什么?” 灰手人说道:“我感觉他要突破什么,但是没做成,所以不信。” 褐手人说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他只是个普通人,要这么看的话,他就好像也有了特殊本事。” 灰手人说道:“像归像,但他应该不会真出现什么特殊本事吧?” 褐手人道:“刚才他好像并没做成,这是不是就足以说明不是出现了特殊本事?” “他被施过法,所以会不会在这种环境下能做到一些一般人做不到的事?”灰手人道。 “就算做到了,也应该不算他自己做的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其实刚才他已经做出了一些普通人不会做出的事吧?” “你是说他自己认为他去了别的世界那种?”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 “如果另一个人来到此处,在这种环境下,也会做出普通人不会做出的事吧?”褐手人道。 “那肯定是。”灰手人道,“毕竟这本就不是一般地方,另一个人就算能来这里,也一定会有特殊的理由。” 褐手人道:“但是,如果是另一个人到达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像他一样,看到某些景象?” 灰手人说:“换个人的话,看到的景象肯定不一样。” 褐手人说道:“他之所以看到那些景象,跟他的上一辈关系密切。” 灰手人说道:“也跟有人给他施过法,以及他过往的某些经历关系密切,如果不是这些,他看到的就不会是那些了。” 褐手人道:“我此刻觉得,他出现那些情况,其实并不能说明是他本人变得多了本事。” 灰手人说:“我也觉得。但是,刚才你我同做了一件事啊。” “你说的是同时吐出来了?”褐手人问道。 (五千五百五十七)想试 “对。”灰手人道,“那两个东西呢?” 褐手人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环顾四周,也看不见。”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要不我们再找找。” “时间快到了。”灰手人道。 “那就一起说完再找。”褐手人说。 “说完再找吧。”灰手人说,“你刚才的意思是,他后来出现那些情况不能说明是他本人变得多了本事,因为他出现那些情况可能只是我们将那两个吐出产生的作用?” 褐手人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快开始了,我还是不继续分析了,防止错过。”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们现在就做好准备吧。” 灰手人说:“对,还是那四个字。” 褐手人说:“准备说。” 灰手人说道:“我好像依然安静不下来。” 褐手人道:“我也是。” “那我们要一直这样说下去吗?”灰手人道。 “可能是吧。”褐手人说,“你我就这样说着,说到六九?” 灰手人说:“只要没什么影响,那就这么说下去。” 褐手人道:“好像没多少时间了。” 灰手人道:“对,那就做好准备,一边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又发出了声音。 “最——后——一——次——” “他又说话了。”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说最后一次?”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大概是因为他想试最后一次?” 灰手人说:“听起来像这个意思。” 褐手人又说:“最后一次试什么?” 灰手人又说:“可能就是刚才他在做的事?” 褐手人说道:“应该是吧。” “我们刚才说好不继续分析他,现在又在分析了。”灰手人道。 “只要不影响,不会耽误六九一起说就行。”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好像段时间也分析不出什么来了,六九很快就到了,不会耽误了。” 六九时间点到了。 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试着说“不再拖延”四个字,然而全都并没说出来。 六九时间点很快就过去了。 “怎么回事?”灰手人问道,“我怎么说不出来?” 褐手人道:“我也是,噎回去了!” 灰手人说道:“刚才那段时间,你我说话不是已经不会被噎回去了吗?” 褐手人说:“是啊,按道理来说,是这样,怎么这次又被噎回去了?” 灰手人说:“别说刚才了,就算是现在,你我说话也不会被噎回去啊。” 褐手人说道:“难道只有你我同时说那种话的时候,才会被噎回去?” 灰手人道:“有可能。” 褐手人又说:“还是说,我们同时说的话真的有用?” 灰手人说道:“有用的话才会被噎回去,没用的话就不会?” 褐手人道:“可能吧,那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还需要试这四个字?” 灰手人道:“再试一次?” 褐手人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刚才选的时间点有什么问题。” 灰手人说:“好像选得挺随便的。” 褐手人道:“也是,好像并没什么特殊,六九,就是刚才随便说的一个时间啊。”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五千五百五十八)形成 褐手人又说:“对,也不是多罕见的时间点啊。那就不像是选时间点的问题吧。” 灰手人问道:“应该不像。” 褐手人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道:“现在你说话顺畅吗?” “顺畅啊。”褐手人道,“根本就不会被噎回去。” 灰手人道:“刚才说好了要再找找那两个东西在哪里,现在就找?” 褐手人说:“可以,现在就找吧。” 灰手人说道:“不敢动作太大。” “我也不敢。”褐手人道,“那就用小动作找。” 灰手人道:“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褐手人说道:“会不会在他附近?” “我们好好看看。”灰手人道。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看向了那个人。 “他看起来有什么变化吗?”褐手人问道。 “没什么变化吧。”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问道:“神情方面呢?” 灰手人说道:“好像还在期待着什么吧?” 褐手人说:“难道是期待他说的最后一次的事?” “有可能。”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他语气还跟刚才一样,就像叶脉罩离开那段时间那样。” 灰手人说道:“他好像在打算突破什么。” “我也觉得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难道还是叶脉罩?” “在我们看来叶脉罩已经不见了,该不会是在他看来还有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有些事情实在说不清楚,我现在看不出来,也想不通。” 褐手人又说道:“会不会叶脉罩变成只有我们看不见的了?” 灰手人说:“他还能看见?” “有没有可能呢?”褐手人问道。 “也不能说没可能,但是,如果叶脉罩还在的话,那会是什么形态的?”灰手人问。 “跟刚才我们看到的差不多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觉得是刚形成的时候,还是后期?” “看他的表情,如果叶脉罩一直都在,只是你我看不见了的话,那叶脉罩应该是刚刚形成时候的吧。”褐手人问。 “为什么这么认为?”灰手人道,“是从他呼吸的样子来看的吗?”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没错。”褐手人道,“也就是起初的样子,叶脉罩还能看出是叶脉构成的那样,他才能顺畅呼吸吧?如果叶脉罩变成后期那种连接成了一片的,那就算你我看不到叶脉罩,他也容易窒息吧?” 灰手人说道:“如果连成片,他被憋在里面不会舒服,他就不大会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褐手人道:“其实现在我说这些,好像也没多大意义。因为一切都建立在我刚才假设的基础上。我说会不会叶脉罩变成只有我们看不见的了,然而这种可能有多大?” 灰手人道:“也不是没可能,至于可能性有多大,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褐手人说:“此刻我觉得可能性很小了。” 灰手人说道:“刚才跟现在感觉明显不同?” “对。刚才还觉得可能性没这么小的。”褐手人道。 “感觉为什么发生了变化?”灰手人问道。 (五千五百五十九)揽到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褐手人道:“什么变化?我也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叶脉罩变成只有我们看不见的这种可能非常小了,跟刚才感觉不一样了。我那句话引出后面那么多,看来我随便说了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事。” 灰手人说道:“这些是因为我刚才说的一句话引起的吧?” “你?”褐手人道,“其实就是我自己假设的啊。” 灰手人道:“在你假设之前,我说了句‘难道还是叶脉罩?’,如果没有我这句话,也不至于引出后面你那么多事来。我倒是觉得,有些话我还是不乱说更好。” 褐手人说:“没有乱说啊,我们现在分析,就是需要说出各种可能来。” 灰手人说道:“这就对了。” “对了?”褐手人问道。 “你说得对啊,既然在分析,就是需要说出各种可能来。所以,你不需要认为你随便说了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事了。”灰手人说道。 “原来你又是这么做,先说自己不要乱说,让我说出就是需要说出各种可能来,然后再把我自己说过的话用于反驳我更早时候说过的话。”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道,“免得你认为是你自己随便说了些什么不是好事啊。” 褐手人道:“你我现在的相处方式真是跟以前截然相反啊。” “是啊。”灰手人说,“要是以前,可能就是,还没多大的事发生呢,只因为可能出现不好的后果,就希望把可能出现的不好的后果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没错。”褐手人说,“我承认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灰手人道:“现在的情况是,还没确定出现什么不好的后果呢,只是因为你觉得不够好,就把责任揽到你自己身上了。” 褐手人说道:“可是刚才你我讨论了半天叶脉罩的事,就是我引起的,建立在那个假设基础上的讨论似乎除了浪费更多时间以外,也没什么意义。” 灰手人说道:“你看,你又这样了。” “不是吗?”褐手人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是不是又该说回刚才的话?”灰手人道,“是我说了句‘难道还是叶脉罩?’印出来的?” 褐手人说道:“又说回来了。” 灰手人道:“你说回来,我也说回来。我是不想让你认为你说了那些话,不是什么好事。” 褐手人道:“我也一样不想让你那么认为。” 灰手人说道:“所以,我们就说我们的分析有意义就行了。” 褐手人说:“我也可以这样说,可是……” “你还是觉得没什么意义?”灰手人道。 “在拖延啊。”褐手人道。 “就算不说这个,也依然会拖延,不是吗?”灰手人说道。 “是啊。”褐手人道,“直到此刻,你我依旧逃不出拖延的‘罩’。” 灰手人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刚才叶脉罩裂开的事,好像在提示你我了。” “可刚才他的叶脉罩自己裂开了。”褐手人道。 (五千五百六十)最坏 灰手人说道:“我拖延的‘罩’似乎很难自己裂开。” 褐手人道:“我也是。如果我拖延的‘罩’能自己裂开,也就不用这样费力找寻不再拖延的方法了。” 灰手人又说:“刚才我们说到吐出那两个的后果,怎么这么半天都没看出来?” “会不会越是发生的晚,后果就越严重?”褐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灰手人道:“一会儿能怎样?” “看现在这情况,我感觉跟那谁以前说的不太一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说的“那谁”指的是用主,又说道:“那谁以前说的应该是你我单独吐出去吧?” “对。”褐手人道,“肯定是这样了,他不会料到你我同时吐出那东西吧。” 灰手人说道:“那会不会是,因为你我同时吐出了那东西,而那两个东西又碰在了一起,所以那谁说的那些事并不会全都发生?” 褐手人道:“我想的也是不会全都发生,但是,大概是会发生一部分的吧。” 灰手人道:“一部分应该会出现的。” 褐手人又说:“因为你我吐出的东西在碰到一起之前,那情况就跟他说的差不多,是不是?” “我感觉是这样。”灰手人道,“但是,我也想到了另一种情况。” 褐手人道:“什么情况?” “就是你我吐出的东西碰到一起之前,情况跟那谁说的差不多,在那两个碰到一起,会不会产生什么作用化解之前的危机?”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我觉得之前已经产生了的危机并没那么容易化解,你记不记得当时他说过了什么?” 灰手人又说:“记得,他说过那后果是无法挽回的。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而觉得危机并没那么容易化解的?” 褐手人道:“是的。”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想到了点别的,补充道:“其实,他是说了后果无法挽回,但是,他说这话也是建立在他能想到的情况的基础上的吧?” 灰手人说道:“是啊,如果都没想到某种情况,又怎么会根据那种情况而说出什么话?” 褐手人说:“他肯定是没想到,你我会同时把那两个吐出,而且那两个碰到一起的情况吧?” 灰手人道:“我感觉他应该不大会想到。” 褐手人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他一般说话好像都是充分考虑了各种情况的吧?” “也是啊。”灰手人道,“他以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如果说后果无法挽回,那往往就是考虑了全部情况才说的。就是不管怎样,后果都无法挽回。” 褐手人说:“这件事会不会特殊?” 灰手人说道:“特殊是我最希望的。” 褐手人道:“毕竟谁都不希望发生他说的那些后果。” 灰手人说道:“其实早在你我吐出之前,我是做好最坏的准备的。”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刚才那么难受,吐出前我心里已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 (五千五百六十一)九六 灰手人道:“我也是做好准备的。” 褐手人道:“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其实你也都是能接受的?” 灰手人说:“不想接受,又能怎么样?” 褐手人说道:“也是啊,没办法。” 灰手人说道:“但是,如果事情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那也不是必须接受了。” “像我刚才说的哪样?”褐手人道,“特殊吗?” “对呀。”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这一刻觉得特殊的可能性变大了吗?” “也没有。”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也没有。” 灰手人道:“但如果被你说中,那是真好,但现在也就是想想。”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褐手人道。 “是不是要再次试试说刚才的话?”灰手人说。 “还说‘不再拖延’,是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道,“我不甘心,还想试。” “那就试。”褐手人道,“选什么时间点?” “九六?”灰手人问道。 “随口说的?”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道,“我就好奇刚才为什么你我连在同一时间一起说点什么都做不到。” 褐手人说道:“你希望换个时间点能做到?” “对。”灰手人道,“尽管我并不觉得上次做不到跟时间点有多大关系。” 褐手人说道:“其实你就是想要再次试一试?” “没错。”灰手人说。 “这次你我一起说的时候如果还是有噎回去的感觉,我们怎么做?”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好像也不好做什么吧?” 褐手人道:“要不要采取点没试过的措施?” 灰手人说:“哪种措施?” “比如同时做什么动作。”褐手人道。 “现在你我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那小动作呢?” 灰手人道:“小动作,倒是可以,但也不敢轻易用什么特殊本事吧?” 褐手人道:“我在犹豫。” “犹豫用不用特殊本事?”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我是想用的,但是如果我们到时候同时说话都会有噎回去的感觉,就证明我们在受外力影响。在受外力影响的情况下,如果用了什么特殊的本事,会不会造成特别危险的后果?”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我们根本用不出特殊的本事?” 褐手人说道:“这倒是也有可能。但是否要看用特殊本事是不是真的有效?” 灰手人道:“现在我们倒是能把用特殊本事这件事顺畅地说出来。” 褐手人道:“你又想到刚才了?刚才只要是有效的事,连讨论都会受阻,连说都说不出来。” “是啊。”灰手人道,“我在想现在你我能顺利把这件事说出来,跟什么有关系。到底是用特殊本事这件事本身就无效或者说做不出来,还是说现在环境已经发生变化,就算用特殊本事这件事有效,你我也能顺畅地说出来。” 褐手人说:“大概是就算有效也能顺畅说出来吧。” (五千五百六十二)强过 灰手人问道:“你也倾向于环境已经变得跟之前不同了?” “对。”褐手人说,“算是。” 灰手人道:“我们在再次试说之前还做些别的吗?” 褐手人想了想,道:“继续分析他?” 灰手人说道:“现在分析他倒是能说得顺畅。” 褐手人道:“希望在九六到来之前都是顺畅的。” 灰手人道:“你看他的表情。” 褐手人说:“完全看不出来他在干什么。” 灰手人又说:“我也看不出来。” “只感觉好像在想事情。”褐手人道。 “精神集中得很?”灰手人说。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常?”灰手人问道。 “哪方面的?”褐手人说,“就他的样子。” 灰手人又说:“他的脸色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褐手人道:“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个。” “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比起之前,好像有点偏橙色了。”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感觉。” “没错,好像有什么在照着。”灰手人说。 “会不会是橙色的东西?”褐手人问道。 “橙色?”灰手人道,“你一说橙色,我想起来了。” “什么?”褐手人问。 “之前你我把那两个吐出来之后,是不是有橙色的光出现了?”灰手人问道。 “对,真有,但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橙色的光。”褐手人说道。 “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橙色的光。”灰手人道,“按道理来说,那橙色的光应该很明显才对吧?” 灰手人说道:“是啊,为什么那光的颜色淡得很?” 褐手人说道:“颜色那么淡,跟我们吐出来的那两个东西碰在了一起有关系吗?” “也许有吧,你觉不觉得,现在我们之所以看不到那两个东西,可能就是因为它们碰在了一起?”灰手人说。 “很可能。”褐手人道,“你觉得我们看不见那两个东西,到底是那两个东西碰撞后就自己变没了,还是那两个东西碰撞后导致你我发生了一些变化啊?”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导致了你我发生了变化吧?其实吐出那两个东西后,你我就肯定会发生变化了,但现在出现的事情,跟我们以前从那谁那里所了解的不太一样啊。” “当时我们隐隐约约看到的橙色的光那么淡,并不能表明那光实际上就是那么淡的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又想起来了,好像有个过程。” “刚吐出那两个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光跟后来不一样,是不是?”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道,“虽然那两个从我们的嘴里出去,穿过我们的面具,碰到一起之后,我看到的光是淡的,但我记得,就在它们碰到一起之前那极短的时间里,那橙色的光好像是强过的。” 褐手人回忆了一下,道:“对,是强过的。但只是强了一下,如果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 (五千五百六十三)存心 灰手人说道:“我觉得自己之所以能看到极短的时间里强过的那一下,就是因为当时那两个还没碰到一起。从那两个碰到一起开始,我能看到些什么就受到限制了。” 褐手人说道:“如果旁边有别人,是不是那个人在那两个碰到一起之后还是能看到很强的光?” 灰手人说道:“我认为是这样的。” 褐手人又说:“你这种感觉很强烈吗?” “强烈得很。”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这种感觉也很强烈,所以现在已经不仅是猜测,我都有点要确定是这样了。” 灰手人说道:“在其他人看来,你我吐出那两个之后,看到的光应该是挺强的,哪怕在两个碰到一起后,别人看到的也应该是强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他刚才应该看到橙色的光了?” 褐手人说道:“对啊。但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很想问问他。” “问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转向了那个人,却发现自己无法跟他说话。 “不行啊。”褐手人道,“我想要跟他说话的时候根本说不出来。” “我试试。”灰手人说。 灰手人也转向了那个人,试着问他话。明明说“我试试”的时候还顺畅得很,在问那个问题时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令灰手人很不甘心,于是又试了一次。 发现说不出来后,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试了两次,都说不出来。” “看来问他这话应该是有效的措施吧?”褐手人问道。 “因为有效,所以受限,无法进行?”灰手人问道,“那应该就是了。” 褐手人道:“我们之间的对话他是听不到的。” 灰手人说:“有没有办法让他听到?” 褐手人问:“你是想,你我说话试着让他听见后,让他主动跟我们说话?” 灰手人说道:“想是想,但也只是想。如果这段时间你我说话让他听到,那会影响道树珠吧?” 褐手人说道:“肯定会影响到。” 灰手人又说:“而且是极其严重的影响。” 褐手人说道:“其实就是一定会破坏了那谁给我们的任务。” 灰手人道:“所以一定不能这么做?” 褐手人道:“我认为是,你呢?” “我认为也是。”灰手人道,“虽然刚才你我已经不顾很多事情吐出了那两个,但是现在我还是不敢做这么有针对性的事。我说的有针对性,就是对这个任务的针对性。” “虽然我们刚才吐出了那两个,但那行动显然不会给人一种针对任务进行破坏的印象。”褐手人道,“如果我们在这段时间用另一种方式说话让他听见,那显然就是针对目前任务的行为了,那谁早晚也会知道。” 灰手人说道:“是的,会给那谁一种感觉,就是这次我们没顺利按照他说的完成任务,其实就是想要存心破坏。” “那样的话,你我就真的会直接消失了吧?”褐手人道。 “这是肯定的。”灰手人说。 (五千五百六十四)鼾声 褐手人说道:“所以我们一定不能那么做了。” 灰手人道:“那就算了。” “你听!”褐手人说道。 “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听到了打鼾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褐手人问。 “打鼾?”灰手人说,“刚才我没注意到,但听你说完这话后,我确实好像听到了鼾声。” “哪里发出来的?”褐手人问道。 “我好像听不出鼾声来自什么方向。”灰手人说。 “你也听不出来吗?”褐手人道,“我还以为只是我受限了。” “我也听不出来啊。”灰手人回答,“是你和我受限了,还是其他原因?” “你想说的其他原因是什么?”褐手人问。 “不是因为你和我受限所以听不到鼾声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而是,就算不是你我,换成别人也无法听出来。”灰手人说。 “你的意思是,那声音本身就不是能被听出来源的?”褐手人说。 “对。”灰手人道,“当然,我只是说有可能是这样。” 褐手人说道:“可是你我并非普通人。” 灰手人说道:“我们把那两个都吐出来之后,是不是跟普通人越来越像了?” 褐手人道:“也许吧。但突出那两个是否真的意味着永久失去某些重要的能力?” 灰手人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失去某些重要的能力,也意味着得到些什么?” 褐手人说:“应该是吧,得失总是相伴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失去的能力太重要,你觉得你以后会后悔吗?” “后悔?”褐手人问道,“后悔刚才吐出那两个?” “是啊,问的就是这个,会吗?”灰手人问道。 “你会吗?”褐手人问灰手人。 “你反过来问我。”灰手人道,“问我我刚刚问你的问题。” 褐手人说道:“是啊,我想听听你会怎样回答。” “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是不是?”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道:“我感觉你不会后悔。” 灰手人道:“我就说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果然如此。”褐手人道。 “你不是这样想的吗?”灰手人又问。 “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道,“刚才那时候,如果你我不吐出来,还能怎样?如果有别的出路,或者说,如果我能想到别的方法,我当然不会这样做。” 灰手人道:“刚才算是被逼到悬崖边的选择了。” “悬崖?”褐手人好像想起了什么。 灰手人问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知道你是在打比方,但是,我想到了真正的悬崖。”褐手人说。 “怎么想到悬崖了?”灰手人说道。 “这次你没有想到?”褐手人问道。 “没有。”灰手人道,“我想的只是眼前这点事,后悔不后悔的,虽然很清楚你我都不会后悔,但还是在想这件事。” “你这算不算沉浸在已经发生的事里?”褐手人问道。 “也不能算是。”灰手人说,“因为我也想到了将来的事。想着将来后不后悔这种事,也算是想将来的事了。” (五千五百六十五)陷于 褐手人说道:“比起已经发生的那件事,你是更多在想将来的事?” 灰手人道:“我还真说不大清楚,毕竟我在想将来的事时,也会想着已经发生的吐出去的这件事。” 灰手人顿了顿,说道:“看来,虽然我在想将来的事,也可以算沉浸在已经发生的事里啊,也就只能算是没完完全全沉浸在已经发生的事里而已,毕竟那过程中我还是想了将来后不后悔的。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又是受环境影响的?跟刚才那种陷于对过去的回忆里的情况到底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褐手人说道:“还是有挺大区别的吧?别的方面不说,起码这次你我并不是同时出现这种情况的,那是不是表明后来环境的影响跟刚才环境对我们的影响不同?” 灰手人说:“也许问题正出在我没想到真正的悬崖?” 褐手人道:“为什么一定要想到真正的悬崖?有很大意义吗?” “有吧。”灰手人道,“我感觉,可能跟你我的过去有很大关系。” 褐手人说:“过去?那倒是。若是真跟你我的过去有很大关系,会是怎样的关系呢?” 灰手人又说:“你会不会又是想到了跟化纳之前有关的事?” 褐手人道:“化纳之前……悬崖……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没印象?” 就在此刻,灰手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可能真是!”灰手人说道。 “真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突然觉得,可能你刚才忽然想起了悬崖,真的跟化纳以前的事有重要联系。”灰手人说,“虽然刚才我只是随便说的,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褐手人问道。 “因为就在你说‘我为什么没印象’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模模糊糊的悬崖。”灰手人道。 “什么样的?”褐手人道,“是化纳之前的悬崖吗?” “是的。”灰手人道,“或者说,我觉得应该是的。其实到底是不是,我也没法证实,但我真不觉得那悬崖是你我化纳之后看见过的。” 褐手人说道:“你通过自己的情况推断我刚才想起真正的悬崖也绝非偶然?” 灰手人道:“嗯。应该不会是偶然的了。毕竟你我都想到了。” 褐手人说道:“如果说刚才我想到的真正的悬崖也是我化纳之前见到的,我刚才还问了你算不算沉浸在已经发生的事里,现在这么一看,好像是我也沉浸在了已经发生的事里啊,毕竟跟真正的悬崖有关的事也算是回忆啊。” 灰手人说道:“就是说刚才那段时间里,你我都算是沉浸在了某种回忆里了,只是,回忆的事不一样?” 褐手人道:“应该可以这样理解吧?” “好像以前并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吧?”灰手人道。 “你是说你我同时沉浸在跟以前有关的回忆里,但回忆的事不同?”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对。” “在到达此刻这情况之前,还真没出现过吧。”褐手人道。 (五千五百六十六)引他 “没出现过。”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所以说,我们可能也是受这里的环境影响才会这样的。” 灰手人道:“为什么会出现打鼾声?如果没有他在,你我还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吗?”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这声音也许是他发出的吗?” “我也不知道。”灰手人道,“这只是一种可能吧。” 褐手人看了那个人一眼,道:“可他的样子倒也不像在打鼾的。” “确实不像。”灰手人说,“他睁着眼睛呢。” 褐手人又说:“其实这声音倒也不一定真是有人在打鼾。” “也是。”灰手人道,“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也有可能是他睁着眼睛发出了打鼾的声音?” 褐手人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灰手人说:“我还是想问问他。” “我也想问。”褐手人道,“现在就问。” 说完这话,褐手人就看向了那个人,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又没说出来。 “还是说不出来。”褐手人道,“根本没法问他话。” “我也试试。”灰手人道。 说完,灰手人便也看向了他,试着说。 “不行。”灰手人道,“我也说不出来。” “我们现在变成了根本无法跟他交流的状态。”褐手人道。 “你一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事情还挺麻烦的。”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道。 “我想到了刚才他多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的事。”灰手人道。 “之前是他无法与人正常交流。”褐手人道,“现在呢?” “现在是我们?”灰手人问道。 “我们竟然也无法与人正常交流了。”褐手人说,“说起来感觉有点滑稽。” 灰手人道:“是啊,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我们的原因。” “或者本身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吗?”褐手人问道。 “不会吧?”灰手人道,“虽然我也觉得有可能,但我觉得那就太麻烦了。” 褐手人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就因为我担心他目前的状况跟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沾了一点边。”灰手人道,“你已经猜到了吧?” “是的。”褐手人道,“尽管只能说是沾了一点边,但也令人担心。” 灰手人说道:“但也不必像之前担心成那样。” 褐手人说道:“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其实现在只是你我无法与他正常交流,要是说他无法与你我正常交流,倒也不是不可以,但看起来主要原因不在他。其实也许事情纯粹是因为你我受限,他那里倒没什么事呢。” 灰手人道:“对,我们现在这么想就行。再说,其实他也不一定真不能跟我们交流,如果他主动跟你我说话,也许还真能被我们听见。” 褐手人说:“对,也不用往坏处想。就当是全因为你我情况反常引起的吧。” 灰手人又说:“如果能引他跟你我说话可能会看到一些机会。” 褐手人说道:“但你我刚才试的方法是不行的。” (五千五百六十七)吹气 “有没有别的办法引起他注意?”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比如哪种办法?” 灰手人说:“我们自然不能用特殊的本事来做这件事了,但是,我们能不能弄出些动静来吸引他注意我们。” 褐手人道:“靠说话肯定是不行的,他听不到我们说话,那我们就弄出些其他动静?” “对。”灰手人道,“我是这个意思。” 褐手人又说:“怎么弄出其他动静?说个方法。” 灰手人说:“我还没想好方法。” 褐手人道:“毕竟我们不敢有大动作。” 灰手人说道:“大动作不敢有,就连小动作都要想好了。” 褐手人又说:“对,所以我们能不能靠吹气引起他注意?” 灰手人道:“好像可以。” 褐手人说道:“虽然隔着面具,但你我确实能吹气。那我先来吧。” 褐手人刚刚说完,就对着那个人的方向吹了气。 然而风却好像改变了方向,并没吹到那个人那里。 “你是对着他吹的啊。”灰手人道,“我看是啊。” “我真是对着他吹的,但为什么那边的树叶动得更明显了?”褐手人道。 “难道又是受限?”灰手人问道。 “因为吹气这种事可能有效而受限吗?”褐手人问道。 “根据经验来看,我感觉受限的事就是有效的事。”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也对。但是如果从经验上看,有效的事做不成就应该是根本没法做的吧?” 灰手人道:“这么说的话,应该是吹不出来气?” 褐手人说道:“可我刚才吹出来了,而且我吹出的时候,还因为觉得自己是朝他的方向吹的,就以为他一定可以感受到。” 灰手人说:“我来试试。” “试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便试着向那个人吹气,褐手人看着那个人的方向。 灰手人很努力地吹气,如果正常的话,那个人的头发、衣服多多少少能看出点反应。 然而那些变化并没有发生。 褐手人看不到那个人头发或衣服动一动,说:“我能感觉到你吹气已经尽力了。” 灰手人说:“是尽力了,可是没吹到那个人那里。” 褐手人说道:“吹到那边那个方向了。” “是啊,根本就不能按照我想吹的方向来。”灰手人道,“也就是受限。的确,这也是一种受限。” 褐手人说道:“你我的情况是一样的。” 灰手人又说:“有没有办法解除这种限制?” 褐手人道:“如果我们接下来要尝试的解除限制的方法又是有效的,是不是又做不成?” “从刚才的经验看,应该是这样的。”灰手人说。 “那我们还要不要试?”褐手人问道。 “还是别试了吧?”灰手人道。 “担心出问题?”褐手人问道。 “是啊,惹出更大的事就不好了。”灰手人说,“毕竟解除限制这种事不同于别的。如果我们真那么容易解除限制,刚才那些限制有的也是可以试着解除的吧?” “我们可能什么都做不到。”褐手人说。 (五千五百六十八)太晃 灰手人说:“如果冒了更大的风险,却其实根本做不到,那解除限制这种事,我们目前确实不适合随意试。” 褐手人道:“现在还能怎么办?” 就在此刻,那个人自己说话了:“太晃眼了,太晃!”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说太晃眼了,是什么晃眼?”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会不会跟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有关系啊?” 灰手人说:“如果有关系,是不是他现在还能看到橙色的光?” “看他这样子像。”褐手人道,“只是,如果他真的觉得特别晃眼的话,他为什么不闭上眼睛呢?” 灰手人说道:“刚才他还是能闭上眼睛的啊。” “难道现在突然做不到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令他变得无法闭上眼睛了?” 褐手人道:“他该不会是觉得晃眼,但又有别的原因所以自己主动不闭上眼睛吧?” “应该不是吧。”灰手人道,“你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就能感到晃眼这事很严重。” “我们试着直接问他?”褐手人道。 “好啊,我先来问。”灰手人说。 说完,灰手人便看向那个人,问道:“你在说什么?” 褐手人听后道:“你竟然顺畅地问出来了。” 灰手人看向褐手人,说:“可是他并没回答我。” 褐手人道:“你觉得他听见了吗?” 灰手人说道:“应该没听见吧。是不是正因为我说话他听不见,所以我才能顺畅地说出来?” “如果他没听见,你认为是因为他受限了,还是你受限了?”褐手人问。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推测,应该是我受限了吧。”灰手人道,“如果我这边不受限,可能我都没法正常地把话说完?那样的话,也许我又像刚才似的,想要说,但就是噎回去?” 褐手人道:“我来试试。” 褐手人说着就看向了那个人,问道:“是什么晃你眼了?” “你也顺畅地说出来了。”灰手人道。 “他也没回答我。”褐手人道,“估计也是没听见吧。我试了以后,也没试出什么来。你我的情况差不多,现在我们依然无法确定到底是他受限还是你我受限,或者大家都受限,又或者,仅仅是你我与他之间无法正常交流?” 灰手人道:“我倾向于认为是你我受限。你呢?” “我也是。”褐手人道,“因为从刚才的情况看,你我经常是在做我们认为有效的行动时就受到限制的。” “其实有些事,是否有效,你我也不能确定。”灰手人道,“但我也认为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 褐手人道:“他说晃眼,却不闭眼,我估计也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但我觉得这种限制仅仅是跟晃眼这事有关的,我此刻倒是不觉得他因为受到限制而听不到你我跟他说话了。” 灰手人说道:“他怎么不继续说了?关于晃眼的事。” “如果他闭不上眼睛,他说了也没用。”褐手人道。 (五千五百六十九)仅限 “是的,他说出来是给谁听的?”灰手人问道。 “给我们听的?”褐手人说。 “我觉得很有可能。”灰手人说,“当然也有可能是自言自语那种。有没有可能跟刚才他喊那些一样,是给某种力量听的?” 褐手人说道:“某种力量?” “就是让叶脉罩裂开的某种力量?”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你之所以这样想,是不是因为叶脉罩裂开之前他也在说话,后来叶脉罩裂开,就好像他说的话起了作用?” 灰手人说:“我那样想,的确是因为这个。” “倒也不是没可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如果他是跟某种力量说的,目的是不是希望自己眼睛可以闭上?” 褐手人道:“应该是吧。” “求求你们别再晃我了!我闭不上眼睛!”那个人道。 两人又听到了那个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褐手人对灰手人说。 “他说的‘你们’指的是谁?”灰手人问道。 “不止一个人。”褐手人道,“两个人,或者更多人。” “如果是两个人,会不会就是你我?”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的也是你我。”褐手人道,“可是你我好像并没有晃他的眼睛啊。该不会是晃了他的眼睛还不知道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会不会就是跟我们吐出的那两个有关?”灰手人问道。 “我们现在都看不见那两个,它们会不会正在发着光?”褐手人问。 “我们只能看到淡的橙色光,按道理来说,橙色的光应该是非常强烈的。如果我们只是因为受到限制才看不到强烈的橙色光,那他不受限制,他看到是非常强烈的光,那光晃了他的眼睛,他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认为是你我两人晃了他的眼睛的?”灰手人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褐手人道。 “可是他刚才的话没有说完。”灰手人道,“他有没有可能在跟某种力量对话?” “跟某种力量对话,却说‘你们’,又如何解释?”褐手人问。 “好像也难解释通。”灰手人道,“除非他发现之前控制他的某种力量以人或动物的形象出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褐手人道:“你是说,他也有可能说的是多只动物?” 灰手人说:“就算是随便一猜吧,其实我并不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还是认为他是对人说的。” 褐手人说道:“某种力量化身成人?” 灰手人说道:“也不是没可能。会不会他能看到某些人的形象?” “就他像刚才那样,好像在别的世界看到一些人?”褐手人道。 “对,我只是想到了这样的可能而已,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灰手人说道。 “你是不是更倾向于认为他目前这段时间是在跟你我说话?”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褐手人说,“但仅限后面这段时间。前面的时候,他应该不会跟你我说话。” “从什么时候算起?”灰手人问道。 (五千五百七十)光回 褐手人回答:“我也说不准,就觉得从什么时间以后他才在跟你我说话。至于之前,他像是因为在应对力量而说吧。” 灰手人道:“应对某种力量?” 褐手人说道:“比如令叶脉罩裂开的某种力量。” 灰手人说:“确实有可能。如果真是他主动跟你我说话,我们无法回应,那如果像我们刚才想的那样,引起他注意,他能回应我们吗?” 褐手人道:“我感觉那样情况就不同了。” 灰手人道:“我们主动引起他注意,他再跟你我说话,我们就能回应了吗?” “也不敢保证能,但我觉得,起码那样能的可能性大一些。”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因为是你我引起的?” 褐手人说道:“大概是吧。” “你我引起的,就能够利用某种力量?”灰手人问道。 “差不多。”褐手人道,“但也不是肯定能利用。所以,就算是你我引起来的,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不起作用。” 灰手人又说:“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因为之前无法通过吹气引起他注意而遗憾了。” 褐手人说道:“说的也对。但是事情也因此无法取得进展了。” 灰手人道:“我们有没有别的方法回应他?” “比如?”褐手人道。 “利用‘光回’。”灰手人说道。 “试试能不能反光?”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 两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二人的面具上全都各有一个叫‘光回’的东西,那东西是个如小镜面一般的圆片,上面有个极薄的盖子遮着,盖子平时是关闭的。 “打开?”褐手人问道。 “我是想这样的。”灰手人说道。 “不会影响什么吧?”褐手人问道。 “毕竟是光回。”灰手人道。 “你感觉不会影响我们做的事?”褐手人问。 “我觉得不会影响。你觉得呢?”灰手人问道。 “我也倾向于不会影响。”褐手人道,“因为这东西,只要我们不利用特殊的本事使用它,它就跟个普通的镜子没什么区别,能反光。” 灰手人说道:“但是我也不清楚,如果它反射了这里其他方向的光会不会对你我构成影响。” “所以不要让它反射其他方向的光啊。”褐手人道。 “你的意思是,利用‘光护’?”灰手人问道。 灰手人所说的“光护”,就是可以在光回周围升起来的一圈“壁”,当灰手人和褐手人将各自面具上的光回上的光护升起的时候,光护就形成了一个筒,将光回反射的光能射向的范围基本“圈”住了。 褐手人说道:“是的。” 灰手人说:“升起来的时候要小心些。” 褐手人道:“你我的先后顺序会影响吗?” “以前倒也没听说顺序会影响。”灰手人道,“但如果实在担心出问题,那就同时进行?” 褐手人说:“我们这次升起光护用什么方法?” 灰手人说道:“‘推挤’法。” 两人升起光护的方法有多种,而推挤法并不会涉及特殊本事。 (五千五百七十一)推挤 褐手人道:“用推挤法风险小,只要动一动自己的脸就行了。” 灰手人说:“那我们开始?” “同时?”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现在就开始吧。” “同时真没事吧?”褐手人道,“若是以前,我都不会这样问。” “我觉得没事。”灰手人说,“其实也不算真正的同时吧?我们不刻意选同一个时间点了吧?” “我看还是不刻意选了,你说呢?”褐手人道,“差不多的时间就开始,顶多算是几乎相同的时间。” “定了。”灰手人说。 “好,开始。”褐手人道。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共同使用了推挤法。 “光护顺利升起来了。”灰手人说道。 “如果是有效的,按道理来说是要受限的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也觉得是。所以我现在感觉我们要做的事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 褐手人说道:“会不会本来接下来才受限啊?” 灰手人道:“我也想到了这个。” 褐手人说道:“事情还没开始做,我就先觉得有效就会受限,这其实也不大好。” 灰手人说道:“我也一样觉得。现在我打算抛开这种想法,接着做下一步。” “打开光回上的盖子?”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同时试试?” “也不选时间了?”灰手人道。 “不选了吧。”褐手人说,“这种事,好像选与不选也没多大区别。” 灰手人又说道:“你觉得这次能试成吗?”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有些事我看到的结果是出乎我意料的,我感到自己连这种事都难以准确预知。这段时间罕见的事还是发生了不少的。” “这次开盖还是动脸就行。”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没错。” 灰手人说道:“现在开始?” “好。”褐手人道。 两人便一起试着动了动面具下的脸。 “我感觉我的光回盖打开了。”灰手人道,“我看你的还没打开。” “怎么回事?”褐手人道,“我觉得我的打开了,但看到你的还没打开。” “难道出现了错觉?”灰手人问道。 “不应该啊。”褐手人道,“当然,这段时间发生的我自以为不应该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倒也不新鲜了。” “既然没打开,为什么你我都感觉打开了?”灰手人说,“这到底是受什么影响的?” 褐手人说道:“想不清楚。树珠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灰手人看了一眼树珠,说道:“没出现我能看到的变化,我只能这么说。” “你看那个人的情况跟刚才有什么不同吗?”褐手人看了一眼树珠后看向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的目光也移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没有吧。”灰手人说,“他就跟刚才我们尝试打开光回盖之前的样子差不多啊。你看出什么异样了吗?” “没看出来。”褐手人道,“我觉得自己有异样。” (五千五百七十二)牵系 “哪方面?”灰手人问。 “就是刚才说的,我自己受限这方面的。”褐手人道,“倒是没发现什么新的异样。” 灰手人又说:“我们还能打开光回盖吗?” 褐手人道:“我找不到打不开的理由。” “我也一样找不到。”灰手人道,“但是,就是没打开。” “会不会是你我看到的不正常?”褐手人问道。 话刚出口后,褐手人又感到自己这说法有些荒唐,道:“应该不会。” 灰手人道:“你想到的是,其实盖子已经打开了,但你我看到的还是对方的光回盖没打开的样子?” 褐手人说:“我刚才是这么想了一下,但这种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间,接下来我就觉得不可能了,所以我说了应该不会。你我看到的对方的状况应该一直都是真的。如果连这个都无法保证了,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那样的话,就好像一切都成了虚幻的。” 灰手人道:“你觉得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我看到的对方的状况一定是真实的?” 褐手人道:“该不会是你已经不这样认为了吧?” “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灰手人道,“之前发生的事到底会给情况带来什么变化我是说不清楚的,但我依然相信你我看到的对方的状况还是真的。尽管我们都已经吐出了那两个,可我还是觉得,你我早在化纳以前就认识,你我之间的牵系并不是化纳之后才发生的。” 褐手人道:“我也这样认为。因此我觉得只有在你我看到的光回盖打开的情况下,它才是真正打开了的,当然,刚才我说出那样的话,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很快就被我否了的。” 灰手人说:“但是我也在想,我们以后会不会因为受到限制,看到对方一些与实际情况不符的情况。” 褐手人说道:“起码我觉得现在不会,这时我认为我的感觉应该不会偏离事实。至于以后,那如果发生了什么变化,受到什么限制,也不是我现在可以预知的了。” 灰手人说道:“我们看到的橙色的光很可能比实际的淡,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已经出现了看到的情况与实际情况不符的情况,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要你我所见的对方的情况与实际相符,那我们判断一些事情时就还算有依据可循。如果你我之间始终有那种化纳之前就已经有了的牵系,那牵系使你我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看不到对方的真实状况,那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总归是能看到一部分真相的。” 褐手人道:“没错,所以那种牵系很可能就是对你我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灰手人说道:“我发现我又直接说了几次‘化纳’。” 褐手人问道:“你觉得有危险吗?” “说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灰手人道,“说完第几次后考虑了一下有没有风险,但这一刻还真没觉得会招来什么不利的结果。” (五千五百七十三)翘起 褐手人道:“我也不觉得会招来不利的结果。” 灰手人问:“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褐手人说:“还像刚才那样?” “对。”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又说:“现在就开始吧。” 两人便再次一起试着动了动面具下的脸。 灰手人问褐手人:“你看我的光回盖打开了吗?” 褐手人道:“没有。我的呢?” “也没打开。”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我感觉自己打开了。” 灰手人道:“我感觉自己上一次就已经打开了,都不必等到这次。” “我就想说上一次就已经打开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这次一起动脸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吗?” 褐手人回答:“没有。就觉得刚才已经打开的,现在还是打开着的。”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啊。” 褐手人道:“看来这样真不行?” 就在这时,灰手人说道:“你那个好像在动。” “什么在动?”褐手人问道,“光回盖吗?” “对。”灰手人又说,“你看我的光回盖有没有动?” “有。”褐手人回答,“也开始动了。” “证明刚才做的事有了效果?”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了。”褐手人道,“可它只是掀起了一点,并没完全打开。” 灰手人说道:“你的也一样。” “动一点也比一点都不动好点吧,起码能让你我看到希望。”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道,“但它好像停了下来。” 褐手人又说:“你那个也停了。” “为什么会停?”灰手人道,“那意思是不是让我们继续动脸?”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我们每次动脸都能使它打开一些?” 灰手人说:“我看应该是这样了。” 褐手人又说:“会不会我们第一次动脸之,那光回盖其实已经翘起一点了,只是程度太低,你我没看出来?” 灰手人说道:“很有可能啊。” “我们多试几次,是不是就能将它们完全打开?”褐手人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现在就继续试?” “行。”灰手人说道,“继续试。” 两人说完后,第三次一同动脸试着开光回盖。 褐手人道:“你那个还没变化。” “你那个也没动。”灰手人道。 “是不是要等一下?”褐手人问。 “刚才我们第二次动脸之后,就是等了一下才看出反应的。”灰手人道。 “也许这次还是这样?”褐手人道,“那我们先不进行第四次动脸,先等一等。” 灰手人说:“等等吧。” “什么时候才起反应?”褐手人问道。 “按照第二次的时间来,大概应该起反应了吧?”灰手人问道。 “差不多。”褐手人说,“但你的光回盖还没反应。” 灰手人说:“这次等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一些。其实只要能看到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多等一会儿也无所谓。” 褐手人说道:“没错。” “有反应了。”灰手人说道,“你那个光回盖又翘起了一点。” (五千五百七十四)望向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的也是。而且上翘的程度比上一次又高了些。” “是不是虽然第一次翘起不明显,但每次翘起来的都会比上次明显一些?”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目前看是这样的。” 灰手人道:“我们试试第四次,是不是就能完全打开了?” “试试吧。”褐手人道。 “现在开始同时动脸?”灰手人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和褐手人一起动脸。 过后,灰手人问道:“有反应了吗?” “没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的也没有。” 褐手人说道:“从前三次的经验看,大概是需要等一段时间的。” “而且这段时间比前三次等的时间都要长。”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从刚才的经验看是这样,就是不知刚才的经验适不适用于这次。” “如果适用的话,我们虽然等的时间要比前三次长,但这次要真是能让光回盖完全打开,也算是有很大进展了。”灰手人道。 “这种进展会不会受到限制?”褐手人问。 “那要一会儿才知道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灰手人:“我的光回盖又发生变化了吗?” “没有。”灰手人道,“我的呢?” “也没有。”褐手人道,“估计时间还不够吧。” 灰手人看过树珠后说道:“我刚看了树珠,它依然没出现我能看到的变化。” 褐手人也看了一眼树珠,说道:“我也没看到变化。” 灰手人问褐手人:“那个人呢?你觉得他跟刚才有什么不同了吗?” 灰手人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那个人。 褐手人也朝那个人的方向看去。 “没看出不同。”褐手人说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发现。”灰手人道。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就发现那个人张了张嘴,立即道:“发现了。” “你发现他张嘴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我刚说完话就这样了。” 褐手人道:“除了张嘴之外,还有什么吗?” 灰手人说道:“没发现。他就张了两次嘴,有什么含义吗?” 褐手人说道:“看不出什么含义。” “你觉得他像是自然张嘴的吗?”灰手人问。 “不像。”褐手人道,“他张了两次嘴,既没吃东西也没说话,两次张的时间还那么近,就不像是自然的。” 灰手人说道:“没吃东西,他没有东西可吃,至于他没说话这事,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受限啊?” “想说话,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那种?”褐手人又问。 “你觉得像吗?”灰手人问道。 “不像。”褐手人道,“你感觉像?” “我想不清楚。”灰手人道,“如果他只是‘啊’两声,那是有点像的,但我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便又觉得不像了。” 褐手人问道:“你认为他可能是在做什么?” 灰手人道:“会不会是被动的?” 褐手人道:“又是受某种力量控制的?” (五千五百七十五)填充 灰手人说:“我也在想是不是。” 褐手人道:“他两次张嘴竟然使我想到了我们在做的事。” “开光回盖?”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我觉得光回盖打开,就好像张嘴一样。” 灰手人道:“他连着张了两次,你会不会觉得好像你我两个人打开光回盖?” 褐手人说道:“也想到了,但它有先后顺序。” “那也是他没办法。”灰手人道,“他无法做到在同一时刻张两次嘴。” 褐手人道:“没错。但他张嘴两次时间距离还是很近的。” “你觉得他这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倒也不是。”褐手人说,“他应该都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吧。” “但是想起来,总觉得他的行为跟你我有联系。”灰手人道。 “因为我们知道他在做什么,自然就容易联系到一起吧。”褐手人说道。 “是啊。”灰手人说,“其实可能真没什么关系,都是我乱想。” 褐手人道:“乱想也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说,将时间填充起来。” “你好像说到真相了。”灰手人说。 “我是在填充时间。”褐手人道,“要说分析,其实也是在分析。只是如果这段时间没在分析,我就会觉得缺少些什么。” 灰手人道:“我也一样啊。那我们算不算依然处在必须不停说话的阶段?” “我认为不算,起码我不算。”褐手人道,“毕竟不会像刚才那样,不说话就受不了了。如今这个阶段,我说话只是让自己觉得不缺少而已。” 灰手人说:“不说也没什么?” “对。”褐手人道,“你呢?” “我同意你说的。”灰手人道,“我跟你的情况一样。” 褐手人道:“你觉得拖延情况有所缓解吗?” 灰手人说:“在我看来此刻我也是在拖延的,但这种拖延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褐手人说道:“就像我刚才说得,将时间填充起来?” 灰手人说道:“是这样的。” 褐手人道:“如果不说一些分析的话,这段时间我们要做什么呢?” “那就是干等吧。”灰手人道。 “既然无论怎样都要等,那我就选择说着话等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啊,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拖延的成分,因为我似乎没做太多有意义的事。” 褐手人道:“我也没觉得我在这段时间里做的事有多少意义,要是硬要说什么意义,那其实也算在分析。” 灰手人说:“我感到自己的分析可能是无效的。” “我也这样认为。”褐手人道,“我甚至觉得,如果真是那种特别有效的分析,我可能还是没那么容易就说出来的,尽管现在已经不在之前那个阶段了。” 灰手人道:“我就感觉自己又说了不少废话。” 褐手人说:“其实有时候那些有用的东西可能就是在说所谓废话过程中想出来的。” “我也希望能多想出些有用的。”灰手人道。 (五千五百七十六)多等 灰手人道:“怎么还是没反应?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褐手人说:“这次会不会彻底掀起来?” “要是想着你说的这次彻底掀起来,我多等一段时间也觉得值得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我也没可靠根据,就这样一说,要是这次没彻底掀起来,你也别太失望了。”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但就算是那样,我也还是希望这次可以多掀起来一些。” “我也希望。”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看了看树珠,说道:“这树珠那么长时间就还跟刚才似的那个样子,看不出什么变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你担心树珠出问题?”褐手人问道。 “我好像本不该担心树珠出问题的,但是我觉得树珠的变化是给我们提示的,要是不能给我们提示,它给人的感觉就是处于异常状态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种感觉,但也仅仅是感觉,树珠应该不会异常吧?” 灰手人说:“平时是不会异常,但现在你我已经吐出了那两个,会不会影响到树珠?” 褐手人说道:“树珠应该是这个环境里特别不容易受影响的东西吧?” “也是啊。”灰手人道,“但我还是有点怀疑,就是因为它还是之前的样子。” “你想想,你我吐出那两个之前,它是不是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你我能看出来的变化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也是啊。” “那段时间你感觉异常了吗?”褐手人问道。 “没有。”灰手人道,“我的意思是,那段时间我并没感觉树珠异常,但实际上我肯定是到感觉了这里的环境不对劲了。” 褐手人道:“环境本来就不对劲了,你有这感觉正常。” “是啊,要是一切按照之前想的来,我们本就不会面对现在面对的这一切。”灰手人道,“我所说的异常,大概也就是这种了。” 褐手人又说:“那你现在再想,还会觉得树珠没什么能看出的变化是受到了你我吐出那两个影响吗?” 灰手人说道:“不觉得了。” 褐手人道:“当然,我也不能确定你我吐出那两个肯定对树珠没有影响啊。” “你也出现我刚才那种感觉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道,“我现在就是觉得我的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了。以前我说话好像经常说得很绝对。” 灰手人道:“但一般你就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啊。” “经历了今天经历的那些事,我以后说话可能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绝对了。”褐手人说,“很多事,根本就不是我能预料准的。” 灰手人道:“其实我们是出在特殊情况下,对吧?” “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所以只是在特殊情况下预料不了那么准,是不是?” “是。”褐手人说,“但今天的经历,可能会留给我以后一些习惯。” “应该也会留给我以后一些习惯了。”灰手人道。 (五千五百七十七)相碰 “部分经历会使人将某些习惯带到以后的日子里,不光你我是这样,普通人也是吧?”褐手人说道。 “是啊。”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们可能在化纳之前也有某些习惯。” 褐手人说道:“但是化纳使人遗忘了?” 灰手人道:“应该是吧,化纳前的事情我是记不清楚了,就算有印象,也是隐隐约约的。我后来的某些习惯会不会是化纳之前留下来的?我也不清楚,但我总觉得那些应该化纳前的我似乎跟化纳之后是两个人。” 褐手人说:“我也这样认为。我也记不清化纳之前我经历过什么,也总感觉自己后来的某些习惯应该就是化纳后的我独有的习惯。至于有没有化纳之前留下来的,我也无法搞清楚。” 灰手人又说:“只有清晰地了解以前,对比现在才能知道吧?” 褐手人道:“是这样的。我怎样才能了解以前?” 灰手人说道:“我们吐出那两个引起了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褐手人道,“你觉得会导致过一段时间想起以前吗?” “到目前为止,吐出那两个所产生的最严重的后果应该还没有出现。”灰手人道,“还没能看出后果,对吧?” 褐手人说:“对。我们会不会是在哪最严重的后果出现后想起化纳以前的事情?” 灰手人道:“最严重的后果,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担。” “如果真的跟以前那谁说的那样,这后果的确很难承担,起码我自己是难以承担的。”褐手人道,“但你看现在的情况,有没有觉得其实到时候情况可能也不一定跟那谁说的一样?”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说的“那谁”指的就是用主,接着说道:“从时间上看,都过了这段时间了,那种后果还没发生,确实显得不一样,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时间上的不一样。” 褐手人道:“我们做的情况可能跟那谁当时跟我们说的就是两种情况?虽然行为是一样的,都是吐出去?” “你的意思是,两人同时吐出,它们在同一点相碰,跟不在同一时间吐出,应该是两种情况?”灰手人道,“结果也会不同?” “我现在是这样想的,这也可以说是我的希望。”褐手人道。 “还不知道哪种结果更难以面对,你也希望不是那谁说的那种结果?”灰手人问道。 “你呢?”褐手人说,“你希望是那谁说的那种结果吗?” 灰手人说道:“当然不希望。我总觉得最坏的结果就应该是那种。” 褐手人说:“所以除了那种结果之外,你都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吗?” “主要还是因为未知。”灰手人道,“未知的,我就没法去具体想象,没具体想象出来,就没法感知到那种结果有多可怕。这样就好像感觉好点。” 褐手人说道:“我也希望是未知的某种结果,也希望那种结果的确没那谁说的那种那样可怕。” (五千五百七十八)就当 灰手人说:“都只是希望,现在我就当是我希望的那样。” 褐手人说道:“有些时候‘就当’也是不错的。” 灰手人又说道:“当着当着说不定就成真了?” “也许吧。”褐手人道,“这个时候,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讨论这个。” 灰手人道:“要是以前,绝不可能。” 褐手人说道:“今天我们好像已经把很多放在以前绝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但我好像也把以前认为能做的事变成了做不了?”灰手人自嘲道。 褐手人道:“你用这种口气说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自嘲的口气?”灰手人问道。 “听着挺风趣。”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好像第一次从你口里听到这两个字。” “‘风趣’这两个字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是啊。” “我以前没说过?”褐手人问。 刚刚问完,褐手人又反应道:“是化纳后好像没说过。” 灰手人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自嘲的口气也是化纳后你第一次听到吧?” 褐手人道:“对。我说的肯定是化纳后的事,因为化纳前的情况我根本就想不清楚啊。” 灰手人又说:“我觉得你说出风趣两个字很新鲜。” “你‘自嘲’的口气也很新鲜。”褐手人道。 “是不是多了些普通人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既普通又不普通。”褐手人说。 “我们以前不但没什么情绪,比起普通人,我们可能还少很多这方面的东西。”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说的又是化纳之后的‘以前’吧?” “当然。”灰手人道,“化纳之前的事情,我想不清楚啊。” 说完这话,灰手人突然感觉到褐手人说这话好像有点在逗趣的意思,于是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 褐手人道:“这你都听出来了?” 灰手人说道:“真的跟你以前说话的口气不一样。” 褐手人说:“还是说化纳后的‘以前’?” “是啊。”灰手人道,“你又来?” “对啊。”褐手人说,“你又听出来了?” 灰手人说道:“听你现在说话,感觉你会故意制造一点有趣的气氛了。” 褐手人道:“但好像还不够有趣,只是有了点那种意思,是不是?” “在我看来,已经够有趣了。”灰手人道。 “在你看来?”褐手人道,“哦,是,也是啊,你也是经过化纳的人了。” 灰手人说:“对啊,我也是经过化纳的人,所以在化纳以后,我也是没什么情绪,对‘有趣’没多大感觉的人。而现在,我能感觉到你的‘有趣’,就证明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补充道:“是跟化纳以后的‘以前’不一样了啊,我说的是这个。” “你这语气也变得比以前调皮了啊。”褐手人道。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其实我也没觉得多调皮,但跟以前肯定是不一样的。嗯,还是化纳之前的‘以前’。” (五千五百七十九)煮开 褐手人道:“肯定是化纳之前的以前。” 就在此时,两人都听到那个人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灰手人问。 “是不是他发出的?”褐手人问道。 “肯定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咕噜声?” “我听着也像。”灰手人说道。 “她哪里发出的?”褐手人问。 “不像嘴里。”灰手人道。 “你听着像哪里?”褐手人问道。 “我听着像腹部。”灰手人说。 “腹部,就是。”褐手人道,“我听着也像。” 灰手人道:“腹部发生这种声音不是正常的吧?” 褐手人说:“反正跟我以前听到的普通人腹部发出的咕噜声不一样。” 灰手人道:“这声音也太明显了!” “是啊,普通人就算腹部出现这种声,也不可能这么大吧?”褐手人道。 “我怎么觉得像有人煮开水的声音?”灰手人道。 “不光你觉得像,我也觉得像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煮开水,他肚子里?” “怎么听着这么恐怖?”褐手人道。 “当然不可能真是他肚子里煮开水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但很像啊。你一说,我听着就觉得恐怖。” 灰手人说:“不能细想,不然确实恐怖。” 褐手人说道:“但他的表情好像并没显得痛苦。” 灰手人说道:“是的。” 褐手人道:“能说明对他没多大伤害吗?” “不好说。”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就算有伤害,也不一定立刻发生吧?” “你说的是他的事,还是我们的事?”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当然是他的事,但是如果是说我们的事,似乎也行啊。” “都是通用的。”灰手人道。 “你又调皮了一下?”褐手人问道。 “这你都能感觉到了?”灰手人问。 “很明显了。”褐手人说,“你这多明显!” 灰手人道:“那我们接着说他吧。” “这声音好像越来越大啊。”褐手人道。 “没错,就好像水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灰手人道。 “这么大声,他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褐手人问道。 “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已经听见了的。”灰手人说。 “确实不像。”褐手人道。 “既然不像听见了的,那是不是就有可能真是听不见?”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 “听不见,那总有感觉吧?”灰手人问。 “可能他还没感觉出来?”褐手人又问。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 “他过一段时间还能感觉出来吗?”褐手人问。 “我都不知怎么预测了。”灰手人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预测好像都不容易说准?”褐手人问。 “的确不容易。”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但是猜一猜呢?” 灰手人说:“我发现,我跟他有点像。” 灰手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那个人。 褐手人又说:“哪里像?” “就是有些话我不太敢往出说了。”灰手人道,“因为害怕说中了。” (五千五百八十)好词 褐手人道:“怎么又说起这种事了?” 褐手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调皮的语气。 “听你这口气,是调皮的?”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道,“你也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灰手人说:“明显啊。” 褐手人道:“之前我们说过差不多的话题,是吧?” “是。”灰手人道,“明明说过了,我又提起,就像某些普通人那样。” “哪样?”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又故意调皮地问我,是不是?”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你又听出来了。我想听你说,你说的是哪样。” 灰手人说道:“就是说过的话题又来说,还像说新话题那样。你想的是这个吗?” 褐手人道:“是啊。” 灰手人道:“我感觉此刻你我已经不是像不像普通人的问题了,你我像两个小孩子。” 褐手人又说:“每一个大人,都曾经是小孩子吧。” 灰手人说道:“包括你我?” “有疑问?”褐手人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化纳之后,今日之前,有时候想起以前,甚至不觉得自己曾经是小孩子。”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今日之前你还想过这种?” “倒也不是刻意想过,只是一种感觉。”灰手人道,“就是忘了很久以前的事。当然,我说的很久以前,肯定是化纳之前了。” 褐手人又说:“我明白你这种感觉。” “你也有过?”灰手人道。 “有过。”褐手人道,“不是特意想的时候。就是今日之前,不管是不是在办事,似乎都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某些特点。那些特点是跟小孩子有点关系的。” “比如天真?”灰手人问道。 “有这方面的。”褐手人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真了。在那谁眼里,这可不是个好词啊。” “是啊。”灰手人道,“不光在他眼里,就算在今日发生变化前的我的眼里,这也不是个好词。” 褐手人说:“今天我发生变化之前的我的眼里,这也同样不是个好词。好像跟幼稚可笑有点关系。” 灰手人说:“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种想法,真的是属于你我的想法吗?”褐手人道,“我刚才都说在今日发生变化前的我的眼里了,但是这种想法,有没有可能就是那谁的,或者说,只是那谁的?” 灰手人说道:“有可能吧。想在我突然想,很多时候,化纳之后我的一些所谓想法,其实都是那谁让我那么想的。” 褐手人道:“没错,一细想,就好像化纳之后被人灌入了什么思想似的。” “灌入?”灰手人道。 褐手人一听灰手人这么说,就知道灰手人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事,于是问:“你想到了他的经历,是不是?” 灰手人明白褐手人说的“他”,就是此刻腹部发出咕噜声的那个人。 “他曾经去找过那个会法术的人,那个人就是给他灌入了什么。”灰手人道。 (五千五百八十一)假定 褐手人说道:“我们都是由他被灌入思想这件事想到了是不是自己也被灌入了思想。” “对。”灰手人说,“尽管是截然不同的思想。” 褐手人说:“真的被灌入了吗?我是说我们。”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楚很早以前我有怎样的思想,但我总觉得化纳之前的我的思想不像是那样的。” 褐手人又说:“我也觉得。” “化纳之后,今天之前,我们多数时候其实都只是在按照他说的做而已,换句话说,我们总是在执行任务。”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有少数时候吗?” “可能也会有?”灰手人道,“但其实也跟没有差不多了。多数时候都被某种东西占据了,就算是少数时候有点自己的想法,那也无法主导我的行为了。” 褐手人说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心甘情愿地执行任务?” 灰手人说:“此刻你说这话,你不担心?” “我又没说是什么任务。”褐手人道。 “你我对话是这样的,联系起来听,谁能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灰手人道。 “谁能联系起来听?”褐手人问道。 “你认为那谁真的做不到吗?”灰手人说。 “这种事好像也没有绝对的。”褐手人道,“你这么问了,我才这么说的。” 灰手人道:“如果我不问,你刚才就假定那谁知道不了?” 褐手人说:“刚才我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假定那谁不知道的。” “其实我说话时也算是。”灰手人道,“但听你说的时候好像又想起了点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此刻好像也没有多怕?”褐手人说。 “好像是啊。”灰手人说,“这种感觉似乎还挺有新鲜感。” 褐手人说道:“是啊,要是以前,一定谨小慎微。” 灰手人又说:“这会儿其实也是谨慎好,但我心里似乎又没那么畏惧了。”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想到了那个人,对褐手人道:“我好像又想到他了?” 褐手人说:“想到他的某些表现?” “比如刚才他跟我们说到的他在一些‘经历’里的表现。”灰手人道,“他有时就突然好像不怕什么了。” 褐手人说道:“你又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跟他相像了吗?” 灰手人说:“对。尽管面对的人不一样,情况也不一样,甚至是不是真实发生的可能事都不一样,但我想到了他后,总觉得自己突然就不怕什么了,跟他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要是以前,你肯定不会这样想,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毕竟他是个普通人。” 说出来后,灰手人又想到了他天生也算跟其他普通人有不一样的地方,便又说道:“其实他这个普通人,跟别的普通人也有些区别了。” 褐手人道:“你想到了他的上辈人,是不是?” 灰手人道:“对。他的上辈人做过的一些事,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 (五千五百八十二)滴答 褐手人说:“所以你就觉得他其实也不算普通了?” 灰手人道:“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褐手人道。 “所以好像也不能就这么说他是个普通人,但即使如此,他跟我们也是不同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肯定不同啊。” “你听!”灰手人道。 “他那咕噜声小了。”褐手人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灰手人说。 “是跟他有关的吧?”褐手人说道。 “是。”灰手人说。 “你是说他腹部出现了‘滴答’的声音了吗?”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道,“刚才的咕噜声小了,现在怎么滴答滴答的了?” 褐手人说道:“不知道啊,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关联?”灰手人问道。 “我想到了一点。”褐手人说。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咕噜’一般用来形容什么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可以形容的声音不止一种吧?” 褐手人说:“是。先说‘滴答’,这样似乎更容易说明白。” “你要问我‘滴答’一般用来形容什么,是吗?”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你肯定能想到。” 灰手人说道:“很多时候,是用来形容水滴落下的声音吧?” 褐手人说道:“没错。那‘咕噜’呢?” 灰手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对褐手人道:“哦,你是想说,两种声音都跟水有关,是不是?” “正是。”褐手人道。 “‘咕噜’有时候也用来形容水发出的声音。”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这两个声音,一前一后,是不是真的由他腹部的水发出呢?” 灰手人道:“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因为他腹部发出的声音,无论是‘咕噜’,还是‘滴答’,都跟我们平时听到的这类声音有区别。”灰手人道。 “区别肯定是有的。”褐手人道。 “你也感觉到了?”灰手人问。 “我不仅感觉到了,而且确定了。”褐手人道。 “那么怎样?”灰手人问道。 “我好奇他这种特殊的‘咕噜’声,和特殊的‘滴答’声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褐手人说。 “你也不认为是他腹部的水发出的吗?”灰手人问道。 “的确不觉得是他腹部的水发出的。”褐手人道,“不然的话,岂不是更恐怖了?他腹部要有多少水才能发出如此明显的声音?刚才,我是说刚才,‘咕噜’声那么大,这要真是水,他的腹部里面出了什么状况?” 灰手人道:“是啊,按照那种说法,他能活下去已经是奇迹了。” “对,所以不会是真的水。”褐手人道。 “这‘咕噜’声,变小了,‘滴答’声变大了。”灰手人道,“而且越来越大。” 褐手人道:“我们是不是要仔细听一下。” “仔细听听吧。”灰手人道。 “声音这么大,好像是不是仔细听都差不多?”褐手人问道。 “那也仔细听吧。”灰手人说。 (五千五百八十三)没底 褐手人道:“可我好像并不想安静下来。” “只想继续说?”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不想。” 褐手人说道:“你认为自己有些不由自主吗?” “是啊。”灰手人说,“你呢?”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所以其实我这个算不算不想,也不好说。” 灰手人说道:“那还如何仔细听?” “我们说话小点声就行了吧?”褐手人道。 “是个主意。”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既保持一直说话,还算能仔细听。” “那我们就这么一直说着一直听着。”灰手人说道。 “听得算仔细吗?”褐手人道,“我是说现在。” “还好,现在他那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灰手人道。 “还会更大吗?”褐手人问。 “应该会吧。”灰手人说。 “不知道到时候能大到什么程度。”褐手人说道。 “总不会震耳欲聋吧?”灰手人道,“就是个水滴声。” “不好说。”褐手人道,“虽然我也不觉得至于那么大,但今天,到了此刻,你明白的,我已经无法认为什么事是绝对的。” 灰手人道:“我知道,哪怕是可能性很小的事,你都不会说绝对怎样。” “没错,以后我应该都会保持这个习惯了。”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顿了顿,仿佛稍微思考了一下,又说:“还有以后吗?” 灰手人说道:“不是要往好处想吗?” “对,也对。”褐手人道,“往好处想,有以后。不仅有以后,还有很长的以后。” 灰手人说道:“虽然我说着往好处想,但到了这一时刻,说真的,我心里也没底。” “没底?”褐手人道,“没底就对了啊。” 灰手人问道:“如何?” 褐手人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让我们有底的事,是不是?” “也是。”灰手人道,“但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让我们有底的事。” “你的意思也是没有绝对的,是吗?”褐手人说。 “应该算是这个意思吧。”灰手人道,“嗯,是这个意思。有底,也许就是一种绝对?” 褐手人说道:“要是一个普通人,在平时生活里觉得有底,那也许就是因为知道底细或内情而有把握。但是,你我此刻不太一样了。” 灰手人道:“如此的境况,你我已经没法做到普通人说的那种有底了。” 褐手人又说:“所以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让我们有底的事,并不是坏事,我们就随机应变了。” 灰手人道:“也只能随机应变了。估计我也要养成那种习惯了。” “什么习惯?”褐手人问。 “你说的那种。”灰手人说,“什么都不说绝对的习惯。” 褐手人说道:“养成就养成吧。只要我们有以后,我们以后有那样的习惯其实真不错,是不是?” 灰手人道:“可能在生活里对很多事情更容易应对自如?” (五千五百八十四)易想 褐手人说:“即使是普通人,不把话说绝对了这种习惯养成了,往往也会对自己生活有帮助的吧?” 灰手人道:“我看就是。不把话说绝对了,表面上看有时候给人一种说话不够肯定的印象,但实际上却是可靠的。因为很难给人说话随便,或者无意中造成欺骗的印象。” “你说出这个,跟他有没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多少有点关系。”灰手人说。 “看到他的一些行为使你更容易想到这些?”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道。 “你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了吗?”褐手人问道。 “完全?”灰手人道,“我已经不大想说绝对的话了。” 灰手人说这话的口气带着一丝调皮的味道,褐手人听出来了。 褐手人道:“这时就体现出来了?又在说调皮的话啊?” 灰手人说道:“你又听出来了。” 褐手人道:“明显得很啊。” 灰手人说:“是的。” “其实也是事实,对不对?”褐手人问。 “对啊。”灰手人道,“我并不算绝对相信他,说这话是因为我不想把话说绝对了。但是,我认为他的多数话还是可信的,只能说是我自己认为啊。” 褐手人道:“你这样认为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吗?” “是吧。”灰手人道,“你应该是发现了吧,他说完话后,似乎如果觉得不够严谨,就继续补充,好像生怕因为话里有漏洞会被你我认为他在欺骗。” “发现了。”褐手人道,“不仅发现了,我甚至觉得自己也有这种倾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灰手人问道。 “就是今天发生一些事情之后。”褐手人道,“我以前有这样的习惯吗?” 灰手人道:“我印象里,似乎没有,会不会是我以前没注意到?” “你都没注意到的事,还有多少人能注意到?”褐手人问道。 “你自己呢?”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自己也没注意到,所以我觉得极大的可能就是没有。” 灰手人说道:“我也觉得没有,但因为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我就说了似乎没有。” “你又来。”褐手人道。 “是啊,你又听出来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有时候说一些带着调皮感觉的话时,我的感受很明显。” “在你那么说的时候,我的感受也明显。”灰手人说。 “这跟你我都不是普通人有没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可能有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似乎越来越习惯这种说话不说绝对的感觉了。” 灰手人问道:“很舒服?” “对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刚才也说到了他似乎是如果觉得不够严谨,就继续补充。你变成这样,有没有受他这种说话方式影响?” 褐手人道:“有可能。”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容易受普通人影响了?” “应该是的。”褐手人道,“你有没有觉得你也变得这样了?” (五千五百八十五)短暂 灰手人道:“好像是啊,这会不会只是你我在特殊环境下的短暂表现?” 褐手人说:“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不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比以前更容易受普通人影响了吗?” 灰手人又说:“在刚才说到习惯的时候,你说可能以后你应该都会保持那个习惯了,那么你更容易受普通人影响这件事,会不会和习惯一样,也是过了这段时间,出了这种特殊环境之后,也依然会如此?” “这跟习惯好像还不大一样吧?”褐手人问。 “确实不大一样,但是现在变得更容易受普通人影响确实也是这段时间的事吧?”灰手人问道。 “对啊。”褐手人道,“是特殊环境下的事,但这件事似乎跟习惯那事有个明显的区别,主动被动不一样。”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习惯怎样还算是人可以主动决定的,而以后是否容易受普通人影响却不是人可以主动决定的?” 褐手人说道:“是啊,习惯这东西,是否保持,以后总是有些选择权的吧?” 灰手人说道:“应该是。” 褐手人道:“但是以后是否容易受普通人影响这种事,按道理来说,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把话说绝对的习惯又令褐手人补充道:“当然,不能说绝对,我只是感觉,这种是否容易受普通人影响的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实际上我有没有可能决定我也无法预知啊。” 灰手人道:“你现在说话都这么严谨了?” “是啊,不能说绝对了。”褐手人道,“这种所谓的严谨本身,好像就是受他这个普通人影响的啊。哦,或者说,很可能是受他这个普通人影响的,还是不说绝对了好。” 灰手人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 “你呢?”褐手人问道。 “我什么?”灰手人问。 “你认为你以后会更容易受普通人影响吗?”褐手人道,“也是过了这段时间,离开这特殊环境之后。” 灰手人想了一下,说道:“我?真有以后吗?” 褐手人道:“你觉得你无法离开这种特殊环境吗?” “有可能无法离开。”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又这么想了。” “为什么呢?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褐手人说,“毕竟就在刚才,你还说到了以后的习惯。如果像你说的,是否真的有以后你都不确定,那么,习惯呢?习惯又如何延续到以后?” 灰手人又说:“是啊,为什么刚才我不这样,现在突然这样了?是不是环境发生了变化导致我这样的?” “环境?”褐手人道,“比如树珠?” 灰手人看了一下树珠,道:“树珠依旧没发生我能看出来的变化。” 褐手人道:“是啊,所以怎么回事?” 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他呢?” 褐手人看向了那个人,说:“滴答声还在继续。” 灰手人说道:“虽然比刚才声音更大了,但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声音变大,好像没以前变得那么快了?” (五千五百八十六)补上 灰手人说完这话,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有什么问题,于是道:“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不是。哦,我觉得不会是的。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褐手人道,“而且我感觉,刚才声音变大的速度比现在快得明显。” 灰手人道:“这声音似乎越来越令人难以接受了。” “你的意思是说声音太大了,是不是?”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说,“震得好像如果听多了,都会导致失聪一般。” 褐手人又说:“如果一会儿变得更大,怎么办?” “继续听着吧?”灰手人说。 “要是听着真会导致失聪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们这种人真会被他搞得失聪吗?” 褐手人说:“他现在并不能完全算是个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 “是啊,但你我应该不至于被他的声音搞得失聪吧?能到这个程度吗?” “在这样的环境下,什么事都不是我敢说定的。”褐手人道,“我不认为自己可以预测准确。”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是没可能。” “毕竟,虽然这滴答的声音是从他的腹部发出来的,但是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应该可以这样说,没错,我认为可以。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的腹部大概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其实这件事,我都想说得绝对些。”褐手人道。 “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的腹部大概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件事吗?”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我想说得绝对些,我觉得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的腹部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说完后,褐手人说道:“咦?有点奇怪。”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以前说绝对的话,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但这次,我说我说得绝对些,说完就觉得不舒服。不行,我必须补上一些。” “补上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要补充,我刚才还是少了几个字。”褐手人道,“我应该说我觉得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的腹部有很大可能性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灰手人说道:“你之前说你养成了那种习惯,然后你又说了稍微绝对些的话,但我觉得,你说得绝对些也没问题。” 褐手人说道:“我说之前也觉得没问题,但说出来后就会觉得难受,好像跟我目前的习惯不符合一样。” 灰手人道:“我也感觉不对劲了。” “哪方面不对劲?”褐手人问。 “就是关于‘绝对’这方面。”灰手人道,“我刚才说,你之前说你养成了那种习惯,然后你又说了稍微绝对些的话,但我觉得你说得绝对些也没问题。可是这话出了我口之后我就认为我好像哪里不对劲了。我也要补充,我应该说,但我觉得你说得绝对些也是很可能没问题的。” (五千五百八十七)养成 褐手人说道:“你就因为说了你觉得我说得绝对些也没问题,都会感到不对劲?” “没错。”灰手人道,“就好像违背了我的什么习惯一样。” “这么说,你这种习惯也好像已经养成了很久,难以改变了一样?”褐手人又问。 “是啊。”灰手人说,“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但是在今天之前,我都没有这种说话不说绝对的习惯啊。” 褐手人又说:“要是这么说的话,不把话说绝对了到底能不能算你我的习惯?” “刚才你我都认为是自己的习惯了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刚才是,但是刚才好像没发现其实自己好像是被控制这样的情况吧?” 灰手人说道:“要不是那样说了绝对话试了试,还真没发现。” 褐手人又说:“你现在怎么看?” “就是感觉,这成为我的习惯,似乎也不由我来决定?”灰手人道。 “我是觉得我有些不由自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不由自主的,这种真算属于你我的习惯吗?” 褐手人道:“我在想,一个习惯养成后,这个习惯的主人是不是也有不由自主的感觉。” “一般是。”灰手人道,“但应该跟你我的感觉不一样吧?”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就算一个习惯养成后,习惯的主人也不由自主,但就算没按照习惯来,一般来说也不至于像刚才我那样,特别不舒服。我承认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习惯养成后,如果这个人不按照习惯来,也会觉得别扭,但那种别扭的感觉,跟我那种不舒服,大概不一样。” 灰手人说:“我也觉得你说的那种别扭的感觉,跟我自己那种不舒服大概是不同的。” “你觉得具体怎么不同?”褐手人问。 “也许,一个只是暂时不适,另一个则是必须按照习惯来?”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你说的暂时不适是一般情况下的,必须按照习惯来则是你我这种特殊情况下的,是不是?” 灰手人说:“对。一个人就算有什么习惯,偶尔一次没按照这个习惯做,也就是暂时不适,过一段时间,这种不适感往往就不见了吧?” 褐手人说道:“差不多。但你我刚才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好像都是必须补上话才行?我是必须的,否则真的受不了,你好像也是吧?” “我也是啊。”灰手人道,“你我的情况应该是相似的,我觉得。” 褐手人又说:“我刚才还认为我会主动将这种习惯延续下去,那么如果我以后真的将不把话说绝对了这种习惯延续下去了,算不算我主动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可以拒绝,才算是自己的主动选择吧?” 褐手人说道:“对。如果根本拒绝不了,那就是被动?可是,好像我的想法跟我拒绝不了的恰恰是一致的?能这么说吗?” 褐手人刚说完这些,又觉得自己的说法不够有道理了,于是又说:“好像不能这么说。” (五千五百八十八)比出 灰手人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吗?” 褐手人说道:“我想到的是,就算我的想法跟我拒绝不了的恰恰一致,也不能认为我完全不是被动的。” 灰手人说道:“这件事好像很难立刻说清楚?” 褐手人说:“我暂时是想不清楚的,或许了解更多之后就能想清楚了?” “哪些习惯是主动的,哪些习惯是被动的,真的能彻底区分开吗?”灰手人道,“我是说我们这种人在这样的环境下。” 褐手人说道:“我越来越觉得很难彻底区分开。比如,我说我希望自己以后保持某种习惯,听起来似乎是我主动选择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之中,我为什么会希望自己以后保持某种习惯呢?我真的有的选择吗?我有办法做到不希望自己保持那种习惯吗?”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在思考这事了。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到底什么是主动,什么是被动?会不会就连我主动要做的事,也是某种力量促使我要求自己这么做的,也就是说,在这种环境下,有什么力量推动着一切,让我想要这样,想要那样,而我却以为那些都是我自己主动选择的?” 褐手人道:“听起来似乎挺可怕啊。” 灰手人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中吗?你听他腹部传出来的滴答声,越来越大,和我们想的这种事情比较起来,哪个更可怕?” “这还能比较吗?”褐手人道,“都可怕啊,各有各的可怕法。” 灰手人说:“倒也不是一定要比出什么来,其实我就是想说,我们在这样的境况中,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 褐手人道:“可怕?你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说着可怕?” “又不像平时的我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平时你也会说某些事可怕,但好像不会如此频繁地说,甚至好像不愿意在我面前说什么可怕,是这样吗?” “是的。”灰手人道,“原来以前你就注意到了我不愿意在你面前说什么可怕。” 褐手人说:“虽说不是很明显,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刚才我还说在说你呢,仔细想一下,其实我也不止一次说‘可怕’了吧!你以前平时能感觉到我不愿意在你面前说什么可怕吗?” 灰手人说:“平时我感觉出来了一些,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所以也不确定。有时我认为那应该不是错觉。” 褐手人说道:“那的确不是你的错觉,我以前就是不愿意在你面前说什么可怕。” “以前,你不愿意的原因,跟我不愿意的原因,会不会是差不多的?”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感觉,可能是差不多的。我的原因是这样,那谁肯定不愿意看到我说什么可怕,我自然不会在他面前说,有时候他不在场,我就会担心如果我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可怕,会不会对我不利。” (五千五百八十九)拉近 灰手人说:“果然是啊,那个时候,你我还在彼此防备。” 褐手人道:“我们好像又说起以前的事情了。” “这算不算也是被动的?”灰手人问道。 “可能吧。”褐手人道,“我说起以前的事情时,其实多少是带着认为自己以前那样不对的意思的。” 灰手人说:“我也是。”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你我说出以前的那些事时,反而拉近了你我的距离?”褐手人问。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我感觉是这样。” 褐手人道:“我觉得说以前的那些事时还挺舒服的。” 灰手人说:“我也挺舒服。” “这种舒服跟什么有关?”褐手人道。 “我觉得除了与你我有关以外,还可能跟什么力量有关。”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认为,有某种力量推动着你我回忆过去?”褐手人问道。 “我是有这种想法。”灰手人道,“我们刚才说过这种跟回忆过去有关的话题吧?” “是的。”褐手人道,“说过,又说了起来。” 灰手人道:“我发现了又一个问题。” “什么?”褐手人问。 “你有没有发现这就是另一个你我今天跟过去不一样的地方?”灰手人道,“过去我们当天说了什么话题,一般习惯一次性说完,然后那一天通常都不会再说这话题了。而今天,你我之前刚说过什么话题,隔那么一段时间,可以说没多长的时间,就又说回这个话题了。这样,已经不止一次了。” 褐手人道:“发现了。就是这样。原因是什么?” 灰手人说:“表面原因,我觉得是因为以前我们说什么话题,很容易在一段时间里结束那个话题。而今天,我们似乎并没真正结束什么话题,所以再次说起来也正常?” 褐手人说道:“今日我们说到的话题,似乎都是很难结束的啊。” “好多事说不清楚道不明。”灰手人道,“就算临时结束了话题,也算是强行结束的。强行结束话题不算真正结束,所以,就容易再次说起来?” “对。”褐手人道,“我觉得应该也是这样。进一步想,为什么今天的话题似乎并没真正结束?” 灰手人道:“今天我们遇到的一些事,如此奇怪,让你我想到的一些话题,都不是那种可以几句话说清楚的吧?所以我们才很难做到真正结束话题?” “也是啊。”褐手人道。 “这声音也太大了。”灰手人说。 “我也觉得啊。”褐手人说,“我又在想会不会失聪了。” “这话题也是你我之前说过的,没错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因为之前这话题就没说完啊。” “我们说的上一个话题其实也没有真正结束,只是被‘声音太大’这个话题岔开了。”灰手人说。 “不知道一会儿还会不会又说回上一个话题。”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按今天的情况看,一会儿会怎样,我应该是很难预测准的。” (五千五百九十)过大 褐手人道:“也是啊,我也觉得难以预测。还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灰手人又说:“什么事?” 褐手人说:“他腹部的滴答声是不是大得你都难以忍受了?” “是啊。”灰手人道,“早就无法忍受了,但没办法啊,还是要继续忍下去。” 褐手人又说:“既然都这么大声了,却没影响你我对话。” “你说的觉得很奇怪的,就是这件事?”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 “是很奇怪啊。”灰手人说,“虽说你我交流并不是纯粹靠声音,就算你我说话声音极小,彼此也是可以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那种过大的声音,让你我感觉快要失聪的大声,按道理来说是会对你我交流造成一定干扰的。” 褐手人道:“可是好像并没没干扰到?” 灰手人说:“好像是没干扰到?或者,已经干扰到了,你我却没觉得?” 褐手人想了想道:“我想想。” “要是一定要说干扰到了,那干扰到的是哪方面呢?”灰手人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说干扰到了?”褐手人道。 “我只是在想这个问题,可能这么想能使我找出些理由。”灰手人说。 “为了找理由?”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你有没有感觉出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感觉出了一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是一定要说干扰到了,会不会体现在了你我说话的时候,偶尔要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道。 “好像是。”褐手人说,“只能说是好像。” 灰手人道:“你也感觉到了吗?” “算不上感觉到了。”褐手人道,“但想着你说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以前,我是说化纳之后的以前,你我交流的过程中,好像很少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灰手人说道:“其实那时候还是有顾虑,起码我是这样的。”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顾虑?”褐手人问道。 “以前,就是担心,如果我问了你什么,会显得我什么都听不懂。我就会担心你会不会对我不利。”灰手人道,“你以前能感觉到我是这样吗?” “我以前倒是没感觉到你是这样,但是却感觉到我自己是这样了。”褐手人说。 “你自己?”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以前,我是说化纳之后的以前,我有时候没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会多问问。我就觉得,如果我问了的话,好像我听不明白似的,我可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我没听明白的一面,我也会担心如果表现出来这一面你会对我不利。” “你也这样。”灰手人说。 “你没感觉出来?”褐手人问道。 “没有。”灰手人说道。 “也正常。”褐手人道,“这种心思不让对方感觉出来,也没什么新鲜。” 灰手人说道:“以前我们一起做事时,有些时候,如果我在没完全听明白的情况下多问你几句,可能事情会办得更顺利。” (五千五百九十一)戒备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褐手人道,“以前如果多问问,可能还能省一些时间呢。” 灰手人道:“我有一点后悔以前不肯问你,总是多想。” “其实你也不是多想。”褐手人道,“那个时候的我,也不是现在的我。如果那个时候你多问,说不定我真会对你不利,你不觉得吗?” 灰手人说:“嗯,当时也觉得了。我想问问你。” “问什么?”褐手人道,“其实我都差不多猜到你问什么了,但还是想问一下,大概是因为,此时我终于可以不像以前那样了,想问你什么就问你什么,不担心你会听不懂,不担心你对我不利。人放下戒备的时候,很轻松啊。”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回答你我要问什么。我才不会怪你明知故问。”灰手人说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灰手人语气显得有些调皮。 “我想问问你,如果那个时候我多问,你有可能会对我不利吗?”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所以那时候你有戒备心是很合适的选择。人与人相处,很多事都是互相的。如果一方可能会对另一方不利,另一方有戒备心才适合啊。你我以前都如此,如今想想,我又有点后悔了。” 褐手人问:“你又后悔什么?” 灰手人说:“我后悔以前跟你用那种方式相处啊。” 褐手人道:“你都说了,人与人相处,很多事都是互相的,你一个人也没法决定跟我以什么方式相处吧?” “我都没有往那种方向努力。”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一个人怎么努力啊,有些事是需要别人配合的,如果我不配合,你再努力,也没法完全改变你我以前相处的方式吧?” 灰手人说:“改变一点是一点啊,我以前不会这么想。”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主要应该是我主动改变一下,如果我早点努力,也许就不是那样了。” 灰手人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事你也后悔了吧?” “是啊。”褐手人道,“后悔,人有很多事都会后悔。” 灰手人说道:“你这一句话就说了两次‘后悔’。” “你刚才也说了不止一次吧?”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你觉得这正常吗?”褐手人问。 “不正常啊。”灰手人说道,“当然不正常了,如果把以前的我的表现说成正常的,现在的我就跟正常没多大关系了。” 褐手人说道:“可是也太不正常了啊。” “没错啊。”灰手人道,“你觉得你正常吗?一句话说两次后悔,还是用那种语气说的。” 褐手人问:“哪种语气?” “就是很真诚的语气啊。”灰手人道,“听得出来是真后悔。” 褐手人说道:“你说话不也一样?你不止一次说后悔时也听得出来是真后悔。” 灰手人说道:“我以前说话是什么语气啊?” 褐手人道:“说某些话时,就跟我以前说某些话的语气差不多。” (五千五百九十二)圆润 灰手人说道:“什么语气?” 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调皮。 褐手人听出来了灰手人又是在故意这样说,于是也故意说道:“就是那种语气啊。” 灰手人明白褐手人这么说也是故意的,于是道:“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说吧。” 褐手人道:“让我直说我以前说话什么语气吗?” “是啊。”灰手人道。 “当然就是不怎么真诚了。”褐手人道,“我这话是不是跟没说差不多?” 灰手人说:“也不是。说了就是说了,跟没说还是差很多的。”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很有问题啊。” “你又发现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发现了你我不对劲啊。”褐手人道。 “一直都不对劲啊,在拖延是不是?说一些似乎没多大用的话。”灰手人道,“其实我倒是觉得这种交流也挺难得,可惜不是时候啊,现在我们不该这样说下去。” “但是没法控制。起码我是没法控制的。”褐手人道,“你有办法控制吗?” “你看像有办法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像。”褐手人道,“就算你有办法控制,也没法控制我啊。” “我只要能控制自己就已经满意了,还控制你?”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不能说是控制我,应该说是帮我控制住我自己,不让我说那么多话拖延时间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的你我不对劲,就是这方面的?” “不是。”褐手人道,“是新的不对劲。” “哪方面?”灰手人问道。 “就是刚才我们说几次‘后悔’之后,我好像感觉你我的声音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褐手人道。 “啊?”灰手人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 “你仔细听啊。”褐手人道。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大。”灰手人道。 “怎么,你认为他的声音干扰到你了吗?”褐手人问道。 “我目前还没觉得干扰到。”灰手人说。 “可你有没有发现你我的声音都跟之前不一样了?”褐手人问道。 “好像有一点。”灰手人道,“是有一点不一样。” “你是真的感觉到了吧?”褐手人道,“不会是因为我这么说,你听了我的话后受影响,就产生错觉了吧?” “不是。”灰手人道,“不是错觉,你我的声音好像真跟刚才不太一样了。” 褐手人说道:“你觉得是哪种不一样了?” “我觉得声音变得圆润了很多。”灰手人说道,“你觉得呢?” 褐手人道:“圆润?对,对!这就是我想说的。其实刚才我就是这种感觉,但是一时没找到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这种感觉,你这个词正好说出了我的感觉!就是圆润!” 灰手人说:“为什么会变得圆润?” 褐手人道:“是真的变了,还是你我听起来变得圆润了?” 灰手人说道:“这个真不大好确定啊。” 褐手人道:“是啊,到底是声音本身不同了,还是我们的听力发生了变化?” (五千五百九十三)听力 灰手人道:“好像又说回了刚才那个话题?” 褐手人说:“声音大得会不会使我们失聪那个话题?” “对呀。”灰手人说,“如果我们的听力真的发生了变化,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太大?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就跟刚才我们说的意思差不多?” 褐手人道:“没错。但如果我们听力发生了变化,并不是因为他腹部的滴答声太大的话,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你我的情况应该是一致的吧?”灰手人道。 “我感觉,一般情况应该是。”褐手人说,“而且看现在这样,我觉得不是特殊情况。” 灰手人道:“你觉得我们的听力发生变化了吗?” “暂时还是感觉不出来。”褐手人说。 “如果我们的听力真的都发生了变化,会是因为他腹部滴答声太大造成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有可能。”灰手人道,“我这么想的原因,也跟刚才的经验有关系。虽然今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告诉了我基本上就没什么经验是可靠的,可我还是这样想。” 褐手人说道:“细说一下哪方面经验,看看跟我想的一样不一样。” “就是我们总是说着说着话就绕回了之前说过的话题的经验。”灰手人道。 “明白了。”褐手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灰手人说道:“那你也细说说,我听听。” 褐手人说道:“在你我情况一致的情况下,我们发现听到的彼此的声音变得圆滑了,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说话的声音是真的变圆滑了,是你我发声部位变化了,另一种,就是你我的听声部位变化了。刚才我们说过他发出的声音太大会不会导致我们失聪的话题,根据说过的话题我们可能再次说到这个所谓的经验,我们可能又说回了声音太大会不会导致我们失聪的话题,那就是在说我们的听声部位有没有变化的话题了。我觉得从这个似乎并不可靠的经验来看,你我现在正在说的很可能就是听声部位的事。” 灰手人道:“我也这么想了,尽管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么想实在理由不充分。” “不光你觉得理由不充分,我也这样觉。”褐手人说,“我甚至认为自己拿这种根本不可靠的所谓经验来推测另一件事,有点荒唐。” 灰手人说:“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似乎又很难不这么想。” 褐手人说道:“那我们就先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灰手人说道:“反正我一直都在拖延时间,说的废话也不少了,也不怕再多说些废话了。” “我也一直在说废话啊。”褐手人说道,“此刻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灰手人道:“之前我就是挺担心的,担心一直这么说下去,拖延时间太久会出现什么后果。” “现在也没那么担心了?”褐手人道,“我的担心确实减轻了。” “我也已经减轻。”灰手人说,“并且,还没搞清楚原因。” (五千五百九十四)又变 “在这个地方发生的那么多事,我都搞不清楚原因。”褐手人说道,“反正减轻是好事,就算暂时搞不清楚原因似乎也没什么。” 灰手人道:“如果真是他的腹部发出的‘滴答’声太大导致你我听力发生变化,会怎样?”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不敢想象。” “其实,虽然听力变化跟失聪有些关系,我们也可以把它们联系到一起去,但听力变化并不等同于失聪。”灰手人说道。 “是不等于,但是我们现在听力变化的下一步会怎样?”褐手人道,“会不会就是失聪?我依然不敢想象。”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我的声音还在变化?”灰手人问道。 “发现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担心。”褐手人道,“如果从刚才我们说话时开始,就不继续变化了,我虽然依然会担心,但也不至于担心到这个程度。” “应该不会真失聪吧?”灰手人问道。 “就算真失聪,也应该会是暂时的吧?”褐手人问道,“我不知道,只能这么猜猜而已。” “如果失聪是暂时的,那么什么时候能恢复听力?”灰手人问道。 “我在想,会不会他的腹部不在发出‘滴答’声的时候,就能恢复?”褐手人问道。 “如果那样,其实也不错。”灰手人说道,“现在这样,我们虽然没有失聪,但是听到彼此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要圆润,而且越来越圆润了,是不是也要等他腹部不再出现‘滴答’声的时候才能恢复?” 褐手人道:“可能吧,我觉得差不多。” 灰手人说道:“声音还在变化。” “你是说我们说话的声音吗?”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尽管他说话的声音也在变化,但我说的确实是我们说话的声音。” “你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又发生了什么新鲜的变化吗?”褐手人问。 “也不算新鲜的变化。”灰手人道,“就是越来越大了,跟刚才一种变化,越来越大。” 褐手人又说:“还会变多久?” 灰手人说道:“我希望赶紧结束,不然,我们的听力会不会变得更明显?” “好像已经又变了。”褐手人说,“我是说我们的听力。”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觉得自己没说全,便赶紧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我发出的声音不是真的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道:“那我们说说另一种可能,就是你我的听力没有发生变化,但是你我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褐手人道:“你认为这种可能大吗?” 灰手人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大。你呢?” “我也感觉不大。”褐手人说道。 “你感觉不大的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一点也没觉得我发出声音的部位跟以前有什么不同。”褐手人说,“却是实实在在发现我听声音的部位跟以前有所不同了。” 灰手人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刚才那种感觉了。” (五千五百九十五)被揪 “为什么?”褐手人问,“跟我想的差不多吗?” 灰手人说:“差不多,因为我也感觉到我听声音的部位跟以前不太一样。” “你是哪种不一样?”褐手人问。 “觉得好像被揪了。”灰手人道,“好像应该说是被揪着,对,这段时间一直持续被揪,而且越揪越劲大。” 褐手人说:“一样。” 灰手人刚才听褐手人问的事“你是哪种不一样?”,这个时候又说了“一样”两个字,便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刚才问的可是哪种不一样啊,怎么现在又说一样了?” 褐手人当然听出了灰手人是故意这样说的,也故意说道:“我说的一样是什么意思?” 灰手人道:“你猜我听出来了吗?” “你觉得我用猜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你猜没猜?” 褐手人说道:“你知道我猜没猜吧?” 灰手人说道:“你猜我知道不知道?” 褐手人道:“我们这样好像挺好玩,但是……” 褐手人的话还没说完,灰手人就道:“但是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褐手人说道:“我就是要说这个啊。那好,我还是直说了吧,直说会不会打破刚才那种好玩的气氛?” “会打破。”灰手人道,“所以一定要直说。” 褐手人“哦?”了一声。 灰手人说道:“这个时候,要是不打破那种好玩的气氛,你说气氛要持续多久?” “打破那种气氛是为了节省时间?”褐手人问道。 “对呀。”灰手人说,“虽说我也不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节省时间还能挽回些什么,毕竟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了,但还是能节省就节省吧。” 褐手人说道:“你有节省时间的想法,还顺畅地表达出来了?” 灰手人道:“是啊。” 刚刚说完,灰手人就感觉到了其实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于是接着说道:“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褐手人道:“你说的事也节省时间的话啊,为什么说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灰手人说:“我说了这话,好像并没真正节省什么时间,甚至,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拖延。” “为什么这么说?”褐手人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在我说了以后,我们就谈论起关于节省时间的话题了,而且已经说了好几句了?”灰手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说的节省时间的话题,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 “可是如果你不这样说的话,我们还沉浸在刚才好玩的气氛里呢吧?”褐手人说,“就连那一步都没停止。” 灰手人说道:“我们在那种好玩的气氛里,说一阵子可能就会自然停下来了吧?自然停下来不至于引起什么新的讨论话题。可现在呢,我那么一说,我们反而讨论起节省时间的话题了,而这个话题一讨论就可能说上挺长时间。” 褐手人道:“如果你不说这个话题,我们会不会讨论别的说上挺长时间?” (五千五百九十六)难列 灰手人说道:“会吗?” 褐手人道:“我觉得很可能。像你我现在这样,不是说这些话拖延时间就是说那些话拖延时间,反正是拖延时间的。” 灰手人道:“如果我刚才没说那个话题,就不引出后来那些话了呢” “我看可能性很小。”褐手人道。 “你认为我们有很大可能会说别的?”灰手人道,“哪怕不是我引起来的?” “是啊。”褐手人说,“不说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就说此刻吧,我们没在谈论节省的话题吧?” “没在谈。”灰手人道。 “但是我们是不是还是在说话?”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 “既然如此,足以说明问题了吧?”褐手人道,“现在我们谈论这些,还不如谈论节省时间的话题呢。” “我们似乎谈了拖延时间的话题。”灰手人道。 “可以算是。”褐手人道,“在我看来,谈节省时间的话题总比谈拖延时间的话题好。” “其实区别不大。”灰手人说,“两者都是在拖延时间。” 褐手人道:“可谈节省时间的话题算是有利一些的吧。” 灰手人说道:“表面上看,可以算是。但是,节省时间的话题其实对你我来说,似乎没什么大用啊。” “你也说了,是‘似乎’没什么大用。”褐手人说。 “我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对啊。”灰手人说道。 “好像又说回说话不说绝对这个话题了?”褐手人道。 “是啊,又说回来了,还真是像刚才我们说的,说过的话题还会再说,这也许是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反常的地方。”灰手人说道。 “其实,我都搞不清楚什么叫反常了。”褐手人道。 “就按以前的理解。”灰手人道。 “按以前的理解,你说的是‘化纳后的以前’的理解吧?”褐手人说。 “是啊,化纳前的事,我都记不清楚。”灰手人道。 “你认为‘化纳前的以前’你对‘反常’的理解跟‘化纳后的以前’你对‘反常’的理解会不一样吗?”褐手人问。 “我感觉,不一样的可能性很大。”灰手人道,“化纳之后,我可能变化非常大。当然,这也只是推测,要不是刚才我隐隐约约地记起了一点化纳前的情况,我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我觉得‘化纳前的以前’我自己对‘反常’的理解跟‘化纳后的以前’我对‘反常’的理解会区别特别大。”褐手人道,“当然我也只是感觉。” 灰手人道:“此刻你搞清楚什么叫反常了吗?” 褐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好像很难搞清楚了。虽然我依然会说哪件事反常,但是,让我列出在这种情况下具体都有哪些事是‘反常’的,我都难列出来了。”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这段时间,我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怎样才算‘正常’了。”褐手人道,“我说的是特具体的,基本能说定的那种‘正常’。” (五千五百九十七)先说 “严格来说,好像在这里就不存在基本能说定的那种‘正常’,你说是不是?”灰手人问。 “我感觉是啊。”褐手人回答。 “所以,其实都没法说什么节省时间的事了。”灰手人道,“再说,既然有节省时间的想法能顺畅地表达出来,那估计这时间就是难以节省的。” 褐手人问:“你这也是根据之前的经验说了?” “是啊。”灰手人道,“当然,我知道之前的经验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根据一些不可靠的所谓经验来得出结论,总比什么根据都没有得出结论强一点吧?” 灰手人说完这话,一想,觉得也不一定,又道:“好像我也不能这么说。像咱们这种人,有时候就是什么根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凭感觉得出的结论倒是挺准的。” “你说的又是化纳以后吧?”褐手人问道。 “对啊。”灰手人说,“化纳之前,我们会有那样的感觉吗?” 褐手人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我们拥有的特殊感觉像是天生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像。”褐手人回答。 “为什么这样说?”灰手人问。 “因为今天的一些情况。”褐手人道。 “什么情况?”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今天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化纳以前的景象,但是,一点都不清楚。” “不清楚,但也足以让你了解到一些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当然我了解到的并不是多难以了解的事,你应该也已经了解了。” “我应该也已经了解?”灰手人道,“是不是想说你我以前身份的事?” “对。”褐手人说道。 “你感觉我们以前是什么身份?”灰手人问。 “你觉得呢?”褐手人道,“我先听你说说。” “说真的,具体的我没感觉出来,我所感觉出来的,说出来还是挺可笑的。”灰手人说,“或者说,其实我们之前已经说出来过了。” “你知道,现在你我相处的方式已经变化了,就算你感觉你要说的东西没那么重要,我也不会对你不利。”褐手人道。 “当然。”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不仅如此,我甚至觉得我说出来后你都不会笑话我。” 褐手人说道:“没错。其实我想说的,也可以说是之前已经说过的。” “我先说吧。”灰手人道,“我想说的就是,我以前可能就是个普通人。” 褐手人道:“一样。” 灰手人说:“你想说的也是这个?” 褐手人说:“没错。我知道你不会笑话我。” 灰手人道:“当然不会笑话你。哦,除了说是普通人之外,我还有别的想说的。” “什么?”褐手人说,“其实我也有别的想说的。” “这次谁先说?”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我先说吧。我觉得,虽然化纳以前我就是普通人,但我肯定不同于经常见的这些普通人。这好像也算是我们之前说过的?” (五千五百九十八)渠道 “我也有印象。”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呢?” “我的感觉跟你很像啊。”灰手人道,“我也觉得自己跟常见的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褐手人道:“区别大吗?” “区别好像挺大的。”灰手人道。 “哪方面的?”褐手人问道。 “我却说不出是哪方面的。”灰手人说。 “你竟然也这样?”褐手人问道。 “你也是吗?”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道。 就在此刻,那个人腹部发出的“滴答”声发生了变化。 “你听!”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听他腹部的声音?”褐手人说道。 “是的。”灰手人道。 “不一样了,是吧?”褐手人问道。 “对,好像比刚才小了?”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道。 “如果他这滴答声真的已经对我们的听力造成了影响,他这滴答声停了以后,我们的听力能恢复吗?”灰手人问。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褐手人道。 “你觉得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我觉得就算真影响了,也是能恢复的吧,不然也太不可思议了。” 灰手人说道:“我感觉应该是暂时的。” 褐手人道:“对,暂时的。” 灰手人说:“我自然也希望是暂时的,但是目前他腹部的滴答声已经变小了,我听你说话声还是圆润的。” 褐手人说道:“你听你自己说话的声音呢?有没有变化?” 灰手人道:“我听自己说话没有变化,刚才就不是圆润的,那个时候我听你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圆润了。你呢?” 褐手人又说:“我也是啊,当时发现你说话的声音变得圆润了,但我听自己的声音就没变圆润。” 灰手人说道:“其实倒也正常。毕竟你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走的应该是另外的‘渠道’。” 褐手人说道:“没错,你我听自己说话的声音,跟听彼此说话的声音,走的肯定是不同‘渠道’。” 灰手人道:“那我们听到他发出的声音走的是哪种‘渠道?’” 褐手人说道:“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总感觉,好像是更不一样的渠道吧?” “你的意思是,你我听他发出声音的时候,走的既不是听自己说话的‘渠道’也不是你我听彼此说话声音的‘渠道’?”灰手人问道。 “嗯。”褐手人道,“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你我听彼此说话的‘渠道’肯定跟听他发出的声音走的‘渠道’不一样。” “是,这是肯定的。”灰手人说,“这也是你我说话声音都特别小了,却还能听到彼此说的话的其中一个因素。” “没错。”褐手人道,“如果不是这样,当你我能听到彼此说话的声音时,他也有可能听到你我的对话啊。” “就是这样。”灰手人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我听到自己声音的‘渠道’跟听到他那边声音的‘渠道’也不一样?” 褐手人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我觉得你我听他发出的声音,应该跟‘化纳’后出现的‘渠道’多少有些关系。” (五千五百九十九)九般 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你我不是经历过化纳的人,很可能就听不到他腹部发出的声音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这种声音一般来说不太会是普通人能听到的吧?” 灰手人道:“我看啊,就算‘九般’来说,也不太会是普通人能听到的。” 褐手人是首次从灰手人口中听到这种开玩笑的话,道:“你也会说‘九般’?” 灰手人问道:“以前听过?” “没听过。”褐手人说道。 “那为什么说‘也’?”灰手人问道。 “因为听过差不多的。”褐手人说道。 “什么差不多的?”灰手人问。 “听过有人说‘二般’来说。”褐手人道。 “听到‘九般’来说,很惊讶?”灰手人问道,“因为既熟悉又陌生吗?” “其实,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我听过的,只要你开玩笑,我都会想起以前,感到不一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今天以前,我的确是极少开玩笑的。” 褐手人道:“我也是啊,不仅如此,如果是以前,我甚至不会对别人开的玩笑如此敏感。” 灰手人说道:“如果出了这样的特殊环境,我还会继续开玩笑吗?” “我愿意听你开玩笑。”褐手人道。 “你喜欢这种活泼的感觉?”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道,“跟从前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灰手人道:“我们到了现在这般境地,是不是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不知道一会儿会怎样。”褐手人道,“如果我们还有出路,那就是太好的事了。” 灰手人说:“如果没有出路呢?” 褐手人道:“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你真这样认为?”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不管接下来迎接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已经经历了这段……” 灰手人道:“你觉得值得了?” 褐手人说:“目前我是觉得值得了。你呢?” “我也是啊。”灰手人说。 “不管过一会儿会迎来什么?”褐手人道,“反正,你都觉得值得了?” “是。”灰手人说道。 “你不是也已经养成了说话不说绝对的习惯吗?”褐手人问道。 “是养成了啊。”灰手人道。 “那你在这种情况下回答我这个问题,还只说一个‘是’字?”褐手人问。 “你不是也说了?”灰手人问道。 “起码我说了‘目前’。”褐手人道。 “你心里想的呢?”灰手人问道。 “被你看穿了。”褐手人说道,“是不是?” 灰手人道:“你直说吧。” 褐手人道:“我之前的确不想说‘目前’两个字的,刚才就要脱口而出,但想到了不能把话说绝对这事,就在我并没那么想加‘目前’的情况下,硬加了这两个字。” “你认为加了违背你的想法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虽说我的确已经养成了不把话说绝对的习惯,但这事,我真是想直接说出‘值得’了。” (五千六百)哗啦 灰手人道:“现在是不是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褐手人说:“好像是。刚才我还是恐惧的。你也是吗?” “没错。”灰手人说道,“说到值得,我好像突然就不怕什么了。” “也不怕我们说话的声音在彼此听起来一直如此圆润?”褐手人问道。 “不怕。”灰手人道,“你也不怕吧?” “不怕了。”褐手人说,“只要我们还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不就行了?” 灰手人说道:“是。那听到别人的声音会变得圆润吗?” “应该不会的。”褐手人道,“都不是同一种渠道的,当然,这只是我这样觉得啊。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灰手人说:“你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是又是因为不想说绝对了?” “应该是。”褐手人说道。 “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数的。”灰手人说道。 “没错。”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你听,又有变化了。” 褐手人看向了那个人,然后又看向了灰手人,说道:“‘咕噜’那种声音没了?” “对。”灰手人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觉得是好事吗?”褐手人问道。 “现在还感觉不出是不是好事。”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如果你我的听力真的是受了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影响,要是‘滴答’声到时候可以像‘咕噜’声一样不见了,是不是我们过一段时间的听力就能恢复了?” “只能说希望是这样。”灰手人道,“因为这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过一段时间又会怎样,我也说不清楚。” 褐手人又说:“滴答声虽然小了,但好像又出现了新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灰手人问道:“还是他腹部传来的吗?” “应该是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道:“是不是‘哗啦’声?” “没错。”褐手人说道,“这声音越来越大。” “‘哗啦’声该不会也影响你我的听力吧?”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啊,现在听你说话的圆润程度其实跟刚才差不多。”褐手人道。 “我听你的说话声也跟刚才差不多。”灰手人说。 “这声音跟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关联的。”褐手人问道。 “‘哗啦’?”灰手人道,“也跟水有关系吧?” “我也想到了这个。‘咕噜’‘滴答’‘哗啦’,这三种声音似乎都是常常跟水联系到一起的。”褐手人说。 “三种声音还都是他腹部发出来的,他腹部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灰手人问道。 “如果真有水,那么哪里来的水能到他的腹部?”褐手人道,“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水,有的只是水声?” “如果一点水都没有,为什么你我会一直听到不同的水声?”灰手人问道。 “该不会又是你我的问题吧?”褐手人问道。 “你认为那声音有可能只是你我才能听到的?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不知道啊,刚才我是这么想了一下。” (五千六百零一)震上 “我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能听到自己腹部发出的声音的。”灰手人道。 “是啊,如果他真能听到,被那么大声震上一番,此刻不大会是这个表情。”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有没有可能他能听到,但他听到的声音比你我听到的声音小?” “我看不像。”褐手人道,“我只是说不像啊,没说不是。我并没说得很绝对。” 灰手人道:“其实我看也不像。” “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褐手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道。 因为听到褐手人说这话的时候,褐手人是看着那个人的,于是灰手人便猜想这事跟那个人有关,于是问褐手人:“跟他有关系吗?” “有关系,”褐手人说,“我在想,我不把事情说绝对了这个习惯,是不是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灰手人“啊?”了一声。 褐手人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好像特别担心自己说错什么?” “发现了。”灰手人道,“每次都来回来去地解释。很多话,其实根本没必要解释来解释去的。” 褐手人道:“这算不算一种严谨?” “他是害怕吧?”灰手人问道。 “怕你我?”褐手人问道。 “应该包括怕你我的因素。”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还包括什么?” “包括他怕某些情景的因素。”灰手人说道。 “比如呢?”褐手人问。 “跟蓝甲人有关的那些。”灰手人道。 “他自称是铁仓人,不会怕蓝甲人。”褐手人说。 “说自己不会怕蓝甲人的铁仓人你是第一次见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褐手人说道。 “你不会相信他真的不怕蓝甲人吧?”灰手人道。 “通过他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他害怕的其实可能是诸如‘报应’之类的东西,他怕的未必是蓝甲人本身。”褐手人说道。 “看来刚才是我没说清楚。”灰手人道。 “什么没说清楚?”褐手人问道。 “我刚才的话,把原因说得很像他怕蓝甲人。我知道,有些铁仓人在一些时刻的确也是会怕蓝甲人的,嘴上也不承认。但是,我真正说的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事。我真正想说的,就是他害怕的,有跟蓝甲人有关的因素,就是你说的所谓的报应。”灰手人道,“当然,我总觉得他不大会主动觉得什么事情是自己的报应,或者说,他应该不会用‘报应’来描述这种事情。” 褐手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觉得他应该不会把这看作是报应。” “你认为在他眼里这种算是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你认为他会反省吗?” 灰手人问道:“我感觉,如果不曾接受那个人施法,他就不会反省。” 褐手人说:“那你认为现在他会反省吗?” “真正意义上的反省,应该不算吧?”灰手人问道。 “你认为只要不是自己主动反省,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反省,是吗?”褐手人问。 (五千六百零二)怪圈 灰手人道:“算是这样。你认为他会反省是不是因为曾经被那个人施法了?”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很可能是。” “果然你还是继续不把话说绝对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已经决定这样了。” 说出口后,褐手人便想起了刚才正在说的话题,想到其实自己也许其实并不能决定什么,便说道:“可能也不能算是我决定的吧,也许就是受了影响无法不这样决定呢。” 灰手人说道:“这也算是再次说起刚才说过的话题了?” “是啊,好像我们说了很多话都是这样,有些事被重提,然后可能循环。”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陷入了一种怪圈中?” 褐手人道:“好像是。” 灰手人说道:“有办法跳出来吗?” “似乎很难。”褐手人道,“我甚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但是又觉得不该那么想。” 灰手人问道:“什么问题?” 褐手人说:“说出来的话,似乎显得我不像是往好处想一样。” 灰手人道:“不像就不像,也没什么。” “可是,我们如果把事情往好处想,会不会有利些?”褐手人问道。 “你是不敢说那些话,担心说之后那些话就成真了?”灰手人问道。 “这次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褐手人道,“其实我想说不是因为这个,但我也不知道实际上到底有没有这种因素存在,会不会只是我没意识到。” 灰手人道:“既然感觉不是因为这个,那就说出来吧。” 褐手人说:“真不会影响什么?” “我不知道。”灰手人道,“只是想听你说。” “可能我只是想多了。”褐手人说,“应该就是想多了。” 灰手人道:“你若是觉得说了不好,也可以不说。” 褐手人说道:“你这么说之后,我倒是觉得其实根本没什么事,我也算是太过担心了。所以我还是说吧。我觉得,像我们这种人,可能一直都是这样,时不时就会陷入某种怪圈之中。可能从一个怪圈跳出来后,又会陷入另一个怪圈。可能还没从一个怪圈跳出来,就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怪圈。那两个怪圈就好像是有交叉部分的。” “你说的事现在,还是今天出现异常情况以前?”灰手人问道。 “好像都可以包括进去。”褐手人道。 “以前也算?”灰手人又问。 “应该算是吧。”褐手人道,“但我又觉得,我们以前陷入的怪圈,应该跟现在陷入的怪圈是不同的。” “你说的以前又是化纳以后的?”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 “虽说化纳以前发生的事,你我都想不清楚,但是你感觉化纳以前你会不会陷入什么怪圈?”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不出来。”褐手人道,“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特别久了,至于怪圈什么的,我完全没印象了。” “对这个没印象,会不会是因为化纳之前怪圈根本就不存在?”灰手人问。 (五千六百零三)爱听 褐手人道:“想不出来,因为没印象。但你说的这种倒是也有可能,我认为像你我这样的人陷入一定的怪圈会跟当时所处的环境有关系。” 灰手人问道:“光是你我这样的人吗?” 褐手人回答:“一想,好像普通人陷入怪圈是也跟当时所处的环境有关系啊。” 灰手人问:“别的方面呢?” “别的方面,我想到了普通人也可能像刚才说的那样。从一个怪圈跳出来后,又会陷入另一个怪圈,或者还没从一个怪圈跳出来,就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怪圈。”褐手人道。 “我们在化纳之前到底是不是普通人?”灰手人问道。 “很可能是。”褐手人说。 “但这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 “普通人也不全是总会陷入怪圈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觉得你和我如果以前是普通人,会不会是总陷入怪圈的普通人?” “完全想象不出来。”灰手人说道。 “也是啊,我们连自己以前多一些的情况都了解不到。”褐手人道。 “会不会一会儿就能了解到了?”灰手人问。 “你希望吗?”褐手人问道。 “一方面希望,另一方面也考虑了别的。”灰手人说道。 “另一方面考虑了什么?”褐手人问。 “考虑了,如果我们不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就能了解到以前多一些的情况,那当然是完全希望的,但看现在这形势,似乎没那么简单啊。”灰手人道。 “这倒也是。”褐手人说。 “但我依然觉得值得。”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能了解就值得?” “我说的值得,不是能了解以前多一些的情况。”灰手人说道。 “是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刚才我说过的,值得的东西。”灰手人道,“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不管接下来迎接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已经经历了这段。” 褐手人说道:“我明白,我也是。” 灰手人又问:“我好像又说了好多别的,似乎没多大用。” “是吗?”褐手人问道,“我听着倒也没觉得没多大用。” “现在对使我们走出困境没有帮助的话,是不是都没多大用?”灰手人问道。 “照这样说,我说的没多大用的话似乎更多。”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但我很愿意听你说那些话。” 褐手人道:“没用的话你也爱听?” “没觉得没用。而且,就算是没用的,也会爱听。”灰手人道。 “你我跟以前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褐手人问道,“我也是这样,我没觉得你说的没用,而且就算真是没用的,我也爱听。这在以前,简直不可能啊。如果是以前,到了这个时刻,我可能会把那些拖慢效率的事情都视为绝对的障碍。” 灰手人道:“我以前也是。” “现在我也知道效率才是关键的,但我还是爱听你说那些话,不管有没有用。”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零四)边听 “滴答声是不是不见了?”灰手人问道。 “我听听。”褐手人说。 “我也再听听。”灰手人道。 尽管两人都这么说,但在听的时候都还是想要跟对方说话,虽然这种欲望不似之前那么强烈,可他们都还是说着话更舒服些。 “我听不见滴答声了。”褐手人道。 “我还是想再多听听,但是没听见。”灰手人道。 “你我一边说着一边听,会不会难以听清楚?”褐手人道。 “我好像要这样才舒服。”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也一样。” “是又不由自主了吗?”灰手人问。 “也不至于完全不由自主,没之前必须不停说话时那么严重,但我似乎也不是完全能控制自己的。”褐手人说,“我还是希望能舒服些。” 灰手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样一直边听边说吧。” “我是真觉得那滴答声不见了。”褐手人说。 褐手人说:“我也认为已经不见了。” 两人刚刚说了几句别的,灰手人就说道:“你听!” 褐手人立即听了起来,但在听得过程中还是想要说话,所以并没彻底安静,只是小声说道:“那哗啦声里好像掺杂着其他声音。” “是的,你觉得像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好像是之前出现过的滴答声?”褐手人说道。 “跟刚才一样的滴答声?”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一样,但感觉差不多啊。”褐手人道,“滴答声还有什么分别吗?” 灰手人说道:“你听着像什么时候的滴答声?” “像是第一次的滴答声刚出现时候的。”褐手人问,“你觉得呢?” “对。”灰手人道,“声音大小很像那时候的。我又觉得不寻常了。” “怎么不寻常?”褐手人问道。 “为什么哗啦声越来越大,你我还能听到滴答声听得那么清楚?”灰手人问道。 “难道这次滴答声跟哗啦声走的不是一个渠道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不至于。”灰手人道,“如果哗啦声跟滴答声都不走同一个渠道了,那我们听听声音的渠道也太难区分了。其实就算没这事,本身也已经够难区分的了。” 褐手人说道:“也是啊,应该是同一个渠道的吧?我也说不准。但是,如果是同一个渠道,我们又都能听清楚,确实搞不清为什么。” 灰手人道:“我们在这里搞不清楚为什么的事已经足够多了吧?” “是的。”褐手人道,“这不差多这么一件事了。” 灰手人说:“如果是同一个渠道,你我又能听到不同的声音,那是不是证明你我本身都有了变化?” 褐手人问道:“有可能。” “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方向的。”灰手人道。 “你是想说,不知是好是坏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对,不知道会对你我带来怎样的影响。你感觉呢?” 褐手人又问:“如果发生变化后的你我能同时从同一种渠道听到多种声音,那应该是本事更大了吧?” (五千六百零五)断过 “也是。”灰手人道,“可我们听到的这些声音是什么来源?真的都是来自他腹部吗?” “哗啦声肯定是来自他腹部的。”褐手人说。 “那这第二次出现的滴答声呢?”灰手人问道。 “我暂时还无法确定。”褐手人说道。 “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灰手人说道。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 “我们现在说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这种表述真的适合吗?”灰手人问道。 “我们说的‘第一次’‘第二次’是说出现滴答声的次数吧?”褐手人说。 “对。”灰手人说,“我是这么想的。” “你为什么又那么问?”褐手人问。 “因为,我有点怀疑,这所谓的第二次是不是真的存在。”灰手人说。 “哦?”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认为,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滴答声是一直连着的,中间并没真正消失过,只是变小到了我们听不到的程度,所以所谓的第二次其实就是第一次的滴答声?” “我是想到了这一层,但我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灰手人说道。 “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像有不少都无法用什么证据来证明吧?”褐手人问。 “也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你说的倒可能真是个问题。” 灰手人道:“你也这么想了?” “刚才那滴答声,到底是不是真正消失过?”褐手人道。 “你刚才怎样看?”灰手人问。 “我刚才自然是认为它已经真正消失了的。”褐手人说。 “仅凭听?”灰手人说。 “也不是仅凭听。”褐手人道,“也算是用了点你我这种人的特殊感觉。” “你也是当时就用了啊?”灰手人说。 “对呀。”褐手人说,“你也用了?” “没错。”灰手人说道,“你刚才用了特殊感觉的结果是什么?” “就是倾向于那段时间滴答声消失了。”褐手人道。 “只是‘倾向于’?”灰手人道,“也就是并没出现那种确定的感觉,也没有确定那段时间里滴答声真的消失了,是吧?” “对。”褐手人说道,“那段时间里你也同样没出现确定的感觉吧?” “没错。”灰手人道,“确实没出现确定的感觉,如果出现了,我也不会那么说了。” 褐手人说道:“你也是‘倾向于’?”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们感觉到的‘倾向于’有多少可能性是准确的?” “真不好说。”灰手人道,“这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此刻的情况也不是以前的情况。” 褐手人说道:“想来也是啊,目前我们处在特殊的环境下,好多事情实在难以判断。”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有感觉吗?” “对刚才事情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 “我现在感觉滴答声应该是断过的。”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一共两次?”灰手人道,“中间那段时间,那滴答声是真正消失了,而不仅仅是声音小?” (五千六百零六)偏左 “没错,我目前的感觉是这样的。”褐手人说,“你有不一样的感觉吗?” “没有。”灰手人道,“我现在就是好奇第二次的声音到底是不是从他腹部发出来的。” “你感觉不是?”褐手人问道。 “我只是觉得,第二次声音跟第一次发出的位置可能不大一样。”灰手人道,“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在他腹部。” 褐手人说:“如果不是从他腹部发出的,可能在哪里?” “想不出来了。”灰手人道。 “你认为是从他腹部发出的可能性大,还是不是从他腹部发出的可能性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其实我还是倾向于是从他腹部发出的。你呢?”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差不多。我觉得应该是从他腹部发出的。” 灰手人说道:“区别可能是什么?你想到了吗?” “我觉得,第二次的滴答声好像是从他腹部偏左的地方发出来的。”褐手人道。 “第一次呢?”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是中间。”褐手人说道。 “差不多。”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用我们这种人的特殊本事感觉了一下,此刻也觉得第二次的滴答声像是从他腹部偏左的位置发出来的。” “第一次你感觉出了吗?”褐手人问道。 “第一次,其实当时我就觉得大概在中间。”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这么一说,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灰手人问道。 “会不会有第三次?”褐手人道,“我想到的就是这个。” 灰手人说:“你是从‘左中右’这方面考虑的?” “对。”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觉得过一会儿,偏右的地方还可能再次出现滴答声?”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间,应该有一段时间是听不到滴答声的吧?”灰手人问道。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褐手人道,“只要真存在什么第二次和第三次,那中间就是断过的。如果没断过,那只能说,滴答声一直都在,但你我在某些时候没听到,因为那段时间声音对于我们来说太小了。” “对于我们来说?”灰手人问道。 “为了不把话说得太绝对,我只能这么说了。”褐手人道,“声音对于我们来说太小了,不代表声音一定是真的太小了,可能只是你我这样的人在某些时刻感觉太小了。” 灰手人说道:“这样说也是啊。” “你觉得会有第三次吗?”褐手人问道。 “如果中间真的断过,凭我此刻的感觉,一会儿应该会出现第三次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在你看来第三次出现的位置也是偏右?” 灰手人说道:“差不多吧,我现在感觉是这样的,但我也不是很肯定。” “当然。”褐手人道,“这里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又怎么能肯定?” 灰手人说:“我打算再仔细听听这滴答声。” “是说专门听,不说话吗?”褐手人问道。 (五千六百零七)轰醒 “不说话似乎很难做到。”灰手人说道。 “还像现在这样,但一边说着一边听?”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褐手人道:“目前听出什么不同了吗?”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你呢?” “没有啊。”褐手人道,“只觉得这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到一定时候,就能轰醒谁一样。” “轰醒?”灰手人说。 “没什么。”褐手人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灰手人又说:“但好像让我想到了一些。” “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还真觉得,你我说不定会被什么轰醒。”灰手人道。 “什么是睡,什么是醒,醒来后又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们现在,会不会就如睡着了一样?”灰手人问道。 “此刻的我们,就像在梦里?”褐手人问道。 “我们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灰手人问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褐手人道,“我大概需要好好想想。” 灰手人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是想到了。但不知道能不能随便说,所以需要好好想想。”褐手人道。 “你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灰手人问道。 “好像都有一点。”褐手人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敢的因素越来越少了。当然,从你我说起这件事开始,时间好像也没过多少,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但是我依然可以说成时间的流逝,是不是?” 灰手人道:“是。哪怕只是一瞬间,在我看来,也可以说成时间的流逝。” “一瞬间,又一瞬间,多个一瞬间,加起来可能就是一生了。”褐手人道,“人生可以算是由无数个一瞬间组成的吧。” 灰手人说道:“人生?” “怎么了?”褐手人道。 “你也会这样谈起人生了。”灰手人道。 “你觉得变得更陌生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不是更陌生,而是更亲切。”灰手人说。 “你也会说更‘亲切?’”褐手人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说着‘亲切’的我,好像变得更陌生了一些?”灰手人带着点调皮的语气说道。 “你又来这个。”褐手人说道。 “你一听就听出来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听你说着‘亲切’,我自然也会觉得更亲切啊。” 灰手人说道:“我们又说到别处了。” 褐手人道:“其实我们说的一直都是‘别处’,不是吗?” “是。”灰手人道,“让我们一直说所谓有用的事,好像很难啊,我是说这段时间。” 褐手人又说:“反正你我都跟‘化纳之后的以前’的自己区别很明显了。” 灰手人说:“是啊,就像刚才你主动承认‘好像都有一点’,以前你是不会这样的吧?” 褐手人说道:“以前,以前我怎么会在你这么问的情况下承认这种事有‘不敢’的因素?换成是你,你会吗?” 灰手人道:“以前的我会跟以前的你一样。” (五千六百零八)梦醒 褐手人道:“其实也有我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在我面前承认这孩子那个是有‘不敢’的因素的确容易给你带去危险。毕竟那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说不定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灰手人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以前你不会在你这么问的情况下承认这种事有‘不敢’的因素,也有我的原因啊,毕竟那时候我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褐手人说:“我们好像又开始讨论以前这个话题了?” 灰手人道:“这已经不是第二次了。” “不知道这种循环会出现几次。”褐手人说。 “如果每次说过的话题都不止一次会再次被我们说起,那我真觉得应该是受什么力量的影响了。”灰手人说。 “平时说话会这样吗?”褐手人问道。 “也许也会?”灰手人说。 “但是真的会像你我这样,反反复复吗?”褐手人问道。 “你我不仅反反复复地说说过的话题,还好像跳不出去一样。”灰手人道。 “也就是说,平时不会这样?”褐手人问。 “我觉得很少会。”灰手人说,“最起码,平时一般就不会有跳不出去的感受吧?” “你说话不说绝对了,所以说了‘一般’?”褐手人道,“是不是这样?” “是的。”灰手人道,“其实都不是‘一般’了,如果不是为了说话不说绝对了,我就会去掉‘一般’两个字。可是现在,我似乎不大敢去掉。” “就算去掉能有什么后果吗?”褐手人问道。 “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后果吧?”灰手人道,“如果硬要说去掉那两个字会有什么后果,大概就是我会不习惯,会不舒服,那种很特殊的不舒服。” 褐手人道:“不光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我们那所谓的习惯可能真的也是受什么力量影响的?”灰手人问道。 “是吧。”褐手人说,“不然的话,习惯这事,就算打破了,也不至于出现那种特殊的不舒服的感觉吧?” 灰手人道:“没错。” “我们现在依然没办法跳出去,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应该是。”灰手人说,“起码我自己还没找到跳出去的办法。” “如果像刚才说的,我们可能会被轰醒,情况是不是就不同了?”褐手人问道。 “如果我们可能会被轰醒,那就说明我们现在是睡着的。”灰手人道。 “可能一直都在梦里?”褐手人问道。 “如果真是一直都在梦里的话,那么梦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就是我们跳出怪圈的时候?”灰手人问道。 “你感觉我们现在像是在做梦吗?”褐手人问道。 “感觉不出来啊。”灰手人道,“以前我做梦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感觉。” “你不说我都忘了,化纳之后,我也依然会做梦。”褐手人说道。 “要是我自己不说,我之前也算是忘了的吧。”灰手人道,“化纳之后也还会做梦。” (五千六百零九)难忘 褐手人说道:“化纳之后做的梦大概跟化纳之前不一样吧?” 灰手人道:“我是无法清楚了解化纳前的情况,但我认为化纳之后做的梦会跟化纳前不一样。” 褐手人道:“为什么你也如此?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 灰手人说:“大概也就是这段时间这样吧。” “你的意思是说,在特殊情况下才会这样?”褐手人问。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要不是因为今天遇到了特殊情况,大概你我也不会想起化纳以前的事,所以你才这样说?” “是。”灰手人道,“特殊情况下想到的一些,不知道过了这段时间还会不会继续这样认为。” 褐手人道:“我认为继续这样认为的可能很大。” 灰手人问:“为什么?” “有些事,一旦知道了,或者说一旦想起来了,就很难忘记了吧?”褐手人道。 “像化纳之前的事,我今天虽然并没清晰地了解,但确实是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大概很难忘记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也不是所有事都难忘,但跟化纳有关的事,我应该是尤其难忘的。它好像跟我们的生命走向有关。” 灰手人道:“生命走向?”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那样的意思。”褐手人说,“我认为你应该能感觉出我想表达的意思。” 灰手人说:“我感觉你的意思可能跟我们从哪里来,后来怎么变成这样,以及以后会怎样有关系,不敢确定是不是这样,但这就是我认为你要表达的。” “是的。”褐手人道,“如果我们现在是在梦里,我们的生命走向还会受到影响吗?” 灰手人道:“我们这种人,很多事都不好说。” “也是。”褐手人说,“如果是普通人呢?” “哪种普通人?”灰手人问道。 “比如我们经常遇到的那种普通人。”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感觉,就算梦境不至于改变他们生命的大方向,也多少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一定的影响。” 褐手人道:“哪种?心态吗?” “可能吧,当然我说的是能记得的梦,醒来后依然记得的那种梦。”灰手人道,“做梦之后,如果回想之前梦中的内容,想法可能就会有变化吧,最起码,感受会受影响吧?” 褐手人道:“应该是的。但如果记不住梦的内容呢?”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灰手人道,“也许,也能影响。” “怎样的影响?”褐手人问道。 “潜在的。”灰手人说,“可能那个人的感受受到了影响,自己都不知道。” “或者潜在想法都已经改变,自己却不清楚?”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灰手人说道,“但我觉得这种更不好说啊,还是说那些记得住的梦对我们常见的那些普通人的影响吧。” 褐手人道:“其实有些普通人也会有认为自己某段时间就在梦里的情况吧?” (五千六百一十)愿当 灰手人说道:“我是不知道的,但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说过,那个人应该就是普通人。” 褐手人说:“他算不算?” 灰手人道:“刚才我也想要说他来着,都快说出来的一刹那,他发出的‘滴答’声提醒了我,我突然就感觉他不是普通人了。” 褐手人说道:“但其实他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跟刚才一样?”灰手人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褐手人道,“之前我们拿他当普通人了,现在还是当普通人吧,你认为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灰手人道,“如果他也算普通人,但他又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大的影响,这也太奇怪了。” 褐手人说:“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的所谓奇怪的事一直很多。” “你始终认为他算普通人?”灰手人问。 “此刻我愿意把他普通人,像之前一样。”褐手人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其实真认为他是个普通人了,还是心里并没完全把她当普通人,只是愿意当?” “算是愿意当吧。”褐手人道,“但我也不认为他跟普通人有什么绝对的区别。” 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事可以算是说不清楚的?” 褐手人道:“对,其实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说道:“我们说话的时候先拿他当普通人吧。” 褐手人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是倾向于他就是普通人。” 灰手人说道:“我也有这种倾向。” 褐手人说道:“但一听到那声音就难以直接说出他就是普通人了?” “算是吧。”灰手人道,“也不完全是。” 褐手人道:“你还想到了什么?” “也没多想出什么来。”灰手人道,“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他既属于普通人,但又有些不寻常。” 褐手人说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讨论过他是不是普通人的事?” “是啊。”灰手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又谈起谈过的话题了?” “这能算是我们主动的吗?”褐手人问道。 “感觉好像算,但又觉得可能是某种力量推动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刚才我突然说起他,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灰手人问道。 “因为从他的话里,我感觉到了他出现过我们刚才正在讨论的那种情况。”褐手人道。 “刚才正在讨论的,有些普通人也会有认为自己某段时间就在梦里的情况。”灰手人道,“你要说的就是这吧?” “没错。”褐手人道。 “他自己的话里,好像透露了这点。他的确会有认为自己某段时间就在梦里的情况。”灰手人道,“但是,这应该跟别的普通人的情况不大一样,是不是?” “对。”褐手人道,“我也认为不大一样,他这种,我们都不好直接说他就是普通人的人,也会觉得自己某段时间就在梦里。” 灰手人说:“他这样是不是跟我们也有关系?” (五千六百一十一)只占 褐手人道:“如果跟我们有关系的话,要看有多大关系了吧?如果他变得不像普通人主要就是因为我们,那其实他离普通人的距离还是挺近的。可是好像……” “你觉得他变得不像普通人,我们的起的作用占多少?”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就算真占了,那也可能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吧,我认为这个环境的因素可能更多一些。还有一点,我觉得我们对他变得不像普通人起的作用,很大程度上都跟这里的环境有关,而此处的环境对他所起的作用,有多少是与他天生自带的一些东西相关,又有多少是与那个给他施法者相关的?都不好说。” 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其实你我对他的影响,很可能是没那么大的?” 褐手人道:“目前我觉得是那样的。你呢?” 灰手人说:“我也感觉我们对他的影响真不大,甚至,可能没什么影响。” 褐手人说道:“之前我们按照那谁说的对他做的事,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吗?”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说的“那谁”是用主。 “哦,我刚才说的可能没什么影响,大概是对他以后可能没什么影响。”灰手人道,“要是说这段时间,那肯定是有影响的,要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就好像我们没按照那谁的话做事的一样。” 褐手人道:“这个时候你很担心自己被那谁认为没按照他的话做事?” 灰手人说:“你不担心吗?” “有一点担心。”褐手人道,“但是,刚才那段时间,我好像真的不怎么紧张了。” 灰手人说道:“现在又紧张了?” “现在,也不能说是又紧张了,只能算是又有一点担心了。”褐手人道,“你刚才也不怎么紧张吗?” 灰手人道:“有那么一段时间,确实不怎么紧张。” “也是后来发生变化了?”褐手人道,“那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吗?” “没注意这点。”灰手人说,“要是不是你刚才说起来,其实我也没去想我到底有没有担心的事。” 褐手人问道:“既然有了变化,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又产生了一些希望?” 灰手人道:“可能希望越小时,越没那么担心?” 褐手人说:“你是吗?我觉得我应该是的。” “我,应该也是吧。”灰手人道,“好像越是产生了希望,越容易担心后果。之前那段时间我没那么紧张的时候,可能恰恰就是我好像不抱多大希望的时候。” 褐手人道:“你也不认为自己现在又紧张了?” “对。”灰手人道,“也不能算又紧张了,只能说有一点担心了,就跟你一样。” “也就是说,此刻你我的感受算是相似?”褐手人问。 “没错。好像你我很多时候的感受都是相似的。”灰手人道。 “你觉得你我感受相似,跟这里的环境关系大吗?”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其实化纳之后的以前,你我的感受很多时候也是同步的吧?” (五千六百一十二)骤然 褐手人道:“很多感受都是同步的。” 灰手人又说:“我还是很想知道化纳前是怎样的。” “会不会化纳前就是同步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如果化纳前就是同步的,原因会是什么?”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 “你认为化纳前同步的可能性并不大吗?”灰手人问道。 “一点感觉也没有。”褐手人道,“我的意思是,我根本就感觉不出化纳前你我到底会不会同步。刚才提出那个,只是想到了就说了。” “滴答声好像小了!”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看向了那个人。 “他好像还是老样子?”褐手人道。 “似乎挺长时间没明显变化了吧?”灰手人问。 “应该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样子确实没变化,可那声音可是变化多次了。” “到了此刻,我认为滴答声就是从他腹部偏左的位置出来的。”褐手人道。 “确定了?”灰手人问道。 “虽然说话不说绝对了,但我真想说确定了。”褐手人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灰手人道。 “你依然不确定吗?”褐手人问道。 “不是。”灰手人说,“我也已经确定。” 褐手人看向了树珠,道:“你看出树珠有什么变化了吗?” 灰手人也看向了树珠,看了片刻,说道:“没看出来啊,你看出了什么?” “我也没看出来。”褐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看出了什么才会这样问我的。”灰手人道。 “我就是没看出来,但又觉得这个时候树珠似乎应该有些变化了,才问的你。”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虽然没看出树珠有什么变化,但我感觉他腹部的声音有变化了。” “现在他腹部发出的声音都不见了。”褐手人道。 “是渐渐停的还是骤然停下来的?”灰手人问。 “没注意到。”褐手人道。 “你感觉呢?”灰手人问。 “很可能就是你我刚才说话的过程中,渐渐变小,小到一定程度就没了的吧?”褐手人道,“我不知道,我猜的,刚才我看树珠了,那段时间注意力集中在了树珠上,就没注意到别的。既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那估计就是我注意力没集中在他腹部的那段时间停止的?” 灰手人说道:“刚才我也看了树珠。” “也就是说,你也没注意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问道。 “没有。”灰手人道,“因为就算起初是渐渐变小,到后来也可以是骤然停止的。” “估计就算你我注意了,也无法说出准确的。”褐手人道。 “就像第二次和第一次之间那样?”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那次你我注意力也没集中在树珠那边,可也搞不清楚情况,那次你我还在怀疑那滴答声到底是不是真正消失了。” “没错。”灰手人道,“这次呢?到底是不是真正消失了?” 褐手人说:“我是认为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灰手人说道:“我也认为是这样,但,只是认为。” (五千六百一十三)你听 褐手人说道:“声音真正消失的可能性有多大?” 灰手人道:“我觉得很难知道,毕竟连我们第一次听到滴答声和第二次听到滴答声之间的那段时间里滴答声到底有没有消失过都不好说。但我们一会儿似乎可以判断另一件事。” “什么事?”褐手人问道。 “就是如果滴答声再次出现,事情跟之前想的是否差不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大概一会儿就知道,那声音是不是像之前想的那样,我们听到滴答声从腹部偏右的地方出来?” “对。”灰手人道,“目前可以了解的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似乎也无法真正确定。” 褐手人说道:“只是能作出判断,但真的很难说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道:“如果滴答声再次响起,什么时候会出现?” 褐手人道:“这两次之间的时间间隔会不会跟刚才的时间间隔差不多?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声音真的消失了,可以分成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的话。” 灰手人说道:“我明白。我们这段时间都是按照可以分成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算的。” 褐手人说道:“我们接下来就这样一直说着?” “既然不说不舒服,说了好像也没带来什么明显的危险,那就说着吧。”灰手人道。 “会不会已经带来了危险你我还不知道?”褐手人问道。 “也有可能啊。”灰手人道,“但既然不知道,我们不就是按照不知道的做?” 褐手人说:“不然也不知能怎样。” 灰手人道:“我们现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话很多的样子。” “我说的还是废话。”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要是按你的这种说法,我说的也是废话啊。” 两人又说了一段时间,尽管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可还是一直那样说着,因为那样不至于不舒服。 过了一段时间,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听。” “‘滴答’的声音又出现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听着是。”褐手人道,“你也听到了吧?不是我听错了吧?” “不是你听错。”灰手人说。 “这声音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褐手人问道。 “说真的,我无法确定。”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也无法确定,但我有一种感觉,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什么感觉?”灰手人道,“看看我的感觉跟你的是不是一样。” “就是觉得这次‘滴答’的声音又是从他腹部出来的。”褐手人说,“而且,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是从他腹部偏右的地方发出来的。” “看来是一样。”灰手人道。 “你我的感觉又一致了,那可以算是确定了?”褐手人问道。 “如果是之前,当你我感觉一致的时候,一般都可以确定了。”灰手人道,“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敢说那么绝对了。” “我也已经不敢说那么绝对。”褐手人道,“当然,除了这种习惯之外,还有个明显的原因。” (五千六百一十四)被谁 “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就是这个环境本身就令人搞不懂。”褐手人道。 “没错。其实我也有这样的原因。”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滴答声好像越来越大了?” 灰手人道:“是啊,这次的情况跟第二次时的感觉挺像的。” 褐手人说道:“如果真的是分成三次,三次还都让我们听出来了,这会不会有别的意义?” “别的意义?”灰手人说,“哪方面的?” “会不会是对我们的一种提示?”褐手人问道。 “提示我们他体内已经发生什么变化了吗?”灰手人问。 “有点像,但是,其实我不觉得他体内真的已经有什么变化。”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也不觉得。当然我不敢肯定我这样想是正确的。” “这三次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一种提示,也可能是一种误导吧?”褐手人问道。 “误导?”灰手人道,“就是让我们误以为他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 “对。”褐手人道,“但我想不清楚如果是要误导我们,到底其中有什么因素。” 灰手人说道:“他的腹部,姑且认为是他的腹部吧,发出这三次滴答声应该是跟此处的环境作用分不开的吧?” “我认为是分不开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如果这里的环境造成的结果会误导我们,意味着什么?” 褐手人道:“如果是有意的,那就意味着这里的环境目前被谁控制着?” 灰手人道:“我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不敢多想。” “有谁能控制这里的环境呢?”褐手人问道。 “这个真不敢想。”灰手人说。 “其实你已经想到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就那谁。”灰手人说,“你想到的是不是他?” “是啊。”褐手人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但是,我们目前处在这种境地,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找不到我们的吧?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想多了?” “你也说了正常情况下。”灰手人道。 “你觉得这方面现在有多大可能已经不正常?”褐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没觉得有多大可能。”灰手人说,“哪怕是此刻,我依然觉得是我想多了,依然觉得他还是找不到我们的。” 褐手人道:“我也倾向于这样,所以我现在才敢这样谈论此事。” 灰手人又说:“万一这方面情况就是不正常,你也确定了环境不正常,再说明确点,我的意思就是,万一你确定了他能知道我们在哪里,甚至了解我们说什么,哦,我是说万一,你会怎样谈论?” “我也不知道啊。”褐手人道,“不愿意往这里想。幸好目前我并没真心认为他能了解我们在哪里以及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呢?” 灰手人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知道怎样。” 褐手人说:“和我一样不愿意想?” 灰手人道:“是的。随着时间推移,此刻的我,觉得环境的变化应该不会是为了误导我们了。” (五千六百一十五)随之 褐手人道:“你我的想法好像总在变来变去?” “对。”灰手人道,“我倒是不觉得这是你我的问题。” “你认为怎样?”褐手人问。 “我认为我们只是把变化着的感觉说了出来。”灰手人道,“而这样的变化并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褐手人道:“其实就是情况变化了,你我的感觉也随之变化了,是不是?” “也应该是吧。”灰手人道,“我也不说绝对了,所以就这么说了。我想到的比我说出来的话要绝对一些。” 褐手人说:“这声音现在越来越大啊。” “震得不舒服。”灰手人道。 “这次的大声会对我们的听力有影响吗?”褐手人问道。 “依然无法确定。”灰手人说。 “刚才我应该注意一件事。”褐手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我应该注意一下,滴答声消失的那段时间,就是第二次滴答声停止后,第三次滴答声出现之前那段时间,你我听对方说话的声音到底有没有变化。”褐手人道。 “我们连声音是否真正消失都无法给出确切的说法。”灰手人说。 “是这样的,但我们一直都按照次数来说。”褐手人道,“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这样说了一会儿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继续这样说就行?”灰手人问。 “我是这样认为的。”褐手人说道。 “我觉得我刚才又说了废话。”灰手人道,“真是没什么意义。” “哪句是你认为的废话?”褐手人问道。 “就是我说我们连声音是否真正消失都无法给出确切的说法。”灰手人道,“不管我们能否给出确切的说法,都不影响你说的那个问题,我根本没必要提出这个来。” 褐手人道:“提一下也好,多想想。” 灰手人道:“就是又拖延不少时间。” “我倒不觉得你的话有什么不合适。”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但我现在要说的估计是有用的了。” “有用的?”褐手人道,“能顺利说出来吗?” “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要受阻的预感。”灰手人说。 “你每次觉得要受阻之前还有预感?”褐手人问道。 “个别时候有。”灰手人说。 “那种预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跟你的特殊本事有关的?”褐手人问答。 “好像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灰手人道,“你没有吗?” “我好像没有感觉到。”褐手人说。 “我现在说个试试啊。”灰手人道,“我刚才在第二次滴答声和第三次滴答声之间的那段没有声音的时间里,注意到了你跟我说话的声音。” 说完这话,灰手人觉得自己好像说得绝对了,感觉不大习惯,于是补充道:“姑且认为那段间隔的时间就是没有声音啊,我不能说太绝对了。” “你注意到了有没有变化?”褐手人问道。 “好像没有变化。”灰手人说道,“你的说话声还是那么的圆润。” “其实那段时间我应该不难回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法想你这样说出来。”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一十六)闭紧 褐手人道:“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变化吧?” 灰手人道:“我的感觉是没什么变化。” 褐手人说:“那个人好像只有滴答声是出现了三次的吧?” “别的声音我目前都只听到了一次,至于到底是不是只出现了一次,其实我也说不清楚。”灰手人说道。 “树珠有变化吗?”褐手人问道。 “依然没有。”灰手人说,“哦,应该说我依然没看出什么变化。你呢?” 褐手人看着树珠说道:“我也没看出变化来。” 褐手人看向了那个人,又问:“你看出他跟刚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他?”灰手人看向那个人道,“还是那个样子吧?” “那就不是只有我没看出来了。”褐手人道。 “你刚才这么问我,我还以为你看出了什么变化。”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这么半天都不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道:“自从刚才说完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一直都闭着嘴,还闭的那么紧。” “你认为他是因为张不开口所以才没再说话?”褐手人道,“还是他本来就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这我就不好判断了。”灰手人说,“我想知道,他这么长时间没说话,嘴还闭那么紧,跟他那里发出的声音有关系吗?” 褐手人说道:“你想到了是不是因为腹部的问题,导致他说不出话?” “没错,我是这么想了。”灰手人道,“但也不觉得有很大可能是这样。” “你看他的嘴闭得那么紧像是正常现象吗?”褐手人问道。 “这我也看不出来。”灰手人道,“但总觉得这段时间他一直闭那么紧多少有点奇怪。” 褐手人说道:“我们如果现在试着跟他说话,他会回应我们吗?” “那得试了才知道。”灰手人说,“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顺利跟他说话。如果我们的话都说不出来,就算他能说话也肯跟你我说话,我们也是没办法的。” “那我试试。”褐手人道。 褐手人说完,便看向了那个人,想问他话,却没说出口。 “话还没说出来,就噎回去了。”褐手人说道。 “都现在了,还会这样?”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跟刚才被噎回去的感觉相似吗?” “相似。”褐手人说。 “也就是说,现在还处在那种情况下?”灰手人问道。 “问不出去这件事应该是还处在那种情况下的,但我觉得别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褐手人说道。 “那我来试试。”灰手人道,“估计也是不行的,但我不试试就觉得不甘心。” “试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要说话,然后看向了褐手人道。 “也被噎回去了?”褐手人问灰手人。 “没错。”灰手人道,“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跟刚才跟他说话时被噎回去的感觉差不多。” “我们又在讨论噎回去的话题了。”褐手人道,“当然是因为又试了一次。” (五千六百一十七)所说 灰手人说道:“就像这次这样,是不是别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讨论说话的话题,会不会有可能就是因为又发生了类似的事?” 褐手人道:“如果说的是正常环境下,那应该是的。当然,什么是正常环境,我也不好说绝对了,但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灰手人说:“我应该是明白的。大概就是排除今天这种环境的,是不是?” “没错。”褐手人道,“我想说的就是,如果不是处在今天这种环境下,那么重复讨论同一个话题很可能就是因为又有跟那个话题有关系的事情发生了。世上很多种事都不是只发生一次的,前一次发生的时候讨论了,后一次发生的时候还是会讨论,而且后一次讨论的时候很可能还会提起前一次讨论的内容。” “可是你我现在在这样的环境下,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反复讨论的话题,虽然有可能也是又发生了类似的事引起的,但很多时候,不一定是。你认为是否如我所说?”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的感觉是,我们在目前这种环境下反复讨论话题跟是否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没有必然的联系。” 灰手人道:“我们要再试一次吗?跟他说话?” “可以试试。”褐手人道,“我来试吧。虽然我没抱多大希望。” 于是褐手人再次看向了那个人,刚想说话,又发现被噎回去了。 “还是不行。”褐手人道。 “我试试。”灰手人道。 说着,灰手人便看向了那个人又一次尝试跟他说话,可声音始终没有出来。 “确实不行。”灰手人说,“不知道我们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说你我,只说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问道。 “他?”灰手人说道,“你这么一问,我突然想到了不大好的情况。” 褐手人说:“什么?” 灰手人道:“他现在这样没法跟你我正常交流吧?” 褐手人愣了一下,道:“好像是啊,你想到了刚才,是不是?” “对。”灰手人说,“我想到了刚才他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 “他现在,应该不会再次陷入了吧?”褐手人问道。 “你看着像吗?”灰手人问。 “我看着,不太像。”褐手人道,“但我又找不到其他解释。” 灰手人说道:“既然你看着不太像,我应该也不必继续多想。” “有时你会注意到一些我没注意到的细小的地方啊。”褐手人道。 “这次,应该不是。”灰手人道,“还是就当我想多了吧。我倒是想到了安慰自己的话。” “什么话?”褐手人问道。 “就是,此刻我本来就不正常,所以我无法跟他交流,不一定是他的问题。”灰手人道,“哦,应该说不是他的问题吧,对,是我受限了。在自己受限的时候无法跟别人正常交流,总不能随便就说别人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中。” (五千六百一十八)有效 褐手人道:“目前这情况,这么想倒是个好办法。” “我们试了几次都不行,一会儿还继续试吗?”灰手人问道。 “如果不继续试的话,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别的办法,现在还没想出来。在想出来之前,我们是继续试老办法还是怎样?” “我倒是觉得你和我都挺胆大的。”褐手人说。 “怎讲?”灰手人问道。 “你我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大敢随便跟他说话,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如果轻易跟他说话,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褐手人说:“没错。不管说点什么,都会好好想想。但是这次呢?” “这次跟他说话倒是好像没顾及那么多。”灰手人道。 “好像我们这次更多的是在顾及能不能让他听见我们的话。”褐手人道。 “结果倒是没说出来。”灰手人道,“可万一说出来,会怎样?刚才我好像也没仔细想,你呢?” “我也没仔细想,就自然而然地觉得说出来更好,如果他能回应,我们就能继续跟他交流了,然后好想办法。”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跟他说话的危险性我似乎不像以前说话前那样好好考虑过。”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也一样啊。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如果跟他说话会出现什么危险,那么我们没说成会不会是个好事?” 灰手人想了一下,说道:“我看着不像。” “为什么?”褐手人道,“就因为你想到了以前那种经验吗?” 灰手人道:“差不多吧。我就觉得,既然你我说不出来,那估计我们说出来才是有效的。” “这想法我也理解。”褐手人道,“但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灰手人问道。 “有效的,真的一定是对你我好的吗?”褐手人问。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灰手人道,“但从之前的经验来看,有效的,应该就是对你我好的事。当然,我也知道,在现在的环境下,什么经验都可能是不可靠的。” 褐手人说道:“安慰自己的时候,可以认为没做到的事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危险。” “我明白。”灰手人道,“我也想这样安慰自己,但又有些不甘心。” “你还是希望能跟他说出话来,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其实我也一样。”褐手人道,“我刚才说的,只是安慰自己的方法而已,要说怎样让我更舒服,大概还是能把话跟他说出来,他能听见。” “哪怕说出来后会出现危险,你也会更舒服?”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我也不想说得太绝对,但是我觉得,如果只要做了有效的行为,危险就肯定要发生,那拖下去也没多大意义。” 灰手人说道:“你的意思是,不管怎样,都要尽快做些有效的事?” (五千六百一十九)路线 “对。但我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还有什么有效的事是我能做成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跟他有关的,还能做什么?” “我还是感觉,能做成的,大概就是无效的。”褐手人道。 “有没有可能把无效的事做成有效的?”灰手人问。 “哦?”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有没有可能,无效的事一直做下去,做着做着,突然发现其实做多了就成了有效的事?” 褐手人说:“目前在此处,这种环境下,我还没发现这样的事。” 灰手人又说:“如果试试呢?” “我也想试。”褐手人道,“怎么试?我们选什么事来试呢?” “我也没想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顿了一下,说道:“我们是不是算已经试了?” “已经试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其中一种。”褐手人回答。 “哪种?”灰手人又问。 “拖延时间不停地说话哪种。”褐手人说,“大概就是,停也只停一小会儿。其实我想说的就是不停说话,但又觉得说那么绝对了不大舒服,才说的后边那句。” “哦。”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一直说话属于能顺畅做出来的事,按照所谓并不可靠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就是无效的事。我们做这种无效的事,已经做了挺长时间了,但这种无效的事并没变成有效的。” 褐手人又说:“没错,我是这么想的。我说只是其中一种,就是说,这也只能算试了一种而已。试这件事,做无效的事做时间长了也没变成有效的,不代表做别的无效的事时间长了也不会变成有效的。” 灰手人说道:“但试了这件事也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了。说到这里,我又觉得似乎不大有必要试别的无效的事了。” 褐手人道:“这么快就改变了看法?” 灰手人道:“算是吧,我刚才说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说的多有用。” “这是受我的话影响吗?”褐手人问道。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你说出来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万一你提出的路线是有可能改变我们现状的呢?” “我不觉得有多大可能了。”灰手人道,“现在你反倒认为那种路线可能做到改变现状了吗?” “倒也不算是认为。”褐手人道,“只是想到了如果再试一种会怎样,当然,也还没想好要再试什么。” 灰手人仿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其实我们是不是算是试过不止一种了?” 褐手人问道:“除了刚才那种,还试了什么?” “做所有无效的事,是不是都算在试?”灰手人问道。 “但那些不算长时间做吧?”褐手人道。 “那倒也是。”灰手人说,“所以你打算再选一件目前看起来无效的事,长时间做一做吗?” “我还没想好。”褐手人道,“而且,也想不出来能选什么事。” “除了说话之外,还能做些什么?”灰手人问道,“我也想不出。” (五千六百二十)呼呼 “如果我们也弄出些声音呢?”褐手人问道。 “我们说话本身就是在发出声音吧?”灰手人问道,“你的意思是,弄出些别的声音吗?”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只是这样一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弄出什么声音?” 褐手人道:“比如‘呼呼’声。” 灰手人道:“你只是在举例吗?” “对。”褐手人道。 “发出这个声音要起到什么作用?”灰手人问道。 “试试这声音会不会干扰他腹部发出的声音来。”褐手人道。 “通过干扰他腹部发出的声音,达到什么目的呢?”灰手人问。 “吸引他注意。”褐手人说道。 “从我们以前用特殊本事办事的经验来看,你说的做法是有道理的。在这种地方行不行,还是要试试。”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没错,我现在就试试。” “你要用什么办法发出‘呼呼’声?”灰手人问道。 “还没决定。”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决定。”灰手人道,“要不我来试?” “你也没决定吧?”褐手人说,“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决定的。” 灰手人又说:“我估计你想的跟我想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到底能不能稍微动用一点特殊本事。” “没错。”褐手人道,“虽然不动用特殊本事也能发出‘呼呼’声,但动用特殊本事发出‘呼呼’声,实际上是我们一本正经地在通过干扰他腹部发出的声音来引起他的注意。”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补充道:“这个时候就当那声音肯定是从他腹部发出来的啊,我还是不想说得太绝对了。” “我觉得,第一次还是不要动用特殊本事了。”灰手人道。 “这倒是跟我想到一起了。”褐手人道。 “我来试吧。”灰手人说。 “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褐手人问道。 “其实你看起来好像没那么担心。”灰手人说。 “是的,我的确算不上多担心。”褐手人道,“我只是在想会有什么后果而已。” “我们怎么预测这个?”灰手人问道。 “这样的环境,想要准确的,那预测不了吧?”褐手人说。 “没错。”灰手人道,“要说准确的,确实预测不了,但我还是想预测一下。” 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其实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灰手人说道。 “我也这样想。”褐手人道,“仅限此刻。” “你觉得你下一刻的想法可能会改变吗?”灰手人问。 “不好说啊。”褐手人道,“这种奇怪的环境下,每一刻的想法都有可能跟上一刻不一样。” 灰手人说道:“那我就直接试了。” “还有其他什么要多考虑的吗?”褐手人问道。 “好像还没想到别的。”灰手人说。 “要不我先试?”褐手人问道。 “你又开始担心了?”灰手人问。 “也算不上多担心。”褐手人道,“只是……有些事毕竟不知道会怎样,我来试会不会更好些?” (五千六百二十一)七五 “为什么你来试会更好些??”灰手人问。 “就是万一有什么危险,那就冲我来啊。”褐手人道。 “这叫‘更好些’啊?”灰手人道,“冲你来比冲我来‘更好些’?” “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既然如此就我来吧。” 褐手人道:“什么道理?” “这不需要道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来,既然不动用特殊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需要动用特殊本事我来?” “啊?”褐手人愣了一下之后便说道,“不是啊。不是这个意思。要不这次一起来吧?万一过一会儿需要动用特殊本事,就我来。” 灰手人说:“动用特殊本事危险多大啊,倒不如全都一起来。” 褐手人说道:“刚才我们的意思应该是倾向于不动用特殊本事吧?” “是这样的。”灰手人道。 “那就当只有这一次。”褐手人道。 “也行。”灰手人说,“后面的事先不说了,就说现在的事吧,一起弄出‘呼呼’声吧。” “时间呢?”褐手人问道。 “同时?”灰手人说。 “我怎么觉得又跟刚才似的。”褐手人道。 “对,你我总是这样的。”灰手人道。 “具体时间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七五’,行吗?”灰手人问道。 “行啊。”褐手人说。 “用什么方式?”灰手人问道。 “吐气?”褐手人问道。 “行。”灰手人道。 “看着他?”褐手人问道。 “对,同时看着他。”灰手人道。 “关注着他的变化。”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但也要关注树珠的变化吧?” “也是。”褐手人道,“那什么时候看树珠?” “还是一个人看树珠,一个人看他?”灰手人问道。 “那样两个人行动不一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本来我们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怎样。”灰手人道。 “要不,前段时间你看树珠我看他,后段时间我看树珠你看他?”褐手人问道。 “可以。”灰手人道,“到时候我们提示一下对方。” “不用说什么话吧?”褐手人问道,“直接暗中提示就行?” “可以啊,就这样吧。”灰手人道。 灰手人明白褐手人说的“暗中提示”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怎么做,毕竟二人以前曾经一起执行过一些任务,某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确双方也能明白。 “还没到‘七九’。”褐手人问道。 “还差一会儿。”灰手人道,“我们接着说话?” “不说话会觉得不舒服,也只能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感觉一会儿发出‘呼呼’的声,会顺利吗?” 褐手人道:“到现在我也猜不出来。但如果顺利的话,是不是代表没用?” 灰手人说道:“这也说不准。” “到这个时刻你还是期待有效的也能顺利进行?”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虽然没抱多大希望。” (五千六百二十二)这手 褐手人道:“我也没抱多大希望。” 灰手人说道:“但说到做事,你还是很积极。” “因为你积极啊。”褐手人道。 “我积极你就积极啊?”灰手人问道。 “我不是刻意随着你做什么,而是你都决定了,我就要那么做了。”褐手人说道。 “为了给我防风险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也很正常啊。”褐手人说道。 “如果是你要做什么,我也会为了给你防风险就那么做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一会儿我们如果正常发出了‘呼呼’声,接下来做什么?” 灰手人道:“接下来等待结果吧?” “要是一时没看到什么结果呢?”褐手人问道。 “就接着等。”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什么都不做?” “好像完全没行动,你我也做不到吧?”灰手人问。 “哪种行动?”褐手人道,“说话也算吗?”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也就剩下说话可以顺其自然地进行了吧?”灰手人道。 “别的呢?”褐手人问道。 “除了说话,你还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行动方面的,不算顺其自然进行的那种?” “对啊,不一定非要是顺其自然进行的。”褐手人道。 “还可能是怎样的?”灰手人问,“突然想起做什么动作,然后就做?” “我就是想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这样。”褐手人说道。 “你要是希望我这样,当然可以啊。”灰手人道。 “那算了。”褐手人道,“我现在就说清楚,不要这样了。” 灰手人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了。” 褐手人说:“如果不说好,万一你冒险,到时候猝不及防怎么办?” “你担心我做什么?”灰手人问道,“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冒着危险试?你觉得我会吗?” “刚才不知道,但现在你这么说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了。”褐手人道,“你也算是现在刚刚答应我的,对不对?”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防止我冒险?”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我知道,有些事,第一个做的人风险就是大。” 灰手人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也说好了,到时候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不跟我说就冒险,行不行?” 褐手人道:“我就猜到了你会来这手。” 褐手人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调皮,灰手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哪手啊?”灰手人也故意用带着调皮的语气问道。 “很明显了。”褐手人道,“还用我多说?” 褐手人这次说话的语气又像在制造有趣的气氛。 灰手人说道:“反正不管怎样,我都知道。” 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像在笑一般。 褐手人道:“你我又都在用调皮的语气说话,气氛变得很活跃啊。” 灰手人道:“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一会儿‘呼呼’后,你该不会再次这样吧?”褐手人问道。 “连这个你也担心?”灰手人问。 (五千六百二十三)不光 褐手人道:“你知道我说的‘再次这样’是什么意思?” “你在这个时候说,那就是用调皮的语气说话啊。”灰手人道,“你担心到时候我这么说话会出什么事情吗?” “倒不是担心出什么事情,我是担心你借着用调皮的语气说话的方式,做一些可能有危险的事。”褐手人道。 “你想这么多?”灰手人说道。 “不正常?”褐手人道,“你以前没见过我这样?” “这也没什么不正常的。”灰手人道,“就算是‘化纳’之后的以前,你也会想很多,只是那时候多想的事情跟现在多想的事情完全不是一回事。” “是啊,以前我多想的事情,常常是你如果做了什么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褐手人道,“现在呢,多想的常常是你如果做了什么事会不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灰手人说道:“不光你这样,我也这样,也没少多想。你一有点什么迹象,我就会想会接下来不会有不利于我的事情出现,现在我会想,到时候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褐手人说:“你这样想正常,因为我以前的一些行为就是会对你不利,现在则不同了。” 灰手人道:“我不也一样?” “刚才我们好像这样说过这种话题,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说,“而且不止一次说过。” 褐手人又说:“我们又一次说回了现在的相处方式与‘化纳’后的以前不一样,这个话题好像随便有点什么事就能引起来。” 灰手人说道:“可能相处方式这种事,给你我的触动都比较大?” 褐手人道:“是吧,大概因为的确是跟以前区别太大了。” 灰手人说:“时间快到了吧?” “是的。”褐手人说道。 “七五”一到,灰手人和褐手人都同时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灰手人道:“很顺利就发出声了。” “你看他有变化吗?”褐手人问道。 “目前还没看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像是会有变化的样子吗?” 灰手人说:“不像。我想到了此前的经验,就更觉得不像。” 褐手人说:“你我很顺利就发出了‘呼呼’声,没受到阻碍,这就是你说的经验吧?” 灰手人又说:“是啊,虽然这种经验并不可靠。” 褐手人道:“我们好像多次凭这种经验推测事情了?” “明明知道不可靠,却也还是会凭这种经验推测。”灰手人道,“是不是就因为没别的依据?” “大概是吧。”褐手人道,“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实在没法凭已经出现的现象作出准确判断。” 灰手人道:“要不要再试一次?” “还采用刚才的方法吗?”褐手人问道。 “你觉得呢?我想起此前我们重复试的事,就是两次情况一样。”灰手人道,“如果你觉得没必要试了,就不用了。” 褐手人道:“我看一眼树珠啊。” 说着,褐手人就看向了树珠。 (五千六百二十四)像笑 灰手人“嗯”了一声,也看向了树珠,问道:“你发现什么变化了吗?” 褐手人说:“没有啊,你呢?” “也没有。”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既然没有,还有必要再试一次吗?” 灰手人说:“那就不试了。” “咦?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褐手人又说。 “什么不一样了?”灰手人看着褐手人道。 此前,褐手人的目光已从树珠转向了那个人。这时他回答灰手人:“我是说他。” 灰手人的目光从褐手人转向了那个人,问道:“哪里不一样?” “表情。”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说:“没多大变化吧?” “确实没多大变化,但我觉得他此刻的两嘴角有点上翘了。”褐手人道。 “还是你观察得仔细。”灰手人说道,“这你都看出来了。” 褐手人说:“你不是也看出来了?” “你说过后,我当然看出来了。”灰手人道。 “我说之前呢?”褐手人道,“我看你的样子也像是看出来的。” “我只是感觉他没多大变化,那仅有的一点小变化我又没搞清楚是什么地方。”灰手人道,“大概是我刚才主要盯着他的双眼看,没怎么注意嘴巴。” 褐手人说道:“你发现他双眼有没有变化吗?” 灰手人又看了一眼那个人后说道:“之前看是没有的。现在看,双眼好像也有点变化。” “是跟嘴配合的那种变化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你觉得他两嘴角上翘,像是在做什么表情?” “像是在笑。”褐手人道,“当然,他两嘴角上翘的幅度非常小,要说像笑,也是像在微笑。” 灰手人道:“我也这样看。你看他的双眼呢?是不是也有点像在笑?” “是的,但幅度也不大,顶多也就能说是像微笑的双眼。”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看也出来了。” “你说的啊。”褐手人道。 “要不是你刚才说嘴角上翘的事,我都不一定能在后来发现他双眼好像也有点变化。”灰手人说。 “可能之前你看他双眼的时候,并没有变化。”褐手人道,“现在正好赶上他的双眼有变化,你就看见了。” 灰手人说道:“这变化确实不大,但我感觉似乎是后来才发生的。” “什么时候?”褐手人问道。 “就是你说他两嘴角上翘的事之后。也正因为如此,我认为要不是你说了他嘴角的事,我应该发现不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确定不是刚才你看他时变化的吗?” 灰手人说:“确定不了。估计你已经知道我会这么说了。” “也是啊。”褐手人叹了声气道,“这种环境中,什么是能确定的呢?” “如果幅度大一些,我应该能确定吧?”灰手人说。 语毕,他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依然无法确定。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事实在不好说啊。” “那你倾向于他眼角带有一点笑意是刚刚开始的?”褐手人问。 (五千六百二十五)九九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灰手人道:“想不明白。” “会不会正是因为刚才我们‘呼呼’了,他才出现的这种现象?”褐手人问道。 “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再‘呼呼’一次,看看他会不会再出现变化?”灰手人道。 “他出现变化以后,我们像刚才那样‘呼呼’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褐手人问。 “你说的是个问题啊,他出现像笑的表情,我们再做跟刚才同样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灰手人问道。 “你怎么看?”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危险不大,但并非没有。”灰手人道。 “要不要试?”褐手人问。 “你的意思呢?”灰手人问道。 “我想试试。”褐手人道。 “你觉得危险大吗?”灰手人问。 “很小。”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试吧,还是同时吗?还是我先来?” “同时或者我先还差不多。”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同时。” “是啊,同时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道:“什么时间?” “‘九九’”褐手人问道,“行吗?” “行。”灰手人说。 “那这段时间我们先说?”褐手人问。 “反正不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次很快就要到了,估计你我也说不了多少话。” “他的表情应该没什么变化呢吧?”灰手人问。 “我现在看还没什么变化。”褐手人道,“你看着呢?” “没什么变化。”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万一到了九九的时候正好有变化,我们还要继续吗?” 灰手人道:“你说的这个是个问题,那是不是应该就不再‘呼呼’,先看往什么方向变化,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树珠也不能忘记看着。”灰手人道。 “我现在就是一会儿看看树珠,一会儿看看他。”褐手人说。 “树珠一直都没什么变化,这段时间就好像是停滞的。”灰手人道,“当然,也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看不出来。” 褐手人又说:“如果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不能被看出来,不知道等能看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灰手人说道:“你一直预感会有大的事情发生吗?” “我希望是错觉,而不是预感。”褐手人道。 “我好像不该说成预感。”灰手人说,“把这种说成错觉应该是让你我都舒服的事。” “你呢,有这种感觉吗?”褐手人问。 “你是说错觉?”灰手人问道。 “嗯,有没有?”褐手人问。 “有。”灰手人说,“毕竟刚才的事情还没完。” “你是说你我同时吐出那个这件事?”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 “你一直都觉得这件事一定会生出很大的事吗?”褐手人问道。 “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哦,不,隐隐约约有这种错觉。”灰手人道。 (五千六百二十六)大用 褐手人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说成感觉,就是因为有那种想法,担心一旦说成‘感觉’就会成真,就像那个人刚才一样。” 灰手人道:“像那个人刚才一样,你这话我听着很熟悉。” 褐手人道:“是的,就连我自己都听着非常熟悉,我又想到刚才。” “又是反复??”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这次你感觉是什么原因?” “还是某种力量影响的吗?”褐手人问道。 “你感觉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感觉有可能。” “我也倾向于那样认为。”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那我们还在被什么影响之中?” 灰手人道:“好像一直都是。” “但我们现在说话似乎又不如之前那样害怕了?”褐手人问道。 “好像是。”灰手人道,“我似乎又没那么担心了。” “一阵一阵的?”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就是一阵一阵的。” 褐手人又说:“我们大概在什么时候担心得厉害,什么时候又没那么担心?” 灰手人说:“你想总结出点规律来?” “是啊。”褐手人道,“虽然我知道,在目前这种环境下,总结出的所谓的规律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规律,也不是一定能适用的。” “但还是想像以前那样总结出些什么来?”灰手人道,“明知道总结出来可能也没什么大用。” 褐手人说道:“没错,你也是这样?” “对呀。”灰手人道,“我现在甚至在好奇我这种心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褐手人道:“可能就是习惯了?” “又是习惯?”灰手人问道,“也是啊,此刻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褐手人问道。 “发现了。”灰手人道,“你想要说的是不是我想要说的?” “应该是吧。”褐手人说,“我想说我们又一次说到了习惯的问题。” “确实是。”灰手人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褐手人又说:“我们又一次说到习惯问题,这算一种反复吗?” 灰手人道:“想到了刚才说过的那种习惯?” “对。”褐手人道,“虽然不是同一个习惯,但都是习惯。” 灰手人说道:“所以你认为这也可以算是一种习惯?” 褐手人道:“你认为呢?”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灰手人道,“可以说这段时间,你我是想的差不多的。” 褐手人又说:“我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影响着,才觉得经常会反复说某种话题,还是我们想多了?” “想多了?”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谈论到了习惯问题,哪怕说的不是同一个习惯,也被你我认定为是在重复某种话题了?” 褐手人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还真是想你说的,目前这段时间,你我想的东西差不多。而且,相同的是,你我都并不似以前那样担心。” 灰手人说道:“我觉得我好像又说了废话?” (五千六百二十七)按理 褐手人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倒是觉得你说的还是有用的。” “九九”时间到了,灰手人和褐手人便立即再次同时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他的眼角又有变化了!”褐手人小声对灰手人说。 “嘴角也有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会不会是我们发出的‘呼呼’声导致的?” 灰手人道:“两次了,还真有点像啊。” “如果是的话,说明我们这行动是有效的?”褐手人问。 “就这么顺畅地做了有效的事?”灰手人问道。 “你觉得不太现实?”褐手人问道。 “我应该是有你说的这种想法的。”灰手人道,“好像很难这样顺畅地做有效的事啊。” “你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说真的,还是刚才那不可靠的所谓的经验。”灰手人道。 “我跟你一样,虽然知道那所谓的经验不可靠,但还是忍不住以那个来判断别的。”褐手人道,“这次,会不会是你我都判断错了?” “不清楚啊。”灰手人道,“起码此刻,我还是不肯,或者说不愿意放弃用那所谓的经验当根据。” “是不是因为,如果放弃了,就感觉一切都是飘浮的,会更不知所措?”褐手人问。 “说中了。你也是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这就是我此刻的感受。看来,你我目前还是一样的情况。” 灰手人说道:“他眼角和嘴角上翘的幅度再次增加了,这意味着什么?此刻你是怎么想的?” 褐手人回答:“意味着……我依然想不出准确的东西来,只能说,意味着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当然,这应该又是废话。” 灰手人道:“表情变化,会不会代表他其他方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褐手人道:“你是想说,他表情变化可能是由他体内其他方面发生了变化引起的吗?” 灰手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并不是很敢随便这么说,但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你这想法很可能是对的。”褐手人道,“我只是说很可能。我不能把话说绝对了啊。”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这种心态我也有,所以我刚才才说我并不是很敢随便这么说。” 褐手人说道:“如果真是他体内其他方面已发生了变化导致了他表情发生了变化,他表情发生变化又并没受其他因素影响,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们刚才‘呼呼’对他并没发生什么影响?” 灰手人说道:“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但我现在无法知道到底有没有其他因素影响。”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按理’来说,也不知道是按的什么理。我们现在身处这种环境,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理’可按。我就是那么一说,估计你是明白的。” 褐手人道:“我明白。你觉得他表情发生变化,可能是体内什么方面发生变化引起的?” (五千六百二十八)箫声 灰手人说:“腹部?” “你也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我也这样想。” 灰手人又说:“如果他腹部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这段时间声音又不发生什么变化了?” “也是奇怪啊。”褐手人道,“刚才表情没变的时,声音反而在变化,现在表情有变化了,声音却不变了。” 说完这些,褐手人又补充道:“这能算表情吗?” 灰手人说:“就先算是吧。” 褐手人说道:“那就先说‘表情’吧,其实我觉得他那种变化并不像是做表情的,只像是嘴角眼角发生了变化而已。” 灰手人又说:“虽然刚才我说就先算是表情,但其实我也觉得只像是嘴角眼角发生了变化。” 褐手人道:“什么声音?” “像箫声。”灰手人道。 “哪里来的?”褐手人问道。 “我听着是上方。”灰手人说,“你听着呢?” “好像是上方。”褐手人说道。 “这意味着什么?”灰手人问道。 “还不知道。”褐手人道,“也想不出来。” 褐手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了看树珠。 “没发生什么能看得见的变化啊。”灰手人说道。 “能证明这箫声跟树珠没多大关系吗?”褐手人问道 “似乎也不能。”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也觉得不能这样就下结论。” “也许树珠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你我暂时还没看出来。”灰手人道。 “这种可能性还不小,当然,这只是我觉得而已。”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我也觉得。你说,如果树珠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我们能看出来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认为这段时间树珠应该发生变化了?”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这么长时间了,再不发生变化,也太无法理解了。” “我也觉得无法理解。”褐手人道,“但我已经不觉得新鲜了,因为这个环境下,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灰手人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树珠真的没发生变化?” “也不能排除。”褐手人道。 “我希望树珠没发生变化。”灰手人说。 “我也希望。”褐手人说,“我总觉得,如果树珠发生变化,而你我又看不到的话,可能你我的某些本事发生了变化。” “这……”灰手人愣了一下。 “要真是这样,事情还是很麻烦的。”褐手人道。 “我们不是已经遇见很多麻烦事了吗?”灰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里。” 褐手人说:“是啊,所以,就算真是这样,也没什么新鲜的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我们的特殊本事发生了变化,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就不可能完成了?” “也不一定吧。”褐手人道。 “你是真的这样想,还是特意往好处想?”灰手人问。 “你很希望这是错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是真的这样想的,我觉得不至于。” “没什么根据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 (五千六百二十九)二六 褐手人说道:“你对我们的特殊本事还是很有信心。” “此刻我也这样觉得。”灰手人道,“尽管你我已经都吐出了那个。” 褐手人又说:“是的,此刻我也这样觉得了。” “你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真的认为我们的特殊本事会消失了吗?”灰手人问道。 “有过。”褐手人道。 “我也有过。”灰手人道,“你是什么时候?” “我就在吐出那个之前。”褐手人说。 “一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因为那谁说过的话吗?” “是的。”灰手人道。 “你是什么时候又不觉得我们的特殊本事会消失了的?”褐手人问道。 “我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道。 “肯定是吐出以后吧?”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看来在这方面你我又是相似的。” 灰手人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做?” “我想再试一次。”褐手人道。 “再‘呼呼’一次吗?”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 “想到一起了。”灰手人道,“尽管我觉得他嘴角和眼角上翘可能不一定跟我们发出‘呼呼’声有关,但还是想再试。” “那就试。”褐手人道。 “什么时间点?”灰手人问道。 “二六?”褐手人道。 “可以。”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说的这种表示时间的方法只有经过化纳的人才会明白,“九九”过后,便从“一一”开始算起。 褐手人又说:“之前这段时间呢?” “继续说。”灰手人道,“还要继续观察树珠和他。”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褐手人道。 “不知道要反复几次。”灰手人说。 “反复?”褐手人问道。 “又说到了反复。”灰手人说道。 “这应该是我们选择的吧?”褐手人问道。 “谁知道啊……”灰手人道,“也许又是受什么影响呢?” “也是啊。”褐手人道,“世上有些事看上去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实际上,可能有某种力量影响着,选择者也可能就是别无选择。” 灰手人道:“又是被推到了某种选择里的?” 褐手人说:“的确有些事是这样的。” “你认为你我这件事算是吗?”灰手人问道。 “不好说啊。”褐手人道,“如果你我选择再次‘呼呼’就是因为有某种力量推动,那就算,但也不一定是这样。你我都不是普通人,都是经过化纳的,是不是比普通人更不容易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选择?” “也许吧。”灰手人道,“但现在会不会已经不一样?尽管你我依然是普通人,也依然无法改变曾经经过化纳的事实,但你我都已经吐出了那个。” 褐手人道:“吐出那个,会意味着自己能掌控得更多了吗?” “听起来好像不大可能?”灰手人道。 “还是不好说。”褐手人道,“如果真是呢?” “如果真是的话,吐出那个,成了对你我有利的一件事?”灰手人问。 (五千六百三十)沙粒 “也有可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真这么想?” “如果不这么想,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褐手人道,“这个时候着急是没用的,也不愿意往坏处想。” 灰手人说道:“我也不愿意往坏处想。” 褐手人又说:“那就当也有那种可能。” “我们内心狂欢一场也不错。”灰手人道。 “你听,那箫声好像有变化了。”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道,“断断续续了。” “刚才很连贯。”褐手人说。 “是刚刚开始断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褐手人又说。 灰手人说:“这断断续续的,好像还很有规律?” “是的。”褐手人道,“声音越来越碎。” 灰手人说道:“没错,好像分割成了一颗颗沙粒一般。” 褐手人说:“这‘沙粒’好像还会跳。” 灰手人道:“没错,跳跃感很强。” 褐手人又说:“‘沙粒’这么强的跳跃感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你想的是哪方面?”灰手人问道。 “我纯属胡思乱想。”褐手人道,“想到了是不是告诉你我要跳出什么。” 灰手人道:“跳出……我们是不是又说到说过的话题了?” “刚才说到了跳出怪圈。”褐手人说。 “现在的跳出是跳出什么?”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跳跃感,会不会就是要激发我们跳出怪圈的信心?” “你是本身就这样想的,还是因为希望得到好结果,故意这样说的?”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道:“更多算是因为希望得到好结果故意这样说的。”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给出正面回答吧。我就说,箫声突然出了这么明显的跳跃感,很可能正是要激发我们跳出怪圈的信心。” “你的信心被激发了吗?”褐手人问道。 “好像有限。”灰手人道。 “现在你脑海里最多的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大概就是‘重复’了。”灰手人道。 “又是这个?”褐手人道,“你也是?” “你也一样吗?”灰手人问道,“那我们两个人又同步了。” 褐手人说:“同步倒是正常,不同步反而罕见一些,在这种环境下,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道,“我们重复谈论以前说过的话题,每次都能说上好一会儿。” “这也是同步的。”褐手人道。 “是的,没错。”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在这种环境下,你我跟以前截然不同吧?” “你是说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褐手人道,“记得以前,我就算跟你想的一样,有时候也会反驳几句。” “我也一样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时候你也许本可以见证我的更多跟你一样的时刻。” 灰手人说:“那时候我也许本可以见证你的更多跟你一样的时刻。” “一个字都不改?”褐手人道。 “对,这是‘真’重复,真真正正的重复。”灰手人说。 (五千六百三十一)警示 褐手人说道:“我们好像又在回忆过去的事情了?” “对。”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同一个话题,反复说?” “没错。”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先说那声音吧。” “我也觉得现在应该先说那声音了。”灰手人道。 “能多了解些什么呢?”褐手人问道,“咱们好好想想。” “是得好好想。”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现在我所能想到的除了跳跃感,好像还有一种警示的感觉。” “没错。”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被警示了。” 褐手人道:“这种感觉是那种普通人式的,还是跟你的特殊本事有关系?” “好像跟特殊本事有一定关系。”灰手人说,“你觉得你那种感觉呢?” “应该是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不说绝对了,所以说的‘应该’?” “对。”褐手人道。 “刚才那种跳跃感是怎样的感觉?普通人式的,还是跟你的特殊本事有关系?”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普通人式的。”褐手人道,“你呢?” “好像也是普通人式的。”灰手人道。 “那我们就先按照警示来说吧?”褐手人道。 “嗯。”灰手人说,“我们可能被警示什么呢?” “现在都这样的情况了,还有什么可警示的?”褐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关于他的事?” “也许是关于树珠的事?”灰手人说。 “会不会跟刚才的事情有关?”灰手人问道。 “跟刚才哪件事?”褐手人问。 “你我同时吐出那个那件事。”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那件事,你我都知道有巨大的后果,也不需要被警示啊。” “对。”灰手人说,“只是我们暂时还没看到巨大的后果。” “难道就是因为严重的后果还没出现,所以警示我们?”褐手人问道。 “很可能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警示很可能是跟很近的时间有关的吧?” “也就是说,很快就要发生了?”灰手人道。 “也许。”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我说了很多话,基本上都是关于不确定的。” 褐手人道:“在这个环境中,‘不确定’似乎成了无比正常的事。” “都快习惯了。”灰手人道。 “我甚至已经习惯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可是此刻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就是这样才令人感到不适。”褐手人说,“对,因为未知。” 灰手人说道:“‘二六’快到了吧?” “差不多了。”褐手人道。 “会不会是对我们‘二六’要做的事的警示?”灰手人问道。 “不是没可能。”褐手人说。 “会不会是提醒你我不要这么做?”灰手人又问。 “啊?”褐手人道,“你认为我们还要不要试?” “我?”灰手人道,“我还是想试试,因为你我现在也不确定这警示到底是不是针对‘二六’要做的事的。你的想法呢?” (五千六百三十二)已过 “听你的就行。”褐手人道。 灰手人听到褐手人这样说话,愣了一下道:“听我的?” “是啊。”褐手人道,“我知道,你觉得我说我听你的这事新鲜是不是?” “要放在以前,简直难以想象。”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是的,以前好像你说点什么我都会否定。” “确实是你考虑事情得周全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只是你的看法。你说得有道理的时候,我有时也会否定,这是我以前的一种坏习惯。”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经过了今天这些事,你我的相处方式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灰手人说道,“我感觉也不会再回去了。” 褐手人道:“是啊,我们都把那个吐出去了,我看不会回到过去那种相处方式里了。” 灰手人又说:“我们刚才好像又说以前了?” “是啊,又是重复的话题。”褐手人道,“是不是又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可能吧。”灰手人道,“反正已经这样了。” 褐手人又说:“你听,箫声发生了变化吧?” 灰手人道:“是的,没刚才那么大声了。” 褐手人道:“他腹部发出的声音盖过箫声了。” “是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看来不仅是箫声变小了?” “对。”灰手人道,“不仅是箫声变小了,而且是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变大了。” “那我们是否再‘呼呼’一次?”褐手人问道。 “‘二六’的时间点已经过了。”灰手人说道。 “是啊。”褐手人道,“那我们重新定一个时间点?” “可刚才的警示?”灰手人问。 “刚才你我感觉那么明显,应该就是警示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再‘呼呼’?” “也不是,我也在犹豫。”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要是硬要决定呢?” “忽视警示,可以吗?”灰手人问道。 “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是不是只好忽视?”褐手人问道。 “但是如果是以往,会怎样?”灰手人问。 “以往根本不可能忽视。”褐手人道,“这种涉及你我特殊本事的感觉,基本上就是有特定含义的。” “是这样的。可是这次,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灰手人道。 “是不是环境原因?”褐手人问。 “跟环境肯定有关。”灰手人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多事都是不确定的。以前你我的某些经验,在如今这环境下真不一定适用。”褐手人道,“之前在这环境下发生的那些我们想不到的事,令我们很难继续依赖以前的经验了。” 灰手人说道:“就是这样。我应该就是因为环境不同了才突然显得胆大的。并不是我真的变大胆大,而是认为经验在这环境中已经不可靠了,所以不会像以前那样依赖经验了。” “不光你是这样,我也是。”褐手人道。 “那就按照你我现在的决定,再‘呼呼’一次?”灰手人道,“哪怕要冒一些风险?” (五千六百三十三)三四 褐手人说:“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呢?” “等到我们新定好的时间点,就开始。”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们这次定什么时间点?” “就‘三四’,你觉得怎样?”灰手人问道。 “你说这样就这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听他这样说还没那么习惯,又愣了一下,道:“好。” “又觉得我这么说新鲜了,是不是?”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 “以后你也许就会习惯了。”褐手人道。 “你这话意思是你以后也打算这样?”灰手人问道。 “该听你的时就听你的啊。”褐手人说。 “你不怕我判断错误?”灰手人问道。 “你不用把自己的判断与‘错误’这种词联系起来啊。”褐手人说道。 “可终究是你考虑更全面。”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那可不一定。” 灰手人又说:“我相信你听我的想法时,你也会思考。” “这倒是啊。”褐手人道,“如果我有别的看法,我也一定会说出来的。” “这我就放心了。”灰手人说。 “放心就行。”褐手人道,“我对你也很放心。” 灰手人说道:“一起做事的人,对彼此放心也是件令人舒服的事。” “没错。”褐手人说,“我突然觉得,人与人一起做事,舒服也挺重要的。” “以前没这么想?”灰手人问道。 “你以前这么想过吗?”褐手人问道。 “自然是没有的。”灰手人说,“那可不是你我现在这种处境,这种情况啊。” “以前的处境中,其实有很多问题。”褐手人道。 “是不是你还对现在这种处境挺适应的?”灰手人道。 “整体上,自然是不适应的。”褐手人说,“在现在这种处境中做事,会让很多在以前看来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灰手人问:“你认为在以前的处境中,一起做事的人与人很难相处得舒服吗?” “算是吧。”褐手人道,“以前你我没吐出那个,最起码会受那个影响吧?” 灰手人道:“没错。那个对我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褐手人说道:“你说,那谁,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控制你我,是不是有很多时候都是利用吐出的那个做到的?” 灰手人说道:“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也觉得他控制你我,是有很多时候都是利用吐出的那个做到的。” 褐手人道:“我们吐出那个,虽然要面临严重的危险,但是不是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他对我们控制力了?” “嗯。”灰手人道,“应该是的。” “那现在的我们也算是得到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灰手人说,“可惜我不知道是哪些方面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他对我们哪些方面的控制力降低了?”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有办法知道吗?” “现在不能用特殊本事啊。”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三十四)粘性 “对,不能用。”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所以目前我还没想到办法知道他对我们哪些方面的控制力降低了。” “三四”的时间点到了。 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发出了“呼呼”声。 “有什么用吗?”灰手人问褐手人。 “目前还没看出来。”褐手人道。 “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惜?”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说,“但同时也觉得有些幸运。” “因为在箫声没停的情况下,我们做了这些,现在倒是没出现对我们不好的事?”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说道,“我正是这样想的。” 灰手人又说:“树珠也没什么变化吧?” “没有。”褐手人回答。 “他这次的情况,跟前两次我们‘呼呼’后会不一样吧?”灰手人问。 “好像是吧。”褐手人道,“但会不会是因为时间还没到?” “你的意思是说,再等一会儿,他可能会出现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我也说不好,只是想到了会不会是时间没到的原因。”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觉得他会像上次似的,嘴角和眼角上翘的幅度变得更大一些吗?” “说不好。”褐手人道,“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是不是要等等?”灰手人道,“还是现在我们就做些别的?”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呢?” “我其实也不知道目前还能做些什么。”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那就是等等?” “似乎也只能如此?”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会不会是他眼角和嘴角再次出现了变化,但这变化太小了,你我看不出来?”褐手人问道。 “他不是树珠啊。”灰手人说道,“所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 “你说得对。”褐手人道,“他只是个普通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那种情况。你我不是普通人,哪怕他眼角和嘴角出现的变化是细微的,你我也不至于完全无法察觉。但……” “怎么了?”灰手人道。 “但我觉得此时此刻,你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不能主动使用特殊本事,也不是没那种可能性。”褐手人道,“目前我们很多情况都不能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是不是?” “我也觉得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灰手人说,“所以我刚才只是说了这种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跟你一样的是,我刚才也考虑了此处环境的问题,这情况也太特殊了。” 褐手人又说:“你听。” “箫声出现了变化?”灰手人问道。 “好像又变得连贯了?”褐手人问道。 “意味着什么?”灰手人道,“你想得出来吗?” “好像很有粘性,现在这种声音。”褐手人说。 “对,刚才的跳跃感完全没有了。”灰手人说。 “是不是表示,刚才充满跳跃感的声音的意义也不见了?”褐手人问道。 “会这样吗?”灰手人问。 “其实意义可能本身就是你我赋予的。”褐手人说。 (五千六百三十五)联手 “也许。”灰手人道,“我们赋予声音的意义,这会不会其实也是受环境影响的?” “按照这种说法,其实我们每一刻的每一个反应应该都是受环境影响的结果。”褐手人道。 “也是。”灰手人说道,“就说现在我们这个环境,特殊环境,会不会对我们的影响尤其大?” “也许比平时大一些。”褐手人道。 “那我们是否还需要相信你我赋予的声音的意义?”灰手人问道。 “我倾向于相信。”褐手人道,“因为,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提示了,毕竟,我还是需要些提示的。” 灰手人又说:“我也需要提示。” “我们赋予声音的意义,其实也是与我们的感觉有关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这种人,应该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赋予声音意义吧?毕竟我们也不是普通人。”褐手人道,“那我们就根据我们赋予的意义,或者说我们感觉到的意义来行事,也差不多吧?” 灰手人又说:“那就这样。我们考虑一下粘性代表什么吧。” “粘性令你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联结。”灰手人道,“我想到了联结。就好像无数个音联结起来的,会令人感觉有粘性。” 褐手人又说:“你说得对啊。我也觉得有这个意思。” 灰手人道:“然后还能推测出些什么来?” “联结,会不会跟你我联手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嗯。”灰手人说,“可能是有关系的。” “让你我联手做什么事?”褐手人问道。 “其实刚才你我就已经联手做事了吧?”灰手人道。 “对,我觉得你我同时吐出那个就已经算是联手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一起发出‘呼呼’声也算吧?” “我觉得应该算。”褐手人道。 “既然我们已经联手,如果那充满粘性的声音还是要提示我们的话,又是在给我们哪方面的提示呢?”灰手人问。 “莫非是一会儿有需要联手事?”褐手人问道。 “一会儿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灰手人问。 “还不知道。”褐手人道。 “你我不是普通人。如果是的话,现在这样子挺像胡思乱想的。”灰手人说道。 “要是普通人,那大概就是一种胡思乱想的感觉了。”褐手人道,“但你我不一样,有了感觉,在有感觉的同时又能感受到这种感觉不是普通人的那种感觉,那就应该是有一定意义的。” “若是以前,甚至可以说是准确的。”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道,“只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说准不准了。” 灰手人道:“是啊,我们都只能试试。” 褐手人看了一眼那个人,对灰手人说:“还是没有变化。” 灰手人看了看树珠,说:“树珠也还是没有变化。” 褐手人道:“我们还要不要主动试些什么?” 灰手人说道:“如果不试的话,就是继续一边说一边等待了。” (五千六百三十六)白做 “试些什么好?”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一起对他做些什么?” 褐手人道:“也就是像‘呼呼’这种水平的吧?”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毕竟我们也不能动用什么本事,再说,我现在甚至怀疑你我的有些本事已经消失了。” 褐手人说:“按道理来说,当我们吐出那个以后,有些本事是会消失的。” “你感觉你会不会有些本事已经消失了?”灰手人问道。 “没试,不知道,似乎也没感觉到什么,也许是不知不觉消失了的?”褐手人说,“其实我并不愿意承认这个。”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试一下?” “你是说,试一下特殊本事?”褐手人问道。 “其实我不大敢试。”灰手人道,“毕竟这环境不是我能掌控的。” 褐手人问:“那还能试什么?” 灰手人又说:“话好像又说回来了,大概也就是试试像‘呼呼’这样的。” “可是,刚才三四那次‘呼呼’过后,我们并没看到他的变化。”褐手人道。 “似乎并没有变化。”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是普通人,我们至今看不出来他表面上有什么变化,我说的是眼角嘴角。那就应该没什么变化吧,虽然我也不想说绝对了,但我目前是这么看的。” “那我们前两次‘呼呼’到底有没有起过作用?”灰手人问道。 “此刻你感觉呢?”褐手人问道。 “对他?”灰手人道,“对他眼角和嘴角上翘起没起过作用?” 褐手人又说:“对,你的感觉是什么?” “我的感觉是,可能没对他起过作用。”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果然一致。” “那你认为他的眼角嘴角上翘是什么引起的?”灰手人问道。 “具体是因为什么引起的我还无法确定,但肯定有环境原因。”褐手人道。 “一致。”灰手人道,“你要是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会这样说。” “那我们刚才算是白做了吗?”褐手人问道。 “你是问是不是白‘呼呼’了?”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道。 “算是吧,我们希望看到一些情况,却没看到,应该就是白‘呼呼’了。我只是从这个角度说的。”灰手人道,“如果从别的角度说,倒也不至于。” “从别的什么角度说?”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比如,我们‘呼呼’这种事证明了刚才我们的经验啊。虽然这种证明没多大意义。” 褐手人道:“刚才我们的经验?莫非是‘能顺畅地做出来就意味着无效’这种经验?” “是的。”灰手人道,“我想的就是这种所谓的经验。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中,经验这种东西大多是不可靠的,但‘呼呼’这事似乎又一次证实了‘能顺畅地做出来就意味着无效’,你说是不是?” “是。”褐手人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随便试?” “我觉得可以。”灰手人道,“但是好像很难试出什么吧?” (五千六百三十七)嘶嘶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也很难试出什么,但还是想试试。” 灰手人又说:“试什么?” “跟‘呼呼’差不多的?”褐手人问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道。 “此刻我连这个都想不出来。”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我也想不出来。” “那我们试着发出些声音,看那‘箫声’会不会发生变化?”褐手人问道。 “跟‘呼呼’的意义差不多,是吧?”灰手人说。 “对。”褐手人道,“好像太像了。” “但我想不出别的方法。”灰手人道。 “我也想不出。”褐手人说。 “那就发出‘嘶嘶’的声音试试?”灰手人问道。 “为什么想到了‘嘶嘶’声?”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因为我感觉‘嘶嘶’声,可能会对‘箫声’造成一定干扰。” “凭哪种感觉?”褐手人问道。 “跟特殊本事有关的那种感觉。”灰手人道。 “那就试试。”褐手人道。 “要不要同时进行?”灰手人问道。 “如果按照刚才说的‘联手’,是不是同时进行更好?”褐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灰手人问道,“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我有这种感觉。” “什么时间点?”褐手人问道。 “‘五二’如何?”灰手人问道。 “当然可以。”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就一会儿试。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呢?” 褐手人说:“还继续说?” “看来也只能这样继续说。”灰手人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舒服。”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一会儿能顺畅吗?” “你希望顺畅做成这件事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希望顺畅做成,并且有效。” “我也是。”灰手人道,“但如果按照此前的经验,顺畅做成的事就很难是有效的事,有效的事就很难顺畅做成。” 褐手人又说:“如果在‘顺畅做成’和‘事情有效’之间选择,你选哪个?” 灰手人道:“如果这两个不能同时存在,似乎选哪个都不怎么样。” “硬要选呢?”褐手人问道。 “我想选‘事情有效’。”灰手人说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还没说全,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事情有效’,而不仅仅是我们凭经验认为的‘事情有效’,就算我们暂时没有顺畅做成,以后还是可以找机会顺畅做成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道:“只要真能确定‘事情有效’,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做成的办法?” “对。”灰手人道,“虽然不是‘顺畅做成’,但只要做成就好啊。” “其实刚才我又感觉到存在一个问题。”褐手人说,“当然,这种感觉最好是不准的。” “什么问题?”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又说:“所谓的我能不能‘顺畅做成’也就跟我能不能‘做成’意思差不多,我没说绝对了啊,只是说‘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能‘顺畅做成’,很可能就是不能‘做成’?”灰手人道。 (五千六百三十八)五二 “我不希望是这样的。”褐手人道,“但是目前我这种感觉很明显。” 灰手人道:“不光你感觉很明显啊。” “你也一样?”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关于一会儿怎么做,你此刻改变主意了吗?” “没有。”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就等到‘五二’时间点,一起‘嘶嘶’吧。” 灰手人说:“现在又出现其他顾虑了吗?” “关于他的?”褐手人道。 “关于哪方面的都算,包括关于他的。”灰手人说。 “刚才好像有点顾虑他会不会受‘嘶嘶’声影响,但后来又觉得应该不会。”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根据刚才‘呼呼’的结果判断的吗?” “算是吧。”褐手人道,“主要是根据那个,虽然这样判断其实并不一定合理。” “‘箫声’到现在也还是充满跳跃感的。”灰手人道,“没多大变化,我有点担心的是,如果‘嘶嘶’声影响了箫声,会不会间接对他产生一些我想不到的影响。” 褐手人说道:“能顺利发出‘嘶嘶’声,按刚才那种似乎并不可靠的经验来说,我们的行为应该就是无效的。但是无效,只是对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无效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灰手人道,“应该跟我想的差不多。” “嗯。”褐手人道,“我想说的就是,虽然对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无效,但也可能造成一些其他影响。” 灰手人说道:“你也担心这种影响是负面的?或者说,是对你我不利的?” “对。”褐手人道,“我就是听你说过后想到的。” 灰手人说道:“你想改变之前你我的决定吗?” 褐手人道:“依然没想改变。你呢?想要改变了?” “也没有。”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完这话后,觉得自己好像又在浪费时间,于是道:“我大概又说了一些废话。” “废话?”褐手人道,“我不觉得。” “我说了之后,又不会改变此前决定。”灰手人道,“似乎我说的话也没多大意义。” 褐手人道:“你提出这个可以提示我,令我做好准备。” “准备?”灰手人问道,“你打算做些什么?” “内心的准备也算是一种准备。”褐手人道。 “就是想好了万一出现什么想不到的不利影响,也好别觉得那么突兀?”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一件事,我们事前想到了某种可能,与没想到相比,在面对的时候,区别还是挺大的吧?” 褐手人感觉自己说的有点绝对了,又补充道:“当然,我是说某些人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是说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这样啊,我还是不把话说绝对了更舒服。” 灰手人道:“其实也仅仅是这样而已,总的来说,我说的还是废话居多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五二”这个时间点就到了。 灰手人与褐手人同时发出了“嘶嘶”声。 (五千六百三十九)蓝纸 忽听“砰”的一声,上方飘下了一些蓝色的纸。 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看向了蓝色的纸。 就在两人看的时候,那些蓝色的纸就消失在半空中了。 “怎么没了?”褐手人问道。 “我还以为会一直往下飘,飘到我看得清楚的位置,我好好看看呢。”灰手人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道。 “这是你我发出‘嘶嘶’声引起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们原本要影响的不是那‘箫声’吗?”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怎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现象?” 褐手人又说:“‘箫声’好像没多大变化?” “我都没听出变化来。”灰手人说。 “在我看来‘箫声’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变化。”褐手人道,“还是刚才的那种感觉。我只是说感觉方面没什么变化啊,不是说一定完全没变化。” 灰手人又说:“我知道。树珠呢?你看出变化了吗?” 褐手人看向了树珠,道:“没有。那他呢?” 灰手人看向了那个人,说道:“我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眼角和嘴角上翘的幅度好像还是刚才那样?”褐手人道,“我应该没看错吧?” “应该没看错。”灰手人说道,“我刚才还特意记了一下。” “要是微小的呢?”褐手人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应该不会吧。”灰手人说,“我刚才真是特意‘量’着记的。” 褐手人明白了灰手人的意思,这种“量”,也只有灰手人和褐手人这种人能做到。 灰手人说道:“你还能‘量’,证明你依然有这样的本事。” 褐手人道:“是啊,这本事并没有消失。” 灰手人又说:“这种本事,似乎没那么容易消失。” 褐手人道:“但在这种环境下,发生什么都不新鲜。就算这种本事消失了,我也不会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了。” 灰手人道:“我试一下。” “你担心你这种本事消失?”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按照并不算可靠的经验来说,你我一般是同步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试着“量”了一下后,说道:“是啊,确实还有这本事。” “你感到庆幸吗?”褐手人问道。 “还好。”灰手人道,“似乎也没多兴奋。我刚才虽然担心,但也没觉得自己这种本事消失的可能性有多大。” 褐手人道:“你觉得那些蓝纸消失在半空中跟什么有关?” “想不通。”灰手人道。 “会不会跟‘箫声’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那‘箫声’我觉得已经够奇怪了,难道还能更奇怪?”灰手人问道,“比如……我只是随便说说啊,‘箫声’把蓝纸从上面引下来后,令蓝纸消失?” “你甚至想到蓝纸从上方落下也是‘箫声’引的?”褐手人问道。 “只是恰好那么想了。”灰手人道,“确实没什么道理。” “但让我想的话,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使蓝纸从上方落下的。”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四十)飘羽 “我们要不要做什么来搞清楚?”灰手人问道。 “现在做什么能搞清楚呢?”褐手人问。 “用些本事,但又不特意用?”灰手人道。 “也不能特意用。”褐手人道,“我们虽然都已经吐出了那个,但依然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特意使用特殊本事,如果动静太大,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灰手人说:“确实不能特意使用。” “那还能做些什么呢?”褐手人道。 “暂时想不出。”灰手人道,“我们如果再次试试‘嘶嘶’呢?” “你想知道刚才蓝纸飘到半空中跟你我‘嘶嘶’有多大关系?”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那就试试,应该也无妨。” “什么时间点?”灰手人道。 “你定吧。”褐手人道。 “‘六二’?”灰手人问道,“行吗?” “行啊。”褐手人说。 “其实我想定‘五几’,但是总觉得有风险。”灰手人道。 “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时候会定成‘六几’了,如果两个时间点离得太近,确实不大安全啊。”褐手人道,“至于为什么不大安全,大概只有你我这种人知道了吧?” “按道理说,是的。”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完?”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说。 “你接着说。”褐手人道。 “我想说,我也不知道那谁有没有可能现在也了解如果我们把时间点定得近些就会有风险这件事。”灰手人说道。 “你又怀疑有些事跟他有关系了吗?”褐手人问道。 褐手人知道灰手人说的“那谁”正是二人的用主,所以这样问道。 灰手人自然也明白褐手人此刻说的“他”就是用主,于是道:“我刚才突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此前你已经觉得‘那谁’了解的可能性不大了吧?”褐手人问道。 “是啊,那是之前的事。”灰手人道,“但情况不一样了。” “为什么发生这种改变?”褐手人问道。 “因为看到了上方飘下的蓝纸。”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以前?”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以前,你我可是亲眼见过他展示一些特殊本事的。” “是啊。”褐手人道,“我也想到了,他曾经做过‘飘羽’。” “我想到的也是这个。你觉不觉得这次天上飘下来的的蓝纸有点像?”灰手人道。 “是有点像。”褐手人道,“以前的是羽毛,现在的是蓝纸。” “但也有区别。”灰手人道。 “‘飘羽’那些羽毛直接落地了。”褐手人道,“蓝纸却在空中消失了。” “会不会原本就该落地,但此处的环境导致蓝纸在空中消失?”灰手人问道。 “如果如你所说的这样,就说明那谁也无法不被此处的环境影响?”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故意的。” 褐手人道:“如果他是故意的,会有怎样的目的呢?” (五千六百四十一)方案 “不管往哪个方向想,估计那目的都不会对他有好处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又说:“如果从他让我们做事这个角度想,他故意的确应该是没好处的。” “要是换个角度想呢?”灰手人问。 “换个角度,我还真不知道要怎样想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也是啊,实在是很难想通。” 褐手人道:“我现在是只能做到从他让我们做事这个角度想。” 灰手人说:“我也算是。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他故意造成这样的情况,那他让我们做的事就肯定受影响啊。” “但是,有没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事情什么样了?”褐手人问道。 “就像刚才说的,可能性肯定是有,但是似乎不会很大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确实不会很大,所以我才放心说一些话。” “就算他已经知道事情时什么情况了,他故意让蓝纸飘到半空中消失又是要做什么呢?”灰手人问道。 “难道是因为已经知道事情不行了,用这种方式减少损失?”褐手人问。 “又能减少什么损失呢?”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我还真是想不出来。” “上次他‘飘羽’是不是在没别的办法的情况下?”灰手人问道。 “好像也不是没别的办法。”褐手人道。 “哦,我想起来了,其实那次的事,他不‘飘羽’也能做成,但会慢一些。”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道。 “所以说,‘飘羽’并不算是逼到绝路时的反应。”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其实你我的境地,算是逼到绝路了。不知道我们被逼到了绝路算不算他被逼到了绝路,在这样的环境下,针对这件事而言。” 灰手人说道:“目前我们被逼到了绝路,不代表他被逼上了绝路吧?” 褐手人道:“如果我们做这件事出现了差错,他也应该有别的方法吧?” 灰手人道:“根据他以前的习惯,我觉得他可能有另一方案。” “对,像这种重要的事,他会做好其他准备的。”褐手人道。 “他每次没预备另一方案的时候,往往就是实在想不出另一方案的时候。”灰手人道。 “似乎是这样的。”褐手人道,“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他想不出另一方案的时候还不少啊。” “也是。”灰手人说,“但以前能想出另一方案的,他应该会想好,还告诉我们。” “你说他会把所有想到的都告诉我们吗?”褐手人问道。 “这个应该也不会吧。”灰手人道,“但有些事情的另一方案需要你我配合,自然就会告诉我们了。” “对,告诉我们的时候,应该就是用得上我们的时候。”褐手人道。 “你说这话不怕被他了解到?”灰手人道。 “可能性如此小,我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褐手人说,“再说,担心估计也没什么用啊,如果那谁能了解到,估计早就知道了吧?” (五千六百四十二)六二 灰手人又说:“所以,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可能性其实挺小的?” “嗯。”褐手人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道:“那我们就先分析别的可能吧。” “别的可能……”褐手人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分析。”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道,“现在似乎很难知道这些。也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了。” 褐手人说:“我甚至觉得连石头都是虚的。” “忽隐忽现的石头。”灰手人道,“比摸着石头过河还难似的。” 褐手人又说:“快到时间了。” “‘六二’这么快就要到了?”灰手人道,“这次我倒是觉得没过多久呢。” 褐手人说道:“因为中间有些事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吧?” “是的。”灰手人道,“那飘下来的蓝纸,的确令我想了很多,我一想这个,大概就感觉不到时间快了。” 褐手人道:“我也是。其实在这件事上,现在的我们跟我们平时说的普通人也挺像了。” 灰手人说:“没错啊。我们平时说的普通人就是这样,在注意力被某件事吸引过去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容易感到时间在流淌。” “对。”褐手人说,“没有在专门做事时,或者注意力并没特意被某件事吸引的时候,哪怕是说着话,有时候也会感觉到时间在向前走,而且走得慢。” “你说,你我以前是这样吗?”灰手人问道。 “吐出那什么以前?”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 “其实以前从没觉得哪段时间过得多快。”褐手人道。 “你也是?”灰手人道。 “是啊,我们先发出‘嘶嘶’声吧,既然定了时间,就不要错过了吧?”褐手人说。 “好。”灰手人说道。 “灰手人话音刚落,两人便再次同时发出了‘嘶嘶’声。”褐手人道。 “有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道。 “目前还没看出来。”褐手人道。 “我们盯着上方吧。”灰手人说。 “你还想着蓝纸?”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但其实想的也不止是蓝纸了。” “还有什么?”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什么都算。” “只要是可能从上方飘落的?”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我目前盯的就是飘的。” “如果不飘蓝纸,可能飘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什么都有可能啊。”灰手人道,“当然,我想到的可能的,也许正是不大可能的。” 褐手人道:“反正你想的就是如蓝纸这种可能从上方飘下来的东西,是不是?” “是的。”灰手人说。 “现在还没飘。”褐手人道,“你感觉还会飘吗?” “似乎可能性不大了。”灰手人道,“当然,依然不能说绝对了嘛。” 褐手人说道:“你看他有什么变化吗?” “没发现。”灰手人说,“你发现了吗?” “没有啊。”褐手人道,“他刚才眼角嘴角就这样,现在依然是,总保持这样累不累?” (五千六百四十三)动用 灰手人说:“像他这样,应该不是他自己想保持这样的吧?” “也是。”褐手人道,“那就应该不会累?”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眼角和嘴角是什么样的吗?”灰手人问道。 “猜不出来。”褐手人道,“我感觉,也许是知道的?” “如果是知道的,他会不会很不想这样?”灰手人问道。 “应该会吧。”褐手人道,“但是也许她根本就做不到不这样?” 灰手人道:“倒是有可能。” “好像被控制了一般?”褐手人问道。 “很可能是。”灰手人说,“我感觉他不管知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和嘴角上翘着呢,他都无法让自己的嘴角和眼角不继续上翘。” 褐手人道:“确实有可能。” “刚才我们在‘六二’这个时间点又一次‘嘶嘶’,到底对他有没有影响?”灰手人道,“我实在很想知道。” 褐手人说:“我也想知道啊,但是用什么方法可以知道呢?” “你该不会是想动用你我的本事了吧?”灰手人问。 “是想动用,但是不敢啊。”褐手人道。 “我也是,有这想法,却没这胆量。”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既然这样,那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是啊,反正也不会真那么做。”灰手人道,“我还以为吐出那个之后,很快就会出现什么特别激烈的现象,然后我就不会再在乎那么多了呢。” 褐手人道:“之前我也这样以为过。” 灰手人又说:“你希望那样吗?” “当然不希望。”褐手人道,“在我印象里,那种激烈的现象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你又想起了那谁的话?”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到现在你都会心有余悸?”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褐手人道,“毕竟刚才在没别的办法的情况下,我都豁出去了,换句话说,那段时间想开了。” “仅限那段时间?”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当时想开了,觉得好多事也没什么了,就算发生,也认了。但是现在看来,起码之前这段时间里并没出现那么激烈的现象,我又多出了希望,反而不像之前那样豁得出去了,不像之前那样爱怎样怎样了。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态吧?” 灰手人又说:“能啊,当然能,因为我也有这样的心态。” “我还想跟你说一些话,但又觉得说了似乎也没多大意义。”褐手人道。 “你说就是了。”灰手人道,“我感觉我现在的每句话都不一定多有意义。甚至可以说,有一种拖延时间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意义的情况下,因为是在不适合的时间说出口的,也变得没那么有意义了。” 褐手人又说:“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对树珠的影响很大。” 说完这话,褐手人更感觉自己的话意义不大了,于是道:“真是废话啊,我想知道,但现在又找不到知道的方法。” (五千六百四十四)在等 “你说的这个问题挺重要的啊,如果他对树珠影响很大的话,是不是说明环境作用于他之后,又反过来作用于环境本身了?”灰手人道。 “但是我并不能找到知道的方法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也不能找到,起码现在找不到。” “所以说,我说的确实是废话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不是废话啊,提出了很有用的东西。” “做不到,也看不出我说的哪里有用。”褐手人说。 “做不到的事很多,能提出本身就是有用的。”灰手人道,“暂时做不到不代表一直都做不到。” “你认为,过一段时间你我有可能就能做到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问:“现在看不出来。” 褐手人道:“看来你还是抱有一定希望的。” “其实,也不能算是。”灰手人道,“我仅仅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而已。” 褐手人道:“实际上呢,你内心也没抱什么希望吗?” 灰手人说:“我知道要往好处想,但是此刻这种境地,很难令我往好处想。” “你觉得你我无法使用什么方法找到知道的方法?”褐手人问。 “目前,我不愿说绝对了,但还是想说,我大概是这样想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理解,其实刚才我们说好吐出那个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很坏的可能。” 灰手人道:“是啊,我也想到了,那时候可以说是什么都放下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吧。” 褐手人说:“其实我算是什么都放下的时间并不长。” 灰手人又说:“我算那样的时间也并不长,所谓的一段时间,也就是一小段而已。” “我哪怕是所谓放下的那段时间,还是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求生欲的。”褐手人道。 “我也能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求生欲,有也算正常了。” “我突然感觉,我那种求生欲可能跟什么事有关。” “什么事?”褐手人问道。 “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事情没完成。”灰手人道,“求生似乎跟这个关系挺大的。” “嗯。”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也是。” “你感觉到的是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似乎跟了解到我以前的身份有些关系。”褐手人道。 “对,对。”灰手人说,“就是这样。” “你说的‘以前’是‘化纳以前’,是吧?”褐手人问。 “对,你也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化纳以前发生过的事,我特别想知道,而且,好像有一种被命运推着的感觉。” 灰手人道:“就好像我是要来做什么任务的。” “没错啊。”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感到我也是这样的。” “难道我们在等什么?”灰手人道。 “在等一个真相吗?”褐手人问道。 “一方面可以这样说,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如果只是等,也许真相不会自己出来。”灰手人说。 (五千六百四十五)深层 “你想怎么样?”褐手人道,“是不是想做些什么?” “我是有点想法,也只是又这么一点想法而已。”灰手人道,“毕竟实际上我也不大敢真做什么。” 褐手人说:“说来我也不敢,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法。” “我发现这段时间你不止一次因为我说了什么而产生想法。”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就会产生想法啊。” “我很有新鲜感。”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说,“有新鲜感正常,毕竟以前我不会这样。说起以前啊,就算我真的因为你说了什么而产生想法,也不会承认那想法是因你而产生的。我只会考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和那谁感觉那种想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灰手人说:“那只是过去了。” 褐手人道:“我们好像又讨论起了过去?” “对,而且还是相处方式的问题。”灰手人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褐手人问。 “算是我起的话题。”灰手人说,“又是跟刚才一样的。” 褐手人道:“有没有更深层的原因?” 灰手人说:“更深层?你想的是哪方面?是我为什么会说起这个的原因吗?” 褐手人说道:“是啊。难道又是受环境影响?你在说起你很有新鲜感的时候,是否感到了什么异样?” “异样?”灰手人边说变想。 褐手人道:“有没有感觉?” “想想。”灰手人道。 “还用想?”褐手人道,“那就是有感觉了?” “也不能说就是有感觉。”灰手人说,“我只是在回忆,那一刻到底有没有什么在提示我。” 褐手人道:“既然在想,是不是倾向于有?” “其实我在说我很有新鲜感的时候,哦,不,是我说这话之前,我就有某种感觉,所以,我不知道那种感觉跟我说这话是否有关。”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有什么感觉?” “就是觉得第二次发出‘嘶嘶’之后,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完似的。”灰手人道。 “这是很正常的感觉啊。”褐手人道。 “是,应该算是正常的感觉。”灰手人道,“但我也无法确定我这种感觉跟我说我很有新鲜感是不是有什么内在联系。” 褐手人说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感觉你会说你很有新鲜感,有可能正是我们第二次‘嘶嘶’引起来的?” “对!”灰手人道,“我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你这么一说,好像清楚多了。”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们发出‘嘶嘶’的声音,有可能对我们自己造成一定的影响?”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我想说的被你说出来了。” 褐手人道:“是不是还想到了,还可能我们发出‘嘶嘶’声作用于环境,到时候环境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 灰手人道:“是的,这种可能也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你又给我说出来了。” (五千六百四十六)倒好 褐手人说道:“隐隐约约很正常啊,我刚才也是隐隐约约想到了。” 灰手人道:“那我们要怎么做?问这个问题之前,是否还需问一句要不要做?” 褐手人说:“如果我们再次‘嘶嘶’一次呢?能不能试出什么来?” 灰手人道:“再次‘嘶嘶’是你决定的下一步行动?” “还没决定,听你的意见。”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是一愣。 “怎么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就是又有新鲜感了。” 褐手人说道:“这下倒好,你我还没再次发出‘嘶嘶’的声音你就已经再次说你有新鲜感了。” 灰手人问道:“原本你是不是还想看看一会儿如果我们第三次发出‘嘶嘶’声后,我会不会再次说有新鲜感这种话的?” “之前我的确有这个想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有没有新鲜感?” “有啊。”褐手人道,“对你我的相处方式非常有新鲜感啊。” 灰手人道:“你说你我这段时间说的‘新鲜感’跟我们第二次‘嘶嘶’能有多大关系?” “其实现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像关系又没那么大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你我相处方式并不是我们发出‘嘶嘶’声以后才发生变化的,我们也并非在发出‘嘶嘶’以后才会有新鲜感。”褐手人道,“当然,我之所以依然认为有关系,倒不是因为你我都有‘新鲜感’,而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你我都说了自己有新鲜感。尽管我是在回答你问题的时候说的,但也是说了。”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还有必要再试一次吗?” “还是想说,听你的。”褐手人道。 这次灰手人倒是没有再次一愣,直接说道:“既然你说听我的,那就我说把,试试吧。” 褐手人又说:“行,第三次‘嘶嘶’,就这么定了。” “时间点你选吧。”灰手人道,“既然我决定了要做这件事,你就决定试的时间,如何?” 褐手人道:“‘七四’,怎么样?” 灰手人说:“听你的,就这个时间点。” “等的这段时间呢?”褐手人问道。 “继续关注他,关注树珠,当然,也要关注上面有没有飘落什么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对,关注着,我还一直都在关注第二次‘嘶嘶’后的反应。” “你认为依然还有没出现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你呢?” “我也这样认为啊。”灰手人道,“有的时候虽然我没先说出来,你说出来了,但我们的感觉是一致的,在你说出后,我也会说。”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你我每次都这样交流一下也挺好。” “其实感觉很多时候都是差不多的。”灰手人道,“是吧?” “没错啊。”褐手人说,“当你我感觉一致的时候,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像是一种提示。” “我也觉得了。”灰手人道。 (五千六百四十七)歧义 “既然如此,就按我们的感觉来吧。”褐手人道。 “怎么回事?”灰手人盯着那个人说道。 褐手人也看向了那个人,道:“你是说他?跟刚才不同了吗?” “好像是,有点变化了。”灰手人道。 “哪方面的变化?”褐手人问。 “嘴角上翘的幅度。”灰手人说。 “是这样的。”褐手人道,“我看出来了!” “变大了。”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你说到底是不是跟你我刚才发出‘嘶嘶’有关系?” “现在还不好判断。”灰手人道,“我觉得如果有关系的话,‘呼呼’声和‘嘶嘶’声会不会能对他产生差不多的作用?” “其实现在我们连‘呼呼’声是否跟他嘴角上翘的幅度有关系都不确定呢。”褐手人道。 “对,所以这些也只是猜测。”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就算知道‘呼呼’声跟他嘴角上翘的幅度有关系,也还是不知道‘嘶嘶’声跟他嘴角上翘的幅度有没有关系。” 灰手人说道:“是啊。现在好像只能发现另一个问题,那种显而易见的,我不说你也知道。” 褐手人道:“你想说眼角,是吗?” “我就说我不说你也知道吧。”灰手人道,“你是真知道啊。” “你是不是也很好奇,这次他眼角幅度没变跟什么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是的,确实很好奇。”灰手人说,“我刚才还在想,到底是主要跟环境有关系,还是主要跟你我发出的声音不同有关系。”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发出‘呼呼’声,可能就是眼角和嘴角上翘的幅度一起变化,但如果是发出‘嘶嘶’声,就是只有嘴角上翘的幅度变化?”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道,“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 褐手人又说:“你希望是哪种?” “我希望我跟我们的声音有关。”灰手人道,“如果真是跟我们发出什么声音没关系,那事情似乎更不容易搞清楚。” 褐手人又说:“那一会儿可能有发现,当然也可能没有,别嫌我啰嗦啊,我不想说绝对了。” 灰手人道:“我当然理解了。不想说绝对了,我也一样啊。” “没多久了吧?”褐手人问道。 “差不多了,‘七四’已经不远了。”灰手人道。 “你果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褐手人说。 “你问的就是距‘七四’是不是没多久了。”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你我有时候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灰手人道,“什么意思?” “是我没说清楚,我那话有歧义啊。”褐手人道,“不是说你和我有时候同时像某个别人的意思。” “那我就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说说看。” “你说的就是,你和我,虽然是两个人,但有时候就好像是同一个人,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当然对了。”褐手人道,“其实我就是故意问的,我就知道你明白我话的意思。” (五千六百四十八)首字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就是故意问的,但我还是故意答了。” 两人说话的口气都有些调皮的意味,也都听出了对方是在制造有趣的气氛。 褐手人说:“我们现在说话,好像经常会用这样的语气。” “是啊,就是忍不住想要制造些有趣的气氛。”灰手人道。 “与之前的严肃简直太不同了。”褐手人道。 “不仅跟对彼此更放心有关吧?”灰手人说。 “是的。”褐手人道,“我也觉得不仅跟这个有关。” “那你说,还跟什么有关啊?”灰手人道,“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吗?” “我估计,可能跟目前我们的处境,利于吐出了那两个,以及其他环境有关系。”褐手人道,“这是我的想法,是你想说的吗?” “是啊。”灰手人说,“你刚才是也在猜我想说的话,还是仅仅把你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 “仅仅把我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但是,在我说之前,我就感觉我要说的话可能恰好就是你想要说的了。”褐手人道,“所以,这情况,算你说的哪种?前面那种还是后面那种?” 灰手人道:“看来是两种都有啊。” 褐手人说道:“你刚才那么问我,是因为觉得我两种只能占一种吗?” “还真不是。”灰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我想到了你可能在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的时候,猜了我想说什么。我就要这样问问题,二选一的问题,听听你怎么回答。” 褐手人道:“所以,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不管你回答什么,我都不会不满意啊。”灰手人道。 “跟你想象得差不多?”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开玩笑说:“所以这次没能给你惊喜?” “你又来这个?”灰手人听出褐手人在开玩笑便也故意说道。 “你还没回答啊。”褐手人继续用那种口气说道。 “对啊,没有。”灰手人也故意开玩笑说。 “令你失望了没有?”褐手人的语气依然是开玩笑了。 “没有啊,一点都没有。”灰手人道。 “没令你惊喜,也没令你失望?”褐手人问道。 “在我看来,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灰手人说。 “为什么没令你惊喜也是你想看到的?”褐手人问道。 “‘惊喜’,首字是‘惊’吧?人在什么时候容易‘惊’啊?没想到的时候。因为因为我想到了你大概会怎样,自然就没有‘惊’了啊。我想到你会怎样的那种,恰恰又是我想看到的,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平常’的,但这种‘平常’很令人舒适啊。”灰手人道。 “你这么倒是解释得通啊。”褐手人道。 “当然解释得通,因为这根本不是为了应付你而硬想出来的解释啊,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用调皮的口气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为了应付我而特意想一些解释啊?” 灰手人也故意问:“你猜啊,猜得出来吗?” (五千六百四十九)又让 褐手人道:“我当然猜是了,不管怎样我都会猜是这样,因为我就是这样啊,为了应付你而特意想一些解释。” “你自己先把自己以前的事说了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对啊,就是这情况啊,我多实在。那我猜对了吗?” “你猜你猜对了吗?”灰手人故意说道。 “我根本就不用猜。”褐手人道,“很多事那么一致。” “所以你认为以前的我跟以前的你一致,都为了应付对方而特意想一些解释?”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难道不是?”褐手人也用听起来调皮的语气反问道。 “你猜我会说是还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又让我猜?”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你想不想猜?” “我不用猜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用猜?”灰手人问道,“是因为你觉得你都知道吗?” 褐手人道:“其实我是想说是的。” “‘其实’?”灰手人道,“难道你不说‘是’?” “我不能把话说绝对了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你还是想直接说‘是’?” “对啊。”褐手人道。 “我可以就当你说了‘是’吗?”灰手人问道。 “我还是这样说吧,我觉得我应该是都知道的。”褐手人道,“这样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显然就没那么绝对了。” 灰手人又说:“然而我已经知道你更深的意思了。” 褐手人道:“知道很正常。” “你不想否定什么吗?”灰手人又故意问。 “否定什么?”褐手人问道。 “否定刚才我说的话啊,刚才我问你是不是认为以前的我跟以前的你一致,都为了应付对方而特意想一些解释。”灰手人道。 “绕来绕去,怎么又绕回了这个问题?”褐手人问道。 “是啊,又绕回来了,也就是说,你不否定了?”灰手人问道。 “我虽然不想把话说绝对了,但我也不否定你这话。”褐手人道,“难道你想听我否定?” “当然不是。”灰手人道。 “那你还想听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想听你承认啊。”灰手人说,“虽然你没用绝对的话承认,但你确实已经承认了。” “是啊。”褐手人道,“这样你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啊。”灰手人道。 “你觉得我说你的情况说得准吗?”褐手人问道。 “这次你是想让我来跟你绕着说,还是想听直接的?”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又问:“这次想听直接的了。” 灰手人说:“准。这样说够直接了吗?” “够直接。”褐手人道。 “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灰手人道。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 “刚才我为什么就是想绕着说,却没直接回答?”灰手人问道。 “因为你想跟我开玩笑啊。”褐手人道,“而且我说话也没直接说啊。” “刚才你没直接说也是想要跟我开玩笑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肯定是啊,你一定听出来了。” (五千六百五十)表层 灰手人说道:“我确实能听出来。那我又想起一件事了。” 褐手人道:“什么?” “你我为什么想要开玩笑?”灰手人问道。 “这大概是因为你我跟以前截然不同了?”褐手人问。 “这个原因肯定会有。”灰手人道,“这应该属于那种不错的原因。” “不错的?”褐手人问道。 “就是那种听起来对你我有利的原因。”灰手人道。 “是不是你觉得还有那种听起来对你我不利的原因?”褐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道:“你觉得是哪种?”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点?”灰手人问道。 “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褐手人说,“很少的一点。” 灰手人说:“哪方面的?” “我感觉的,可能跟我们拖延有点关系那方面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对,这方面我也感觉到了。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一点。”褐手人说。 “哪方面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我想想。” “是不是感觉似乎没那么明显?”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难道你也是?” “的确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就说出来。” “是啊。”灰手人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样的想法若隐若现,就在脑海里。” 褐手人道:“刚才我说的那个跟你想的是一样的,那么这次你想的,很可能也会跟我想的一样。” 灰手人说:“那我们有没有办法合力想?” 褐手人问道:“合力想?如何合力?” 灰手人道:“我也没想出该如何合力的。” 褐手人又说:“你想动用某些特殊本事吗?” “刚才确实考虑道了这点,但又觉得不大适合。”灰手人说。 “是担心这个吗?”褐手人问。 “算是吧。”灰手人说道,“你觉得可以动用吗?” 褐手人又说:“我觉得……” “没想好?”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道。 “难道你倾向于可以?”灰手人问。 “有可能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既然你这么想,那还真是可以考虑。” “可你的感觉是不适合啊。”褐手人道。 “如果这次两人的感觉不一样……”灰手人道。 这次灰手人的话还没说完,褐手人就赶紧说道:“不,不是不一样!” “哦?”灰手人问道。 “我现在感觉跟之前不同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怎么不同了?” “我的感觉好像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什么时候变化的?”灰手人问道。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变化。”褐手人回答。 “那怎么讲?”灰手人好奇道。 “大概就是,咱们起初我那种感觉,好像是一种很表层的。”褐手人道,“后来我的感觉是一种深层的。” “你为什么会认为起初那种是表层的?”灰手人问。 “大概是因为,起初的那种是我心里有点乱的时候出现的。”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五十一)同存 “你相信深层的那种感觉?”灰手人问道。 “是啊,我觉得深层的那种感觉可能跟我的本事有些关系。”褐手人道。 “表层的就没有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总觉得我那种表层的感觉不仅不是跟我的本事有联系的,而且,好像是一种干扰。” “咦?”灰手人道,“你这倒是提示了我。” “提示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干扰啊。”灰手人说,“你说是干扰,我想到了刚才我们遇到一些事情产生的一些感觉,会不会正是干扰?” 褐手人说:“但是你刚才的那种感觉,跟我的深层感觉差不多的那种,那好像就不是干扰?” 灰手人说道:“那好像就是我的深层感觉,并不是表层的。我的表层感觉可能有时候也是一种干扰呢。” 褐手人又说:“那你刚才的表层感觉是什么?” “刚才?”灰手人边想边说,“表层?” 褐手人道:“是啊。” “没印象啊。”灰手人道。 “你不记得了?”褐手人问。 “不是不记得。”灰手人说,“是好像根本就没有啊。” 褐手人说:“那你也厉害了。” “怎么厉害?”灰手人问。 “没有干扰,直接就是深层感觉,那当然厉害了。”褐手人道。 “少一种感觉难道是什么好事吗?”灰手人道。 “你少的那种感觉如果是干扰你的感觉,那当然是没有才好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可我们现在并不确定表层感觉对我们来说是干扰,对不对?” “也是啊。”褐手人道,“但是,我也想不清楚表层感觉如果不是干扰,又是什么。” “万一是一种补充呢?”灰手人说。 “补充?”褐手人道。 “深层感觉的补充。”灰手人道,“当然,我只是随便这么说的,确实也没什么依据,当然我也知道没什么道理。” 褐手人说:“也不一定就没道理啊。” “你现在该不会是觉得我说什么都有道理吧?”灰手人道,“那也奇怪了。” “你说的有道理的,我当然觉得有道理。”褐手人道。 “刚才我说了两种说法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两种都有道理啊。” “一种是说表层感觉是深层感觉的干扰,另一种是说表层感觉是深层感觉的补充,这两种其实有些相反的意味,你有没有感觉到啊?”灰手人问道。 “有啊。”褐手人道。 “那你还觉得两种都有道理啊?”灰手人问道。 “并不矛盾啊。”褐手人说。 “不矛盾?”灰手人问。 “有可能啊,我是说都有可能。”褐手人道,“表层感觉既可能是深层感觉的干扰,也有可能是深层感觉的补充啊。” 灰手人说道:“两种可能,你认为可能同时存在吗?” “同时啊……”褐手人想了一下便说道,“可能啊,就是有些表层感觉是深层感觉的干扰,有些就是深层感觉的补充。” 灰手人又说:“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啊。” (五千六百五十二)说回 褐手人道:“对于不知道的事,我也只是能说出各种可能而已。” 灰手人说:“说出各种可能就已经提供了重要信息。” 褐手人问道:“总觉得我说的重要的不多。” 灰手人又说:“不会吧?” “本来就如此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又令我感觉有点新鲜了。” “不光你感到新鲜,我也感到新鲜。”褐手人道,“毕竟以前我极少……会这样说自己。其实我想说的已经不是‘极少’。” 灰手人说:“我知道,你并不想说绝对了。” 褐手人道:“没错,如果要是说绝对了,我都会说以前我并不会这样说自己。其实这件事就是绝对的。” 灰手人又说:“不光你是这样,我在你面前也是如此。” 褐手人道:“我们好像又说到了过去的相处方式。” 灰手人说:“是啊,不管怎样,总是说着说着就绕回来了。” “没错啊。我的废话真不少,就在说这事之前我好像也说了不少废话。”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我也说了很多废话啊,我们说回正题能顺畅吧?” “试一试啊。”褐手人道,“你还记得说到哪里了吧?” “当然记得。”灰手人道,“适不适合的问题。” “没错,不适合,就是都不适合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不适合动用我们的特殊本事,那么我们要选择怎么做?” “也想不出要怎么做了。”褐手人道,“要不,就这样继续说着?” “我们一直就这样说着,好像舒服得很,你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也是这样。” “看来我所谓浪费时间的时候,就是我很舒服的时候。”灰手人道。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浪费时间,拖延,但是舒服。” “这样的舒服会不会引起后面很大的‘不舒服’?”灰手人问道。 “你感觉呢?”褐手人说,“我是真的感觉会。” 灰手人又说:“我也是啊,就因为有这种预感才说的。” “预感?”褐手人问道。 “是不是我说的不太准?”灰手人问道。 “你自己都说是预感了,也许你真有预感。”褐手人道。 “你说的是动用了特殊本事的那种预感吗?”灰手人问道,“那岂不是很可怕?我可没有动用什么特殊本事啊。” “不。”褐手人说,“我倒不是表示你动用了特殊本事。” 灰手人又说:“你说的‘预感’,就是普通人的那种吧?” “对。”褐手人道,“但……”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也没怎么,我就是觉得不适合说得太绝对了。”褐手人道。 “我懂了。”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想说‘可能是’或者‘大概是’这种?” 褐手人道:“是啊,你连想的先后顺序都跟我一样。‘可能是’在前,‘大概是’在后。” 灰手人说道:“我突然想到了普通人的预感来源的事。” 褐手人说:“跟我们动用特殊本事的那种‘预感’来源显然不一样。” (五千六百五十三)纸屑 灰手人又说:“是的,我们这种经过化纳的人,那种动用特殊本事的所谓的预感的来源跟普通人的确不一样,我们不动用特殊本事的那种预感的来源,到底跟我们平时所说的普通人有多大区别?” 褐手人道:“你也在想这个问题啊,我在想,如果说跟特殊本事没关系的那种预感的来源,那我们这种人的会不会其实跟普通人的也没多大区别?” 灰手人道:“你我此刻的感觉又是很像。” 褐手人看着树珠附近,突然说道:“你看!” 灰手人也看向了树珠附近,道:“树珠上方是不是出现了些东西?不是我看错了吧?” “应该不是看错。”褐手人道,“刚才我也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但既然你也能看见,那我我刚才大概没看错。” 灰手人道:“其实我自己都不确定啊。” 褐手人说:“两个人都不确定的情况下,但又感觉都出现了,那应该就是出现了吧。” 灰手人说:“可此刻我为什么又看不见了?” “此刻我也看不见啊。”褐手人道,“这东西就是一阵一阵的吧?” “怎么不出来了?”灰手人问道。 “可能等一等就出来。”褐手人说。 “刚才算是忽隐忽现吧?”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 “后来隐而不现了。”灰手人道,“才搞得我都不知道是隐了还是我看错了。” 褐手人说道:“隐而不现之后,可能就是忽然再现啊。” 灰手人说:“等一下,我还没问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呢,你我说的是一种情况吧?” “我估计是。”褐手人道,“是不是好像有纸屑?” “对。”灰手人道。 “什么颜色的?”褐手人问。 “蓝色。”灰手人说。 “那就对了。”褐手人道。 “你看到的也是?”灰手人问道。 “对啊。”褐手人回答。 “你觉得这跟什么有关系?”灰手人又问。 “我觉得跟刚才我们看到的蓝纸有关系。”褐手人道。 “你认为现在我们看到的纸屑是之前看到的飘的蓝纸的屑?”灰手人问道,“是这样吗?” 褐手人道:“我只能说,我觉得非常有可能。因为我不想说绝对了。” “那我明白了。”灰手人道,“其实你已经觉得应该就是蓝纸的纸屑了,你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你认为呢?”褐手人问。 “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对了,所以,我也像你一样,说我觉得非常有可能。”灰手人说。 “你觉得非常有可能,我也觉得非常有可能。”褐手人道,“你我又都不想把话说绝对了,那是不是说明,很大程度上应该就是那样?” “我有这感觉。”灰手人回答。 “你觉得这能算树珠发生的变化吗?”褐手人问道。 “我感觉不能。”灰手人道,“纸屑虽然在树珠上方,但并不像是树珠发生变化的反映。” 褐手人说:“这次你我的感觉又一致。纸屑离树珠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五千六百五十四)贴在 灰手人道:“那段距离更容易令人感到蓝色纸屑并不是因为树珠发生变化而出现的。” “更?”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就算距离没这么大,我也不会认为蓝色纸屑是因为树珠发生变化而出现的。” 褐手人又说:“我也是。这距离使你更容易认为这样,是为什么呢?” 灰手人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足够远,就自然会产生那样的想法。你没这样想过吗?” “我?”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可能我也是。” “可能?”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其实刚才我也没想得很清楚,后来一想,我就考虑了一下极限的情况。” “什么极限的情况?”灰手人问。 “就是无限近。”褐手人道。 “你想说的是如果蓝色的纸屑和树珠离的无限近这种情况?”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 “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灰手人道。 “那你替我说吧。”褐手人说。 “行,我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一会儿说一下啊。”灰手人道。 “行啊。”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蓝色纸屑距树珠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会更容易令你觉得蓝色纸屑的出现不像是树珠发生变化引起的,如果蓝色纸屑无限靠近树珠,靠近到极限的情况,你就当是贴在了树珠上,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再想认为蓝色纸屑的出现不是树珠发生变化引起的,你也难以这样认为了。毕竟,如果蓝色纸屑算是贴在了树珠上,看起来就像是树珠的一部分了,不仅会令人感觉到它的出现就是树珠发生变化引起的,甚至还可能令人认为蓝色纸屑本身就是树珠的一部分。”灰手人道。 “你居然连这个都说出来了。”褐手人有些惊讶道。 “哪个啊?”灰手人问道。 “‘甚至还可能令人认为蓝色纸屑本身就是树珠的一部分’啊,这个,我刚才的确想到了,但说实话,我都没什么勇气表达出来。”褐手人道,“既然你已经这样说出来了,我就直接说吧,我刚才在很短的时间里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你没什么勇气表达出来的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道,“是因为树珠的性质吗?” “是啊。”褐手人道,“你又说对了。树珠是什么?是不得了的东西啊,树珠算是这个环境中的一个重要的东西,也可以视为我们所处环境的一部分。我们所处的环境可以说跟那谁有很大的关系,既然如此,这环境的一部分——树珠也可以说是跟那谁有挺大关系的。我觉得这蓝色纸屑挺奇怪的,它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树珠的一部分,要真是的话,我可能就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话了。” 灰手人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其实不光是你,我也一样,到了这个时候,想到和这个环境跟那谁之间的关系,也会跟你有同感。” (五千六百五十五)深挖 “树珠没发生其他方面的变化吧?”褐手人问道。 “我看着没有。”灰手人说,“你看着呢?” “也没有。”褐手人道,“当然,到底是真的没有,还是你我没发现,甚至是你我无法发现,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一样不清楚。”灰手人道。 “我发现我这段时间说话好像总是这样。”褐手人道。 “哪样?”灰手人问道。 “就是总是先说些什么,然后说我也不确定,或者说,也不能说绝对了,我也没什么依据,只是我的感觉这样的话。”褐手人道。 “你说的是你?”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我。”灰手人道。 “我自己啊,你没觉得我是我刚才说的这样吗?”褐手人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你刚才说的这样?”灰手人说道。 “是不是你我都这样?”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啊,你觉得呢?”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道,“我也这样觉得。” 灰手人又说:“我们以前不这样吧?” “其实我们以前说话也不算是很绝对的那种。”褐手人道。 “也是啊,有那谁在,你我有时候也不敢轻易说那些绝对的话。”灰手人道。 “但是跟现在这种不同,你有没有发现?”褐手人问道。 “发现了。”灰手人道,“显然不同。” 褐手人道:“你觉得主要是什么方面不同?” “就说我自己吧,我觉得我以前不轻易说那些绝对的话,似乎是我自己控制的。”灰手人道。 “现在呢?”褐手人道。 “现在,现在就是我一说绝对的话,就会感觉不舒服。”灰手人道,“我为了自己舒服,就不会说那些绝对的话。”灰手人说道。 “又一致了。”褐手人道。 “原来你也这样。”灰手人说道。 “你认为现在你我不说绝对的话,是不是受环境影响很大?”褐手人问道。 “我感觉是。”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想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觉得哪里说得不大对劲,于是对褐手人说道:“我以前能不能说是自己控制的,这点我也觉得我不该说那么绝对。” “以前的事,你主要是因为为那谁做事,所以……”褐手人道,“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灰手人明白了褐手人的话,说道:“应该是吧,你觉得你呢?” “我刚才就感觉自己的情况跟你说的一致,现在我依然感到自己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说像你我这样的情况,以前,能算是你我自己决定的吗?” “要是‘深挖’呢,好像也不是。”褐手人道。 “你也这样认为?”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你我都是经过化纳的人吧?” “对。”灰手人说道。 “现在想想,其实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挺像工具的。”褐手人道。 “嗯。”灰手人道,“听你这么说,想想那时的自己,我也觉得我当时像工具。” (五千六百五十六)七四 褐手人说道:“其实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自从我们化纳以后,我们一直都是工具?” 灰手人道:“应该是吧。我也不想说得太绝对。” “其实你觉得肯定是了,对吧?”褐手人问。 “我不明确说,你也明白。”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如果说我们之前是工具的话,那我们吐出了那个之后,还能算是工具吗?” 灰手人道:“情况肯定是与之前不一样了。” “可是后来这段时间,我们出现这些情况,又觉得是被什么影响着的。”褐手人道。 “是不是,还是没有脱离?”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明白灰手人说的“没有脱离”意思是没有脱离用主的掌控,于是道:“很有可能啊。” 灰手人又说:“这是否也正是现在还没出现什么更严重的后果的原因?” 褐手人道:“很可能。也许正因为我们虽然吐出了那个,但还没完全脱离控制,我们此刻还能这样说话。” “这样说话?”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我的意思是,你我还能说出话来,还能这样活着。” “我明白。”灰手人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前听……” 灰手人这话还没说完,褐手人就说:“‘七四’到了!” 灰手人并没继续说完自己想说的,便立即跟褐手人一起,第三次发出了“嘶嘶”声。 过了一段时间,褐手人说:“有什么反应了吗?” “没发现啊。”灰手人道。 “我刚才是不是做了错事?”褐手人问道。 “什么错事啊?”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在还没有搞明白蓝色纸屑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一看‘七四’时间到了,就赶紧跟你说了。”褐手人道,“然后,我们就同时在那种情况下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灰手人又说:“这也没什么啊。如果真说有什么错误,大概错的是我。” “明明是我说出来的,怎么会错的是你?”褐手人问道。 “你想啊,我们一起‘嘶嘶’这事,得两个人一起做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 “如果你说了‘七四’这个时间点到了之后,我考虑道了蓝色纸屑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没有行动,那你我也没法做到一同‘嘶嘶’吧?”灰手人说道。 “但就算你不‘嘶嘶’,我也已经发出了声音。”褐手人道,“我考虑似乎没那么周全。” “你发出声音,也不是两个人一起发出的啊,跟我们那时候说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灰手人道。 “我始终是跟你说了。”褐手人道。 “你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道,“没什么问题吧?” “我说‘七四’到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正因为这样,才没什么问题。”灰手人说,“你刚才可没说,‘七四’到了,你我一起发出‘嘶嘶’声,是不是?” 褐手人道:“我是没说一起发出‘嘶嘶’声,但我一说‘七四’到了,那意思就很明显了啊。” (五千六百五十七)扣在 “但你没继续说啊,也没说什么。”灰手人道。 “可你还是理解我的意思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对呀。”灰手人道,“很好理解。不管你说与不说我都能理解的事情,肯定不会怪你说啊。” 褐手人道:“我不说就不至于引起那样的情况吧?” “也会引起啊。”灰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当然啊,到了‘七四’那个时候就算你不说这事,我肯定也会有反应吧?” “这么说倒也是。”褐手人道,“但是,就算你有反应,你也不会像我刚才似的,直接引起两个人同时发出‘嘶嘶’声吧?” “为什么不会?”灰手人道,“我也会像你一样说出‘七四’时间点到了啊。” 褐手人说:“然后就算你我同时发出‘嘶嘶’声,也是我的问题。” “怎么又成了你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毕竟有我啊,你说出‘七四’的时间点后,我也一定会想到刚才我们约好的,就直接发出‘嘶嘶’声了,等于这事还是你我一起做的。”褐手人道。 “那不是挺好?”灰手人问道。 “就算是那样,也是由于我没有考虑充分导致的啊。”褐手人说道。 “怎么又成了你没考虑充分?”灰手人问。 “是啊,只有在我没考虑充分的情况下,我才会发出‘嘶嘶’声啊。”褐手人道。 “按照你这个说法,目前这情况就是我没有考虑充分的结果了啊。”灰手人说道。 “怎么会是你没考虑充分?”褐手人问道。 “跟刚才你说自己没考虑充分一个道理啊。”灰手人道,“总不会换成我,就不一样了吧?” 褐手人说道:“我再一次注意到现在的你跟以前完全相反。” “哦?”灰手人问道。 “以前你是生怕某些错误的锅被扣在你头上。”褐手人道,“现在你到时很愿意主动把一些错误的锅扣在你自己头上。” “你说的是谁?”灰手人问道。 “你啊。”褐手人道。 “我觉得是你。”灰手人道,“你仔细想一下,是不是这样?” 褐手人问道:“我?” “对呀。”灰手人说,“你没发觉啊?说真的,要不是你自己主动把错误的锅扣在你自己头上,我都想不出某些话来啊。” 褐手人道:“难道你我都变成了这样?” “你要说‘都’,我觉得就是这样。”灰手人道,“单说我,就不一样了。你是不是也发现你这种情况了?”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发现了。” 灰手人又说:“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深一些的原因我是不知道的,但我觉得,主要跟我们今天的经历有关系,跟此处的环境有关系,不知道跟我们吐出那个有没有关系。”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是啊,其实你我也不是刚刚出现这种变化的。” “是啊。”褐手人道,“我们刚才经历那些之后,其实已经有这种倾向了。” (五千六百五十八)真活 灰手人道:“后来变得更明显?” 褐手人说:“好像是。” 灰手人说:“刚才‘七四’到来之前,我们正在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褐手人道,“我说我的意思是,你我还能说出话来,还能这样活着,你说你明白,你还问我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前听……” 灰手人道:“没错,我就是说到这里了,但是还没说完。” 褐手人说:“接着说吧。” “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前听那谁的话做事,那时我们就像没在真正活着一般?”灰手人问道。 “真正活着?”褐手人一边说一边陷入了深思。 灰手人“嗯”了一声。 “怎样才算是真正活着?”褐手人问道。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真正活着的含义也不大一样吧?”灰手人道。 “应该是的,但有没有共同点?”褐手人问道。 “共同点,似乎也是有的。”灰手人说。 “你觉得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可能是一种可以在某些方面拒绝一些什么的状态?” 褐手人道:“拒绝什么?” “比如那谁的让做什么事,可以不做啊,像这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有道理。” “你也这样认为吗?”灰手人问道。 “我其实还没想得那么明确,但是你说的这个,我是认同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说,如果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能算是真正活着呢吗?”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我也说不清,但我总觉得,比起化纳之后,今天我们经历一些事之前的那些时候,我自己似乎更像是真正活着的。” “像是?”灰手人问道。 “目前,我也只能说是像是吧。”褐手人道,“否则,又说绝对了该怎么办?” “你是为了不说绝对了才说的‘像是’吗?”灰手人道,“还是你本身就不怎么确定?” “本身就不怎么确定,同时,我也不想说绝对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我明白了。” 褐手人道:“你觉得你呢?” “也可以说是‘像是’真正活着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是也跟我一样,还是只是为了不说绝对了吗?” 灰手人回答:“跟你一样吧。” “你也不确定?”褐手人问。 “其实,内心算是确定跟你一样。”灰手人道,“但又觉得不说绝对了能令自己舒服点,那就加了个‘吧’字。” 褐手人又说:“我之所以说是‘像是’,其实很大程度上跟我不确定现在自己有没有脱离控制有关系。” 灰手人问:“哪方面控制?那谁吗?” “跟他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密切。”褐手人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被环境所限,但是我现在无法判断环境对我的限制是否跟他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灰手人道:“如果目前环境对你我的限制跟他有关系,可能我们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中?” (五千六百五十九)片面 褐手人说:“肯定有这种可能。” 灰手人道:“而且可能性不小。” “我原以为吐出那个之后,他就没法对我进行控制了。”褐手人道。 “我也这样想过。”灰手人道,“可能我高估了那个东西对这件事的作用。” “他以前说的话里也透露了差不多的意思吧?”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所以,其实你我会高估吐出的东西对这件事的作用,跟以前我们得到的信息也有关系。” “没错。”褐手人道,“信息是从哪里来的?我是说这方面的。” “正是从他那里来的。”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也就是说,我们了解到的某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 “的确如此。”灰手人道,“就算我们了解到的某些东西是真的,但是全不全呢,也不好说吧?” 褐手人道:“是啊,有些时候,了解的信息不够全面,可怕的程度跟了解到了假信息差不多。” 灰手人说:“如果了解的是很片面的,就根据仅有的这点信息判断,那判断很可能就是会造成不良后果的。” “然而像你我这样的人,又如何去了解全面的信息?”褐手人道,“我是说以前。” “吐出那个以前?”褐手人道。 “是,包括吐出那个以前在内。”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的确有难度。你我在某段时间里,大概一切都在那谁的掌握之中吧?” “起码我们要做的任务是在他掌握之中的,还有,我们在做任务的过程中的一些情况也是在他掌握之中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刚才你说包括吐出那个以前在内,我知道你说的‘包括’是什么意思。” “嗯,应该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我想问,现在呢?” “还在不在他掌握之中?”灰手人问道。 “是啊,这一直是我想知道的。”褐手人说。 “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灰手人说道。 “刚才你是不是觉得其实直到此刻,我们的某些方面也还有可能在他掌控中?”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不光刚才。” “现在也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我一直这样觉得,但我还是问了。”褐手人道,“因为我并不知道我自己的感觉跟事实是否相符合。” 灰手人说道:“你希望并不相符合,是不是?” 褐手人道:“是的。”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我就是觉得直到此刻,你我大概有些方面依然没有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但是,我又想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我们其实已经脱离了。” 褐手人说道:“但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又不充分?或者说,找不到那么充分的程度?” “对啊。”灰手人说,“我真的挺希望彻底脱离的。” 褐手人道:“我是越来越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 灰手人说:“有没有可能,他对你我的掌握程度越来越低?” (五千六百六十)幸事 褐手人道:“就是说,你我现在仍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渐渐地,他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们?” 灰手人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但这仅仅是我自己的想法,并非有什么根据证明的实际情况。” 褐手人又说:“我知道,但你说的有可能是实际情况,反正现在总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吧?” “排除倒是不能排除。”灰手人道,“只是我觉得可能性太小了。” 褐手人说道:“你还记得以前那谁跟你我说的一些话吧?关于吐出那个的事。” “记得。”灰手人说,“他把那事情说得很严重。” 褐手人又说道:“是的,他所说的吐出的后果,远非你我现在看到的这样。” “会不会还没发生?”灰手人问道。 “刚才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褐手人道。 “现在呢?”灰手人又问。 “现在,就是刚才我听你说完那个之后,我觉得还没发生的可能性也没我此前认为的那么大。”褐手人说道。 “你说的我说完的‘那个’,是不是就是渐渐他越来越无法控制我们这种可能?”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又说。 灰手人说道:“为什么听我说过后,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听你说了之后,我又思考了他以前的话。”褐手人道,“当然也想了现在你我的处境,我就觉得,现在的情况与他跟我们说过的似乎不是一种。” “嗯,也是啊。”灰手人说,“越想越觉得不是一种。” “你说会不会是他因为一些预想不到的原因,没法像打算的那样控制你我了?”褐手人问道。 “预想不到的原因?”灰手人道,“比如呢,这里的环境的影响,或者那个人对环境的影响?” “对,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再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的意思是,他其实依然想要控制住你我,但是,力不从心?” 褐手人道:“嗯,有这种可能吧?” “有。”灰手人道,“吐出那个的后果,因为他力不从心而显得没那么严重了?” “我只能说,我很希望是这样的。”褐手人道,“但是其实我也不觉得这种可能就有多大。” 灰手人说道:“我甚至感觉不出这种可能到底会有多大。” “我也感觉不出。”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感觉不出,会不会反而是一件幸事?” 褐手人道:“哦?”了一声。 “就说以前,有时候你我感觉不出,恰恰是因为情况正在变化之中,一切都是未知的吧?”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以前是有这种情况。只是,现在你我会处于这种情况中吗?” “不能排除吧?”灰手人问道。 “嗯,是不能排除。”褐手人道,“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后面到底会怎样变化,会不会恰恰受你我的行动影响?” 灰手人道:“我也说不好,但要真是如此,还是值得庆幸的。” (五千六百六十一)到期 褐手人说:“你看他。” 灰手人听了褐手人的话后就看向了那个人,然后说道:“眼角和嘴角不上翘了?” “是啊。”褐手人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变化了。” “你看到变化的过程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有。”褐手人道。 “你让我看的时候,他的眼角和嘴角已经恢复成这样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对。其实我基本上是看一眼树珠之后就看一眼他的。” “我也是啊,我觉得有时候我看他的时间比看树珠的时间还长。”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刚才那段时间,我看他的时间跟我看树珠的时间差不多长。” 灰手人道:“但是你我都没亲眼看到他眼角和嘴角恢复成现在这样的过程。” 褐手人道:“是不是说明他眼角和嘴角恢复的速度非常快?” “估计是。”灰手人道,“其实咱俩看他的时间应该并不一样。” “我也觉得是。”褐手人说,“刚才那段时间,大概就是你没看着他的时候我在看着。” “既然这样,其实我们应该是至少有一个人能看到的。”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觉得不准确,便说:“倒也不一定。” 褐手人又说:“对,的确也不一定。万一你我就是在某个时刻都没看到他,他正好在那个时刻眼角和嘴角发生了变化呢?迅速发生的变化,那你我根本就没法注意到那个过程啊。” 灰手人说道:“其实看没看到过程倒也问题不大,是吧?” “对。”褐手人道,“就算看到了过程,我似乎也无法推断出更多信息。” 灰手人又说:“他眼角和嘴角恢复之前的状态是什么原因?” “会不会只是某种影响到期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哪方面的影响?” “比如树珠啊,环境啊之类的。”褐手人道。 “不涉及你我的影响?”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感觉,似乎跟你我关系没那么大吧?” 灰手人说道:“刚才我们在‘七四’的时间点最后一次‘嘶嘶’,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吗?” 褐手人道:“目前好像还没看出来,因为我依然感觉他眼角和嘴角发生变化跟我们在‘七四’时间点做的事关系不大。” “为什么这样觉得?”灰手人问道。 “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褐手人道。 “表层的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表层的。”褐手人道,“你这次有深层的感觉吗?” “没有。”灰手人道,“我也只有表层的感觉。” “你表层的感觉是什么?”褐手人又问。 “跟你一样啊。”灰手人说。 “也是感觉他眼角和嘴角发生变化跟我们在‘七四’时间点做的事关系不大?”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这次为什么你我都会这样觉得?” “我也说不清楚啊。”灰手人说,“我们又一次发出了‘嘶嘶’声,可我就是觉得不会影响到他。” (五千六百六十二)算怪 褐手人道:“虽说都是表层的,但这次我竟然愿意相信。” 灰手人说:“我也愿意相信。” “你我这样是不是太奇怪了?”褐手人问道。 “此前还是倾向于相信深层的感觉,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其实这次主要是因为我没有深层的感觉。” “以前呢?”褐手人道。 “以前如果没有深层的感觉,我似乎也不会像这次这样相信自己表层的感觉。”灰手人道。 “你是否觉得蹊跷?”褐手人问道。 “我竟然没怎么觉得。”灰手人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挺无法令人理解的?” 褐手人又说:“没觉得。” 灰手人“哦?”了一声。 “的确没觉得。”褐手人道,“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没怎么觉得奇怪。” 灰手人说:“这次你我都不觉得奇怪,这本身就算是一件怪事了吧?” 褐手人道:“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 “我明白你的意思。”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想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什么都算怪,也都算不怪了?” “其实有点见怪不怪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样?” “先看看他有什么变化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现在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 “自从眼角和嘴角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后,就没再变成其他样子。”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们现在能不能再次试着跟他说话?” “我看可以试试。”褐手人说。 “那我现在就试。”灰手人道。 “一起说吧?”褐手人道。 “我先试吧。”灰手人说。 “等一下。”褐手人说。 “你该不会说你先来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在考虑。” “我直接跟他说吧?”灰手人道。 “我担心第一个试的人有什么危险。”褐手人说。 “所以你在考虑要不要你先来?”灰手人道,“难道你先来就没危险了?” “我先来的话,你应该没危险吧?”褐手人说道。 “又这样。”灰手人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我这样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也是一种重复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这种重复会不会跟刚才我们总是说重复话题有必然联系?” 褐手人说:“不好说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跟他说话试试?”灰手人道,“那就这样试试。有的时候,你我合力也许会降低风险。” “你这样说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第一个跟他说话?”褐手人道。 “是也没什么啊。”灰手人道,“挺好啊。” “其实刚才我说一起,也是这种想法。”褐手人道。 “那我们又想到一起了。”灰手人道。 “既然如此,就行动吧。”褐手人说,“就现在吗?” “是的。”灰手人道,“此刻树珠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褐手人问道:“我们问什么?” “就问‘能听到我们说话吗?’行不行?”灰手人问道。 “行,就问这个。”褐手人说。 (五千六百六十三)能信 “开始吧。”灰手人道。 于是两人同时问那个人:“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接下来二人就同时看着那个人,想看看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褐手人道:“他好像并没听到你我说话啊。” “确实不像听到了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他有没有别的反应?你看出来了吗?” “没看出有什么反应啊。”灰手人道。 “你觉得他的眼睛发直吗?”褐手人问道。 “不算。”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应该不会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了吧?我说的之前那种。” “之前那种?我看他现在这样并不像。”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觉得他现在这样像什么样的?是一种新情况吗?” 灰手人说道:“好像就是受环境影响暂时的。” 褐手人道:“我也觉得是暂时的。听你这么说,我踏实多了。” “你刚才突然担心他又像之前那样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有。”灰手人道,“但是时间并不算长。” 褐手人又说道:“我那么想的时间也不算长。” “你觉得这种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像是深层的。”褐手人道。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不那么担心这个问题了吧?”灰手人问道。 “算是吧。”褐手人道。 “这次你也很相信自己深层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虽说此环境中没什么是一定的,但是如果我现在连自己深层感觉都不相信的话,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根据去判断些什么。当然,我知道我本来就无法准确判断。” 灰手人又说:“嗯,虽然我也知道现在没什么是绝对可信的,但我还是会相信那些相对可信的。总觉得自认为有些是能相信的,也是好事。” 褐手人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能信的。” “什么?”灰手人道,“在这种情况下……哦,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什么了。” “我想说什么?”褐手人问道。 “是彼此吗?”灰手人问道。 “你该不会是动用什么特殊本事了吧?”褐手人问道。 “没有啊。”灰手人道,“我绝对没动用什么特殊本事。” 褐手人说:“但你现在的情况就像动用了特殊本事一样。” “那是因为我们的感觉正好一致。”灰手人道。 “都觉得彼此是可信的。”褐手人说。 “是的,比其他什么可信得多。”灰手人道。 “现在,你我大概都只能相信两个人,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是啊,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对方。” “真没想到有一天,有一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褐手人说。 “我也没想过这种可能。”灰手人道,“若是以前,似乎觉得别人并没那么可信。” “没错。”褐手人说,“我以前也这样,相信其他的,也很难相信别人。” (五千六百六十四)一层 灰手人道:“是啊,在面对你的时候,我还会想着你说什么话到底有什么目的。” 褐手人说:“没错啊,带着警惕心。” 灰手人说:“我发现,当我听到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会有生气的苗头。” “听你说这些时,我也没有生气的苗头,不仅如此,我还会感到很开心。”褐手人道。 “没错,我也会感到开心。”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挺奇怪,是不是?” “说来奇怪,但想来,也能理解。”灰手人道。 “你怎么想?”褐手人问道。 “大概是因为那份坦诚吧。”灰手人道。 “嗯,有道理。”褐手人说。 “越是发现对方坦诚,越容易感到开心。”灰手人说。 “其实我是认为你可能有跟我有某种差不多的心态。”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认为可能有哪种心态?” 褐手人说:“我就是说说我那种心态啊。就是以前对待你时那些心机什么的,我主动跟你说,向你坦白,就仿佛有一种向你忏悔的心态。我认为你可能也有,当然,只是我认为。” “你认为,认为对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你还真有这种心态?” “是啊。”灰手人道,“其实也不怎么新鲜吧?” “嗯。”褐手人道,“想来也没那么新鲜,毕竟我已经有这种心态了,你我一致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灰手人又说:“我特别愿意向你说我以前对你的某些心机,或者说当下我认为我以前有哪些对你做得不太合适的地方,有时候也是因为仿佛我对你说出来了,就相当于对你忏悔了,我就会舒服不少。” “是,一样。”褐手人道,“想起从前,就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说‘忏悔’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谁能想到,在化纳之后,你我之间,终有一天能出现向对方忏悔这种心态,并有了行动?” “要是以前,肯定想不出这种可能的,连想都想不出来。”灰手人说。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的。”褐手人道。 “而今我们做到了,还都感觉很自然。”灰手人说道。 “自然得令人感到我们仿佛不曾经历化纳一样。”褐手人道。 “等等……”灰手人道。 “你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 “仿佛不曾经历化纳一样?”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就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也是啊,我为什么觉得这种行为自然到跟‘仿佛不曾经历化纳一样’?我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说就好像我知道一个不曾经历化纳的人有忏悔这种心态并有了行动,做到了,很自然,是常态一样。” 灰手人说:“还真有可能是常态,只是,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的,现在我也觉得有些诧异。”褐手人说道,“就好像我多了解不曾经历化纳的人一样。” (五千六百六十五)阻滞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不曾经历化纳的人有忏悔这种心态并有了行动,做到了,很自然,就是常态。” 褐手人问道:“你认为你这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表层的吧?”灰手人问道。 “我认为我这种感觉也是表层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细想,是不是有些道理?” “细想的话,我只能感觉到我刚才那种想法不停地在我脑海里闪现。”褐手人道,“但似乎无法进行更深的思考。” 灰手人又说:“无法进行更深的思考,算不算阻滞?” “按照刚才我们的经验,如果算的话,是不是说明我对这个问题进行更深的思考可能是有效的事情。”褐手人道。 “这层我倒没想到,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道理啊。”灰手人说。 “看来我应该试着往深处想想。”褐手人道。 “我也试试。”灰手人道。 “你是否感觉受阻?”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说,“我好像也就是停留在表层感觉这里了,往深去想,难啊。” 褐手人问道:“我想找到进一步尝试的方法。” “我也想,尽管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会有什么用处。”灰手人道。 “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处。”褐手人说,“毕竟我也并不觉得此前我们所谓的经验是多值得参考的。” “我也不认为之前的所谓经验参考价值有多大,但因为也不知道该根据什么好,那就先参考吧。”灰手人道,“所以我就先让自己认为,既然进一步想,阻滞,就说明自己做的可能是有用的事情。” 褐手人道:“也是,我也先让自己认为这样,采取一些行动,努力想,寻找突破口,说不定真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嗯,也说不定。” “那我们此刻专心想想?”灰手人问道。 “你所说的专心是哪种程度的?”褐手人道,“先停止说话吗?” “嗯,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种程度了。”灰手人说,“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不关注树珠,也不可能不关注他。但是停止说话这种事,我也只是想想,如果真停下来不说,似乎不舒服。” “刚才我们共同‘嘶嘶’后,有一段时间是不是并没说话?”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 “那段时间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褐手人问。 “觉得了。”灰手人道,“你呢?” “我也觉得不舒服了。”褐手人道。 “但我们已经成功做到没继续说下去啊。”灰手人说。 “是的,是做到了,那段时间忍了。”褐手人道。 “如果此刻需要你忍,你能忍住不说吗?”灰手人说,“我好像很难啊。” “我也很难。”褐手人说,“为什么刚才你我忍下来就没那么不舒服?” “是不是因为你我刚‘嘶嘶’完?”灰手人道。 “跟这个关系应该非常大。”褐手人说。 “我们刚才‘嘶嘶’产生的主要作用,会不会是这个?”灰手人问。 (五千六百六十六)妥当 “不能排除。”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你有没有想再来一次,看看还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褐手人道:“刚才没出现什么更可怕的事情,这次我们行动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 灰手人说:“我并不能根据刚才的情况准确推断出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我觉得,‘嘶嘶’本身似乎不会直接给我们带来明显危险,起码在此前几个时间点不会带来。” 褐手人说:“之后的时间点呢?怎么选择?” 灰手人说道:“还是像刚才那样随便选吧。” 褐手人又说:“第四次‘嘶嘶’选‘八五’怎样?” “好啊。”灰手人道,“就这么定吧。” 褐手人道:“距离‘八五’挺近了。”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灰手人说。 “八五”的时间点一到,两人便再次同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接下来就有一段两人都没说话的时间。 “他没什么新变化。”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的确没有。”褐手人道。 “这次我们算是有什么新发现吗?”灰手人问道。 “发现倒是有的,但也并不新,算是之前察觉到一些但心里没形成现在这么明确的结论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是不是关于你我的?” “是。”褐手人道,“可能你我想说的又是差不多的事。” 灰手人说:“谁先说?” “都行。”褐手人道,“反正应该没危险。” “我先说吧。”灰手人道,“我的所谓发现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你我在刚刚‘嘶嘶’完的一段时间内,可以做到不说话,同时也没那么不舒服。” 褐手人说:“的确如此。” “你发现的是这个吗?”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 “不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灰手人道。 “要不再试试?”褐手人问道。 “第五次‘嘶嘶’,然后看看‘嘶嘶’后的那段时间里,你我是不是依然能做到不说话,同时没那么不舒服?”灰手人问。 “是啊,你认为妥当吗?”褐手人道,“若你认为不妥,就算了。” “首先,我不认为不妥;其次,就算有我认为不妥的事,也没必要立刻就决定算了,可以商量啊。”灰手人道。 “嗯,也是。”褐手人道,“你对我这样,我对你也这样。目前的情况跟以前区别太大了。” “是说你我相处这方面的情况吗?”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 “这样真的很好,能商量。”灰手人说道。 “现在的我也这样觉得。”褐手人道,“又想起以前我不愿意听你说的时候了,我现在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灰手人问道,“哪方面?” “就是觉得那么多时间过去了,那时候我都是那么对你的。”褐手人道,“如果我能早些时候像现在这样对你,你我办事的情况说不定都会好很多。” 灰手人道:“要是这么说,我以前也应该像现在这样对你啊。” (五千六百六十七)眉目 “我又提起了过去的事情,算不算又是话题上的重复?”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就是,也没什么,你我一直是这样重复来重复去的,习惯了。” 褐手人又道:“刚才我们好像没提到树珠。” “的确没提到树珠,当然,我也没发现树珠有什么变化。”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树珠我观察着呢,确实没变化。” 灰手人道:“刚才的确可以证明,‘嘶嘶’对我们来说确实有作用使我们暂时不说话也没那么不舒服。” 褐手人说:“起码这段时间是这样的。” “你又不想说绝对了,是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 “我想到了别的事情。”灰手人道。 “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就是如果我们每次‘嘶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你我都能做到不说话也没那么不舒服的话,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来达到别的目的。” 褐手人道:“比如那些需要暂时不说话的事,我们利用这段时间来做,是不是?” “对。”灰手人说,“我是这么想的。” 褐手人又说:“但似乎也没多少眉目。” 灰手人道:“好像是没多少眉目。” “尽管如此,这也是个很有用的信息。”褐手人道。 “哪方面的用处?”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现在还说不清楚。现在我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灰手人问。 “我在考虑,如果我们因为发出了‘嘶嘶’声而在一段时间内不说话也不至于那么不舒服,这段时间内我们应该是不仅受环境影响的吧?”褐手人问道。 “你的意思是,也受我们自己的行为影响?”灰手人问道。 “嗯,大概就是,综合作用。”褐手人说。 “应该是这样的吧。”灰手人道。 “你不想说绝对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其实我心里已经觉得,这个就算说绝对了也没什么。” 褐手人道:“我明白。我也经常这样。那我接着说。” 灰手人“嗯”了一声。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那段时间不说话也不会感觉没那么不舒服是受综合影响的,那我们是不是并不能把这个利用起来。”褐手人说。 “因为是受综合影响的,所以事情很复杂,并不简单,如果我们把这个利用起来,有可能出别的差错。你想表达的是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问道。 “对,是这意思。”褐手人道,“我是担心,我们‘嘶嘶’之后,之所以有一段时间就算不说话也不至于那么不舒服,说不定跟我们的特殊本事有关系,或者跟那谁有关系。” 灰手人又说:“我也想到了这个,如果跟我们的特殊本事有关系,那么我们‘嘶嘶’后的那段时间也许只适合就那么安静地待着。要是真做了什么,也许会导致很严重的问题。” 褐手人道:“我们又想到一起了,那我最后说的那个呢?” (五千六百六十八)胡猜 灰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褐手人说的“最后说的那个”是“或者跟那谁有关系”,便说道:“那谁?” 褐手人也明白,便“嗯”了一声,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灰手人道:“现在感觉不出来,你觉得呢?” “我也感觉不出来。”褐手人道。 “就连表层的感觉都没出现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没出现。当然,深层的感觉也没出现。” 灰手人道:“如果真的跟那谁有关系,可能我们现在依然被他掌控。” 褐手人说道:“对,只能说是可能。” 灰手人又说:“你现在感觉,那谁对你我的掌控程度又下降了吗?” “还是感觉不出来。”褐手人道,“但我猜,胡猜,应该是下降了吧。” “我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灰手人道。 “什么有意思?”褐手人问道。 “就是你刚才说话的那语气。”灰手人说。 “说什么话的语气?”褐手人问。 “说‘胡猜’时的语气。”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道:“有意思?” “就是有一种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感觉。”灰手人道。 褐手人“哦?”了一声。 灰手人又说:“你回忆一下,今天以前,你曾经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胡猜’这样的话吗?” “好像是没有啊。”褐手人道,“这种语气,好像很陌生,连我自己也觉得陌生。” 灰手人说道:“但我喜欢这种陌生感。” 褐手人道:“我以前好像不会用这么调皮的语气说自己‘胡猜’。” 灰手人说:“是啊。其实我认为我自己以前也不会,虽然我还没说出来,但我能想到,现在的我也是有可能用这么调皮的语气说自己‘胡猜’的了。” 褐手人又说:“我甚至想到了为什么我以前不会这样。” “为什么?”灰手人道,“其实我也想到了,但是想听你说。” “可能是我以前不想给你一种我说话不够可靠的感觉吧。”褐手人道,“虽然以前我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会说我是猜的,但肯定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怎么样?跟你想的一样吗?” 灰手人说:“一样啊。” “又是意料之中?”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我以前,我也是挺担心在你面前显得我无法用真本事判断什么事情,只会胡猜的,自然无法用这种语气说出。” 褐手人道:“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别的?”灰手人道。 “除了不想当我面以外的原因……”褐手人道。 “我大概想到你可能要说什么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想到的是那谁?” 灰手人道:“对。” 褐手人说:“看来你也有啊。” “对啊,我不仅不想在你面前显得我好像只会胡猜,也不想在那谁面前显得我好像只会胡猜。”灰手人说,“如果在他面前显得我只会胡猜,又有更多危害,我就更难以用那种语气说了。” (五千六百六十九)结论 灰手人道:“我在他面前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举动。”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其实有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时候如果我们不够注意自己的举动,是可能出现严重后果的啊。” “没错。”灰手人说,“现在呢?” “现在有可能也需要继续注意,但是,我好像无法回到以前那种状态。”褐手人道。 “如以前那样担心的状态?或是如以前那样紧张的状态?”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说,“现在就算是担心或紧张,也跟以前是截然不同的。” 灰手人说:“我也是这样,跟以前不同了。” “我们这样的状态跟以前那么大差别,是不是跟那谁对你我的控制力降低了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我看是有可能的。”灰手人道,“我又想到了个问题。” “说吧。”褐手人道,“如果方便在这情况下说的话。” “方便啊,正因为已经不在以前那种担心或紧张的状态里了,我就更敢说了。”灰手人说,“我在想,以前你我的一些心态可能反映的是他的控制力。” 褐手人道:“心态?” “对,比如担心啊,紧张啊,或是你我对彼此的一些想法,都有可能反映他对你我的控制力。”灰手人道。 “你说的后面那个,我要思考一下。”褐手人说。 “你我对彼此的一些想法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你有什么看法?”灰手人问道。 “再想想。”褐手人道。 “嗯。”灰手人道,“我发现现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一直说着话说服,不知道是否影响你思考。” “不影响。”褐手人说,“我思考的时候也是跟你说着话舒服。” 灰手人说:“与刚‘嘶嘶’完之后的那段时间不同了。” “是的,明显不同了。也就是说,‘嘶嘶’应该真的会起到些作用,不管这是跟环境有关系,还是跟别的有关系。虽然我依然不想把话说绝对了,但此刻觉得这么说问题也不大,毕竟我还是说了‘应该’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觉得我们通过几次同时‘嘶嘶’,算是得出了一些有用的结论吗?” 褐手人道:“目前来看,我感觉,像是有用的,但考虑到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我又不好直接说就是有用的。” “又考虑到以前所谓的经验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按照之前所谓的经验,顺畅地做出来的事,往往是没什么用的。” 灰手人道:“这几次你我‘嘶嘶’都算得上顺畅吧?” 褐手人说道:“已经算是挺顺畅的了。” “所以你就觉得可能是没什么用的,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对啊,但此刻,我又认为似乎已经得出有用的结论了。”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这种只是能令我们得出有用结论的,却算不上本身是有用的?” (五千六百七十)海浪 刚刚说完这话,灰手人自己都觉得不合理了,道:“其实也不是我说的那样。如果做的事能令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有用的,就证明我们做出来的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用的。” 褐手人道:“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我们现在再做些有用的事情,已经能顺畅地做下去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是这样,自然最好了,但是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褐手人说:“好像很难,但是如果想我刚才那么想,又好像已经发生了一般。” “要不要信?”灰手人问道。 “如果相信会使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所改变的话,那么相信也无妨。”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先信,然后我们要怎么做?” 褐手人道:“真心信?” “也不算真心的,就勉强让自己信吧,当试试了。”灰手人道。 “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也勉强让自己信。”褐手人道,“然后我们要不要继续想办法跟他沟通?” “让他理你我?”灰手人问道。 “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如果不像刚才那样发出‘嘶嘶’的声音,要怎样?”灰手人问。 “发出别的声音吗?”褐手人说,“意义大吗?” 灰手人说道:“你听!” “他那里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有了新的声音。”褐手人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是。”灰手人道,“不仅如此,而且之前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 “是啊,自从那我听到新的声音起,到此刻为止,之前我觉得跟他有关的那些声音,都再没听到过,包括像箫声一样的声音。”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听到的新的声音是什么声?” “海浪声。”褐手人道。 “没错,我听到的也是海浪声。”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像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灰手人道:“从他腹部。” 褐手人说:“我也这样认为。” “你看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吗?”灰手人道,“我看没有。” “我看也没有。”褐手人道,“我也依然没发现树珠有什么变化。” 灰手人说道:“你说他能听到此刻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吗?” “看那样子不像是能听到的,当然,如果他听到了,他也不一定能出现能使你我看得出来的变化。”褐手人说。 “所以依旧无法判断?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听这海浪声有变化了吗?” “有啊,好像浪越来越大了。”褐手人道,“你呢?” “我也听出这种感觉了。”灰手人道。 “这应该不是你我出现的幻觉吧?”褐手人问道。 “幻觉?”灰手人愣了一下。 “怎么?”褐手人问。 “我就是突然听到这个词,想到了之前你我的一些感觉。”灰手人道。 “你认为之前你我的一些感觉有可能是幻觉吗?”褐手人问道。 (五千六百七十一)分析 “之前的一些感觉?”灰手人顿了顿说道,“我们之前觉得他出现了幻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居然在考虑你我是不是有幻觉的事情了。” “怎么,你觉得没这种可能吗?”褐手人问道。 “不是没有。”灰手人道,“就是觉得有点突兀。” 褐手人道:“那你觉得你我之前出现幻觉的可能性大吗?” 灰手人说:“我认为不大。”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 “好像是深层的。”灰手人说,“你认为呢?” 褐手人道:“这次我还没出现深层感觉。” “可能一会儿就出现了。”灰手人说。 “已经出现了。”褐手人道。 “深层的?”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跟你一样,觉得你我之前的一些感觉是幻觉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我好像又提出了没用的东西。” 灰手人道:“并非没用。” “有什么用?”褐手人问道。 “让我意识到在注意他是否有幻觉的事同时,也会注意自己是否有幻觉。”灰手人道。 “然而你的深层感觉是可能性并不大。”褐手人道。 “是。”灰手人说,“尽管如此,能多想到一个方面总归是好的。” “真是好的吗?”褐手人道,“无意义的事情占用时间不一定是好的。” 灰手人说:“我此刻在说话,似乎也不是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 “不,你在分析一些情况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是在分析一些情况,但我的分析可能毫无用处。” “分析的过程本身就能给我提供思路啊。”褐手人说。 “但这思路可能也是无意义的。”灰手人道,“你刚才说过,无意义的事情占用时间不一定是好的。” “就算如你所说,你的分析可能毫无用处,这毫无用处,估计也是由我引起的。”褐手人道。 “怎么成了由你引起的?”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说的很有可能本来就是无意义的事。”褐手人道,“如果你在分析本来就无意义的事,那么,像你说的,分析可能毫无用处也就不新鲜了。” 灰手人道:“你说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我的分析也可能是毫无意义的。” “我觉得听了你的分析,我的确想到了更多东西。”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听了你提起的事,我也想到了更多东西。所以,既然你不认为我的分析是毫无意义的,那么也不要认为你提的事是无意义的事情了。” “也行,先这样,不说这些了。”褐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道,“你我好像又都出现那种跟以前区别大的情况了吧?” “是啊。”褐手人道,“都说自己的语言行动可能没什么意义,但认为对方的语言行动有意义。” 灰手人说:“没错,不止一次了。” “又是重复?”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而且好像你我常常会为了表示对彼此的认可而反对对方否定自己言行的话?” (五千六百七十二)礁石 “是的,跟以前反差很大。”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每次看到这种反差的时候,都会感到很庆幸。” 褐手人又说:“我也会感到庆幸。你还有别的感觉吗?” “我刚才正想说,庆幸之余,我还有一点担心。”灰手人道。 “什么担心?”褐手人问。 “担心我们这样会不会有副作用。”灰手人说。 “我刚才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感觉,就是因为我也有这种担心。”褐手人道。 “你觉得可能有哪种副作用?”灰手人问。 “如果我们互相为对方说话占用越来越长的时间,会不会反而会影响某些事的进度。”褐手人道。 “刚才我的确也这样想了。”灰手人说,“但又想到了别的。” 褐手人问:“想到了什么?” 灰手人道:“就算互相为对方说话占用越来越长的时间,影响某些事的进度,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褐手人说道:“是的,而且,就算不这样,其实我们估计也会影响某些事的进度。” 灰手人道:“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某些事情的进度大概是注定被你我影响的,但影响那种进度的其实是拖延行为。” 褐手人说:“是的,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拖延。既然如此,那么说些让你我舒服的话,这样的拖延方式可能还是各种拖延方式里好一些的。” 灰手人说:“你听。” 褐手人一边听一边说道:“礁石吗?” “你跟我想到的又一样。”灰手人道,“我现在想到的就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听到那种声音,一下子就想到了礁石。” 褐手人道:“我就是这样。你觉得礁石的声音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还是他的腹部。” 灰手人说道:“正在判断。” “原来你也没立刻判断出来,看来这礁石的声音你也认为有可能不是从他的腹部传出来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嗯,有可能,我现在就想知道这种可能性大不大。”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知道。” “但没有感觉,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就连表层感觉都没有。” “你还在试着判断?”灰手人道,“我是这样。” 褐手人说:“我是啊,还在试着判断,但连表层感觉都没有,实在判断不出来。” 灰手人说道:“我甚至都在想该怎么做才能使我有这方面感觉了。” “这种事,按道理来说,连表层感觉都没有,不正常啊。”褐手人道。 “是的,的确不正常。当然,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正常。又说回这种环境下正常与不正常的话题了。”灰手人说,“表层感觉也不用动用什么啊,这事,好像也不该是那种令我没感觉的事啊。”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也没什么道理,便又说:“什么该不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说话都没个可靠依据。” 褐手人道:“我们一会儿会出现感觉吗?” (五千六百七十三)困局 灰手人说:“此刻的我,就连我们一会儿会不会出现感觉都感觉不到。你呢?” 褐手人道:“我也没感觉到。” “我们该不会在感觉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吧?”灰手人问。 “感觉方面出问题?”褐手人说,“那可就是大事了啊。” “是啊,像你我这样,很多时候都是靠感觉来决定后面事的。”灰手人道,“如果感觉不见了,那我们可能就无法走出困局了。” 褐手人道:“此刻你担心吗?” 灰手人说:“虽然有所担心,但也并不紧张。” 褐手人道:“我也不紧张。” 灰手人说道:“因为你认为感觉方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只能说,我希望感觉方面不出问题。”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对这件事有感觉吗?” “你是说,我对感觉方面会不会出问题的事有没有感觉?”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是啊。” 褐手人道:“我认为,只是认为,我们的感觉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我这算是有感觉吗?我其实也只是经过思考这么说的。思考,感觉,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吧?” 灰手人说:“我也认为有区别,但又认为相关。” “是的。”褐手人道,“感觉有时候能影响思考。” 灰手人说:“你觉得这次你思考,受这方面感觉影响了吗?” 褐手人道:“我就是无法确定这个,我并不确定算不算有感觉,所以更无法确定我这次思考是不是受到感觉影响了。你认为你我感觉方面会出问题吗?” “我认为不会。”灰手人回答。 “你这么说是你思考的结果吗?”褐手人问道。 “应该是。”灰手人道,“我只是不说绝对了,但真的应该是。” “思考出这种结果,跟你的感觉有关系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也无法确定。除了我无法确定我是不是有了这方面感觉之外,我似乎还受另外的因素影响了。” “什么因素?”褐手人问道。 “就是你刚才的说法。”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思考出了那种结果,也考虑到了我的说法?” “是的。”灰手人道,“多多少少有一点影响,当然,主要还是我思考的结果。” “你现在想一下,如果在你思考之前,你不曾了解我思考的结果,你思考的结果会怎样?”褐手人说道。 “嗯,我想一下。”灰手人说。 很快,灰手人就想出来了,对褐手人说道:“如果我思考前没了解你思考的结果,我的思考结果应该也是这个。” 褐手人道:“不会变,那也就是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说出的结果对你思考的影响可以不考虑了?”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这样。”灰手人道,“但总的来说,我很看重你说的话。如果后面有别的事情,我依然会很重视你说的。” “你说的这个我非常能理解,我也很看重你说的话。如果后面有别的事情,我也一样会很重视你说的。”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七十四)转为 灰手人道:“重视彼此说的,应该是好事。” “所以,其实我们可能也不必太担心某些事。”褐手人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啊。”灰手人道,“我发现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在担心的。” “我跟你一样,一阵一阵的。”褐手人说。 “你认为这一阵一阵的跟感觉有关系吗?”灰手人问道。 “不说绝对了,我觉得,应该有关系。”褐手人道。 “我也这么觉得。”灰手人道。 “此刻你我又都说了自己的感觉,你我不像是感觉方面出了多大问题的人。”褐手人道,“要说刚才出现那种情况,其实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那时没有针对那件事的感觉而已。”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们所处的困局,到底还能不能突破,也是未知。” 灰手人仿佛想起了什么,对褐手人说:“刚才你说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那时没有针对那件事的感觉而已,那么,过了那个时候呢?” “有可能就有感觉了吧?”褐手人道,“只是有可能。” “直到此刻,你还没有?”灰手人问道,“我说的是针对刚才那件事的。” “暂时还没有。”褐手人道。 “我也一样。如果到时候你我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了针对刚才那件事的感觉,我们就及时告诉对方吧。”灰手人说。 “嗯,有了的话,我一定及时说出来。”褐手人道,“说到做到。” 灰手人又说:“有了。” 褐手人道:“你感觉到什么了?” “是的。”灰手人道,“就是针对刚才那件事的。” “说吧。”褐手人道。 “我认为,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不是从他的腹部传出来的可能性很小。”灰手人道。 “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表层。”灰手人回答。 “我也有这种感觉了。”褐手人说道。 “是因为听我这么说了以后这么觉得的?”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但我这次的感觉非常强烈。” “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起初是表层的,现在已经转为深层的。” “哦?”灰手人道,“如此短的时间里,先是出现了表层感觉,接着就出现了深层感觉?” 褐手人道:“是啊。现在我的深层感觉强烈程度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了。” “按道理来说,你都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了,这事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了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你有深层感觉吗?” “我?”灰手人顿了顿说,“突然有了!” 褐手人道:“刚来的?” “的确是。”灰手人回答。 “受我影响?”褐手人问。 “这次好像真不算。”灰手人说。 “深层的感觉强烈吗?”褐手人问道。 “强烈。”灰手人道。 “既然此刻你我的深层感觉如此强烈,我们是不是就暂时可以拿这个当个依据?”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灰手人道,“反正我们也没别的可靠依据了。” (五千六百七十五)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我们就可以当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就是他腹部发出来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是的,我们先当是这样。” “然后呢?”褐手人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些别的?” “我也是想判断些别的,但是目前似乎没判断出什么有用的,我判断不出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到底意味着什么。”灰手人道。 “是不是还需要看他的反应或者树珠的反应?”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灰手人道,“如果他本人和树珠并没发现其他反应,我们光凭这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似乎也无法得到我们真正需要的信息吧?当然此刻我依然不想说绝对了。万一呢,你说呢?” “你所说的万一那种情况,大概就是我们在没想到的过程中获取了其实有用的信息?”褐手人问道。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 “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们要不要仔细观察他的腹部?” “我也正想说这件事呢,这次是又一致了。”褐手人说。 “是这样的。”灰手人说道,“这次你这样说是你思考的结果,还是感觉?” 褐手人道:“感觉为主。” 灰手人说道:“在这个层面,你我也是一样的。” 褐手人又说:“你这次的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这次是深层的。”灰手人说。 “正好,我也是深层的。”褐手人道。 “怎么回事?”灰手人道,“你我这次同时出现了深层感,如此一致,你我还都知道自己这是深层的感觉,是不是意味着这是有效的?” 褐手人道:“我只能说,我希望这是有效的。但如果想起此前某种所谓的……你知道我又要跟你提什么吧?” 灰手人当即明白褐手人的意思,说道:“经验,是不是?” “是啊,就是那种其实并不可靠的经验。”褐手人道。 “你也想到了这个,你我这次,想到跟经验有关的事,似乎又是同步的。”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道。 “但这似乎也证明不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不是如此?”灰手人问。 “我觉得是。”褐手人说。 “你决定选择相信过去那并不可靠的经验,还是怎样?”灰手人问道。 “其实我正在试着尽量使自己拜托那种所谓经验的束缚。”褐手人道。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突破’?”灰手人问。 “如果做到了,应该就算吧。”褐手人道。 “你做到了吗?”灰手人问褐手人。 “似乎很难啊。”褐手人问道,“你觉得呢?” “我试试。”灰手人道,“试着让自己‘突破’一下。” “嗯,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便试了起来。 “此刻你感觉如何?”褐手人问道。 “我只是深深感觉到了这种‘突破’难度太大了!”灰手人道。 “一样。”褐手人说,“还是一样。” “你刚才也是这种感觉?”灰手人问道。 (五千六百七十六)转节 “是啊。”褐手人回答。 “你听,是不是又出现什么新变化了?”灰手人对褐手人说。 “好像是啊。”褐手人道,“嗯,不是‘好像’,是‘的确’是,就算不说绝对了也是。” “你又发现的是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好像变得规律了。”褐手人说,“怎么,跟你发现的一样吗?” “一样。”灰手人道,“其实这种声音我是第一次听到。” “别说一般听不到这种如此有规律的声音,就算是‘不一般’的情况,像你我这种人,这种见过许多怪事的人,也依然不曾听过这样有规律的海浪拍打礁石声。”褐手人说。 “好像每一次海浪拍打礁石声音加重的时间,之间的间隔都变得越来越一致了?”灰手人问。 “没错,就是这样,好像越来越齐。”褐手人道,“越来越‘准’了。” “你听到这种规律的拍打声后想到了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节奏、鼓点,还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你也感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灰手人说道,“我也是。” 褐手人说:“这种东西是不是正是需要我们‘挖掘’的,或者说,要尽量搞清楚的?” 灰手人道:“这又是你的感觉吗?” “是的。”褐手人说道,“就好像是突然冲来的一种感觉。” “我跟你又一致了。”灰手人说。 “那这突然冲出来的感觉说不定有什么特殊意义啊。”褐手人说道。 “我也只能认为是说不定有特殊意义。”灰手人说道,“实际上到底有没有特殊意义,我也说不清楚。我自然不能说绝对了。” “没错,我跟你想法一致。”褐手人道,“可我们又将如何深挖?” “我也不知道,但总要说出点什么的,那我就先想一想我这感觉的可信度吧。”灰手人说。 “从哪个角度想?”褐手人问道。 “我这次这感觉,虽然起初是表层感觉,但后来就是深层感觉了。”灰手人说道。 “又一次转化了?”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你呢?” “我的感觉也一样,也转化了。”褐手人道,“表层感觉转成了深层感觉。” 灰手人又说了:“时间呢?还是表层感觉时间好像不如转化成深层感觉之后的时间长。我是说我自己的情况啊。”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你两种的时间差得多吗?” “不多。”灰手人说,“这也正是我认为需要仔细考虑的地方,因为接近对半。” 褐手人说道:“一样,就是接近对半。” 灰手人说:“仅仅多出那么一点点,而且,这次我感觉转化界限非常明显。” “就是一刹那的工夫,表层感觉就转化成深层感觉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而且转化的那一刹那,出现了类似我们以前使用特殊本事过程中出现的‘转节’一样的东西。” (五千六百七十七)已说 “是啊。”褐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灰手人所说的“转节”是什么,立刻道:“没错,我刚才还想,这种转化方式好像像什么呢,我似乎有印象,但又没说出什么来。你就说出来了。” 灰手人说:“我也是正好想到这个了。” “实在是太像了!”褐手人道,“你能想得这么清晰,要不是你说,我可能是做不到想出来的。” “也不要这样认为啊。”灰手人说,“你都说了刚才还想这种转化方式好像像什么呢。” “也仅仅是好像而已。”褐手人道。 “有这种‘好像’就意味着有可能想出来。”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但始终没想出来啊。” “那是因为在你想出来之前,我已说了啊。”灰手人道,“如果我不说,你很可能就是第一个说出‘转节’的。” “然而第一个说出‘转节’的就是你。”褐手人说道。 “其实说出这个页没什么了不起的,真没那么重要。”灰手人道,“因为也只是‘像’转节,而不是‘是’。” “通过‘像’来推断,可能可以了解很多东西啊。”褐手人说。 “能了解些什么呢?”灰手人问。 “现在我还没了解出。”褐手人说道。 “估计确实没那么重要。”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如果这是我先说出来的,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是不是?” 说到后面,褐手人的语气又显得有些调皮。 灰手人听出了语气中的调皮,便说道:“是啊。如果是你先说出来的,估计也能说出了解些什么了。” 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些调皮的语气。 “你是真这么认为?”褐手人问道,“不会吧!” “我的确是真这么认为。”灰手人说。 “以前的我恐怕无论如何也预测不了你现在竟然这样了。”褐手人说。 “预测不了的事情有很多啊。”灰手人说道,“我也预测不了你现在变成这样。” 褐手人道:“我是真觉得自己废话太多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灰手人问道。 “虽说说得突然,但应该是事实。”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觉得自己废话多啊。”灰手人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不用如此谦虚了。”褐手人说。 “谦虚?”灰手人道,“不是谦虚啊,我觉得我说的东西很多都是各种废话组成的。” “可是我依然觉得很有用啊。”褐手人道。 “能有什么用啊?”灰手人道,“你说的才是有用的东西。” “但是,有些时候,你没说什么,就无法启发我说出那种话。”褐手人道。 “我?”灰手人道,“还能启发呢?那话可是你说的啊。” “就算一句话真是自己想到并说出来,很多时候也要考虑关系的影响。”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觉得考虑关系的影响更重要,还是讨论其他的影响更重要?” “其实肯定都很重要,但要硬是要讨论出其他影响来,我目前觉得大概是关系的影响重要吧。”褐手人道。 (五千六百七十八)双声 “好像又有了新变化。”灰手人道。 “哪方面变化?”褐手人问,“你是说海浪中的笑声与哭声吗?” “对,你也听见了,看来真不是我的幻觉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听得出灰手人说这话时候又显得有些调皮,便故意说道:“你还想着刚才幻觉的事呢?” “像我这样的,就算出现了幻觉,也不是不可能,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我也一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所以想着也很正常。” “倒是的确很正常。”褐手人道。 “那哭声和笑声你觉得是从哪里来的?”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就是从他腹部出来的。”褐手人说,“你呢?” “跟你一样。”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他腹部为什么会出现哭声和笑声?” “我还好奇他腹部为什么会出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呢。”灰手人又说。 褐手人道:“你觉得哭声和笑声是不是有点熟悉?” “熟悉?”灰手人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也说不大清楚,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褐手人道。 “跟我们以前使用特殊本事有关系吗?”灰手人问。 “好像有点关系。”褐手人说。 “你仔细想,想的出来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想不出来,要不你想想。” “我还没出现那种熟悉感。”灰手人道,“你那种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褐手人说:“表层的。” “没转成深层的吗?”灰手人问。 “到现在也没转成深层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可能会转吗?” “这我可无法预知。”褐手人说。 “我好像也有了。”灰手人突然说道。 “那种感觉?”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 “也是表层的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你能预知会不会往深层转吗?”褐手人问道。 “我也预知不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你想得出跟以前我们用特殊本事的事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吗?” “想不出来。”灰手人道,“目前就是只有一种表层的感觉而已,真没其他什么。” 褐手人说:“那我们先讨论些别的吧。” 说完这话,褐手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说:“刚才你我的讨论过程挺顺畅的?” “没错,非常顺畅,没遇到什么障碍。”灰手人道。 “你觉得会是有效的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是有效的。”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道,“我发现这段时间我总爱说这个。” “我也一样啊。”灰手人说,“回答你的问题,就是表层感觉。” 褐手人道:“我也觉得有效,也是表层感觉。” “那是不是说明,在现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就算讨论有效的东西,也不会不顺畅了?”灰手人说。 “我只能说,但愿如此吧。”褐手人道。 “这段时间先当是有效的。”灰手人说道。 (五千六百七十九)此话 褐手人道:“我们要做些什么?” 灰手人回答:“既然我们都说好了这段时间先当是顺畅且有效的,那么我们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大胆做了吧?” 褐手人说道:“对。” “那我们再次试试能否跟他交流如何?”灰手人问。 “可以啊。”褐手人说,“其实我也想这样呢。” 灰手人又说:“我先来吧。” “怎么又你先来?”褐手人问道。 “难道你又想先来?”灰手人问道。 “我们好像又讨论回了以前讨论过的问题。”褐手人说道。 “又一次重复。”灰手人道。 “那我们就连之前的讨论结果也重复一下吧。”褐手人说。 “什么讨论结果?”灰手人问,“莫非是一起来这个意思?” “是啊。”褐手人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又说:“怎么来?一起做什么?” “同时向他说句话?”褐手人问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道。 “我想的是‘你能听到我们的话吗?’这样的话。”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行。” “什么时候开始一起跟他说?”褐手人问道。 “就现在吧?”灰手人道,“也不约远些的时间点了。” 褐手人又说:“就这样吧。” 于是,按照此前说好的,灰手人和褐手人便同时问了他:“你能听到我们的话吗?” “他听到了吗?”褐手人问灰手人,“你觉得呢?” “我看他的样子,像听到了的。”灰手人回答,“但又不像听懂了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褐手人道,“他的眼神好像有了些变化,似乎多了些迷惑和不解。” “难道是想搞明白我们是不是跟他说话吗?”灰手人道,“应该不会是这样吧?我觉得又像就是想搞明白我们这话的意思。” “的确像。”褐手人道,“可我们的话其实挺明白的了。” “是啊。”灰手人说,“如此明白的话如果他还没搞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啊?” 褐手人又说:“该不会意味着此刻的他无法跟人正常交流了吧?” “最好不是这样啊,怎么又绕到这个上来了。”灰手人道。 “但此刻他的确可以说是没跟你我正常交流吧?”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没跟你我正常交流已经不止这段时间了,刚才也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意味着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 “刚才那么长时间,我的想法跟此刻都不大一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没错啊,就是这次,我看到他的眼神后,又想到了这些。其实,以前他无法跟你我正常交流的时候,都是目光呆滞的。这次他眼神好像有了些变化,我可能本不该往那个方向想。” 褐手人又说:“但就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了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此刻的我们又受了什么别的影响?” “不了解啊。”褐手人道,“就算是,我们现在似乎也很难避免吧?” (五千六百八十)皆是 “是啊,很难避免。”灰手人说,“毕竟他现在的情况跟以前我们遇到的他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目前就当他没这方面问题吧。” “对,而且,刚才那情况,其实他的样子像是听到了你我说的话啊。”褐手人道,“你我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是的。”灰手人说,“只是没能给我们回应。”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似乎也不用担心他是不是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道。 “那倒是啊。”灰手人道,“只是这种担心依然缠绕着我,令我无法放下。” 褐手人说:“我也有些难以放下,那我们该怎样做?” “又是你问我。”灰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是啊,难道只准我回答你的问题,不准我问你问题?”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回应道。 灰手人又说:“当然准。但是,以前你不会像这次这样问我这种问题吧?你明白我说的‘以前’的意思。” “是啊。”褐手人道,“说真的,这种问题,要是以前,我就算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也不会问你啊,总担心如果问了你,好像会显得我没本事。不仅如此,说不定我还会想,要是被你抓到点什么,传到那谁那里就不好了。” 灰手人的语气显得正经了起来:“这也怪不得你。” “怎么又怪不得我了?”褐手人道,“这段时间好像在你眼里,什么都怪不得我。” “那是因为你说的那些事,本来都怪不得你啊。”灰手人道。 “然而我们提到的一些事,你却认为怪你?”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是啊。你不也认为怪你?” “我们两人皆是如此。”褐手人说道,“你刚才的语气好像突然正经起来了啊,不是我的错觉吧?” 灰手人说:“不是错觉啊。” “怎么突然不继续用调皮的语气说了?”褐手人道。 “这么一转变,你还有点不习惯,是不是?”灰手人说这话的时候又带了点调皮的语气。 褐手人说:“倒是没不习惯,毕竟,这事放到以前,我应该是听不到你用调皮的语气说话的,就更别提调皮的语气转成正经的语气这种情况了。我就是问问你为什么突然就不继续用调皮的语气说了。” 灰手人说道:“因为我听了你那话后,很快就想起了以前你我处在怎样的处境之中,也想起了我是怎样对待你的,自然会立刻就想到怪不得你啊。” “你认为怪不得我的原因跟你我以前的处境不同有关,也跟你以前是怎样对我有关,是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稍微一想就明白。” 褐手人说:“的确跟我们以前的处境有关系。” “你只同意这部分吗?”灰手人问道。 “‘至于后面那部分,我认为跟我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有关系。’”褐手人说道。 “你怎么对待我,本身就跟我怎么对待你有关系吧?”灰手人说道。 (五千六百八十一)心存 褐手人说:“这就是个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灰手人道:“你看他,眼神是不是又有了新变化?” 褐手人的目光从树珠转向了他,道:“好像是,好像刚刚醒过来的一样。” “那我们要不要再次问他话?”灰手人问道。 “可以。”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什么时候开始,立即吗?” “我觉得立即开始就行。”褐手人道,“你看呢?” 灰手人又说:“说什么?还说刚才的话吗?” “可以啊。”褐手人道,“不管怎样,都还要一起说啊。” 灰手人道:“就这么办吧。” 两个人便一起再次同时说了:“你能听到我们的话吗?” “哦——” 这声音正是那个人发出的。 “他出声了!”灰手人道,“是否因为我们问他?” “无法确定啊。”褐手人道,“要不我们再一起问他一次?” “这次问什么?”灰手人问。 “这次就问:‘你是在跟我们交流吗?’”褐手人道,“你看如何?” “可以啊。”灰手人道,“什么时候问?就现在吗?” “就现在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了声“好”。 两人便一起问他:“你是在跟我们交流吗?” 然而那个人又没什么反应了。 “他像听懂了我们这话的样子吗?”褐手人问灰手人。 “好像有点像懂了的。”灰手人说道。 “我也觉得像懂了的。”褐手人道,“那你认为他没别的反应的原因是什么?” “想不明白,是不是无法立即回应我们什么?”灰手人道。 “听懂了,但是无法回应?”褐手人问。 “也像也不像。”灰手人说道。 “你认为他刚才那声‘哦’是在回应我们吗?”褐手人问道。 “我也不确定。”灰手人道,“当时我还是那么想的呢。” “当时?”褐手人问道。 “我说的当时,就是我听到他‘哦’之后。”灰手人道,“我对他心存幻想,认为他很可能是用这声‘哦’来告诉我们他听到了我们的话。” “但是后来你的想法变了。”褐手人说,“是吧?” “是的。”灰手人道。 “大概什么时候发生的这种变化?”褐手人问道。 “就是我们问他‘你是在跟我们交流吗?’之后。”灰手人道,“你呢?” “我的情况几乎是跟你同步的。”褐手人说道。 “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做?”灰手人问道。 “已经不清楚了。”褐手人道,“想着再问他些什么,又觉得没太大意义。” “那我们还问吗?”灰手人问道。 “有点不大想问了,但又放不下。”褐手人道,“你呢?” “我还是有一点想再问问的。”灰手人道。 “既然你想,那我们就再问一次吧。”褐手人说道。 “听我的?”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 “你觉得没太大意义,是吧?”灰手人问道。 “但我刚才也说了,但又放不下啊。”褐手人道,“你就认为我主要是放不下吧。” (五千六百八十二)那声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是啊,就是我自己说的,我也确实放不下。” “这次问什么?”灰手人问道,“你说一个吧。” “问他:‘有没有听懂我们的话?’”褐手人道,“行吗?” “行啊。”灰手人说,“现在开始?” “好,开始。”褐手人说道。 两个人便同时对那个人说:“有没有听懂我们的话?” “嗯。” 灰手人说:“那声‘嗯’,是他发出的吧?” “我听着是,但还有点不确定。”褐手人道。 “奇怪了,我也有点不确定。”灰手人说,“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我连这都不确定。” “可能证明这声‘嗯’的来源,就是不够清晰,是不是?”褐手人道。 “有可能是你说的这样,但刚才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听的问题。”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刚才我也在像你这么想,但是你说你也不确定,我就感觉应该是不够清晰了。当然,其实我也并没绝对地排除你我都听错的这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大,你觉得是不是?” “的确可能性不大。”灰手人说道。 “我们下一步该怎样?”褐手人问道。 “再问一次?”灰手人道。 “可以。”褐手人说。 “又是立刻?”灰手人问。 “你的意思呢?”褐手人道,“还是多等一等,看看他有没有别的后续反应,再问?” “既然你提出了这样,就按你说的做吧。”灰手人道,“多等一等。” “我们会不会在等待的过程中遇到别的麻烦?”褐手人问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道。 “刚才我们吐出了那两个,但是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都没出现那种特别激烈的我们预想种的情况吧?”褐手人说道。 “是啊,还没出现。”灰手人道,“所以我也想着什么时候会出现,同时也希望根本就不出现。” 褐手人又说:“我当然也希望不出现了。但我们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如果真出现什么问题,会怎样?” 灰手人道:“其实,等待期间出现那种情况,总比我们正问他的时候出现好些吧?” “说来也是啊。”褐手人说,“我刚才怎么突然那么想了? “怎么想都正常啊。”灰手人道。 “我觉得我刚才那么想,挺有问题的。”褐手人说。 “什么问题?”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们只要不是在做什么的过程中,那就可以算是处在两次行动的间隔时间吧?” “嗯。”灰手人道,“是啊。” 褐手人又说:“我应该担心的是行动时出现那种情况,不应该担心间隔时间里出现那种情况啊。万一间隔时间里出现了那种情况,那我们直接改变接下来的行动就是了。但如果我们在行动过程中时,出现了那种情况,那可能就要面临挺大的危险啊。虽说问他句话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行动,但也是行动啊。我就是觉得,刚才我有那种想法不应该。” (五千六百八十三)并没 “出现了想法就出现了,也没什么损失。”灰手人说。 “但我总觉得这背后的原因如果细想,并不简单啊。”褐手人道。 “你是想说,你觉得你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不一定是你自己正常情况下的反应?”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褐手人道。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灰手人问褐手人。 “可能我被这里的一些情况影响了。”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想的是可能有哪些情况?” 褐手人回答:“可能受这里环境目前情况的影响,也可能受他这个人的情况影响,还有很多其他可能。”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自己刚才那么想有可能是一时反常?” “是啊。”褐手人道,“我觉得这实在是反常了。” “会不会只是正常现象?”灰手人问道。 “正常现象?”褐手人想了想道,“这个......其实......也不能说不可能。我以前,就算是处在平时的环境之中,偶尔也会出现自己认为不该出现的想法。” 灰手人又说:“那这次也许也是啊。” “大概是因为此次你我所处的环境太特殊了,我就难以认为这次跟以前那种一样吧。”褐手人道,“我所说的‘以前’肯定是化纳后的时候啊。” “我知你说的肯定是化纳后的。”灰手人道,“至于环境特殊的事,不光你受到了影响。说实话,这样的环境也容易令我想多。我自己出现了有些状况,若是放在以前,我会觉得就是我自己的某种反应,没什么新鲜的,但同样的状况出现在目前这种特殊环境之中,我就会往别的地方想好多。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环境影响才这样的,也会想想我出现了这样状况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意识到的事已经发生了,或是我想不到的事要发生了之类的。” 褐手人道:“没错,我感觉你这些话说的就是我。” “正常,证明你我在这方面又是同步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但是,刚才那方面,我们并没同步。我说是,我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想法,而你并没出现那种想法。” “这个啊,如果换个角度想,是不是说明,只是你自己在某个时刻多想了而已,并不意味着别的什么?”灰手人道,“毕竟只有你偶然出现了那种你认为不该出现的想法。若是你我同时出现你刚才那种情况,是不是更像我们收到的一种‘提示’?” “你说的有道理。”褐手人道,“只有我一人出现了那种情况,也许这就跟我‘化纳后的以前’偶尔有了不该出现的想法类似吧。如果我在这种环境里出现的现象并不代表我因为受其他影响而发生了某些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也不代表这是对我的一种‘提示’,那其实也没我想的那么危险。只是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应该当作没什么事。” 灰手人道:“也许过一会儿你就出现对这方面的深层感觉了呢?” (五千六百八十四)悲戚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褐手人道。 “你很着急?”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 “但似乎又很难控制什么。”灰手人说。 “是的。”褐手人道,“的确很难控制,就像现在我跟你在这里说着,看起来很是浪费时间。” 灰手人说:“你听,是不是又出现什么变化了?” “听到了。”褐手人道,“哭笑声里,哭声压过了笑声。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正是这个。”灰手人说,“刚才哭声跟笑声大小差不多吧?” “对。”褐手人道。 “现在哭声已经比笑声大太多了。”灰手人说。 “你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发生这种变化的吗?”褐手人问道。 “没注意到。”灰手人道。 “你认为这种变化是渐变还是突变?”褐手人问。 “我不知道,但仅凭猜测,我认为是突变。”灰手人道。 “理由呢?”褐手人说,“理由是我们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变化的吗?” “对。就是这个理由。”灰手人说,“当然,我并不觉得这个理由是充分的。真的,一点都不充分。但我又找不到别的理由,就拿这个说事了。” 褐手人说道:“不仅你是这样想的,我也一样。其实我也觉得我这种想法是不合理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根本说不准什么想法是真正的所谓合理的,那就这样吧,似乎也只能这样。更多的就是无奈。” 灰手人道:“你有没有发现,变化了的不仅仅是哭声比笑声大了这一点?” “发现了。”褐手人道,“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不是你要说的。” “你说说看。”灰手人道,“我估计你我想的又一致了。” “我发现笑声本身也有变化。”褐手人道。 “我就说一样吧。”灰手人说。 “真是这个?”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我说说我感觉到的具体变化吧,不知道跟你想说的一样不一样。” 褐手人道:“我估计差不多。” “他的笑声,刚开始听不出是哪种笑,就是纯粹诡异的感觉,而刚才哭声大过笑声之后,那笑声就变成了给人一种悲戚感的。”灰手人道,“如果不把话说绝对,严谨些说,那笑声是给我个人一种悲戚感。” “并不是只给了你一个人悲戚感。”褐手人道。 “你这样说,证明你有同感了?”灰手人问。 “是啊,那种悲戚感,我能明显感觉到。”褐手人说。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就是表层感觉,普通的那种。”褐手人道,“但我却认为非常值得相信。” “这算是你难得如此相信表层感觉的情况吧?”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说,“简直还是坚信啊。有点出人意料。你呢?你不相信吗?” “其实此刻,我跟你一样,是坚信的。”灰手人道。 “刚才呢?”褐手人道。 “刚才之所以无法确定是不是只有我才有这种悲戚感,是因为我怀疑我有这种感觉是受了哭声的影响。”灰手人道。 (五千六百八十五)熟识 褐手人道:“你觉得如果没有那种哭声,你可能对这笑声的感觉就不同了?” 灰手人说:“是的,但这只是我刚才的想法了。” “听我说过之后,就不一样了吗?”褐手人问道,“这算不算因为我说的话而改变了?” “其实也不能算。”灰手人道,“我大概就是后来又感觉到那笑声确实发生变化了。”灰手人说。 “这就好。”褐手人道,“我就更放心了。”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笑声会有此刻如此强烈的悲戚感。”灰手人道。 “刚才就在那笑声没变得那么悲戚的时候,其实声音也跟普通的笑声不同,是吧?”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诡异得很。” “你觉得之前那种诡异得声音像是什么引起的?”褐手人问道。 “到现在我依然没想出来,但是那声音听了令人很不舒服啊,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灰手人说道。 “有。”褐手人道,“而且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挺熟悉的。” “熟悉?”灰手人道,“你是回忆起什么来了吗?”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 “你回忆起了什么时候的情况?”灰手人问。 “大概是,我接受化纳之前的情况。”褐手人道。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出现了点模糊的印象。”灰手人说。 “模糊的印象?”褐手人说,“是说接受化纳之前的情景吗?” “是的。”灰手人说。 “什么情景,你细说说。”褐手人道。 “我好像是想起了某个熟识的人在无奈地笑。”灰手人说。 “你想得清楚是谁吗?”褐手人问道。 “想不清楚。”灰手人道,“我非常想知道是谁。” 褐手人道:“我提示一下,可能是朋友吗?” “朋友?”灰手人想了想道,“不是没可能。” “我认识吗?”褐手人问道。 “应该是认识的。”灰手人说道。 “这个人有什么明显特征吗?”褐手人问道。 “特征?”灰手人说,“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特征。” “为什么你能觉得我认识?”褐手人问道。 “纯粹的感觉。”灰手人道,“其实真没什么道理可讲。” “纯粹的,深层感觉吗?”褐手人问。 “嗯。”灰手人道,“是深层的感觉。” “你经历了由表层感觉向深层感觉转化的阶段吗?”褐手人问道。 “没有。”灰手人说,“好像这种感觉一来,就是深层的。” 褐手人说道:“你认为你出现这种感觉跟这里的环境有关系吗?” “有吧,可能就是这里环境的综合作用使我想了起来。”灰手人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也有一种感觉,就是起初那种诡异的笑声有些熟悉。”褐手人说。 “你这也是深层感觉吗?”灰手人问褐手人。 “应该是吧。”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你所想的,跟我刚才说的相似吗?” “相似,但此刻,我想到的又不是一个人。”褐手人道。 “几个人?”灰手人问道。 (五千六百八十六)背记 “说不清,但是多个。”褐手人说,“其中包含我熟识的人。” “其中只有一个人是你熟识的吗?”灰手人问。 “应该是这样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那个人也是我熟识的吗?” “应该是。”褐手人回答。 “这你又是如何判断的?”灰手人问。 “没什么合理根据。”褐手人道,“依然只是一种感觉,并不可靠的感觉。你觉得你熟悉的人事我人事的吗?” 灰手人说:“我刚才还真没感觉出来这方面的事。” “你现在可以感觉一下,看看能感觉出来吗。”褐手人道。 “没有。”灰手人道,“依然没感觉出来。” “其实你的感觉比我来得早。”褐手人说。 “但是得到的信息却没你多啊。”灰手人道,“能获取的信息多是尤为重要的。” “如果感觉来得太晚,就算获取的信息特别多,也会耽误事的。”褐手人道。 “现在我们的情况,显然就是没耽误事。”灰手人说。 “你说的仅仅是这件事。”褐手人道,“如果涉及别的事,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褐手人说道。 “如今你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涉及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其实别的方面倒也不用想太多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我好像又进入某种模式了。” “刚才出现过的类似的,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都是肯定对方的。” “你不仅肯定我的,还把你获取更多信息的事贬低了一下。”灰手人道。 “其实也不是贬低,我也就是那么觉得而已。”褐手人说道。 “把原本重要的,说得好像没那么重要似的,确实也是贬低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其实你也这样做了啊,把感觉来的速度快的重要程度贬低了。” 灰手人道:“那是因为我自己觉得,获取的信息多些更为重要。” “有不少时候,获取的信息也是你更多。”褐手人道。 “一般还是你获取得更多。”灰手人道,“我到现在也没感觉到那个我熟识的人是不是同时也是你熟识的。” “也许是时间问题,可能一会儿你就感觉到了呢。”褐手人道。 “你看,一说到我,你连标准都不一样了。”灰手人说。 “哪里不一样了?”褐手人似乎已经察觉出灰手人要说的意思了,带着些调皮的语气问道。 “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证明你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了。”灰手人道,“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 “我要听听你到底要说些什么。”褐手人道。 “所以我现在就直接说出了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说:‘如果感觉来得太晚,就算获取的信息特别多,也会耽误事的。’” “是啊,我就是说了,我承认。你还把我的话一个字都不差地背记下来了啊。”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这也算背记?”灰手人同样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五千六百八十七)抬高 “反正是一字不差了。”褐手人道,“其实我当然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这种并不长的话,就算不背记也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你接着说标准怎么不一样了。” 褐手人这样说是有些故意的,在此刻就是想听听灰手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灰手人说道:“你刚才的话,就是你说我‘背记’的话,意思就是时间特别重要,就算感觉来了,但来得太晚,也是会耽误事的,是不是?” “然后呢?”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这么问,我一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你明知故问。”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接着说啊,我还在等你说。” “故意的。”灰手人道。 “你这语气,也是故意的。”褐手人道。 “是啊,我没否认我是故意的。”灰手人说,“我也没说不继续说啊。” 灰手人说这话的语气更显得调皮了。 “那你倒是说啊。”褐手人道,“反正你我一来一去的,都是故意这样。我是想听你说详细些的,尽管我也知道说详细了耽误时间,但目前我好像还现在那种‘拖延’状态里没出来啊。” “我也还在那种状态里没出来啊。”灰手人道,“你说了那话表明你明白感觉来得早有多重要。刚才的事,我的感觉来得早些,你就强调时间够早重要。后来说的这事,我挺长时间都没感觉到那个我熟识的人是不是同时也是你熟识的,就属于我的感觉来得晚的情况了。在这事上,你的感觉就是来得比我早,你却不像刚才那么说了。”灰手人道,“你自己感觉来得晚一点时,你就强调时间早重要,我的感觉来得晚时,你的标准就不一样了,是不是?我都说那么清楚了,是不是够详细了?你对待你自己和我的不同标准,是不是已经明摆在这里了?” “你真说这么多啊?”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刚才是谁说的,想听我详细说?”灰手人问道。 “我啊。”褐手人道,“你说我对待你和我的标准,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反正一件事,放在我身上你就容易把它说成好事或者抬高,放在你自己身上你就容易把它说成不怎么样的事或者贬低。” 灰手人道:“你也开始细说了。” “你不想听吗?”褐手人问。 “想听啊,特别想听。”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道:“我还继续说?” “我好像不该让你继续说更多详细的吧?”灰手人问道,“我这样是在怂恿你拖延时间啊。” “我自己拖延时间都到这个程度了,还用得着你怂恿吗?”褐手人问,“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好像又没起什么好作用啊。” “怎么又扯到你自己头上了?”灰手人问道。 “刚从可是我让你详细说的啊。”褐手人道。 “我也是自己主动拖延的啊。”灰手人道,“再说你那是刚才跟我说,而我可是在我拖延时间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现在仍在怂恿你啊。” (五千六百八十八)这套 褐手人道:“又开始这套了。” “算是我开始的吗?”灰手人道。 “这种事,反正也说不清你我到底是谁开始的。”褐手人道。 “你也承认了。”灰手人用有点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说道:“你还用这种语气跟我说啊。” “是啊。”灰手人道,“现在这个时候,好像我这样很自然啊。”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也想做些跟他有关系的事,但好像就是想说些没用的话拖延啊。” 灰手人道:“那我们现在对他做些什么?” “你觉不觉得他腹部发出来的声音又有了些变化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感觉出别的来了!” “啊?”褐手人道,“什么别的?你说。” 灰手人说道:“就是刚才说的那事,你我都接受化纳之前的情景,我感觉某个熟识的人是认识你的。尽管这感觉模模糊糊的,但着实是感觉出来了。” 褐手人又说:“跟我的感觉一致?” “没错,这次又一致了,你终于不需要继续用你那不同的标准来衡量你和我的情况了。”灰手人说此话时又有些调皮。 褐手人道:“那你也不要继续了。” “其实我觉得那样的感觉还挺好的。”灰手人说。 “用不同标准要求自己和对方?抬高对方?”褐手人问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灰手人说。 “因为你也用了这样的不同标准啊,我说也正常。”褐手人又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灰手人说:“你刚才问我觉不觉得他腹部发出来的声音又有了些变化,是不是因为你感觉到了?” 褐手人说道:“是啊。你感觉到了吗?” “我刚才感觉到‘熟识’那件事,就没意识到有没有感觉到别的,当然也没发现别的。”灰手人道,“现在突然发现了些什么。” “对,确切地说,应该是发现,当然,我说成‘感觉’是因为我并不确定那算不算个发现。”褐手人道。 “他腹部发出的声音里,出现了狂风呼啸的声音。”灰手人道,“但似乎非常小。” “这就对了。”褐手人道,“看来我刚才那也可以算是个‘发现’了,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灰手人道:“要不是你这么说,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我现在跟以前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好像是比以前更容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或者产生幻觉。”褐手人道,“以前好像很少这样吧?” 灰手人说:“这也是跟你我所处的境况有关的吧?” “一定有关的,而且关系非常密切。”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对你我不利啊?” 褐手人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你我不利还是有利,毕竟这种环境本身就古怪,境况不同于以往,要是我们能多反省自己,也许还是好事?” 灰手人说道:“不管是不是好事,我们好像很难立即改变自己的想法?” (五千六百八十九)某种 褐手人说:“没错啊,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那就当成是好事吧。” 灰手人说道:“我试试说点正经的,估计也是能顺畅说出来的吧。” “我看差不多。”褐手人道,“刚才那段时间你我也没受多大影响。” 灰手人道:“对,只是我们依然会觉得拖延更舒服些。” 褐手人说道:“我们虽然还像之前那样一直说着话,但似乎说话的速度也不是必须有多快了。” “的确如此,环境在这段时间是在变化的。”灰手人道。 “是朝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变化吗?”褐手人问。 “我只能说希望是,但目前看不出来具体怎样。”灰手人道。 “你说,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变化会不会是对我们刚才发出各种声音的回应?”褐手人问。 “不是没可能。”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不觉得很大。”灰手人道。 “你我感觉一样。”褐手人说。 “你这次的是表层的感觉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深层的。”褐手人说。 “我的感觉也是深层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刚才提出这个的时候,那种深层的感觉还没出现,后来我问你话的时候就出现了。在那种深层的感觉出现之后,我一直都觉得我其实根本没必要提出那个来。” 灰手人说道:“提出来挺好的啊,如果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依然希望你能提出来。” 褐手人说道:“我提出的总是没什么大用的。我希望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就提出来。” “到现在你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有大用的吧?”灰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有没有用本来就难以判断。” 褐手人又说:“我要是再继续说我提出的有很大可能性没什么用,你提出的却有很大可能性给人启示,好像就又陷入刚才某种模式中了吧?” “那你就当你我提出来的都有很大可能性是有用的吧。”灰手人道,“这样想是不是就能跳出那种模式了?”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但我估计我说着说着,有可能再进入那种模式。” “不光是你,我也是啊。”灰手人道。 “其实想来,这可能也没什么,到现在为止,你我反复进入某种模式或者反复谈到某种话题,好像还没直接给我们带来明显的危害。”褐手人说。 “我感觉也是。”灰手人道。 “只是,不知道有些事是不是暗中已经发生,而你我却不知道。”褐手人说道。 “我也担心这个,但又感到就算担心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们又说了很多,然后每次说过之后,在觉得拖延时间的同时,还在讨论之前我们说得多这件事,在讨论的过程中又拖延了时间。” 灰手人道:“尽管我知道是这样,可我还是有些忍不住讨论。” “我也忍不住讨论。”褐手人道,“如果我能忍住,也不至于讨论起来。” (五千六百九十)多股 灰手人说:“那风声是不是发生变化了?” 褐手人道:“好像有变化。” “你听出的是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我听出的是由一股风变出了多股风。”褐手人道,“是我的感觉啊,我也不说绝对了。” “我也听出变成了多股风。”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在想,一股和多股我到底是怎么区分出来的。” “可能纯粹就是听出来的吧。”灰手人说道,“刚才明显的只有一种风声,现在多了很多种。” “我只是纯粹听出来的,没涉及深层感觉吗?”褐手人道,“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们现在的‘听’到底跟我们的深层感觉有没有必然联系?”灰手人问道。 “我就是在想这个。”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们在这种环境中所谓‘听见’的,会不会实际上是我们的深层感觉告诉我们的?” 褐手人道:“不好分辨。” “你觉得现在我们‘听见’他腹部发出来的风声,跟平时听见什么东西,有什么不同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在找这种不同。”褐手人道,“如果找到了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但我现在依旧没找出来。” 灰手人又说:“此刻仍在继续找?” “只是在试。”褐手人道。 “觉得找出来的希望大吗?”灰手人问道。 “不大。”褐手人道。 “还打算继续找吗?”灰手人道。 “暂时不打算了。”褐手人道,“你有什么建议?” “这方面,我暂时也没什么建议。”灰手人说。 “你现在听到的是几股风?”褐手人道,“容易分清楚吗?” “此刻啊,容易分清楚。”灰手人道,“就是四股风。” “我听到的也是四股风。”褐手人道,“你说此刻是四股,那之前呢?” 灰手人说:“三股。” “那就一样了。”褐手人说道。 “你之前也听到了三股风?”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 “咦?”灰手人道,“好像又变了。” “确实不一样了。”褐手人道,“现在应该又是三股风了?” 灰手人说:“对,我听着也是,这三股风每股的声音有明显的区别。” 褐手人说道:“之前的三股风每股的区别也很明显。” “你觉得此刻听到的之前的三股风,跟最初听到的三股风声音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道。 “好像声音是几乎一致的?”褐手人道。 “对,那就对了。”灰手人说,“我也感觉到这个了。” “如果是一般情况,风声是不断变化的,很难有两个不同的时间点出现的三股风声音都一致的。”褐手人道。 “所以你觉得这种现象应该跟环境关系很大,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对,显然情况很不一般了。”褐手人道。 “那你觉得早前的三股风跟中间出现过的四股风是什么关系?”灰手人道。 “我觉得,那四股风里,可以说包含之前的三股风,也可以说包含后来的三股风。”褐手人说。 (五千六百九十一)四股 “之前的三股风和后来的三股风不仅声音一样,好像连顺序都一样,是不是这样?”灰手人问。 “顺序?”褐手人想了想道,“我没注意。” “先起来的那股风声音高亢些,起来的第二股风声低沉一些,起来的第三股风声音更低沉一些。”灰手人说道。 “你注意得如此细致!”褐手人感叹道。 “这也没什么吧,就是正好注意到了。”灰手人说道。 “我要是记得就好了,可惜啊,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褐手人说道。 “其实一般情况下风声都是不会这样的。”灰手人道。 “你是说分得太清晰了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一般情况下,每股风的风声起始和结束也没这么明显。” 褐手人说道:“没错,一般情况下风声好像都是连续的,就算是断,也是渐渐消失的。” 灰手人又说:“然而在这样的环境里,风声开始前都没什么预兆啊,突然就出现了。然后又一股风也是没什么预兆就出现了。那时候虽然有两股风的风声同时响着,两股风的声音却是各响各的,就算是交叠,也不融合。除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第三股风也是没什么预兆就出现,跟前两股风同时响着的时候也没有融合感。” “听你这么说着,我现在就有强烈的感觉。”褐手人道。 “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此刻的三股风,也是就算交叠,也无融合感。”褐手人道。 “之前出现的四股风,也奇怪得很。”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说,四股风起来之前,三股风停了一下?”褐手人说道。 “没错。”灰手人说,“那种变化不是连续的,就好像是重新开始了一般。尽管按照我的理解,四股风里确实是包含着三股风的,但它并不是在三股风出现后又多了一股风。刚才三股风停了一下,然后,之前出现过的三股风又按照刚才的顺序来了一遍,在第三股风响了一会儿后,我没听到过那声音的一股风出现了,我姑且把最后出现的叫第四股风吧。” 褐手人道:“四股风的响声结束后也有一小会儿停了的时间,是不是?” “这个我当时没注意到。”灰手人道,“你注意到了,那就应该是。” 褐手人说:“你注意到的还是比我多的。” 灰手人道:“可你注意到了我没注意到的事情啊。” “我是不是又起了个头啊?”褐手人问道。 “进入某种模式的头吗?”灰手人道,“那应该是。” “不过你确实总在关键时刻注意到我没注意的事。”褐手人道。 “哪里是什么关键时刻啊?”灰手人说。 “你还在那种模式里。”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其实你也在,是不是?”灰手人说道,“一听你这语气我就知道又要开始。” 褐手人说:“你可以考虑先从那种模式里出来啊。” (五千六百九十二)音高 灰手人听得出褐手人是故意这样说的,便也故意问道:“你真希望我从那种模式里出来吗?”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其实没那么希望了?”褐手人道。 “是啊。你是不是觉得在那种模式里待着还挺舒服的?”灰手人问道。 “我也要回答你,是这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故意说道:“那你还说我可以考虑先从那种模式里出来?你怎么不考虑先出来?” 褐手人道:“你真希望我从那种模式里出来吗?” “你背记我的话,还一个字不差。”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回答啊。”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其实没那么希望了?”灰手人故意重复褐手人的问题。 褐手人说道:“这次是你背记我的话了吧?” 灰手人道:“是啊,你回答啊。” “‘你回答啊’这四个字又是背记我的话了吧?”褐手人道,“一字不差。” “就四个字也算背记了?”灰手人道,“只有四个字的这种,随便哪个人复述的时候也能一字不差吧?” 褐手人说道:“不管字多字少,反正一字不差了啊。” 灰手人听出了褐手人语气中的调皮,便说道:“那就一字不差了,你就当我背记了吧,反正你也背记了我的,你也一字不差。” 褐手人说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重复之前说过的‘话题’那么简单了,我们在说之前对方说过的‘原话’啊,这算不算重复?” 灰手人说:“跟重复话题还是不同的。毕竟有些话,前后不是同一个人说的。” 褐手人道:“那就算是‘重现’?” 灰手人又说:“其实话题页可以说成‘重现’?要是这么说的话,原话的重现和话题的重现还是有些共同点的,是不是?” 褐手人说道:“想来也是啊。” “我现在似乎应该多关注风声方面。”灰手人道。 “这段时间我没发觉又出现其他变化。”褐手人道。 “我也没发现。”灰手人说,“此刻依然是那三股风的声音在响。” 褐手人又说:“而且声音虽然是交叉着的,但依然能区分得很清楚。” 灰手人道:“三股风能一直响这么长时间也是罕见。” “没错。”褐手人道,“更罕见的是,那风声的音高好像就没怎么变过。” 灰手人说:“是啊,每一股都一直保持同一种音高。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风。” 褐手人又说:“如果我们不做什么,你感觉它一会儿会发生变化吗?” “我感觉一会儿说不定又会变成四股风。”灰手人说道。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 “深层感觉。”灰手人道,“直接就是深层感觉。” 褐手人又说:“我也出现了这种感觉。” “也是深层?”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 “你还感觉到其他的了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我感觉,如果接下来再次变成四股风,那么变化之前应该还会有停顿。” (五千六百九十三)先断 “既然你我感觉一样,那就等等看。”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 灰手人道:“发生变化之前也没什么预兆。” 褐手人说道:“的确没什么预兆。” 灰手人又说:“好像有变化了!” “果然跟之前你我想的一样,先断一下。”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没错啊,接着就变成四股声了。” 褐手人又说:“现在的四股声里包含刚才的三股声吧?不知我有没有听错。” “应该没有。”灰手人道,“我听到的也是这样的。” 褐手人道:“而且这第二次出现的四股声跟第一次出现的四股声是一模一样的。我听起来是这样的,你听着呢?” 灰手人又说:“我听着也是这样的。” 褐手人说:“不知道这次四股声能持续多久。” 灰手人道:“我估计,跟刚才差不多。” 四股声停止,再次变回了三股声。 褐手人又说:“你感觉这次四股声持续的时间跟刚才四股声持续的时间相等吗?” 灰手人道:“我觉得是相等的,当然,我也不好把话说绝对了。” 褐手人说:“我明白,我也觉得是相等的,甚至是一模一样的。” 灰手人又说:“而且,我觉得连间隔时间都一样。” “你是说这次四股声变成三股声的时间间隔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是。” “我又没感觉出来。”褐手人说,“你的感觉总是很灵敏。” 灰手人道:“不是啊,很多时候都是你的感觉灵敏啊,刚才就是你感觉到了而我没感觉到。” “我那只是偶尔啊。”褐手人道。 “我那也是偶尔。”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好像又开始某种模式了。” “是啊,又是熟悉的模式。”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还要继续这种模式里吗?” “你是不是又觉得感觉挺好的?”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没错。”灰手人说,“我们要怎样?” “继续这样?”褐手人说,“会耽误事吗?” 灰手人又说道:“我也在想会不会耽误事,但总是一边想着会不会耽误事,一边说着废话,一边还想继续沉浸在那种模式里。” 褐手人道:“没错啊,在这一点上,你我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很多情况都一样。”灰手人道,“已经快习惯了。” “其实我们一边耽误时间,还一边观察他和树珠呢,是不是?”褐手人说,“我一直是这样。我想,你也应该是吧。” 灰手人又说:“是啊,我也是。” 褐手人道:“那还算耽误时间了吗?” “你说不算的话,那就不算。”灰手人说。 “连这种没必要的你也要听我的?”褐手人问。 “你说了不算,我要是当成没耽误时间,那不是挺好吗?”灰手人问道,“你我是不是都舒服些?” “舒服些倒是真的,但是,这种舒服一定是好事吗?”褐手人问道。 (五千六百九十四)时长 然而刚刚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说:“其实就算让自己不舒服,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倒不如让自己舒服些。” 褐手人说:“没错,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那风声好像又变了。”灰手人说。 “又变回了四股风。”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道,“而且间隔又一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道。 “三,四,三,四,三,四。”灰手人道。 “你能猜到有什么含义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猜不出来啊。” 就在此刻,那个人突然说话了:“四......四......” “他说什么?”褐手人道,“是数字‘四’吗?” 灰手人道:“反正肯定是‘四’这个音,但是不是数字‘四’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问问他?”褐手人问道。 “我先问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一起问吧。” “那这次我就不说别的了,一起问了。”灰手人道。 “问什么话,你想好了吗?”褐手人问道。 “‘四’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问道,“就这么问行吗?” “行,就这么问吧。”褐手人说道。 “现在?”灰手人又问。 “对,就现在。”褐手人道,“开始吧。” 于是两人同时问那个人:“‘四’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新鲜的反应啊。”褐手人说道。 “是啊,是不是需要等一等?”灰手人问褐手人。 “我们可以等等。”褐手人道,“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你我的问话。” “如果没听到,我们会白等吗?”灰手人问道。 “也不一定白等啊。”褐手人道,“就算他没听到我们的问话,如果我们等了一会儿,也可能发现他出现对我们问题的反馈吧?” “那倒也是,此处的环境如此奇特,确实有可能。”灰手人道,“毕竟此刻他正发出‘四’的音。” “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风声好像又变了几次。”褐手人说。 “是的。”灰手人道,“我也一直都听着呢。” 褐手人说道:“而且每次变化的时候,中间都停顿一下。” “对。”灰手人道,“时长还都一样吧?” “我听着是一样的。”褐手人道,“当然我也不想说那么绝对,那我就说应该一样吧。” 灰手人又说:“他还是一直说‘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 褐手人道:“树珠出现变化了。” “树珠上出现了个符号啊。”灰手人道。 “那个符号我们见过。”褐手人说。 “‘吹气’的意思?”灰手人问道。 “对,我记得以前我见这个符号,就是吹气的意思。”褐手人道。 “我们吹气是不是就对了?”灰手人问道。 “试试吧。”褐手人说。 “一起吹?”灰手人问道。 “一起吧。”褐手人道,“现在就开始吗?” “好。”灰手人道,“方向重要吗?” “不知道,先不管方向吹个试试吧。”褐手人道,“看看结果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你看行吗?” (五千六百九十五)隐去 灰手人道:“就像之前的四股风第一次出现前那样?” 褐手人说:“对,就像那次那样,是一样的。” “吹吧。”灰手人说道。 两个人便一起吹气了。 “没什么反应吧?”褐手人问道。 “好像没反应。”灰手人道。 “树珠上的吹气符号也不是一直都有啊。”褐手人道。 “的确不是。”灰手人说,“刚才我也看到它消失过,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 “但一会儿又出现了。”褐手人说。 “没错,一会儿出现,一会儿隐去。”灰手人道。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规律?”褐手人问道。 “发现了。”灰手人道,“好像每次出现的时间长短,很熟悉。” “就跟刚才的节奏差不多,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你说的是不是他说话的节奏差不多?”灰手人问道。 “对,对!”褐手人道,“我刚要说这个,还没来得及补充呢!当然,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不把话说绝对了,我还是加上最后这句话吧。” “但其实我觉得你好像还挺有把握的。”褐手人道,“只能说那是一种感觉。” “又是感觉?”灰手人问道,“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褐手人说:“深层的。” 灰手人道:“可惜他现在不继续说了,不然就能验证一下了。” “听你刚才说的,你应该是也出现那种感觉了,你那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褐手人问道。 “深层的。”灰手人道。 “你我都是深层的感觉,我觉得可信度挺高啊。”褐手人道,“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都不好确定可信不可信。” 灰手人说:“是不是树珠给了我们提示,我们才有这种感觉的?” 褐手人道:“有可能啊。这段时间,树珠本来就在提示我们要做的事啊。” 灰手人说道:“这次就当是树珠的提醒。” “要想验证,是不是需要他再次说‘四......四......’这种东西?”褐手人问道。 “如果可以,那应该是对我们有利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可他没再说,我们要不要再做些什么,让他说?” 灰手人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刚才他说之前,你记得我们做了什么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你问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后,我说了‘三,四,三,四,三,四’,你就问我能不能猜到有什么含义,我说猜不出来。” 灰手人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是说到这里了吧?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开始发出‘四......四......’的声音了。” 褐手人又说:“没错,我记得也是这样。会不会是你说了‘三,四,三,四,三,四’,引他发出了‘四......四......’的声音?” 灰手人道:“那我再说一次。” 还没等褐手人说别的,灰手人就立即说道:“三,四,三,四,三,四。” “你怎么自己说了?”褐手人问道,“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五千六百九十五)换我 灰手人道:“你想说?” “我确实想说,但如果你不愿意让我一个人说的话,两个人一起说也行。”褐手人道。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就反应过来了,道:“我这次说的话又没道理了。”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问。 “因为其实上次那个‘三,四,三,四,三,四’就是你一个人说的。”褐手人道,“我刚才只考虑到你突然这么说是否有危险的问题,一时间就好像忘了刚才这话就是你自己一个人说的一样。” 灰手人道:“既然如此,那就没问题了。我虽然说了,但他并没出现跟上一次我说出来后一样的反应。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第二次那么说也没什么用?” 褐手人说:“可以再等一下啊,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灰手人又说:“上次就不需要等,他就直接说出‘四......四......’了。如果真能像刚才一样,大概也不需要等吧。不过,我估计就算想要跟刚才一样,也不大可能。” 褐手人说道:“自从他停止说‘四......四......’后,就没有再次想说的迹象。” “尽管迹象这东西不好看出来,但是这次我真觉得可能他就说这一次。”灰手人道。 “要不我试一次?”褐手人道,“尽管我根本不觉得我试一次会有用,但也可以试试。”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灰手人问道。 “你看,我要说了,你就这么问。”褐手人道,“刚才你说的时候你就没这么想吗?” “我不是之前说过嘛。”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时间不一样。” 灰手人道:“时间不一样,好歹人一样。如果你说的话,时间不一样,人也不一样了啊。” “既然时间不一样,你第二次说‘三,四,三,四,三,四’后也还没出什么大事,那我就当在不同的时间换我这个人说也没什么事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的确还有点担心褐手人说出来会有些危险,于是又说:“你看,其实你已经说出来了,就不用再说一次了。” “我这是在跟你说话的过程中说的‘三,四,三,四,三,四’,这些话是融在我说的别的话之中的啊,跟你那次可不一样。”褐手人道,“再说,我已经不止一次在跟你说话的过程中提过‘三,四,三,四,三,四’了啊。不光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啊,除了两次单独说‘三,四,三,四,三,四’以外,别的时候你也像我这样说过啊,就是‘三,四,三,四,三,四’前面或后面有别的话,不是单独说的。” “你也认为只有单独说‘三,四,三,四,三,四’才算?”灰手人问道。 “也?”褐手人道,“既然你这么说,就表明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认为的。我第一次单独说‘三,四,三,四,三,四’的时候,算是一边认真思考着一边说出来的。” (五千六百九十六)没抱 说完这话,灰手人本想听褐手人接下来会怎么说,却觉得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又说:“所以第二次我说的时候,也没在‘三,四,三,四,三,四’前面或后面加什么话,同样是模仿第一次的情况一边认真思考着一边说出来的。” 褐手人道:“刚才在你我看来,‘三,四,三,四,三,四’都是只有单独说出来,才是有可能起作用的,只要在‘三,四,三,四,三,四’之前出现了其他话,或者之后出现了其他话,那么就无法起作用了。” 灰手人说道:“刚才的确是这样,现在我觉得就算‘三,四,三,四,三,四’被我单独说出来,也起不了作用。” 褐手人道:“所以接下来我要来一次。” “单独说一次?”灰手人问道,“我试了没用啊。” “万一后来的时间点我试了有用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真不会有危险?” 这次褐手人没先回答灰手人的问题,而是说道:“三,四,三,四,三,四。” “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啊。”灰手人说道。 “你问我是不是真不会有危险,我就试了啊,这也算合理吧?现在试过了,我已经说出来了,也没出现危险。”褐手人道,“我用行动证实了。” “用行动证实某些事其实挺不安全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用行动证实某些事是不安全,但这件事不是啊。毕竟你刚才都试过了一个人说。” 灰手人道:“别的事你该不会也这样吧?” “别的事,我会跟你商量啊。”褐手人道,“你也是,对不对?” “对,我会商量。”灰手人道。 “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吧?”褐手人问道。 “现在你都做了,我担心也没用了。”灰手人道,“目前看来,确实没出现什么危险啊。” 褐手人道:“虽然没造成什么危险,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要是我说完这话,他就在此说‘四……四……’,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灰手人说:“其实你试之前也没抱多大希望。” “没错啊。”褐手人道,“我就觉得他可能就说那么一次,不会再说第二次了。” 灰手人说道:“既然你我都试过单独说‘三,四,三,四,三,四’了,他也没别的反应,那我们是不是只能就根据刚才出现的情况来分析了?” 褐手人道:“似乎是啊。” 灰手人道:“你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才说的‘似乎’?” “没错。”褐手人道,“其实我就是觉得只能根据刚才出现的情况来分析了。” 灰手人又说:“我觉得树珠上出现吹气符号的时候,正是他说出‘四’的时候,这是不是表示,在四股风的声音出现的时候,你我吹气会有用?”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褐手人说道。 “又如此一致?”灰手人问道。 “那就试一试啊。”褐手人道。 “现在是三股风的声音。”灰手人道。 (五千六百九十七)我先 褐手人说:“等到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试吧。”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要等到四股风声想起再试。” “一起试?”褐手人问道,“还是我先试?” “我先。”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这你又不说危险了。” “刚才说话不也是我一个人说过的?”灰手人道,“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危险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暂时还没发生?”褐手人问道。 “要是这么算的话,我们之前做的所有事情可能都是有危险的,可能都是危险暂时还没发生。这样的话,你我就什么都没法干了。”灰手人说道,“这件事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吧?” “怎么不会?”褐手人问道,“你有什么根据吗?” “我觉得只是吹气应该也没太多作用吧?”灰手人说。 “你觉得?”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表层。”灰手人说。 “这也可以当根据了?”褐手人问道。 “其实我也没怎么把这当根据。”灰手人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把我这表层感觉当成真正意义上的根据。” 褐手人说:“可我刚才我问的就是你是否有什么根据。” “那就是没有啊。”灰手人道。 “所以你就不要自己吹气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因为可能出现危险啊。”褐手人道。 “你说可能出现危险,这有什么根据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听出了灰手人的语气里带着些调皮,便说:“当然有啊。” “那你倒是说啊。”灰手人说。 “所有的事都可能出现危险,这个你没异议吧?”褐手人问道。 “因为不能把话说绝了嘛,是不是?”灰手人又故意问褐手人。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是不能把话说绝对了,我也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当时我现在说的这个,就算不把话说绝对了,也不是很离谱吧?” “所有?”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你该不会觉得离谱吧?” “啊,这倒没有。”灰手人道。 “你就是觉得就算不把话说绝对了,也不会很离谱吧?”褐手人道。 “好吧,你一定要这么问,我也只能这样接着你的话回答啊。”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感到好无奈啊?”褐手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灰手人。 “那当然是啊。”灰手人用带着些调皮的语气回应褐手人道。 褐手人道:“既然说了只能这样回答,你倒是答‘会’或‘不会’啊。” “我自然是回答‘不会’啊。”灰手人说道,“你都这样问了,我还能如何回答?” 褐手人又从灰手人的话里听出了调皮,便又说:“既然如此,你也可以认为你一个人吹气可能出现危险了吧?” “好吧。”灰手人道。 “是不是又感到好无奈?”褐手人故意开玩笑道。 “是啊。”灰手人说,“但你也不要自己吹气啊。” (五千六百九十八)同吹 “我?”褐手人道。 “怎么?”灰手人故意说道,“你该不会也感到好无奈了吧?” 褐手人说:“嗯?你说这样的话?” “怎么?”灰手人说,“听着熟悉?” “你该不会觉得听着陌生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自然不会陌生啊。” “你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调皮?”褐手人道。 “你不也一样?”灰手人说。 “那倒是啊。”褐手人说,“这样调皮也挺好的啊,起码我是舒服的。” 灰手人又说:“不光你舒服,我也是舒服的。” 褐手人道:“那就这样挺好。只是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吹气?” 灰手人道:“我想的也是要吹气。” “一起吹吧。”褐手人道。 “一猜你就会这么说。”灰手人道。 “你也这样?”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当然啊,你我不是经常一致吗?这次也正常。” “什么时间点吹?”褐手人说。 “四股风声响起的时候吧?”灰手人说。 “是,就是。”褐手人道。 “三股风的声音和四股风的声音变换了几次,此刻还响着三股风的声音。”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看样子快到四股风声音响起的时候了吧。” “是啊。是不是接下来第一次四股风声一响,你我就一同吹?”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就这样,同吹啊。”褐手人道,“你看呢?” 就在三股风的声音再次变成四股风的时候,灰手人和褐手人全都共同吹了气。 “发生什么新变化了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目前没看出什么新变化。不知道是没发生,还是我没注意到。” 灰手人又说:“我也没看出什么新变化。” 褐手人说道:“要不一个人一个人来?” “我先来。”灰手人道。 “你看,你又这样。”褐手人道,“我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就该直接吹气。” “不用这样吧?这件事你我要商量着来才好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所以,我还是和你商量了,你可别直接就来啊。” 灰手人道:“我并没直接就来啊,要是来的话,你刚才说‘要不一个人一个人来?’的时候我就直接吹气了。” 褐手人道:“既然是我提出的,就我先来吧。目前算是跟你商量过了。” 灰手人说:“我先来吧。如果你不提的话,我也会提的。” “可事实就是我先提出来了。”褐手人道,“这次我是真的跟你商量,可没跟刚才说‘三,四,三,四’似的直接来啊。刚才说‘三,四,三,四’那事,之前有你说过了啊。这次这种事的确是两人商量后再行动更安全些。” 灰手人说:“刚才的事,就算是我先行动的吧?” “对啊。”褐手人道。 “所以这次还是我先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就因为刚才是你先来了,这次就该我先来了啊。” “为什么上次是我先来了,这次该你先来?”灰手人问。 (五千六百九十九)三股 褐手人道:“也没什么必然的原因,就是一人一次啊,既然上次你先来了,这次我先来呗。你放心吧,应该没什么事。” 灰手人道:“还是我先来吧。” “算了。”褐手人说,“不要推来推去了,我估计很快就要变成四股风了。” 褐手人这时正好赶上了四股风声响起的时候,于是他便吹了气。 灰手人说:“你又这么快就行动了。” “我可不是没跟你说啊。”褐手人道,“虽然我行动是快了些,这次基本上算是商量好的了。” 灰手人道:“你吹气后发现什么反应了吗?” “没发现。”褐手人道。 “那我自己吹一次吧。”灰手人说。 “试试吧。”褐手人道。 “现在还是三股风声响起的时候,等到四股风声响起,我就开始。”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很快就到了。” 四股风声再次想起的时候,灰手人也吹了气。 “你发现什么新反应了吗?”褐手人问道。 “没发现。”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是不是我们哪里没做到位?” 灰手人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又或者是这么做其实根本就不起作用?”褐手人问道。 “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灰手人道。 “你此刻是怎么想的?”褐手人问。 “此刻,我是觉得好像还可以再试。”灰手人道。 “他说的是‘四……四……’,不是一个‘四’。”褐手人道,“这是我突然想到的,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想法有没有意义。” “树珠上也不止一次出现了吹气的符号。”灰手人说,“这也是我突然想到的,我同样不知道我这种想法有没有意义。” “我觉得你这种想法有意义,这涉及次数。”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刚才的想法有意义,你这也涉及次数。”灰手人道,“而且,我觉得你那种想法跟我这种想法之间似乎还有什么关联。” “哪方面的关联?”褐手人问,“是不是对我们接下来的行为有类似的启示?” “应该是。”灰手人道,“我就是觉得,吹气的次数说不定跟效果有关系。” “完全想到一起了。”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说,“又一次想到了一起。” 褐手人说道:“是啊,你觉得吹几次合适?” “反正不会是一次。”灰手人道,“他刚才就不止说了一次‘四’啊。” “对,我也觉得不会是一次,两次的可能性大不大?”褐手人问道。 “两次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是非常大的。”灰手人道。 “那我们就试试两次的?”褐手人问道。 “一起?”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你说呢?” 灰手人说:“我也是这种意思。” “那就现在四股风声响起的时候吹气,等三股风声响起的时候停止,四股风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再次吹气?”褐手人问道。 “就这样吧。”灰手人道,“现在还是三股风声响着的时候。” (五千七百)声停 褐手人道:“很快就会轮到四股风声了,这次四股风声一响起来,我们就一同吹气。” 灰手人说:“怎么回事?风声停了。” “是的,停了,而且没立即出现四股风的声音啊。”褐手人道。 “会不会一会儿就不再出现四股风的声音了?”灰手人问道。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刚才就说话绝对了啊。”褐手人说。 “你说你刚才说哪句话绝对了?”灰手人问。 “就是那句‘很快就会轮到四股风声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刚才就说‘很快就应该轮到四股风声了’。”褐手人说,“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停了啊。” “刚才你说‘很快就会轮到四股风声了’这话的时候,觉得别扭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觉得。”褐手人道。 “是丝毫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吧?”灰手人道,“还是说有那么一点但却没意识到?” “我觉得,是丝毫没有。”褐手人刚刚说完这话又赶紧补充道,“我这该不会是又一次说绝对了吧?” 灰手人道:“不必担心这个吧?” 褐手人还是决定改口,道:“我还是换一种说法吧。我只能说,我自己的感觉是丝毫没有的,仅仅是的个人感觉。当然,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不舒服的感觉我却没意识到,就那么忽略过去了。其实,我自己认为真的是前者,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如果没意识到有不舒服的感觉,就跟没感觉到差不多啊。” 灰手人道:“你是什么时候觉得说‘很快就会轮到四股风声了’这话太绝对令你不舒服的?” 褐手人又说:“就是三股风的声音突然停了之后。” 灰手人说道:“那就是证明,如果没发生后面的事,就算你说了绝对的话,也不会别扭啊,也就是说,其实说了绝对的话感觉不舒服,就只是自己个人的一种感受而已?” “这次好像是这样。”褐手人道。 “之前呢?”灰手人问道。 “之前的还真说不清楚。”褐手人说。 “之前我们说绝对的话会不舒服,你感觉跟这次比,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吗?”灰手人问。 “区别?”褐手人道,“我也说不出来,也许,也许没什么明显的区别吧?” 灰手人又说:“你觉得这次你说话说绝对了,在风声突然停了以后你出现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被外力控制的吗?” 褐手人说道:“不好说,虽然是个人感觉,但像你我这样,目前在这种处境下,就算是个人感觉也可能是被外力控制的吧?就算不说控制,起码可以说也有可能是被外力影响的吧?” “我觉得就是这样的。”灰手人道,“看来这次你我看法又一致了。” 褐手人说道:“我希望风声并没有真正停止。” 灰手人说:“你觉得一会儿四股风的声音可能再次出现吗?” 褐手人道:“是不是四股风的声音我不好说,但是,我还是觉得风声会再次出现的。” (五千七百零一)分事 灰手人说:“为什么这么想?” “刚才的声音停止得也太突然了,好像没完似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是啊,我觉得三股风的声音应该是再持续一段时间后消失。但现在的情况是,好像根本没到一个节点,就戛然而止了。” 褐手人又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风声会再起啊。你并不担心风声不会再起吗?”灰手人道。 “也不是不担心。”灰手人道。 “无法推断啊。”褐手人说,“但我感觉没多久就会再次出现,我说这话也没什么根据,就是感觉。” “表层的,还是深层的?”褐手人问道。 “表层的。”灰手人说,“一点深层的感觉都没有。” 褐手人道:“我现在也觉得没多久就会开始了。” “你这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也是表层的。”褐手人道,“而且显然我这种感觉比你的感觉来得晚。” 灰手人又说:“这个时间无所谓了,反正你我有同样的感觉。” “刚才你还提过感觉来得早的重要性呢吧?”褐手人问道。 “很多时候感觉来得早都挺重要的,但不是全部。”灰手人道,“分事啊。” “这次我的感觉来得晚,你就说分事了?”褐手人说。 “本来就分事的。”灰手人道,“这次的事情,感觉来得早或者晚,影响并不大。” “你真这样认为?”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仅限这件事。我可没把别的事一件件囊括进去啊。” 褐手人道:“那我要问你了。” “问。”灰手人说。 “如果这次是你的感觉来得比我晚,你还会不会说感觉来得早或者晚影响并不大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愣了一下,道:“这个就不用假设了吧。”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其实跟给出答案也差不多了。” “是的,的确差不多了。”灰手人道,“所以你应该知道答案了吧?” 灰手人说这话又是用调皮的语气说的,给褐手人的感觉就是在说玩笑话。 “你知道我是否知道答案,是不是?”褐手人也用调皮的语气说。 灰手人道:“你又好像在制造气氛呢。” 褐手人说:“难道你不是?” 灰手人道:“制造气氛时感觉还挺好的啊。” “你打算继续制造气氛吗?”褐手人道。 “随时都可以。就是可能会拖延些时间。”灰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啊,可能会拖延些时间。”褐手人说,“但只是可能会拖延时间啊。我们也可以在不拖延时间的情况下,只是用不同的语气来制造气氛啊。” “你说得没错啊。那我就直接回答你刚才那问题了,我说了这话可能会引起进一步拖延时间。”灰手人道,“我算知道你知道答案吧,我答的对不对?” 褐手人道:“对啊。” “我们之前所想出来的办法,能做的也差不多试做了吧?”灰手人道。 (五千七百零二)贻误 “是啊。”褐手人说。 “为什么还没变成四股风?”灰手人道,“这跟我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褐手人又说:“跟我的想象也有些出入,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出现四股风的声音了。” “刚才到底为什么突然停了呢?”灰手人道,“我还是想搞清楚原因。” “我也想啊,一直都想,但也没头绪。”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在我看来,树珠也没发生其他变化。” “对,在我看来,他也还是刚才的样子,没发生其他变化。”褐手人道。 “该不会真不再出现了吧?”灰手人道。 “四股风的声音吗?”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 “我也说不好。”褐手人道,“我的感觉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强烈。” “你说的感觉,是不是觉得四股风的声音会再次响起来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没错。”褐手人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淡了些。” 灰手人道:“不光你是这样。” “你的感觉也淡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不再出现四股风的声音,会怎样?”褐手人问道。 “那我们算不算已经贻误了重要时机?”灰手人问道。 “这个……”褐手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刚才的时机就算我们要抓,也是很难抓住的吧?” “树珠出现那种变化比较晚了吧?”灰手人问道。 “对,我觉得是这样。”褐手人道,“我们是看了树珠当时发生的变化之后才想到吹气的。树珠那个时候才出现吹气符号,我们虽然想到了,但也来不及了。” “该不会是我总说些废话耽误的吧?”灰手人问。 “你怎么又在往怪自己的方向想啊?”褐手人问道。 “就是问问会不会这样。”灰手人道,“好像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褐手人说:“这地方是奇怪得很,但是这个时候你怪自己也没什么根据啊。” “这个地方,这种环境下,有些事就是会莫名其妙地就……”灰手人道。 “要是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可以说是我的问题啊。”褐手人道。 “我不认为是你的问题。”灰手人道。 “你看,一说到我,你就像现在这样说了。”褐手人道,“这个时候,我们说刚才这事,找那方面的原因,似乎意义也不大了吧?” “如果有意义,大概也就是告诉我不要再拖延下去,不要再继续说好多没什么用的废话?”灰手人问道。 “即便是这样,你此刻能轻易地控制住自己吗?”褐手人问道。 “轻易地?”灰手人道,“不能,肯定不能。” “所以啊,就先别想那些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如果我无法做到轻易地控制住自己,那么就试试能不能艰难地控制住自己。” “此前有过艰难地控制自己的经历吧?”褐手人问灰手人。 (五千七百零三)又停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我也不想说绝对了,就说差不多算是有吧。” “那你控制住了吗?”褐手人问。 “此前艰难地控制自己的经历,好像我通常都没控制住吧。”灰手人说,“你呢?” 褐手人道:“我也是啊。既然如此,现在你还打算艰难地控制自己吗?” 灰手人又说:“只是试啊。” “如果依然控制不住呢?”褐手人问。 “那我也没办法。”灰手人道,“我能做的也就是尽力。” 就在此刻,四股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灰手人跟褐手人一听又响了起来,便同时开始吹气了。 他们刚刚共同吹气,一口气还没吹出来多少,那风声就又停了。 褐手人又跟灰手人说:“怎么停了?” “我这口气还没吹彻底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没吹彻底。没想到这么快就停止了。” “也没注意到发生其他变化吧?”灰手人问道。 “没注意到。”褐手人说,“不仅如此,我也没注意到他发生其他变化。” 灰手人道:“你认为一会儿风声还会再次响起来吗?” 褐手人说:“既然我没发现树珠这段时间出现什么变化,也没发现他这段时间出现什么变化,又没找到别的办法去发现,那我就姑且当什么都没发生。刚才四股风的声音就是在我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出现的,那么一会儿,四股风的声音还是应该会再次出现的吧?虽然我这种想法好像实在看不出什么道理,但我也没别的根据了,那就先这样。”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一会儿风声再次响起来的话,会是四股风的声音还是三股风的声音?” 褐手人道:“刚才四股风的声音没响完。” “是啊,所以你觉得是四股风的声音?”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有一个刹那觉得是这样,但此刻又不这样认为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为什么?” “因为想起了之前那三股风的声音。”褐手人道。 “因为三股风的声音就停止得很突然,当风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直接出现的就是四股风的声音,并不是接着刚才的出现三股风的声音,所以你觉得这次四股风的声音停止后也可能这样?”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虽然这理由并不充分,但正如你所说的这样,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再次响起来的是三股风的声音,那么我是不是要等着,什么都不能做?” 褐手人说道:“如果按照刚才我们说的那样,要是再次响起来的是三股风的声音的话,那我们大概就应该是等吧?毕竟按照刚才我们的分析,我们似乎应该在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吹气?” “三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们不吹气,但能不能做些别的?”灰手人问道。 “比如哪方面的呢?”褐手人问。 “具体的我也没想好,就是在想适不适合做点别的。”灰手人说。 (五千七百零四)真会 褐手人道:“如果不按照之前那样,我们两人在三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同时吸气呢?” 灰手人说:“吸气?你说的这个做法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啊。” “我随便说的,能有什么道理?”褐手人问道。 “别的不说,就算吸气无法起到其他作用,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吧。普通人吸气后,就会使过一段时间的呼气变得更方便吧?”灰手人道。 “你真会给我找理由。”褐手人道。 “算找理由吗?”灰手人问。 “难道不算吗?”褐手人问道。 “本身就是理由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好吧,既然如此,到时候关于你的事,如果本身就是理由,你也不要否认啊。” “到时候你也要给我找理由?”灰手人问道。 “我刚才说了啊,本身就是理由。”褐手人道。 “现在还不知道关于我的是什么事呢,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你就这样说了。”灰手人道,“要是真发生什么,估计就算没什么理由,你也会给我找出理由。” “这只是你估计的啊。”褐手人道。 “我是已经想到了。”灰手人道。 “你现在就那么想像普通人那样?”褐手人问道。 “你呢?”灰手人说,“难道不是?” 褐手人又说:“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感觉其实不错啊。” 灰手人道:“其实你我这种人的体验不会跟普通人完全一样的。” “是啊。”褐手人说道,“但就算是接近的也好啊。也不是说一定能接近,就是尽量体验。” 就在这时,风声突然再次响起来了。 “又出现了,果然是三股风。”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吸气吧?” “真吸气?”褐手人问。 “可以啊。”灰手人道,“反正普通人在吹气之前一般都是要先吸气的。” “又说到了普通人。”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刚才不也说想要体验吗?” “是啊。”褐手人道。 “我是不是说的话有点多了?”灰手人道,“会不会再说一会儿,我们就没法在赶上三股风声响起的时候吸气了。” 褐手人说:“不多啊。但你我也可以先不说了,同时吸气吧。” 话音刚落,灰手人和褐手人便一起吸气,之后并没有吹气。 风声突然又停止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道:“吸了气还没吹气呢,风声就又停了。” 褐手人道:“也许下次风声再次响起时,就是四股风的声音了。吸气没什么用吧?” 灰手人道:“现在怎么看有用没用呢?” “比如有没有引起什么变化?”褐手人问道。 “没发现树珠此刻有什么变化,也没发现他他此刻有什么变化。”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就是没用。” “不一定啊。”灰手人道。 “难道你发现了其他变化?”褐手人问道。 “暂时还没发现。”灰手人说。 “你可真会说话。”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说的是实话啊,没发现变化不代表一定没变化,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五千七百零五)长些 “没法否认。但即便知道有可能有变化,我也没法做什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是啊。” 两人正说着,再次响起了风声。 “又响起了。”褐手人道。 “还共同吸气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也没多说别的,就“嗯”了一声,接着两人便共同吸气了。 那一口气都没吸到头,三股风的声音就又停止了。 灰手人说道:“又停了。” “又是刚响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了的。”褐手人道。 “是啊,我那一口气还没吸足。”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像你我这样的人所说的吸气跟普通人所说的吸气也是有区别的。” 灰手人说:“但我们吸气的时候,我似乎感到了这种跟普通人差不多的感觉。” 褐手人又说:“你很喜欢这种感觉?” “是啊。”灰手人道,“你呢?” “我也喜欢这种感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是不是还嫌时间太短了?” 褐手人道:“长些确实感觉不错。” 灰手人道:“其实我们该做的是在四股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吹气。” “是的。”褐手人道,“现在却觉得吸气的感觉不错。” “吹气的感觉呢?”灰手人问道。 “按道理来说,也应该不错,但是吹气我们是有目的的,而且希望能达到目的,所以吹气和吸气时感觉还是有区别。”褐手人道,“我是这样,不知道你是不是。” “我也是啊。”灰手人说,“其实这次三股风声响起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褐手人问,“不明白为什么响起来的又是三股风的声音吗?” “是这样的。”灰手人道,“我的确没想到是重新响起来的三股风的声音。” 褐手人说:“我也没想到,还是那种重新响起来的,并不是接着刚才没响完的三股风的声音的。” 灰手人又说:“你也觉得按道理来说,就算响起来的事三股风的声音,也应该是接着刚才的?” “是的。”褐手人道,“我也没料到这次你我都没想对。” 灰手人道:“倒也不新鲜。” “因为在目前这种奇怪的情况下,想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我们现在的确很难想对。” 灰手人道:“这次又停了,下次响起来会是几股风的声音,我们能想对吗?” “如果按照刚才的推测,那就应该还是三股风的声音,但是,就算按照刚才的推测也不是很可靠的?”褐手人问道。 “我也觉得应该还是三股风的声音,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中,你我真的没法谈什么把握了。” 灰手人又说:“是的,本来就没法谈把握,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在你我意料之外,之前那么多次都是这样,倒也习惯了。” 褐手人说道:“我希望接下来是四股风的声音响起。” “我跟你希望的一样。”灰手人说。 (五千七百零六)短期 褐手人又说:“但我不觉得接下来会按照我想的这样进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灰手人问。 “毕竟刚才,你我认为接下来都应该是四股风声响起,但还是响起了三股风的声音。”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这次就按照我们希望的来了?” 褐手人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依然不觉得会这样。”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道,“但奇怪的是,你说出你这种感觉之后,我竟觉得很有道理。”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我说很有道理,这也是表层感觉吗?” 灰手人道:“是的,这也是我的表层感觉。” “以前如果你我感觉一致,我应该会挺相信这种一致的感觉的,但是现在不同了。”褐手人道,“现在就算感觉一致,我也觉得非常有可能不是这样。比如刚才再次响起来的还是三股风的声音。” 灰手人道:“其实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我不固定地相信什么,也正常。” “是。”褐手人说,“但我总有一种习惯,以前延续下来的习惯,很难在短期内改变。” “什么习惯?”灰手人问,“是不是总想着有什么过去的依据可以用来推测未来的事?” “是啊,莫非你也是这样的?”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毕竟总是想通过经验来推测未来的事,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经验都没能为我提供可靠的依据来推测未来的事。” 褐手人道:“其实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你我很多以前的习惯都已经改变了。为什么根据经验推测未来的习惯却很难改变?” 灰手人说:“大概不管人在什么情况下,都希望有依据?我也不知道我说这话有什么意义,这似乎不足以成为充分的理由啊。算了,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褐手人又说:“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也不是所有的习惯都会改变啊。” “到底哪种类型的习惯改变了,哪种类型的没改变,这个能总结出来吗?”灰手人问道。 “我是总结不出来,似乎找不到什么规律。”褐手人顿了顿说,“哦,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能说似乎找不到什么规律,应该说,我还没找到什么规律。” “你认为还是有可能找到什么规律的吗?”灰手人问,“还是说,其实你依然认为很难找到规律,仅仅是因为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才补充了后面的话?” 褐手人说道:“就是不想把话说绝对。” “我明白。”灰手人道,“在这点上,我跟你想法还是一样。” “想要有可以作为经验的依据这种习惯,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有吧?”褐手人问。 “对,我以前见不少普通人也都是这样的。”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其实我这句话的内容,也是在说一种经验。” (五千七百零七)雨声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灰手人便接着说道:“我对普通人的有这种印象,也算是我的经验了。” 褐手人又说:“是。” 灰手人继续说道:“你听,是不是出现了雨声。” 褐手人说:“很像。” “哪里发出来的?”灰手人问道。 “还是他的腹部。”褐手人道,“只能说,我觉得是这样,至于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灰手人又说:“不确定也正常,我们大概就是要逐渐适应这种不确定性。” 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不是他腹部发出来的吗?”灰手人道,“你问的是这个意思吧?” “正是啊。”褐手人答道。 灰手人又说:“好像是。刚才我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腹部,又看了他的表情,发现都没……” 灰手人这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那个人流泪了。 “幸好我这话还没说出来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刚才是不是正想说你看他腹部和他的表情,发现都没变化?” “是啊。”灰手人道,“没说出来,他就流泪了。流泪算是表情有变化吧。” 褐手人道:“他的眼睛好像也有变化。” 灰手人说:“是的,好像眯了一下。” 褐手人说道:“你没看错。” “你注意到树珠了吗?”灰手人问道。 “注意了,没发现什么变化。”褐手人道。 “你觉得树珠是目前没变化还是发生了变化但你我还没察觉到?”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觉得啊,可能是没变化吧?毫无根据说的。”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甚至连感觉都算不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哦?” “反正跟以前有感觉的时候不一样。”褐手人道,“具体区别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感觉刚才我说树珠可能是没变化就想没根据胡说一样。” “倒也不是胡说。”灰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褐手人道,“难道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灰手人又说:“有道理啊。” “什么道理?”褐手人问。 “你试探着说‘可能是没变化吧?’当然有道理。”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难道我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吗?”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就是因为我加了‘可能’两个字,不管我说的内容是什么,只要不是那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全都是有道理的,是不是?” 灰手人说:“你说这么清楚干嘛?” 褐手人又听出了灰手人这语气像是在调节气氛,便说道:“就允许你用这种调皮的语气说出这种令我听着感到好玩的话,就不允许我把这个说清楚吗?” 灰手人也听出了褐手人语气中的调皮成分,道:“你说,我可阻止不了你啊。” “其实你要是真阻止,也能阻止得了啊。”褐手人道。 “怎么阻止?”灰手人问。 “趁我没说完的时候,赶紧打断我啊,比如以非常快的速度对我说:‘等等,听!’”褐手人道。 (五千七百零八)活力 “然后你就以为又出现了什么新鲜声音,就停止说话,用心听那声音了,是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又用这种语气说。” 灰手人说:“我觉得很正常啊。” “正常倒是正常。”褐手人说。 “等等,听!”灰手人道。 褐手人听灰手人突然说了这话,立即就没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而是停下来听。 “雨声也有了节奏感。”灰手人道,“我听到的是这样的,你呢?” “也是啊。”褐手人道,“你还真按照我刚才说的说了。” “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吧?”灰手人问道。 “没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褐手人道,“是真的,还不是故意为了不让我说下去才这么说的,而且就像我说的那样,你是以非常快的速度对我说的。” 灰手人又说:“刚才你那么说了,我就正好用上了。毕竟,既然你那么说,大概就能说明当你听到‘等等,听!’的时候,你很容易停下来啊。你自己说的,跟我想出来的类似的话比较起来,应该就是你自己说的更有用吧?” 褐手人道:“尽管这次你是一本正经说正事的,我听到时还是感受到了有趣的气氛。” “不光你这样啊,我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啊。”灰手人道,“你此刻内心是不是比之前有活力了些?” “这你也知道?”褐手人道,“哦,也是,这不新鲜。我都能感受到你此刻内心比之前有活力了些。” “表层感觉?”灰手人故意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这种事不需要什么深层感觉吧?” “我觉得不需要。”灰手人道,“这是我自己的意见。反正我感觉出你此刻内心比以前有活力这事,就跟深层感觉没什么关系。” 褐手人道:“你我在这一点上显然是相似的,甚至可以说一样。” “一样之处很多。”灰手人道,“这次又多了一点。” “如果不是之前那样,当我听到雨声的节奏感如此强的时候,我是先会紧张一下的。”褐手人说道。 “那种不由自主的紧张,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就是……我明明认为雨声节奏感强不像多可怕的事,但这种感觉真的不大容易控制住啊。” 灰手人说:“你说这是受此处环境影响的吗?” “你也这样吗?”褐手人道,“如果你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挺大的。” “是这样啊,可以说,在这件事上,你我又一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我觉得有挺大的可能就是受此处环境影响的。” “但是之前风声响起时的情况并不同。”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是说你在之前风声响的时候并没有如这次雨声变得有节奏时这样出现紧张情况吗?” 灰手人说:“是的。其实风声响得也很诡异啊。” 褐手人说道:“我在这个问题上又跟你一样了,嗯,总是这样。” (五千七百零九)交加 “你也觉得风声响得也很诡异,你是说这个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我也不是刚觉得。” “刚才风声响起时我就这样觉得。”灰手人说,“实在明显得很。” “一般情况下哪里能听到这样的风声啊?还分三股、四股的”褐手人道,“‘几股’的这种说法能用在这种风声上,本身就足以证明风声怪到什么程度了。” 灰手人说:“虽说‘几股’的说法是我们说的,但我们这么说还真不是把普通的事情搞得显得很奇怪,就是事情本身太怪了。” 褐手人说:“遇到那么多怪事,我其实都不能算是彻底的‘见怪不怪’。我是说在这里啊,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 “我也是啊。”灰手人道,“彻底的‘见怪不怪’对我来说是太难了。” 褐手人道:“我在这里经常能体会到某种怪异。” 灰手人道:“不知道现在这种节奏会持续多久。” “你说雨声的节奏?”褐手人道,“如果说这个的话,我也难料啊。雨声出现本身都是我难以料到的事。我现在也就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才说成‘难料’,实际上,这事简直就是太出乎意料的事。” 灰手人说:“我还在等四股风的声音重现。” 褐手人说:“其实不管雨声的节奏持续多久,只要四股风的声音能重现,那我们就还可以按照刚才说的做吧?”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希望大吗?” 褐手人道:“要是刚才,我会觉得可能希望还是挺大的。” “你说的‘刚才’应该不包括雨声响起后吧?”灰手人问道。 “不包括的。”褐手人道,“我说的刚才就是雨声响起以前。哪怕是我以为会出现四股风的声音但实际上出现了三股风的声音时,我还是想着到时候四股风的声音还会再次出现的。” “现在你觉得希望已经变小了,小到了什么程度?”灰手人问褐手人。 “我也说不清楚,它好像不是固定的。”褐手人回答。 “你是说你的希望忽大忽小这样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刚才觉得我说的话挺难令人理解的,哪怕是我们这种人,似乎也不算是那么容易理解我那话,我刚要跟你进一步解释,你就说出我实际上要表达的意思了。” “此刻你的希望算是‘忽大’的,还是‘忽小’的?”灰手人问褐手人。 “算是‘忽大’的。”褐手人回答,“但是,尽管如此,现在的这种大还是比不上雨声响起之前大啊。” “比上雨声响起之前,那似乎是太难了。”灰手人道,“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会儿有没有可能风雨交加?”褐手人问道。 “你是说雨声还没停,那风声再次响起?”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我只是突然再次说起了这种情况,想到了而已,并没觉得这种可能性多大。” (五千七百一十)策略 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出现的声音真的是风雨交加的那种,那么我们还能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做吗?” 褐手人说:“如果能听出来是几股风的声音,而且确定是四股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那就可以吧?” 灰手人说:“这雨声现在听起来不算是能盖过刚才那风声的。” 灰手人话音刚落,雨声就变大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道:“怎么你刚说完就这样了?” “雨声突然变这么大了?”灰手人不解道。 “就好像听到你说了那话后立即改变了策略一般。”褐手人道。 “是啊,我刚说的就是听起来不算是能盖过刚才那风声的,接下来那雨声就变大了,就跟是针对我的话而发生变化似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就是不知道是否会变成你说的那样,盖过刚才那风声。” “现在这声音,应该还不至于能盖过吧?”灰手人问道。 “目前暂时不能,但是我听着它似乎还在变化啊。”褐手人道。 “此刻还没停止变大。”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道,“这也挺不寻常的,刚才还是在你说了那话后突然变大,但变大后并没有停止继续变大。”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有点不确定地问:“是这样吧?变大没停止过吧?我之前的感觉是这样,但我也不想说得太绝对。” 灰手人说道:“应该就是没停止变大。就是挺奇怪的,我还以为突然一次性变大后就不再继续变大了。当然,我还以为一次性变大后就足以盖过风的声音了。”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你认为一次性变大后就不再继续变大?” “就因为我觉得雨声大到盖过风声,就好似完成任务了一样,没必要继续变大了。”灰手人说。 “听你这么说,就好像这雨声背后有个控制者一样。”褐手人道。 “你这么一说,我刚才说的话好像是给人这么一种感觉了。”灰手人道,“而且好像这个控制者是为了防止你我在四股风再次响起的时候能正常吹气一样。” 褐手人说道:“也许你正好说中了呢?” “啊?”灰手人道,“这我也能说中?” “在这种地方,好多情况都有可能啊。”褐手人道。 “你这话没错。”灰手人说,“可是我就像,如果某个控制者做这些真是为了防止你我在四股风再次响起的时候能顺利正常吹气,那根本目的会是什么呢?”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觉得可能性不大,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说完了又觉得不太可能是这样了。” 褐手人又说:“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根本目的有可能是阻止你我顺利行动吧?当然,我是按照你刚才那么说的猜的啊,并不是我觉得真会那样。” 灰手人道:“连你也觉得没那么大可能,我也那样觉得。但如果要接着这个不大可能的说法猜下去,还能猜到些什么?或者,其实也没必要继续猜下去了?” (五千七百一十一)所闻 褐手人道:“之前我们的很多猜测都是在没什么可靠根据的情况下猜测的啊。有些事猜着猜着,说不定就猜到接近有用的东西了。” 灰手人说:“雨声好像不继续变大了?不是我听错了吧?我现在没少怀疑我听到的看到的。并不像以前那样,会很容易相信我的所闻所见。” 褐手人说道:“我也是啊,有时候就算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也会怀疑一下自己的眼睛。” 灰手人道:“这次呢?你听到的雨声是什么样的?” “跟你一样,好像不继续变大了。”褐手人道。 “你也只是说了‘好像’?”灰手人问。 “是啊,只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褐手人道。 “其实这个时候你已经不觉得自己会看错了,是不是?”灰手人道。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褐手人道,“判断的时候,我现在好像不太容易说出那种确定的话,哪怕某个判断我一时没找出出错的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跟你一样。” “你认为有的事如果真像刚才说的那样,被控制,那么会是受谁控制的?”褐手人问道。 “我一直想问一下这个问题,但没问。”灰手人说。 “有哪方面顾虑?”褐手人问道。 “说不出来,就是担心问出来会影响些什么。”灰手人道。 “你也不知道会影响哪方面?”褐手人问道。 “我甚至认为,我觉得可能出现所谓的影响就是我想多了。”灰手人道,“你能直接问出来,果然厉害。” “你以为我没出现过你说的那方面顾虑吗?”褐手人问。 “就算你也出现过,但你问出来了,还是厉害。”灰手人道。 “我觉得你也能问出来。”褐手人道。 “然而目前的事实就是,你问了,我没问。”灰手人说。 “但这证明不了什么,对不对?”褐手人问道。 “证明你的确很不一般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们好像又开始了某种模式?” 灰手人听出了褐手人语气中带着些调皮,便也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是啊,好像又开始了,而且,我很习惯啊。” “我也习惯。”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但我依然不想拖延更多的时间。” 褐手人道:“完全理解。” “我总是处在矛盾的想法中。”灰手人道。 “也没什么。”褐手人说,“之前你也处在矛盾的想法中,可还是跳出来了啊?” “每次所谓的跳出,都是暂时的。”灰手人说道。 “可是每次跳出之前的所谓沉浸也是暂时的。”褐手人道,“是不是?” “嗯。”灰手人道,“听你这样说,我倒也不用太担心出不来了?” “其实我也担心,但是就这段时间,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道,“尽管我想到的依然不足以完全令我放下担心,但想到的这东西可能会令我在担心某些事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些。有时就是这样,稍微放松一些会使后面的情况不同。” (五千七百一十二)贪玩 灰手人说道:“你这样说,我觉得有道理啊。” 褐手人又说:“直到现在风声还是没有再次出现。” “你还在期待。”灰手人道。 “你呢?”褐手人问,“该不会已经放弃期待了吧?” “这个倒没有,我就是一说。”灰手人道,“随口的。” 说完这话,灰手人觉得有些不对劲,道:“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随口说话。” “没事。”褐手人说,“现在听你随口说,我感觉好像还挺亲切。” “亲切?”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有一种普通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一种感觉,跟以前不一样。” “你不觉得我这样太不严谨了吗?”灰手人问道。 “我的感觉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走。”褐手人道。 “你也跟以前不一样。”灰手人道,“当然,我也并不是刚刚才察觉到你跟以前不一样的。你现在看到我随口说话,不但没有怪我的意思,还说出‘另一个方向’的话,也着实……” 褐手人说:“什么?” “令人感到亲切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又说了我说过的。” “这次就两个字啊。”灰手人用有些调皮的口气说道,“两个字,你该不会又说我背诵吧?” 褐手人道:“你提醒我了,嗯,这两个字,你‘背诵’得不错。” 灰手人说:“你又在接着我的话开玩笑了。其实这话题算是我起的头,所以我也要想办法把话题转移到正经事上来。我对风声的感觉,还是那样。” 褐手人接着灰手人的话说:“也就是说你跟刚才一样,还是在期待风声的重现。” “没错。”灰手人说,“就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果。” 褐手人又说:“我也希望能早点看到结果,只是现在,到底能不能看到结果都是未知的。” 灰手人道:“你觉得雨声还会继续变大吗?”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猜啊。” “因为一次次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我觉得我很难猜准。” “如果你说个可能不准的,会感觉有负担吗?”灰手人道。 “负担我倒是不觉得有,就是没什么意义。”褐手人道。 “如果是我猜,你觉得有意义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有啊。”褐手人说。 “你这答案,我在问之前就料到了。”灰手人说,“我是故意问的。” “你都料到了,还故意问。”褐手人道,“你这算不算贪玩啊?” 灰手人一听这个词,就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道:“好熟悉。” “我似乎知道你在说什么熟悉。”褐手人道。 “这你也知道?”灰手人道,“我说的是什么啊?” “你觉得‘贪玩’这个词听着熟悉,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其实我刚才都说了要把话题转移到正经事上,结果我说着说着话,好像又转到别的事上了。” (五千七百一十三)细想 “你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可能有别的作用啊。”褐手人道。 “又来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我做了什么你都会说有作用,是吧?” 褐手人道:“你这次可能真是有别的作用。” “那你说说是什么作用吧。”灰手人道。 “就说你觉得‘贪玩’熟悉这事。”褐手人道。 “嗯,有什么作用?”灰手人问道。 “咱们细想想这事啊。”褐手人道。 “往哪方面想?”灰手人说。 “你觉得熟悉的原因是什么?”褐手人问道。 “这就是一种感觉。”灰手人说,“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啊。” “那我们就从感觉这里说下去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道:“既然熟悉,大概能说明以前有过相关经历吧?” “有道理。”灰手人说道。 “你能想到有什么相关经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非常模糊。” “模糊到了不知道是什么事的程度?”褐手人问道。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 “你觉得还有可能变得清晰吗?”褐手人问。 “我不知道。”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觉得熟悉,那种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好像是深层的。”灰手人道。 “之所以能感到熟悉,跟此处的环境有关吗?”褐手人问道。 “有关吧?”灰手人道,“如果没有这里的特殊环境,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我觉得,我还能感觉到吗?我说的特殊情况,跟此前发生的事有关系。” “什么事?”褐手人问道。 “就是令你我变得跟从前不同了的事。”灰手人说,“我说的处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就是我们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变化的情况下。” 褐手人说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跟刚才我模模糊糊看到我化纳以前的情景你这事有点像啊。” 灰手人想了想,道:“嗯,是这样的。不光你觉得像,此刻的我也觉得像。” “也就是说,你觉得‘贪玩’两个字熟悉有可能跟化纳之前你的经历有关?”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 “如果再想一想呢,能想出些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我再想想。”灰手人道,“正好这段时间风声没有又起来。” 说过这话后灰手人仔细听了一下那个人腹部发出来的声音,又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我说完这话后风声就再次起来了吧?” 褐手人道:“不好说啊,但现在的情况是风声还没再次起来。如果你说句什么话真能引得风声再次响起来,在我看来,那也应该是好事吧。” 灰手人道:“嗯,应该是好事,但这种好事还没发生。” 褐手人说道:“你打算继续想?” “是的。”灰手人道,“再想想。” 褐手人道:“其实想化纳以前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努力想,也是不容易想出来的。但万一想出点什么,也不是没可能啊。” (五千七百一十四)真有 灰手人道:“对,我还是要仔细想。” 褐手人说:“我看到了,你想着的时候依然在注意着树珠,注意着他。” “是啊,就算是在细想着事,我也不能断了我一直做着并且该做的事啊。注意树珠以及注意他全都是必须要做的,就是得两个人都在做,才没那么容易漏掉什么。”灰手人道,“有些时候即使是两个人都在持续关注着一件事,也是有可能错过某些信息。” 褐手人说道:“你说得对,我一直尽量认真,尽管我也知道,认真也不是就能保证完全不错过。”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灰手人忽然说道。 “什么?”褐手人问道,“是想到跟‘贪玩’有关的事了吗?” “对。”灰手人道,“就是跟‘贪玩’有关的,模糊不清的,我感觉应该就是接受化纳之前的事。” 褐手人道:“模糊不清,是一点内容都回忆不起来的那种吗?” “这次,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跟我说我贪玩怎样怎样的。”灰手人道。 “怎样?”褐手人说,“大概是什么意思,你有个模糊的印象吧?” “那大概意思是,贪玩有时候会误事?”灰手人道,“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也没听清,只是感觉的。” 褐手人说:“是谁跟你说的这话,你想得起来吗?我这么问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灰手人道:“仅凭感觉,好像是个并不陌生的人。” “深层感觉吗?”褐手人问道。 “没错,确实是深层感觉。”灰手人道,“这个时候,关于化纳之前的那些经历,尽管我出现了深层感觉,也似乎是难以感觉得更深的。” 褐手人说道:“你这时深层感觉,是不是带着一种阻滞感?” “对。”灰手人道,“就是这样的,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你提到阻滞感,我就是觉得真有。”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力量在阻滞我们通过深层感觉去了解化纳前发生的事?” 灰手人道:“应该是。” 褐手人说:“其实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之后,我们的感觉已经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没错。”灰手人说,“某种阻滞感,可能是后来才出现的。” 褐手人问:“你觉得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并不知道,但如果要说一个,我会说是他腹部风声响起来之后。”灰手人道。 “这也是你的深层感觉吗?”褐手人又问。 “不是。”灰手人说,“这只是表层感觉。” 褐手人道:“你觉得自己有可能消除这种阻滞感吗?” “很难。”灰手人道,“我只是不想说绝对了。” “这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 “表层感觉。”灰手人道,“直到现在,我依然在努力去想。” “想化纳前的情况?”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还在想,尽管并不觉得自己能突破阻滞感,但依然在尽力。” 褐手人道:“稍微有些进展了吗?” (五千七百一十五)虚能 “还没有。”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他腹部的声音好像又发生变化了,我应该没听错吧?” “没听错。”灰手人道,“那雨声比刚才密集了。” 褐手人道:“好像雨点节奏变快了些,是不是?” “是的。”灰手人说,“但雨的声音反而比刚才小了点。” 褐手人说道:“是啊,刚才最大的时候,我觉得雨声好像是可以盖过四股风的声音的。” 灰手人道:“现在好像又不能盖过了?” 褐手人道:“我觉得现在盖不过了。” 灰手人说道:“如果雨声受某种‘虚能’控制,这种‘虚能’会不会是‘一定’的?” 灰手人所说的“虚能”是两人都懂的。 “哦?”褐手人道,“你怎么想到这点了?” “就是随便想的,特别随便。”灰手人说,“比如总的虚能是一定的,一部分关乎雨的声音大小,另一部分关乎雨点落下的密集程度。会不会雨点的声音大到一定程度,所用的虚能太多了,关乎雨点落下密集程度的虚能就会变低,那么雨点落下的密集程度就一定会降低?” 褐手人道:“如果根据我们很久以前的一些经验来看,你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啊。” “但在我们这样的环境下则不同,是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问道。 “可以说很可能不同吧,我也不好把话说绝对了。”褐手人道。 “一会儿会不会再次发生变化?”灰手人问。 “我觉得会。”褐手人道,“哦,我应该说,我应该觉得会吧,是实在不想把话说绝对了。” “谈感觉这种东西时,说绝对了问题也不大,毕竟不是在说什么事实,你说呢?”灰手人道。 “是的,你说得有道理。”褐手人道,“但我接下来哪怕再遇到跟感觉有关的事,我也依然可能再次刻意不把话说绝对了。” 灰手人说道:“不光你是这样,我也是啊,总觉得一旦说绝对了就不舒服。” “你依然这样?”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其实我也不是每句话都没说绝对了。” “那就证明这种不舒服是可以克服的?”褐手人问道。 “只能说,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可以偶尔被忽略的吧,需要我刻意去忽略。”灰手人道,“你刚才那种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就是你觉得一会儿会再次发生变化那种感觉。” “表层的。”褐手人道,“我有点希望是深层的。如果是深层的说不定能多推测出点什么来。” 灰手人说道:“一会儿会不会转成深层?” “似乎没这迹象。”褐手人道,“我在思考你刚才说的虚能的事。”褐手人道,“这种东西会不会真的自然在这种地方出现了。” “它的出现大概会跟人有关系吧?”灰手人道,“我也只是没说绝对了而已,要是说绝对了,虚能这种东西要有人参与才会出现吧?” 褐手人说:“哪怕是这种环境中,你也依然那样认为?” (五千七百一十六)跟谁 “算是吧。”灰手人道。 “也有道理。”褐手人道,“以前我还真没看到过在没有人参与的情况下出现虚能的情况。这次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虚能,到底是谁参与了呢?” 灰手人想了一下,说:“要说能使虚能出现,按正常情况来说,这里应该就是你我了吧?” “是的,要是非要按正常情况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如果不正常呢?”褐手人道。 “你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正常了吗?”灰手人道。 “我觉得是。”褐手人问,“你呢?” “的确,嗯,的确已经不正常了。”灰手人道。 “那你觉得会跟谁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该不会是刚才我们在谈话时都避开不谈的那个人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我也想到了他,但他的确不在此处,起码人没出现在此处。” 灰手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觉得我想的那种,可能吗?”褐手人道。 这话都问出来之后,褐手人又补充道:“我还是先确定一下你是想到了谁吧。” “就是他了,腹部能发出声音的。”灰手人说道,“是不是?” “是。”褐手人道,“但我又觉得不对劲。” “觉得不对劲才正常啊。”灰手人说道,“这种事,像他这种不经过化纳的人,也没我们那种特殊本领。要是他一参与就能出现虚能,那还真是不好理解啊。” 褐手人说道:“我是很难理解的,所以我认为,如果没有其他条件,光凭他自己是不可能出现虚能的。” “所以此刻你觉得如果真的出现了虚能,一定是环境和他共同作用的。”灰手人道。 “这种环境又是怎样出现的呢?”褐手人道,“我说的是能跟他共同作用的环境。” “搞不清楚啊。”灰手人道。 “这样我们有没有必要说起刚才避开不谈的那个人?”褐手人问道。 “我看有必要啊。”灰手人道。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再次觉得可能是他在控制着这里的环境了?”褐手人问道。 “有点这个想法。”灰手人道,“可以说,就是一种感觉。”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 “表层的。”灰手人道,“很可惜啊,又是表层的。” “表层的,也不一定就是不准的。”褐手人说道。 “你有这种感觉吗?”灰手人道,“就是再次觉得可能是他在控制这里的环境的感觉?” “有。”褐手人道。 “这次又是你我都有啊。”灰手人说,“你这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也是表层的。”褐手人说道,“但是我的感觉不是他能看着我们这里控制着的。” “如果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控制的,那又是如何控制的?”灰手人道。 “我也不清楚。”褐手人道,“他有那么多非同一般的本事,的确有可能做出我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灰手人说:“你说,他会不会是早就安排了什么?” (五千七百一十七)所及 “也不是没可能,但是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可能已经不完全受他控制了。”褐手人说道。 “通过什么觉得已经不受他控制了?”灰手人问。 “现在发生的情况,大概有些不是他能力所及的吧?”褐手人道,“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也不认为一定是这样,只是这么说。” “你是为了不把话说绝对了才这样说的,还是其实真的想到了别的?”灰手人问褐手人道。 “真的想到了别的。”褐手人说,“我想到的是,虽然按照我以前了解的他来想,他似乎做不到能完全控制现在的情况,但我以前对他的了解未必准确,再者,哪怕我以前对他的了解真的准确,他现在能做到的事也未必就跟以前一样。” “是啊。”灰手人道,“不说他,就说咱俩,也是做到了以前做不到的事了。” “对,所以我说话不会不留余地。”褐手人道,“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能把话说绝对了的问题了。” 灰手人又说:“那你依然倾向于现在的情况不完全受他控制了?” “对。”褐手人说道,“尽管我之前对他的了解可能并不准确,尽管他以前做不到的事现在已经有可能能做到了,但我还是觉得目前的情况已不是能完全受他控制的了,这是因为,我觉得目前的情况,似乎无法说还能完全受谁控制了。” “你认为就算来个法术厉害到极致的人,也未必能完全控制现在的情况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可能是你说的这样吧。”褐手人说,“因为目前一些现象,我感觉是会自然发生的。”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表层的感觉。”褐手人道,“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很相信这种表层感觉的。” 灰手人道:“我也很相信你的这种表层感觉。” “你有类似的感觉吗?”褐手人问道。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这次又是你先出现的感觉,你的速度很快,还是那么厉害。” 褐手人用有点调皮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又要进入某种模式啊?” “为什么这么说啊?”灰手人说。 “你自己真没感觉出来吗?”褐手人问。 “感觉什么?”灰手人问道。 “你明知故问了,是不是?”褐手人又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 “你听你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又进入了调节气氛的模式中?”灰手人也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我这还不算模式吧?”褐手人道。 “不算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听得出来灰手人的语气里依然透着调皮,又说:“就算是模式,你是不是也进入了这种模式?” 灰手人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到底想说我进入了哪种模式啊?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 “你的意思是,只能说一个吗?”褐手人道。 “嗯?”灰手人故意发出这样的声音。 褐手人继续说道:“你刚才确实说了我的速度很快,还是那么厉害吧?” (五千七百一十八)夸法 “是啊,难道只要夸你就是进入了某种模式?”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夸我不一定是,但是呢,像你这种夸法就很可能是啊。” “像我哪种夸法?”灰手人问。 “你清楚吧?”褐手人道,“嘿嘿。” 灰手人说:“你竟然‘嘿嘿’了起来。” “少见吧?”褐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灰手人道:“当然啊,一个以前连情绪都很少外露的人,这样笑。” 褐手人说:“说明我跟以前不同啊。” “也是。”灰手人道,“嘿嘿。” “你这又是背诵我的话了?”褐手人故意开玩笑道。 “又来了。”灰手人说,“我刚才‘嘿嘿’的时候,就料到下一句你会说我背诵你的话了,尽管这种想法挺不合理。” 褐手人道:“你都料到了,是不是就说明在一定程度上,你也认为这是在背诵啊?” “当然不是。”灰手人道,“我只是想到你会这么说啊,我想的可是你的想法。” 褐手人听得出来灰手人又是在开玩笑,便说:“没错啊,就是我的想法,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灰手人道:“那你还说得那么明确?” “知道你在开玩笑,和说得那么明确不矛盾吧?”褐手人问。 “不矛盾。”灰手人道,“但你我好像又在你一言我一语开玩笑了啊,这算调节气氛吗?” “这样的气氛还需要调节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不需要啊。你看,这树珠这么久没发生我能看到的变化了,你我之间说话又很和谐,不调节气氛差不多也这样吧?” “只是调节气氛后我会觉得更好玩一些啊。”褐手人道。 “好玩?”灰手人道,“看来你此刻又不似之前那样焦虑了啊。” “说对了。”褐手人说,“你呢?” “我也一样啊。”灰手人道,“并且此刻的我同意了你那句话。” “哪句啊?”褐手人道,“虽然我知道是哪句了,可我偏要问。” 灰手人说道:“我可以偏不说吗?” “可以啊。”褐手人道,“你不说我也没办法,是不是?也不能用什么特殊本事让你说。” “如果此处能使用特殊本事呢?”灰手人问道。 “那我也不会用什么特殊本事啊。”褐手人道,“让你说了能有多大意义?” “嘿嘿。”灰手人道,“那你刚才还说偏要问?” 褐手人说:“你又‘嘿嘿’。” “嘿嘿。”灰手人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说偏要问也正常啊。”褐手人说,“偏要问是我的事啊,答不答就是你的事了,既然让你说了也没多大意义,那就算能在此种情况下使用特殊本事让你说,我也不会那么做啊。” “既然如此,我就偏要说啊。”灰手人道,“我同意的就是你说的‘调节气氛后我会觉得更好玩一些’。虽然此前我说了‘不调节气氛差不多也这样吧?’,后来我听了你的话就同意你说的了。” (五千七百一十九)互夸 褐手人道:“为什么听了我的话就同意我说的了?” “这需要为什么?”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褐手人说:“对啊。” “那我问你,这段时间,仅限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听了我说的话后就同意我说的了这种经历?” “有啊。”褐手人道。 “那你为什么啊?”灰手人问。 “我一猜你下一句话就是这个。”褐手人道。 “既然猜出来了,那就回答一下吧。”灰手人说。 “我问你点什么,你就转到我这里?”褐手人说道。 “是啊。”灰手人道。 “理直气壮?”褐手人用有点调皮的语气说道。 “对。”灰手人说,“你还没回答。” “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就在此刻,雨声再次发生了变化。 “等一下,是不是又变了?”灰手人问褐手人。 “我刚要说这个。”褐手人道。 “这次大概是什么变化?”灰手人问道。 “变得不似之前那样节奏鲜明了?”褐手人问道。 “对,有点接**时下的雨那样了。”灰手人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褐手人说,“受什么影响变成这样的?” “我一点都猜不出来。”灰手人道,“我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变化。” 褐手人说道:“树珠,我也没看出变化来。” “所以其实现在就是依然无法看出什么来。”褐手人道,“很难了解啊。” 灰手人说道:“但是我发现了另外一个现象。” “什么?”褐手人问。 “其实你我也不是只能拖延的啊。”灰手人道。 “没错,我也发现了。”褐手人说,“在每次他腹部的声音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你我的注意力好像立刻就能被吸引过来,我们能及时察觉这种变化,并且立即讨论,想说的话还是能说出来的,但是我就好像很难说出什么特别有用的话啊。” “你说的话很多是有用的。”灰手人说道。 “说有用话的往往是你啊。”褐手人道。 “是不是又进入了什么模式?”灰手人问道。 “互夸?”褐手人问道。 “你说成互夸我觉得还不错啊,总比说成自贬好啊。”灰手人道。 “你在夸我的时候有时就是会自贬啊。”褐手人问。 “这说的是你吧,比如刚才。”灰手人说,“你还没夸我呢,就先自贬了。” “刚才什么时候啊?”褐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我们能及时察觉这种变化,并且立即讨论,想说的话还是能说出来的,但是我就好像很难说出什么特别有用的话啊。’这话是谁说的?”灰手人问道。 “一字不差啊。”褐手人道。 “你下一句是不是又该说我背诵了?”灰手人问道。 “如果我没说呢?”褐手人道。 “那大概就是故意不说吧?”灰手人道,“我不太信你刚才一点都没打算下一句这么说。我猜对了没有啊?” 褐手人道:“猜对了啊,你猜对了我就承认。你自己说是不是一字不差?” (五千七百二十)末尾 灰手人又用调皮的语气说:“是啊,一字不差,但是,不是背诵啊。” 说完这话,灰手人想试着把话题拉到雨声上面来,于是特意问褐手人:“雨声变得节奏感没那么强这种变化,会不会又是在提示我们啊?” 褐手人本来已经要说出接着开玩笑的话,听到灰手人这话后感觉这事更重要,便没继续,而是道:“你认为是提示我们什么?” 灰手人因为把话题拉到雨声上面来而感到有些不适,立刻说道:“我好像因为转移了话题而没那么舒服了。” 褐手人道:“我因为故意随着你转移话题而说,也有点没那么舒服了。” “你这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灰手人问,“是你说完‘你认为是提示我们什么?’之后,还是说的过程中?” “好像从开始说时,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就已经出现了,但起初感觉并不强烈,在我说到末尾的时候,这种感觉最明显了。”褐手人说,“你呢?你出现那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 “也是从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虽然我是在问问题,但的确是转移话题了,我甚至还能清晰觉察到这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就是因为我转移话题而出现的。” “你这种感觉也是越到后来越明显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快要说完了的那个时候感觉最明显了。而且,那种感觉似乎是在告诉我我这种做法有不对劲的地方。” 褐手人说道:“你觉得出现这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对你的影响大吗?” “好像很难忽略。”灰手人道,“但这种影响似乎又不是完全不能克服的,只是克服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其他对我不利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褐手人说道:“你担心像这样转移话题有可能会出现对你并不大好的可能?” “这种想法只是有,但我倒也并没觉得对我并不大好的可能性有多大。”灰手人道。 “你觉得有必要去预防吗?”褐手人问道。 “目前还没觉得到需要预防的程度,如果过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再次出现并且更严重,我就要多想想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没那么舒服的感觉是不是到你说完转移话题的那句话后挺快就减退了?” “对。”灰手人道,“说完那话那感觉就减退了,越来越轻。” “我问完那话后也是,那感觉越来越轻。”褐手人道,“你现在还有那种感觉吗?” “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吧?”灰手人道,“我不想说太绝对了,就是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你呢?” “我也应该算是感觉不到了吧。”褐手人说,“此刻是这样的。我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尽管我也清楚,说有没有感觉这种事,好像不一定需要谨慎到这个程度。” “之所以谨慎,也算是怕再次出现不舒服的感觉吧?”灰手人道,“这次我说的是那种因为说话绝对而出现的不舒服的感觉。” (五千七百二十一)能算 灰手人道:“这是为什么?其实我们在前面某些时候转移话题时都不至于这样吧?” 褐手人说:“是啊,前面某些时候转移话题确实不像这次这样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但我刚才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灰手人说。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刚问完,又想到了什么,褐手人便说:“是不是前面某些时候我们转移话题时所处的情境可以说是跟这次区别挺大的?” 灰手人说:“我看是这样。前面某些时候我们转移话题,常常是在刚刚发生变化后,是不是?就是我们正说着别的话题,忽然风声发生了变化或者雨声发生了变化,然后你我中就会有人立刻表示发生了变化,就这样把话题转移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这次转移话题,离发生变化的时间远了些?” “可以这么说吧。”灰手人道,“我觉得可以。” 褐手人又说:“所以,在那些声音刚刚发生变化的时候,你我立即转移话题,哪怕说些跟之前发生的变化有关的话题,我们也不至于感到那么不舒服?” “这么说,我们转移话题时会不会像这次这样没那么舒服,可能跟转移话题之前发生了什么变化有关系。”灰手人道。 “是不是可以说,如果我们是跟随着某类变化转移话题的,往往就不至于出现这种没那么舒服的现象?”褐手人道,“当然,我并没说绝对是这样啊。你觉得有没有我说的这种可能?” 灰手人道:“有。除了这种可能,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由于我们的注意力被那种变化吸引了,我们就没太关注自己那一刻舒服不舒服的事?” “这种可能也有。”褐手人道,“但是,前面某些时候,我好像真的没觉得多不舒服。” 灰手人说:“我好像也是。我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些情况,就是关于有用和无用的,但却还没想清楚。” 褐手人道:“之前某些时候我们转移话题的行为进行得那么顺畅,在那个过程中,我们也没觉得有多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能算是顺畅的一种表现吧?” “我认为可以算是。”灰手人说,“如果转移话题造成了你我不舒服,这种感觉也算是一种阻碍,这种阻碍有大有小。如果阻碍大到一定程度,那说不定我们就没法成功转移话题了?” “有可能。”褐手人道,“根据更早时的经验,你我可以顺畅地转移话题,就说明转移话题这事基本上不是有用的。根据晚一点那时的经验,你我可以顺畅地转移话题,并不能说明转移话题这事有用或没用。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谈经验意义不大,可我还是在此刻想到了经验——不同阶段的经验。” 灰手人说道:“这次我们转移话题说话时都感到了没那么舒服,你感觉这次是有用的吗?” 褐手人道:“我感觉是有用的。” (五千七百二十二)突来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表层。”褐手人道,“你有感觉吗?”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你看,你比我的感觉来得迅速多了。”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接下来又要陷入某种模式了?” 灰手人又从褐手人的语气里听出了调皮的味道,便说道:“你料到了?那我是不是要继续这样?” “你觉得你能顺畅地继续吗?”褐手人问道。 “连陷入某种模式这种所谓的‘继续’还需要问能不能顺畅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有可能啊,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吗?”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继续说那种话了。”灰手人故意调皮地说道。 褐手人道:“那你停下来,不觉得不舒服吗?” 灰手人说:“我没说要停下来啊。” “那你会怎样?”褐手人问。 “我现在已经可以告诉你,我有了感觉。”灰手人道。 “这段时间突来感觉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啊。” “什么感觉?”褐手人道,“就是觉得这次转移话题是有用的吗?” “对呀,就是这个。”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表层感觉。”灰手人道。 “你看,你也感觉到了,你自然不用陷在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道。 “但我还是感觉得慢了些。”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道,“难道这样你还能陷在里面?你刚才可是说了你不继续现在那种模式里了啊。” “我没说什么吧?”灰手人道,“目前还不算陷在里面。” 褐手人道:“雨声是不是又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说道:“变小了,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褐手人道,“肯定是变小了。你觉得节奏方面呢?” “没变吧?”灰手人道,“起码没出现我能够听出来的变化。” “嗯。”褐手人道,“跟我听到的情况一致。” 灰手人又说:“现在雨声的大小,应该盖不过刚才那样大的风声了吧?” “是的。”褐手人道,“不知道会不会持续下去。” “节奏变了吧?”灰手人跟褐手人说。 “是啊,是刚变的,对不对?”褐手人道。 哪怕是自己听到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褐手人也不敢说得很确定,所以又问了灰手人。 “对。”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担心自己说错,便补充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啊,我也不想说绝对了。” 褐手人道:“你和我现在都是这样。” “明明感觉挺有把握的事,也会小心翼翼地说。”灰手人道,“是这个意思吗?” “是。”褐手人道,“你也承认吧?” “承认。我现在就是你说的这样。”灰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还真的担心说错什么影响你的判断,或者说错什么直接就误大事。” 褐手人道:“其实我们不管说错与否,都可以说是已经误了大事,是不是?” (五千七百二十三)用具 “也是啊。”灰手人说,“但是,我们误了的大事,真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褐手人道:“应该?你思考到了这里,果然不一般。” “啊?”灰手人带着调皮的语气说,“哪里不一般了?是不是你又快要陷入某种模式里了?” 褐手人说道:“我本来就没想这么深啊,起码没在这一刻想到。” 灰手人道:“这算深?想到又怎样?” 褐手人说:“引起了我的思考。” “引起你想什么了?”灰手人问。 “某些事,到底是不是我应该做的,我这段时间不算深入地思考过。”褐手人道,“也许世间种种事,也不好说哪种是‘应该’做的,有时候就是到了那个那步境地就自然做了,有时候可以说是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我刚才说的话似乎也没多大意义。”灰手人道。 “你令我想了不少,不止这件事。不会没意义。”褐手人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后,又说:“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是故意说的。”褐手人说,“有些事,可能是我不该做的。” “比如呢?”灰手人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只是突然想到了。”褐手人道,“化纳之后,当我接到那谁给的任务后,我想的就是完成任务,我似乎成了一个按部就班完成任务的用具,很难深入思考些什么。” “用具?”灰手人道,“这用来描述之前的我,挺贴切的。” “之前的你?”褐手人道,“化纳之后,今日发生某些事之前的你吗?” “是啊。”灰手人说,“虽然我并没说清楚,但你还是明白。” 褐手人说道:“‘用具’是我用来描述化纳之后今日发生某些事之前的我的。你一说,我自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道:“你我想法又一致了。” 褐手人说:“是的,我已经有些习惯这种感觉了。” “很多情况都一致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其实,就在今日发生某些事之前,你我应该也是有很多一致的,只是或因为这个,或因为那个,显得没那么相似了吧?”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那时候我也几乎不会跟你像现在这样进行沟通。” 褐手人道:“就算是换个人,也没法跟那时的我沟通吧?我以前可是那样态度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说来也是好笑,去做某些任务的时候我就像个用具,但对你,我反而会提防。每次的任务也不是你给我的,你是跟我一起去完成任务的人啊。” “有些事是相互的,跟我以前的一些行为也有关系,我也会提防你啊。”灰手人道,“我们现在所说的‘用具’,跟之前我们提到过的‘工具’意思差不多吧?” “是啊,像得很。”褐手人道,“是不是有些话题又说回来了?算吗?” “我看已经可以算了。”灰手人说。 “我们现在还算用具吗?”褐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二十四)换灵 “你说的用具,应该是那种纯粹的吧?”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如果不是纯粹的话,可能有更多人都可以算成用具了。” 灰手人说道:“是啊,有些人虽然为人所用,却不是用具,他们依然是正常的人,而不是像化纳之后的我这样,很少思考有些事为什么要做,只会直直往前冲,哪怕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甚至连方向都不知道。我冲的方向,是被指定的,那谁指向哪里,我就朝哪里冲,似乎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了解到底是哪个方向一样,好像只要是那谁所指的就一定是我应该冲的正确方向一般。” 褐手人说:“化纳之前,有些事,你也是身不由己,是不是?” “那时候我的状态显然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嗯,身不由己。”灰手人道,“那谁,似乎想看到的就是我这个样子。” “在这方面,我们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那谁对你和我的要求是一样的吧?”灰手人问道,“我也不想说得那么绝对,这么说吧,我只是感觉,那谁,对你和我的要求差不多。” “我也一直认为应该是一……差不多的。”褐手人道,“我想说是一样的,但也不想把话说绝对。” “其实,实际上是否一样,你我也没法真正知道,是不是?”灰手人道。 “算是吧。”褐手人说,“尽管那谁以前当着你和我时说出的对你我的要求是一样的,但是,当他单独面对你的时候对你有哪些要求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是想到了这个。”灰手人道,“只是以前跟他有关的一些事好像是太久以前发生的了——对我来说。” “对我来说也是,今天你我经历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后,我想起以前某些跟他有关的事,竟然觉得好像过了很长时间。”褐手人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想明白了吗?” “没想明白,并且认为可能想不明白。”灰手人说,“但如果乱猜的话,我觉得是很久以前的发生的,会不会恰恰因为目前的我跟那时的我区别太大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说:“你说普通人会不会也有可能这样,当自己因为特殊事件而变得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以后,就觉得‘换人’之前的自己所经历的某些事是在特别久以前发生的?” “普通人,也许吧。”灰手人道,“我有一次听到过一个‘换人’后的普通人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我无法确定是只有他这个普通人是这样的,还是这种情况很普遍。另外我还想到,普通人的‘换人’是不是就跟‘换灵’似的?” 灰手人所说的“换灵”,褐手人自然懂,二人知道他们的用主曾经给普通人“换灵”的事。 褐手人道:“也许吧。你说,普通人,有没有可能仅仅因为经历某些事就真的被换灵?我说的某些事是那个人自己自然的经历,不是被会法术者做了些什么的那种。” (五千七百二十六)即时 灰手人说:“那样的话,那个普通人的经历,是极为特殊的经历吧?就是绝大多数人很难遇到的那种?”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就代表你也认为有我说的那种可能了?” “各种可能都存在啊。”灰手人说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好像不能轻易否认任何一种可能性。” 褐手人说道:“尽管你觉得某种可能性并不大,是吗?” “我还没想可能性大不大。”灰手人说,“只是觉得确实有可能啊。你现在一说,我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性似乎不大。毕竟正常来说,换灵这种事还是需要由会法术的人来做。” 褐手人说:“一个普通人曾经被人施法,后期在经历什么事的过程中就换灵,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灰手人道:“这种就不大好说了,要看那个会法术的人对那个普通人使用了什么法术吧?” 褐手人说:“一般情况,换灵确实是需要会法术的人直接做的,而且我只了解过当时就被换灵的情况。现在我在想,如果一个会法术者给一个普通人施法,就是换灵那种法术,那个普通人当时什么反应都没有,后来某天经历别的事时就换灵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似乎很小了吧?”灰手人道,“换灵的法术,我所知道的都是即时的那种。” “我了解的也是即时的,并且根据我以前了解的来看,延时换灵似乎很难实现吧。”褐手人道,“当然,今天经历了这里的事,我倒是觉得延时换灵难归难,大概真是有人做到过。” 灰手人问道:“你想到了谁啊?” “也没有想到具体谁,只是这样泛泛地说了一下。”褐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想到他了呢。”灰手人道。 “他?”褐手人说的时候看了一下那个人。 “嗯。”灰手人说。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往他身上想了一下。”褐手人道。 “想出了什么?”灰手人问。 “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褐手人道,“我觉得换灵这事,通常是要专做的。”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换灵这事似乎很难在使用别的法术的过程中顺带做?”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我刚才想了一下给他施法的人在用法术做其他事的过程中顺带做换灵这种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只是用很短的时间随便想了一下,觉得没多大可能。要不是我不愿意把话说绝对了,我甚至想说没这种可能。” 灰手人说道:“你是基于刚才他说的那个施法者给他施法的情况来判断的吧?” 褐手人说:“应该是吧。尽管我没想那么多,在那一刻也只是随便想了一下。我哪怕是随便想一下这事,也应该是基于什么而想的,只是时间那么短,我并没意识到是基于什么判断的。你说之后,我就觉得是这样了。其实我基于那些去想,实际上也不一定有什么道理,就是自然而然想了。” (五千七百二十七)倾盆 “从他叙述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并不像是被那个曾经给他施过法的人换过灵的,就连即时换灵的可能性都不大,更不用说延时换灵了。”灰手人道,“我说的是我此刻的感觉。” 褐手人说道:“你感觉给他施法的那个人会换灵吗?” “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 “我也感觉不出来。”褐手人说,“不过也正常,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灰手人道:“你听,雨声是不是又发生变化了?” “是的,好像又变大了?”褐手人道。 “没错,就这个声音,应该是能够盖过刚才那风声的吧?”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已经大到这个程度了,但好像还在继续加大。” 灰手人说:“不知道这次要大到什么程度。” “已经有些震耳欲聋了。”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尽管如此,你还依然能听到我说话。” “你也一样能听到我说话吧?”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明明我听着那雨声是他腹部发出来的,但有时候我又感觉自己好像被倾盆大雨包围了一样,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种感觉。更有意思的是,哪怕是偶尔感觉自己像被雨包围了的时候,我也依然能清晰地听到你说话。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但还是感觉有意思。” “我也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被雨包围的感觉。”褐手人道。 “你感觉到的也是包围吗?”灰手人道,“我所说的包围,就是自己被围起来了而已,但又觉得就算这雨声是因为真的下雨而出现的,那雨水也不会浇到我身上。” 褐手人又说:“是包围。我刚才也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就是觉得哪怕这雨声是因真下雨发出的,我自己也不会被雨淋到。”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感觉挺奇妙的?”灰手人问道。 “的确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确定不会被雨淋。”褐手人道。 “你听,虽然现在雨声依然在变大,但变大的速度已经明显放缓了。”灰手人说。 “是的。”褐手人说,“我甚至感觉,没多久就会不再变大了。”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雨声就停止继续变大了。 灰手人道:“被你说中了。” 褐手人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这样了。” “我感觉一会儿就会变小了。”灰手人说。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那雨声就开始变小了。 “被你说中了。”褐手人道。 “背诵我的话?”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都背诵了,那我也‘背诵’一下你的话。” “‘背诵’我什么话?”褐手人问道。 “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这样了。”灰手人说。 “我一猜你就是要说这句。”褐手人道。 “其实这是我的真实感觉。”灰手人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我刚一说完那话,雨声就变小了,这也太快了。你那话正好表达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五千七百二十八)不周 褐手人说道:“这么说,你就不算背诵了?” “应该不算背诵。”灰手人道,“但是,就算是说成背诵,我也没有意见。” “哦?”褐手人道,“这个还能有两种说法?” 灰手人说:“可以有啊。” “要是以前,估计你会据理力争,要说清楚你不是在背诵我的话。”褐手人道。 “是啊,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灰手人道。 “就算你认为自己只是跟我说了一样的话,并不算是背诵我的话的时候,有人说你背诵我的话,你也能接受?”褐手人问道。“我是说这次的情况。” “当然能接受了。”灰手人道,“像这次这种情况,就算被人认为是背诵你的话又如何呢?反正那话也适用在这里。我还觉得挺亲切的。” “亲切?”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你是不是又听着耳熟了?” “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雨声怎么这么小了?” “不可能盖住像刚才那么大的风声了,倒也不错。”褐手人道。 “可惜我们并不知道如果一会儿风声再次响起,会不会还是刚才那么大声音啊。”灰手人道。 “你说的没错。”褐手人道,“只是刚才我们说起雨声的时候多次提到会不会盖过刚才那么大的风声,我就顺着刚才的说了。” 灰手人道:“顺着说也很正常。” “反正那话不是你说的,是不是?”褐手人道,“如果是你自己说了‘不可能盖住像刚才那么大的风声了,倒也不错’这话,我说不知道如果一会儿风声再次响起会不会还是刚才那么大声音,接下来你会怎么说?” 灰手人道:“哈哈,你又这样。” “我觉得你会说‘是我考虑不周’这种话啊。”褐手人道,“我猜对没有?” 灰手人说:“这是你说的啊。” “哦?”褐手人道,“如果是你,你真不会像我这么说嘛?” “好吧,我不否认了。”灰手人道,“如果是我,我的确会说是我考虑不周。但刚才我完全都没去想‘考虑不周’这种话啊,想都没想到。” “那是因为什么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觉得怎样啊?”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 “因为是我?”褐手人道,“我猜对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原因。但,刚才你说完那话,我的确没想到‘考虑不周’那几个字啊。” “为什么是我就换一种标准?”褐手人问道,“你不觉得奇怪?” “不知道啊。”灰手人说道,“如果你是我,我是你,在这件事上,你会觉得奇怪吗?” “那就不觉得奇怪了。”褐手人道。 “你知道原因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说。 “所以我不知道原因,你也可以觉得很正常,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又套回来了啊。”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我是不是又说了很多废话啊?”灰手人问。 (五千七百二十九)试吹 “没有啊。”褐手人道,“我可不觉得哪句是废话。” “你当然不觉得。”灰手人说。 “哦?”褐手人道,“你早就知道我不觉得了?” “就因为是我说的呗,你说是不是这样啊?”灰手人问。 “如果是我说的,你是不是也不觉得?”褐手人问道。 “心知肚明。”灰手人道。 “我觉得我又说了些废话啊。”褐手人道。 “没觉得。”灰手人说。 “你看,立刻就出现了。”褐手人有些调皮地说道。 灰手人道:“你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要引出我那话。” 褐手人笑了笑。 灰手人说道:“风声响起来了,是不是?” “是!”褐手人道。 “要不要做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只是一股风的声音吧?”褐手人说。 “没错。”灰手人道,“是不是另外三股风的声音暂时还没出现?” “我希望是你说的这样,可是不像啊。”褐手人说。 “我也觉得不像。”灰手人道。 “就这一股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试吹?”灰手人问。 “吹气?”褐手人道,“我们刚才本来是打算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时吹气的吧?” “是啊。”灰手人道,“我就想试试三股风声响起时吸气,四股风声响起时吹气会怎样。” 褐手人说:“我也想试这样的啊,但就是没机会。” 灰手人说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呢?” “我还在等。”褐手人道,“你不也是?” “是啊。”灰手人道。 “一股风的声音响起来时,其实不一定要吹气吧?”褐手人问道。 “你感觉一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情况跟三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情况更接近吗?”灰手人道,“还是跟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来更接近?” “我感觉跟三股风的声音响起来更接近。”褐手人说。 “表层的,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表层的。”褐手人道,“没什么根据。” “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吹气这行为就应该在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时出现?”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是不是?” 灰手人说道:“没错。所以按这个来说,我们似乎应该吹气?” “似乎是啊。”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问:“现在这雨声并不能盖过这一股风的声音,听得还听清楚,要是这样下去,四股风的声音出现时,雨声也没法盖过吧?” “是没办法盖过的。”灰手人道,“但雨声也是可以变化的。不知道四股风的声音如果出现了,雨声到底会不会变大,大到能盖过风声啊。” “我们还吸气吗?”褐手人道,“你认为有没有这个必要?” “试试也无妨啊。”灰手人说。 “那我先试试。”褐手人说。 “哎,怎么成了你先试了?”灰手人道,“我先来啊。” “原因呢?”褐手人问道。 “原因就是你说了你先试试。”灰手人故意说道。 (五千七百三十)也玩 褐手人道:“那一起试试吧?” “我突然想试试吹气。”灰手人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试吹气而不是吸气。”褐手人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都吹气吧。” “行。”灰手人道。 于是两人一起吹气。 出乎意料的是,刚刚同时吹气吹出一点,那风声就不见了。 在一股风的声音消失之后,灰手人和褐手人共同将还没吹完的气吹了出去。 “风声突然停了,我还没吹完呢就停了。”灰手人道。 “我也没吹完啊,所以我就在风声停了以后接着吹,直到吹完了这一口气。”褐手人说,“其实我这么说都不太严谨啊。我那根本就不能叫没吹完啊。” 灰手人说:“我明白了。” “我还没说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估计就是我想的这事,因为我说完那话后,也觉得自己说‘没吹完’不够严谨。” 褐手人道:“你说。” “其实我应该说,我刚刚开始吹,只吹出了一点,那风声就停了。吹出的那一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都轮不上谈有没有吹完这件事。”灰手人道,“我认为吧,起码得吹出超过一半以后才适合谈有没有吹完。” 褐手人说道:“嗯,没错。” “你刚才想说什么?”灰手人道,“在我说话之前想说的。” 褐手人说道:“你已经说了。” “看来我猜对了。”灰手人道。 “刚才我一说时,你就说你明白了。”褐手人说,“听了你说的,我已确定你的确明白我的意思。其实似乎应该说,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样。” “你的确明白我的意思。”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觉得我这次会说你在背诵吗?” 灰手人道:“我正想着你会不会说我背诵这事,你就说了这个。” “你会回答吗?”褐手人问道。 “你想听我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想啊。”褐手人说。 “你刚才的话里,已经说了‘你在背诵’这四个字。”灰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说:“如果是以前,你不会这样跟我开玩笑。” “你说得没错。”灰手人又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现在承认你说过我在背诵了?” 褐手人故意道:“我说的可是‘你在背诵’四个字啊,第一个字,可是‘你’字啊。” 灰手人说:“你也玩起了这种的?” 褐手人道:“既然你玩,我也玩。” “那我就当没听懂玩笑那样,直接反驳了啊。”灰手人道,“虽然第一个字是‘你’,但这话是对我说的啊,那个‘你’字,指的就是我啊。” 褐手人说道:“哈哈,你一本正经说这话,我反倒觉得更好玩了。” 灰手人道:“我这样有没有耽误什么事啊?” 褐手人道:“我没觉得啊。你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 “因为我想到了刚才,刚才呢,我有没有耽误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没觉得你耽误什么事,倒是觉得我可能耽误了什么。”褐手人说道。 “你觉得自己耽误什么了?”灰手人问。 (五千七百三十一)吹完 “刚才我说了很多话,拖延了不少时间,所以我刚刚吹出一点气,那一股风的声音就消失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把这事怪在你自己头上了?” 褐手人说:“不然呢?你都要怪在你自己头上了啊。” “你怎么知道?”灰手人问。 “如果不是这事,你刚才说觉得你可能耽误了什么,那还能是什么事啊?”褐手人问道。 “又被你猜中了。”灰手人道。 “我要是猜不中才不正常吧?”褐手人说,“话说回来,要是我之前少说几句废话,说不定我那口气还真能吹完啊。” “想吹完,大概只需要我少说几句废话就行了啊。”灰手人道。 “又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们现在是不是依然在拖延时间?” “是啊。”褐手人说,“这已经没疑问了,但我还是在拖延下去。” “其实刚才有一段时间,我对拖延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灰手人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隔了没多一会儿,这种需求的迫切程度又上来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好多东西还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褐手人道:“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没找对方法,不好说啊。”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要不要找找方法?” 褐手人说:“我也想找。” “但还没找到?”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道,“只是我不知道如果强硬控制自己,能不能达到目的。” “又一次试过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但是没控制住。”褐手人说,“总觉得不这样拖延着说废话就不舒服。要不你试试?” 灰手人道:“你试了都不行,我试也不行吧?” “那不一定啊。”褐手人道,“刚才我没有感觉的时候,你就能先有感觉啊。” “那是那件事啊。”灰手人说。 “这件事你也试试。”褐手人说道。 “说实话,我一直在试,就算是现在,我跟你说着的过程中,我也是在试的。”灰手人道。 “依然没有达到目的?”褐手人道,“我是说你想达到的那种目的。” “你能猜到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程度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你可能只是希望能好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拖延那么长时间就行。”褐手人道,“这是不是你暂时想达到的目的?” “又一次被你猜中了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试的目的呢?” “跟你的目的一样啊。”褐手人说,“我其实是想过一次彻底解决,从此丝毫不再拖延时间说废话的,但感觉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大现实。” “我也是这样。”灰手人道,“也考虑过彻底解决的事,但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这样想过。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感觉在目前的情况下彻底解决不大现实。按道理来说,这种环境下应该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吧,那我似乎就不应该按常规的来想。” (五千七百三十二)吸吹 褐手人说:“你这种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啊?” “表层。”灰手人道。 “我也是。”褐手人道,“然而又觉得似乎很可信。” 灰手人又说:“对。” “如果刚才我们把气吐完了会怎样?”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他会出现其他反应吗?” “看样子不像会的。”褐手人道。 “我看也不像会的。我这算是安慰自己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刚才有点安慰自己的意思。” “如果一会儿再次响起风声,不管是一股风的声音还是多股风的声音,我们是不是都要采取一些行动?”灰手人问。 “行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到时候我是不是要试着克制自己,不要再因为说些话拖延时间而耽误事啊?” 褐手人道:“该克制的是我。” 灰手人说:“到时候我不再跟你这样说来说去的,可能也是防止拖延的办法之一,你说是不是?”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能再说来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的声音再起,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该做什么好。” “相信你也一直关注着树珠呢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没发现任何变化,我就没跟你多说。似乎我早应该问一句,你看到的树珠有没有变化?” 灰手人回答:“没有。你发现他有什么变化了吗?” “没有。”褐手人说道,“你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化吧?” “跟你一样。”灰手人道。 灰手人话音刚落,那雨声又变大了很多。 “这么大了?”褐手人说。 “你是说雨声吧?”灰手人道。 “对呀。”褐手人说道,“好像还在继续变大?”褐手人道。 “没错,我听着也是继续变大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大过之前的风声很多了吧?” “我感觉现在的雨声已经大过之前我们听到的任何时候的风声了,把前面几股风声响起时都算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也就是说,如果一会儿再次响起的风声只要不是比之那几次大很多的,应该都会被雨声盖过吧?” “差不多。”灰手人道,“但雨声毕竟不是连续的,就算是雨声把风声盖过,也不会导致完全听不到风声。” “所以我们还是有办法做到在差不多的时候吹气的?”褐手人问道。 “我看是。”灰手人说道,“按早些时候我们想的来说,如果起的风不是四股风,而是三股风,我们应该先吸气吧?” 褐手人道:“是啊,其实像刚才那种一股风响起时,似乎也是吸气更适合吧?不是四股风时大概都该吸气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感觉是这样,可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想吹气。”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同时吹气了。” “如果我们刚才同时吸气会怎样?”灰手人问。 “我突然想,是不是刚才我们把吸吹搞错了,风声才突然停止的?”褐手人道。 (五千七百三十三)自娱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刚才风声突然停止可能并不是因为我们拖延时间错过了,而是因为我们在该吸气的时候吹了气?” 褐手人说:“对。” 灰手人又说:“不是没可能啊。” 褐手人问:“你觉得这可能性大吗?” “我目前还是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感觉不出来。现在如果想要知道,是不是需要试?” 灰手人道:“要是试的话,也只能等下一次吧?下一次风声起来的时候?” “可是现在雨声这么大了,就算下一次风声再起,真能盖过现在这样的雨声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这雨声还在变大。” “再大些我可能就受不了了。”褐手人道。 “我也是啊。”灰手人道。 “就算下一次风声大过这雨声,但我们都受不了了,又如何吹气?”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这么看也是个问题啊。” “往好处想呢?”褐手人问。 “往好处想,也可能根本不成问题。”灰手人说道。 “比如怎么想?”褐手人道,“是不是就想,一会儿雨声会小下来,风声也不会那么大,不会使你我受不了,但风声恰好又能盖过雨声,持续的时间还足够长?” “这么想听起来不错啊,还可以再想多点,就是正好出来的风声是三股,我们吸气,接着又是四股,我们吹气……”灰手人说道。 “嗯,你说这种也不是没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好像雨声小点了?” “是啊。”褐手人道,“难道是因为我说的?” 灰手人道:“那你刚才说的会不会也实现?” “最好是啊。”褐手人说,“再小点就更好了。” “好像确实又小了点?”灰手人道,“我应该没听错。” “没听错。”褐手人说道,“那我再说一说,再小些。” “你听,又小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真配合。” 灰手人说道:“我们都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了,自娱自乐不错啊。” “是的。”褐手人说,“我也愿意自娱自乐,所以就这样。” 灰手人道:“那你就说说我们能不能正常离开?” “我就故意说能吧。”褐手人道,“尽管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正常离开。” “你觉得我们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就离开吗?”灰手人问道。 “大事,都不发生?”褐手人问。 “包括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的后果,都不存在。”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又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灰手人说:“你不想说你的真实想法,因为担心影响到一会儿的事情,是不是?” “你都知道。”褐手人道。 “那就别说了,我完全理解你这种想法。”灰手人说道,“我刚才说‘包括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的后果,都不存在’这话的时候都有点不舒服。” “原因?”褐手人道,“说得太绝对了?这种应该不算吧?你只是在跟我提一种假设的情况啊。” (五千七百三十四)较像 “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算的。”灰手人说,“但是我刚才确实有点不舒服,就是不知道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 褐手人道:“跟哪次不舒服的感觉较像?” 灰手人说:“就跟以前我说话绝对了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比较像。” “就是你想说些话的时候会因为感觉自己说绝对了而不舒服?”褐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灰手人道,“但说实在的,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是绝对的了,我只是在说假设的话啊,怎么就跟说不是假设的那种绝对的话时感觉相像?想不明白。” 褐手人说道:“在这里这样的环境下,想不明白倒也正常。” “也是啊。”灰手人说,“都这样了,我们都经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是不正常的呢?” 褐手人说:“然而找不出规律的时候,也感觉有点堵,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说,“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堵,但现在反而比刚才轻松了些。” 褐手人说道:“哦?又一次轻松了些?” “没错。”灰手人说道,“总是一阵一阵变化的。” 褐手人道:“一会儿感觉紧张,一会儿又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可是过一会儿,又不安,再过一会儿,又好像觉得一切都没什么了,是不是?” “对。”灰手人道,“你的感觉呢?” “你觉得我是怎么说中你的感觉的?”褐手人问道。 “你说的就是你自己的感觉?”灰手人说,“是这样吗?” 褐手人道:“是啊。” “你也是忽而紧张忽而轻松?”灰手人说,“当然,我说的紧张和轻松都是相对的。就算是紧张时,不是绝对的紧张,也许依然有些东西是没那么在乎的。就算是轻松时,也不是绝对的轻松,依然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 褐手人说:“我明白。你这么说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道,“当然,有些东西本身也确实不是绝对的。” 褐手人道:“你听,雨声是不是又变化了?” “是的。”灰手人说,“再次变大了。” “越来越大。”褐手人说。 “听得人实在是不舒服。”灰手人说道。 “我也不舒服。”褐手人说道,“这次变大的速度也太快了!” “我希望有什么办法能赶紧把这雨声降下来。”灰手人说道。 “有办法吗?”褐手人问道。 “看他现在没什么新变化,那树珠也没什么新变化啊。”灰手人道。 “从这两处下手是很难的?”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灰手人道。 “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发出‘嘘’的声音?”褐手人问道,“你觉得这样会管用吗?” “试试吧?”灰手人问道。 “不试的话,我会难以忍受。”褐手人道。 “那就立刻试。”灰手人道,“我先来?” “我先来,还是同时?”褐手人问。 “那就同时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立刻?” “嗯。”灰手人道。 (五千七百三十五)刚停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发出了“嘘”的声音。 灰手人想要停下来的时候,看褐手人依然在继续发出“嘘”的声音,便没立刻停下来。 褐手人想要停下来,见灰手人还没停下来,便也没停止。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发声音,直到同时感觉继续“嘘”下去似乎没多大用的时候,两人才用很小的动作互相提示了对方一下,都停止发出“嘘”声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这次时间可真够长啊。” “你一直没想停下来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我一直没想停,但看你没停,我就继续了。”灰手人说,“你呢?没想过停下来吗?” 褐手人说道:“想过啊,但你还在继续,我就没停下来。” 灰手人道:“我们都是在根据彼此的行为而做的。” 褐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各种所谓的依据都没那么可靠,还能根据什么呢?对于我来说,你是最可靠的了。” “你也这样想?”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这种环境下你就是最可靠的。” 就在这时,雨声变小了。 灰手人说道:“我没听错吧?” “你是说雨声变小了吗?”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说,“你觉得呢?” 褐手人又道:“就算我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我也想说,雨声就是变小了。” 灰手人说:“这种事就算说绝对了也没事吧?” “我看是。”褐手人道,“你说,这次雨声变小了跟刚才我们发出‘嘘’声有多大关系?” 灰手人说:“你觉得会是刚才我们的行动有了结果吗?” 褐手人道:“可是刚才我们‘嘘’的过程中,雨声都没变小啊,是这样吧?” “过程中雨声的确没变小。”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道:“我们在这次这样的情况下发出‘嘘’声,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我们停止发出声音之前发挥作用吧?” “嗯。”灰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就是这样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前我们认定的所谓道理,还可以作为可靠的根据吗?” “我也在想你说的这个问题。”褐手人说道,“可是我们刚刚停止嘘之后,那雨声也不是立刻就变小的。” “对,我们还说了些话后,雨声才变小的。”灰手人说。 “你还记得当时他和树珠的样子吗?”褐手人问道。 “我们说话的时候?”灰手人问。 “嗯。”褐手人道。 “记得。”灰手人说,“就跟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我看的也是,证明你我看到的又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当时应该就是这样。你记不记得你我发出‘嘘’声的时候他和树珠的样子?” “好像也是这样吧?”褐手人道,“一直都没发生变化吧?我看到的是这样,不知道你当时看到的是不是。” “也是。”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从我们开始发出‘嘘’声起到现在,他和树珠都没发生变化?” (五千七百三十六)看待 “我看的就是。”褐手人道。 “会不会就是要在‘嘘’声落下后,再等上一段时间,我们发出的‘嘘’声才能起作用?”灰手人问道。 “我看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褐手人道,“只是不知道可能性能有多大。” “在目前这样的环境里,像我们这样束手束脚的,想要推测可能性有多大还是很难的事。”灰手人说。 “毫无可靠根据的猜测倒是能做到的。”褐手人道。 “就是猜测出来的可能也不准,意义不大。”灰手人说道,“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意义大,怎么算意义不大了。” 褐手人“哦?”了一声。 “就在刚才跟你交流的过程中,我又思考了有些事的意义,有些话的意义。然后怎么说好呢?我似乎应该说,我也思考了有些事以及有些话是否有意义。”灰手人道,“每次我说我自己的话没什么意义时,你却表示你并不这样认为。” 褐手人说道:“我说废话后,你不是也这样?” “不是废话。”灰手人说。 “你看,你又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算了,我先不这么说了,不然你又觉得我陷入什么模式了。我就说我刚才思考关于‘意义’的事,想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事有些话是否有意义要看谁来看待了。” 褐手人说道:“你此刻已经不认为对我们下一步行动‘有用’的,才是‘有意义’的了?” “对。”灰手人说道,“其实要是像我那么想的话,‘似乎’世上就不存在什么绝对无意义的了。” 褐手人道:“你说‘似乎’,主要是因为考虑到不能把话说绝对了?” 灰手人说:“算是。我的确考虑到了不能把话说绝对了这点。我想说,的确认为绝对的无意义是不存在的。这一次我说得绝对了,说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没那么舒服,但我还是这么说了。哦,我现在跟你把这话说完了,因为不那么舒服,我必须补充一下,我的确认为绝对的无意义‘似乎’是不存在的。现在补充完,舒服多了。” “其实你真正想要表达的,就是你补充那话之前的。”褐手人问道。 “是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所以我那么说了。”灰手人道。 “你似乎找到了一种说那种绝对的话的方法?就是把绝对的话说出后,赶紧补充,让那话变得没那么绝对?”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但我还是经历了没那么舒服的阶段。这并不是什么好方法,而且也不是我首创的。再说,最后我还是抵不住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又补充了自己认为不必要说的部分。” 褐手人道:“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懂了你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但我隐约有一种感觉,就是如果多次这样做,似乎会对我不利。”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深层。”灰手人道,“就刚才我补充那部分时说的。” (五千七百三十七)掠数 褐手人道:“刚才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深层感觉了吧?我就是,你呢?” “我也是啊。”灰手人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容易相信这次的感觉。” 褐手人又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挺相信你这次的感觉的。” 灰手人说道:“那是不是这种方式就不能随便使?” “我感觉应该是。”褐手人道,“你刚才说隐约有一种感觉,如果多次这样做,似乎会对你不利。你觉得大概多少次这样做就会真的产生这种不利?” “似乎用不了几次。”灰手人说。 “只有几次?”褐手人问。 “是的,次数不会太多。”灰手人道。 “能感觉到具体的次数吗?”褐手人道。 “具体的次数,刚才没感觉到,但此刻我猜想时,感觉有几个数在我前方掠过。”灰手人说。 “都能掠过了?”褐手人道,“怎么回出现这样的事?” “我也不知道。”灰手人说,“可能跟环境有关。” “我还真不了解这种情况。”褐手人道,“掠过的是什么数?” “每次都不一样。”灰手人道。 “都出现过什么?”褐手人问。 “有时候是九,有时候是四,有时候是三,有时候是二。”灰手人道。 “现在还有数字继续掠过吗?”褐手人问。 “此刻暂时没有。”灰手人道,“但我感觉并没停。” 褐手人问:“就是说,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有别的数字掠过?” “对。”灰手人说。 “大概什么时候?”褐手人问。 “好像快了。”灰手人回答。 “需要你做些什么才会出来吗?”褐手人问道。 “可能也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吧。”灰手人道。 话音刚落,灰手人就感觉自己又看到了有数在眼前掠过。 “又来了,又来了!”灰手人说道。 “几?”褐手人问。 “七。”灰手人回答。 “就这一个吗?”褐手人问。 “就这一个。”灰手人说。 “还会有更多吗?”褐手人继续问。 “我不确定。”灰手人道。 “你刚才不是感觉并没停吗?”褐手人道,“现在你的感觉跟刚才不一样了吗?” “有些不一样了。”灰手人回答。 “快停了?”褐手人问。 “那倒也是不是。”灰手人说,“我只是觉得那种感觉没刚才那么强烈了。我刚才感觉还会出现‘掠数’的情况,但现在我觉得就算还有,也只剩很少的几次了。” 褐手人道:“这感觉是深层的吗?” “不是。”灰手人道,“是表层的,而且我并不算多相信此刻的感觉。” “你刚才说你‘觉得就算还有’,就是说你觉得也有可能不再有?”褐手人问道。 “是的,但我的感觉依然是倾向于还有的。”灰手人道。 “如果还有,你能感觉出还有多久会出现吗?”褐手人问道。 “这次隔的时间好像长一点。”灰手人说。 “搞得我都想试了。”褐手人道。 “试着像我刚才那样说让自己没那么舒服的绝对的话,然后补充?”灰手人问。 (五千七百三十八)更多 “对。”褐手人道,“但我又不大敢试。”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看到的那些数在变。”褐手人道。 “不稳定,所以你不确定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我就怕突然变出一个‘一’来。” “目前这样,要是变出了‘一’是不是就说明不够准了?”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说。 “严格来说,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说了令我不舒服的话后补充的吧?”灰手人问道。 “严格来说,就是把挺长时间之前的都算上,是吗?”褐手人道。 “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但这样的话,就算出现了‘一’,其实也不足以说明不够准。” 灰手人道:“也是,跟时间有关系。” “现在的时间跟刚才的的确不同了,在这种环境下,时间不同有时候就意味着各方面环境都有很大的区别,也确实不大适合以以前的情况来推测现在的。”褐手人道。 褐手人道:“没错啊。” “但是如果现在出个‘一’是不是就能说明未来的情况了?”灰手人说。 “应该是吧。”褐手人说,“这就是我不大敢试的原因。” 灰手人道:“你怕实际上就是一,然而你一试,不利的情况就立即发生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褐手人道。 “但其实可能也不需要那么担心。”灰手人说。 “为什么?”褐手人问。 “因为是我看到的,并不是你看到的啊。”灰手人道。 “你我的情况不是总差不多吗?”褐手人说,“你看到的情况很可能就能说明我的问题。” 灰手人说:“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跟一般情况区别挺大的吧?” “那倒是。”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就是不知道有多大区别,也不能排除我看到的就……” 灰手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又看到了有数掠过。 “八!”灰手人道。 “你又看到了?”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说真的,这次看到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啊,快不少呢。” “你想象要多少才能看到啊?”褐手人问。 “挺长时间啊。”灰手人说道,“起码我要跟你说好长时间的话,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那个时间有多长,总之就是特别长。” 褐手人又说:“你现在感觉还会再次有数掠过吗?” “有。”灰手人道。 “比那个‘八’出来之前感觉强烈了?”褐手人说。 “对。”灰手人说道,“强烈多了。” “下一个数出来的时间会间隔很长吗?”褐手人问道。 “会。”灰手人道。 “但这次你觉得,不管间隔多少时间,肯定会再次出现数掠过的情况,是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这次是一定会出现的!” “比上次坚定多了。”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说道,“上次我根本就不确定啊。” 褐手人道:“这次间隔的时间比上次更长吗?” (五千七百三十九)压下 灰手人说:“这次我觉得不一定会比上次的时间更长,但我说不准,也有可能吧,此刻我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褐手人道:“下一刻这种感觉会出现吗?” “此刻我还无法预知。”灰手人道。 灰手人刚说完这话,便说:“又来了!” “又有数掠过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是‘四’!” “还不是‘一’。”褐手人说。 “我甚至有点庆幸不是‘一’。”灰手人道。 “庆幸?”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是啊,听了刚才你说的话之后。” “你刚才不是还说‘但其实可能也不需要那么担心’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是,那是对你说的。” “但其实你也担心?”褐手人问。 “担心谈不上,只是听你说过之后,我有点不大想看到‘一’出现了。”灰手人道,“万一只有一次就会出现很严重的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会怎样?” 褐手人道:“我理解你这种想法。” 灰手人说:“当然,就算一会儿‘一’出现了,我也不至于太恐惧,但我或许会想,是不是不利的事情真将发生了,只是还没发生。” 褐手人说:“我也不会太恐惧。毕竟就连吐出那两个这种事,你我都做过了。” “对,想想那事似乎是可以压下恐惧的。”灰手人道,“虽然我也知道这次和上次不是一回事,上次吐出那两个,严重的后果还没发生,不代表这次也能这样。当然,这次的事也可能是我想得过多了。像吐出那两个的后果,是以前我们从那谁那里知道的。而这次关于‘一’的后果,只是我胡思乱想的。我甚至都怀疑这段时间我是不是过于相信我胡思乱想出的东西了。” 褐手人又说:“你说的这个似乎是我可能已经出现的问题。” “你?你出现了什么问题啊?你要说的也是过于相信我胡思乱想出的东西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是,肯定是这个。” 灰手人又说:“你那不是胡思乱想了。” “怎么到我这就不是胡思乱想了?”褐手人道,“我知道了,你又要进入某种模式了。哦,应该说已经进入了。” 灰手人说道:“我一猜你就要说这个,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出现我说的问题啊?” “没有啊。”褐手人道。 “你觉得你自己有没有进入某种模式啊?”灰手人问。 “你又问回来了。”褐手人道,“那我就不说这个了。我正好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灰手人问道。 “你刚才说:‘就是不知道有多大区别,也不能排除我看到的就……’”褐手人道,“你记得吧?” “记得。”灰手人道。 “你这话没说完啊,当时又有数字掠过了,你就去说那个数字了。”褐手人道。 “的确。”灰手人道。 “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啊?”褐手人道,“我想听你都说完。” “刚才?”灰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四十)此段 “你不记得了吗?”褐手人道,“不会吧?” “说不记得倒不至于,但是真有点模糊。”灰手人道。 “你现在想刚才的事情有点模糊?”褐手人说,“我担心我是不是也会这样。” “我看,你不至于啊。”灰手人道,“当然,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回忆一下刚才的事看看会不会模糊?” “回忆了一下倒也没觉得什么是模糊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应该就没事吧?” “不知道啊,万一我想的不是会觉得模糊的事呢?”褐手人道。 “既然没出现明显觉得模糊的,就当你不会觉得模糊吧。”灰手人说。 “也是。”褐手人道。 “还是先说我刚才要说的是什么吧。”灰手人说。 “你想得清楚了?”褐手人道。 “清楚了。”灰手人回答,“至少可以说是比刚才清楚很多了。我刚才想说的其实就是,也不能排除我看到的就能说明你的问题这种可能。” 褐手人说:“跟我猜的差不多,我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问。” “你问了,我才会发现我觉得模糊这事啊。”灰手人道,“我并不觉得自己觉得模糊保证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褐手人问:“你觉得可能是什么?” “万一是某种后果呢?”灰手人问。 “是说刚才做过什么事产生的某种后果吗?”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 “比如什么事?”褐手人问。 “每次的事都有可能吧?”灰手人道,“尽管我觉得这是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的可能性并不算大。” “哦?”褐手人道,“唯独觉得这是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的可能性并不算大吗?是不是觉得做其他事造成这后果的可能性都比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可能性大?” “此刻我的感觉是这样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表层的。”灰手人道,“这段时间要让我产生深层感觉,似乎不容易啊。” “你觉得不容易,这种感觉也是表层的?”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你是不是觉得,才发生不久的事的记忆模糊这种后果不够严重,所以不像是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我的意思是说,你此刻是不是认为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是……哦,我不说绝对了啊,我想问,你此刻是不是认为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极其严重的?” 灰手人道:“其实刚才我那只是一种表层感觉,自己也没搞清楚那种表层感觉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但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似乎是这样啊。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因为这段时间,我也突然觉得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极其严重的。”褐手人道,“我只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才特意说了‘极有可能’,其实我想说的是什么你明白吧?” “明白。”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就‘此段时间’突然再次觉得吐出那两个造成的后果……我强调了‘此段时间’。” (五千七百四十一)切实 灰手人说完又补充道:“就是‘此段时间’才觉得‘极有可能’是极其严重的?我说‘极有可能’也是因为不想说得那么绝对。” 褐手人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强调,毕竟此前我也曾觉得过吐出那两个后果很严重。” 灰手人说:“对,此前我也觉得过,但后来有一段时间觉得吐出那两个也可能后果没那么严重。” 褐手人又说:“你我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同步的。” “但是,我又想到了其中一个问题。”灰手人道,“记忆模糊这事会不会只是开始?” “你的意思是,严重后果出现的开始?”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问道:“对,我突然考虑到了这种可能。刚才是觉得不够严重才认为应该不是那两个吐出来的后果,但现在如果想到记忆模糊这事只是个开头的话,那会不会后面真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出现?” “不好说。”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那么一点担心了。” “也只是有一点担心?”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只是一点。” “其实我刚才就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只是有一点担心。”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觉得应该更担心?” “是啊。”灰手人说,“我就算是在想到后面会不会有更严重的问题出现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太过恐惧,这令我觉得自己挺奇怪的。” 褐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多怪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是吧?” 灰手人道:“这么说,倒也是。你不觉得你只是有一点担心有什么问题?” 褐手人又说:“不觉得。虽然这跟以前的我不同,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似乎有点习惯了。当然,我跟你不同的是,发现自己刚才记忆模糊的是你,不是我。如果是我发现记忆模糊的是我的话,也许那种切实感受会更深一点?” “也许吧。”灰手人道,“其实,我此刻很难似从前那样恐惧。” “因为反正也没法按照步骤完成任务了?”褐手人道,“或是因为对完成任务这件事本身的看法都跟以前不大相同了?” “两个可能都有吧。”灰手人道,“嗯,我说的是‘可能’都有,只是不想说那么绝对。” “我明白。”褐手人道。 “这次怎么还没有数掠过?”灰手人道,“我反而对这个有点好奇。” “你觉得已经超出你感觉的了?”褐手人问道。 “也不算是超出,毕竟我也没感觉到太具体的,但,想到还没再次有数掠过,又有点好奇,也好奇什么时候再次掠过?”灰手人问道。 “可能我们正说着说着……”褐手人道。 褐手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灰手人说:“又有了!这次是‘十’!” 灰手人说完后,又问褐手人:“你刚才想说什么话来着?” 褐手人道:“我刚才要说的就是可能我们正说着说着就又有数字掠过了。我这话还没说完,这样的事情就真出现了。” (五千七百四十二)受扰 灰手人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下次呢?”褐手人问道,“还会再有数字掠过吗?” “有。”灰手人回答。 “如此确定?”褐手人问。 “确定。”灰手人道。 “为什么这次这么确定了?”褐手人问道。 “因为有感觉。”灰手人说。 “这次的感觉如此明确?”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立即说:“是啊,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明确。” 褐手人问:“这次的感觉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这次还是表层的。”灰手人道。 “可表层的却令你觉得如此可信?”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那你觉得下一次掠过的时间距离这次还远吗?”褐手人问道。 “远。”灰手人道。 “你又回答得如此干脆?”褐手人道。 “对,干脆得很。”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具体的时间你能说出明确的吗?” “不能。”灰手人道,“但我知道肯定很远。” “远到比之前间隔时间最长的还会更长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愣了一下。 “这不太清楚吗?”褐手人又问。 “我好像记不大清楚。”灰手人道。 “记不大清楚什么?”褐手人道,“之前间隔时间最长的是哪次吗?” “好像是。”灰手人说。 “才隔这么久?”褐手人道,“你觉得是哪次?”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灰手人道,“你告诉我吧。” 褐手人竟然也愣住了。 “怎么了?”灰手人说,“你是打算让我继续想吗?” “不是。”褐手人道,“我实在是记忆模糊了。” “你刚才问我的时候还是清楚的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那一刻清楚得很。”褐手人道,“但就跟你说着说着,就模糊了。” “你记忆变得模糊该不会跟我说话有关系吧?”灰手人说,“会不会是受了我说话干扰?” “不是受你干扰的。”褐手人说。 “如果不是受扰,怎么突然就跟刚才情况不一样了?”灰手人问道。 “这事你真别往你身上揽。”褐手人说道。 “那还能跟谁有关啊,难道是他?”灰手人道,“或者那谁?” “你刚才出现记忆模糊的情况时,觉得是受我说话干扰了吗?”褐手人问道。 “没有啊。”灰手人说。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褐手人道,“你刚才。” “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啊。”灰手人说。 “我此刻也想说。好像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啊。”褐手人说道,“我就觉得我自己出现这情况跟刚才你出现模糊的情况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你我都出现了差不多的情况?”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褐手人道。 “会是受了什么影响?”灰手人问道。 “你是不是又想到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了?”褐手人问道。 “是啊,出现这种情况我很快就想到那件事了。”灰手人道,“你这次也是吗?想到了那个?” “一样的。”褐手人道。 (五千七百四十三)沟通 灰手人说道:“我突然发现了另外的问题,就是刚才的一些事,现在我也记不清了。” “哪部分记不清?”褐手人道,“就是一段时间以前的,好像想哪段时就发现哪段记不清。” 褐手人说:“我好像也一样。” “你也记不清了?”灰手人道,“你是记不清什么时候的?” “是记不清我想的那段,就是我想任意一段,都有些模糊。”褐手人道。 “但是你我现在这样对话还是正常的啊。”灰手人说,“还不至于不知道彼此问对方的是哪段内容。” 褐手人又说:“那也太麻烦了,一会儿你我会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就是刚说过的话都再问起都不记得了这种情况?”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若是这样,该怎么办?” 灰手人说:“趁还没发生,只能希望不要发生,要是真会发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现在我们又不能使用我们的特殊本事把我们刚刚说过的话记录下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要是能记录就好了。” “就算是记录,如果真的问题很严重的话,到时候看着那样的记录也不一定能立刻回忆起来吧?”褐手人问道。 “如果严重到那个程度,是在太痛苦了,那跟没救了有什么区别?”灰手人问道。 “刚才你都没这么着急啊。”褐手人说。 “刚才,不一样啊。”灰手人道,“刚才就算出什么问题,也是完不成任务或者其他什么可能使我消失的问题,但这一旦记忆模糊,就连我跟你的对话都记不清的话,简直太恐怖!” “是啊,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了。”褐手人道,“此时此刻,说真的,就算我消失我也不会太过恐惧,但,我真的害怕,我还活着却无法与你沟通了。” “我最恐惧的也是这个。”灰手人道。 “哪怕我真的会消失,也没什么,只要我还在,我就希望能跟你沟通。”褐手人说,“跟你的联系在我看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有同感。”灰手人说道。 “可我无法做些什么防止未来无法继续与你沟通。”褐手人道,“真的,此刻如果我做些什么,搞不好会导致你消失啊。” “我也是这种原因才什么都不能做的。”灰手人说,“担心导致你消失。” “与你沟通,我要一直能与你沟通,与你的联系不要断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也一定要一直能与你联系,我们还有事!” “对,我也是想着我们还有事。”褐手人道。 “什么事?”灰手人问。 “记不清啊。”褐手人道。 “这次的记不清跟刚才突然感觉的记忆模糊是一回事吗?”灰手人问道。 “似乎不是一回事啊。”褐手人说。 “我也觉得不是一回事,我觉得这次你我一直都要保持与对方的联系,似乎跟化纳前的经历有关系。”灰手人道。 “这就对了,我也这样想。”褐手人道,“一致。” (五千七百四十四)翅形 灰手人说道:“我努力想化纳前具体是什么情况,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 褐手人说:“我也在想,但也想不起来。” “你隐约感觉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隐约感觉到的仅仅是我化纳前的经历跟你有关系。”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你我在这方面又一样。” 褐手人说:“我们在化纳之前应该特别熟悉,并且要一起做什么事吧?” “这是你猜的?”灰手人问道。 “是啊,纯粹猜的。”褐手人道。 “虽是猜的,但我认为有道理。”灰手人道,“我也是猜的。” “看树珠上。”褐手人道。 灰手人看向树珠后,道:“树珠没发现什么变化啊,怎么了?” “刚才闪了一下。”褐手人说道。 “那可能是我错过了吧。”灰手人说,“闪了什么?” “一个翅形的东西。”褐手人道。 “是树珠本身出现的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褐手人道,“是它上方,距树珠很近的地方。我刚才说看树珠‘上’就是这个意思,树珠以上的位置。这话好像是没说清楚的,别人听着很容易理解成是树珠本身。” 灰手人说:“你解释得这么清楚?” 褐手人说:“是啊,就是我刚才说那话容易令人产生两种不同的理解。” 灰手人道:“若是以前,你不会这样解释。” “那肯定啊。”褐手人道,“你说的‘以前’是化纳后的吧?”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止这一点变化了。” “那翅形的东西是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问道。 “白色。”褐手人回答。 “亮吗?”灰手人。 “还行,有点亮。”褐手人道,“其实好像……就是一只白的发亮的翅膀。” 灰手人说道:“不止是翅形?而是看着就是翅膀?” “只能说是好像。”褐手人说道,“我也不能说绝对了,当然我本来也没那么确定。” “我那一刻看向他了,简直可惜了。”灰手人道,“不然我就能看到了。” “盯着他也正常啊,我没有看向他的时候,你看向他正好。”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只是我想见到你说的白色翅形的东西。” 褐手人道:“那就盯着树珠上面那块儿看,说不定一会儿能看到。我盯着他。” “嗯,我现在就在看树珠上面那块儿。”灰手人道。 “你刚才看到的翅形的东西哪边宽哪边窄啊?”灰手人又问。 “你怎么想到问这样的问题?”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因为我印象里,翅形的东西就是一边宽另一边窄的。你的印象不是吗?” “也是啊。”褐手人道,“我的印象里也是这样的,但刚才我就没想到这点。” “幸好你看过翅形东西后没有忘记它的样子啊。”灰手人道。 “不知道我一会儿会不会忘记啊。”褐手人说,“我都好想把它画出来,好记住。不然的话忘了该如何是好啊?” (五千七百四十五)影地 灰手人道:“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吧?能通过做些别的动作达到这个目的吗?” “我没找到办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如果采取‘影地’的方法呢?” 灰手人所说的‘影地’的方法,就是动用某种动作很小的法术,把树珠上方出现的翅形东西‘画’在地上。 “就算真能使用,也很危险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确实挺危险的,而且,我感觉我自己好像就没法使用这种方法。你能不能使用,我还不确定。” 褐手人道:“你都不能使用,我应该也不能吧。” “你有感觉吗?”灰手人问。 “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表层还是深层?” “表层。”褐手人道。 “但你信?”灰手人问道。 “非常信。”褐手人说,“其实除了表层感觉,我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吧?左宽右窄。” 灰手人道:“我看见了!” “什么?”褐手人问道。 “你说的翅形的东西。”灰手人道。 “在什么位置?”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就跟你刚才说的那个位置差不多吧?具体的我也说不好。” “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吗?”褐手人问道。 “并不是。”灰手人道,“我看到的是右宽左窄。” 褐手人道:“你看到的窄的那边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灰手人说,“就好像连着什么。” “你觉得你看到的右宽左窄的翅形东西,窄的那一边会不会真连着什么,但是隐形的,或者说,是只有你暂时看不见的?”褐手人问道。 “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样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因为我当时就感觉我看到的那所谓的翅膀窄的那一边连着着东西。”褐手人道,“但我又看不见,我就会想,是不是隐形了。你觉得会不会是这样的?” “很可能是。”灰手人道,“现在两个翅形东西都消失了。” “你刚才看到的翅形东西会不会跟我看到的翅形东西不在同一个地方,你看到的会不会再我看到的那个左侧?”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灰手人道,“嗯,越想越有可能。” 褐手人又说:“你说,那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一个东西的两部分?” “就是说,我看到的是那个东西左侧的翅膀,你看到的是右侧的翅膀?”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你认为可能性大吗?” “好像还挺大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中间那部分刚才被我们认为是隐形了的东西,会不会被我们看见啊?” “我感觉过一段时间应该会。”灰手人道。 “这是深层感觉吗?”褐手人说。 “不是。”灰手人道,“纯粹表层的感觉,似乎没那么可信。” “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感觉。”褐手人说道,“也是表层感觉。”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这表层感觉还是挺可信的。”灰手人说。 “你看,是不是又要进入了?”褐手人问。 (五千七百四十六)是数 “进入什么?”灰手人明明知道褐手人说的是什么,却故意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褐手人说:“你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灰手人道。 “这还用问吗?”褐手人说,“你说话那语气都那么明显了。” 灰手人又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就是你想的那个?” “又来。”灰手人道。 “你还没回答我进入什么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我回答你吧。” “可你没回答。”褐手人道。 “还没说啊。”灰手人道。 “那你说。”褐手人说。 “又有……掠过了。”灰手人道。 “几?”褐手人问道。 “不清楚。”灰手人说道。 “怎么会不清楚?”褐手人问道。 “看不清,这次的真不明显。”灰手人道,“所以我刚才都没说掠过的是数。” “就是说,这次掠过的还有可能不是数?”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我还是觉得是数,但又不敢肯定,才没说的。” “现在看清楚了吗?”褐手人问道。 “没有。”灰手人道。 “依然没有?”褐手人道,“它消失了?” 灰手人又说:“没有。” “现在是什么样的?”褐手人问道。 “还是不清楚的样子。”灰手人道。 “你觉得它多久能变清楚?”褐手人问道。 “我甚至不确定它还能不能变清楚。”灰手人说。 “更倾向于能还是不能?”褐手人问道。 “更倾向于能。”灰手人道,“这仅仅是因为我希望能。” “实际上没明显倾向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因为都是未知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等一等,可能就能看清楚了,我希望是这样的。” 灰手人道:“但愿到时候如你我所想的那样。” 褐手人道:“那你还回答我的问题吗?” 灰手人说:“回答吧,刚才我还没回答,就被岔开了啊。” “回答我的问题,不影响你看吧?”褐手人问道。 “不影响。”灰手人道,“我这时候同时还关注着树珠上面那块地方呢。”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但不同的是,我眼前刚才也没数掠过。我现在先看看他吧,要兼顾。” “嗯。”灰手人说,“我先回答你的问题,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又要进入某种模式了?” 褐手人说:“很明显啊。你觉得不像吗?” “我刚才就是觉得你这表层的感觉还挺可信。”灰手人道,“这倒不一定是因为进入了某种模式啊。” “还不是吗?”褐手人道,“为什么你自己的表层感觉,你就不这样说啊?” “我也不知道啊,那我找个理由吧,可能是因为……”灰手人道,“这理由不能乱说啊,要是说出什么对你我不利,那就不好了。” 褐手人又说:“你看,编不下去了。” 灰手人道:“只是不知道理由而已啊。” 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行,这次我就不跟你继续说这个了。” 灰手人说道:“看清楚了!” (五千七百四十七)接话 “是数吗?”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十。” “这次是‘十’,还会有下一次掠过吗?”褐手人问道。 “有。”灰手人说。 “又是如此坚定?”褐手人问道。 “肯定有。”灰手人说道,“我确信。虽然依然是表层感觉,但这次的表层感觉一定没错!” 褐手人说道:“这次间隔的时间会很长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次我对这个毫无感觉。”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刚才看到别的了吗?” “没有啊。”灰手人道,“你说的‘别的’一定也包括树珠上方的吧?” “对,包括。”褐手人说。 “那里我也没看到。”灰手人道,“但我此刻突然来了一种感觉,似乎那树珠上方接下来就会出现些什么。你刚才看着他,他没什么新反应吧?” “没有。”褐手人道。 “我现在也要看看他。”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我赶紧看树珠上方。” 灰手人便看向了他,然后道:“他该不会一直就这样了吧?” “听着挺吓人的。”褐手人说,“我看不至于。既然他没什么变化,我干脆也一直盯着树珠上方吧。既然你说似乎接下来就会出现什么,我可一定要看见。” 灰手人道:“我只是说似乎啊,也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 褐手人又说:“你刚才可是突然来了一种感觉啊。” “你都没问我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灰手人道。 “如果是深层感觉,不就更容易相信了?”褐手人问。 “算是。”灰手人说,“可那是表层感觉。” “表层感觉,你自己信不信?”褐手人问道。 “我是倾向于相信的。”灰手人说。 “那我也倾向于相信了。”褐手人说。 “这是什么道理?”灰手人道,“哦,我知道了,你又进入了,是不是?” “你都没说进入了什么,就想让我回答是不是。”褐手人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能猜出来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怎么知道我会猜啊?” 灰手人说道:“你说呢?” 褐手人听出了灰手人语气中的调皮,道:“你这次是对应我刚才的?” 灰手人道:“我就记得刚才有个人问我是不是又要进入了。对应一下,也无妨啊。当然,我是真觉得你好像进入了。” 褐手人道:“我这怎么叫进入某种模式了?” “哈哈哈,你就这么说出来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从灰手人的笑声中听出了调皮,紧接着就有一种不舍感,愣了一下。 “怎么了?”灰手人看褐手人没立刻接话便说道。 “你怎么笑这么大声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不习惯吗?” 褐手人赶紧说:“没有不习惯。” “那你怎么没赶紧接话?”灰手人又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还在想啊。”褐手人道。 “想什么?”灰手人说,“我这问题很难回答?” “不是。”褐手人说道,“想你的笑声。” (五千七百四十八)鲜活 “都笑完了,你想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这样的笑声,我以前好像很少听到。” “我以前的确很少这样笑,你不也是?”灰手人道。 “我化纳以后,多数时候,本就没那么多机会适合这样笑吧。”褐手人道,“我这样笑,也需要有合适的场合,也需要有心境。” 灰手人听到“心境”两个字,一愣。 “怎么?”褐手人道,“你不觉得我说的东西很奇怪吗?” 灰手人说:“不是奇怪。只是,你这次说‘心境’竟然说的是你自己的。” 褐手人道:“是啊,以前我提过的是别人的,提的时候都是为了分析别人,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说,我们的目的,或者说,达到那谁的目的。” 灰手人说道:“还是直接说成达到那谁的目的吧。” “我就是这样想的,你这么直白地把它说出来,我觉得还挺痛快。”褐手人说,“尽管上一刻,你刚才那笑声其实还没完全离开。” 灰手人道:“我都笑完那么长时间了。你要是说还没离开,我倒是觉得有点可怕啊,希望并不是又出现了什么麻烦,希望这只是你为了形容你依然在想刚才我那笑声。” “就是依然在想。”褐手人说,“你不用担心别的,我在这方面并没出现其他问题。” “那就好。”灰手人说,“尽管我依旧不懂你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来想笑声。” 褐手人说道:“因为这样的笑声,我好久都没从化纳后的人那里听到了。” “我在化纳以后,很少这样笑,但刚才你我有过特殊经历之后,我也不是没笑过吧?”灰手人问。 “笑过,但跟这次的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褐手人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情况都在变,你笑的声音会有新特点,而我能感受到的也跟之前不同了。” 灰手人说:“有什么新特点啊?” “这次你的调皮在这笑容中体现得更明显了,我是说跟之前比。”褐手人道,“当然,我的感受力也跟之前不大一样了,我似乎比刚才更能敏锐地捕捉到你笑容中那种鲜活的感觉。” “鲜活?”灰手人道,“你这话好像说出了我刚才的感受。” “什么感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就是刚才我听你说出‘心境’两个字,而且说的是自己的心境时,我的感受。” 褐手人道:“我听到你那笑声时的感觉,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纯粹,仿佛突然置身大自然里。” “大自然?”灰手人问道。 “你刚才笑的时候,似乎没想那么多条条框框吧?”褐手人问。 “没有啊,就是觉得好玩,就自己笑出了声。”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嗯,并没想这场合适不适合笑。” 灰手人说:“的确点都没想。这倒也挺罕见的啊,如果是以前,真挺难做到的。这跟大自然有什么关系?” “听到你笑声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大自然里那些生命发出的声音。”褐手人道。 (五千七百四十九)笼中 “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还有这种感受?”灰手人道。 “也许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才更容易出现这样的感受?我也不清楚。”褐手人说道,“实际是怎样我不了解,但我自己这段时间觉得,大自然里那些鸟语虫鸣,发出前都是不会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觉得我那笑声像鸟语虫鸣吗?”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你刚才的笑声就像是大自然里那些声音一样,就那么自然地发出了。”褐手人道,“当然,我也明白你这么问只是在开玩笑,我回答得好像有点认真了,但也无妨,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说,“其实此刻,我觉得如果自己真是大自然里可以自由飞翔的鸟,应该也不错。” 褐手人说道:“我也这样认为啊。我是不想当笼中鸟的。” 灰手人说:“是啊,如果鸟一定要在笼中的话,那我就当大自然里的一只小虫吧,没人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就那么随意地生长。” 褐手人说道:“也不能是笼中的虫。” “嗯。笼中的虫,叫声总给我另一种感觉,当然,估计就是我想多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道:“像你我这种已经接受过化纳这么久的人,今天竟然说这些,好像两人都在感受纯粹,也挺有新鲜感。” “听你说出‘心境’并且说的是自己的心境时,我就感受到了一种纯粹。”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还有这种感受?” 灰手人道:“背诵?” 褐手人又听出了灰手人是用调皮的语气说话的,便说道:“对了,背诵啊,背诵你的话,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哈哈哈!” 灰手人说道:“我也出现你刚才的感受了。” “什么感受?”褐手人道。 “听到你笑声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大自然里那些生命发出的声音。”灰手人道。 “你这又是背诵我的话呢吧?”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但就这么巧,你这话正好可以描述我的感受。” 褐手人说道:“我更好奇你刚才为什么听我说出‘心境’并且说的是自己的心境时,就感受到了一种纯粹。” 灰手人说:“像你我这种接受化纳的人,以前关注别人心境,也是为了将任务进行下去。当了解了别人的心境,就能掌控些什么。谈到‘心境’,怀有目的,说的也是别人的。在任务进行的时候,你我不讨论自己的心境吧?” “是的。”褐手人道,“那个时候,你我哪里会讨论自己的心境?那个时候起码我是不会那么注意自己的心境的,毕竟注意自己的心境也不能使我们达到那谁让我们达到的目的啊。” 灰手人说道:“所以我说感受到了一种纯粹。刚才你说‘心境’的时候,并没想到那谁,也没想到那谁让我们达到的目的吧?” “没想到。”褐手人回答。 (五千七百五十)引风 灰手人说:“若是以前,在说关于‘心境’的话时,有多大可能是没想到那谁让我们达到的目的的呢?” “就连想我自己的心境都不大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这种纯粹,实在是不错,我也有些留恋了。” “留恋?”褐手人明明懂得灰手人人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这样说了。 “你明白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了解你知道我明白。事情真会想你我此刻认为的那样吗?” “不知道啊。”灰手人说,“即便不是,目前这样的状态又能持续多久?” 褐手人说道:“我感觉你我真不大可能变回以前了。” “我也这样觉得。”灰手人道,“但不再变回以前,会怎样?” “我知道你不想说这个。”褐手人道。 “是的。不想说。”灰手人道,“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说一说,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说呢?” “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继续说下去。”褐手人说。 “希望能一直说。”灰手人道。 “说到什么时候?”褐手人说,“是不是就那样不停地说?” 灰手人用开玩笑的语气故意说道:“你是不是不担心我们总在不停地说,耽误事了?” “这个时候你还能开出玩笑来。”褐手人道。 “你不想听到吗?”灰手人问道。 “我想听到。”褐手人说,“我太愿意听到这样的玩笑了,想一直听下去。” 灰手人道:“万一真能做到呢?” “你是真这么想,还是故意说好听的?”褐手人问道。 “算是故意说好听的吧。”灰手人说,“不然的话,我还能怎样说呢?” “看来你也比较坚定地认为我们能这样说下去的时间有限了?”褐手人问道。 “坚定吗?”灰手人道,“也别这样想。” “让我别这样想,你自己做得到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暂时还没做到。”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这么半天了,风声也没再次出现啊。” “估计一会儿还会再次出现吧。如果再次听到风声,我可能会跟刚才的感觉不大一样了。”灰手人说。 “为什么?”褐手人问。 “因为听了你刚才说的话。”灰手人道。 “听了我的什么话?”褐手人问。 “你说的关于大自然的话啊。”灰手人说。 “可这风声给我们的感觉跟大自然的风声给我们的感觉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是不一样。”灰手人道,“我想,我以后还能再次听到大自然的风声吗?” “我愿‘引风’给你听。”褐手人说。 “在这样的环境里‘引风’给我听,需要用什么特殊本事,我想你是很清楚的。”灰手人道。 “清楚啊。”褐手人道,“我就是很清醒地说出这话的。” 灰手人说道:“你‘引风’,你承受巨大的痛苦,然后灰飞烟灭。你觉得可能不阻止你这么做吗?” “我知道你很像听到大自然的风声。”褐手人道,“就是因为你想听到,我就可以这样做。” (五千七百五十一)也愿 灰手人又是一愣。 褐手人又说:“反正我也是要消失的,‘引风’后再灰飞烟灭又有多大不同啊?” 灰手人道:“听到大自然的风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褐手人说道:“你刚才问你以后还能不能再次听到大自然的风声,如果这话是我问你的,你会怎么想啊?” 灰手人说道:“我明白了。” “明白我的想法了?”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只要想成这话是你问的,我就明白你为什么会说愿‘引风’了。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愿‘引风’给你听。” 褐手人又说:“说到大自然的风声,我想到了化纳之前的。”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褐手人道:“其实也没想起什么具体的,只是感觉,那个时候,我一定经常能听到大自然的风声,与后来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听到大自然的风声的,是我,是我这个人,那时候我应该还是个会尽量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的人。” 灰手人说道:“我明白,我估计,那时我们想的并不总是某类任务,那谁给我们的任务。” “我们以后呢?”褐手人说,“虽然我不愿意提这个,可还是忍不住提。” 灰手人又说:“我也忍不住提。” “这种‘忍不住’该不会又是受了什么影响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道:“受环境影响,或者跟那谁有关?” “你觉得跟那谁有关的可能性大吗?”褐手人问答。 “我此刻觉得不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此刻我也觉得不大了。” “你说我们真的会脱离某种控制吗?”灰手人问道。 “很难吧。”褐手人道,“我们好像已经很难脱离?” 灰手人道:“会不会是我们自己忍不住,不是被别的影响的那种?” “我也考虑了会不会是这样。”褐手人道,“又觉得如果只是我们自己忍不住的话,这种感觉真的会如此强烈吗?” 灰手人说道:“说来也是啊,这种感觉也太强烈了,罕见。” 褐手人道:“大自然的风声,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听到。” “那我真的可以‘引风’。”灰手人说道。 “你怎么又提到‘引风’了?”褐手人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想要以后听到,就只有‘引风’这一种方式了?” 灰手人说道:“我自然不希望是这样的,也不认为绝对是这样。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能离开这样的境地吗?” “你是不是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褐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把。”灰手人道,“此刻,仅限此刻是这样的。” “也许下一刻会变,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多改变都有可能发生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知道,你跟我相处的方式,应该很难回到以前那种了。我可不想回去。” 灰手人道:“就这样,一直这样了。” (五千七百五十二)摊开 褐手人道:“你越说是一直这样,我越不舍。”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摊开说吧,如果永远无法再有以后,就是一直这样了。”灰手人道,“仔细想想,也好啊,很多人都会面临各种变化,既然像你我这样,并不希望相处方式再次发生什么变化,那就是这样也不错啊,起码这方面不会再次发生变化了。” 褐手人说:“是任何一方面都不会再次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说道:“但是那样的话,我们也没有更长的时间继续以这种方式相处了。” 褐手人说道:“本就如此啊,总比发生了改变后再没有将来那样好些,是不是?” “你这么容易满足?”灰手人问道。 “如果不容易满足,我又能怎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也是啊,又能怎样?” “现在的容易满足,跟接受化纳之后的以前还是不一样的。”褐手人道。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道。 “那时候好像完全不是真的我啊。”褐手人道,“尽管不管是那时候还是这时候,我都算是没什么可以选择的。” 灰手人道:“你听,风声是不是又出现了?” “这次只有一股风的声音。”褐手人道,“而且,此刻根本就没有雨声。” 灰手人说:“我们要不要吸气?” “吸吧,你说呢?”褐手人问道。 “好。”灰手人道。 两人便同时吸起了气。 忽然间,风声不见了。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停了?”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会再起吗?” “我也不清楚。”灰手人道,“我感觉应该会。”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就是表层感觉。” 褐手人又说:“我也有一样的表层感觉。” 灰手人道:“那我们就信吧。” 褐手人道:“那你说一会儿雨声还会起来吗?” “我感觉也会。”灰手人说。 “又是表层感觉。”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你呢?”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 “我观察着他和树珠上方那块地方,都没再次发生什么变化。”灰手人道。 “我倒是有点担心树珠上方那块发生某种变化。”褐手人道。 “哪种?”灰手人问道。 “就是你刚才看到的翅膀和我看到的翅膀中间那部分出现什么发亮的东西。”褐手人说。 “你担心出现新东西把两个翅膀连起来吗?”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又说,“我觉得树珠上方出现的某种变化似乎会影响风声和雨声。” 灰手人道:“你是担心出现把两个翅膀连起来的东西出现在树珠上方后,风声或雨声就不会再次出现,我们也无法做刚才说好的事了?” “是。”褐手人说道,“尽管我也觉得这种想法其实也许是想多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必要想到这种可能。”灰手人道,“如果风声和雨声都不再出现,那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啊?” (五千七百五十三)枣形 “其实,就算风声和雨声会再次出现,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实在是坏事。” 褐手人道:“我也觉得。我现在甚至希望他能安……” 说到这里,褐手人意识到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了,便停了。 “我明白。”灰手人说,“我也一样。” 褐手人又说:“你我现在都希望他……是吗?” “是。”灰手人道,“若是以前,我不可能有这种想法,但现在不一样了。虽说他能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也不代表你我就没事了,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像你说的那样。”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了这种想法。” “你这种想法是刚有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说,“哪怕是我发生了改变之后,也没立刻产生这种想法。” 灰手人说道:“又是一致的,我也是如此。我们的每一刻似乎都在变化,而且一些变化会令我觉得很新鲜。” 褐手人说道:“我们有这种想法的事,如果被那谁知道了,会怎样?” “那谁如果能知道,其实我们现在说的这些话,他也已经知道了吧?”灰手人道。 “大概是。”褐手人道,“所以你也不担心这样的危险了?” “也不是不担心,只是此刻没那么担心而已。”灰手人说,“我发现我的想法总在变,都不好说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 褐手人又说:“我们现在都已无法猜测自己下一刻的心思了。” 灰手人道:“对,但似乎还是能了解彼此上一刻的心思,哪怕并没说出来。” 褐手人看着树珠突然说道:“树珠上面那块,好像出现了变化。” 灰手人说:“我也看见了,但只看见那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你看清楚闪的是什么了吗?”褐手人道。 “就是一块枣形的。”灰手人说,“我看见的就是这样,还没怎样就消失了,这也太快了。你看见的呢?” “跟你看到的一样。”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你看到的枣形东西大吗?” “不大。”褐手人道。 “有没有把左右两边的翅膀连起来啊?”灰手人又问。 “还没有。”褐手人道,“距离两个翅膀都还有一段距离。你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吗?”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再次出现。” “如果出现了,会不会就不是枣形了,或者虽然是枣形但是变大了一些?”灰手人问道。 “你怎么想到这个的?”褐手人问道。 “就因为我总是想着出现的东西会不会把左右两个翅膀连起来。”灰手人说,“你这么问,是不是因为你也想到了?” 褐手人回答:“是啊,我也想到了,而且想到的就是你说的那两种情况。” 灰手人又说:“这是又想到一起了?” “你说我们总是想到差不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原因?”褐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五十四)那颗 “跟此处的环境有关系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有可能,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跟我们接受化纳之前有关系?” 灰手人道:“如果我们现在总是想到差不多的东西正是因为接受化纳之前的关系,那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们在接受化纳之前的关系特别不一般?” 褐手人说道:“就连接受了化纳也没切断某些灵魂中的联系?” 灰手人说道:“还真有可能啊。” “那我们接受化纳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褐手人问道。 “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了解。”灰手人说。 “其实就算不是说到这个,我也挺想了解我们接受化纳之前的关系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也想了解。” “又出现了!”褐手人道,“我是说树珠上方那块地方。” “我也看见了。”灰手人说,“这次出现的不是枣形的吧?” “像是枣核形的。”褐手人说。 “没错,我看到的也是枣核形的。”灰手人道,“但这‘枣核’肯定不是刚才那颗‘枣’的枣核。” “肯定不是。”褐手人说道,“因为这次的‘枣核’比刚才的‘枣’要大一些。” 灰手人又说:“大出一圈吧。” “对,差不多大出一圈。”褐手人道。 “很快就消失了。”灰手人道。 “消失前你看清楚了吗?”褐手人道,“我问的是,有没有看清楚‘枣核’的左右两侧有没有跟那两个翅膀连接上。” 灰手人道:“我自认为看清楚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的是没连接上。” 褐手人说:“我看的也是没连接上。而且,好像距离还挺大的吧?”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道。 “这么大的距离你也会怀疑自己有没有看清楚?”褐手人问道。 “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我看错的了。”灰手人道。 “你连这个都怀疑啦?”褐手人问道。 “刚才那一刻怀疑,再加上我不想把话说绝对了。”灰手人道。 “其实你不想把话说绝对了这个因素还是挺重要的,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回答,“就是消失得太快了。如果消失得慢一些,可能我也不至于在那一刻怀疑自己看到的吧。但是,就算我不怀疑,我也不敢说那么绝对的话。” “这我完全理解。”褐手人道,“我有时候就是这样啊,明明心里觉得挺确定的事,就是不愿意说绝对了,否则就好像哪里不舒服。当然,也只是这段时间才这样的啊。”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的,这段时间之前,你我也没有像现在这种把话说绝对了就不舒服的情况发生吧?” 褐手人道:“是的,这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特有的。你看,我就连说这话的时候,也加了‘应该’两个字,一看就是因为那个。” 灰手人道:“你觉得一会儿中间还会出现些别的吗?两个翅膀中间的地方。” (五千七百五十五)过快 褐手人说:“我感觉还会。” 灰手人问:“你感觉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先问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了吗?”褐手人道。 “有了。”灰手人回答。 “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应该是两个翅膀中间的那个东西会再次出现,还会变得更大。” 褐手人又说:“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还是表层。”灰手人道。 “相信吗?”褐手人问道。 “相信。”灰手人说。 “你我好像很多次这样了?”褐手人问。 “明明是表层感觉,自己却又相信这种感觉。”灰手人道,“你是这个意思吧?” “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这次的感觉也跟我一样吗?” “一样。”褐手人说。 “还有什么我刚才没说到,但你感觉到的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我感觉中间出现的那东西早晚要把左右两个‘翅膀’给……我就不说后面的了,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灰手人道。 “我不说后面的原因你也明白吧?”褐手人问道。 “因为不希望那种情况来得那么快吗?”灰手人问道。 “你连这个都能说得那么准确。”褐手人道。 “其实这也不完全算我猜的你的情况了。”灰手人说。 “还算什么?”褐手人道,“你自己的情况?” “是的。”灰手人说,“我自己就是这样,一方面担心两个‘翅膀’中间那块不再出现什么,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中间过快地出现把那两个连接起来的东西。” 褐手人说:“我就是担心过快,但也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担心过快。”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觉得似乎没必要?” 褐手人道:“快一些的话,可能会出现某些变化,说不定某些新变化能带来那个人的变化呢。” 灰手人道:“你是此刻才变得这样想的?” “是的。”褐手人道,“刚才还没想到这一点。但现在,即使是想到了这一点,我依然有点担心过快。” 灰手人说:“我能理解你这种心情,有些矛盾的心情。” “对,就是矛盾。”褐手人道,“你为什么要担心过快?” “我不知道将要来的是什么,如果来的真是我很难接受的,那么我就有一种不想过快经历那些的感觉。”灰手人道。 “你也想到了中间的东西再次出现,比以前大,并且把两个‘翅膀’连接起来后,可能会出现你不想接受的情况?”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尽管我也没觉得这是必然的,我就是想到了,也有些倾向于这样。” 褐手人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更清晰地看到我内心的矛盾了。” “为什么在这矛盾的事上,你我又都那么一致?”灰手人问道。 “又是环境影响吗?”褐手人问。 “有可能吧。”灰手人道,“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刚才提过的那种。” “跟我们接受化纳之前的关系有关?”褐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五十六)槐树 灰手人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褐手人道:“上方好像又要出现什么了。” “还没出现,你已经能感觉到会出现?”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是啊,不知道为什么预感很强烈。你没感觉到吗?” “不是啊。”灰手人道,“我已经感觉到了。” “那你刚才还那么问。”褐手人说。 “刚才我还没感觉到。”灰手人道,“你看,我的感觉比你的来得晚。” 褐手人说道:“你也有感觉来得比我早的情况啊。” “就说这次啊。”灰手人道,“你这次感觉要出现的是什么形状的?” 褐手人问道:“叶形的。” 灰手人问道:“什么树的叶子?” “就是今年我们常见的那种槐树的叶子。”褐手人道。 “跟刚才的枣核形的区别只有一部分吗?”灰手人问道。 “可以这样说。”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是不是就是刚才的枣核形下部分扩展得多一些,上部分扩展得少一些,而顶部依然有个尖?” “是啊。”褐手人说道,“你怎么说得那么详细?把我刚才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看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啊。”灰手人道。 “就是这么想的。”褐手人说,“难道你我想出来的细小的部分都差不多?” “此刻看来是这样的啊。”灰手人说。 “真出来了。”褐手人望着树珠上方那块地方说道。 “啊!”灰手人道,“这么快。” “出来的方式也在你我意料之中。”褐手人道,“还显示了慢慢扩展的过程。” “一出来的时候就是动态的。”灰手人道,“而不是先出现一个枣核再默默扩展。” “没错。”褐手人说,“这次的一出来就比刚才的‘枣核’大一些了,一出来就是正在扩展的。跟刚才出现的比起来,这次持续存在的时间还挺长的。” “我们能看到它慢慢地变化,慢慢地扩展。”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现在还在扩展,但我觉得有点奇怪啊。” “你是不是觉得早就应该碰到两边的‘翅膀’了?”灰手人问道。 “你说的正是我所想的。”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找到原因了吗?” “找到了。”褐手人道,“因为两个‘翅膀’跟刚才的位置不一样了。”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灰手人说,“我想到的原因也是这个。” “就是那两个‘翅膀’分别往两边移动了。”褐手人道。 “没错,如果不动,早就碰上了。”灰手人说。 “但它们不是持续移动的。”褐手人说。 “我都没看到移动的过程。”灰手人说道。 “我也是啊,如果我要是看到那个过程,刚才我也不奇怪了。”褐手人道。 “会不会是中间那‘槐树叶’刚被我们看见时,两边的‘翅膀’就已经跟上一次我们看到时候的位置不同了?”灰手人问道。 “会吧。”褐手人道,“毕竟我没看见那两个翅膀在往左右移动的过程。如果动了,虽然刚才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中间,我也不至于没察觉那两个‘翅膀’在动。” (五千七百五十七)隐体 “如果是那两个‘翅膀’在我们这次看见它们之前移动了位置,那么大概是什么时间发生的事呢?”灰手人说。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推断好,但我觉得可能就在刚才出现之前。” “你也认为不大会是更早的时候吗?”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应该不是吧。”褐手人道,“我现在觉得,可能就是中间那个东西快要出现之前的那一刻,那两个‘翅膀’分别往左右两边移动了。” “这么说的话,那两个翅膀一直都在那里吗?只是你我看不见?”灰手人问。 “看来应该是这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们刚才为什么看不见?到底是那东西是个‘隐体’,还是你我有什么问题,所以看不见?” 灰手人说的“隐体”,褐手人自然明白,但换个普通人,通常就无法理解了。 褐手人说道:“我觉得那个其实不像隐体。”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刚才看不见那个是你我的原因吗?” 褐手人道:“感觉应该是这样的,尽管我也不大确定。” “其实我很希望知道他能不能看见。”灰手人说道。 “我也想知道啊,但是现在我们又如何与他沟通呢?”褐手人道,“就刚才风声、雨声那些事还没弄清楚呢。” “此刻他腹部倒是既没传出风声来又没传出雨声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还在等那个。” “我也在等,除此之外我还在等数掠过。”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也在等你能看到有其他数掠过。” 灰手人问道:“你也认为肯定还会有数掠过吗?” “是的。”褐手人回答。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 “依然是表层的。”褐手人说道,“我觉得自己都有一段时间没出现针对这里发生的某种情况的深层感觉了。” 灰手人回答:“我也是啊,有点希望出现深层感觉。” 褐手人说道:“你这么说的话,就说明刚才你还在等数掠过也是因为你的表层感觉告诉你还有数会掠过?” “没错。”灰手人道。 “我还等着树珠上方的那个东西再次出现。”褐手人道,“我说的是两个‘翅膀’中间的那个东西。” 灰手人说:“你发没发现,刚才提到那个叶形东西的时候,都没提到‘翅膀’颜色变了这件事。” “是啊,没专门说到。”褐手人道,“刚才我也发现那两个‘翅膀’的颜色都变了。” 褐手人说:“其实变化不是很明显。” “就是变成灰白色的了。”灰手人道,“我看到的是这样,不知道跟你看到的是否一致。” “一致的。”褐手人道,“也没刚才那么亮了吧?” “没刚才那么亮了。”灰手人说。 “可中间那个叶形的东西亮起来的时候,还是发着白光的。”褐手人道,“并没变得灰白。” “确实跟左右两边的‘翅膀’颜色不一样。”灰手人道。 (五千七百五十八)一项 “这次停留的时间真的挺长。”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是啊。” 灰手人话音刚落,两人就既看不见两个“翅膀”也看不见中间的东西了。 褐手人说道:“如果我们在等风声、雨声,同时在等数掠过的过程中,试着跟他交流,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我又觉得有些危险。”灰手人道。 “我也考虑到危险的事了,但还是有一种冲动,想试一下。”褐手人说。 “那我试吧。”灰手人说道。 “怎么又是你试?”褐手人问。 “那就一起试。”灰手人道。 “为什么不是我来试?”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既然你我都要试这种危险的事,那就一起吧。” “行。”褐手人道。 “什么时候开始?”灰手人问道。 “是先定个时间,还是立即开始?”褐手人问。 “立即开始吧。”灰手人道,“但我们做这件事的过程中,也不能忘记关注别的。” “我知道,我要关注树珠上方的变化,关注他以及有没有从他那里传来风声雨声,你还要多关注一项。”褐手人说。 “你是说数有没有掠过的事吧?”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道。 “来了!”灰手人道。 “数?”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 “那就先不开始试了。”褐手人道。 “行。”灰手人道,“刚刚出现的是‘八’。” “你认为一会儿还会再出现数掠过的现象吗?”褐手人问。 “应该会出现。”灰手人回答。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褐手人问。 “表层。”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问:“你认为可信吗?” “可信。”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大概多久还会出现下一次?” 灰手人回答:“这次可能时间间隔很近。” “也就是说,可能很快就出现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那我们还真没法立刻试了。” “是啊。”灰手人道,“我也觉得不适合立刻试。” “那就等一等吧。”褐手人道,“等你再次看到掠数之后再说。” “等一等,我觉得快出现了。”灰手人说道。 “我盯着树珠上方那块地方。”褐手人道。 “我也可以盯着,并不影响什么。”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们依然要注意听着风声和雨声。” 灰手人说:“又来了,有数掠过。” “几?”褐手人问。 “是‘九’。”灰手人说道。 “后面还会有吗?”褐手人又问。 “还有。”灰手人道。 “如此肯定?”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灰手人说。 “又是表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就再等等。” 灰手人又说:“这次应该等的时间不会很长。” “又是确定的?”褐手人问。 “是确定的。”灰手人道。 “还是表层感觉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就是表层。” (五千七百五十九)浅红 褐手人道:“我们这段时间好像总觉得表层感觉非常可信。” “没错,毕竟深层感觉不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灰手人说。 “如果这个时候深层感觉出现了,但跟表层感觉不一致,你会觉得深层感觉更可信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也许吧,毕竟按道理来说,深层感觉就应该比表层的可信,如果是以前,我就毫不犹豫地相信深层感觉了,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还真没法说那么绝对了。” “也是啊。”褐手人道,“这样的环境无论如何也没法说绝对。如果是我,我也只是倾向于相信深层感觉。” 灰手人说道:“好像又有数从我眼前掠过了。” “是几?”褐手人问。 “这次看不清。”灰手人道。 “怎么会看不清?”褐手人道,“是因为跟之前掠过时的形式不同吗?” “的确跟之前不同。”灰手人说,“这次的数显得特别大。” “大到你看不完整是吗?”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我只能看到其中挺小的一部分。这挺小的一部分就把我的视野全都填满了。” 褐手人道:“这次的数出现的时间很短?” “特别短。”灰手人说,“就闪了一下。” “如果没看清楚该怎么办?”褐手人道,“我觉得这些数可能是有用的。” “我也认为有用,所以才这样一直关注。”灰手人说道,“我估计一会儿还会再出现。” 褐手人说:“你认为再次出现的可能性大吗?” 灰手人回答:“挺大的。” “多久后会再次出现?”褐手人问。 “很快吧,就快了。”灰手人道。 “这又是你的表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 刚刚说完,灰手人的眼前就又闪了一下。 “来了。”灰手人道,“消失了,但我还是没看清。” “跟刚才是同一个数吗?”褐手人问道。 “我不确定,但我感觉是同一个。”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也是表层感觉吗?” “对。”灰手人道,“但我觉得可信。因为这两次闪出的特别像,连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什么颜色?”褐手人问道。 “浅红色。”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之前看到的从你眼前掠过的那些数没有一个是浅红色的吗?” “没有。”灰手人回答。 “你认为还会再次出现吗?”褐手人道,“浅红色的数?” “一定会的。”灰手人说。 “如此坚定?”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而且很快。” “这就要出现了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出现了,但又是很快就消失了。” “还是浅红色的?”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就是刚才出现过两次的那个数?” “对。”灰手人道,“我就觉得依然是。” “已经是第三次了,还会有第四次吗?”褐手人问道。 “一定有。”灰手人说,“就是可能时间间隔稍长一点。” (五千七百六十)玉米 褐手人道:“这次还是如此坚定。” 灰手人说:“就是这么坚定。” “刚才我们想要做的那件事,暂时还是不能做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反正那事其实也不是必须做,如果能做就做,往后拖一拖,如果一会儿出现什么变化导致根本不适合做了,那不做也行。”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变化。”褐手人道,“现在你一提‘变化’,我就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灰手人说:“不光你有啊。” “你我一样,都是表层感觉,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是表层感觉,但又是能令我相信的那种。” 褐手人又说:“我们不知道该信什么的时候,自然就会信表层感觉了。” “这个话题我们好像又是不止一次提到过的吧?”灰手人问道。 “真的是。”褐手人道,“看来我们还陷在里面啊。” 灰手人道:“似乎很难出来了。” 话音刚落,灰手人就再次看到了数,便说道:“又来了,这次是‘三’。” 褐手人说:“后面还有吗?” “我也不知道了。”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道,“这次表层感觉不是还有了?” “确实不是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倾向于还有没有?” 灰手人说道:“我这次连这种倾向都没感觉出来。” “又出现了。”褐手人说道,“树珠上方那块地方。” “我也看到了。”灰手人说,“这次是‘翅膀’和中间的东西同时出现的。” “翅膀颜色好像又变回之前的了。”灰手人道。 “没错,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啊。”褐手人说。 “可能灰白色只是一个过渡?”灰手人问。 “很有可能就是。”褐手人说道,“那中间的东西还是白色的。” 灰手人说道:“比刚才更大了。” “是啊。也已经不再是叶形的了。”褐手人道。 “现在看着像什么?”灰手人问道。 “像玉米的形状。”褐手人说。 “没错,就是像玉米,而且是玉米穗朝上的。”灰手人说。 “我感觉上面那一撮就是玉米穗。”褐手人道,“尽管我明明知道不可能是。” 灰手人道:“那会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我现在只能说出它像什么,还真说不出它是什么来。” “它扩大了,但依然没碰到左右两边的白色‘翅膀’。”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两个‘翅膀’之间的距离又变大了。” “对,肯定变大了。”褐手人道,“在我们看不见它们的时候移动的?” “我觉得差不多吧。”灰手人说,“说到这里,我倒是想到了跟刚才我们吐出来的那两个有关的情况。”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到了。你先说吧。” 灰手人道:“这样的可能性……‘翅膀’移动的时候,只是我们看不到它们,但它们存在着。刚才我们吐出来的那两个,会不会也一直悬在空中,只是你我看不到?” (五千七百六十一)只问 “我想到的也是这个。”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刚才你也说了,树珠上方出现的那东西其实不像隐体。” 褐手人说:“是的,此刻我依然没改变我的想法。” “就不是隐体吧?”灰手人道,“我想说得确定一些,但又不想说绝对了。” 褐手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并且觉得就算说得确定些也没多大关系。” 灰手人道:“树珠上那东西也不是隐体,刚才我们吐出来的那两个也不是隐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褐手人道,“这事情很可能就是你我两人受到限制了?” “我感觉也是,所以此刻我又一次想知道他能不能看见了。”灰手人道,“然而似乎又需要与他沟通。” 褐手人说:“其实他都不知道树珠存在吧?” “应该吧。”灰手人道,“我们如果做些什么来让他看树珠,算不算违反了什么?” 褐手人道:“好像算吧。” “但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完全按照计划来了。”灰手人说。 “是啊,连那两个都吐出来了,这行为已经非同寻常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这次如果违反,会怎样?” 褐手人道:“我猜不出来啊,事情好像很复杂。” 灰手人道:“确实复杂得很。还有就是如果我们想让他能随意往树珠的方向看,还是要采取一些措施的吧?” “是啊,按他现在这情况,他如果不能随意活动,便没法看到树珠上方的位置。”褐手人道。 “如果让他从不能随意活动变成可以随意活动,我们是不是要用一些可能会造成危险的本事?”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好像是需要啊。”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做好几步才行。” “是的,问题是,要是做了那几步,我们就真能把事情搞清楚吗?”褐手人问道。 “如果他说的是他也看不到,足以证明不是你我的问题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好像也不足以证明。”褐手人道,“如果我们看不到正是因为我们有问题,他也看不到,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也有问题。尽管他的问题可能和我们的问题不完全一样,但并不能说明你我没问题。” 灰手人道:“就是这个道理。但如果他说他能看到呢?” “我们做了那几步后,他说他能看到?”褐手人问道,“你说的是树珠上方的东西吗?” 灰手人说:“对,我刚才想说的就是树珠上方的东西。但是此刻,我想到了别的。” “你是不是想问问他,是不是看到空中有两个那个?”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如果他真的看到了,而我们没看见,那很可能就是我们的问题了吧?” 褐手人道,“大概可以这么说吧,毕竟我们吐出的那两个不是隐体。这么说,其实如果问问他,还是挺有必要的啊。” “你是说只问那两个,而不问树珠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六十二)死结 褐手人说道:“对,如果只是问了那两个,就不需要动用什么本事令他看向树珠上方的位置了吧?” 灰手人道:“是的。要是这样的话,其实直接问就行。只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就算我们问了,他也不一定能出现什么有效反应。”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褐手人道,“我们有什么办法让他能立刻回应我们呢?” “起码我觉得现在他应该不是再次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灰手人说道,“我感觉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目前又没找到方法。” 褐手人说:“我也认为他没有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但目前你我又确确实实没法听到他的有效回应。” “是不是你和我的问题?”灰手人问道。 “目前看来,大概就是这么解释合适。”褐手人道。 “如果真是我们的问题导致我们无法收到他的有效回应,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先解决我们的问题啊?”灰手人问道。 “我也正在想这个。”褐手人道,“可是,又能怎么解决呢?” 灰手人说:“我现在不知道你我的问题出在哪里。” “会不会找到那吐出的两个在哪里,接下来做些什么,就能找到解决办法?”褐手人问。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灰手人说,“但,如果真是这样,就仿佛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想要知道吐出的那两个在哪里就需要先解决我们自身的问题,解决我们自身的问题又需要先找到吐出的那两个在哪里。若真是如此,我们似乎什么也没法做啊。”褐手人道。 “也是啊。”灰手人道,“我们现在似乎也就是能尝试着问他,也仅仅是尝试了,还真不能太期待出现什么结果。” 褐手人又说:“可是,如果想要问他,是不是过一会儿更好?” “应该是吧,毕竟我们现在在等着看的情况也有些多。”灰手人道,“如果在问他的过程中再次错过什么,可能有点可惜吧。” 褐手人道:“你听,是不是又出现雨声了?” “是的。”灰手人道,“我听着就是从他腹部那里传来的。” “这次的雨声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雨滴非常大的那种。”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说,“我听到的也是如此。” 褐手人又说:“怎么给人感觉这落地的雨滴越来越少了?” 灰手人道:“就跟快要停了一样。” “这次该不会是只出现这么短的时间就停了吧?”褐手人问道。 “很像啊,其实停了可能也有停了的好处。”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又想到风声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是的。如果起了风声,雨声已经停了,风声自然就不会被盖过了。” 褐手人又说:“你说风声会很快出现吗?” “不知道。”灰手人道,“我此刻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次我也没感到接下来会怎样。”褐手人道,“不知道过一会儿会不会出现感觉。” (五千七百六十三)竹笋 灰手人道:“只能说希望会出现感觉吧。” 褐手人说:“雨声好像又密集起来了。” “对啊,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雨渐渐大了。”灰手人道。 “光看他也没看出什么变化来。”褐手人道。 “这样倒也不新鲜。”灰手人说,“树珠上方也没发生什么我们能看见的变化吧?” “我能看见的目前还没有,至于不能看见的,不好说啊。”褐手人道。 “你一说的不能看见的,我就想到两个‘翅膀’可能又会往两边移动了。”灰手人问道。 “如果中间再次出现什么,说不定还是不能碰到两个‘翅膀’。”褐手人道。 褐手人正说这话,两个翅膀发出了棕色的光,那两个“翅膀”中间的位置就再次出现了东西。 “说着呢,就来了。”灰手人道。 “两个‘翅膀’的距离果然又变大了。”褐手人道。 “它们还都变了颜色。”灰手人说。 “这次是棕色的。”褐手人道。 “中间出现的东西像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像‘竹笋’。”褐手人说,“比刚才的‘玉米’大一些的‘竹笋’。” “是啊,刚才‘玉米’的须子也算‘玉米’的一部分,就这么比,现在的‘竹笋’也比刚才的‘玉米’大。”灰手人道。 “是真的大了很多。”褐手人道。 “两个‘翅膀’的距离扩大得真是明显。”灰手人道。 “不然的话,那‘竹笋’早就碰上它们了。”褐手人道。 “那两个‘翅膀’就好像一直刻意躲着中间的东西似的。”灰手人道。 “也有可能是给中间的东西腾地方?”褐手人问。 “也是,或许不到一定的时间,它们一旦碰上就会影响后面的事?”灰手人说。 “不了解。”褐手人道,“现在竹笋的颜色好像有些变化啊,是我眼花了吗?” “不是吧。”灰手人道,“我认为你没看错,虽然变得没那么明显,但是肯定变了。” “你看到的是什么方向的变化?”褐手人道,“我是说颜色。” “往棕色这个方向变化。”灰手人回答。 “我看到的也一样。”褐手人道,“目前依然在变化。” 灰手人说:“你感觉最终会变成跟左右‘翅膀’一样的棕色吗?” “会吧。”褐手人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灰手人说道:“如果它们都变成棕色,到时候会不会连成一体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还真有这样的可能。”褐手人道。 “不知道要变多久。”灰手人道,“我觉得竹笋现在变化的速度挺慢了。” 褐手人说:“好像越来越慢似的。” “会不会慢着慢着,就停止变化了,到时候我们根本看不见它变得跟两个‘翅膀’颜色一样?”灰手人问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觉得早晚会变成一样颜色的。”褐手人道。 “你这该不会是深层感觉了吧?”灰手人问。 “不是。”褐手人说,“我这还是表层感觉,是我容易相信的那种表层感觉。” (五千七百六十四)偏黄 灰手人想了一下,说道:“我也如此,明明是表层感觉,依然深信不疑。” 褐手人道:“你发没发现,你我都深信不疑的时候,往往就是想对了的。” “好像是。”灰手人道,“所以我们似乎应该相信?” “现在相信也没什么不好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好像变化的速度又快些了?” “没错。”褐手人道,“越来越接近棕色了,有些明显啊。” “好像很快就会变成棕色似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好像又发生变化了?” “突然没刚才那么快了?”灰手人道。 “又慢了下来。”褐手人说。 “这变化的速度,是不是忽快忽慢啊?”灰手人问。 “我看是。下一次再快起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变成跟左右的翅膀一样的棕色了吧?”褐手人说。 “很可能啊。”灰手人道,“如果再次快起来,应该就能统一颜色了。” 褐手人说:“左右两个‘翅膀’的颜色好像也在变?” “刚刚发生变化的。”灰手人说,“此前还没出现这种情况呢。” “是啊。”褐手人道,“这次好像变黄了?” 灰手人说:“越来越偏黄。” 褐手人说,“这么下去的话,就算一会儿中间的‘竹笋’变成了棕色,也没法跟左右的‘翅膀’颜色一致了?” “要真是这样下去,估计就是你说的那样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但如果没一直这样下去,也许还能一致。” “你也总想着它们的颜色会一致,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想。”灰手人道,“为什么一定要一致?”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啊。”褐手人道,“为什么一定要一致呢?是不是我们都觉得如果一致,就有特别大的可能出现什么特定的变化?” 灰手人说道:“好像被你说中了。” “你想到的是哪方面的变化?”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我想的是,如果它们颜色一致,就会立刻拼接起来,并且拼接成一只鸟,飞翔。” 褐手人说道:“连这个你我想的都一样。” “但按现在的情况来想,又觉得有点好笑。”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现在中间的像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竹笋啊。”褐手人道。 “一个‘竹笋’,加了翅膀,飞起来?”灰手人道,“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好笑。” “哈哈……”褐手人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好笑了,但是如果‘竹笋’加了翅膀,突然变成鸟,再飞起来,似乎显得正常多了啊。” 灰手人说道:“就是这样,可我刚才却一次次想到了竹笋飞起来的样子。” 褐手人说:“这么想倒是能开心点。” “你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能开心,也挺珍贵的。”灰手人道。 “开心就是极其珍贵的。”褐手人道。 “你我现在怎么都会这么想了?”灰手人好奇道。 (五千七百六十五)自主 褐手人说道:“就是跟以前境况不同了吧?” 灰手人道:“不仅外界境况不同了,内在境况也截然不同了。” “内在境况,你说的是心境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是啊,起码我以前真的很难考虑自己是不是开心,当然,也不会考虑别人是不是开心。” 褐手人道:“你说的是化纳之后的以前。” 灰手人道:“肯定是。” “你猜化纳之前我们会考虑开不开心的事吗?”褐手人问道。 “我感觉,应该会吧。”灰手人说。 “我模模糊糊地感觉,那时候我们生活的环境好像并不算好。”褐手人道。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已经无法考虑开不开心的事了吗?”灰手人问道。 “倒也不是。”褐手人说,“我觉得就算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我也会不由自主地隐隐约约地考虑开不开心这件事。吃不饱穿不暖时,我就不容易开心。当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样啊,就是一种感觉,似乎没多少根据。” 灰手人又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啊。按照平时的想法,似乎一个人一旦吃不饱穿不暖,就无暇考虑开心不开心这事了,但是其实可能时时刻刻的想法都包含着考虑开不开心这事,只是不是那么明摆着的。毕竟,处于很好的境况下,人更容易开心些。” 褐手人道:“但是,我倒是觉得我们接受化纳之后,似乎就不会考虑开不开心这种事了?” 灰手人道:“接受化纳后,我都不觉得我是我了。” “我们作为自己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既然‘我’都不觉得自己是‘我’了,那么就算有某个开心时刻,我也不会觉得那是‘我’的开心。”褐手人道,“是不是这样?” 灰手人问:“接受化纳后,你也不觉得你是你?” “是啊。”褐手人说,“这很明显。” “我觉得这个话题好像刚才说过类似的似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好像是,但又不完全一样。” 灰手人道:“你说,接受过化纳之后,你有过真正意义上开心的时候吗?” “不会有吧。”褐手人道。 “原因就是我们刚才说的那个吗?”灰手人道,“关于是不是‘我’的。” “是吧。”褐手人说,“当然,就算把那个不是‘我’的人当成‘我’,好像也没什么真正意义上开心的时候吧?” 灰手人道:“你觉得我们一次次成功完成任务后呢?” 褐手人说:“好像内心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啊。” “很多时候,不完成任务不行。”灰手人道,“完成了却也兴奋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概因为我们完成的所谓任务,根本就不是你我作为人自主想要完成的任务?”褐手人问道。 “应该差不多。”灰手人说,“就好像被逼迫去做什么事,就算做成了,也没多大成就感?” “是啊,动机都不是发自我内心的。”褐手人道,“何谈成就感?” (五千七百六十六)拖慢 “接受化纳之后,好像我们都不怎么关注自身的动机了?”灰手人说道。 “我们都不被鼓励关注自身动机吧。”褐手人说。 “确实啊。”灰手人说,“如果我们自身的动机不利于为那谁完成任务,倒是可能拖慢某些事的进度。” 褐手人说道:“在那谁眼里,进度才是真正重要的。” 灰手人道:“我们在他眼里就是工具吧?” “差不多吧,从他以前对待我们的态度来看,大概就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可你我总是对他毕恭毕敬。”灰手人说。 “是啊,不仅如此,你我有时候还会因为他而吵起来。”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当时总觉得自己是对的,那谁也没什么不对,但却挑剔跟自己一起做事的人的毛病。” 褐手人说:“我也一样啊。” 灰手人又说:“那两个‘翅膀’持续存在的时间还挺长啊,我是说这次。” 褐手人道:“颜色又变了。” “好像跟刚才情况相反?”灰手人道。 “刚才是由棕色变得越来越偏黄,这次是再次往棕色的方向变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一会儿会不会再次变回刚才那样的棕色?” “我看会。”褐手人道。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没错啊。”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灰手人道,“而且也是表层感觉。” 褐手人又说:“这次你我感觉又一致,是不是再次意味着真的要这样了?”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我觉得是。” 褐手人又说:“那中间的竹笋此刻也是棕色的了。” “真是快啊。”灰手人说,“挺突然。” 褐手人道:“但是跟两个‘翅膀’的颜色并不完全一样?” “对,目前还没完全一样,似乎还在调整。”灰手人说道。 “其实两个‘翅膀’的颜色也在变化,真是变得没那么明显。”褐手人说。 “它们都在变,是不是在某个时刻,它们的颜色就完全一致了,那种棕色是它们互相‘迁就’的结果?”灰手人问道。 “有可能啊。”褐手人道,“但它们因为总在变,好像已经一次次地错过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举个例子啊,在两个‘翅膀’变成深棕色的时刻,中间的‘竹笋’还是浅棕色,但当‘竹笋’变成跟此前‘翅膀’一样的深棕色的那一刻,那两个‘翅膀’又已经变成浅一些的棕色了?”灰手人道。 “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说。 “不知道还要错过多少次。”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管错过多少次,如果最后真能变成一致的颜色,那一刻也令人印象深刻。” 灰手人道:“没错,你说这个,竟令我想到了人与人的相处。” 褐手人说:“当甲最初这样想时,乙不是这种想法,当乙的想法变得跟甲最初的想法一样时,甲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你说相处,我就想到了这些。” (五千七百六十七)扇动 灰手人说:“人与人之间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倒是不罕见。” 褐手人道:“今天‘翅膀’和‘竹笋’之间出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也在对我们说明什么?” 这话刚刚说完,褐手人就感到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于是又说道:“我怎么想这么多,好像不该这样。” “也没什么不该啊。”灰手人道。 “这里的有些情况就算真的告诉了我们什么,大概也应该是我们自己想的,我刚才竟然觉得出现这些东西是谁有意要告诉我们的。”褐手人说。 “这也没什么啊。”灰手人说,“有些情况就是会给人这种感觉。就算是自己多想了,也没什么不好吧?” 褐手人说:“倒是没什么不好,就是……” 这话还没说完,褐手人就又发现了新变化,于是没继续说这件事,只是对灰手人道:“你看,那两个‘翅膀’扇动了起来。” 灰手人看着那两个“翅膀”说:“它们还没跟‘竹笋’连在一起,就扇动起来了,这倒是出人意料啊。起码出乎我意料。” “也出乎我意料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有没有可能它们其实已经和中间的‘竹笋’连起来了,只是中间连着的部分我们暂时看不见?” 说完这话,灰手人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道:“似乎不会。” “哦?”褐手人问,“你怎么又觉得似乎不会了?” 灰手人说道:“大概就是我乱想的。” “也不一样啊。”褐手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前一刻还觉得可能是我们暂时看不见中间连着的部分,后一刻就觉得其实就是我想多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这情况跟刚才我那情况挺像的。上一刻还那样认为,下一刻就否定上一刻的想法。” “我也这么觉得。”灰手人说,“今天好像不止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吧?” “不止一次。”褐手人道,“这是不是也算是我们在这特殊环境里的特殊反应?” “我之前也这样考虑过,但现在又觉得其实我们在别的环境也出现过下一刻想法与上一刻不同的情况。”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也是。但多次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想法截然相反,倒也不是那么常见吧?” “是不常见的。”灰手人说,“毕竟以前我们做的任务都是那谁安排的。” 褐手人道:“安排我们做的任务一般都有固定的过程,我们要按计划去做,好像也容不得有太多想法吧?” 灰手人道:“是的,尤其下一刻和上一刻想法截然相反这种事,在以前还真的很少见。” 褐手人说道:“如果这也是这环境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我又有些迷惑了。” 灰手人说道:“迷惑什么?” “说不大清楚,就是对目前你我所在的环境感到迷惑。”褐手人道。 “也想到了未来?”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 “接下来又会怎样呢?”灰手人道。 (五千七百六十八)全貌 “我又想到了如果它们真的连接到一起会怎样。”褐手人道。 “有好的预感还是不好的?”灰手人问。 “总的来说,不大好。”褐手人道,“我也没法说什么,有点担心说出来就成真,尽管我这种担心没多大意义。” 灰手人道:“雨声又小了。” “是啊,好像也又快停了。”褐手人道。 “你感觉会立刻停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感觉不像会立刻停的。” 灰手人说:“雨声大小跟树珠上方那里出现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必然联系啊?” “目前我还没看出来。”褐手人道,“但也不能就这样排除有联系的可能。” 灰手人道:“我目前也没看出来,只是这样想出来的。” 褐手人又说:“上面的两个‘翅膀’不知道要扇多久。” 灰手人说:“‘翅膀’这样扇,也没扇出什么风啊。” “是啊。”褐手人道,“会不会扇出他腹部的风,这样我们就能听到风声了?” “这你都联系到一起了。”灰手人道。 “其实我觉得也不大可能,刚才我们听到风声时,也没看到‘翅膀’扇动。”褐手人道,“我也算是胡乱联系了。” 灰手人说:“你认为是胡乱联系的这种,说了也挺好的啊,说出来后也许能引出其他想法。” “至少现在还没引出什么其他有用的想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眼前再次有数掠过了。这次又是只能看见一部分的。” “你依然确定就是数?”褐手人问道。 “是的,确定。”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跟刚才那种只能看见一部分的情况差不多吗?” “差不多。”灰手人说,“这次又是因为这数太大了,我看见的只是很小的部分。” “刚才那次只看见一部分的,你后来是怎么看清楚的?”褐手人道,“是你看到的那个数自己缩小了吗?” “这你都知道?”灰手人道。 “真的是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真是啊,就是那个在我眼前掠过的数,在眼前来回掠了几次后,忽然缩小了,我就看见它的全貌了。” 褐手人问:“此刻你看到的还是数的一部分在你眼前掠来掠去吗?” “是啊,还没停。”灰手人道。 “它怎么掠都不会阻挡你的视线?”褐手人问道。 “不会。它是接近透明的。”灰手人说,“它移动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尽管目前怎么移动,我看到的都只是它的一部分。” “你认为它一会儿会缩小吗?”褐手人问。 “会不会缩小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它应该会让我看到全貌。”灰手人道,“也有可能依然是通过缩小的这种方式让我看见的。” 褐手人又问:“你觉得要等的时间长吗?” 灰手人回答:“我感觉不出来。” 褐手人问道:“这次连表层感觉都没有?” “没有。”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出现这方面的表层感觉,我就告诉你啊。” (五千七百六十九)变浅 褐手人道:“你这次出现这方面感觉的可能性大吗?” “还是不了解。”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别看这次你没出现表层感觉,说不定一会儿你直接出现深层感觉呢。” “这也太难了吧。”灰手人道。 “从刚才的所谓经验来看,是很难,但是在这种环境中,所谓的经验并不可靠啊。”褐手人说。 “这我知道。”灰手人道,“我也挺希望自己再次出现深层感觉的,但似乎太难了。” 褐手人说道:“你看,树珠上方的东西是不是又发生变化了?” “是啊,左右的‘翅膀’和中间的‘竹笋’的颜色都变得越来越浅了。”灰手人道,“我看到的是这样,你呢?” “我们看到的还是一样的。”褐手人道,“虽然都在变浅,但‘翅膀’和‘竹笋’的颜色始终都不是一样的啊。” 灰手人道:“给我一种感觉,好像很难一样了。” 褐手人问道:“你是刚刚出现这种感觉的吗?” “是啊。”灰手人道。 “我也是。”褐手人说,“我此前还想着会变成一致的呢。” “此刻你我感觉都不一样了,会不会它们就真的不会变成一致的了?”灰手人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它们听我们的啊,就是说,我们此刻的想法跟之前都不同了,这会不会正是因为我们接收到了某些信息造成的。” 褐手人道:“有可能啊,这环境这么奇特。” 灰手人说:“你现在觉得树珠上的东西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啊?” “虽然我没法预知,但此刻我觉得,好像会消失啊。”褐手人道。 褐手人说完这话,想了一下,又说:“我们说‘树珠上那东西’,好像那上面只有一个东西似的。你说,我们是不是早就把中间的‘竹笋’和两边的‘翅膀’看成一个整体了?” “对。”灰手人道,“我此刻就认为它们是一体的,尽管我们看到的还是分开的。” “我也是这样。”褐手人说,“看它们那样子,好像用不了多久就消失了。” “这算是你的表层感觉吗?”灰手人问道。 “不算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自然明白褐手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开玩笑道:“难道你又出现深层感觉了?” 褐手人说:“你又开始说那种调节气氛的话了吗?” 灰手人笑了笑。 褐手人道:“你肯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确实知道。”灰手人说道。 “你说一个。”褐手人用带着点调皮的语气说。 “说出你那话的意思?”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 “你也在调节气氛啊。”灰手人说道。 “你这说的不是我刚才那话的意思啊。”褐手人又故意说道。 “当然不是了。”灰手人说道,“你刚才的意思,我一定要说吗?” 褐手人笑道:“也不一定。你想说吗?” 灰手人又笑了笑,道:“你说‘也不一定’吗?” “是啊。”褐手人道,“不一定。” (五千七百七十)活跃 灰手人说:“那我就要说啊。意思就是,这不算我的表层感觉,当然我的深层感觉也没出现,这只是我认为的,就是想了想的结果,跟我们刚才所说的那种涉及我们这种人特点的所谓感觉还是不同的。” “哈哈……”褐手人笑道,“你怎么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啊?” 灰手人说道:“不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你能像现在这样笑出来吗?” 褐手人一愣,道:“让我笑出来?” 灰手人道:“你刚才不是说我又开始说那种调节气氛的话了吗” “是啊,那是刚才啊。”褐手人道。 “刚才如此,现在也如此。”灰手人道,“调节气氛也不错啊。再说,你不是也这样”?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珍惜这段时间,稍微做些什么让你我都开心点?” “你都这么说了啊。”灰手人说,“你也是,对不对?” “对啊。”褐手人道,“未来我们都不知道会怎样,那么当下开心一下,也就开心一下。” “反正感觉就这么多说说,似乎也不至于产生更严重的后果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还能怎么严重呢?其实你此刻的预感也并不好,是不是?” 灰手人说:“自然是啊。越是预感不算好,似乎越容易做出一些活跃气氛的行动,我是说我自己。” 褐手人道:“你也把我说中了。” 灰手人说道:“雨声是不是停了?” “我忽然就听不见了。”褐手人说。 “戛然而止。”灰手人道,“这应该不是你我的问题吧?” “不像。”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就是突然不见了,一会儿还会出现吗?” 褐手人说:“你此刻似乎期待再次出现雨声?” “你呢?”灰手人问道。 “我还没想那么多。”褐手人道。 “我确实是期待的。”灰手人说,“现在我看不到他这个人有什么其他反应,我总感觉,能听到雨声,就相当于能听到来自于他那里的声音。虽然这段时间没跟他进行语言交流,但听到从他腹部那里传来的雨声,我会感觉到其实他跟我还是有交流的,只是交流的方式不一样。” 褐手人说:“我也这么想了,但下一刻我又想到,这可能只是我认为的有交流。” 灰手人道:“没错,也可能就是你和我认为的有交流。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他腹部传出了雨声。” 褐手人问道:“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我也搞不清楚。” 灰手人说:“到时候问问他。” “什么时候问?”褐手人问。 “很难说啊。”灰手人道。 “起码要等他能跟我们说话。”褐手人道。 “你说什么时候试一试比较好?”灰手人问。 “我说啊,大概等你眼前不再掠数的时候吧。还有就是等树珠上方的东西出个结果。”褐手人道。 “我也这样想。”灰手人道,“此外我还考虑到了风声的事,但觉得就算是再次出现风声之前,我们也能跟他说话。” (五千七百七十一)咔咔 褐手人问道:“那我们一会儿真的再试一试?” 灰手人说:“还有别的顾虑吗?” “好像也没什么,是吧?”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我们现在似乎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褐手人又说:“确实啊。” 就在这时,树珠上方出现了“咔咔”的声音。 “我没听错吧?”灰手人问道。 “你是说树珠上方那边的声音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回答。 “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声音?”褐手人问。 “是‘咔咔’声。”灰手人说道。 “我也听到了。”褐手人道,“这是什么发出来的?” “应该不是树珠发出来的吧?”灰手人问道。 “我听着不像树珠发出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确实不像啊。” “那会是什么发出的?”褐手人道,“会是上面那个东西吗?” “那个被认为一体的东西?”灰手人问道。 “是啊,会吗?”褐手人又问。 “有这种可能。”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可我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声音。” “我也搞不清楚。”灰手人道,“这种声音我还真的不曾在类似这样的情况下听过。” 褐手人又说:“我也一样啊。” 很快,树珠上方的东西消失了。 “不见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灰手人说:“中间的看不见了,左右的‘翅膀’也看不见了。” 褐手人说:“那‘咔咔’声是不是就是它们变得不见了之前发出的声音?” 灰手人说道:“可能是吧?” 褐手人又说:“之前它们每次消失的时候,我们都不曾听到这样的声音。” “的确这是第一次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这声音预示着什么吗?” 灰手人说:“感觉不出来。” “会不会预示着它们此后不会再次显示出来了?”褐手人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没法看到中间的和两边的‘翅膀’连为一体了?”灰手人问道。 “其实就算看不见,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没错,我们也不知道真正连为一体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褐手人又说:“那我们是不是只要等你眼前掠数结束,就能再次问他了?” 灰手人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但是,如果树珠上的东西会再次出现呢?” “你的感觉?”褐手人问道。 “算是吧。”灰手人道,“表层的。” “你认为那东西并不会真的消失?”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此刻才有的。”褐手人道,“你这么说以后。” “你这是受我的话影响了,还是怎样?”灰手人问道。 “应该不算是受你的话影响。”褐手人道,“可能我的感觉来得晚些。上一刻我还没感觉到。我就说有些感觉就是你来得早吧?” 灰手人说:“你又来这个?” (五千七百七十二)局部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又要说我陷入某种模式里了?” “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有这种迹象?”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不算吧?我就是说了实话啊,这次的感觉就是你来得早。你这么说,是不是又是在调节气氛?” 灰手人笑了笑。 “一猜你就是。”褐手人道。 “我突然想到,刚才的‘咔咔’声会不会表示连起来了?”灰手人问道。 “你是说中间的东西和两边的‘翅膀’在我们看不到的情况下连起来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只是,如果不再出现的话,我们似乎也很难证实是不是这样了。” 灰手人又说:“会不会有别的迹象告诉我们是不是连在了一起?” “这个倒是有可能啊。”褐手人道,“如果连在一起会导致出现其他情况的话,那么只要我们看到其他那些情况,就能知道它发生变化了吧?说不定能直接告诉我们连在了一起呢。” “确实是啊。”灰手人道。 这时,灰手人看清了数。 “我终于看清楚是几了。”灰手人说,“是‘三’。” “看清楚后,那数就消失了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很快就消失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还会有数掠过吗?” “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等的时间长吗?” “不长。”灰手人说,“我觉得这次非常短。” 就在此刻,灰手人眼前又有数掠过了。 “又来了,又是一部分。”灰手人说,“我说的是数。” “你先看着,大概一会儿就能看出是几了。”褐手人道。 “应该吧。”灰手人说,“只是这次感觉要看清楚是几可能有点慢。” “你觉得这次的数是靠变小让你看清楚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道,“现在就是太大,我只能看到局部。” 褐手人道:“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变小吗?” “没错。”灰手人说。 “雨声是不是又起来了?”褐手人问。 “对,又起来了。”灰手人道,“从他腹部那里传来的。” “越来越大。”褐手人道,“淅淅沥沥的,没什么节奏感。” “这次的雨声反倒显得平常了。”灰手人说。 “就像平时下雨听到的那种。”褐手人说。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雨声反而变成普通的了。”灰手人道。 “会不会预示着什么?”褐手人问。 “哪方面?”灰手人问道。 “我也没想出来,只是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含义。”褐手人道。 “你感觉出可能有哪方面含义了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感觉不出来。你呢?” “我也没感觉,就连表层感觉都没有。”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这雨声好像不继续变大了。” “也没变小。”灰手人道,“这个时候。” “就一直那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会这样持续很久吗?” “这次我感觉好像不会。”褐手人道,“似乎一会儿就出现变化。” (五千七百七十三)一霎 褐手人这话刚刚说完,变化就出现了,然而并非灰手人想象的那样。 “又出现了,确实发生了变化,但是并没显出它的全部来。”灰手人道。 “你看到的是什么情况?”褐手人道。 “刚才不是局部掠过了吗?其它部分并没出现,这次数再次从我眼前掠过时,我看到的依然是局部,而且是千疮百孔的。”灰手人说。 “这次你看到的局部的数,有很多破洞吗?”褐手人问。 “破的地方太多了,没破的地方太少了。”灰手人道,“这次数上有那么多孔,就算我看完整了,都没那么容易判断出是几了,也许那边缘都是不齐的,有些地方缺太多,估计我都无法了解它真正的边缘在哪里了。” 褐手人问:“我听着怎么觉得这次掠数的情况跟上一次区别那么大啊,上一次你是看不清楚,这次好像出现时间很短?” “对,是我刚才没说清楚。”灰手人道,“局部出现后,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突然就消失了。发生变化后也是这样,那千疮百孔的数也只掠过一霎。至于我看到的掠过的局部到底跟变化后千疮百孔的局部是不是差不多位置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它是如何变得千疮百孔的。” 褐手人愣了一下。 “怎么了?”灰手人道,“发现了什么问题?” “倒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只是,我想到了人的一生。”褐手人道。 “怎么说?”灰手人问。 “起初虽然展现出来的只是局部,但没却那么多地方有破洞。变化的时刻没看到,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千疮百孔了。接着,就消失了,带着那些破洞消失了,消失前也没看清全部的它到底是什么样子。”褐手人道。 “你看到这个,竟想到人的一生了,真是很新鲜的事。”灰手人道。 “大概我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吧。”褐手人说,“接受化纳之后的我,以前,我还真不容易想那么多,什么一生不一生的。那时候我好像个木头一样。” “怎么说自己是木头了?”灰手人问道。 “大概是个木头工具吧。”褐手人道,“尽管表面看起来能做很多任务,但毕竟是木头,已经做成工具的木头,没法继续生长了。” 灰手人说:“我感觉你说的是我。” “那只能说你我感觉很相似了。”褐手人道。 “刚才听你你这么一说之后,到了此刻,我也生出了些想法。”灰手人道。 “什么想法?”褐手人问道。 “此刻我并不知道那数出现全了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确定它最终会不会出现全,我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灰手人道,“如果它不会再出现全,我是不是再也无法了解它的全貌?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刚才说的就更令人感慨了。” 褐手人说道:“你是说有些事情,人的一生都无法了解完整?” “是啊。”灰手人说,“似乎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五千七百七十四)封存 褐手人道:“在了解不完整的情况下过完一生,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自然的事。” 灰手人道:“不仅无法完整了解,而且千疮百孔。” 刚说完这话,灰手人道:“我突然有感觉了。” “你觉得它最终能出现全了,是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不是,我感觉,它最终是出现不全的。” “啊?”褐手人道,“表层感觉?” “是的。”灰手人说,“但我还是认为这种表层感觉是准的。” 褐手人说:“它若出现不全,后面会怎么样?” 灰手人道:“我现在又有另一种感觉。” “什么?”褐手人问道。 “就是,它虽然无法出现完整了,但我还是能看清楚它是几。”灰手人道。 “那还不错啊。”褐手人道,“看来已经不需要出现完整了啊。” 灰手人说:“是的,似乎不需要。感觉出这个之后,我又想到人生了。” “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刚才我们说,有些事情人的一生都无法了解完整,想在我想到,可能有些人的一生就算没了解完整,也不至于有多大影响。” 褐手人说:“是,人世间有太多的谜,都被封存在了历史里。既然没法了解完整,倒也不必那么执着。” “你说这话又给人新鲜感。”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哪方面?” “你说不必那么执着,像你我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很不一般?”灰手人道,“若是以前,会这样吗?” “显然不会。”褐手人道,“就算不是我们愿意的,那谁,为了让我们完成任务,当然是希望我们越执着于把某些事了解得完整越好啊。当然,我的意思只是尽量了解完整,或者说,完整地了解完成任务需要的所有信息。” 灰手人道:“那个时候,我们如果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整地了解完成任务需要的所有信息,还会被惩罚。” 褐手人说:“就是这样。这种执着明显是被鼓励的,另一些情况就不同了。” “你是说,有些情况,我们倒是不能了解完整,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说道,“你记不记得那句话?” “我都想到你可能要说的是哪句话了。”灰手人道。 “就这样你都猜出来了?”褐手人问道。 “我并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啊。”灰手人说道。 “你说。”褐手人道。 “就是那谁跟我们说的:‘不该知道的,你们别问!’”灰手人说,“是这句吗?” “是。”褐手人道。 “说完这个,我又想到了另一句话。”灰手人道。 “我差不多想到了。”褐手人道,“当然,我也不确定自己能猜对。” 灰手人说:“你说出来,就知道有没有猜对了。其实我估计你猜对了。” 褐手人说道:“那谁说:‘有些事本身就不需要你们知道!’” “就是这句。”灰手人道。 (五千七百七十五)得体 褐手人又说:“果然啊。” 灰手人道:“现在想想,这两句话听着也实在古怪。” 褐手人道:“的确古怪,什么是不该知道的?” 灰手人说:“那时候我们问的一些问题,其实是跟我们完成任务关系巨大的。” “是啊,我们知道得更多,便能更快地完成任务。”褐手人说,“以前我觉得我对你说话没分寸,对那谁说话可是一向有分寸啊。” 灰手人又说:“我也是啊,也就是对你没分寸,我在跟他说话之前,往往是考虑来考虑去,考虑得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会说出来。” 褐手人说:“即便你我都是那么仔细考虑过才说出话来,也经常‘不得体’。我觉得你能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明白,所谓的得体与否,全由那谁怎么看来决定啊。”灰手人道,“我说过我自认为得体的话后,他的反应如果是负面的,那就成了我说的话‘不得体’了呗。” 褐手人说道:“我们说话得体与否,没什么客观标准,也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拿那谁的反应当判断依据的。” 灰手人道:“你记不记得,那谁那次明着说你我说话不得体的事?” “记得啊。”褐手人说,“也正因为记得,我刚才才想了那么多。” 灰手人又说:“那谁那次还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学会……” 灰手人没说完,褐手人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别说得太明确了。” 灰手人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担心吗?” “如果是我,我没那么担心。”褐手人说,“但这不是你吗?” “我明白。”灰手人说道,“其实刚才我们已经说出那谁的两句原话了啊,也不差这么一句了。” 褐手人道:“是啊,可我上一刻,突然有点担心。” “原因呢?”灰手人问。 “找不到。”褐手人说,“好像也想不出来。” 灰手人问道:“纯粹感觉吗?” “算是吧。”褐手人道,“而且是表层的。” “但又是那种能令人相信的表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其实这次并不算是令人相信的表层感觉,更多的是我下意识的反应。”褐手人回答。 “这预示着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这反应能预示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举个例子,比如意识到情况可能发生了变化。”灰手人说,“比如刚才我们说了那谁的原话没什么事,但后来我再说那谁的原话,你就有一种不大对劲的感觉,会不会是因为后来那谁突然能了解我们在说什么了?” “我看倒也不至于。”褐手人道。 “你不认为这种倾向很明显?”灰手人问。 “不觉得。”褐手人说,“大概是因为此刻我又不担心说出那谁的原话了。毕竟你我也不止一次说出了。” “刚才那一刻是否有别的意义?”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我现在觉得,刚才那一刻应该是我想太多了,没必要的。”褐手人道。 (五千七百七十六)细找 褐手人问:“‘有些事本身就不需要你们知道’这话现在想想也是有意思。” “其实有些时候,我们是需要的。”灰手人道。 “是啊,你记不记得有好几次,那谁不让我们知道某些信息,但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又把那些之前他认为不需要我们知道的信息告诉了我们,接着我们就顺利完成了任务?”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记得啊,而且印象深刻,正因为不止一次,印象才更深。” 褐手人说:“如果那几次他早些让我们知道那些信息,我们会节省大量时间,早早就完成了。” 灰手人道:“是啊,最后他还嫌我们完成任务的速度慢。” “记得有一次,在完成那个任务的过程中,我们用了大量时间去寻找某个关键信息。”褐手人说。 “是啊,结果我们找了那么久,那谁才告诉我们那个关键信息,而且他是早就知道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他嫌我们慢,但其实是他向我们提供信息晚啊。” “记不记得当时我在完成任务后听到他说我们慢,要惩罚我们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灰手人问道。 “记得,跟我一样的反应。”褐手人道,“甘愿受罚。” “那时候我虽然不高兴,还真没觉得这事多令人恼怒。”灰手人说。 “我当时也没觉得啊,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令人恼怒的事太多了吧?”褐手人道,“这件事跟那些事比起来,显得还没那么糟糕。” 褐手人说:“其实那时候我就算因为那谁而感到明显不快,我有时也会想想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只要能找到一点理由,让我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我好像就会提醒自己下次注意。” 褐手人说:“我们都是这样,然而很多时候我都是一点一点地细找,才硬找出问题的,现在仔细想想,那时我硬找出的问题,并不是我自己引起的,从根上来说,算不得我的问题。” 灰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是这样,有的问题其实就是那谁影响的。” 褐手人道:“那时候,我要是对你有什么不满,从来都不会想是不是我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也是啊,对你有不满的时候,就觉得是你的问题。”灰手人道。 “对那谁就明显不一样了。”褐手人道,“不管是不是他导致的问题,我却会下意识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也这样啊。”灰手人道,“那时候我们之所以都这样,到底有多少原因啊?” “他就希望我们这样。这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褐手人道,“他当然不允许我们在他身上找原因了,因他而起的问题,就算我们从他身上找问题,那么受罚的还是我们吧?” “对。”灰手人说,“也就是说,那些时候,我们从他身上找问题其实对你我不利。我们那样做就算是下意识地趋利避害了?” (五千七百七十七)变重 褐手人道:“算是吧,但即使只是趋利避害,我觉得自己的行为也挺怪的。” “我也这么觉得,我趋利避害,其实就是一个工具的趋利避害。”灰手人说。 灰手人话音刚落,便看清了那个数。 “是‘七’。”灰手人道。 “你又看清了?”褐手人问道。 “是的,我看清了全部。”灰手人说。 “怎么看清的?是它缩小了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缩小后是千疮百孔的吗?”褐手人问道。 “依然是。”灰手人说,“但我感觉孔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 “是在缩小的过程中消失的吗?”褐手人道,“我是说那些孔。” “好像是吧?”灰手人道,“但我也没看清,它是突然就缩小了的。边缘变得平滑多了,是很快就变了的。” 褐手人又问:“还会有其他数掠过吗?” “目前没这方面感觉。”灰手人说。 “一会儿会有感觉吗?”褐手人问。 “一定会有。”灰手人道。 “也就是说,你现在能感觉到的,就是一会儿肯定会有感觉?”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问道:“时间会隔很长吗?” “并不会。”灰手人说。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道。 “你听。”褐手人说,“他腹部又出现了雨的声音。” “听到了。”灰手人道,“这次的声音怎么像是快停了的雨声?” “是啊。”褐手人道,“一滴一滴的,清晰得很,而且间隔还很大。” “其实远大于平时能听到的快停了的雨声。”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没错,正常下雨,就算快停了,那一滴一滴之间的时间间隔也不会这么大啊。” 灰手人道:“你觉得接下来会怎样,这雨声是会停,还是会变得密集?” “好像不会立刻停。”褐手人道,“我感觉。” “表层?”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既不会立刻停,也不会立刻变得密集。”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我也这样觉得。” 灰手人又说:“那你能感觉出会有怎样的变化吗?还是说就一直这样下去,没有变化?” “我觉得好像会有变化,但好像不是在雨滴与雨滴之间间隔方面的变化。”褐手人说。 “你认为是哪方面的?”灰手人问。 “轻重方面的。”褐手人道。 “你是觉得雨声会变重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对。你也感觉到了?” 灰手人说道:“感觉到了,而且好像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了。” “你听,现在就有变化了。”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真是变重了。” “每一滴落下时的轻重程度还都差不多。”褐手人说。 “都变成一样重的了。”灰手人道。 “这也真是整齐。”褐手人道。 “还会继续变重吗?”灰手人问。 “我感觉还会。”褐手人说,“当然,又是表层感觉。” (五千七百七十八)雨滴 灰手人道:“这次不光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这表层感觉。” “你相信的是你自己的吧?”褐手人说。 “这次我自己的表层感觉跟你的表层感觉是一样的。”灰手人说,“我相信自己的,同时就是相信你的啊。” 褐手人道:“也是啊,我们的表层感觉经常一致。” “估计深层感觉这段时间如果能出现,也会是一致的。”灰手人道。 “我估计也是这样的,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深层感觉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如果你我再次出现深层感觉,并且一致,会不会就是大事发生的时候了?” “什么大事?”褐手人道,“你是说吐出那两个的后果显现吗?” 灰手人说:“我想的是这个。” 褐手人又说:“你这次并没有觉得我说‘后果’有什么不妥。” “因为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啊。”灰手人道,“虽然我不愿意这样说。” 褐手人道:“其实就算这件事没有多严重的后果,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可盼望的吗?” “我明白你说的要‘盼望’的是些什么?就是在没多严重的后果出现后面,还有其他没那么坏事发生,是吧?”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但好像很难。” “是很难。”灰手人道,“所以我就说说跟你想的不一样的某方面的‘盼望’内容吧。” “什么?”褐手人问。 “只盼望着我们能就如现在这样相处,继续相处下去。”灰手人道。 褐手人愣了一下,道:“我心底自然也有这样的愿望,但,我觉得,这只是愿望了。” “我知道。”灰手人说,“我也觉得这只是愿望。” “这雨滴的声音,果然越来越重了。”褐手人说。 “是啊,还偏偏在我们说这话题的时候变得更重。”灰手人道。 “像打在心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他腹部传出的雨声是不是象征着什么?” “刚才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褐手人道。 “我也没有啊。”灰手人道,“都是刚刚才往那边想。” 褐手人说:“如果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能听到他腹部发出的声音,是不是有可能意味着这种声音对我们有针对性?” 灰手人道:“这倒是可能。” “这声音会不会就是来提醒我们的什么,或者向我们诉说什么的?”褐手人问道。 “诉说?”灰手人问道。 “我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而已。”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假如是,这么重的雨点,是要向我们诉说些什么呢?” 褐手人问道:“一点都想不出来。” “重点会不会不在雨滴本身那里?”灰手人问道。 “你想的是会在哪里?”褐手人问。 “重点会不会就是刚才雨滴带给我们的那种重重打在心上的感觉?”灰手人问。 “我们要自己通过这个去悟出雨声诉说的内容?”褐手人问道。 “姑且这样理解,我们能不能想到更多的东西?”灰手人问,“我暂时还没想到。” (五千七百七十九)绿纱 褐手人又说:“如果诉说,会跟什么有关系?” “他腹部发出的声音,腹部……”灰手人道。 “跟他被施法有关系?”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很有可能。他之前就提到腹部啊。” “那这雨声,我们听到的,会不会是在法术作用下产生的?”褐手人问道。 “就算是,我也想不明白。”灰手人道。 “我也同样想不明白。”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褐手人道,“哪怕是表层感觉,哪怕是那种我自己不大相信的感觉,我都没有。” 灰手人又说:“我看到了绿色。” “怎么回事?”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说,“很淡的绿色,确切说,像是一层绿纱。” 褐手人问:“并没完全阻挡你的视线吗?” “是的,没完全阻挡。”灰手人道,“只是我所看到的,都在这绿纱的影响下,变得有些偏绿了。” “这绿纱会不会是数的一部分?”褐手人问道。 “咦?”灰手人说,“我之前还真没这么想,但你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它一直都在这里,好像也不太像是掠过的。” “那这次就算它是数的一部分,也不能叫‘掠数’了?”褐手人问道。 “似乎不能。”灰手人道,“那它就不像数的一部分了。” 褐手人问道:“你坚持一定要‘掠’数吗?” “也不一定,刚才的那些,严格说,也不能每次都算‘掠’,但这次,像这绿纱这样的,我就觉得它不像数的一部分了。”灰手人道。 “原因呢?”褐手人问。 “说不出什么原因。”灰手人说。 “纯粹的感觉?”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对啊,好像就没什么道理。” “但是你又有些信?”褐手人问道。 “是非常信。”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你觉得绿纱是怎么回事?现在有感觉了吗?” “好像有了一点。”灰手人道,“过一会儿可能会有数在绿纱上掠过。” 褐手人道:“如果你感觉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它是数的可能性还真不大了。” 灰手人道:“连你也信我这种感觉啊?” 褐手人说:“有些信。”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也说不清楚。”褐手人道。 “说不清的事在这种环境下好像很多。”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所以,说不清楚就说不清楚吧。” 就在此刻,灰手人道:“来了,掠数。” “真的就在绿纱上掠过吗?”褐手人问。 “还真是。”灰手人说,“数是侧着的。” “是几啊?”褐手人问。 “我看不清楚。”灰手人回答。 “就因为数是侧着的,你只能看到一个角度吗?”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就算我试着改变角度也没用。” “怎么没用?”褐手人问道。 “因为数也会改变角度。”灰手人道,“而且它似乎有些依赖这绿纱。” “怎么个依赖法?”褐手人问。 (五千七百八十)几根 灰手人说:“那数不管怎么改变,始终都不曾离开绿纱。” 褐手人道:“你看到它跟绿纱的联系极其紧密?”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数一直贴着绿纱?” “也不是。”灰手人回答。 “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它跳起来了。” “那你岂不是能借机看到它到底是几?”褐手人说。 “看不清楚。”灰手人道。 “你改变角度看还看不清楚?”褐手人问,“它还随着你而改变角度?” “是的。”灰手人说,“它让我看到的始终是侧着的。” “等一下,你刚才说它跳起来了,那它算不算脱离绿纱了?”褐手人问。 “不算。”灰手人道,“它把绿纱的丝也带起来了,就那么几根。” 褐手人说道:“几根绿纱的丝牵着它?” “对。”灰手人说,“看上去像什么呢?那数就像被绿纱控制着的。在它贴着绿纱的时候,绿纱直接控制它,在它离开绿纱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绿纱通过那几根线控制着它。” “这听起来,还挺像我自己的。”褐手人道。 “像你?”灰手人问,“被谁控制着?” “你知道的。”褐手人说。 “嗯,知道。”灰手人道,“你觉得像你,我觉得像我。” “那就是我们。”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我们就像那数,那谁就像绿纱?” “是啊。”褐手人道,“就算我们不再他旁边,他也在控制我们。” “不单单用法术。”灰手人道。 “还有精神方面的。”褐手人说道。 “我们以前都不会多想这些。”灰手人说。 “没错。”褐手人道,“现在虽然会这么想了,也不代表已经脱离了那谁的控制。” 灰手人道:“刚才我们已经多次直接说‘他’了。” “有些时候还是在说‘那谁’的。”褐手人道。 “每一个瞬间可能感觉都不同吧。”灰手人说,“又时候说‘那谁’,另一些时候,好像突然多了些勇气一样,直接说了‘他’。” 褐手人说道:“还有一些时候,似乎都没多想是说‘那谁’还是说‘他’,脱口而出,随便说了其中一个。” 灰手人道:“我们的话大概能反应我们的状态。” 褐手人道:“这段时间算是。” “在这样的环境中的我们。”灰手人道。 “嗯。”褐手人道,“若是以前,我们的话似乎也很难反应我们的状态。” “以前,我们的话,是我们要说的吗?”灰手人问道。 “可能那时我以为是吧。”褐手人道。 “我也曾经以为是。”灰手人说,“其实可能是在说着别人的话,或是说着别人想要让我说的话。” “而且并不会觉得奇怪。”褐手人说。 “是不是因为那时我们接受了化纳,又没像现在这样处在特殊环境下?”灰手人问道。 “大概是了。”褐手人道,“起码这段时间,我说出的应该是我想说的话吧?其实,这倒也不容易弄清楚。” (五千七百八十一)粗细 灰手人道:“也不容易弄清楚?哦,我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 “就是尽管现在我觉得自己说的应该是我想说的话,但此刻如果我依然没脱离他控制的话,我有些反应可能依然是受某些影响出现的。”褐手人道,“我说出的跟你想的一样吗?” “差不多。”灰手人道,“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说。”褐手人说,“但不管怎样,我都觉得我依然是跟以前有很大区别的,我说出的话某种程度上应该就是我想说的。” 灰手人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那数你看清楚了吗?”褐手人问。 “还没看清楚。”灰手人道,“牵着它的丝也开始变化了。” “什么变化?”褐手人问。 “忽粗忽细。”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道:“这种变化会导致什么?” “目前我还没看出来能导致什么。”灰手人说,“在我此刻看来,好像就是纯粹的忽粗忽细的变化,似乎没对出现的数有多大影响啊。” 褐手人道:“它的粗细变化时,绿纱内部的丝会发生变化吗?” “没有。”灰手人道,“应该是一点都没变的。控制数的那几根丝,自己变化时并没影响到绿纱内部的丝。” 褐手人问:“粗细变化很明显吗?” “变粗的时候很明显,变细的时候没那么明显。”灰手人说,“每次变粗就会比刚出来的时候粗很多,但每次变细时却没比刚出来的时候细多少。” 褐手人道:“出现这种变化时,数一直都是原来的样子,直到现在?” “对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那数是几。” “数变化,就好像故意不让我看见一样。”灰手人道,“我改变个角度,如果它不动,我应该就能看清楚它了,但它就是正好动了,使我再次看不见了。” 褐手人道:“你看到的所谓侧面是什么样的?一条线吗?” “这次的就是一个面。”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道,“面?” “是啊,就是个面。”灰手人说,“我这次看到的数本来就是立体的。” 褐手人说:“以前那几次不是吗?” “不都是。”灰手人道,“我每次看到的数情况都不大一样。” 褐手人说道:“也看到过平面的?” “没错。”灰手人说。 “这是第一次出现立体的吗?”褐手人问道。 “不是第一次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道:“以前看到立体的数,就没出现类似这样的情况吧?” “完全没出现。”灰手人说,“这次是我第一次看到绿纱。” “你看到的立体的数的侧面是一个面。”褐手人道,“你感觉这立体的数像什么呢?像不像我们以前看过的什么?” “就像……”灰手人道,“肯定会像以前我们看过的什么。咦,你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了?” “我就是想到了,想知道跟我想的那样差多少。”褐手人说。 (五千七百八十二)很窄 灰手人说:“估计差不多吧,你说。” “像以前我们看到的一块石板上凸出来的字。”褐手人道,“那些字从侧面看,其实就是一个面,很窄的一个面,从正面看才能看出是什么字来。” “你想到的果然是这个。”灰手人道。 “真一样?”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说道。 “跟你这次说的应该也有些区别吧,绿纱跟那块石板情况还不一样。”褐手人道,“听你说的,你看到的数应该是立在绿纱上的吧?” “是。”灰手人道。 “而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些吐出来的字并不是‘立’在石板上的,而是‘躺’在石板上的。”褐手人说。 “确实如此。”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现在你看到的什么样了?” “那些线还是忽粗忽细的。”灰手人道,“我只要变换个角度,那数也自己变换角度,反正就是,不管用哪个侧面对着我,都肯定是用侧面对着我的。” “太有针对感了。”褐手人说。 “很明显的针对感。”灰手人道,“但我又找不出原因。” “他腹部传出来的雨声好像又发生变化了。”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道,“又变了,又好像快停了一样。” “雨滴声越来越轻。”褐手人道。 “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停下来。”灰手人道。 “你觉得会不会停下来?”褐手人问。 “会。”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又问:“你呢?” “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感觉。”褐手人道,“我就说你感觉来得快吧。” “就这也叫快?”灰手人道,“还是表层感觉,又有多大意义呢?” 褐手人说:“你觉得你这次的表层感觉可信吗?” “自认为还算可信。”灰手人道。 “可信的,就是有意义啊。”褐手人道。 “我说了是‘自认为’。”灰手人道。 “也不完全是你自认为。”褐手人说。 “哦?”灰手人说。 “我也认为。”褐手人道。 “你认为我这次表层感觉可信?”灰手人问道。 “对啊。”褐手人说。 “根据什么?”灰手人问道。 “没什么根据,就是这么认为而已。”褐手人道。 “那你这算不算表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我看不算。”褐手人道。 “你觉得你这算什么?”灰手人又问。 “就算认为而已。”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就算你我都认为我那感觉可信,它也不一定就真是对的。” 褐手人说:“我的感觉来了。”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 “具体是什么感觉?”灰手人问道。 “跟你刚才说的一样。”褐手人道,“我觉得雨声快要停止了。” 褐手人这话刚说完,雨声就停止了。 “真停了。”灰手人道。 “这就证明你刚才来得那么快的感觉准了吧?”褐手人道。 “证明你的感觉准。”灰手人说。 “我们感觉的内容一致啊。”褐手人说。 (五千七百八十三)搞懂 灰手人道:“是不是又陷入了?” “好吧,那我这么说,我们的感觉都准了。”褐手人说,“但是你的感觉的确来得快不少啊。” 灰手人说:“你还是要强调这个啊。” “我强调的是事实啊。”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就在此刻,灰手人看到绿纱发生了变化,便没继续跟褐手人说那个话题,只是道:“我看到的纱跟刚才不一样了。” “有什么变化?”褐手人问,“你不说‘绿’,是不是代表它的颜色已经不是绿的了?” “有的时候不是绿的了。”灰手人道。 “另一些时候还是绿的。”褐手人说,“是不是颜色变来变去的啊?” “这你都猜到了。”灰手人说。 “通过你说的话猜的。”褐手人道,“还算明显。” 灰手人又说:“一会儿变成黄色,一会儿又变成棕色,一直在变,到现在这种变化还没停。” “你在它变化期间做了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还像刚才那样看。”灰手人说,“我就是想要试试,在它颜色发生变化期间,我努力看数的正面,有没有办法看到。” “看到了吗?”褐手人问道。 “没看到。”灰手人说,“颜色在变,但那数还跟刚才一样,只是把侧面展示给我看。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不把正面展示给我看。” 褐手人道:“会不会一会儿颜色停止变化了,你就能看清楚那数的正面了?” “我感觉似乎不会这样。”灰手人道,“你的感觉是会吗?” “不是。”褐手人说,“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刚才那么说就是想到了一种可能,随意问了一下。” 灰手人道:“哦,现在树珠上面那里也还是刚才的样子。” “我想到了你看到的那个纱的颜色变化与树珠上方那东西的联系。”褐手人道。 “颜色是吧?”灰手人说。 “是啊,你之前就想到了吧?”褐手人道。 “我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点什么联系似的,还没想清呢,听你一提,我瞬间就想清楚了。”灰手人道。 “其实我也没提什么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的话里说了‘纱的颜色变化’,我刚听到这里就想起来了。” 褐手人说道:“一会儿黄,一会儿绿,一会儿棕,不得不让我响起那了两个翅膀中间的部分刚才出现过的颜色变化。” 灰手人说:“是有些像啊,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我看到的纱的颜色发生那样的变化,会不会就是因为树珠上方那东西颜色变化引起的?” “我暂时还不知道。”褐手人道,“如果是的话,树珠上方那东西颜色变化为什么会引起你看到的纱的颜色变化呢?” “这事我还不知怎么搞懂啊。”灰手人道,“这纱你现在看不见吧?” “现在看不见,刚才也是看不见的。我估计过一会儿也看不见。”褐手人道。 “过一会儿也看不见是你的表层感觉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八十四)棕纱 “不是。”褐手人道,“就是随便估计的。” 灰手人问:“你自己不信?” 褐手人回答:“不信。” “如果你这是深层感觉呢?”灰手人道,“你会信吗?” “还可以这样假设?”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道:“对呀,反正是假设,那就没有框架了,想怎么假设就怎么假设啊。” 褐手人道:“行。” 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没回答啊。” 褐手人说:“我现在回答,如果这是深层感觉,我有很大可能性就是信。” “不想说绝对了?”灰手人问道。 “一方面是不想说绝对了,另一方面,就算这是深层感觉,我也不能就认定它一定是真的。”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也是啊,在这样的环境里,还真没什么能让我绝对信的。” 褐手人道:“不知道纱的颜色要变多长时间。” 灰手人道:“会不会变到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想?”褐手人问。 “其实就是瞎猜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你是不是觉得这绿纱的颜色变化跟他腹部的雨声之间有什么关系?” “也没这么觉得。”灰手人说,“是不是你这样觉得了?” “我?”褐手人道,“也没这样觉得。” 灰手人道:“原来你也是随便一说。” “对呀。”褐手人说。 “我看到的纱颜色变成棕色的,固定成这个颜色了。”灰手人说。 “棕纱?”褐手人道,“还会再变吗?” “不知道啊。”灰手人回答。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有,有那么一点,但这是在你问那个问题后才出现的感觉。” 褐手人说道:“你是感觉会再变,还是不会?” 灰手人道:“我感觉会。” 褐手人道:“你有没有感觉出会变成什么颜色?” “好像就是绿色。”灰手人道。 “棕纱变回绿纱后,不再变成别的颜色了吗?”褐手人问。 “也不是。”灰手人说,“说不定还会变成黄色啊。” “这也是你感觉到的?”褐手人问道。 “不是。”灰手人说道,“又是我瞎猜的。” 褐手人道:“现在你看得清棕纱上的数吗?” “看不清。”灰手人道。 “还是因为它总是只展示它的侧面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是啊。我已经试着看它的正面了,它就变了角度,让我依然只能看到侧面。” 褐手人说道:“如果棕纱变成黄的,你会不会就能看见正面了?”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认为绿纱阶段和棕纱阶段可能都是准备阶段?” “你一说,我觉得有点这个意思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到时候变黄的会是最后的阶段吗?” 褐手人道:“按照你刚才说的,应该是吧。” 灰手人问:“现在你期待棕纱变黄吗?” “好像也没那么期待。”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为什么?是不是不想失望?” 褐手人说道:“它变黄前,你还没看到正面,那就还有盼头。” (五千七百八十五)黄纱 灰手人道:“你一直都盼着我能看到数的正面,你认为我看到的是哪些数非常重要?” “是啊。”褐手人说,“如果不重要,你也不至于这样等下去了吧?” “那倒是。”灰手人道,“然而我也搞不清楚我就算知道了那些数都是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褐手人说道:“记住后,到时候连起来看看。” 灰手人问:“你是不是知道这些数有什么用?” “不知道。”褐手人回答,“只是说连起来看看而已。” 灰手人道:“你记得刚才都出现过哪些数吧?” “是啊。”褐手人道,“你记得出现的顺序吗?” “都记得。”灰手人说。 “你是特意记过吗?”褐手人问。 “是特意记过的。”灰手人道,“你呢?” 褐手人道:“听你说是几,我就会特意记,而且还记了你跟我说过的数出来前的情况。在这样的环境中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我认为很有必要记一记。” 灰手人道:“还有我跟你说过的数出来的情况?” 褐手人说:“是啊。” “你认为这部分有什么用处?”灰手人问。 “没想出来呢。”褐手人道。 “肯定有用处,是不是?”灰手人又问。 “其实,连这个我也不确定。”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你感觉你记住的数出来前的情况是有用的可能性大还是没用的可能性大?” “没用的可能性大。”褐手人道,“甚至可以说比有用的可能性大很多。” 灰手人说道:“但你现在依然在继续记,是不是?” “是的。”褐手人说,“哪怕有那么一点可能性有用,我也会继续记,反正像我们这种人,多特意记一些这种东西,也不是多难的事。” 灰手人说道:“我看到的棕纱又变回绿纱了。” “之前不曾变成黄纱吗?”褐手人问道。 “不曾。”灰手人继续说道,“哪怕是一瞬间,都没有。我肯定,因为我在注意这个。” “如果一会儿它变成黄纱,你会做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一定会特意看那数的正面,试试能不能看清楚。” 说完这话,灰手人就发现绿纱再次变成了棕纱。 “这么快又变回去了。”灰手人道,“又成棕色的了。” “这次变回去的过程中,也没出现过黄纱?”褐手人问道。 “依然是一瞬间都没出现过。”灰手人回答。 “从现在的情况看,可能黄纱阶段真是最后的阶段?”褐手人问道。 “我猜很可能是这样,也只是猜,没说绝对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此刻你对这个有感觉吗?” “没有。”灰手认道,“你呢?” “也没感觉。”褐手人说道,“连表层感觉都没有。至于深层感觉,似乎太难出现了。” 灰手人说道:“又变成棕纱了。” 褐手人道:“依然没出现黄纱?” “没有。”灰手人道。 “你觉得还会继续反复吗?”褐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八十六)再变 “会。”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还会反复多少次?这你能感觉到吗?” “感觉不到。”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你觉得这种反复时间还会很长吗?” 灰手人道:“这个倒是有感觉,应该不短。” “看来这个也要持续很久了?”褐手人问。 “你如此相信我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相信。”褐手人道。 “我这次的依旧是表层感觉,可能并不值得相信。”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的表层感觉已经不止一次对了。” 灰手人说道:“好像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你是说棕纱再次变色了?”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又变成绿纱了。” 褐手人道:“就是还没变成黄纱。” 灰手人道:“是啊,好像很难变成黄纱一样。” “你认为经历过那些反复后,最后还会出现黄纱吗?”褐手人道,“我是说你此刻的感觉。” “此刻啊……”灰手人道,“还是没感觉出来。” “你要是来了这方面的感觉,说一下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如果有了感觉一定会立刻告诉你。” 褐手人道:“如果会出现黄纱,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做些什么?” “我刚才也想这个问题了。”灰手人说,“如果出现黄纱的阶段就是最后阶段,我有可能需要试一试什么。” “你刚才想出的是怎么试?”褐手人问道。 “没想好呢,因为有些事是不敢轻易做的。”灰手人道。 “你想到的不敢轻易做的是什么事?”褐手人问。 “就是想试试通过某些小本事,让数字从黄纱上脱离。”灰手人道。 “你认为数字从黄纱上脱离后,你可能就能看到数字的正面了?”褐手人问道。 “是的。”灰手人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表层感觉,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也不一定有什么道理。要是硬说出点什么依据的话,那大概就是,以前我看到数字时,没有纱这种东西牵制着那些数字,我就看到了数字正面。当然那是以前那个时段的事情,我这么说也算是有点东拉西扯了。” 褐手人又说:“你有没有想过在那纱是棕色或绿色的时候,用些你说的某些小本事,让数字从纱上脱离?” 灰手人道:“也想了,但总觉得好像很难做到。” “为什么你觉得这样就很难做到?”褐手人问。 “其实没什么道理啊。”灰手人说,“你这么问,我也认为自己觉得在那纱是棕色或绿色的时候很难做到实在没道理。” 褐手人道:“此刻呢?你依然那么认为?” “依然是的。”灰手人说。 “是不是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然后你又信了?”褐手人问。 “信了。”灰手人说。 “你现在应该也不打算真试吧?”褐手人又问。 “暂时还没打算真的试。”灰手人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潜在危险我还没意识到。” (五千七百八十七)大用 褐手人道:“我也在想要是真试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想到具体会有什么问题了吗?”灰手人问。 “没想到。”褐手人说,“如果想到了,我就会直接告诉你的。” 灰手人又问:“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打算试了。” “为什么我一说就不打算试了?”褐手人问道。 “其实是因为此前我已经觉得自己想得不够周全了,听你说了,我更感觉不对劲。”灰手人道。 “你认为使用小本事的危险性并不小?”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你认为呢?” “我也这样想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它又变颜色了。” “又变成了棕纱?”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说道。 “你感觉还会再变,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说到此处,我想到我们一直都在反复之中。” 褐手人说:“你就连眼前出现某种景象,也是反反复复的。” 灰手人道:“没错,我在想我眼前出现某种景象的反复,跟我们总来回讨论同类话题的这种反复之间有没有某种联系。” 褐手人道;“你都想到这一步了。” “这也没什么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想得很快啊。” “可是想的似乎没什么大用啊。”灰手人道。 “你已经想出有没有具体联系了?”褐手人问道。 “没有啊。”灰手人道,“所以说似乎没什么大用啊。” “你也只是没想出来,并不能说明没有具体联系,是不是?”褐手人问。 “就算是吧。”灰手人说,“但现在也不能表明有具体联系,就像我这样只是提了一下,还有可能纯粹是浪费时间的。” “怎么会浪费时间呢?”褐手人问。 “提出没用的或者没大用的,算不算浪费时间?”灰手人道。 “目前还没法证实。”褐手人道。 “你好像又陷入了某种模式里。”灰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你吧?”褐手人笑着说道。 “一会儿证明我想的这个没用或没大用,就知道算浪费时间了。”灰手人道。 “你怎么把没大用也算进去了?”褐手人问道。 “如果没大用,有可能就是多占用些时间。”灰手人道。 “有可能为别的事提供重要信息啊。”褐手人说。 “你都想到这层了?”灰手人问。 “是啊,本来就是有可能,对不对?”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说,“你还是那么厉害。” “瞧,又来了。”褐手人道。 “很正常啊。”灰手人道。 “我倒是习惯你这样了。”褐手人说。 “我也习惯你这样了。”灰手人道。 “早互相习惯了吧,不错啊。”褐手人道,“此刻你想到会有什么联系了吗?” “依然没想到。”灰手人说。 “没有感觉?”褐手人问。 “还是没有,连表层感觉都没有。”灰手人道,“这下你就算是想要说些抬高我的话都没法说了吧?” (五千七百八十八)又进 “哪里是抬高你的话啊。再说,这个时候没有表层感觉也正常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行吧,我没感觉时就叫正常,你没感觉时就成了另一种情况。” 就在这时,灰手人看到那纱再次变色了。 “棕纱又变化了!”灰手人道。 “又变回了绿纱吗?”褐手人问道。 “不是。”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那是怎么变的?” “它的颜色变得偏黄了一点,但只是变了一点点,但还是棕色的。”灰手人道。 “照这个趋势变下去,它有可能变成黄纱吧?”褐手人问道。 “不知道呢。”灰手人说道。 “没感觉?”褐手人问道。 “没感觉到它会变成黄纱,但是我又另一种感觉。”灰手人说。 “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它一定会再次发生变化,并不会停留在目前的状态。”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这也是很重要的感觉。” “重要吗?”灰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你又进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也用调皮的语气说。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已经又进了?” “我连这样都算又要进吗?”褐手人说,“不像吧?” 灰手人笑了笑道:“你我看彼此都像,是不是?” 褐手人笑道:“这样挺好玩的。” “我也觉得好玩。”灰手人道。 话音刚落,灰手人就在此看到了纱的变化,便赶紧说道:“又变了。” “变成黄纱了吗?”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又变回去了。” “原来的棕色?”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我看着现在这种棕色跟刚才那种棕色是一样的。” 褐手人问:“现在你能感觉到一会儿能否变成黄色的了吗?” 灰手人回答:“依然感觉不到,连表层感觉都没有。” 褐手人道:“没有也没什么啊,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了。你现在还是能感觉它的颜色一会儿还会发生变化的吧?” “是这样的。”灰手人说,“但依然感觉不到会变成什么颜色。” 褐手人说:“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这感觉跟没有差不多啊,说出来可能也是废话。”褐手人道,“我感觉一会儿这棕色的纱有可能再次变得偏黄一点,就跟刚才那样似的。” “这怎么会是废话呢?”灰手人说,“这明明是你感觉出来的。” 褐手人又说:“我感觉出来了,把它说出来,也可能是废话啊。就算它再次变得偏黄一点,而刚才那样似的,也不是彻底变成黄纱。” “不管它怎么变,你提前感觉到了,这就是有用的。”灰手人道。 “我的感觉还有可能根本就不准啊。”褐手人说,“如果是不准的,感觉出来也没多大意义。” “怎么又说这个了?好像之前讨论过差不多的话题吧?”灰手人道。 “是讨论过差不多的。”褐手人说。 “我此刻倒是觉得你这感觉挺准确的。”灰手人说。 “怎么,你有新感觉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回答,“刚出现的。新感觉就是,你刚才的感觉应该是准的。你是不是觉得这也挺没用的。” “这个?”褐手人说道,“不会没用啊。” “为什么不会没用啦?”灰手人故意调皮地问道。 “提供了信息啊。”褐手人说道。 “你的感觉不也提供了信息?”灰手人道,“可你有时候仍旧会说是没用的。” “我那个可能不准啊。”褐手人笑道。 “我这个你敢保证是准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了笑说:“不敢保证啊。我又不想说绝对的话。” “你就算想说绝对的话,也不敢保证吧?”灰手人又故意说道。 “你呀……”褐手人道。 “怎么?”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我怎么啦?” 褐手人忽然严肃了,说道:“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玩闹下去。” 灰手人听了,也严肃了下来,道:“是啊,我也希望。” 这时灰手人又想说些令人开心的话,于是道:“你看啊,我们刚才都吐出了那两个,结果到现在也没发生想象中的某些事,是吧?” “是啊。”褐手人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能说明有些事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啊。”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我说乐观的话?”褐手人问。 “其实,是不是故意又何妨呢?”灰手人道。 “也没怎样,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好让我开心点,是吧?”褐手人说道。 “是。”灰手人回答,“是也没关系。” “可实际上你心里也没彻底放下这个。”褐手人道,“我有没有说对?” 灰手人道:“你我很多时候情况都差不多,你总是很了解我的情况。” 褐手人说:“一直玩闹下去,我还是放不下关于时间的事。” 灰手人说:“刚才说过的话题。” “是说过,但你放下我说的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一愣。 “都明白。”褐手人道。 “不愿意放下。”灰手人说。 “你内心此刻并不算多乐观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现在好多事就跟进行不下去似的。你是不是也不算多乐观了?” 褐手人又说:“是。我发现你我一阵一阵的,连乐观和不乐观都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的。” “用刚才的话说,就是又一致。”灰手人道。 “这种一致倒也不错。”褐手人说,“这话可能算我这段时间说过的较乐观的话了。” “就是不错。”灰手人道,“我这么说也算我这段时间说过的较乐观的话了。” 褐手人故意开玩笑道:“又‘背诵’了?” “嗯,‘背诵’了。”灰手人说,“希望我一直能‘背诵’你的话然后说出来啊。当然,你也‘背诵’我的话。” “我也希望啊。”褐手人道,“如果后面你我还能一直彼此‘背诵’,说明事态发展的方向,还算不错,不错到了我都不大敢想的程度。” (五千七百八十九)此前 灰手人说:“说得我现在就想一直‘背诵’下去了。” 褐手人道:“可以啊,在不耽误事的情况下,就这么‘背诵’吧。” 灰手人故意说道:“可以啊,在不耽误事的情况下,就这么‘背诵’吧。” “你……”褐手人笑道。 “‘背诵’啊,你说的,我重复。”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也故意说道:“‘背诵’啊,你说的,我重复。” 灰手人道:“重复吧。只是我想,我们现在这样不会真耽误事吧?” 褐手人没继续重复,说道:“可能没真耽误事吧?” 灰手人说:“可能?” 褐手人道:“因为我也不知道实际上怎么样,再说,我也不想说绝对了。” “你觉得如果已经耽误了,能耽误什么?”灰手人道。 “时间。”褐手人说,“我这回答好像挺奇怪的,但我就是觉得我有点耽误时间。” 灰手人说道:“我没觉得你耽误时间,倒是觉得我耽误时间。” “我也没觉得你耽误时间啊。”褐手人道。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就想到了别的,便说:“又进模式了?” “哈哈。”灰手人道,“有点像,还有点像重复刚才说过的话题那种。” “像我们现在这样,似乎就没法说什么正经事啊。”褐手人道。 “刚才也这样。”灰手人道。 “我们这样大概还是受环境影响。”褐手人说。 “好像很难改变,起码很快改变是难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就不谈那些了,我们就这样自然地聊下去,只要不是能预见什么明显后果,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这个时候你的心态跟之前又不同了?”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我的心态好像总是变化。” “一样。”灰手人道,“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的心态也变得很快,快到我有时候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褐手人道:“这大概也是受环境影响的吧。” 灰手人说道:“没错啊,其实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变化也是我们所处的环境的一部分。”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了一点。”褐手人顿了顿道,“此前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变化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心态?” 灰手人说:“现在其实没什么变化。你说的只是此前吗?” “是啊。”褐手人道,“万一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变化能影响你我心态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又是滞后的呢?” 灰手人道:“哦,你是说,他腹部发出的声音刚才变化了,但当时我们的心态并没立刻随之而改变,但过了一会儿,到了此刻这个时间前后,我们的心态就在其影响下发生变化了?” 褐手人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但就在我说‘对’的一瞬间,我又觉得我的想法没什么道理了。” 灰手人说:“为什么突然觉得没什么道理了,能找到原因吗?” “原因说不清,反正就是我忽然觉得你我这样的人的心态不大会受他腹部声音的变化影响了。”褐手人回答。 (五千七百九十)圆框 “我也希望是这样。”灰手人道。 “但你认为不是吗?”褐手人问。 “倒也没有。”灰手人说,“我只是说不清自己会不会受他腹部声音变化的影响。” 褐手人说道:“树珠上方那块地方好像出现了新变化。” “是啊。”灰手人道,“我看到了一个圆框。你看到的是吗?” “跟你看到的一样。”褐手人说,“那个圆框还挺大。” “比那两个‘翅膀’和中间那个合起来还要大。”灰手人道。 “好像就在它们的外围。”褐手人道。 “它们不管怎么变化,是不是始终都不会出框啊?”灰手人问道。 “我有这种感觉。”褐手人说。 “又是表层感觉,是吧?”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它们什么时候会同时出现啊?” “出现圆框,是不是再次出现之前的迹象?”褐手人问道。 “刚才我也觉得是。”灰手人道,“但此刻,突然不这么认为了。” “又来了新感觉?”褐手人道。 “你觉得刚才出现过的还会再次出现吗?”灰手人问道。 “应该会吧。”褐手人道,“但我又感觉似乎不是这段时间了。” “我也感觉好像不会是这段时间。”灰手人道。 话音刚落,两人就看见那圆框内部又出现了一个圆框。 “这是大框套小框吗?”褐手人问。 “我看是。”灰手人说,“大圆框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圆框。” “这两个圆框全都是棕色的。”褐手人道。 “会不会跟棕纱有什么关系?”灰手人问道。 “我也正想这个呢。”褐手人说,“可是真的想不到会怎么联系起来。” “你说着两个圆框的颜色会变吗?”灰手人问道。 “感觉暂时不会变。”褐手人回答。 “一会儿呢?”灰手人又问。 “不好说。”褐手人答道。 “我感觉一会儿如果刚才我们看到的两个‘翅膀’和中间的东西都再次出现的话,如果那些跟它的颜色不一样,它就有可能发生变化。”灰手人道。 刚说完这话,灰手人的感觉就又变了,觉得不对劲,便赶紧否定了自己此前的说法:“这个……好像也不是。” “感觉出现了变化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如果是深层感觉,我还会更高兴一点。” “仅仅因为深层感觉再次出现了吗?”褐手人问道。 “是的,你说的就是我想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到:“你否定了刚才你自己说的话,就是因为出现了表层感觉。要是出现了深层感觉,你是不是就会立刻说出你具体感觉出什么了?” “是,如果是深层感觉,我就迫不及待说出来了。”灰手人道,“当然,虽然现在我有的只是表层感觉,我也有些想说出来。” “你说吧,我正想听呢。”褐手人笑道。 “你刚才说那话,就是想引出我这么说?”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五千七百九十一)长居 褐手人说道:“就算是吧,那你说不说?” “说啊,我正想说呢。”灰手人道,“一会儿如果刚才我们看到的两个‘翅膀’和中间的东西都再次出现的话,如果那些跟圆框的颜色不一样,可能发生变化的不是圆框,而是那些。” 褐手人道:“是,应该是这样。” “哦?”灰手人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也会觉得有道理?你是不是又在什么模式里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褐手人道,“而是我也的确认为,那些会随着圆框的变化而变化。” 灰手人说:“在你看来,圆框就像个标准吗?” “好像是。”褐手人道。 “我也感觉有这意思。”灰手人说。 “它好像又出现了新变化。”褐手人道,“里面又出现什么了?” “还没完全显现出来。”灰手人道。 “你看像什么?”褐手人问道。 “像圆框。”灰手人说。 “还是圆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回答,“你看呢?” “我看也是,大概是内部的又一层圆框。”褐手人道。 “这层框会变得很清楚吗?”灰手人问。 “好像会。”褐手人说。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我也有。”灰手人道。 “感觉又一致?”褐手人问道。 “正常吧?”灰手人问。 “正常。”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感觉多久会再次出来?” “内部的圆框?”褐手人道,“最里面那个?” “是啊。”灰手人道。 “大概要等一会儿。”褐手人说。 “我也觉得要等。”灰手人道,“我有点担心会等时间很长。”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道,“你非常相信你这次的感觉?” “是的。”褐手人说,“尽管它不是深层感觉。我自己先说了。” 灰手人道:“我信。” “信什么?”褐手人道,“信你的那种‘担心’,还是信了我说的?” “我信了你的感觉。”灰手人说。 “我这也是表层感觉啊。”褐手人说。 “是啊,刚才就知道。”灰手人说道,“你不是也信?” “我自己的,我信倒是正常啊。”褐手人说道。 “我信你所信,也正常吧?”灰手人问道。 “信我所信?”褐手人说,“你确定你现在不在某种模式里?” 灰手人听得出来褐手人调皮的语气,于是道:“如果说我现在在某种模式里,那你算不算根本没出某种模式?” 褐手人道:“我没出某种模式,你也没出。” 灰手人说:“行,我们都没出某种模式,就住在里面了。” “长居。”褐手人说。 “长居就长居吧。”灰手人道,“我觉得挺好。” 就在这时,那内部的圆框变得清晰了。 褐手人道:“你看,果然如我们所想的那样。” “就是里面多了一个圆框啊。”灰手人说,“套了三层,外框,中框,内框。” “会不会有第四个圆框出现?”褐手人问。 (五千七百九十二)圈住 “你是说内框里面再出现内框?”灰手人问道。 “我倒是没想第四个圆框的具体位置在哪里。”褐手人道。 “也是啊,不一定出现在内框里面,还有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比如外框以外,外框和中框之间,中框和内框之间等位置。”灰手人说道,“我怎么感觉我的废话突然多了起来。” 褐手人笑道:“有没有可能新出现的圆框跟外框重合,或者跟中框重合,或者跟内框重合?我怎么感觉我的废话突然多了起来。” “‘背诵’?谁说你这是废话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自己那是废话?” “难道不是?”灰手人笑道。 “我觉得不是。”褐手人道,“就是有你说的那些可能啊。” “你看,你说你自己说的是废话,却觉得我说的不是废话。”灰手人说。 “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你说的那些可能也存在吧?”灰手人说,“那怎么不一样?” “你说的这些可能性大些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那可不一定啊。在这样的地方,谁能说什么是一定的呢?你说是吧。” “那倒也是啊。”褐手人说,“但是,你说的和我说的还是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灰手人道,“是不是你还陷在某种模式里呢?” 褐手人道:“我看你是啊。” 褐手人刚刚说完这话,灰手人便说道:“颜色又变了!” “什么颜色变了?”褐手人道,“是你看到的纱吗?” 灰手人说:“是的,再次变成了绿色。” 褐手人说道:“你是不是感觉还会继续变?” “是的。”灰手人道,“我确定,而且这次我还有了另一种感觉,我觉得那纱最终能变黄!” “刚刚没这么觉得,这个时候突然就来这种感觉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就是刚来的感觉,而且我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准啊,也是表层感觉。” 褐手人又说:“它变黄的时间离现在近吗?” 灰手人道:“不算多近。” 褐手人道:“你有没有想到那纱变黄的时候,树珠上方的那些东西可能是什么颜色的?” “没有想到。”灰手人说,“哪怕是你现在问出来了,我也还没有感觉。” 褐手人又说:“树珠上方果然出现了第四个圆框。” “就在第三个圆框内部。”灰手人说道。 “这第四个圆框明显不能把中间的东西和那两个‘翅膀’圈住啊,不够大。”褐手人道。 “第三个圆框就已经无法把它们全都圈在里面了吧?”灰手人问。 “第三个圆框个就已经够小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第二个好像也比较小?” “好像只有第一个能保证完全把它们圈在里面吧?”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道,“这么说,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圆框应该就不是为了圈住中间的东西和两个‘翅膀’而出现的了。” “我起初也以为它们是为了圈住那些而出现的。”褐手人说。 (五千七百九十三)第五 灰手人说:“我们为什么都会那么想?就因为第一个圈出现到时候比里面的东西大吗?” “我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这样想,这似乎是很奇怪的想法。”褐手人道。 “又是因为受了此处的环境影响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大概是吧,我认为自己这段时间出现的一些想法很是古怪,不只是这一次了。” 灰手人道:“第五个圆框出现了。” “出现在了第四个圆框内部。”褐手人道。 “我有了感觉。”灰手人说,“当然不一定有多大意义。就是还会出现第六个圆框。” 褐手人说道:“我也出现了这种感觉,而且感觉圆框还会改变颜色。” “你能感觉到它们将要变成什么颜色吗?”灰手人问。 “感觉不出。”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纱再一次改变了颜色。” 褐手人道:“变回棕色了?” “没错。”灰手人道,“我都怀疑你也能看见那纱。” “我要是能看见就好了。”褐手人说。 “其实看见也没多大意义。”灰手人说道。 “可就是比看不见能多获得一些信息。”褐手人道。 “既然是没什么用的信息,获得不获得也没什么啊。”灰手人笑着说道。 “好像再次说回以前说过的话题了,我们再次重复了。”褐手人说,“就算是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信息,有时候掌握一下也是不错的。暂时觉得没用的信息,不一定以后也会令我们觉得没用。” 灰手人说:“你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看见那个信息的人是我吧?” “哈哈!你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我还是陷在某种模式里没出来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了笑,道:“第六个圆框出现了。” “刚才是你说的感觉到第六个圆框出现了吧?”褐手人问道。 “你说你也感觉到了。”灰手人道,“我只是先说出来了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你我现在就在讨论这些,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了,就像在一个没别人的地方,吹着小风聊天一样。”褐手人道。 “很奇怪啊。”灰手人说。 “确实怪。”褐手人说道,“毕竟我们现在其实深处很特殊的情况下。” “其实可以说是紧急情况下了。”灰手人道,“我们要做的事没有按照步骤做成。” 褐手人道:“听到这个我又想问了,这真是我们自己要做的事吗?” 灰手人说:“毕竟是我们来到这种环境里之前接的任务啊。” “而且当时我们也没法选择接与不接啊。”褐手人说。 “纯粹身不由己。”灰手人道。 “我们倒也不是到了这种环境之后主动选择不按照步骤做的。”褐手人说,“此前就出现了问题,我们也想各种办法去解决了,但是似乎并没能真正解决啊。”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哪怕这些任务不是你我真正要做的,我们也一直是认认真真努力了。” 褐手人说:“可能我们养成了某些习惯。” (五千七百九十四)闲聊 灰手人道:“这种习惯对我们来说有必要吗?” 褐手人说:“放在以前,那一定是有必要的。不然的话,我们的任务该如何完成?如果我们没能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任务,那我们还有今天吗?” “你说得也是啊。”灰手人说道,“哪怕不是我们,而是其他人一些人,有时候只好一直认认真真努力做哪些不是自己真正要做的事。区别是,我们基本上是无意识的吧?” “差不多吧。”褐手人道,“其他人也不能说都是无意识的,但是跟我们这种经过化纳的还是不同。” 灰手人说:“就因为不同,我有时想体验一下其他人那种。” “你这么一说,我起初也是想要体验一下的,但是又想了想,又不愿意体验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为什么?” “像你我这种因为经历过了化纳而做了那谁的工具的,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都不知道做了工具,就知道完成任务,一直听他的话,不停地完成任务就行了,反而也没觉得有多不对劲。”褐手人道,“而普通人,其中有些不像我们曾经历过化纳,大概有些事还是很清楚的吧?在很清楚自己成了工具的情况下,却又不得不继续做工具,这种感觉会不会比你我那样痛苦?” 灰手人说道:“你所说的普通人的处境,跟你我现在的处境是不是有些像?” “我一猜你很快就能领会我说的意思。”褐手人道。 “我们虽然经历过化纳,但如今到了这样的环境之中,我们也像那些没经历过化纳的人那样,会思考一些事了,会感觉到有些事是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了,但是,那又如何?还是要继续做,是不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你我此刻真的挺大胆了,一次次说得那么明显,就真是不担心那谁听到了?” 灰手人道:“反正已经这样了。” 褐手人说道:“我们的想法都变得真快啊。” 灰手人说:“话说回来,我们似乎跟那些不曾经历过化纳的人还是有些区别吧?” 褐手人道:“是啊,我们就算是想要继续按照那谁说的步骤做,也做不下去啊。” 灰手人说道:“没错。此刻我甚至觉得你我在这种情况下这样闲聊好像也是注定的。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我命中注定的,而是这里的环境使这些成为了注定的。” 褐手人笑着问道:“环境使这些成为,那还算注定吗?”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啊。”灰手人道。 “我开玩笑呢啊。”褐手人说。 “我自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的。”灰手人道,“可我也陷入了思考,尽管我也知道这种思考似乎没多大意义。” “你看,你又说似乎没多大意义了。”褐手人说,“再聊下去这个话题,我们是不是又要重复说了?” 灰手人说:“万一这里的环境真是那谁控制的呢?” 褐手人说道:“看来你这次已经正经思考上了。” (五千七百九十五)套圈 灰手人道:“是啊,我们该不会又是正在被试吧?” 褐手人说:“不能说没这个可能。但就算是正在被试,我们又知道了,我们能怎样?” “不继续做什么?”灰手人问道,“好像这对我们也并不利。” “毕竟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不知该如何做好的境地了。”褐手人道。 “第七个圆框出现了。”灰手人说。 “我也看到了,在第六个圆框内部。”褐手人道。 “现在看来,可以称作‘套圈’了。”灰手人说。 “明白你的意思。一个个的圆框,就可以看作一个个的圈,一圈套着一圈。”褐手人说,“你一说‘套圈’,我竟想到了另一个意思。” “就是‘圈套’那个意思吗?使人上当受骗的计策?”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可能是我又想多了,我怎么觉得它们一圈一圈地套着,就像告诉我们正深处一个计策里,这计策就是使人上当受骗的。这该不会是在提醒我们吧?” 灰手人“哦?”了一声。 “你看,我说的可能没什么道理吧?”褐手人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道,“我就是没想到,所以听到这种说法,有点惊讶。” 褐手人道:“你就当是我乱说吧,也没多大可能性,是不是?” 灰手人说:“我可不能这么说。” “懂。”褐手人道,“你就不想说绝对了,换我我也不想。” “不光是这样。”灰手人道。 “你该不会真觉得我说的那种可能性有多大吧?”褐手人道。 “我只是不知道有多大。”灰手人说,“当然不能否认了。” “好吧,那我先说别的了。”褐手人说,“到了这时,刚才那双‘翅膀’和它们中间的东西都没再次出现。” “如果它们出现了,它们跟这七个圆框之间会有怎样的关系?”灰手人道。 “大概就是重合上一部分了吧?”褐手人问道。 “不管实际是不是会重合上一部分,我们这个角度看,应该就是会重合上一部分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我又多想了。” “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道。 “如果从我们的角度看,那七个圆框,或者说是‘套圈’,这样跟那双‘翅膀’和中间的东西重合到一起,如果实际上又存在我所说的使人上当受骗的计策的意义的话,这有没有可能是在提示我们,那双‘翅膀’和中间的东西都是计策的一部分,就为了使我们上当受骗的?”褐手人问道,“当然我并不觉得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可能性有多大啊。” “你这么一说,我是真觉得特别有道理。”灰手人道。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想多了的那些内容会是真的吧?”褐手人问道。 “有可能是真的。”灰手人说。 “是表层感觉吗?”褐手人道,“我看连表层感觉都算不上吧?你就是随便一说,对不对?” “这还真就是我的表层感觉。”灰手人回答。 (五千七百九十六)瞎想 褐手人道:“你相信这次的表层感觉吗?” 灰手人回答:“这次啊,其实也说不上相信,也说不上不信。我说有可能是真的,也只是说有可能。这话听上去跟前面我说过的话好像有点矛盾,但这就是我此刻的感觉,就是我想要说的。” “一段时间过去了,你终于说不上相信的表层感觉了。”褐手人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灰手人说,“刚才那些表层感觉,我就相信,还是连着相信的。” 褐手人说:“这次的你突然不相信了,会不会跟它真的不准有关系?” 灰手人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我的感觉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有变化。怎么这次我说话好像奇奇怪怪的?” 褐手人道:“也算不上多奇怪啊,你也说了,你的感觉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有变化。” 灰手人说道:“此刻,我就是说现在,我又觉得还会出现第八个圆框了。” 褐手人说:“你也是刚刚感觉到的?” “是。”灰手人说,“早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褐手人道:“我也出现了类似的感觉,大概这事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接下来我们就能看到第八个圆框了。”灰手人道。 “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看见。”褐手人说。 “你有没有感觉到要隔多长时间?”灰手人问。 “没感觉到。”褐手人回答。 “巧了,我也没感觉到。”灰手人道。 “你这也是表层感觉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你这也是?” “的确是。”褐手人回答。 “感觉不到还要隔多长时间,但就是觉得能看到第八个圆框。”灰手人道,“这次的表层感觉,其实我也没那么相信。” “跟之前我出现表层感觉时比起来,这次我也没那么相信。”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们都没那么相信,其实也没法说明它到底是不是真的。” “会不会这件事还是会发生,就是以一种我们没想到的形式发生?”褐手人问。 “这倒是很有可能。”灰手人道。 “也许第八个圆框跟前面七个都不同?”褐手人问道。 “比如位置方面?”灰手人说。 “我也想到了位置方面。”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如果它会出现,并不在第七个圆框内部吗?” “这又是你感觉到的吗?”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说,“这次我说的纯粹就是我想到的,甚至可以说是瞎想的,不是什么表层感觉。” 褐手人道:“你相信你这次‘瞎想’的吗?” “算不上多相信,但也不能就说不信。”灰手人说。 “你到时依然不说那种绝对的话。”褐手人笑道。 “是啊,不说绝对的话。”灰手人道,“你呢?现在觉得第八个圆框会出现在第七个圆框内部吗?” “现在我也认为有可能不在第七个圆框内部了。”褐手人道。 “就因为我是这么说的?”灰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九十七)中层 褐手人道:“我听过你说的之后,自己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 “真是这样?”灰手人故意笑道。 “你用这种语气说话,什么意思啊?”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笑道:“就是那个意思啊。” “你还是觉得我陷在什么模式里面?”褐手人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灰手人继续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说:“我说的时候可是在问话啊,又不是在说一个事实。” “那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啊。”灰手人故意道。 就在此刻,第七个圆框内部出现了一个七边形的框。 “还真出现东西了。”褐手人说道,“第七个圆框内部。” “那不是圆框。”灰手人说。 “有七个边吧?”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道,“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你我刚才说的都不完全正确?”褐手人问道。 “也不一定吧。”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认为它一会儿还会发生变化?”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这你都猜出来了。” “你真这么认为的啊?”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你把我的想法都猜透了。” 褐手人道:“你可以认为我猜的是第七个圆框里面那个东西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而不是你的想法。” 灰手人听出了褐手人又在用调皮的语气说话,于是也用差不多的语气回应道:“你可以认为我这么说只是在逗你。” “哈哈!”褐手人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玩。” 灰手人当然知道褐手人说“我觉得很好玩”只是在说他的个人感受,根本就不是两人平时所说的“表层”或“深层”感觉这种情况,却依旧问道:“你觉得?哦,这是你的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啊?” 褐手人没想到灰手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笑道:“这是‘中层’感觉。” 灰手人笑着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得听清楚啊,你没听清啊。”褐手人道。 “对呀。”灰手人道,“你说得清楚不代表我就能听得清楚吧?” 褐手人故意笑着“哦”了一声。 灰手人说:“说啊。” “说什么啊?”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重复刚才你说的话啊。”灰手人笑着说道。 褐手人开玩笑道:“‘重复’?就是‘背诵’吧?” 灰手人笑道:“背诵当然也行啊。” “也行啊?”褐手人道,“哇,那就更有意思了,这次都不用你来‘背诵’我说过的话了,我自己‘背诵’就行了。” 灰手人道:“自己‘背诵’自己的,背着方便吧?而且,也算是一种重复了。” 褐手人说:“你就这么想听我‘背诵’?或者说重复?” “是啊。”灰手人说,“不然我该怎么接着你刚才的话来说呢?” 褐手人道:“也是啊,那好,我接下来就‘背诵’一下啊。到时候你该不会说我是受环境影响才重复的吧?” (五千七百九十八)第八 灰手人道:“我也算你说的‘环境’的一部分吗?” 褐手人说:“你当然也可以算是环境的组成部分,但是刚才我说环境的时候,想的并不是包括你的。” 灰手人又说:“你说吧。” 褐手人道:“我刚才就说这是‘中层’感觉啊。”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中层感觉这种说法。”灰手人道。 “在我说出来之前,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的。”褐手人说。 “那这中层感觉,你此刻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灰手人问。 “我还真是有点信啊。”褐手人道。 “什么叫有点信啊?”灰手人问。 “就是字面意思。”褐手人笑道,“你觉得那个七边形一会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灰手人道:“没感觉。你有感觉吗?” 褐手人又说:“有,还是刚有的。” “什么感觉?”灰手人笑道,“又是‘中层’的吗?” “我说个‘中层’你还真用上了。”褐手人道,“算‘背诵’不?” “就算吧。”灰手人道,“说我是重复你的话也行。” 褐手人笑了笑,道:“你我现在这样交流,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人家可能认为你我很无聊。” 灰手人说:“是啊,尤其是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了,还不着急不着慌地好像多悠闲似的聊着。” 褐手人道:“你自己感觉如何啊?” “挺好啊。”灰手人回答,“我就觉得挺好。你呢?” “我就是因为觉得这种感觉号,才会说出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这种话的。”褐手人道,“这种感觉我是真的很喜欢,就算有人旁观,被人嘲笑,我也不舍得很快放弃这样的交流。” 灰手人道:“我也一样。刚才说到你对七边形一会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你还没具体说呢。” 褐手人道:“你居然说了回去。” “说回去的时候,我还真是有些不舍得啊。”灰手人道。 “不舍得什么?”褐手人故意问道。 “不舍得转换话题啊,刚才跟你说的多好玩。”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转换了也不错,毕竟我们要说关于七边形变化趋势的话题啊。” “你说吧,变成什么样?”灰手人问道。 “我感觉吧,可能会变成圆框。”褐手人道。 “第八个圆框吗?”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刚才我们就提过第八个圆框了。” 灰手人道:“确实提过,但刚才我们似乎是认为第八个圆框会直接出现的吧?” 褐手人说道:“那时讨论这个话题,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没想到第七个圆框内部会出现一个七边形的框。” 灰手人说:“此刻想到这个倒也及时,比我这个没想到的好。哦,对了,这还不能说成‘想到’,要说成是‘感觉’到的才准确,对不对?” “是啊。”褐手人道,“这明明就是我的‘感觉’。” “你不提一下‘中层’了?”灰手人笑道。 “我这明明就是表层感觉啊。”褐手人道,“我这次可没开玩笑。” (五千七百九十九)调皮 灰手人说:“表层感觉就是会变成圆框,那你试试能不能来点深层感觉。” 褐手人笑着说道:“我连‘中层’感觉都没有,哪里来深层感觉呢?” 灰手人没想到褐手人再次提到了“中层”,于是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一本正经地说事了呢。” 褐手人道:“不算正经吗?” “你说呢?”灰手人笑道,“正经的话,你还说什么‘中层’?” “哈哈……”褐手人笑着说道,“我提到‘中层’只是为了说我还没来深层感觉啊。” “但听你那么说话,我还是想笑。”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想笑就对了啊。” “你刚才还问我‘不算正经吗?’来着。”灰手人道。 “是问了啊。”褐手人道。 “你那语气,意思就是算正经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没错啊,就是算正经。但是,正经中带着那么一丝不正经。” 灰手人道:“你现在如此调皮了。” “你不也一样?”褐手人问道。 “你认为这样调皮下去是不是很舒服?”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越调皮越有意思,在我看来。” 灰手人道:“现在你我好像都已不怕耽误事了。” 褐手人说:“没错,就是不怕。” 灰手人说:“我刚才还有一阵是有些担心的。” “我也有一阵啊。”褐手人道,“就是不知道你那阵跟我那阵担心是不是在同一时间。” 灰手人道:“虽然不知道我们担心的时候在不在同一时间,但我们已经可以知道此刻我们不怕是同一时间的。” “说得对。”褐手人说,“不怕的感觉真不错。” “其实有时候不怕也不代表危险不会来临。”灰手人道,“你说是不是?” 褐手人说:“是的,可不怕的时候,人似乎就会多一些面对危险的勇气。” 灰手人道:“面对危险的勇气还是很重要的。” 褐手人道:“我们多了这些勇气,如果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算不算相对降低了危险?” “可以算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可是我有时候感觉会变。” “我也会。”灰手人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变得担心?” “连这层意思你都能听得出来。”褐手人说道。 “一定能听出来。”灰手人道,“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你还有多久就再次变得会害怕了?” 灰手人说道:“希望很久很久以后。” “只是希望。”褐手人道。 “也只能是希望。”灰手人道。 “莫非你感觉出的并不算多有利的?”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说真的,我感觉没多一会儿,我就会再次陷入某种担心中。” “而且是担心危险?”褐手人问道。 “正是。”灰手人道,“关键是,我现在这种不怕的心态似乎很难持续长。” 褐手人道:“我也一样啊,顺其自然吧。” (五千八百)第九 就在此刻,树珠上方那个七边形的框真的变成了圆框,圆框里面又出现了第九个七边形的框。 “果然跟我们想的差不多,七边形的框变成了圆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这第八个七边形的框内部还出现了第九个框。” “也是七边形的。”褐手人道,“这也令人没想到。” 灰手人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就算出现第九个框,也会是圆形的?” 褐手人说:“我都没想到会出现第九个框,不是说认为不会出现,只是还没想到会不会出现。”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这第九个七边形的框到时候会变成圆框吗?” “我还没想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猜我有没有想出来?” “我猜不出来啊。”褐手人说,“既然你这么问,那应该就是想出来了吧?” 灰手人道:“不是。” “你这么有意思,没想出来还要问我?”褐手人问。 “问嘛,既可能是想出来了才问你,也可能是没想出来就问你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倒也是啊。那你此刻有没有新感觉了?” “还是没有。”灰手人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新感觉?”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正在想啊。” “想出来没有?”褐手人问道。 “要是这个都能提前想出来,那好多事就好办多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着问道:“你认为想不出来?” 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怎么问我这个?” 褐手人说:“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认为想不出来,那么你其实根本没必要想啊,你说是不是?” 灰手人又从褐手人的语气里听出了调皮的味道,便说:“我可没说我认为想不出来啊。” 褐手人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既没认为想得出来,也没认为想不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可真会说话啊。” “你不也是?”灰手人笑道,“我还没说自己怎么认为的时候,你就先假设我认为想不出来。是不是你说的‘如果你认为想不出来’啊?” 褐手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你这样斗嘴,我觉得特别快乐。” “不光你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觉得啊。”灰手人说道。 “我还真想就这么跟你斗嘴一直斗下去。”褐手人道,“以前我们可不曾这么玩儿。” 灰手人说道:“我也想一直啊。说到此处,你是不是又有点担心了?” “你又说到我心里去了。”褐手人说,“我就是一想到能不能跟你一直这么玩儿,就会有点担心,但可能过一会儿又想开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灰手人又说:“这就是我们刚才说过的会变的吧?” 褐手人道:“是啊,你呢?” “我跟你一样啊,想到能不能跟你一直这样玩儿下去,就担心出什么事情,我还没跟你这样玩儿够啊。”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零一)居住 褐手人说:“大概正是因为经历了某种快乐不舍得放手,所以我患得患失了起来?” 灰手人说:“我在想是不是体验了各种感情之后,就更容易难以放开。” “有可能吧。”褐手人道,“说不定,这正是像我以前那样的工具不被鼓励有太多感情的原因。” “我以前也是个工具,就是个纯粹做事的工具。”灰手人道,“工具若是有了太多感情,便可能因为那些感情而影响完成任务吧。” 褐手人道:“其实影响完成任务的因素还是挺多的。” “对。”灰手人道,“感情太多造成的影响可能还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我们这次进行的任务了?”褐手人问道。 “你是不是居住在我脑中?”灰手人问道。 “又想到一起了?”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道,“不是只有一两次的问题了。” 褐手人又说:“一次又一次,我倒是觉得你我像是互相居住在彼此的脑中。” 灰手人说:“什么时候入住的?” “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吧,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褐手人道。 “以前为什么就没到过这个程度呢?”灰手人道。 “大概就是因为我们接受过化纳了吧?”褐手人问道,“经过了化纳,却不曾到现在我们这样的环境。” “这环境的作用好像还挺特别。”灰手人说。 “好像能令人褪去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褐手人问道。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要真是这样的话,这环境本身的出现其实不太像是那谁行动的结果啊,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也许不是他原来的目标。”褐手人道。 “我明白了。”灰手人道,“他可能有别的目标,但不一定实现了,尽管用了那些特殊的本事。” “对,就算能随意使用某些特殊本事,也不代表使用了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褐手人说。 “如果是这样,会不会连我们此刻正处在怎样的情况下,他都是费很大劲也无法了解到?”灰手人问。 “你觉得他会使用某些特殊本事寻找你我吗?”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会。”灰手人道。 “目前的情况会不会是他依然在找的过程中?”褐手人道。 “如果找不到,是不是我们就能逃过什么了?”灰手人问。 “逃过?”褐手人说。 “你不想吗?”灰手人问道。 “当然想。”褐手人道。 “可你认为很难?”灰手人道,“难以逃出他的掌心?” “也没完全这么认为。”褐手人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把话说绝对了。”灰手人道。 “是有这个原因,但还有个原因就是我真觉得难以逃脱的可能性更大些吧。”褐手人道。 “此刻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就是此刻的。” “表层的?”灰手人问。 “表层的。”褐手人道,“现在我好像依然很难有深层的感觉,当然,也没有‘中层’的。” (五千八百零二)预期 灰手人一听褐手人再次提到了“中层”,笑道:“那你什么时候有了‘中层’的,赶紧跟我说一声啊。” “我有‘中层’的感觉时,估计你也会有。”褐手人故意调皮地说。 灰手人也调皮地说道:“那就期待吧。” 就在此刻,那第九个七边形的框也变成了圆框。 “变了,变了。”灰手人看见后便说。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看见的纱的颜色变了呢。”褐手人道,“要不是我看见第九个框发生的变化的话。” 灰手人说:“我眼前的纱有一段时间颜色没变化了,但是,好像也跟刚才不大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褐手人问道。 “好像在抖动。”灰手人说。 “好像?”褐手人道。 “就是不想说得太绝对。其实在我看来就是抖动。”灰手人说,“这种情况我说得没那么绝对,似乎也没必要。” “你刚才认为有必要,那应该就是有必要了。”褐手人道。 “你看……”灰手人道笑道。 “怎么?”褐手人故意问道。 “说得好像我起初的想法就不会错一样。”灰手人说道,“你是不是又陷再了……” 褐手人道:“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 灰手人道:“既然猜到了,那么听到后是不是就觉得特符合预期?” “这也算预期啊?”褐手人笑道。 “那不说预期,就说是预想吧。”灰手人道。 “倒是跟预想的一样。”褐手人道。 “你如此认可我说的‘预想’,大概可以说明你也认为是预想,而非预期了。”灰手人说。 “你这么认真?”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知道褐手人说这话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也明白对方并非真认为自己是这么说是认真的。在哈哈一笑后,灰手人便说道:“对,特认真。” 褐手人说道:“你这时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不认真呢。” 灰手人道:“对呀,刚才也不是谁在说我认真啊。” 褐手人说道:“对比鲜明。” “什么对比?”灰手人说,“跟以前对比吗?” 褐手人又说:“跟化纳之后的以前对比。” 灰手人说道:“那时候,我倒是真的认真。” “你觉得我呢?”褐手人问道。 “也是啊。”灰手人道,“那时敢不认真吗?” “你说得好像现在咱们的不认真,主要是因为‘敢’一样。”褐手人说。 “有没有这个因素?”灰手人问道。 “有。”褐手人笑着说道,“因素肯定是有,但这是主要因素吗?” 灰手人道:“你都知道不是,还问我。” 褐手人道:“不知道还问,在这种环境中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啊。”灰手人说,“好像不止一次了啊。” 褐手人说:“你我明知故问,是不是又是反复行为啊?” 灰手人说道:“对,反复行为,是不是又是受环境影响的?” “很可能是啊。”褐手人道,“你知道我只是不想说绝对了。” 灰手人说:“这次反复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不错?” (五千八百零三)相间 褐手人说道:“就是重复呗,好像挺多次反复的时候都感觉不错。” “大概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重复。”灰手人道。 “习惯了算是对我们有利的吗?”褐手人问道。 “从刚才的所谓经验看,似乎不算啊。”灰手人说,“但就是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其实刚才的所谓经验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经验。” “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很难找到真正的经验。”褐手人说道,“反正舒服就行,是吗?” “你的意思呢?”灰手人问。 “应该是跟你的意思一致的。”褐手人道。 “看来你又知道我的意思了。”灰手人说道。 “没错。”褐手人道。 “纱变色了。”灰手人说道。 “变成什么颜色了?”褐手人问道。 “黄绿相间。”灰手人道。 “这我倒是没想到啊。”褐手人说。 “我也没想到。”灰手人说。 “那上面的数字你看清了吗?”褐手人问道。 “还是没有看清。”灰手人说,“看不到正面啊,怎么才能看到呢?” “都变成黄绿色了还看不到,那是不是要等变成黄颜色的才行?”褐手人问道。 “起码现在的颜色跟黄颜色有关系了。”灰手人道,“要是像刚才那样,一会儿绿一会儿棕的,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跟黄颜色联系起来呢。” “这么说也是啊。”褐手人说,“好像比之前的情况好点似的。” 灰手人又说:“可惜还是看不到数字是什么。” “此刻你感觉一会儿能看到吗?”褐手人问道。 “能。”灰手人回答。 “一定?”褐手人问。 “一定。”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还要等待的时间会很长吗?” “此刻我感觉并不短。”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你相信这种表层感觉吗?” “不能说相信。”灰手人说道。 “半信半疑吗?”褐手人问道。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 “你记不记得之前出现过的一些表层感觉,你都是相信的?”褐手人问道。 “记得啊,还没过去多久。”灰手人说道。 “这次又没那么相信了,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褐手人问道。 “好像不那么相信更正常一些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也是啊,你说你这是表层感觉。按我们以前的经验来看,表层感觉好像可信度并不是很高。” “对,原本是这样。但是今天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信表层感觉的次数上去了,这次我没那么相信,反倒显得奇怪了些。”灰手人道。 “连你自己都感到奇怪了?”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就明显跟刚才那种我相信表层感觉的情况不一样。” “还算适应?”褐手人问道。 “就算适应吧。”灰手人说,“虽然奇怪,但奇怪的事也不是不能适应的。你听我说了那些话后,适应吗?” “适应啊。”褐手人回答,“很容易就适应了。” (五千八百零四)闪影 灰手人说:“你看,那树珠左边。” 褐手人道:“好像有影子闪过,是我看错了吗?” “没看错。”灰手人道,“我也看到了影子。” “树珠右边!”褐手人道。 “也出现了影子。”灰手人道。 “那两个影子跟树珠上方的东西有没有关系?”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我都没看清楚那两个影子是什么,会不会是因为我眼前有纱,所以看不清楚啊?” “应该不是因为你眼前有纱。”褐手人道。 “莫非你也没看清楚?”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看不清楚啊。” “你感觉它们还会再次出来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应该还会。”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故意开玩笑说:“‘中层’感觉。” 灰手人道:“不会吧?” “你猜?”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猜什么啊?你还能真有‘中层’感觉啊?” “那你还问?”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当然会问啊,不问,怎么能听你多用调皮的语气说句话啊?” 褐手人又说:“你就为了我多用调皮的语气说句话?” “不行吗?”灰手人也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道:“行,当然行,我还多听到了呢。” “你多听到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多听到你用调皮的语气说话啊。”褐手人道,“哦,我这次说的可不是跟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的啊,我没有‘背诵’,你说的是‘说句话’,我说的是‘说话’,区别你能看到吧?” 灰手人又说:“能,但你只是去掉了我话里的字啊。” “对啊,所以不一样了。”褐手人道,“重点是,我确实多听到了你用调皮的语气说的多句话啊,不止一句,是不是?” 灰手人问道:“就这个区别?” “是啊。”褐手人笑道。 “行吧。”灰手人说,“那你刚才没出现深层感觉吧?” “你知道我不大可能出现‘中层’感觉,你就会在表层感觉和深层感觉里猜想,然后,你就问了这话,莫非你觉得我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时间能出现深层感觉?”褐手人说道。 “你连说话都不会说绝对了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我可以说你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时间绝对不会出现深层感觉吗?” “不能。”褐手人说。 “你看……”灰手人故意说道。 “你……”褐手人道,“你又是故意的。” “对呀。”灰手人说,“你呢?” “你知道啊,你知道了,我就不说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哈哈,不说就不说。” “我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出现深层感觉了。”褐手人说。 “我也是。”灰手人说道。 “那你有没有出现‘中层’感觉啊?”褐手人问道。 “你又来……”灰手人说。 “反正你愿意看到我这样,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你什么都知道,还问。”灰手人笑道。 (五千八百零五)你瞧 褐手人说:“你不也经常明知故问?” “我一说你,你就说到我这来。”灰手人道。 “那当然,两个人都用调皮的语气说话,更有气氛啊。”褐手人说。 “你我现在都那么注重气氛,也是个奇迹。”灰手人笑道。 “就是喜欢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褐手人道。 “尽管也担心?”灰手人问道,“担心这样会误事?” “是有些担心的。”褐手人说,“但又难以就这样不说了。” 灰手人又说:“其实还是不得不吗?” “你又是故意问的吧?”褐手人笑道。 “我问得这么正经你都能听出来?”灰手人问道。 “跟你问得正经不正经没关系啊。”褐手人说。 “怎么没关系?”灰手人道,“说话不是要听语气的吗?难不成我现在说句什么,你都在觉得我在活跃气氛啊?” 褐手人道:“那可不是啊。你说话是不是在活跃气氛我能听出来。” “怎么听出来的?”灰手人又故意问道。 “你瞧,你这话又是。”褐手人说。 “你没回答我。”灰手人说。 “这不需要我回答啊。”褐手人道。 “怎么不需要?”灰手人问。 “我不回答,你就不知道吗?”褐手人问道。 “你猜,我知不知道?”灰手人说。 “这还用猜?”褐手人问。 “那你具体说说。”灰手人道。 “这么明显的事,偏要让我说出来。”褐手人道,“我就问一句,你能不能分辨出我是不是在故意活跃气氛?” “你可真行。”灰手人说。 “怎么啦?”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不正面回答我问题。” “我又不是他。”褐手人再次笑道。 “啊,我也发现了,现在我有时候跟你说话,就跟盘问他似的。”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你也发现了啊?” “难道你跟我说话不像?”灰手人问。 “像啊,非常像。”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为什么要跟我那么说话,像盘问他那样?” “因为好玩啊。”褐手人道,“盘问他是一本正经地盘问,像盘问他那样跟你说话,就会出来一种好玩的气氛。” 灰手人道:“你看……” “怎么?”褐手人说,“你让我说出你想说的了?” “对。”灰手人说。 “所以我也不用再问你了,你也不用再给我解释了?”褐手人问道。 “就是啊。”灰手人道。 “我看,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解释吧?”褐手人问道。 “那可说不准。”灰手人说。 “那你解释刚才的问题了吗?”褐手人问道。 “你认为我解释了,就是解释了。”灰手人说,“你要是认为我没解释呢,我说我解释了也没用吧?” 褐手人道:“这话对你说,也一样吧?” 灰手人道:“你又在活跃气氛。” “你又听出来了?”褐手人问道。 “你这太明显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还算明显?”褐手人道,“我要怎样说才不明显?” (五千八百零六)同种 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怎么说都明显啊,在我看来。” 褐手人笑道:“所以我无论在说什么都像是在活跃气氛吗?” 灰手人说:“倒也不是。” 褐手人说:“好像又有影子闪过了!” “树珠左边吧?”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树珠右边也出现了。” “每次都是先左后右,就像有规律一般。”褐手人道。 “其实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是啊,也只能是说说而已,在这样的地方,哪里能有什么规律啊?一切都是未知的。” 灰手人又说:“消失了。” “闪过的总是消失得那么快。”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是啊,就好像在提示我们什么一般。” 褐手人又说:“提示什么?” “我不大想说那个。”灰手人道。 “看你这样,我大概想出来你不大想说的是什么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闪过意味着什么,你肯定能想到。” 褐手人道:“你想说的果然是这个。” 灰手人又说:“什么?” “时间短呗。”褐手人说道。 “没错。”灰手人说道,“时间就是这么短暂。” “不知道那树珠两边会不会再次有影子闪过啊?”褐手人问道。 “你感觉会有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就算再次有影子闪过,也跟刚才闪过的不一样了吧?” “是的。”灰手人说,“哪怕跟刚才闪过的是同种影子。” “就算是形状相同的影子,两次也不一样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当然了,时间就不一样了。” 褐手人道:“我就知道你想说这个。” “我知道你知道。”灰手人道。 “你说,我们,会不会就像刚才的闪过的影子一样?”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你果然还是直接说出来了。” 褐手人道:“不管我是直接说,还是不直接说,反正你都会懂。” 灰手人又说:“很好懂啊,但又不希望是那样,对吧?” 褐手人说道:“对啊,你说,如果真的像那样,以后……” 灰手人道:“像闪过的影子?然后……还有以后?” 褐手人说:“如果有呢?” 灰手人道:“那自然是很好的。” 褐手人道:“但如果你我都如闪过的影子一般,以后还会有机会再相遇吗?” “我可不愿意想着刚才闪过的影子来考虑这个问题啊。”灰手人说。 “我明白。”褐手人说。 “树珠左边闪过的影子,跟树珠右边闪过的影子,不曾相遇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同样是树珠左边闪过的影子,两次闪过的也不曾相遇。” “对。”灰手人说,“同样是树珠右边闪过的影子,两次闪过的也不曾相遇。我这可不算‘背诵’你的话啊。” 褐手人说:“没想到在说完如此令人感慨万千的话后,你却还是加上了那么一句调皮的话,好像在活跃气氛一般。” (五千八百零七)棕绿 灰手人道:“就是在活跃气氛,你这么想一点也没错。” 褐手人道:“如果一会儿再次出现影子闪过呢?” “那挺好啊。”灰手人说。 “有没有机会两个影子同时闪过,并且相遇?”褐手人问道。 “同时闪过,倒是有可能的。”灰手人道,“要说会不会相遇,真不好说。” 褐手人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感觉了?” “新感觉?”灰手人说,“没有啊。” 褐手人说:“原来这不是你的感觉啊。” “不是。”灰手人说,“我就是随口一说,很随意。” “这个时候你也会说得很随意?”褐手人故意问道。 “是啊,你不也是?”灰手人问道。 “也是。”褐手人说,“只是,就算再随意,我也依然不大想说绝对的话。” “那可能是因为被这里的环境控制了吧?”灰手人说道,“我也一样。” “你现在也依然不想说绝对的话吗?”褐手人问。 “你也用问?”灰手人笑问。 “你又是故意的吧?”褐手人问道。 “每次你都能一下子就听出来。”灰手人道。 “就算不听,我也知道。”褐手人说。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也那样啊。”褐手人道。 “因为一致?”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纱的颜色发生了变化。”灰手人道。 “变成什么颜色了?”褐手人问道。 “棕绿色。”灰手人说。 “棕绿?”褐手人问道。 “就是把棕色和绿色混合起来的那种颜色。”灰手人回答。 “这么看,比刚才离黄颜色还要远了啊?”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刚才好歹是黄绿色,比起棕绿色,那黄绿色离黄色终归是近一些的。” 褐手人又说:“可现在远了,你看到数的正面了吗?” “没看到。”灰手人道,“我再试试。” “试?”褐手人道,“是要特意找角度吗?” “是啊,找个试试。”灰手人说,“就是随便动动,看看管不管用。” 褐手人说:“管用吗?” “正在试。”灰手人道。 “难道是看到希望了?”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说,“但还是在执着地试。” “在没看到希望的时候执着一阵子,说不定就看见希望了呢?”褐手人问。 “嗯,有可能啊。”灰手人说。 “你真这么认为?”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说。 “不是受我那句废话的影响吧?”褐手人问。 “首先呢,我不觉得你那是废话,其次,我还真就是自己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你没感觉到什么吗?”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说,“我就是那么一说,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有可能看到数字正面。”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认为等那纱变成黄颜色后就能看到了?” 灰手人道:“此刻我也不确定。” “试的结果如何?”褐手人问。 “看不到。”灰手人说,“不管我怎么动,那数字都用它的侧面对着我。” (五千八百零八)偏棕 褐手人道:“还是这样?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灰手人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褐手人又说:“那你此刻认为它能变黄吗?” “不知道。”灰手人回答。 “还是没感觉?”褐手人问。 “没感觉。”灰手人说道。 “风声,风声再次响起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听到了,但好像跟刚才的风声不一样了啊,这次的风声就跟平时我们听到的差不多。” 褐手人说:“我们要不要行动?” “不是那种风声,我们还要行动吗?”灰手人问。 “没想好呢。”褐手人说道,“如果真要行动,也要快才好。” “可我现在还没决定。”灰手人道。 “我也没决定。”褐手人说,“我觉得我需要先看看他的情况才行。” “确实需要先看他的情况。”灰手人说,“你觉得他怎样?” “好像有点变化。”褐手人说道。 “哪方面的?”灰手人问道。 “脸色。”褐手人道。 “对,我也发现他脸色有了点变化。”灰手人道,“但我又不敢确定,毕竟那纱还在,我还以为我看到他脸色的变化是由我看到纱引起的。” 褐手人又说:“你担心因为你眼前有数字出现的同时有了会变色的纱,所以看到的他的脸色变化不准?”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那你看树珠附近的东西发生颜色的变化时,为什么不怀疑自己?” 灰手人先是一愣,想了一下,说道:“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褐手人问。 “我看树珠附近的东西时,那纱和数字就会突然消失一下。”灰手人说道。 “你刚才没说这个。”褐手人道。 “我刚才根本没意识到这点。”灰手人道,“我在看树珠附近的东西时,看得很清楚,也没想那么多。你这么一提,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事,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看其他地方呢?”褐手人问道。 “除了看树珠以及树珠附近的东西之外,我看其他地方时,那纱都不会消失,当然,数字也不会消失。”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无论是看树珠附近的东西时,还是看树珠本身时,全都是这样?” “对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那你看树珠附近的东西时,跟看树珠本身时,自身有没有感到其他方面的不同?” “没有。”灰手人道,“就是一样的。” 褐手人说道:“现在你觉得他的脸色有什么具体的变化?” “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好像偏棕色了?”灰手人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因为受纱的影响而看错了。”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褐手人说道。 “你觉得为什么它会变得偏棕了?”灰手人问道。 “会是因为受树珠上方出现的东西的影响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也正往这个方向想呢。”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可能性大吗?” 灰手人说:“我现在只能说,还没想清楚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五千八百零九)看数 褐手人“哦?”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认为,还说不定是谁影响谁的呢?” “就是这个意思。”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是不是树珠上面颜色的变化,有可能是受了他影响的?” “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灰手人道,“虽然按道理来说,树珠没那么容易被一个普通人影响,但是,刚才出现的一些情况,能体现的大概就是他在跟树珠之间发生作用。” 褐手人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灰手人说:“那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影响树珠和树珠影响他比较起来。” 褐手人道:“我现在没什么倾向。” “又变色了!”灰手人道。 “什么变色了?”褐手人问。 “我看到的纱。”灰手人道。 “变成什么颜色了?”褐手人问道。 “说不清。”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啊?”了一声。 “就是说不清楚的。”灰手人道,“总在变。” “你是说,一直在变,所以看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褐手人问道。 “没错。” 灰手人答道:“就是一直在变。” “在哪些颜色之间转换啊?”褐手人问道。 “反正应该没有黄颜色。”灰手人道,“除了黄颜色以外,它在一部分颜色之间渐变。” 褐手人道:“你有没有试试看数字?” “正试着看,还没试完,继续试啊。”灰手人回答。 “有结果了就跟我说一声啊。”褐手人道。 “你盯着他和树珠呢吧?”灰手人问道。 “盯着呢。”褐手人道,“我知道你又要主要看纱上的数字了,特意盯着呢。” “我虽然在看数,但也会想办法注意着他和树珠,但因为注意力偏向看数,就有可能偶尔忽视别的,所以特意跟你说了一下。”灰手人说道。 “我明白。”褐手人道,“你看到数是几了吗?” “没看到。”灰手人道,“跟刚才的情况差不多。” “那风声好像停了。”褐手人说。 “我也听不到风声了。”灰手人说道,“这次的风声就跟平时听到的差不多,似乎挺普通的。当然,我只是说我听后觉得挺普通的,不代表它真是什么普通的风啊。” “我明白。”褐手人道,“你又是不想说绝对了。” “没错。”灰手人道,“那风停了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新变化?” “没发现。”褐手人说,“你看数方面呢?” “也没发现什么新变化。”灰手人道。 话音刚落,新变化就发生了,灰手人赶紧说:“有了!有了!刚出现的。” “什么?”褐手人问。 “颜色变回棕绿色了。”灰手人道。 “不再出现其他颜色渐变了吗?”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起码现在是没出现了。” 褐手人又说:“一会儿呢?还会出现吗?” “不知道啊。”灰手人说道。 “没有感觉?”褐手人问。 “一点这方面的感觉都没有。”灰手人道,“如果出现了我跟你说啊。” (五千八百一十)傻气 褐手人道:“这次的风声已经停了,算不算我说话太多耽误过去了?” 灰手人说:“就算要硬说成是耽误了,那也是我耽误的吧?” “其实在你心里,这跟耽误没什么关系,是吧?”褐手人故意问道。 “当然了。”灰手人道,“之前已经说过了,这次的风声听后觉得挺普通的。” 褐手人说道:“一猜你就会说这个。” 灰手人说:“这是事实吧?” “是啊,但你刚才还说了后面的话。”褐手人道。 “你还记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当然记得。” “那你怎么不说?”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了笑。 “你笑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笑。” 灰手人也笑了。 “你笑什么?”褐手人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笑。”灰手人说道。 “哈哈!”褐手人说道,“你又‘背诵’我的话。” 灰手人说:“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啊。”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笑的原因是什么什么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 “是什么啊?”褐手人道,“你把完整的说出来。” “有必要吗?”灰手人笑道,“都这么明显了。” “就是明显才有必要。”褐手人说。 “为什么?”灰手人道,“为什么明显才有必要?” “明显的事还特意说出来,岂不是更好笑?”褐手人问。 “原来出发点是好笑啊。”灰手人说。 “对啊。”褐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当然是能制造点好笑的就制造点了。” 灰手人又说:“要是我说出来一点都不好笑呢?” “没事啊。”褐手人道,“你尽力了就行啊。” “尽力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尽力制造好笑的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我们可真不像是来完成任务的了。” “还行。”褐手人道,“还行吧……” 灰手人又笑了出来,说道:“怎么回事,你现在怎么随便这么一说,我都觉得好笑了?” “那可能是你觉得我好笑吧。”褐手人说道。 “你?”灰手人问道,“你觉得我好笑吗?” “你觉得我好笑,我就觉得你好笑。”褐手人道。 “这样也成?”灰手人故意问道。 “是啊。那先不说这个,你先说刚才的事啊,就是我让你说清楚的那个。”褐手人道,“我第一次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笑’之后,你重复了我的话,但没说出来啊,你没说出我为什么笑。” 灰手人说:“因为你知道我后面的话是什么,如果说出来,就成了‘背诵’我的话了啊。” 褐手人道:“就是啊。” “我这么认真地说了出来,我感觉有点蠢啊。”灰手人道。 “你明明说对了,为什么感觉自己蠢啊?”褐手人笑着问道。 “多傻气,你不觉得?”灰手人道,“这么说也太直接了。” 褐手人说:“我就是要听这种直接的啊。” (五千八百一十一)又笑 灰手人说:“那好,你要是不觉得有问题,我就一直这么说下去。” 褐手人道:“我愿意一直听下去。” 灰手人又说:“我还说刚才的事,直接说,你会听烦吗?” “不会啊,你说。”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刚才我问你怎么不说,如果你要是说了,很可能就会重复我后面那句‘不代表它真是什么普通的风啊’,你一重复,就会想到‘背诵’,好像你背诵我的话一样,这就是你不说的具体原因啊。” “嗯,这次很详细。”褐手人道。 “你不觉得我来回来去说显得很不正常吗?”灰手人问道。 “不觉得啊。”褐手人说。 “为什么?”灰手人问。 “这还用问?”褐手人道。 “你又想制造什么气氛啊?”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我感觉出你想笑了。” “我还感觉出你想笑了呢。”灰手人道。 “只能说你的感觉没错啊。”褐手人说道。 “你的感觉也没错。”灰手人说。 “此时此刻,气氛已经制造出来了。”褐手人道。 “你制造的。”灰手人道。 “没有你的参与,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制造出气氛来。”褐手人说。 “当然可以啊,一个人制造气氛有一个人的办法。”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那你一个人给我制造一下。” 灰手人道:“你一个人能制造出来,不代表我一个人也能啊。” 褐手人说道:“你是不是又进入某种模式里了?” 灰手人道:“你还没说时,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了。” “那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才不回答啊。” “为什么不回答?”褐手人笑道,“不敢吗?” “我才不想说你说的不对。”灰手人笑道。 “那你就说我说的是对的啊。”褐手人道。 “我也不会这么说。”灰手人说。 “这么说怎么了?”褐手人问。 “这么说我不就相当于承认了吗?”灰手人问。 “承认什么了?”褐手人故意问道。 灰手人说道:“承认自己进入某种模式了呗。” 褐手人道:“看来你这么不想承认啊。” “如果换成你,你想承认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而不语。 “又笑。”灰手人说道。 “你不也在笑着?”褐手人问道。 “我笑跟你笑一样吗?”灰手人道。 “一样啊。”褐手人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你又来这一套!”灰手人说。 “回答嘛。”褐手人道。 “你想听我回答些什么?”灰手人故意问。 “你回答就行了啊,你回答什么,我就能听到什么啊。”褐手人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为什么还要问我想听什么?” “哈哈……”灰手人道,“你又来。” “我怎么了?”褐手人问。 “你不止一次了。”灰手人说。 “是啊,像我们这种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是经常要重复吗?”褐手人道,“重复多正常啊,你觉得呢?” (五千八百一十二)宽窄 灰手人说:“是啊,多正常啊,那就多重复几次啊。” 褐手人道:“到底会不会误事?” “说真的,到了这一刻,你担心吗?”灰手人问。 “担心。”褐手人道。 “然而是不是还是想要继续说些别的,说的时候也不想太多?”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现在能控制吗?” “好像很难。”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就这样吧。” “也只好如此。”褐手人说。 “又变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变成什么颜色了?” “棕绿条纹。”灰手人回答,“刚才的棕绿色,好像分开了一般,分成了棕色和绿色两种颜色,然后变成了一条一条的。” “相间?”褐手人问。 “对,这条是棕色的,那条是绿色的。”灰手人道,“反正相邻的条纹肯定是颜色不一样的。” “多宽的条纹?”褐手人问道。 “不一定。”灰手人说。 “莫非这也是变化的?”褐手人又问。 “是啊。”灰手人道,“没错,每个棕条都宽的时候,每个绿条都窄,每个绿条宽的时候,每个棕条都窄。” 褐手人又问:“此刻呢?” “此刻就是棕条宽。”灰手人道。 “你有没有试着看数字?”褐手人问。 “看了。”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说:“看清了吗?” “没有。”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 褐手人的话还没说完,灰手人就又说道:“变了,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褐手人问。 “每个绿条比每个棕条都宽了。”灰手人道。 “中间间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再次发生变化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每次都间隔这么长时间吗?”褐手人问。 “也不一定。”灰手人道。 “以前发生变化的时间比这个快还是慢?”褐手人继续问道。 “快。”灰手人说,“比这个快很多。” 褐手人又说:“这是第一次这么慢吗?” “好像是。”灰手人道。 “你觉得一会儿还会快起来吗?”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吧,应该会。”灰手人回答。 “又是表层感觉吗?”褐手人又问。 “对,又是表层感觉。”灰手人说道,“深层感觉还没回来。” “回来?”褐手人道,“你的意思是说像以前那样?” “对呀,好久没出现深层感觉了。”灰手人道。 “那‘中层’感觉呢?”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你又开玩笑。”灰手人说。 “我开玩笑你怎么回答我?”褐手人问。 “那我就回答你:‘已经来了啊!’”灰手人道。 “怎么来了?”褐手人问。 “你刚才说的‘中层’啊。”灰手人道。 “这就算来了?”褐手人问道。 “你说出来了,这个词就再次出现了,那就是‘来了’。”灰手人笑着说道。 “这也行?”褐手人问。 “对,也行。”灰手人又说,“你又没说清楚是不是‘中层’这个词又来了,反正你说出来了。” (五千八百一十三)有话 褐手人道:“你还能这么解释。” “对啊,这么解释不错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错,挺调皮的,跟我们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是啊,那时候我们哪里能想到,终有一天我们会像现在这样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就算是现在,如果不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我都难以相信我们是这样的。” “不相信的事,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中,就是发生了。”灰手人道。 “你该不会是还要感谢这样的环境吧?”褐手人问道。 “那倒不是。”灰手人说,“也许我们本来都不该来到这样的环境里呢,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本来都不用经历化纳。” 褐手人问:“你怎么这么想?” 灰手人回答:“你从没这么想过吗?” “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你,正是因为此刻我也正这么想。”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为什么又这么巧?” 褐手人道:“莫非又是这环境造成的?” “你喜欢这些巧合吗?”灰手人问道。 “没喜欢,也没不喜欢。”褐手人回答,“如果没有这样的环境,或许我们真不需要这样的巧合。” 灰手人又说:“如果不经历化纳,没有这样的环境,我们也许过着另一种生活。” “对。”褐手人道,“但是,我又隐隐约约感觉到那种生活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啊?”灰手人问道。 “你是也这么觉得,还是因为跟我想得一样而惊讶?”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褐手人道:“对,果然你就是不一样,都不用我多说,就什么都明白。” 灰手人又说:“其实我们也没法清晰地了解到以前我们的生活,对不对?” 褐手人说:“是这样的,但不管以前我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我都觉得我们离那种生活越来越近了。” 灰手人道:“我知道,我也觉得,越来越近了。” 褐手人道:“我们此刻的感觉跟之前很不同吧?我们之前多少曾担心你我这样调皮交流不能持续太久了,然而现在我们似乎不觉得当这样的环境不在了,我们就会分开。” 灰手人说:“是啊,以前……虽然我们到现在都没法清晰地了解以前,但我们知道,以前,我们应该是一起生活的。” 褐手人说道:“对,所以,从这个环境离开后,我们也会是一起生活的。” “你说‘所以’?”灰手人问道。 “我知道,这因果本不存在,是我随意联系起来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希望这因果存在。” “当然。”褐手人道。 “我也希望。”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其实就为了能继续在一起,我们就能继续说说笑笑。” 灰手人说:“你说的‘从这个环境离开后’,有别的含义。” “是啊。”褐手人说,“不然我也不必如此希望这因果存在。” 灰手人又说:“看来你我都感觉近了,近了啊。” (五千八百一十四)搏命 褐手人道:“都明白。” 灰手人道:“你说,为什么我突然就如此悲观了?” “这算悲观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其实,我们刚才不是说过,要往好的方向想吗?” 褐手人又说:“是啊,但是,这件事似乎已经有些清晰了。” “有时候看起来清晰,未必是真的清晰。”灰手人道,“我是说有时候,不是特指这件事。” 褐手人说:“我明白,你说这话已经明显了。” 灰手人又说:“你我都知道就行了。” 褐手人道:“再次发生变化了吗?” “还没有。”灰手人道,“你在转移话题,是吧?” “我不想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褐手人说道,“但还是忍不住说,所以试着刻意转移。” “其实我也不想再谈如此沉重的话题了。”灰手人道,“你已经试着转移话题了,然后我又这么问你,这算转移成功了吗?” “不清楚算不算。”褐手人说,“其实,就算转移成功了,也不算真正从我心里转移出去了。” 灰手人道:“也没从我心里转移出去。” 褐手人又说:“从心里将一个话题转移出去太难了。” 灰手人说:“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褐手人道:“是啊,这样的环境,很多事不受你我控制。” “到了这个时候,我都没那么想控制了。”灰手人说道,“我说的只是此刻而已,这并不代表过了这段时间依然如此。” 褐手人说:“我明白,我们总在变化之中嘛。” 灰手人又说:“刚才的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褐手人说道,“我都算是知道答案了。” 灰手人“哦?”了一声,道:“你这么确定?” 褐手人说道:“要是真的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你不是早就说了?” 灰手人说道:“也是啊,早就说了。你猜对了。我现在又想说一些调皮的话来调节气氛,但是,好像很难说出口啊。” 褐手人问道:“是不是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了?” 灰手人道:“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太过沉重了。” “若是以前,也不至于如此。”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若是以前,我都觉得灰飞烟灭也没什么,前提是为了完成任务。” “是啊。”褐手人道,“那时候,我也不怎么想那任务是不是我自己要完成的。” 灰手人道:“没错啊,都不想是不是自己要完成的,就那么去做,还搏命去做。” 褐手人又说:“我们没在跳出那种状态之前灰飞烟灭,算幸运还是不幸运?” “算幸运吧。”灰手人说,“那样才有了我们的现在,我们才能这样调皮地说话。你觉得呢?” “你这么说,我是认可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所以此刻我好像又不那么悲观了?” 褐手人道:“不知将来的事,反正感觉是在不短变化的。一会儿算悲观,一会儿又不算悲观,我就是这样。” (五千八百一十五)我猜 灰手人道:“又变了。” 褐手人说:“你果然是一看见就跟我说的。” “是啊,就算我不说到底是什么变了,你也肯定知道。”灰手人说。 “就是你看到的纱变了啊。”褐手人说道,“而且每个棕条比每个绿条都宽了,是不是?” “我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跟你说了。”灰手人道。 “但你忍不住,会不停地跟我说话,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你也是啊?” “当然。”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你猜猜那棕条和绿条还会再次变吗?” “怎么成我猜了?”褐手人道,“这种事一般不都是我问你,你来猜吗?” “那是刚才啊,现在你来猜。”灰手人说。 “我猜肯定会啊。”褐手人说道。 “哦?”灰手人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啊?莫非你来了深层感觉?” “你看像吗?”褐手人笑道。 “你这么问,那我就只能回答不像了。”灰手人说道,“那你说,多久后绿条和棕条的宽窄发生变化?” 褐手人道:“我可没说‘宽窄’一定发生变化啊。” 灰手人笑道:“我懂了,你呀……” 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怎么了?我没说吧?如果我真的说了,你‘背诵’一下啊?” “我要是真‘背诵’了,你又要拿我‘背诵’你的话说事了吧?”灰手人笑问。 褐手人说:“我这次不拿你‘背诵’我的话说事,行了吧?你倒是说嘛。” “说什么?”灰手人笑着明知故问。 “说不出来吧?”褐手人问道。 “你都没告诉我要说些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你这装糊涂的水准,不一般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你说出来,我就没法装糊涂了啊。” “我刚才是不是没说宽窄一定发生变化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你已经说了两遍了。” “你又这样。”褐手人笑着说。 “你想啊,你是不是说过两次‘我可没说宽窄一定发生变化啊’?”灰手人道,“回忆一下,如果回忆不起来了,我帮你回忆啊。” “你怎么帮我回忆啊?”褐手人问。 “你真回忆不起来啊?”灰手人问道。 “我没说啊。”褐手人道。 “既然你自己能回忆起来,就自己主动说了呗。”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到底说了什么?” 灰手人道:“哇,你还在继续。” “当然,你跟我逗着玩,我也跟你逗着玩,当然要继续。”褐手人说道。 “好吧,我直接说了,你每次说‘我可没说宽窄一定发生变化啊’时,是不是都说了其中的‘宽窄一定发生变化’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多明白啊,不然你让我怎么说啊?”褐手人道。 “那就是说了,说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你这……”褐手人笑道。 “承认吧?”灰手人道,“说了几次?” 褐手人笑道:“好吧,好吧,两次,两次!” 灰手人说:“承认了。” (五千八百一十六)草筐 褐手人说:“你知道我刚才说我可没说‘宽窄’一定发生变化,怎么解释吗?” 灰手人道:“你自己解释,不就行了?” “你不是真明白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我刚才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你刚才说的是你懂了啊。”褐手人道。 “你显然听清楚了啊。”灰手人说道。 “听清楚又如何?”褐手人问道。 “听清楚了你还问我是不是真明白。”灰手人笑道。 “就因为听清楚了我才问你是不是真明白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已经问了。” “可你还没回答。”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回答,也是说我真明白啊。” “那你说说。”褐手人故意说道。 “你一定让我说出来啊?”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说,“你不想说吗?” “我可没说我不想说。”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你倒是说啊。” “你刚才的意思就是,可能是别的方面的变化啊,宽窄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形状可以发生变化。”灰手人道,“我只是举个例子啊,可没说一定是形状发生变化。我都这么说了,你觉得我是不是真明白啊?” “是啊。”褐手人说。 “我说了那么一堆话,就得到这么两个字的回应啊?”灰手人开玩笑道。 “那你还想听什么?”褐手人问。 “我还想听很多啊,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那我要是说‘我不说’呢?” “那我就听这个啊,也已经听见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不再说点什么吗?” “我正想说呢。”灰手人道,“就是觉得我自己废话太多太多了,简直都能用草筐装了。” “如果你这么说你自己的话,那我可能就是草筐本身吧。”褐手人说。 “你看,你又来了。”灰手人说。 “来什么?”褐手人故意问。 “陷入某种模式啊。”灰手人道。 “你还没说呢,我就知道你要说我又陷入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道。 “难道不是?”灰手人问。 “你说是就是吧。”褐手人说,“我问你,如果我说我的废话都能用草筐装了,你会怎么说呢?” 灰手人故意说道:“我会说那我可能就是草筐本身吧。” 褐手人道:“你看。” “看什么?”灰手人道。 “你不也这样?”褐手人问。 “这次你不说我是‘背诵’你的话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这么说啊。” “刚才你没说啊。”灰手人笑道。 “刚才没说不代表一会儿不说。”褐手人说。 “是不是快到你所说的‘一会儿’了?”灰手人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褐手人故意问道。 “明知故问。”灰手人说,“又是明知故问。” “你不是也喜欢明知故问?”褐手人问道。 “你说的可是‘也’喜欢啊,这就证明你承认自己是明知故问了啊。”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一十七)装满 褐手人说:“我承认与不承认,似乎也没多大区别了,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是不是因为,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反正我都认为你是?” “对呀。”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你承认我是草筐吗?” “你承认我是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承认我是。” “我问的是我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只是笑了。 褐手人说:“如果我承认你是装了好多接受化纳前回忆的草筐呢?” 灰手人道:“你知道我说的草筐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问你,如果我承认你是装了好多接受化纳前回忆的草筐,你会不会承认我是刚才说的那种草筐。”褐手人笑道。 “哪种草筐啊?”灰手人道,“我理解的就是装了好多接受化纳前回忆的草筐,嗯,就是这个了,如果你承认我是,我也承认你是啊,很正常吧?” “我说的是刚才说的那种草筐,刚才。”褐手人道。 “装了好多接受化纳前回忆的草筐,这就是刚才说的啊,你刚才说的。”灰手人故意调皮地说道。 “你先说的那种,我说的是那个。”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哪种啊?” “你又明知故问。”褐手人说。 “对啊。”灰手人道。 “那我就默认你知道了。”褐手人说道。 “你默认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灰手人道。 “我觉得是。”褐手人说。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觉得的?”灰手人问。 “你真让我说?”褐手人问道。 “我想听,但我无法控制你说不说啊。”灰手人笑道。 “谁说你没法控制?”褐手人问道。 “我又不能对你用什么。”灰手人道。 “是啊,现在你我用不了,但你想让我说很简单啊。”褐手人道。 “怎么简单啊?”灰手人问道。 “只要你说一声‘你现在就说’,就行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道:“真有用吗?” “你试试啊。”褐手人道。 于是灰手人立即说道:“你试试啊。” 褐手人说:“我想说的草筐,就是刚才你说的‘就是觉得我自己废话太多太多了,简直都能用草筐装了’这话里的那个‘草筐’。你承认不承认我是这种草筐?” 灰手人道:“你还真这么认真‘背诵’了一遍啊?” “你果然来这套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又是你意料之中的啊?” “自然是。”褐手人笑着说,“就是意料之中的,要不我为什么要一个字不差地重复你刚才说的话啊?我用自己的话叙述不行吗?” 灰手人又说:“当然可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承认不承认我是那种草筐啊?”褐手人问道。 “你还想着这个问题呢?”灰手人问。 “你还没回答,我会忘了?”褐手人问道。 “我就是答了,你也不会忘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没错啊。”褐手人道。 “那我答与不答就没什么区别了吧?”灰手人问道。 (五千八百一十八)意愿 褐手人道:“有区别啊。” “你真觉得有?”灰手人问。 “多明显。”褐手人道,“区别就是有没有从你那里听到答案啊。” 就在此刻,风声再次响起了。 “又来了!”灰手人说道。 “你是说风声?”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为什么好像还是我刚才所认为的普通的风声?” “我听着也是。”灰手人道,“不能说好像了,应该就是。” 褐手人问道:“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风声停了。 “现在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灰手人道。 “我是不是根本不该问啊。”褐手人问道。 “不是啊。”灰手人说,“你也不知道风声这个时候会停下来啊。” “如果不停呢?”褐手人问道。 “就算不停,我觉得你我也不会打算真做什么。”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刚才有过跟这个差不多的情况了。” “你是说普通的风声响起这种情况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 “所以你就更不要觉得怎样了,反正你我也不会做什么。”灰手人说。 “你感觉风声还会再次响起吗?”褐手人问道。 “好像会吧。”灰手人道,“但还是我刚才认为的普通的风声。” “我感觉到的也是普通的风声,这该如何是好?”褐手人问。 “你还希望一会儿像前面那种不同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灰手人问道。 “当然希望。”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响起后做什么呢?” “其实我也说不大清楚,就是想着要尝试些什么,但是到了此刻,我的想法跟刚才也有些区别了。”褐手人道。 “哪方面的区别?”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就是觉得就算那种不同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我也不一定像刚才想的那样尝试了。” “不打算吸气吹气了?”灰手人问道。 “也不是完全不打算了,只是这种意愿不似刚才那般强烈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如果真的再次响起不同寻常的风声,你还会立即行动吗?” “可能不会了。”褐手人道。 “听你这么说就好了。”灰手人说。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我都不知道我这样到底对不对。” “不管对不对,反正我也是这样想的。”灰手人说道。 “你的想法也跟我一样发生了变化?”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什么时候变的?”褐手人问。 “大概就是普通的风声停了后变的。”灰手人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变的。”褐手人道,“之前还没想到这个。” “之前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啊。”灰手人说。 “但你先想到了。”褐手人道。 “你又在某种模式里了吧?”灰手人问道。 “一猜你就又这么说。”褐手人说。 “证明你也这样觉得?”灰手人问道。 “证明不了。”褐手人说。 “真的证明不了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五千八百一十九)人化 褐手人说:“不管证明得了,还是证明不了,我都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证明与不证明根本就不重要了。” 灰手人道:“刚才那普通的风声的起与停,会不会就是为改变我们想法而出现的?”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个。” 灰手人说:“那你觉得是吗?” “现在还搞不懂是不是。”褐手人道。 “我也搞不懂,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很可怕?”灰手人问。 “是的话,那这环境是不是就人化了?”褐手人问道。 “我也是想到了这个才觉得可怕的,看来你我又想到一起了。”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又说:“如果这里的环境人化了,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要真是人化,那需要人的参与吧?”灰手人问道。 “会是谁呢?”褐手人问。 “不会是普通人吧?”灰手人道,“普通人很难做到。” “我都想说绝对了。”褐手人道。 “我明白,你想说普通人根本做不到,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有这个想法,但又不想说得太绝对。”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一说绝对了就不舒服。” 褐手人道:“是啊。那会是什么人呢?” 灰手人说道:“该不会是那谁吧?” “你也想到了那谁。”褐手人道。 “我肯定能想到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假设一下。” “假设是那谁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继续道:“然后想象一下会怎样。” 灰手人说:“可以。” 褐手人道:“那谁该不会能知道你我在假设他吧?” “不会吧?”灰手人道。 “就算知道,似乎也没什么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是这样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就假设,想象一下。” “目的会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难道就是让我们改变想法吗?”褐手人问。 “我们改变了想法会怎样?”灰手人又问。 “会在那种不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放弃我们刚才打算进行的行动。”褐手人道。 “放弃那样的行动会不会对我们反而是不利的?”灰手人问。 “对我们有没有利不知道,但对那谁应该是有利的吧?”褐手人道,“我说这一切都建立在刚才我们假设是那谁的基础上的。” 灰手人说道:“是啊,都是建立在是那谁的基础上。那对他会怎样有利呢?” 褐手人又说:“是不是我们不进行刚才想到的行动,事情就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灰手人说:“能向哪个方向发展呢?我们现在也还没进行那样的行动。” 褐手人说道:“目前我也想不出来。” 灰手人道:“那我们是不是还要按照刚才说的行动啊?” “我觉得,差不多吧。”褐手人道。 “也就是跟那谁的意思反着来?”灰手人问道。 “是吧。”褐手人说。 “会有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吗?”灰手人问。 “我们刚才已经不按那谁的意思做事了吧?”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二十)跟人 灰手人说道:“也是啊,把那两个都吐出来了,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褐手人道:“是啊,连这个都敢干。” “如果一会儿风声再次响起来,我是说那种不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来,是不是我们就按照刚才说的那么做?”灰手人问道。 “吸气吹气之类的?”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 “我还没想好,但万一一会儿再次响起来,咱们就试试,你觉得好吗?”褐手人问。 “其实我也没想好。”灰手人说,“你说试试,咱们就试试吧。其实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褐手人问:“想到了什么问题,你就说吧。” 灰手人道:“如果我们认为普通的风声出现这事跟那谁没关系呢?” 褐手人道:“在已经人化的情况下?” “是啊。”灰手人说。 “已经人化,但又跟那谁没关系,这种情况,还会有怎样的可能?”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总跟人有关吧?” “是啊。”褐手人道,“刚才的那种‘人化’,在我看来肯定跟人有关系。” “你说话真谨慎。”灰手人说。 “谨慎是适合的啊。”褐手人说道。 “不然的话,又不舒服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是啊,你说话也挺谨慎的。” “我们感觉一样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如果不是跟那谁有关系,还能跟谁有关系?你现在能给出答案吗?” “答案?”灰手人说,“我可不敢说我想的是答案。” “你这么说,就证明你已经有想法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有想法,但不觉得这想法多有道理。” 褐手人道:“你说出来。” 灰手人看了那个人一眼,说道:“他。” “看来又一样了。”褐手人说。 “怎么了?”灰手人问,“你也有想法?” “是的。”褐手人道,“刚才我就想到了,但是如果说成是他,我也觉得不那么好解释。” “你说说你的看法。”灰手人道。 “他也不懂什么……什么那种本事吧?”褐手人道。 “你说话真谨慎。他不会懂的。”灰手人说,“我不觉得我自己的想法多有道理也是因为这个。” 褐手人说:“我们可能连考虑的过程都是一致的。” “应该就是一致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但我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并非完全没道理。” “没错。”灰手人道,“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他被人施过法术,对不对?” “对,如果令你我觉得普通的风声使我们的想法发生变化这事跟他有关系,那就可以说是他曾经被施法这事发挥了作用。”褐手人道。 “会不会是他腹中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激发出了什么功能?”灰手人问道。 “这功能又能使你我听到令我们觉得普通的风声,然后我们就改变了想法?”褐手人问道。 “这种可能是有的。”灰手人说,“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会儿如果不同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来,我们要怎么做?” (五千八百二十一)语气 褐手人道:“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似乎没那么好决定啊。” 灰手人说:“我也正在考虑如果再次出现不寻常的风声,是否还按照原来的计划来。” 褐手人说道:“你的意思呢?” “没想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我也没想好。” “早晚能想好,是不是?”灰手人问。 “大概是吧。”褐手人道,“但不知道到时候是否会来不及了。” 灰手人道:“其实我们已经有过很多的‘来不及’,是不是?” “对呀,你看,我们刚才错过了想要做的事。”褐手人道。 “你说这话时,语气很调皮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是啊,那我还要怎样呢?” “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有刚才的调皮了。”灰手人道。 “是啊,你明白我刚才为什么用那么调皮的语气说话。”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果然知道我明白。” “所以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又不那么调皮地说下句话了。”褐手人道。 “我觉得我明白。”灰手人说,“需要我说出来吗?” 褐手人又说:“可以啊,但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想说的?”灰手人道,“你说呢?” “你不再像刚才那样担心说了什么话,事情就变得朝那个方向发展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也不是不担心,但此刻的我觉得似乎我也没那么大本事。” “哦?”褐手人道,“新的想法吗?” “是啊,新想法。”灰手人说。 “不算是感觉到的?”褐手人问。 “不算。”灰手人道,“连表层感觉都不算,就算是一点点没什么根据的想法。” 褐手人说:“明白。那你还想说吗?” “有些想,也有些想听你说。”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我也有些想说。” “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灰手人问。 “你先说吧。”褐手人道。 “刚才你之所以用那么调皮的语气说话,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灰手人道,“是不是?” 褐手人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灰手人道:“对了吧?” “对。”褐手人道,“那我后来为什么又不用调皮的语气说了?” “因为你掩饰不住了。”灰手人说,“对不对?” “也幸好是你。”褐手人说。 灰手人“哦?”了一声。 褐手人又说:“要是别人连我这个都了解了,岂不是很不安全?” “你担心别人也了解你掩饰不住情绪的事。”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道:“换作是你,你不担心吗?” “我在这方面肯定跟你一样啊。”灰手人道,“但别人也不可能像你我此刻这样了解彼此想说的吧?” 褐手人说:“那倒是。别说别人了,就说你我两人以前,也不会这样啊。” 灰手人道:“以前怎么会流露什么‘情绪’啊……” “对啊,化纳后的以前,我们都是那谁的工具吧?”褐手人说。 (五千八百二十二)不约 灰手人说:“也是啊,都是工具,谈什么情绪啊。” 褐手人道:“所以现在这段时间能谈情绪已经是非同一般的事了。” 灰手人道:“所以也不要说什么换作谁了,是不是?” “对。”褐手人说。 “我们已经有过很多的‘来不及’。”灰手人道,“我在重复自己的话了。这算不算重复?” “你自己说的重复啊,我可没说。”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你觉得算重复吗?” “你自己说算,那我就觉得算了啊。”褐手人说。 “不会吧?”灰手人问道。 “听你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一愣,道:“这也能听我的?” 褐手人又说:“什么都能听你的。” 灰手人“啊?”了一声。 褐手人“嗯”了一声。 “我也什么都能听你的。”灰手人接着说道。 “那是不是听谁的都没那么重要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估计听你的就是听我的,听我的就是听你的。” 褐手人又说:“也是啊,那么多时候都是一致的。” 灰手人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是不是也不需要约好了?” “不约也成,或许,也能不约而同。”褐手人道。 “你也这样认为?”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所以我们似乎不用计划了?” 灰手人又说:“既然不用计划了,那一会儿如果不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我们就都顺其自然了?” “嗯。”褐手人说,“自然地,出现什么反应都认了。” “也不担心一会儿因为做的事不一致造成后果了?”灰手人问道。 “你担心吗?”褐手人问。 “不担心。”灰手人说。 “你都不担心,我为什么还要担心?”褐手人问。 “我不担心,你也可以担心啊。”灰手人说。 “可我何必要担心呢?”褐手人问。 “也是啊,反正担心也不是什么好事。”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现在你我有点只看眼前的意思了?” 灰手人道:“在觉得可能有此刻没下刻的情况下,只看眼前似乎是挺不错的选择啊?” 褐手人说:“你还说是选择?” “其实也可能没什么可选的,但我反正要说,就当是我们的选择吧。”灰手人道,“反正什么事我也不想说绝对了。” 褐手人道:“我理解你的意思。” 灰手人说道:“如果风声再次响起来,而且又是那种令你我觉得普通的风声,那么我们就依然什么都不做吗?” 褐手人说:“我刚要问你这个问题。” “刚才我们只是提了不寻常的风声再次响起来的情况,还真没说令你我觉得普通的风声如果再次响起来要怎样。”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现在说说吧。” “你觉得怎样好?”灰手人问。 “就按你刚才说的来吧。”褐手人说道。 “什么都不做?”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对,什么都不做,你看行吗?” “你都说了是我刚才说的了。”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二十三) 褐手人说:“明白了,就表示你也赞同如果一会儿我们觉得普通的风声再次响起的话,我们什么都不做?” “对。”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你认为人化的可能性大吗?我是说此刻。” “似乎不大。”灰手人说。 “你这么说是因为不想说绝对了,还是怎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就算是往绝对里说,我现在也觉得人化的可能性不大了。” “刚才的想法与这时候有挺大不同吧?”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反正每一刻的感觉都是在变化的,哪怕是想法相似,其实也是不同的。” 褐手人道:“你我又一样了。” 灰手人说道:“我发现了新变化。” “你眼前的纱?”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又是宽窄发生变化了?”褐手人问道。 “你也看到了?”灰手人故意问道。 “你觉得可能吗?”褐手人笑道。 “我就觉得可能。”灰手人道,“在这环境下,我还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褐手人道:“你又身处模式中了吧?” “你果然说这句。”灰手人说。 “又是你意料之中的话?”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那我有没有说对啊?”褐手人道。 “说对了啊,就是宽窄再次发生变化了,你知道是怎样的变化吗?”灰手人问。 “我还记着你刚才说过‘我可没说宽窄一定发生变化啊’呢。”褐手人道。 “是啊,我是说过。”灰手人道,“可我说的是‘没说’‘一定’啊。” 褐手人说道:“我一猜你就会找这个理由。” 灰手人道:“这算找理由吗?本就如此吧?” “嗯,也是。”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那你有没有猜到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啊?” “没猜到,如果我这么说,你信吗?”褐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不信。”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 “你听你那话的语气。”灰手人说。 “你光从语气来判断啊?”褐手人问道。 “并非光从语气判断啊。”灰手人道,“还有整体气氛。” “这都能扯上气氛?”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而且,还挺明显的。” “我这就跟你说我猜的,你认为我能猜对吗?”褐手人问。 “能。”灰手人道。 “我还没说呢啊。”褐手人道,“我以为等我说完了你才会猜。你该不会已经知道我是怎么猜的了吧?” 灰手人说:“我就不说我知不知道了。你说吧。” “我要说的是。绿条和棕条变得同宽了。”褐手人道,“我说得对不对?” 灰手人没有说话,笑了。 褐手人说:“这么看,不用等我说完了你才猜,也行啊。” “我可没说话啊。”灰手人道。 “都这么明显了,还用得着说话啊?”褐手人问道。 “我只是笑了笑啊。”灰手人说。 “对啊。”褐手人道,“笑了笑就像是点了点头一样。” (五千八百二十四)活泼 灰手人道:“你可以理解为点头。” “我理解对了。”褐手人说。 “其实很多都不用细说。”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你感觉一会儿绿条和棕条还会再次发生变化吗?” 灰手人道:“会吧。”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会怎样变?”褐手人问,“这个你有感觉吗?” “不明显。”灰手人道。 “不明显的也是可以说出来的吧?”褐手人问。 “目前感觉到的,仅仅是一会儿变化的形式应该是之前我没看见过的。”灰手人说。 “新形式?”褐手人问道,“跟刚才区别会很大吗?” “似乎不会很大吧?”灰手人道,“由于我还没看得很清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一会儿看清楚的可能性大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啊。”灰手人道。 “又是因为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吗?”褐手人问。 “算是吧。”灰手人说,“其实,我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就是,如果一会儿变化真出现了的话,那就看清楚了啊。” “你知道我说的‘看清楚’是指的感觉方面的。”褐手人道。 “当然知道。”灰手人说,“所以我就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了。” 褐手人又说:“你还是这么调皮。” “挺好吧?”灰手人道,“你是不是爱看我这样?” “是啊,我猜,你也爱看我调皮。”褐手人道。 “没错啊。”灰手人说,“活泼些总是有趣的。” “我也喜欢人们活泼的样子,包括我自己。”褐手人说。 “但以前我们好像很难活泼起来。”灰手人道。 “活泼的一定是人啊,我们以前是工具,是东西。要说活泼的东西,是不是听着怪?”褐手人问道。 “那肯定是,但东西倒也不是没有活泼的。”灰手人说。 “哦,我又知道你想起什么来了。”褐手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那次。”褐手人道,“你想到的肯定是那次。” “那个第一眼看上去很坚硬的东西?”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说是跟什么塔有关的材料?” “只是其中一点点材料而已。”灰手人道。 “就是后来变成了白色的那个材料?”褐手人问道。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每次我想起那次的经历,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灰手人道:“不瞒你说,我也有。” “刚才你说到活泼,我就想到了这个,这是不是又是此处受环境影响的?”褐手人问道。 “好像是。”灰手人道,“又好像不是。” “就连我当工具的那段时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褐手人说。 “大概是因为我们上次看到的材料实在太‘活泼’了吧?”灰手人问道。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不该叫它‘东西’。”褐手人道。 灰手人沉默了。 “你怎么不立刻说话了?”褐手人问道。 “我也想试着暂时不说话,但还是继续说更舒服。”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二十五)飘铁 褐手人道:“可刚才你已经沉默了一下,做到了就很不错啊。” “啊?”灰手人说,“那么短时间的沉默也算?” 褐手人笑而不语。 灰手人道:“你故意的。” “是的。”褐手人道,“刚才沉默的时间太短,其实确实不足以算上‘做到了就很不错’。” 灰手人说:“那你刚才还那么说。” “因为好玩啊,我这就是逗你玩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现在竟然会这么逗我玩了。” 褐手人问道:“新鲜感很强吗?” “当然强啊。”灰手人说道,“要是放在以前,想都不可能这么想吧。” “你刚才要是多沉默一会儿,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说,“但对我来说很难啊。” “对我来说也一样难。”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但是当我们观察什么的时候,就觉得停那么一会儿不说话好像也挺容易的?” 褐手人道:“的确如此啊。” 灰手人说:“还是跟注意力有关系。” 褐手人说道:“现在你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哪里?” “应该是眼前的纱吧?”灰手人问道,“差不多。” 褐手人问道:“你此刻对眼前的纱有什么新感觉了吗?”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道,“你呢?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什么地方?” “其实我还在想刚才我们说到的那个话题。”褐手人道。 “跟‘活泼’有关的话题?”灰手人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这个?”褐手人问。 “我知道,这很新鲜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不新鲜,其实一点也不新鲜。换成是我说的,估计你也是知道的。” 灰手人道:“对了。你想说跟‘活泼’有关的话题,是不是就是想谈一谈那材料?” “你确实又知道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那个材料,后来变成了白色的就是因为那个人施法吧?” “我感觉是。”褐手人道,“不然它看起来就是我们常见的一种东西吧?” “你觉得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是铁。”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你猜对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材料?”褐手人问道。 “我无意中听见了句话。”灰手人道。 “什么话?”褐手人问。 “当时那个施法的人,说那就是‘飘铁’。”灰手人说。 “什么铁?‘飘’吗?哪个字?”褐手人问道。 “就是‘飘飞’的飘。”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问:“这名字挺奇怪的。” “是啊。”灰手人说,“我当时听着就觉得非同寻常。一般情况下,那种整块的铁,显得挺重的吧?” “是的,跟‘飘’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我难以想到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天我们看到它后来变成了白色,现在想想,好像跟‘飘’的关系又没那么不可思议了吧?” “白色的东西,还能飘?你第一反应,会想到什么?”褐手人问道。 (五千八百二十六)憋笑 灰手人说:“能飘的,说真的,我当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雪。” 褐手人道:“你记不记得,那东西,变白之后,还真挺像的。” “记得啊,今天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的,那天当时我就没怎么没注意这事。”灰手人道。 “那天我们有任务做。”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是啊,我们以前看到很多情况时,都是有任务做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要做的事上,别的情况可能就没怎么注意。” 褐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们好像不仅模糊地回忆起了经历化纳前的一些情况,还清晰地回忆起了不少经历化纳后我们遇到的情况。” 灰手人说:“如果我们都继续多想想以前的事情,会不会在经历化纳后的日子里再找出些重要的东西来。” 褐手人说道:“有这可能,如果你想到了什么就跟我说吧。” “一定。”灰手人道,“如果你想到了,也跟我说。” 褐手人道:“肯定的。现在说说那天我们看见的……” 话还没说完,褐手人就注意到了树珠上方发生了变化,于是道:“先不说这个了,先说树珠上方那块地方吧。” “我也注意到了。”灰手人道,“怎么突然变成了一片棕色,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褐手人说,“怎么会突然消失?你眼前的纱消失了吗?” “没有啊。”灰手人说,“我刚才还想着树珠发生变化跟我眼前的纱发生变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现在倒也不好判断。”褐手人道。 “也是,如今也无法说就没有必然联系。”灰手人道。 “树珠上方就好像没出现过刚才那些东西一样。”褐手人说,“中间的东西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左右的‘翅膀’也好像什么时候都没出现过似的。” 灰手人问道:“你感觉还会再次出来吗?” “你是说之前我们看到的中间的东西和两边的‘翅膀’,还是刚才突然变出的那片棕色啊?”褐手人故意问。 “你又来。”灰手人笑道。 “你又听出来了?”褐手人问道。 “你这太明显了。”灰手人说。 “明显吗?”褐手人问道。 “这还不明显?”灰手人说道,“你就差笑出声了。” “可我觉得我没笑啊。”褐手人道。 “你在憋笑啊。”灰手人说,“哎,说真的,憋得辛苦不辛苦啊?” “哈哈……”褐手人笑出了声说道,“说不辛苦,你信吗?” “可信可不信。”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现在我觉得憋笑其实也可以说成不辛苦。” 灰手人“哦?”了一声。 褐手人说道:“因为在憋笑之后,突然笑出了,真是笑的更痛快啊。” 灰手人道:“憋笑之后的时间也不包含在憋笑的时间之内啊。” “是不包含,我就那么一说啊。”褐手人道,“你怎么认真起来了?” (五千八百二十七)亿万 灰手人又说:“你看我像认真的吗?” “我知道你连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很调皮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故意问道:“那你刚才还问我怎么认真起来了?” “你是真听不出来吗?”褐手人问。 “你猜。”灰手人说。 “猜什么?”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道:“你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褐手人问。 “就这样,我们能说多久?”灰手人问。 “几万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听了褐手人这话,一愣。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嫌少?” 灰手人说道:“亿万年。” 褐手人道:“你真是嫌少才发愣的吗?” “不是。”灰手人说。 “你竟然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你以为这次我还是不会直接回答吗?” “那倒也不是。”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 “亿万年这个说法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啊,但又不仅限于此。” “还有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你甚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愣。” “我早已猜到连这个你都会清清楚楚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我知道你还猜到了别的。” “是啊。”褐手人说,“包括你刚才为什么发愣。如果是我发愣,你应该也是可以猜到的。” 灰手人说:“为什么,你会说出来吗?” 褐手人道:“你认为呢?” “那要看你想不想说了。”灰手人道。 “也要看你想不想让我说啊。”褐手人道。 “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听我的吧?”灰手人问。 “我是这么打算的。”褐手人回答。 “你不多考虑考虑自己的情绪了?”灰手人问。 “为什么要多考虑这些呢?”褐手人问。 “多考虑考虑,如果觉得说出来会引起你情绪上的某些变化,那就不用强迫自己说啊。”灰手人道。 “我是不会强迫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也不担心多说些什么会引起什么后果了?” “此刻我是不担心的。”褐手人道,“其他时候就不好说了啊。” 灰手人又说:“你此刻还想听我的意见吗?关于想不想让你说出来某些话的意见?” “想啊。”褐手人道,“你不必顾虑什么了。” “真的不必顾虑了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这么说吧,不管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出来,其实我都是想说出来的。不管到底怎样了,我的情绪也已经出现了。刚才我虽然问了你怎么认真起来了,但其实我根本没觉得你认真,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的。可你居然又问我能说多久,到了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沉重。” 灰手人问道:“我知道。” “你在我说‘几万年吧’之后,也感受到了沉重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你不继续问我的意见了?” “我现在问,你说说你的意见吧,你想不想听?”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二十八)偏不 灰手人道:“你刚才都说不管我是不是想让你说出来,其实你都是想说出来的了。” 褐手人说:“我问的是你的意见啊。” “既然你都说出那话了,那我的意见很明确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故意调皮地问道:“怎么?跟我想的相反吗?让我不要说,是不是?” “你听你说话这语气……”灰手人笑道。 “如何?”褐手人问。 “你说话这语气就是反话啊。”灰手人说道。 “什么反话啊?”褐手人故意装不明白。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要这样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出了声,说道:“怎么明显了?” “你居然还继续……”灰手人说。 “没想到吧?”褐手人问。 “没想到……”灰手人道,“怎么可能?” “我要是再继续呢?”褐手人问。 “也正常。”灰手人说。 “那我就偏不继续了。”褐手人道。 “好。”灰手人道。 “好?”褐手人问。 “我喜欢这个性。”灰手人笑道。 “个性?”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道。 “给人一种久违的感觉啊,我是说‘个性’这词。”褐手人道。 “好像太久没听到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确实很久了,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听到还是刚刚经历化纳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我印象里也是。”灰手人道,“那我应该就不会记错了。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我自己记错了呢。” “那次是谁说的这个词?”褐手人问。 “你都说了。”灰手人笑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褐手人问道。 “你重复一下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灰手人笑道。 “重复?”褐手人道,“我一重复,你就会说我又在重复了吧?” “是,我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那我还会重复吗?”褐手人问。 “应该会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呀,越到这种时候越会重复一下。”灰手人道。 “你又猜对了,但这次我猜,如果我重复了,你反而不会说我又重复了。”褐手人道。 “这你都猜出来了?”灰手人问。 “果然?”褐手人问道。 “对,我就是打算这么做的。”灰手人道,“那我不会说你又重复了,你还会重复吗?” “当然也要重复啊。”褐手人说。 “那你来吧。”灰手人道,“我建议你慢点说啊。” “慢点?”褐手人说,“为什么啊?” “方便想啊。”灰手人道,“我开玩笑的,反正你不重复也能想出来。” “我慢点说。”褐手人道。 褐手人还没开始说,就笑了出来。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 “我知道了。”褐手人说。 “既然知道了,是不是就不打算重复了?”灰手人问道。 “你猜呢?”褐手人问。 “我猜你还是要重复的。”灰手人说,“而且会按照我刚才说的慢点说。” “你猜对了,我现在就说。”褐手人道,“尽管我已经想出来怎么回事了。” “好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慢慢地说道:“那——次——是谁——说——的——这——个——词?” 褐手人故意把‘是谁’连起来说了。 (五千八百二十九)很行 灰手人道:“你还特意这么说。” “就是表示我明白了啊,这样很清楚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你说说,具体一点。” “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让我具体一点啊。”褐手人笑道。 “对。”灰手人说道,“就是具体解释一下啊。” “你可真行。”褐手人说。 “没错,很行。”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那你还真等着我继续说?”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是谁’的意思,就是‘是’‘那谁’啊。” 灰手人说道:“够具体了。” 褐手人问道:“你还记得当时那谁是怎样提到的‘个性’吗?” “当然记得了。”灰手人道,“他说你我不需要表现出什么‘个性’来,也几乎没什么可表现的。” “你记得真清楚。”褐手人道,“为何如此印象深刻?” “因为他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就几乎没什么个性啊。”灰手人说。 “你也这样觉得?”褐手人问道。 “你这么问?”灰手人道,“我不仅这样觉得,而且坚信了。” “当时的坚信对你有好处吗?”褐手人问道。 “似乎算是有好处?”灰手人问道。 “你居然也这样认为。”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也这样认为?” “算是吧。”褐手人道。 “‘算’?还‘吧’?”灰手人道,“哦,你又不想说绝对了,是不是?” “你很了解我的想法啊。”褐手人说,“我要是不加那两个字,就会不舒服吧。” 灰手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褐手人笑道:“因为是我自己的事啊。” “你又没试。”灰手人故意笑着说道。 “没试就不知道吗?”褐手人道,“好多事你我不都是没试就知道?” “那不是在以前的环境下吗?”灰手人笑道。 “是的。”褐手人说,“但如今这环境,不也是?” “不好说哦。”灰手人用调节气氛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笑道:“怎么讲?你说清楚点。” 灰手人说:“就是说啊,在这种环境下,不试真能知道吗?” “反正知道不了确定的。”褐手人道,“但是这事我有感觉啊,要是不加‘算’和‘吧’,我就是会不舒服啊。也恰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才会觉得不舒服吧?” 灰手人笑说:“你这回答,我已经哑口无言了。” “可你还是说出话了啊。”褐手人道。 “话当然是能说出来的,但没有针对你那话说啊。”灰手人说,“我要怎样才能针对你那话说出来呢?” 褐手人笑道:“既然你都说哑口无言了,就不用针对那话说了。” “如果我想呢?”灰手人问道。 “你想就说啊。”褐手人道。 “可我又不知道怎样说,所以请你教我啊。”灰手人笑道。 “我教你?”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 “我教你如何针对我自己的话来说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对呀。” “我为什么要教啊?”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三十)方格 灰手人道:“你不打算教吗?” 褐手人笑道:“如果我回答不打算呢?” “那就不教了吧。”灰手人道,“只是……” 刚刚说完这两个字,灰手人便再次看到了纱的变化,于是说:“又变了。” “纱?”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你能猜出变成什么样了吗?” “猜不出。”褐手人笑道。 “你这次倒是直接啊。”灰手人说。 “是挺直接的。”褐手人说,“你也直接告诉我把。” “变成了方格的。”灰手人说道。 “一个方格还是很多个?”褐手人问道。 “很多个方格,绿色和棕色两种颜色都有。”灰手人道。 “排列有什么规矩吗?”褐手人问。 “有,还很明显。”灰手人说道,“随便拿出一个绿色方格来,它的前后左右的方格都肯定是棕色的,它的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和右后方的方格都肯定是绿色的。随便拿出一个棕色方格来,它的前后左右的方格都肯定是绿色的,它的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和右后方的方格都肯定是棕色的。” “明白了,就是有很多棕绿相间的方格。”褐手人道。 “就是这样。”灰手人道,“然而就算变成这样,我也没能看清楚要看的数字。” 褐手人说:“数字没什么变化吗?” “也不是没有。”灰手人说,“数字也是在变的,但不管怎么变,总之都是我看不到的。” 褐手人又说:“此前呢?我还想说之前绿条棕条那段时间你有没有仔细看看数字有什么变化呢。” “有变化,但也没用,我依然看不清楚数字是几。”灰手人道,“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知道是几了,一定会及时告诉你的。” “我放心,我也绝对信你。”褐手人道。 “绝对?”灰手人问道。 “啊……我怎么说了这个词?”褐手人道,“而且说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不舒服啊。” “你说的时候竟没感到不舒服?那是不是以后再说绝对的话也不会感到不舒服了?”灰手人问道。 “我试试啊。我回答你这句话啊,绝……”褐手人道。 “怎么不说了?”灰手人问道。 “不舒服。”褐手人道,“我回答你的问题,回答是不是以后再说绝对的话也不会感到不舒服了,我原本想回答的是‘绝对是’,但真的难以说出来,我不愿意那样不舒服。” 灰手人说:“那你要是否定呢?” “我试试。”褐手人道,“绝……” “还是不舒服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这次想说的是‘绝对不是’,但也难以说出来啊。” 灰手人道:“是不是换个问题会好些啊?” “可以,你换个问题,我回答个试试。”褐手人说道。 “你说我们还能离开这环境吗?”灰手人问道。 “绝……”褐手人道,“还是难受,我还是不说了。” “这次你试着说的是‘绝对能’?”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五千八百三十一)刚落 灰手人道:“说‘绝对能’也会这样吗?” 褐手人说:“会呀。不信你试试。” “我试?”灰手人说,“也行,那你问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都行,就跟刚才我问你似的。” “你说他,就是他啊……”褐手人说的时候看了那个人一眼,“他能听到我们此刻的对话吗?” “绝……”灰手人没说出来。 “不说了?”褐手人问,“因为说了就会难受?” “会难受。哦,不,我解释一下,其实只能说是‘不舒服’,好像也算不上多难受。”灰手人道,“我刚才不该那么说。” “啊,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刚才我说的有毛病。”褐手人道。 “有什么毛病啊?”灰手人问。 “我说还是‘难受’,我这么说应该是说过了的,我刚才也算不上‘难受’,其实也就是不舒服而已。”褐手人道。 “这算什么毛病啊,没什么。”灰手人道。 “不够准确啊。”褐手人说。 “现在说个这个也需要那么准确吗?”灰手人道,“没这个必要吧?” “我没说准总归是不大好的。”褐手人道。 “你这么严谨啊。”灰手人道。 “你又在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说。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说,“我只是说没这个必要啊。” “我说这个也那么准确,就没这个必要?”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道:“说都说了,当然没必要。” “但是说到你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另一回事了?”褐手人问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灰手人道。 “你自己说过,你就会纠正啊。”褐手人道,“如果真觉得是这事没必要,那么你刚才也不会纠正自己的说法了吧?” 灰手人“嘿嘿”一笑,道:“我那算纠正吗?” “你不觉得吗?”褐手人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先说了‘会难受’,然后又说了‘哦,不,我解释一下’,接着就进行具体的解释了?” 灰手人道:“你又记那么清楚。” “这才过去多久啊?”褐手人说,“我要是连这个都记不清楚,我就连当个工具也不好当了吧?” 话音刚落,褐手人又想起了点什么,接着说道:“你居然没说……” 褐手人这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灰手人说:“反正你又重复我的话了。” 褐手人道:“你果然还是说了。” “哈哈!”灰手人道,“你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 “对呀,我刚想说‘你居然没说我重复你的话’,你就重复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知道吗?我是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说这句话的。” “为什么要拖延啊?”褐手人问道。 “就想知道你会不会想到我会说你重复啊。”灰手人道,“事实证明你还是想到了,并且说在了我说你重复之前啊。” 褐手人说道:“你还要不要再试试啊?” 灰手人回答:“试刚才我们要试的,但试你还没试过的啊?” (五千八百三十二)颇深 褐手人道:“那我还问同一个问题行不行?” “行啊,反正是尝试。”灰手人说。 褐手人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人,问道:“他能听到我们此刻的对话吗?” “绝……”灰手人又没说出来。 褐手人道:“还是说出来就不那么舒服,所以就没说出来?” “对。”灰手人道。 “你两次想说的一样吗?”褐手人问。 “当然不一样了。”灰手人笑道,“不然还说两次干什么?” 褐手人故意笑着说:“可我两次听到你说的都是一样的啊。” “都是只有一个‘绝’字,对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谁知道你在‘绝’字后面还要说什么啊?”褐手人说道,“你又没说出来,对吧?” “这么明显的,你猜。”灰手人说道。 “我猜?”褐手人问,“这可不是容易猜准的吧?” “不容易吗?”灰手人问道。 “我就能猜到你一次要说的是‘绝对能’,另一次想说的是‘绝对不能’,但我可不知道你是前面那次想说的是‘绝对能’,还是后面那次想说的是‘绝对能’啊。”褐手人道。 “你都说这么清楚了,怎么猜都有一半可能性是对的吧?”灰手人笑着问。 褐手人说道:“是啊,但问题是我该先猜哪个呢?” 灰手人道:“都行啊。” “但只有一种答案是对的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就是只有一种。” “所以我还是无法保证一次猜对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一次猜对。” “你也说了,那不是很可能吗?”褐手人道,“很可能可不是保证啊。” 灰手人说:“确实不是保证,但为什么要保证一次猜对啊?” “是啊,为什么要保证呢?”褐手人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想了。” “又是跟过去有关系,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肯定有关系。”褐手人说,“经历化纳后的‘以前’。” 灰手人又说:“没错啊,就是习惯。其实我站在你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是你让我猜,我可能也是习惯性地不会随便猜。” “就是此刻吧?”褐手人问道,“或者说是此刻附近的这段时间里。” “对。如果换个时间,还未必是这样。”灰手人道。 “那可不可以说此刻这个时间点或者说包括这个时间点前后在内的这段时间,是我们容易重现经历化纳后的‘以前’的一些习惯的?”褐手人问。 “应该算是吧?”灰手人道,“我觉得还跟我想起了某次经历有关系。” 褐手人道:“哦,我知道了,看来你我在这方面又一样。” “我只是站在你的角度想象了一下这段时间如果你让我猜会怎样,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谁那件事了。”灰手人说。 “那件事给你我留下的印象颇深啊。”褐手人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灰手人问道。 “就是你我都受罚了的哪件事啊。”褐手人说。 (五千八百三十三)服气 灰手人道:“一猜你说的就是那件事。” 褐手人说:“肯定是啊,那个时候,那次你我都被罚得很惨啊。” “明明是那谁让你我猜的啊。”灰手人道。 “你到现在依然不服气,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也不能说‘依然’。”灰手人说。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因为我以前是服气的。”灰手人道。 “也对啊。”褐手人道,“你以前的确是服气的。” “你呢?”灰手人道,“莫非你以前就不服气?” “那倒不是。”褐手人说,“我以前服气得很,但我感觉服气的那个人就不是我啊。” “我现在也感觉以前服气的那个人不是我。”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觉得是谁啊?” “是那个工具啊。”灰手人道。 “又说到了工具。”褐手人说。 “没错,这种事就是跟工具有关系。”灰手人道,“也许我只有在当工具的时候才会如此服气吧。” 褐手人说:“是啊,工具,服气的工具。” 灰手人又说:“其实就是因为我们那时候经历了化纳。” “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经历了化纳,我相信我不可能服气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如果不是经历了化纳,我们也不算工具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感觉很可能就是你说的那样。”褐手人说。 “这段时间我们不服气了,正是因为我们受了此处环境的影响,不再是原来那样的工具了吧?”灰手人问。 “应该是的。”褐手人道,“你这话说得真好,说了‘原来那样的’。” 灰手人又说:“是啊,因为我们现在算不算工具,我们也不好说啊,但不管怎样,肯定跟原来有区别,反正我们肯定不是‘原来那样的工具’了。” 褐手人说道:“没错,肯定不会是了。” 灰手人道:“但会不会回去?” “回去?”褐手人道,“你是说变回原来那样的工具吗?” “应该不会吧。”灰手人道。 “我感觉应该不会了。”褐手人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当然我也不能说绝对了。” 灰手人又说:“如果能够回去,但我们还能相处更长的时间,你愿意回去吗?” “你这问题问的……”褐手人道。 “是不是我想太多了?”灰手人问。 “你觉得呢?”褐手人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灰手人说,“我这问的就是个废话,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反应?”褐手人问道。 “因为我这么想根本就不正常啊。”灰手人道。 “为什么又说不正常了?”褐手人问道。 “如果能够回去,回去后还是你我吗?”灰手人问道。 “你认为回去后就是两个工具了,是这个意思吗?”褐手人问道。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 “好像就是这样。”褐手人道。 “我其实就不该说这个问题。”灰手人说。 “说了又怎样啊?”褐手人问道。 “毫无意义。”灰手人道,“想太多,太累了。” (五千八百三十四)白费 褐手人说:“可又忍不住去想,所以也不必纠结了。” “又发生变化了。”灰手人道。 “你又是说纱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变成什么样了?”褐手人继续问道。 灰手人说:“就是刚才的方格颜色都互换了。” “刚才棕色的方格变成了绿色的,绿色的方格变成了棕色的?”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回答。 “其他方面还有什么变化吗?”褐手人问。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依然看不清楚那数字吗?” “是啊。”灰手人道,“而且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褐手人又说:“什么感觉?” “就是这次等我看清数字可能还要等特久。”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反正能等到,是不是?” “此刻我的感觉是,不好说。”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啊?”褐手人问。 “还是表层感觉。”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你相信这种感觉?” “有点信。”灰手人道。 “万一等不到,会怎样啊?”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如果真等不到,前面我看到那些数字,会不会就白费了?” 褐手人道:“等到是为了做什么呢?” “主要是我目前也不懂那些数字都有什么用,但我总觉得,既然让我看到,应该就是有用的吧。”灰手人说。 “我也觉得有用,所以你刚才说过的数字,我都是一个又一个记得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也用心记了。” 说完这个,灰手人又发现了别的情况,于是道:“方格又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了?”褐手人问。 “正在不规则变化中。”灰手人说。 “不规则?”褐手人问。 “对,就是方格都不再方了,方格的边都变成了弯弯曲曲的。”灰手人道。 “一会儿会变回方的吗?”褐手人问。 “应该会吧,但我觉得目前的趋势不像是要变回方形的。”灰手人道。 “你觉得目前的趋势是要怎么变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目前还看不出来。” “就一直看着那些线在变动?”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感觉得出还要变动多久吗?” “应该不会继续多久了,就会稳定下来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们还……” 褐手人的话还没说完,灰手人便说道:“稳定下来了。” “这么快?”褐手人道,“现在是什么形状的?” “一个个都成了菱形格子。”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颜色没变?” “没变。”灰手人道,“就是刚才最后的时候方格里是什么颜色的,现在的菱形格子里就是什么颜色的。” 褐手人问:“你感觉还有多久会变回方格?” “应该很快吧?”灰手人道,“但好像还要经历那种线弯弯曲曲的过程。” 褐手人说:“快来了吧?” “已经来了。”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三十五)套在 褐手人又说:“现在的线是弯弯曲曲的?” “对。”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跟刚才的过程差不多吗?” “差不多。”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这么长时间了?” “对啊,还是弯弯曲曲的。”灰手人说,“还没变回去呢。” “你感觉还需要的时间长吗?”褐手人问。 “不长。”灰手人道。 “我估计这一刻变回去了。”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问。 “就是在你说‘我估计这一刻变回去了’这句话时变回去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灰手人问道。 “那我还挺佩服我自己的。”褐手人道。 “你这样可真少见。”灰手人道。 “因为我猜对了了啊。”褐手人道。 “我不是说你猜对了这件事少见。”灰手人说。 “那是说什么?”褐手人问。 “是说你这样说话少见啊。”灰手人道。 “也是啊。”褐手人道。 “当然是了。”灰手人说,“要是以前,你会说佩服你自己吗?” “不会啊,这要是被那谁听见,你认为会怎样?”褐手人说。 “那谁早就跟你我说过了,你我事情做好了,不需要觉得自己很厉害,若是没做好,则要受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知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好像不太有道理啊。”灰手人道。 “你是说那谁的话?”褐手人问。 “对啊。”灰手人说,“是不是不太有道理?” “我想说个绝对的。”褐手人道。 “你想说根本没道理吗?”灰手人问。 “是啊,但是又不想不那么舒服,就没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刚才你提的那事,其实我也觉得没道理。” “知道。”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刚才你说‘那个时候,那次你我都被罚得很惨啊’,这话里提到的那次的事情,是不是很没道理?” “当然。”褐手人道,“他让我们猜,我们起初不想猜,他就问我们是不是不听他的话。” “对,然后我们不敢不听,就猜了。”灰手人道,“结果这么做不符合他的心意。” “不符合就不符合吧,他让我们两人都猜过一次之后,他不满意我们猜的内容,并没直接说出来,我当时只是发觉他说话的语气不对了。”褐手人说。 “我也发觉了,接下来他又让我们再次猜。”灰手人道。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猜。”褐手人说。 “我也是,所以就犹豫了啊。”灰手人道,“当时我希望你先开口。” “那时候我也希望你先开口。”褐手人说,“你我都在那里等着。” “可以说你我都希望把事情推到彼此身上吧。”灰手人道。 “没错,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可笑。”褐手人道。 “我就不可笑吗?我们做法那么一致。”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那么做的不是真正的你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也可以套在你身上啊。”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三十六) 褐手人故意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套在我身上?” “你还问我为什么?”灰手人说,“你都套在我身上了。” 褐手人说:“其实就是一样。” “没错。”灰手人道,“当时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当时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 “所以当时的我们作出的反应也可以不算针对彼此真正的反应吧?”褐手人问。 “不算最好。”灰手人又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所以那时候希望把事情推到彼此身上的到底是谁呢?” 褐手人笑着说:“是经过化纳后的两个工具吧?” “对。”灰手人道,“工具对工具,一个工具把事情推到另一个工具上。” “你这令我直接想起了那次我们看到的那谁做的事。”褐手人道,“都不是一个工具把事情推到另一个工具上了,那是一个工具直接推另一个工具。” “带木轴的东西?”灰手人问。 “嗯,就是那两个。”褐手人道,“中间都带着木轴,好像叫……‘轴桩’吧?” “对,对,就叫这个,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谁使用法术后,一个轴桩就把另一个轴桩从铁桌上推下去了。” “被推下去的那个轴桩还会在那谁法术的作用下再次回到铁桌上。”灰手人说。 “然后从后面推了曾经推过它的那个轴桩一把,把那个轴桩从铁桌上推下去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然后从铁桌上落下去的那个轴桩在那谁法术的作用下再次回到铁桌上,推另一个轴桩。” “一次又一次,两个轴桩互相推,循环,循环……”褐手人道。 “这就是一个工具直接推另一个工具的事啊。”灰手人道。 “你觉得像你我吗?”褐手人问道,“你我曾经当工具的时候也互相‘推’过吧?” “像当时经历过化纳后的‘不是你的所谓的你’和‘不是我的所谓的我’。”灰手人道。 “是的,轴桩是两个工具,那时所谓的你和所谓的我也是两个工具,无论是那两个轴桩,还是那时所谓的你我,都是那谁的工具。”褐手人说。 “你知道那次轴桩互推循环了多久吗?”灰手人问道。 “不知道。”褐手人道,“那谁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需要我们在旁边用法术控制着别的东西,所以我们是在场的,到了后期,他不需要我们继续控制了,就给了我们别的任务。” “虽然我不知道循环了多久,但我后来再次看到了那两个轴桩。”灰手人说。 “在哪里看到的?”褐手人问。 “垃圾堆里。”灰手人回答。 “被那谁扔了?”褐手人道,“这不危险吗?那谁曾经用法术控制那两个轴桩,扔了之后,不担心其他会法术的人拿去使用吗?还是说,那谁在扔掉之前对它们作出了处理?” 灰手人道:“不用担心,那两个轴桩都已经碎成几块了,不管那谁有没有对它们作出处理,都肯定不能再用了。” (五千八百三十七)几块 褐手人说:“也是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个,真是。” “你又没在垃圾堆里看见它们,为什么要想到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那谁,做某些事时那么有手段的人,怎么会把还能使用的轴桩直接丢在垃圾堆里呢?这种事情按道理来说不用多想也应该能想到吧。” 灰手人道:“你也说了,那谁只是做某些事时有手段啊,又不是做所有的事时都那样。” “我这也就算是不把话说绝对了吧。”褐手人说。 “难道你认为那谁做全部事都那么有手段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全部?我没那么觉得。他又不是没做过那种失败的事。” “你说话好直接啊。”灰手人道,“看来此刻有些无畏啊。” 褐手人说:“我此刻也有些无畏。” “事情就像我说的那样了。”灰手人道,“所以你没想到的确是正常的,若是换了我,估计我也无法想得到。” “你看,事情还没怎么说呢,你就又往自己身上套了。”褐手人说。 “也正常。”灰手人笑着说,“换成是你,你也往自己身上套,我就这么说了,你会否认吗?” “不会啊。”褐手人说道,“刚才你说那两个轴桩都已经碎成几块了,听了我就在想那什么,到此刻了,刚才的想法依然时不时冒出来。”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这次能猜出来吗?” “好像能。”灰手人道。 “你说啊。”褐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到咱俩了?”灰手人说。 “你这是在问啊。”褐手人笑道。 “那我不这么说了,我说,我估计你想到咱俩了,这样总行了吧?”灰手人问。 “要猜对才行啊,这不是怎么说的问题。”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到底行不行啊?” 褐手人说:“你觉得你自己说对了吗?” “这不是得你说才行吗?”灰手人问。 “我问的是你的看法啊。”褐手人道。 “我的看法也没用啊。”灰手人道,“你说了算的事。” “你不敢是说你自己的看法了吗?”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怎么不敢说啊?”灰手人道,“我认为行,就是认为行。” 褐手人笑着说:“就是行啊。” “那你还兜那么大圈子干什么?”灰手人笑道。 “我其实就是不想赶紧说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想赶紧说啊?”灰手人问。 “因为这个话题对你我来说……你明白吧?”褐手人问。 “你认为我明白吗?”灰手人问。 “你怎么也这样?”褐手人问道。 “跟你学啊。”灰手人笑道。 “你这不像是跟我学的啊。”褐手人说。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灰手人问。 “你看,我一说就准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能说准呢?” “因为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吧。”褐手人道,“我是这样觉得的,你呢?” 灰手人说:“我就是有一种被你理解的心情啊。” (五千八百三十八)全碎 褐手人道:“我们总是理解彼此的心情。我是说这段时间。” 灰手人说:“以前两个工具也没法这样理解彼此的心情啊。” 褐手人再次听出了灰手人话里的玩笑意味,于是继续开玩笑道:“现在我们也许依然带有工具的性质啊。” “反正跟以前那种纯粹的工具肯定不一样了。”灰手人说道。 “多了不少情绪之类的。”褐手人说。 “有情绪的工具,听起来怎么有点好笑啊?”灰手人说着便笑了起来。 “我喜欢听你开玩笑,也喜欢你在心里想着沉重的事时,依然笑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说那么明白?” 褐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你说我为什么心里想着沉重的事啊。”灰手人故意继续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刚才我们谈到什么,就想着什么呗,这也正常,是不是?”褐手人也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灰手人问:“谈到的可是两个轴桩啊。” 褐手人道:“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灰手人有故意问。 “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褐手人道,“你当然也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道:“知道也没什么啊。” 褐手人说:“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好轻松啊。” “是啊,你都习惯了吧?”灰手人问。 “我说话是不是也挺轻松的?”褐手人问道。 “这句还行。”灰手人笑道。 “刚才的不行啊?”褐手人故意问。 “刚才,是不是你提什么沉重不沉重的?”灰手人问道。 “所以你不习惯了?”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道,“你怎样我都习惯。” 褐手人说道:“那你刚才还问我是不是都习惯了。” 灰手人说:“我问的是你啊。” 褐手人道:“你问我和我问你,此刻在我看来是差不多的。” “哦?”灰手人道,“你的也意思是,我怎样你都习惯?” “没错。”褐手人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啊。” 灰手人说:“那我要是也说沉重的话题,你也会习惯的,是不是?” “多此一问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不算吧。” “行,不算。”褐手人说。 “哦?”灰手人道,“你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反正不管我是怎样的反应,你都习惯。”褐手人笑道。 “那我可就说了啊,接着你刚才提到的沉重的事说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就说那两个轴桩,被那谁在法术的作用下互相推啊,推啊。” 灰手人道:“互相推,最后全碎了,全进了垃圾堆。” 褐手人道:“你担心像,是不是?” “像什么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你又装没听明白,是不是?”褐手人问。 “也算不上装,就是明知故问,想听你说出来啊。”灰手人道。 “听我说出来,就显得没那么悲伤了,是吗?”褐手人问。 “顶多也就是‘显得’。”灰手人说。 (五千八百三十九)也像 褐手人道:“对,也就是‘显得’。‘显得’似乎是相对容易做到的。” 灰手人说:“实际如何可比‘显得’要难多了吧?” 褐手人说:“有时候一提沉重的事,就好像想要‘显得’都没那么容易了。” 灰手人道:“但依然比实际容易些,这我没说错吧?” “肯定没说错。”褐手人道,“我问你是不是担心像,你还没回答。” 灰手人说:“其实我也不需要回答了,是不是?你刚才都说了‘显得’那些话了。” “算是不需要回答了。”褐手人说。 “你说不需要回答了?”灰手人道,“那我可偏要回答了啊。” “回答吧。”褐手人道,“不担心过于沉重?” “不担心。”灰手人说,“担心也没用啊,说话不沉重,不代表一会儿发生的事情也不沉重啊。” 褐手人说道:“一会儿?” “我好像不该说什么‘一会儿’了,好像有些事已经发生了。”灰手人道,“可能就在过程中,我只是目前尚未看到结果而已。” 褐手人又说:“你说吧,说你想说的。” 灰手人道:“我就是想啊,你我,是不是很像那两个轴桩,过程中像,结局会不会也像。” “你这次说得已经够明确了。”褐手人说。 “不会啊。”褐手人说道,“刚才你说那两个轴桩都已经碎成几块了,听了我就在想那什么,到此刻了,刚才的想法依然时不时冒出来。”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这次能猜出来吗?” “好像能。”灰手人道。 “你说啊。”褐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到咱俩了?”灰手人说。 “你这是在问啊。”褐手人笑道。 “那我不这么说了,我说,我估计你想到咱俩了,这样总行了吧?”灰手人问。 “要猜对才行啊,这不是怎么说的问题。”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到底行不行啊?” 褐手人说:“你觉得你自己说对了吗?” “这不是得你说才行吗?”灰手人问。 “我问的是你的看法啊。”褐手人道。 “我的看法也没用啊。”灰手人道,“你说了算的事。” “你不敢是说你自己的看法了吗?”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怎么不敢说啊?”灰手人道,“我认为行,就是认为行。” 褐手人笑着说:“就是行啊。” “那你还兜那么大圈子干什么?”灰手人笑道。 “我其实就是不想赶紧说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想赶紧说啊?”灰手人问。 “因为这个话题对你我来说……你明白吧?”褐手人问。 “你认为我明白吗?”灰手人问。 “你怎么也这样?”褐手人问道。 “跟你学啊。”灰手人笑道。 “你这不像是跟我学的啊。”褐手人说。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灰手人问。 “你看,我一说就准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能说准呢?” “因为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吧。”褐手人道,“我是这样觉得的,你呢?” (五千八百四十)摔裂 褐手人道:“一般情况下,‘希望’不是令人轻松的吗?” 灰手人说:“你也说了,一般情况下啊,我刚才也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 褐手人说道:“就算我们可以像你说的‘解纳’,也不一定就是多好的事。” “为什么?”灰手人问。 “‘解纳’意味着完全摆脱‘化纳’的影响,但是,谁能保证‘解纳’意味着能继续做个活人?”褐手人问道。 “明白。”灰手人道,“这好像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上了。” “什么话题?”褐手人明知故问。 “你知道。”灰手人说。 “嗯。”褐手人道,“全碎了的话题,是吧?” 灰手人说道:“是啊,就算我们终于‘解纳’了,我们也依然有可能像那两个轴桩一样。”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认为那两个轴桩似乎也可以说成是‘解纳’了的。” 灰手人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那两个轴桩已经不能再被别人拿去用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褐手人说:“差不多,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先被那谁处理后再碎的,还是先碎的再被处理的。此刻我觉得那两个轴桩应该是被那谁处理过的,尽管碎了,那谁也会进行别的处理,保险吧?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想对不对,但这就是我这个时候的想法,刚才我还不是这样想的。” “你我的想法都是充满变化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而且变得特快。” “你感觉是先碎的还是先处理的?”灰手人问。 “我这个时候认为,是先碎的。”褐手人说。 “当时那两个轴桩互相推来推去的过程中,我就想到会不会碎的事了。”灰手人道。 “可我们当时并没看到它们碎的过程。”褐手人说。 “我那么想,其实跟我当时听到了声音有关系。”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什么声音?” “就是有一次我发现轴桩落下去的声音跟上次不一样了。”灰手人道,“给我的感觉是里面的轴摔裂了似的。” “你当时竟然注意到了这个!”褐手人说,“真是佩服!”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灰手人说。 “我就没注意到啊。”褐手人道。 “你当时站的位置跟我不一样。”灰手人道,“自然听到的声音也跟我不一样啊。” “你觉得那时候轴真的会摔裂吗?”褐手人问。 “有可能,但我感觉只是摔裂,并不是摔断。”灰手人说道。 “如果轴桩内部已经摔裂,它还在继续在那谁的法术作用下推与被推,就证明即使内部出现了裂痕,它也依旧能继续进行任务。”褐手人道,“是这样吧?” “我看差不多。”灰手人道,“虽然我只听到了其中一个轴桩里的轴像是摔裂了的声音,但我感觉,后来那两个轴桩可能都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没有根据啊。” 褐手人说:“毕竟两个轴桩相似度很高啊。” (五千八百四十一)也曾 灰手人道:“也许两个轴桩里面全都摔裂了。” 褐手人说:“我刚才一说相似度很高,就想起了点什么。” “我知道你想起什么了。”灰手人说。 “我也知道我想起什么了。”褐手人说。 “你这是什么说法啊?”灰手人道,“你自己想起的,你当然知道了。” “对啊,我又说了废话。你说我想起什么了?”褐手人问道。 “想起你我了。”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道:“我就是不问,也清楚你一定知道。” 灰手人说:“那么明显。那两个轴桩在那谁的法术作用下互相推来推去,你我也曾像那两个轴桩一般,在接受了化纳后,在那谁的要求下互相推来推去。那两个轴桩相似,你和我也相似吧?” 褐手人说道:“我想到的全都被你说出来了。” 灰手人道:“你肯定不希望我们像那两个轴桩一般啊。” “当然不会希望了!在互相推来推去中摔裂,最后被扔到垃圾堆里,这样的结局简直太惨了。”褐手人说。 “幸好我们现在已经不再互相推来推去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因为我们遇到了以前想不到的事,进入了这样的环境,又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这也许是我在经历化纳后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灰手人道:“最值得?” “对啊,说得一点都不算过。”褐手人说,“就是最值得。难以想象,如果我不曾变回这样,后面会发生什么。” 灰手人说道:“就跟那两个轴桩差不多了吧?” 褐手人说:“可能会更惨啊。” 灰手人道:“也是,轴桩那种东西,跟经历化纳后的我们,还是不同的工具。” 褐手人说道:“如果在跟你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就那样被扔掉,应该是最悲惨的事了。” 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问道:“是在跟我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更悲惨,还是就那样被扔掉更悲惨啊?” 褐手人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在跟你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更悲惨了!” “你说得那么果断。”灰手人道。 “当然啊,我知道你是用调皮的语气问我的,但我却是一本正经回答的。”褐手人说,“如果你听到我那么问你,你会有怎样的反应?” 灰手人道:“跟你一样啊。” “刚才我本来只想说如果在跟你推来推去之中走向终结应该是最悲惨的事了,说着说着就带出了‘就那样被扔掉’,其实这话本来就不是我起初想要说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带出了那话,没想到接下来就被我用来提问了吧?” 褐手人道:“当然没想到了,但你这么调皮,倒是听得我很开心。” 灰手人说:“我还真挺爱听你说我调皮的。” 褐手人说道:“我也爱听你说我调皮啊。” “你调皮,你调皮,你调皮。”灰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五千八百四十二)粗问 褐手人故意道:“你爱听我就说给你听啊,这不是很好理解?” “莫名其妙就说了三遍,还真不好理解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以前没说过三遍吗?” “怎么可能啊?”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又说:“对呀,你也说过,那我说三遍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我那是为了完成那谁给的任务才说三遍的吧?”灰手人问道。 “是不是说了三遍吧?”褐手人道,“我就问这个。” “是又怎样啊?”灰手人道,“能证明什么?” 褐手人笑道:“是,就是是啊,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了,这本身就是个事实。” 灰手人说道:“你以前也说过三遍吧?” “哇,你又来这套。”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来哪套了?” “我问你的问题,你反过来问我。”褐手人道。 “那你反过来回答我不就行了?”灰手人坏笑道。 “你都笑出声了。”褐手人说。 “是啊,我觉得好玩啊。”灰手人道。 “那就接着玩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什么都不顾了吗?” 褐手人道:“是啊,不顾了,就痛痛快快地玩。” 灰手人又说:“那你继续回答我问题吧。” “回答什么啊?”褐手人故意装不知道。 灰手人道:“回答我是不是以前也说过三遍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褐手人问。 “显而易见什么啊?”灰手人问。 “显而易见说过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说啊?” “因为要完成那谁给的任务啊,你现在怎么越问越细?”褐手人说,“你搞清楚,你问的是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问的是他。”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是谁啊?” “当然是旁边那个人了。”褐手人道,“不然还能是谁?能是我们刚才不大敢说的那个人吗?” “那肯定不能,要是我们刚才不大敢说的那个人,别说细问了,就连粗问都不敢呢。”灰手人说。 “粗问都有可能被那谁嫌事多,然后被罚。”褐手人笑道。 “你现在居然能在笑出声的情况下说被罚的事。”灰手人道,“说的还是被那谁罚。” “难以想象吧?”褐手人问。 “当然难以想象,若是以前,会怎样?”灰手人道,“是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褐手人说:“你不是啊?” “当然是啊。”灰手人道。 “你现在敢在笑出声的情况下说被罚的事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说就说啊。” “你说一个。”褐手人笑道。 “你又故意的!”灰手人道。 “对呀。”褐手人说,“故意的,你敢吗?” 灰手人问:“敢啊。” “来呀!”褐手人说道。 “来就来。”灰手人道。 “你怎么还不说?”褐手人问。 “我说,还有限定时间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不限定,那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说啊?” 灰手人道:“也就是这段时间了啊,还能怎样?” (五千八百四十三)荒诞 褐手人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别说了。” 灰手人一听褐手人这么说了,反而立刻笑着说出来了:“我们上次就是随便问了问那谁啊,之所以问,就是为了更好地完成那谁给我们的任务啊,谁知道只是大概问了问,就被那谁罚了,现在想想,那事就是莫名其妙,还很可笑啊。你看,我就是这样笑着说出来了,没有问题啊。” 褐手人又说:“你这笑声里,有一丝别的意味啊。” “什么意味啊?”灰手人问。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听起来有点别的意味。”褐手人道。 “就是有啊。”灰手人道。 “你自己说说,是什么意味?”褐手人说。 “就是觉得以前咱们受到了不公的对待吧。”灰手人说道,“你听出来的是这种意味吗?” “对,有这个意思。”褐手人说道,“我刚才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啊。” 灰手人道:“看来你总能感觉出我所感觉的。” 褐手人说:“是不是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我和那两个轴桩也非常像?” 灰手人明明心里赞同褐手人说的,却开玩笑道:“那两个轴桩,你那么了解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你是不是认为那两个轴桩也有想法啊?”灰手人问。 “你认为呢?”褐手人问。 “你又反过来问我了。”灰手人说道。 “我可没说‘想法’啊。”褐手人道。 “你说感觉吧。”灰手人道,“是不是认为那两个轴桩也有感觉啊?” “怎么又变成‘感觉’了?”褐手人问。 “我刚才本来就应该说‘感觉’啊,结果说成了‘想法’。”灰手人说,“刚才我说了‘看来你总能感觉出我所感觉的’之后,你问我是不是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我和那两个轴桩也非常像。既然你是接着我说感觉那话来问的,那就应该说是感觉啊。我就不该说成是想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就说成想法了。” 褐手人道:“这个你还说那么详细。” “这样不是很清楚吗?”灰手人说,“说清楚些不好吗?不是很好理解?哎,我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来回来去地说?” “还行。”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道:“就假设那两个轴桩有想法吧,那你是不是认为,那两个轴桩也能互相感觉到对方感觉的啊?”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好笑啊?”褐手人问道。 “你也觉得好笑?”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两个轴桩,还说什么感觉。” “像你我这种有特殊本事的人,什么怪事没见过啊?”灰手人道。 “就算见过那么多怪事,我也觉得两个轴桩互相感觉到对方的感觉这说法听起来有些荒诞。”褐手人道,“仅仅因为是轴桩吧,如果换成两个别的东西,也许我能感觉没这么好笑?我也不清楚。有些事情不好说啊,我就是想笑,此刻,特别想笑。” (五千八百四十四)难遇 灰手人说道:“想笑就笑吧。” “我一直笑着呢,你怎么突然说了这样的话?”褐手人问道。 “就是感慨了啊。”灰手人说。 “你感慨什么?”褐手人问。 “难得啊。”灰手人说。 “难得的是想笑就笑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是的,以前可能这样吗?” “以前担心那谁吗?”褐手人问。 “不光是担心,说真的,以前你平时想笑吗?”灰手人问。 “很少。”褐手人说,“你呢?” 灰手人又说:“跟你一样啊,真的难遇什么想要笑出来的事吧?” 褐手人道:“以前我印象里就是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完成任务。” 灰手人道:“你说三遍干什么?” “‘你调皮’可以说三遍,‘完成任务’就不能说三遍吗?”褐手人说,“谁规定的?” 灰手人笑道:“你刚才说你爱听,我才说了三遍‘你调皮’的啊。” 褐手人说:“我说三遍‘完成任务’你爱听吗?” “爱听啊。”灰手人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强迫你。”褐手人道。 “不需要强迫啊。”灰手人说。 “既然你爱听,你还问我为什么说三遍。”褐手人说。 “爱听不代表知道原因啊。”灰手人笑道。 “你真不知道原因吗?”褐手人故意问。 “你觉得我知道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很明显,是不是?” 灰手人说:“明显吗?” 褐手人又说:“这你也要故意问啊?” 灰手人说道:“这不是你问我的吗?” 褐手人道:“我没问你这个。” “但是你问了我是不是很明显。”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你也没正面回答我,你的话给我的感觉就是好像不明显似的。” “我没说。”灰手人道。 “那你现在说把。”褐手人说。 “哎,明显。”灰手人说,“你说三遍,就是为了强调,那个时候你我每天除了完成任务就是完成任务,对不对?” 褐手人道:“你知道得那么清楚,刚才还不直接回答我。” 灰手人说:“我不回答的时候,你认为我知道吗?” “认为你知道啊。”褐手人道。 “那我回答还有多大意义码?”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又笑了,道:“意义?” “你笑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觉得好玩啊。”褐手人道,“当然,还有想到你我这段时间的一些行为。” “你觉得在这段时间里,我的行为如果被别人看到,别人就会费解,太多没意义的行为出现了,所以突然一提到‘意义’,你就觉得好笑,是不是?” “不光是你的行为啊,还有我的行为啊。只要把我也加上,可以说,你已经把我心里想什么都说出来了。”褐手人道,“你不觉得好笑吗?” “想到我自己那么多无意义的行为,我觉得好笑啊,你看你我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我都不知道我说了多少句废话了。”灰手人说。 (五千八百四十五)新名 褐手人道:“你每次都只是说自己在说废话,就不说我。” 灰手人说:“也用不着我说吧?”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你自己总是说自己在说废话啊,你自己这么说,也用不着我说。”灰手人道,“我说自己就行了。” “你也觉得我那些是废话吧?”褐手人问。 “不觉得。”灰手人说。 “你怎么又说不觉得了?”褐手人问。 “就因为没觉得啊。”灰手人道,“就说现在这个阶段吧,我不那么爱听的会被我视为废话,而你说话,我不但爱听,而且珍惜得很,我珍惜的,在我眼里又怎么能算是废话?” 褐手人道:“你说话真好听。” “什么叫好听?”灰手人道,“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啊。” 褐手人说:“所以,你也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不觉得你说的是废话了。” 灰手人说道:“那从此刻开始,你我说的都不再叫‘废话’了,可以吗?” “那叫什么?”褐手人道,“总得起个新名吧。” 灰手人道:“成条了!” “什么?就叫‘成条’了?”褐手人问,“以后就用‘成条’代替‘废话’了?” 灰手人说:“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是啊。”褐手人笑道,“但这个新名字我觉得可以用啊。” 灰手人又说:“行,用就用。” “说点正经的,你刚才说‘成条’,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些格子就变回条状的了?”褐手人问道。 “你看到了?”灰手人问。 “干嘛说我看到了?”褐手人故意道。 “你说的话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已经看到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又说准了,是吧?” “是啊。”灰手人说,“你继续猜,猜猜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猜,你看到的又是棕色条和绿色条相间的,就跟刚才你看到过的差不多吧。”褐手人笑着说道,“反正是你让我猜的,不是那谁让我猜的,我知道不管自己猜成什么样都不会受到惩罚,所以我就大胆猜了,爱对不对。” 灰手人又说:“你怎么知道不会受到惩罚?” “谁来惩罚啊?我猜错了又能怎样?”褐手人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在这里随便让你猜,你在这里随便猜,会不会引起什么后果,到时候你我都受到惩罚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你到现在还会这样想?还是故意说着逗我玩呢?” “是故意说着逗你玩的。但是既然我能说出来,就说明我还能想出这种可能性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不会真的为此而担心吗?” “刚才说的时候还真不会。”灰手人道。 “过了那个时候呢?”褐手人问。 “以后不知道,起码现在也不会。”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我猜对没有啊?” “猜对了。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样。”灰手人笑道,“你就是看着说的,还跟我说你看不见。” “听你这语气,开玩笑都掩饰不住。”褐手人道。 (五千八百四十六)你懂 灰手人说道:“为什么要掩饰?我不掩饰啊。” 褐手人道:“故意说我就是看着说的,我倒是真希望我能看见。” “你试试啊。”灰手人笑道。 “试什么啊?”褐手人问道。 “试试看,能不能看到。”灰手人说。 “怎么试啊?”褐手人道,“你是特意试的吗?” “我不是。”灰手人道,“我自然就看到了。” “你能自然看到,我看不到,就是你非常厉害的体现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这还能看出厉害啊?那你看得到但我看不到的时候,就体现了你厉害啊。” “我说现在啊,现在这个棕绿相间条纹,就是你看得到我看不到啊。”褐手人道。 “我看到也没用处啊,我要看的又不是条纹。”灰手人说。 “我连条纹都看不到呢。”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如果看不到数字,那么是否能看到条纹都没什么区别吧?” 褐手人道:“你之前看到过数字啊,还不止一次。” 灰手人说道:“可这次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是没看到。” “我是从一开始就没看到过啊。”褐手人说。 “说不定这次你能看到呢。”灰手人道。 “啊?”褐手人问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灰手人说道:“不用怎么特意去想,自然就能想出来啊。” 褐手人说:“你想出来不代表我真能看见啊。” “也许时间还没到呢。”灰手人说道。 “那我是不是要先看到条纹啊?”褐手人道。 “不一定啊。”灰手人说,“你看,我看到条纹了,这次都没看到数字,说不定你不需要看到条纹就能看到数字呢。” “我倒是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目前一点迹象也没有。”褐手人道。 “没有迹象也正常啊。”灰手人说。 “怎么个正常法?”褐手人问道。 “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已经经历过不少没迹象就发生了的事了吧?”灰手人问道。 “说来也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也许这次能呢。” “你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随便一说啊?”褐手人问。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 “我认为你就是随便一说。”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认为自己猜对了吗?” “我认为猜对了。”褐手人道。 “哇,怎么这么坚定?”灰手人问。 “这么明显。”褐手人说,“难道我还能猜错?” “你认为我这次没有感觉到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对,就是认为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灰手人笑了笑。 “我都听到你笑出声了。”褐手人道,“什么意思啊?” “你懂。”灰手人道。 “我懂?”褐手人道,“我‘懂’的是你真正的意思吗?” “是啊。”灰手人笑道,“显然是。” 褐手人又说:“看来你是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就是那么说着玩的。” “也不算说着玩。”灰手人道。 “那算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说一种可能而已,但确实挺随便的。”灰手人说。 (五千八百四十七)变绿 褐手人道:“随便就对了,到现在我也没看见。” “不代表一会儿看不见。”灰手人笑道。 “是吗?”褐手人道,“那可真不错,要是没看见呢?” “也挺好的啊,不影响什么。”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说的啊。” “对,我说的,不影响什么。”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你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我一直都在说,好像就没停。”灰手人道,“你让我再说点什么,是哪方面的啊?” “我还真没想是哪方面的。”褐手人说,“不清楚,我是真不清楚。” “你都不清楚,就让我说。”灰手人道。 “我要是真清楚了,还用让你说?”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也是啊,你怎么说好像都讲得通。” “你现在看到数字了吗?”褐手人问。 “没看到。”灰手人道。 “你觉得棕绿条会再次发生变化吗?”褐手人问。 “会吧。”灰手人说。 “下次变成什么样子,你有感觉吗?”褐手人问。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道。 “一会儿会有吗?”褐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啊。”灰手人说。 “你认为棕绿条会再次发生变化是你的表层感觉吗?”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灰手人话音刚落,树珠上方的一片棕色就发生了变化。 “变绿了?”褐手人看到后说道。 “你是说树珠上方那块地方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看到的就是一片棕色变成了一片绿色。” 灰手人道:“我又明显感到那树珠上方出现的情况跟我眼前出现的条纹之间,有非常复杂的联系。” 褐手人说:“我也觉得,不然的话,怎么那么巧,树珠上方由一片棕色变成了一片绿色?你看到的条纹就是棕条和绿条相间的啊。” 灰手人说道:“从颜色上看,太像了。” “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道。 “你倒是说啊。”灰手人道,“什么?” 褐手人说:“你带着眼前的棕条和绿条看树珠上方的那片绿色时,有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灰手人说。 “多看一会儿呢?”褐手人问。 “还是没什么感觉。”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觉得你眼前的棕条和绿条好像能跟树珠上方那块地方的颜色发生什么作用。” 灰手人说:“好像有道理啊。” 褐手人道:“你也这样觉得了?” 灰手人说道:“是啊,说不定我想要看到的数字会出现在我之前没想到的位置呢。” 褐手人问:“会不会就在树珠上方那块地方?” “有可能。”灰手人说,“我现在看着树珠。” “树珠的那片绿色中间,会不会也出现棕色呢?”褐手人问。 “这又是你的表层感觉?”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了,我还有一种别的感觉,就是说不定我一直看着树珠上方那块地方就能看到数字了。” (五千八百四十八)面片 褐手人说:“那你试试啊。” “我也不能一直看着某个地方吧?”灰手人道,“我还要看他。” 褐手人道:“别的可以我来做吧,我看着他。” “你一直看着他会不会影响你看树珠?”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肯定会分走一些注意力,但也不至于有太大影响吧。” “那样就相当于分工了吧?”灰手人问,“分工的话,好像其实还不如刚才那样?我也说不清楚。像你我这样的人看东西跟别人看东西还是不同的,我们确实能兼顾更多,所以像你我这样的人如果分工,反而不一定比得上两人同时兼顾各处?” 褐手人道:“大概是吧,要是你多分一些注意力在树珠上方的地方呢?好像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刻意这样做意义也不大?” “倒也不好说,那我就按照之前那样来,不刻意做些什么了?”灰手人说。 “也好,随你吧。”褐手人道。 “这话听着真是陌生又舒服。”灰手人道。 “肯定陌生啊,要是以前,估计我会替你选择你要怎么做。”褐手人说,“你要是不愿意,我还会表达不满。” 灰手人说道:“又说起以前了。” 褐手人道:“总是会想起来也正常。” 灰手人道:“我看到变化了。” “哪里?”褐手人问。 “树珠上方那块地方。”灰手人道,“那片绿色出现了竖道。” “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褐手人道,“看来这次我能看到变化了。绿色中有了其他颜色吗?”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说。 “那是怎样的竖道?”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被划过的痕迹似的竖道,可以说像是划痕吧。” “什么样的划痕?”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怎么跟你说呢,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看见一家食肆的师傅和面?” “记得啊。”褐手人道,“不但和面,还用擀面杖把那和好的面擀成了一个很大的片。” 灰手人道:“接下来呢?” “她用刀切了面。”褐手人说。 “你记得切开了吗?”灰手人问。 “面并没有分开。”褐手人道,“她其实只是用刀在那很大的面片上划了几刀,那划痕并不是很深啊,就是没有切透。” 灰手人说:“对,没有切透,但面片中间那块被刀划过之后是不是出现了痕迹?” “是的。”褐手人道,“是刀划过的那种痕迹,你看到的那片绿色上出现的就是这样的痕迹吗?” “也不是一模一样,就是非常像的。”灰手人道,“毕竟那片绿色给人的感觉跟面片还是不一样的,但我觉得拿那次我们看到的面片来打比方还算可以的。” 褐手人说:“是直的吗?” “直的。而且,每一道划痕都是平行的。”灰手人道,“把那片绿分成了一个一个的绿条。” 褐手人道:“每一道划痕分割开的两边的绿条宽度一样吗?” “我看着应该是一样的。”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四十九)叠幻 “你此刻能感受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问道:“接下来,我感觉会出现棕条。” “怎么出现?”褐手人道,“是划痕扩展成棕条还是怎样?” “我觉得会是一部分绿条变成棕条。”灰手人道。 “就跟刚才你从眼前出现的数字所在的东西上看到的差不多?”褐手人问。 灰手人问道:“差不多。” 说完这个,灰手人突然觉得那些可能都只是自己看到的‘叠幻之象’而已,迫切想知道褐手人看的树珠上方那块地方是什么样的,才问道:“你看到的呢?” “树珠上方那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吗?”褐手人道,“你问的是这个吗?” “是这个啊。”灰手人说,“好像只有我看到的跟之前不一样吧?” “你都说出来了。”褐手人道。 “你还跟我绕。”灰手人说。 “本来就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问的问题你没回答啊。” 褐手人笑道:“只有你看到的跟之前不一样啊。” “你这意思就是,你看到的跟之前对比起来,没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你自己都说了,还来问我。”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我刚才说的可是‘好像’啊,实际情况跟我看到的一样不一样,我可不清楚。” 褐手人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起码我看到的跟之前是一样的。至于别人,我也不知道。” “别人,还有谁啊?”灰手人问。 “好像也没谁能看到了吧?”褐手人说。 “你想到他了吗?”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道:“我们正在等待腹部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吗?” “是啊,不然还会是谁啊?”灰手人笑道。 “你听你这笑声。”褐手人说。 “怎么了?”灰手人再次笑道。 褐手人说道:“你肯定想说那谁,才会这么笑。” 灰手人道:“你都这么清楚了。” 褐手人笑着说道:“可能是那谁吗?”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灰手人笑着故意说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吗?” 褐手人说道:“你这话,我都没法回应啊。” 灰手人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你有法回应啊,你就说你不知道不可能,也不能说有什么事绝对不可能的,就行了。” 褐手人道:“对,我就像你说的这么回应吧,你就当我刚才回应过了。” “他此刻应该还是看不到树珠上方那块地方的。”灰手人说。 “是的,如果他看到了,那么他能看到什么呢?”褐手人问道。 “大概只能看到树珠吧。”灰手人道,“他跟我们不一样啊。” “我觉得也是,他大概也只能看到树珠,连那片绿色都看不到。”褐手人道,“当然我也不想说得太绝对了,这只是我的推测啊。” 灰手人道:“你刚才看到的还是一片绿色?而且那片绿色也没发生其他方面的变化?” “对。”褐手人回答。 (五千八百五十)挪用 灰手人道:“我感觉我看到的是‘叠幻之象’。” 褐手人愣了一下,道:“我们刚才看到的本来就应该是幻象,你如果看到的是幻象上出现的幻象,那应该就是叠幻之象了。” 灰手人说:“如果我看到的真是叠幻之象,那会不会意义不大啊?” “要是在平时,看到叠幻之象似乎就是意义不大,但现在这环境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这样你放心多了,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道,“我现在看到的叠幻之象是不是可以说不是以前的那种叠幻之象啊?” 褐手人道:“是不是以前那种不好说,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某些东西都会跟以前的不大一样。” “何止某些东西啊。”灰手人感慨道。 “你又要往什么上扯?”褐手人问。 “你听出来了。”灰手人说。 “就是往你我上扯呗。”褐手人道。 “你觉得我是生拉硬扯吗?”灰手人问。 “不算。”褐手人道,“我觉得你扯得很有道理,很是时候,很令我愿意听。” 灰手人明知道褐手人就是那么想的,却故意说:“一下子说那么多,你这说的是真心话吗?” 褐手人道:“你觉得我说的会不是真心话吗?” 灰手人说:“我那么一问,你就真会往别处想吗?” “我才不上钩啊。”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那你还问。” 褐手人道:“你不愿意听我这么问吗?” “哪里不愿意听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着说:“你就不直接说你愿意听吗?” “可以啊。”灰手人道,“我愿意听。” “你怎么真这么说?”褐手人问。 “我真这么说也不行了?”灰手人说,“一定要继续跟你斗嘴吗?” “你不觉得斗嘴好玩?”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觉得啊,但你不觉得有时候故意顺着你说,也很好玩吗?” 褐手人笑道:“觉得啊。” 灰手人道:“你我现在对话这风格还真是罕见啊。” “很有普通人的感觉,是不是?”褐手人问。 “不但很有普通人的感觉,你我中的某个人,还有另一种感觉。”灰手人道。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爱说废话的那种人的感觉。”灰手人说。 “你说对了。”褐手人道,“我的确觉得我自己有这种感觉。” “我不是说你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是不是说我,跟我有没有这种感觉,不是一回事吧?” “你这感觉有问题啊。”灰手人故意笑道。 “有什么问题啊?”褐手人道,“我自己就这感觉,为什么会有问题?” “你把对我的感觉挪用到了你身上,不是吗?”灰手人问。 “还真不是挪用。”褐手人说,“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你自己身上了?” 灰手人道:“因为本来我说的‘某个人’,就是我自己啊。” “那是你自己的意思啊。”褐手人说。 “是的。”灰手人说道。 (五千八百五十一)轻叹 褐手人道:“我的意思是,我说的才是废话。” 灰手人说:“你好像又在某种模式之中了。” 褐手人说道:“你也是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好像经常在那种模式里啊。”灰手人说道。 “有道理。”褐手人道,“我觉得也挺好,你说呢?” 灰手人说道:“当然好啊,这话题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提到了吧?” 褐手人说道:“在这样的环境中,大概各种话题都会被我们反复提。” 灰手人道:“我希望能无限重复下去。” 褐手人说:“无限?” “是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有哪些事可以无限地持续下去?不管重复不重复,单单说无限地持续下去,又能有哪些?” “风会无限持续地吹下去,太阳会无限持续地照下去。”灰手人道,“我是不是说绝对了?但在我目前能理解的范围内,就是这样的。” 褐手人听得内心有所触动,却故意开玩笑说:“他腹部发出的风声可不是啊。” 灰手人道:“我说的可是大自然的风声啊。” 褐手人道:“他腹部的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怎么那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令你震惊了?”灰手人问。 “倒也不至于,但是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继续跟我一起开玩笑。”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也以为呢。” “你?”褐手人道。 “是啊,我也以为我能顺利地跟你一起开玩笑呢。”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没开出来?” “因为我听出了你在故意开玩笑,而且开得并不容易。”灰手人说道,“你刚才真正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褐手人道:“你又知道我心里想的?” “这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应该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是啊,我只是不想说那么多……那么多关于大自然的事。”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可能知道。”褐手人道。 “可能吧……”灰手人说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 褐手人又说:“可能?好,那我就当你猜到了吧。” “不想明确地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你想听吗?”褐手人问。 “想。”灰手人道,“你为什么不想说那么多关于大自然的事?” 褐手人说道:“不想对比。” 灰手人“嗯”了一声。 “是你想的那个原因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嗯”了一声。 “果然。”褐手人用并不大的声音说道。 灰手人突然说道:“也没那么悲哀啊。” 褐手人道:“没那么悲哀?” “是啊。你是不是觉得把你我与大自然那些相比,会令人觉得悲哀?”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如果不相比,只是想着它们能记录些什么,是不是便没那么悲哀了?风一直吹下去,太阳一直照下去,那风里,阳光里,会不会已经留下了某些你我的痕迹?” (五千八百五十二)有甜 褐手人道:“如果这样想的话,好像还不错啊。” 灰手人说:“你也觉得风里、阳光里能留下某些你我的痕迹?” “是啊。”褐手人说,“其实不管有没有,当成是有,就不错吧。” “风里、阳光里会不会留下时间所有人的痕迹?”灰手人问道,“是不是所有人只要在世上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些什么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褐手人说道:“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如果是的话,其实也不错。” 灰手人道:“你不仅希望你我这样,也希望所有人都这样?” “也不能说希望吧,也没什么希望不希望的,毕竟留下痕迹,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褐手人道。 “此刻你又这样想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其实哪怕是刚才,我也有点这样的想法,只是不似此刻这般强烈。” 灰手人问道:“为什么认为留下痕迹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会是些什么呢?”褐手人道,“会不会是曾经有过的感受?” “如果是,你认为就不一定是好事?”灰手人问。 “差不多吧。”褐手人说,“我们这些年见过的那些普通人,或者说我们认为是普通人的那些人,很多都是怎样的状态?” 灰手人道:“苦吧。” 褐手人说:“是啊,我说话不能太绝对,所以也不能说所有人都这样,但是不是很多人都直接或间接地表达出他们生活得很苦?” 灰手人说道:“我感觉是。有的是直接说,有的则是通过表情就能看出来的。” 褐手人说道:“还有人说过如果能够不来到世上,那就最好了。” “没错。”灰手人道,“我也听人说过,希望自己痛痛快快地消失,但又担心……” 褐手人又说:“担心什么?” 灰手人说:“那个人说,担心消失后还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又要经历那么多痛苦了。” 褐手人道:“其实,那个人又怎么知道,再来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定还是痛苦呢?” 灰手人说道:“你竟然能这么想?” 褐手人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只是不想把事情说得太绝对了而已,仅此而已。” 灰手人说:“看来你也觉得再来这个世界一次又经历痛苦的可能性很大啊。” “我还听过一个人说,经历痛苦其实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有苦也有甜,她就不会感到那么绝望。”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觉得你我这样算是有甜吗?” “有甜,这甜算是这个世界本身的吗?”褐手人问道。 “我清晰的记忆都是化纳之后的了。”灰手人道,“真是可惜,我很想知道化纳之前的情况,那时候我是不是也尝到过一些甜。”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知道啊,你说我们会不会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就知道了?” 灰手人道:“那可麻烦了。” “是啊,知道,却回不去,是不是最难过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可能会比不知道难过啊。” (五千八百五十三)交杂 褐手人道:“我也在想这个,但又觉得自己想得多了些。” 灰手人道:“哪里多了?想到这个不是很正常?” “我现在又想,知道会不会稍微好点?”褐手人问。 “你这么快就换了一种说法。”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只是在想另一种可能。” “如何稍微好点?”灰手人问。 “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后,知道了我在化纳之前尝过的一些甜,会不会在某一刹那有一丝庆幸。”褐手人说。 “临时的?”灰手人问。 “肯定是临时的。”褐手人道,“但临时的,会不会也比不曾了解的好些?” 灰手人道:“这个就因人而异了吧。” 褐手人说:“你认为你自己不会觉得比不曾了解的好些吗?” 灰手人说道:“此刻想的应该是不会,但谁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到时候我会怎样想?” 褐手人道:“就是说,你也认同我说的有多种可能?” “我不能说绝对了吧?”灰手人问。 “是这个原因啊?”褐手人道。 “也不完全是。”灰手人道,“你说的那种可能,就是会有吧?” “你说得那么犹犹豫豫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总不能说得太肯定吧?” “还是因为不能说绝对了。”褐手人道。 “我想到了别的。”灰手人道。 “什么?”褐手人问,“跟你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系吗?” “有啊。”灰手人说,“我刚才说我很想知道化纳之前的情况,那时候我是不是也尝到过一些甜,然后我就想到了化纳之后的情况。” “化纳之后,反正到今天这种环境里之前都不曾尝到什么甜吧?”褐手人道,“或者说,在记忆里,那段时间里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甜的印象?” 灰手人说:“可我想到了到这种环境之后啊。” 褐手人道:“就是在这环境中我们这样笑着,互相逗着的这段?” 灰手人说:“对,我说了那么多废话的这段时间。” “我开心地说着废话,听着你说话的这段时间。”褐手人道,“你想着到了‘那个时候’能不能想起来?” 褐手人道:“对。” 灰手人说道:“如果好多都是叠幻之象,还能想起来吗?” 褐手人说:“你是在想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想起化纳前的甜,却不好说能不能想起化纳之后我们在现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中这段的甜了?” 灰手人说:“是啊。” 褐手人说道:“想得起来或想不起来,应该都不错吧?”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褐手人道:“毕竟这段时间,你我的甜里还交杂着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我是这样,你是吗?” “我也是这样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又想起了这段的甜,会不会把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全都想起来了?” 灰手人道:“能不能去掉那种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只留下甜?” 褐手人说:“就只能猜了。” (五千八百五十四)格外 灰手人说:“你猜到的事什么?” 褐手人道:“我猜啊,是不是要看我们一会儿会怎样了?” “看一会儿会怎样?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们这次什么事都没有,离开了这样的环境,多少年以后再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不再记得这段时间那种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灰手人问。 “怎么连我偶然想到的这个你都猜到了?”褐手人问。 “很正常啊。”灰手人道,“你都说要看我们一会儿会怎样这种话了,那么我这么猜也是正常的吧?” 褐手人又问:“你能这么快想到这个,是不是说明还真有那种可能?”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了什么新感觉。” “不是啊。”灰手人说,“我要是真有什么新感觉,我应该会很兴奋。” 褐手人道:“会表现出来吗?” “是的。”灰手人道,“我已经不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的我,如果有情绪,就可以表现出来了。” 褐手人说道:“但你也可以选择不表现出来吧?” “是可以,但我未必会那样选择,像这种事。”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你认为那种可能性并不大,对不对?” 灰手人道:“你认为大吗?” “我刚才只是那么说说而已。”褐手人道。 “明白。”灰手人说,“你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因为你认为的可能性不大了。” 褐手人又问:“当然啊,否则我们现在会谈这么久这些吗?” 灰手人道:“我在这种环境中可是会说废话的啊。” “我才是。”褐手人道,“但是我们谈的这些虽然看似没什么大用,也算是过程中的一种‘甜’吧?” 灰手人道:“是不是越是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越显得甜啊?” 褐手人笑着说:“也不一定啊。要是知道什么时候,那时候太早了,我们珍惜着这段仅有的时间,我说着废话,你听着废话,我们就这样交流着,把仅有的这段时间度过,那么这段是不是也会显得格外甜的?” “怎么又成你说着废话,我听着废话了?”灰手人笑着说,“你说反了。” “我刚才说那话的时候就觉得你有可能认为我说反了。”褐手人道。 “但你还要那么说下去?”灰手人问。 “就因为我是那么想的,那么说下去也很顺畅啊,多舒服。”褐手人道。 “算了,我不继续说这个了。”灰手人道,“你希望知道还是不知道?” 褐手人说道:“还真没个明确的希望。” “那就是知道或不知道在你看来没什么区别了?”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在我看来是这样,在你看来呢?”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灰手人说。 “还接着谈这段时间的甜以后能否被记住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你还想继续谈吗?” “会不会是继续谈一谈就有助于记住这段的甜啊?”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五十五)更亲 灰手人道:“不管是不是,反正你说出这个了,那就接着谈吧。” “我也要多说些废话了,比如,如果我们都到了另一个世界,会不会再次遇见?”灰手人问。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褐手人问。 “反正是说废话嘛,多问几句也无妨啊。”灰手人道,“说什么废话不是说?”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才不是随便一说。” “你又看出来了。”灰手人道。 “明显啊。”褐手人说,“我估计,你就是想到了以前那谁说的话才问出来的。” “连这个你都知道!”灰手人道。 “你问之后,我就想到了。”褐手人说,“那次那谁用法术之前,说就算那两个人同时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永远都见不到。我至今难忘他那恶狠狠的表情。” “我也忘不了。”灰手人道,“其实当时我还不太理解他那表情为什么那么恶狠狠的。” “我也没那么理解。”褐手人说,“虽然我知道他说的那两个人虽然比亲姐妹更亲,但那时候我毕竟是经历过化纳的人啊,没多少情绪,也无法深入体会其中的感情,我当时就觉得,世上的两个本来也没什么关系的人,就算关系再好,分开也就分开了吧,还说什么另一个世界……听完那谁说就算同时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永远见不到后我就想,就算到另一个世界,谁还想要再见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人啊?你这么恶狠狠,人家真有这样的需求吗?” “你这想法果然够冷酷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跟你差不多。”灰手人道。 “那你还说我冷酷。”褐手人说,“你呢?” “我也冷酷啊。”灰手人笑道,“我冷酷不代表你就不冷酷啊。那个时候你我都是经历过化纳的人,要不是这么想的,才奇怪吧?” “要不是这么想的,就不止是奇怪的问题了。”褐手人说。 “还会有什么问题?”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褐手人道:“那谁会把你我怎样了,如果你我当时不那么冷酷的话?” “这还真不好说。”灰手人道,“反正不会不残酷。” 褐手人说道:“你现在想想那时的我,觉不觉得可怕?” 灰手人道:“我倒是觉得那时的我还是挺可怕的。” “我是真可怕。”褐手人问,“我觉得那时我真是吓人。” 灰手人说道:“其实我现在想起那谁当时恶狠狠的表情,跟他能做到的事并不匹配啊。”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我想笑啊。” “想笑就笑,不用憋了吧?”灰手人问。 “你不想笑吗?”褐手人又问。 “我在憋。”灰手人道。 “你不让我憋,你自己却在憋。”褐手人道,“你连话都说出来了,还憋笑做什么?” “不大一样啊。”灰手人说,“我只是说出了那样的话,如果我没笑出来,就不会给人一种嘲笑那谁的感觉吧?其实我也不是嘲笑啊,只是说完之后就觉得想笑而已。” (五千八百五十六)怎讲 “你不担心那谁听出嘲笑的味道吗?”褐手人故意问。 “那也要先能听见才行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他听不到吗?” “谁啊?”灰手人在故意问。 “刚才我们说谁呢?”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说:“当然是那谁。” 褐手人道:“那你还故意问。” “你也说了,‘刚才’我们说谁呢。”灰手人道,“你说的是刚才,我又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变。” 褐手人笑着说:“听还听不出来啊?你就是故意啊。” “你也可以认为我没有故意。”灰手人道。 “怎讲?”褐手人问。 “刚才我说的是‘谁啊’。”灰手人道,“‘那谁’不就是‘谁’?” “你还能这么解释出来,真是服了你。”褐手人说道,“但你当时说的可不是‘谁啊’,而是‘谁啊?’,对不对?后面的可是在发问啊。” “你听得好细啊。”灰手人道。 “这东西还用细听吗?”褐手人问。 “不用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当然不用啊,你我正常对话自然说出来的,我都不用多想就能想清楚。” 灰手人又说:“行,既然如此,你就回答一下吧。” 褐手人说道:“你让我回答什么啊?” 灰手人道:“刚才我问过你什么啊?” “你说。”褐手人笑道。 “我不记得了。”灰手人说。 “你要问什么你都不记得了,还让我回答?”褐手人问。 “但我记得我好像在问你问题啊。”灰手人说道。 “那就等你想起来再问?”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当然是可以的,但是,我好像很难想起来啊。” “那就更简单了。”褐手人说。 “简单?”灰手人说,“想起来是很难的吧?” 褐手人笑道:“不管想起来是不是很难,只要放弃想,就都是简单的啊。” 灰手人说:“你就让我不要想了吗?” “不是很难想起吗?”褐手人道,“实在想不起来的话,倒也不用强迫自己了吧?” 灰手人愣了一下,说:“看来你是不想回答啊。” 褐手人说:“你都不知道想问的是什么,让我怎么回答?” 灰手人道:“我问过的。但当时你没回答。” 褐手人说道:“你明明能想起来,是不是?” “是的。”灰手人道,“你明明知道我能想起来,是不是?” 褐手人说:“是啊。” 灰手人道:“那你为什么刚才那么说?” “你为什么刚才说好像很难想起来?”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你好像知道原因。” 褐手人道:“你好像也知道我刚才那么说的原因。” “大概你我这种反应的原因是一样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既然如此,你还再问一遍,我还再答一遍吗?” 灰手人说道:“其实你也不知道答案,只能随便说说你认为的,是不是?” “另一个世界的情况,我怎么知道?”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你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五千八百五十七)收话 褐手人道:“突兀吗?” “也不至于到突兀的程度。”灰手人说,“就是没想到。” “你如果的说出来不妥,那我把话收回。”褐手人笑道。 “话还能收回吗?”灰手人说道,“都说出去了。” 褐手人道:“那为什么人们平时说话的时候会在说出话后说自己‘收回’啊?” “那其实只能算是否定吧?”灰手人道,“否定自己此前说过的话而已,但跟收回还是不同的。” “你说的也没错。”褐手人说,“话跟物品还是不一样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物品能真正收回。我说的真正收回,就是转移它的位置,但话好像不行,因为一旦说出去,对方听进去了,就难把话从对方那里移走了。” 灰手人道:“是啊,真收回,这种事普通人是做不了的。” 褐手人说:“你这么说,是在提醒我什么?” 灰手人说:“这你都能听出提醒的意味来啊?” “多明显啊,还强调普通人是做不了的,没错,普通人做不了,但我们这种人能做,对不对?”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了笑,道:“普通人这个说法可是你提出来的啊。” 褐手人说:“确实是我刚才说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怎样怎样的。” 灰手人道:“所以不是我的事啊。” 褐手人又说:“也是,你又没说让我做什么我们这种人才能做的事,但我确实想到了。” “你不会真想着把话收回去吧?”灰手人问。 “刚才就是想到了啊。”褐手人道。 “刚才你想的是什么事啊?”灰手人问。 “就是想着,我用法术还真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啊。”褐手人道,“当然,是在特定的条件下。” “现在有这种条件吗?”灰手人问。 “暂时是没有的。”褐手人说道。 “暂时?”灰手人问。 “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好像过一会儿就有那种条件了似的。” 褐手人笑道:“我只是不想把话说那么绝对啊,这很好理解。” 灰手人说:“这么说也对,估计一会儿也不会有那种条件吧?” 褐手人道:“条件有没有,要看人啊。” 灰手人道:“你又在开玩笑。哦,你是不是想起那谁以前的话来了?” “对。”褐手人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谁又没说过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但他说过差不多的话,你一定记得‘没有条件不是不完成任务的理由,要把没有条件变成有条件’那句。”灰手人说道。 “肯定会记得啊。”褐手人说,“现在我还能在这里说话,就证明我记得啊。” 灰手人笑出了声。 “你看你又笑。”褐手人道,“笑就笑吧,还笑那么大声。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我又不是在笑你。”灰手人道。 “你该不会又是在笑那谁吧?”褐手人问。尽管明知道灰手人笑的不是用主,褐手人还是这么问。 灰手人说:“你这话问得也太明显了。” (五千八百五十八)自圆 褐手人笑道:“那是因为事情本身就明显啊。” 灰手人道:“你都知道,还要问。” 褐手人道:“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啊,我们在说,你一句我一句的,明知故问还少吗?” 灰手人说:“不少啊。你刚才说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如果不是说那谁的话,往另一个人身上去想,似乎另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听见吧?” 褐手人笑道:“好像也是,肯定说的不是那谁,但如果是说现在离我们较近的那个人的话,好像也不大合理啊。” “你是觉得现在离我们较近的那个人很可能根本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吗?”灰手人问。 “也不一定是根本听不到,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褐手人说,“我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不然又会感觉没那么舒服了。” 灰手人道:“你认为可能性大吗?” “不大。”褐手人说。 “你看,我问,你又说可能性不大。”灰手人说。 “可能性不大也不能忽略,对不对?”褐手人道,“万一他是真的听不见呢?” 灰手人道:“也是啊,万一真听不见呢……” 说到这里,灰手人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道:“会不会已经出了什么事情啊?” “你怎么突然紧张起来了?”褐手人问。 “我感到不大对劲啊。”灰手人道,“你感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褐手人说,“可能我的感觉会比较滞后?” 灰手人道:“我现在又没那么紧张了。” “你刚说完,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变化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因为感觉变得快啊。这可不是我说话能决定的,说话时跟着感觉来的。” 褐手人道:“真可惜,我没感觉出来。” “我那感觉也不一定是对的,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没感觉出来就可惜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可惜啊,当然可惜,我觉得每一刹那的感觉都可能是提示。” “现在你又这么说了。”灰手人道。 “多正常啊。”褐手人道。 “要是放在你自己身上,你肯定又该说,其实就是你自己多想了。”灰手人说。 “这只是你的猜测啊。”褐手人道。 “当然是猜测,没发生的事,不是只能猜测吗?”灰手人笑道,“关键是猜得有没有道理啊。” “有没有道理,要事情真出现后真看到才知道吧?”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说:“那可不一定。” 褐手人说:“你说,还能怎么知道?没发生的事,我们该如何‘看到’?” “也不是非要看到啊。”灰手人说,“要真看到才知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褐手人道:“你说说你的想法。” “能自圆其说就行啊。”灰手人道,“你说要真看到才知道,那是知道,那个要求非常高,的确如你所言,是需要证实的。但是,我说的不是‘知道’,而是‘有道理’啊。” 灰手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显得调皮。 褐手人笑了笑,道:“你听你说话这个语气。” (五千八百五十九)够像 “怎么了?”灰手人故意问。 “多调皮。”褐手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一听就是在故意跟我那么说。” 灰手人说道:“是啊。好玩吗?” 褐手人也觉得挺好玩的,但故意用某种会令灰手人听了感觉熟悉的语气说:“还行。” 灰手人愣了一下,道:“你吓我一跳。” “哈哈……”褐手人说,“我要的效果来了。” “乍一听真是太吓人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过了‘乍一听’那个阶段后,就没那么吓人了吗?” “过了那个阶段,我就反应过来了啊。”灰手人道。 “反应过来什么了?”褐手人问。 “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灰手人说。 “太有意思了。”褐手人道。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很好笑?”褐手人问。 “主要是刚才你那语调也太像了。”灰手人道。 “你听得明明白白嘛。”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明白是明白,也令我想起了以前啊。” 褐手人说:“没事啊,反正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我也不是第一次提到以前了,既然总是要想起以前的,那就想呗。” “化纳之后的以前。”灰手人道。 “对啊。”褐手人道,“我说的就是那段时间。” 灰手人说:“那次的事你不觉得吓人啊?” “能不觉得吗?”褐手人说。 “啊,也是,你要是不觉得吓人,就不会故意那么玩了。”灰手人道,“既然决定要那么玩当然是挑吓人的。” 褐手人道:“如果是你要那么玩儿,也会挑那段吗?” “可能性很大啊。”灰手人道,“又吓人,又合适,我自己又觉得好玩。” “我现在也觉得挺好玩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现在也是啊,但你刚才模仿得真是挺像啊,给人一种身在那谁身边的感觉了。” 褐手人道:“这也算像?” “这还不算像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刚才还觉得可惜呢。” “可惜什么啊?”灰手人道。 “不够像啊。”褐手人说道。 “你真不觉得已经足够像了吗?”灰手人问。 “其实吧,我是直接说的,这么看,是有些像的。”褐手人道,“我说这话要是被那谁听见会怎样啊?” “我刚才都说了你模仿得挺像。”灰手人道,“而且是我先说的,这你还担心什么啊?要是被那谁听见,那谁也是先听见我的话吧?” “那不一定啊。”褐手人故意笑着说道。 “你又这样了。”灰手人道,“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谁听到的可能性就非常小吧?说得好像他真能听到似的。” “可是这样的环境下啊。”褐手人道。 “哦,行,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的环境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 “你该不会真担心了吧?”灰手人问。 “真担心倒也不至于啊。”褐手人笑道。 (五千八百六十)阴晴 “那次那谁说‘还行’,那情景,此刻依然历历在目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估计到了下一刻,还是历历在目。” “可能是没法忘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次你我被罚得够狠啊。” 灰手人道:“当那谁说‘还行’的时候,我还以为没事了呢。” 褐手人说:“我也这么以为啊。” 灰手人说:“我就是没怎么多考虑他那语气啊。” 褐手人道:“转变太快,阴晴不定啊。” “没错,阴晴不定,说来就来。”灰手人道。 “现在想想,其实就是阴阳怪气啊。”褐手人说道。 “他阴阳怪气的方式也挺少见的。”灰手人说。 “怎么说?”褐手人问。 “那次你我完成任务后,那谁给出了评价,评价前,那表情还很平常呢吧?”灰手人问。 “是啊,可平常了,而且好像接下来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一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表情一点都不像将要发火的样子。” 褐手人说:“后面的事才显得太过突然啊。” “他说出‘还行’时你注意他的表情了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没注意。” “我也没注意。”灰手人道。 “我们的问题会不会就出在这里啊?”褐手人问。 “也许是。”灰手人说,“说不定他表情都变了,我们没看见,还以为是之前那种平常的样子呢。” 褐手人道:“他当时的表情会不会并没发生变化呢?” “也不是没可能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了笑,说道:“那我就这么想吧,就当他表情没发生变化吧。” 灰手人道:“你现在说时倒是挺轻松啊。” “如果是他的表情已发生变化,我却没看见,接下来咱俩就受罚了,那我会责怪自己啊。”褐手人说,“我就当他表情没发生变化,就算我去注意,也注意不到什么,这样我想起这件事时能舒服点。” “我不也是没注意到吗?”灰手人问。 “其实如果只是罚了我自己,就算是他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我没注意,我也不会责怪自己,可惩罚的人里还有你。”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想的跟你一样啊。” 褐手人道:“总之事情都是因为那谁奇怪,就这么想吧。” 灰手人笑道:“你说这话时内心没顾虑吗?” “真的没顾虑。”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听的时候没顾虑,问你的时候也没顾虑。” 褐手人道:“那我们就当是这样。你刚才说他阴阳怪气的方式挺少见的,说时也没顾虑?” “没有。”灰手人笑道,“我印象里,很少有人说话阴阳怪气时说‘还行’。” “是啊,好像都爱说‘好极了!’‘太好了!’这种?”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就是这意思,我见的别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时候,多数都有一种夸奖得太过的感觉。” “是的。”褐手人说,“可那谁那个‘还行’一出来,还真是挺吓人的。” (五千八百六十一)被卡 灰手人道:“那个‘行’字转了几个弯吧?” “没错,那个‘还’字倒是挺短促的。”褐手人道。 “所以说,他那时阴阳怪气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灰手人说,“可当他惩罚我们的时候,我还是觉得突兀。” 褐手人问:“自然是突兀啊,虽然他说‘还行’的声音是有些奇怪,但我认为我们的任务完成得挺不错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那谁惩罚啊。” 灰手人说:“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那次被罚得还挺狠。” 褐手人说道:“其实,意想不到的事远不止这一次啊。” 灰手人道:“以前多了,我们也就习惯了。” 褐手人说:“是啊,不习惯也没办法啊,我们就处在那样的境地。” 灰手人说:“也是。” 话音刚落,灰手人便说:“灰手人道:“树珠上方的那块地方,又发生变化了!” “跟刚才你想的一样吗?”褐手人问。 “一样。”灰手人道,“果然是一部分绿条变成了棕条。” 褐手人说:“绿条和棕条同样多了?” 灰手人道:“对,就是之前想象的那样。” “那你眼前的情况呢?”褐手人道,“我是说有数字的地方。” “还那样。”灰手人说。 “没看到的数字出现变化?”褐手人问。 “依然看不清。”灰手人说,“我就觉得好像什么卡住了一般。” 褐手人道:“什么被卡?那个数字没清晰地显现出来这事是因为有什么环节卡住了吗?” “对。”灰手人说,“我就是这种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褐手人说:“刚才我们的对话里能找到答案吗?” “我暂时是想不出来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会跟那谁有关系吗?” “不好说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这你也说‘不好说’?” “就是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对了。”灰手人说。 “那你是倾向于跟那谁有关系还是没关系?”褐手人问。 灰手人想了想,道:“这个还用我说出来吗?” 褐手人道:“你说出来多清楚啊。” “我不说的话,也很清楚啊。”灰手人笑道。 “照这个意思,你是不打算说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你是不是也猜到我不打算说了?” 褐手人道:“我可没说我猜到啊。” 灰手人问:“你是不是又在假装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褐手人“嗯?”了一声。 “是不是?”灰手人问。 “你猜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吗?”褐手人笑着问。 “我猜,你会。”灰手人道。 “你居然猜我会?”褐手人道。 “没想到吧?”灰手人问。 “对,没想到。”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说这个‘对’也是故意的。” 褐手人道:“你都听出来了。” 灰手人说道:“是啊,还挺明显的。你什么时候回答?” “回答什么?”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灰手人说:“回答你是不是又在假装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五千八百六十二)条头 褐手人道:“哦,那我回答一下。” 灰手人说:“回答啊,是或不是?” “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啊?”褐手人问。 “怎么好笑?”灰手人问。 “回答这种问题不像你我的风格啊。”褐手人道,“问这种问题也不像你我的风格,总之,根本就不像你我的风格。” 灰手人说:“我觉得,就算不问这种问题,不回答这种问题,你我也已经不像你我的风格了。” 褐手人说道:“是啊。” “可你刚才说了你回答一下,却没有回答。”灰手人道。 “不是一个字,就是两个字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着“嗯”了一声。 褐手人说:“那我告诉你是一个字。” 灰手人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出那个字啊、” 褐手人说道:“就是个‘是’字啊。现在我说出来了,怎么说出来反而显得有点没劲了?” 灰手人说道:“我倒没觉得没劲。” “不觉得我这样有点傻吗?”褐手人问。 “怎么可能?”灰手人问。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一定又在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不至于啊。” 正说这话时,灰手人就再次看到了变化,赶紧说道:“变了,变了!” 褐手人说道:“又是树珠上方的吗?” “是树珠上方那棕色和绿色相间的条纹‘飘’了起来。”灰手人道,“你看到的还是刚才的样子吗?” “是啊,一点都没变。”褐手人道,“怎么个飘法?” 灰手人回答:“每一个棕条或绿条都有两端吧?” “对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些条纹其中一端还是紧紧相连,另外一端已经分叉了。” 褐手人说道:“分成什么样子了?” “我就把相连的那段称为‘条头’,已经分叉了的那端称为‘条尾’吧,它们的‘条尾’分别往各种不同的方向飘着,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灰手人回答。 “你觉得它们接下来会出现变化?”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褐手人说道:“会来得很快吗?” 灰手人问:“应该会吧。” 话音未落,灰手人就看到了变化,赶紧说道:“你看,我说快吧!” 褐手人道:“已经来了?” “树珠上方那棕色和绿色相间的条纹的‘条尾’发出了两种颜色的光,飘向了我眼前那承载着数字的条纹。”灰手人道。 “两种颜色?”褐手人道,“棕色的光和绿色的光?” “是的。”灰手人道,“已经碰到了。” “碰到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了?”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我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已经静止了。” 褐手人又说:“你看清楚那个数字了吗?” “还没有。”灰手人道,“这个角度,我还是看不清的。” 褐手人说:“是不是感觉没多久就能看清了?” “好像是。”灰手人道,“虽然还是表层感觉。” (五千八百六十三)会准 褐手人回答:“我认为你这感觉可能挺准。你刚才还说过你还有一种感觉,就是说不定你一直看着树珠上方那块地方就能看到数字了。” 灰手人道:“是这么说过。但我好像也不算是一直盯着树珠上方那块地方。” “没做到也没什么啊。”褐手人道,“反正后来能看到就行了。” 灰手人说:“我现在还是尽量盯着吧。” 褐手人说:“你那表层感觉像是会准的,盯着也有盯着的好处。” 灰手人笑道:“你倒是哪方面的话全都说了。” “正常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正常是正常,就是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现在我说点什么你都觉得好笑?”褐手人问。 “因为本身就好笑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我怎么不觉得?” “你是真没觉得吗?”灰手人问。 “当然啊。”褐手人道。 “可能你下一刻就觉得了。”灰手人道。 “下一刻都转到另一个话题上了吧?”褐手人问。 “那可不一定。”灰手人说,“像你我这样的,一个话题能说好半天啊。” 褐手人笑了出来。 “你看你笑了。”灰手人道。 “我笑的不是你想的那个。”褐手人说。 “那你在笑什么?”灰手人问。 “我笑你刚才那句话啊。”褐手人道,“你说一个话题能说好半天。” “这个有那么好笑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问话的时候都笑出声了,还用问我。”褐手人道。 “我是认为你觉得这话好笑这件事有点好玩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也就是说,你没感觉到你自己刚才那话好笑?” “没感觉到啊。”灰手人道,“那大概就是你比较厉害了。” “啊?”褐手人道,“这也跟厉不厉害有关系吗?” 灰手人说:“你能感觉到的,我没感觉到啊。” 褐手人说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我厉害?” 灰手人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哈哈……”褐手人再次笑出声。 “怎么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还问我怎么了,你在那种模式里沉浸得很深嘛。” 灰手人道:“你竟然又说我在那种模式里。” “难道不像?”褐手人问。 “像与不像很重要?”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不是说像与不像的事吗?”褐手人道,“就这样被你扯到重要不重要上来了?” “我觉得就算像也不一定是啊。”灰手人再次调皮地说道,“要看是与不是啊。所以扯到了重要不重要上来,我觉得是与不是比像与不像重要得多啊。” 褐手人道:“我说的‘像’,其实就有‘是’的意思在里面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灰手人明明知道原因,却依然故意问道。 褐手人道:“你说话会说绝对了吗?我是说在这样的环境下。” 灰手人说:“行,明白,你不想把话说绝对了。” 褐手人说道:“你也别因为我感到了你没感觉到,就说我厉害了啊。” (五千八百六十四)起波 灰手人道:“你不是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褐手人说:“我说的时候可不是这种。” “有什么区别啊?”灰手人又用有些调皮的语气问道。 褐手人说道:“我说的那些可都是涉及能力的啊。好不好笑这种事可是跟能力没关系的啊。” 灰手人道:“怎么没关系?” “你居然这么问。”褐手人道。 “没想到吧?”灰手人说。 “谁能想到?”褐手人笑着反过来问。 灰手人说道:“想不到也正常啊。” “好吧,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什么不正常的事都能说成正常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没错啊。但我说的那个算不正常的吗?” 褐手人又说:“你说算不算?” “这是你的看法了。”灰手人道。 “行。”褐手人笑道,“真拿你没办法。” 灰手人说:“很对。” 褐手人又说:“那你说说好不好笑这种事跟能力有什么关系。” 灰手人道:“关系很明显啊,能让别人觉得好笑,算不算一种能力?” “算。”褐手人道,“但也要看对方啊。有些本来没那么好笑的事,对方就是觉得好笑,这你有办法吗?” 灰手人道:“你说这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例子了吧?” “少见吗?”褐手人故意道,“要是真少见的话,我也不至于刚才就见到了吧?” 灰手人说:“哦,你又说回我来了。” “对呀。”褐手人道,“既然你这么说,这事也可以套用在你说话好笑的时候了。” “我一猜你就会扯回我身上来。”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既然都猜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真出现了,是不是有一种如愿的感觉?” 灰手人道:“如愿?你说是就是吧。” “敷衍啊?”褐手人笑道。 “你还想让我怎么说?”灰手人问,“我又看到变化了。” “这两句话前后有关系吗?”褐手人问。 “好像没什么关系。”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那你说变化吧。” “刚才,我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不是已经静止了吗?”灰手人道,“你记得吧?” “才发生没多久的事,我当然记得啊,你都告诉我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现在又动起来了。” “怎么动?”褐手人问。 “像起波了一般。”灰手人说道。 “你说详细点。”褐手人道,“怎么个起波法?” “某天的湖面,你有印象吗?”灰手人问。 “有啊,我们以前为了完成任务去湖边那次?”褐手人道。 “嗯,刚到那里的时候,是不是没什么风?”灰手人问。 “反正非常小了,可以忽略了。”褐手人说。 “起初我们到湖边的时候,湖边相对来说,算比较平静的了吧?我是说相对啊,没说湖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 “后来呢?”灰手人问。 “后来风大了一些。”褐手人道。 “湖面什么样了?”灰手人问。 (五千八百六十五)夸你 “起波了。”褐手人道,“你想说的起波,就跟当时我们看到的湖面起波的样子有点像吗?” “对。”灰手人说,“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就连那个‘有点’都说得那么精准。” “你刚才也想说‘有点’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我只能说有点像,毕竟也没像到什么程度。” “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起波跟那次我们看到的湖面起波的明显区别呢?”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湖面起波那波纹较小,但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起波,波纹要大一些,但起来的波也并没扬的多高,仅仅是显得宽而大而已。” 褐手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起波了,那数字是不是也随着起波而发生了变化?”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回答。 “一会儿会有吗?”褐手人问道。 “还不知道啊。”灰手人故意笑着说道,“一会儿的事情,我现在怎么知道啊?不方便用法术吧?再说,就算方便用法术,我在这种环境下用了也不一定能预知将来的事啊。” “又来。”褐手人笑道,“我是问你的感觉。” 灰手人哈哈一笑,说道:“你刚才说的可不是感觉啊。” 褐手人道:“行,我现在说感觉行不行?” “其实此前我回答过你一个问题,跟这个问题有点像啊。”灰手人道。 “你还是不赶紧回答啊。”褐手人道,“你刚才回答时的情况,跟现在可不同啊。” “你记得很清楚?”灰手人笑道,“那你说说刚才回答时,是什么情况啊。” “刚才是你说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已经静止了之后我问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数字,你说还没有,那个角度你还是看不清的。我是在这种情况下问你是不是感觉没多久就能看清了的,你回答好像是,还告诉我是表层感觉。”褐手人说道。 “这次好痛快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怎么痛快?” “我是说你回答得痛快。”灰手人说。 “你是不是有一种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感觉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了笑。 “你笑的声音又被我听到了。”褐手人道。 “我可没说什么啊。”灰手人说。 “你刚才都说我回答得痛快了,还想说什么?”褐手人问道。 “你回答的是挺痛快的啊,这次可没找各种借口就是不回答。”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说道:“我应该故意不回答,是不是?” “我没说啊。”灰手人道。 “我仿佛看到了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吐舌头的样子。”褐手人笑道。 “这可都是你想象的啊。”灰手人说,“挺好的,刚才你回答得真准确啊,过程描述很完整。” 褐手人说:“你还继续这样,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我在夸你啊。” “我刚才要是不立即说,你就没法夸我了吧?”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六十六)套我 “你想听的是我如何回答?”灰手人问。 “你又是故意的。”褐手人道。 “你也是啊。”灰手人道。 “看来我刚才要是不立即说,你就没法夸我了。”褐手人笑道。 “谁说的?”灰手人问道。 “你刚才都那么说了,还能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道。 “这都是你自己猜测的啊。”灰手人说,“我可没说。” “难道你的回答还能是另一种?”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真是啊。不管你怎么回答,我都能夸你。” “哈哈哈……”褐手人大笑了起来。 “怎么了?”灰手人问,“你笑成这样。” 褐手人说道:“这就证明你就在某种模式里呢啊。” “怎么证明啊?”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已经证明了。”褐手人道,“不用我多说了。” 灰手人又说:“你都没说怎么证明,就自己说已经证明了,这也算?” “为什么不算啊?”褐手人笑道,“你这状态已经表现出来了啊。不管我怎么回答,你都能夸我,光这还不够吗?简直就是不加分辨地夸啊。” 灰手人道:“那你回答我,如果是我呢,你会不会也能夸出来?” “我就知道,你又用这方法套我。”褐手人道。 “怎么能说是套你?”灰手人问。 “不是第一次了。”褐手人笑道。 “你有没有用这种方法套过我啊?”灰手人又问。 “当然有啊。”褐手人道。 “你倒是痛快,直接承认。”灰手人道。 “有就是有。”褐手人说,“我可没说‘怎么能说是套你?’这种话啊。” 灰手人又说:“你这话里有话啊。” 褐手人笑道:“是啊。” “直接,可真直接。”灰手人道,“可是你刚才回答我那个问题的时候为什么没这么直接?” 褐手人道:“哪个问题啊?” “又明知故问啊?”灰手人问。 “你说得出来?”褐手人问。 “当然。”灰手人说。 “那你不说。”褐手人道。 “说啊。”灰手人道,“这不是还没说呢吗?” 褐手人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啊?” “现在。”灰手人说,“我这样够不够直接?” “不够。”褐手人道。 “这你都说我不够直接了?”灰手人问。 “要是直接,都不会等到此刻啊。”褐手人说道。 “你都说我不够直接了,我还要不要说呢?”灰手人问。 “要。”褐手人道。 “那我说完了,你会认为我够直接吗?”灰手人笑着问。 “那要看你说的内容是些什么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还要分析啊?光早些说都不行了?” 褐手人说道:“肯定不行啊,因为已经不早了。” “那我要是不说了呢?”灰手人问。 “我认为你还是会说的。”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你刚才问了我要不要说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只是问啊。” “你是在问我的意见啊。”褐手人道,“我说了‘要’。” (五千八百六十七)够坏 灰手人问:“你确定你说了‘要’之后,我就一定会说吗?” 褐手人回答:“确定。” 灰手人道:“那就对了。” “对了?”褐手人道,“你光说‘对了’?” “不是‘光说’啊。”灰手人笑道。 “实际行动呢?”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大概我肯定要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还是没说。” 灰手人问:“你还记得刚才问的问题是什么吗?” 褐手人回答:“你别告诉我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忘了。” 灰手人说道:“我要是真这么说呢?” “那也表示你没忘。”褐手人笑道。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灰手人问。 “就凭你这笑声。”褐手人道,“现在你还在坏笑,刚才的笑声还那么明显。” 灰手人道:“我此刻已经停止坏笑了。”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接着说道:“什么‘坏’笑?笑就是笑。” “是吗?我觉得我说‘坏’笑,特别精准。”褐手人道。 “你我谈话才这么一段时间,‘精准’竟然又出现了。”灰手人说。 “你也觉得精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只是笑。 “你看,又在笑。”褐手人道。 “这次怎么不说‘坏’笑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因为这次的笑声显得不够坏啊。” 灰手人道:“上次怎么就显得够坏了?” 褐手人说:“我说的‘够坏’,就是‘够调皮’的意思啊。” “我知道啊。”灰手人道,“这次不够调皮?” “也调皮,但确实没到足够令我说出‘坏’的程度。”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哈哈大笑,然后问道:“这次笑的声音够了吗?” “不够。”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太大了。”褐手人说。 “难道坏笑必须是小声音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倒也不一定。” “有标准吗?”灰手人又问。 “有啊。”褐手人回答。 “什么标准?”灰手人问。 “我清楚。”褐手人道。 “不说出来,你把标准放在哪里了?”灰手人问。 “放在我心里。”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那谁看得见?” “我自己啊。”褐手人道。 “别人呢?”灰手人道,“怎么看到?” “不需要看到。”褐手人回答。 “可这标准是用来衡量别人笑声的吧?”灰手人问。 “也可以用来衡量我自己的。”褐手人笑道。 “你觉得你此刻的笑够得上标准吗?”灰手人问。 “没有衡量。”褐手人故意这样回答。 “你可以衡量一下。”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是可以,但不是必须。” “此刻你不打算衡量一下自己的笑声吗?”灰手人故意问。 “不打算。”褐手人说。 “你看,你没衡量自己,刚才用那标准衡量了别人。”灰手人道,“从已经发生的情况来看,你这标准是不是主要用于衡量别人的?” 褐手人回答:“之前的确是啊。” “用来衡量别人的标准,都没让别人知道啊。”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六十八)小时 “嗯,正是如此。”褐手人说。 “不觉得不妥?”灰手人问。 “不觉得。”褐手人说道,“放在自己心里的标准,别人知不知道又如何?” 灰手人说道:“我知道了,我也可以借用啊。” “借用?”褐手人道,“用来干什么啊?” “用来衡量你的笑声啊。”灰手人说道。 “哦,原来你想这样啊。”褐手人说,“那我不让你知道真是不错啊。” 灰手人再次笑了出来。 褐手人道:“你又笑。” “这次够不够坏?”灰手人问。 “不够。”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够?”灰手人问。 “不为什么。”褐手人道。 “哦,不为什么,反正你说不够就不够,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 “你我的对话可真像两个小孩子的。”灰手人道。 “没错,我也这样觉得。”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一直这样也不错。” “当然不错了。”褐手人道。 “刚才的问题还要继续说吗?”灰手人问。 “不说了。”褐手人说。 “怎么又不说了?”灰手人问。 “因为你说了你我的对话像两个小孩子的。”褐手人道。 “就因为这个,就不再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了?”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说。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要像两个小孩子的对话啊。”褐手人道。 “我刚才只是说你我已经说了的话像,可没说接下来要继续像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可你还说了,一直这样也不错。” “就因为我说也不错,你就要尽量使我们的对话像小孩子的对话?”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不光你说不错,我也想说不错啊。” “你我是不是越来越小孩化了?”灰手人问。 “好像是啊。”褐手人道。 “我模模糊糊地想到了化纳之前的我们。”灰手人忽然说道。 “我也模模糊糊地想到了。”灰手人道,“可惜依然想得不清晰,只是隐约觉得你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很熟悉了。” “没错啊。”褐手人道。 “你也如此?”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我们会回去吗?” “回哪里去?”褐手人问,“小时候吗?” “你这话问的。”灰手人道。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没有可能发生?”褐手人问。 “我还真没法直接说没可能。”灰手人说,“那就真绝对了。” “那我就当你认为能了。”褐手人道。 “你想回去吗?”灰手人问。 “你我长大后,应该不会重新经历某些事吧?”褐手人问。 “我不知道。”灰手人道。 “那你还想回去吗?”褐手人问。 “回去后,如果永不长大呢?”灰手人问。 “你很能想。”褐手人道。 “你不会说不可能吧?”灰手人问。 “没法说不可能啊,我也不想把话说绝对了。”褐手人道。 “那我就当成可能了。”灰手人说。 “你我就这么幻想着?”褐手人问。 (五千八百六十九)冷水 灰手人道:“就幻想着,感觉还不错。” 褐手人说:“说不定幻想着幻想着,就成真了?” “怎么个成真法儿?”灰手人问道。 “就是我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发现自己是小孩子。”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再次……” 褐手人“嗯”了一声。 “这样你都满意?”灰手人问。 “能变成永远不长大的小孩子,你不满意?”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不是说这个。” “什么?”褐手人道,“其实我也想到了。” 灰手人说:“想到什么,你说吧。” 褐手人说道:“你知道啊。” “你又不直说了?”灰手人问。 “直到什么程度啊?”褐手人再次问。 灰手人说道:“直到比我刚才说‘再次’再直一些就行。” 褐手人道:“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证明了你我已经出了这样的环境吗?” 灰手人道:“差不多。你说得还是有些含蓄啊。” “已经算是直接了吧?”褐手人道,“出了这环境,怎么出?” 灰手人说:“万一真有别的办法呢?” “希望能找到。”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是刚才你想说的啊。” “因为你说希望能找到啊。”褐手人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若还硬是说些不好听的话,那也太煞风景了。” 灰手人说:“你为了不煞风景就按照我的意思说了?” “当然啊。”褐手人道,“明明你说希望能找到,我还能泼冷水吗?” “这冷水还用你泼吗?”灰手人问。 “怎么了?”褐手人问,“此刻你是心灰意冷的?” “只是肯面对现实而已啊。”灰手人道。 “什么是现实?”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这就是现实啊。” “已经发生的才能说是现实吧?”褐手人问。 “如此说来,你倒是充满希望了?”灰手人问道。 “我只是从道理上来讲啊。”褐手人道,“是不是已经发生了的才能叫现实?” “将要面对的算不算现实?”灰手人问。 “应该也算。”褐手人道,“但是,你又如何确定到底是不是将要面对呢?” 灰手人道:“认为,就是认为了。所以我看这冷水也不用你泼了。” “冷水就在你心里?”褐手人问。 “也在你心里吧?”灰手人问。 “我可没这么说啊。”褐手人道。 “那你在我刚才说‘万一真有别的办法呢?’之后,说‘希望能找到’的时候语气变化得并不自然?”灰手人道。 “我语气不自然,你显然是听出来了。”褐手人说,“如果我还是按照我此前的想法说,也算是泼冷水了吧?” “我说冷水不用你泼了,就代表冷水确实就在我心里。”灰手人道,“如果我心里本来就有冷水,你泼与不泼,我也没多大感觉了。这样的所谓泼冷水,也就失去泼冷水的效果了。往本来就不热也不干的地方泼冷水,不会显得突兀了。” (五千八百七十)杂声 褐手人说:“万一一会儿就不一样了呢?” 灰手人道:“你看,你又这样,循环了吧?” 褐手人道:“怎么循环了?” “明明心里都有数了,还说什么‘万一’。”灰手人道。 “所以我说的是‘万一’啊。”褐手人道,“一般说‘万一’的事,就是没那么容易出现的事吧?”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褐手人说:“你眼前出现别的变化了吗?”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好像有声了。” “我听听。”灰手人说道。 “没错。”褐手人道。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太小了,暂时还没听出来。” 灰手人道:“从什么方向过来的?” “我还在听。”褐手人道。 “我觉得好像是从他那边过来的。”灰手人道。 “对,现在大些了,应该能听出是从他那边过来的。”褐手人说。 “腹部?”灰手人问。 “差不多。”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但不像风声。” “像什么声音?”褐手人问。 “听不出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是不是因为声音太杂了?” “对。”灰手人说道,“混杂的声音。” “各种声音都有,但我又没法确定到底里面都有什么声音。”褐手人说道。 “我也是。”灰手人道。 “杂声。”褐手人道。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灰手人道。 “你说。”褐手人说道。 “这杂声不会一直持续着响吧?”灰手人问。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起码现在还没停。” “它怎么不继续变大了?”灰手人说。 “就跟怕咱俩听清楚了似的。”褐手人笑道。 “这种情况下你都能笑出来。”灰手人说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也笑出来了,我都听出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还不是因为你先笑了?” “你刚才说你想到了一个问题,该不会就是杂声会不会一直持续着响这个问题吧?”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道,“你怎么想到可能不是的?” “我刚才听你说完那话,就觉得你会继续问下去,结果你问它怎么不继续变大了。”褐手人道。 “我就是突然想起那么一句,就问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还想问的是什么?” “我想问,如果那杂声一直持续响,会不会风声就不会再出现了。”灰手人道。 “你真正想说的是这个啊?”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希望不会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有这方面的感觉吗?” “现在还没有。”褐手人说。 “那杂声里会不会包含风声啊?”灰手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 褐手人一愣,道:“现在我们用做些什么吗?” “还是不敢这么快行动。”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也是,都没听清是什么声音。” 灰手人说道:“就算杂声里包含了风声,似乎也不适合轻举妄动。” (五千八百七十一)观望 褐手人说:“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如果做出什么动作,引起后果就不妙了。” “起码要搞清楚里面有没有那种危险的声音。”灰手人道。 “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也不一定能听得出来吧?”褐手人说。 “嗯。”灰手人说,“大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哪怕听到跟平时听过的有危险的声音很像的声音,也不能就确定那是有危险的声音。” “没错,就算听到的声音给人感觉没危险,也不能说就一定没危险。”褐手人说道。 “就是这样啊,可是这种情况,我们还在等什么?”灰手人道,“等来的也不一定是能令我们主动判断的。” 褐手人说道:“算等吗?” “这个倒也可以不算。”灰手人道,“嗯,要说不算等,也行。” 褐手人道:“那当成我们在做什么呢?” “我觉得,就当成我们在观望吧。”灰手人道。 “观望?”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我们是听啊,听和观望还是不同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又开玩笑。” “是啊。”褐手人道,“开玩笑也算是缓解一点点紧张的情绪。” “你此刻也有紧张的情绪了?”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回答,“你也有吗?” “有。”灰手人道,“虽然仅仅说一点点,但好像对我有不小的影响啊。” 褐手人道:“这情况,你我又是相似的。” “你认为为什么灰有这样的紧张情绪?”灰手人问。 “好像是因为这杂声有点像催促声。”褐手人说。 “对。”灰手人道,“我也这么认为。” “到底是催你我在做什么呢?”褐手人问道。 “应该不像是催你我赶紧吸气呼气的吧?”灰手人问。 “不像。”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我认为不像。”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像什么?” “暂时还没想出来,你想出了吗?”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道,“我还在想有没有可能并没催促你我做什么呢。”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这种可能也有啊。” 灰手人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认为有催促的意思吗?” “你呢?”褐手人问。 “我依然觉得有催促的意思。”灰手人道。 “奇怪了,我也催促有。”褐手人道。 “会不会纯粹是你我想多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我又认为不像想多了的。” “如果真如你所言,大概是另一种催促吧。”灰手人说道。 “另一种催促,怎么讲啊?”褐手人问。 “就是说,可能也是在催促,但并不是催促你我要做什么啊。”灰手人道。 “那是催促什么呢?”褐手人道,“难道是催促你我别做什么?” 灰手人说:“我还真往这方面想了。” 褐手人道:“具体什么?” 灰手人道:“就是想是不是催促你我赶紧认认真真观望,别随便行动啊。” (五千八百七十二)身长 褐手人说:“催促赶紧观望,倒是确实也算是一种催促。” 灰手人说道:“又有变化了。” “怎样的变化?”褐手人问,“记得你刚才说树珠上方棕色和绿色相间的条纹的‘条尾’发出了两种颜色的光,飘向了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条纹,还碰到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 灰手人回答:“你这算不算重复了我的话?” “不算。”褐手人道,“因为跟你说的话并不是一模一样。” “那也算是大致重复了吧?”灰手人问。 “一样才叫重复啊,‘大致’能算吗?”褐手人问。 “怎么不能算?”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重复话题都能算重复吧?” “好吧,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褐手人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你刚才说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棕色条纹和绿色条纹已经静止了。” “又重复。”灰手人笑道。 “是了,的确又重复了。”褐手人说,“你看到的变化是什么?” 灰手人道:“树珠上方棕色和绿色相间的条纹的‘条尾’发出的两种颜色的光,飘向我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条纹后,越来越长,已经触到我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条纹了。” “越来越长?两种颜色的光是什么样的?”褐手人问。 “起初也就是普通人胳膊长短吧,朝我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条纹飘着飘着,就变成了普通人身长那么长了,然后它们跟树珠上方棕色和绿色相间的条纹的‘条尾’断开了。”灰手人道。 “先断开的,跟你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条纹连接上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道:“数字发生变化了吗?” “发生了。”灰手人道,“方向有一点变动了。” “你有没有看清是什么数字?”褐手人问。 “仍然没看清楚。”灰手人回答。 “你刚才还说感觉没多久就能看清了。现在你感觉什么时候能看清楚?”褐手人又问。 “跟刚才比起来,感觉有点不同了。现在我感觉还要过一段时间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还要过一段时间吗?我还以为很快就能看见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似乎没那么快。”灰手人道,“我在这方面的感觉应该没那么准的。”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肯定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要是有深层感觉就好了。” “我也这么认为啊,但是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深层感觉了。”灰手人道。 “我是说我。”褐手人道。 灰手人一愣,问道:“你?” “是啊。”褐手人说道,“我倒是希望自己在这件事上来点感觉,了解你那边的情况。但估计也是妄想。” “这怎么就成妄想了?”灰手人问,“难道不可能吗?” “我倒也不会说是不可能。”褐手人道,“毕竟不能说那么绝对。” 灰手人道:“你现在看到的树珠上方是什么样的?” (五千八百七十三)笑意 “还是刚才那样。”褐手人说。 “我说的那些变化你一点都没看到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会不会一会儿就会看到另外的情景?” 褐手人问:“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到了这个。”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是不是来了什么感觉?” “不是。”灰手人道,“纯粹想的。” 褐手人问:“你想到的是过一会儿我可能会看到什么另外的情景?” 灰手人回答:“大概是那里不一定发生了的,但跟我刚才看到的也不一样的吧。” 褐手人道:“你认为我也可以看到‘叠幻之象’吗?” 灰手人说:“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啊。”褐手人说。 “这需要什么本事?”灰手人问道。 “你能看到,我看不到,难道不是你的本事吗?”褐手人问。 “你在说什么啊?”灰手人问。 “就是我刚才说的话啊。”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道:“看来你陷得很深啊。” 褐手人说:“这也算是陷?” “显然是啊。”灰手人说,“我能看到就跟本事有关?这话你自己听听奇不奇怪。” “我听着不奇怪。”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听你这笑声,还让我说什么好?” “不用说什么,你能看到就是本事啊。”褐手人道,“不然为什么我看不到?” “你看到时,我没看到时呢?”灰手人说,“那种情况你怎么解释?” 褐手人说:“现在不是那种情况啊。” 灰手人道:“以前有过吧?” “有过啊,只是我正好看到啊。”褐手人道。 “我这次也是正好看到啊。”灰手人道。 “我怎么没正好看到?”褐手人问。 “我也没搞明白啊。”灰手人回答。 “我搞明白了啊。”褐手人说,“那就是你的本事。” 灰手人道:“看来你看到,我没看到时,也是因为我没那方面的本事。” 褐手人又说:“你要是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我怎么听你这话里又带着笑意?”灰手人问。 “是不是我说什么话,你都能听出笑意来?”褐手人道。 “你敢说你没有笑意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哈哈,我没说啊。” “你现在笑得够明显了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那可是现在。” “怎么?”灰手人道,“你又想说,在这种环境下每一刻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我还没说呢。”褐手人说。 “但你想说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连我想说都知道?” “对,知道。”灰手人说。 “就这么肯定?”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错了吗?” “没错。”褐手人道。 “我当然肯定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刚才我可没说‘没错’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你的笑意那么明显。”褐手人道。 “又说到笑意上来了?”灰手人问。 (五千八百七十四)百遍 “我倒是挺爱听你说笑意的。”褐手人道。 “是吗?”灰手人说,“竟然如此。” 褐手人又说:“你很惊讶吗?” “倒不是惊讶你说挺爱听我说笑意这回事。”灰手人道。 “那你惊讶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惊讶你跟我想的有点像。”灰手人说。 “哪方面有点像?”褐手人问。 “关于笑意这方面。”灰手人道。 “你别告诉我,你自己也挺爱听你自己说笑意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不是爱听我自己说笑意,而是只要跟你在谈论笑意,无论是你说,还是我说,我都挺爱听的。” “你觉得这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吗?”褐手人笑道,“如果不一样,还有什么可惊讶的?” 灰手人说:“不一样啊,所以说有点像,要是一样的话,就说一样了。” “有点像,这你也惊讶?”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道,“我觉得我自己这样的人对笑意这种东西感兴趣已经很不平常了,结果你也是。” 褐手人道:“我从你说这句话的语气里也听出了笑意。” “你没听错,就是带着笑意的。”灰手人说,“我就是这么说的。” 褐手人说:“所以听得很舒服啊。” “你喜欢听人带着笑意说话?”灰手人故意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褐手人说。 “为什么不知道?”灰手人问道。 “我不知道如果是别人带着笑意说话,我会不会也这样。”褐手人道,“所以,我只能说,我是喜欢听你带着笑意说话。” “我带着笑意说话,经常是胡闹啊。”灰手人道,“成心的。” “多有意思。”褐手人说,“愿听百遍。” 灰手人说:“连胡闹你都能愿听百遍?” “也不是说所有胡闹都愿听百遍啊。”褐手人说道。 “怎样的胡闹才行?”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不用限定怎样的胡闹。” 灰手人说:“那要限定什么啊?” “我又从你说这话的语气里听出笑意了。”褐手人道,“确实有吧?” 灰手人“哈哈”笑了笑。 褐手人说:“你这么一笑,我就知道了。” “哦?”灰手人笑道,“你知道什么了?” “就是有笑意啊。”褐手人说道。 “可是我这笑是后来的啊。”灰手人道。 “在你‘哈哈’之前,我就已经从你说话的语气里听出笑意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 “你又默认了?”褐手人道,“我又说对了?” “是啊。”灰手人说,“本来就说对了。” 褐手人说:“你不会又想问我什么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灰手人道。 “这还用说?”褐手人说,“你问吧,老问题是吧?”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啊。”灰手人道,“所以当然是老问题。” “你看你又这样,自己都笑出来了,说明心知肚明,却依然让我回答。”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心知肚明就不需要你回答了吗?” (五千八百七十五)先笑 “没说不需要我回答。”褐手人道。 “你说到底回答不回答吧。”灰手人道。 “回答。”褐手人笑了笑说,“回答什么啊?” “你又这样。”灰手人说。 “废话好像是多了些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你明知道要回答什么,却要问。”灰手人道。 “那不还是说废话的意思?”褐手人问道。 “不是说废话啊。”灰手人说。 “明知故问,不是废话?”褐手人问。 灰手人答道:“明知故问,就是说你又调皮了,跟废话是有明显区别的。废话呢,是没必要说的,但为了好玩而说的话,我看是有必要的。” “你看是有必要的,那也只是你看而已。”褐手人说。 “莫非你觉得我看得不准?”灰手人笑问。 “只是你的看法,一般来说,你看的还是准的,只是这事太特别了。”褐手人说。 “有什么特别的?”灰手人又问。 “因为说的就是我啊。”褐手人道。 “说到你了,所以你认为特别?”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你认为特别,也只是你认为的而已。”灰手人道。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你该不会觉得这也算重复吧?” “句式重复,算吗?”褐手人问。 “那要看你认为算不算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认为算。” “那就算吧。”灰手人说。 “你就这么认同我说的?”褐手人道,“不是吧?” “为什么不是呢?”灰手人问。 “如果是的话,就再次证明你就是在某种模式里啊。”褐手人道,“好像还很难出来似的。” 灰手人又说:“你认为我在这种模式里?还是说你自己在这种模式里啊?”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啊。”褐手人道,“你该不会听错了吧?” “我倒是没听错。”灰手人说,“但你有没有把你说成我了呢?” “你认为你没听错,但有可能我说错了?”褐手人问。 “只是把你在模式里说成我在模式里而已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哈哈大笑道:“我说的就是‘你’在模式里。” 灰手人说道:“你又来这套。” “反正你能听出来。”褐手人道。 “没什么听不出来的。那你有没有想起刚才要回答我什么啊?”灰手人问。 “刚才我问了你,你没有直接回答,现在又问我。”褐手人道。 “我刚才可承认你是明知故问了啊。”灰手人道,“我承认之前,是你自己说你是明知故问的啊。” 褐手人又笑了。 灰手人说:“笑而不语吗?” 褐手人道:“不能先笑再语吗?” “可以啊。”灰手人道,“那你说啊。” “我刚才笑完立刻就说了‘不能先笑再语吗?’啊。”褐手人说。 “这也算啊?”灰手人问。 “我那不算语吗?”褐手人问。 “算,算。”灰手人道,“那你要不要继续‘语’啊?” (五千八百七十六)准话 褐手人说:“要啊。” 灰手人道:“什么时候?” “每一刻都行。”褐手人道。 “就这点话,还说每一刻都行?”灰手人道。 “这不是在答应你吗?”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你这一答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回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的答案啊。” “反正答案你都知道,所以什么时候听到问题都不大吧?”褐手人笑问。 “所以你就是虽然答应了,但又不给个准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是不是?”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不用给准话啊。” “你刚才说你带着笑意说话,经常是胡闹,愿听百遍,我问你是不是连胡闹你都能愿听百遍,你说也不是说所有胡闹都愿听百遍,我问你怎样的胡闹才行,你至今都没回答我。”灰手人道。 “我知道啊。”褐手人道。 “说出来吧。”灰手人道。 “就这段时间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再耗一会儿的话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了。” 灰手人没多想,便说了出来,然而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赶紧补充道:“机会呢,当然是有的,但是,我给不给你机会,就不知道了啊。” 尽管灰手人补充了后面的话,但褐手人却已从灰手人觉得不对劲的那部分话里感受到了什么,便说道:“是啊,就是应该赶紧说。” 灰手人察觉到了褐手人的反应,又说:“就是要赶紧说啊,机会是我给的,我给不给你机会,就在一念之间了啊,我要是决定不再给你这个机会呢?” “就算你决定不再给我这个机会,我也可以说。”褐手人道,“机会这东西,根本就不取决于你给不给。” 灰手人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想打个圆场却没有做成功,但仍想继续打圆场,便说道:“机会取决于你自己要不要,这行了吧?就算我不再给你这个机会说,但你如果就是要说的话,我也拦不住,对不对?” “你是说不使用特殊本事的情况下?”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一看褐手人提到特殊本事了,就感觉打圆场有可能做成,便接着说道:“就是啊,如果我使用特殊本事,还真能令一个人在想说话的时候说不出来啊。” 褐手人道:“你会对我这么做吗?” “对你这么做其实作用也不大啊。”灰手人道,“因为你会自己解开啊。你我都能解开对方这方面的。” “你希望我解不开吗?”褐手人问道。 “为什么要希望你解不开?”灰手人道,“你能解开我给你使用的,我也能解开你给我使用的,这样多公平啊。如果只是我能解开你的,你却解不开我的,这……这也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褐手人道,“有些事就是你能做到,我不能做到吧?” “这是你说的啊,这是你认为的。”灰手人说。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承认了吧?”褐手人道,“那你陷得可真是有些深啊。” (五千八百七十七)点明 “什么陷得有些深啊?”灰手人故意问。 “很明显啊,还能是什么?”褐手人坏笑道。 灰手人说道:“又说我在某种模式里陷得深,是不是吧?” “你都这么说了,还来问我啊。”褐手人道。 “这就是你承认了?”灰手人道,“就是是了?” “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褐手人说,“你就是陷在模式里很深啊。” 灰手人道:“你要是一定要说我陷得很深,我有什么办法?” “你这么说,显然是不承认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并没说自己承认不承认,还是重复了刚才的话:“就算我不再给你这个机会说,但你如果就是要说的话,我也拦不住,对不对?” “你是拦不住,但我倒真是希望没什么能拦住。”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就不想说我又重复了吗?” “想啊。”褐手人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那你怎么没说?”灰手人问。 “这不是还没说嘛?”褐手人道,“你怎么就那么想要让我说?” 灰手人道:“也不是多想,就是觉得我重复得这么明显,你说的可能性很大了。” 褐手人道:“我正想说呢,就是重复啊。但我还想说别的。” 灰手人问:“什么?” 就在问的时候,灰手人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刚才打圆场似乎是无效的,褐手人终归还是要说出那有些沉重的话。 “不管你是否希望我说,不管我是否说,有些事,就是不取决于你我了。”褐手人道,“就好比我现在特别想要说一段话,但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导致了什么后果,这后果就在一瞬间显现出来,我还是没说出来。” 灰手人也不继续打圆场了,索性把话点明了,道:“不管我拦或不拦,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怕被你拦住,怕被境遇拦住。”褐手人道。 “你说得真含蓄。”灰手人说,“境遇。” “我想说明白些。”褐手人道,“其实我刚才第一个想到的并非‘境遇’。” “是什么?”灰手人又问。 “是‘命运’。”褐手人道。 “还好。”灰手人道。 “还好什么?”褐手人道,“这个已经够直接了吧?” 灰手人说道:“嗯,比起‘境遇’来,算得上直接了。” “你不继续打圆场了?”褐手人问。 “打圆场?”灰手人明知故问。 “你刚才干什么来着?”褐手人问道。 “在我打圆场的时候,你就感觉到了?”灰手人道,“那你还不配合?” 灰手人说这话时依然带着调皮的语气,然而调皮的语气也未能完全消解二人对话间的某种沉重。 褐手人道:“其实我当时真没感觉到。” “你这时候突然说我打圆场啊。”灰手人说道。 “你也说了是‘这时候’,那就证明是后来的事了啊。”褐手人道,“其实我是后来才意识到你之前再打圆场了。” “你都意识到了,还那么说?”灰手人问。 “那是因为你已经点明了啊。”褐手人道。 (五千八百七十八)分事 “你连我点明了也听出来了?”灰手人问。 “那么明显。”褐手人道,“不管我拦或不拦,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拦不拦结果都一样啊?这种事都不需要多想,也能很自然就想出来吧?” 灰手人没回答这个,而是说:“你之前说‘命运’已经挺直接了。” “我还能更直接啊。”褐手人道,“我可以把‘命运’去掉,然后加上‘生命’。这样如何?” 灰手人道:“你刚才要是这么说了,我会觉得我之前之后说的某些话都是废话了。” 褐手人说:“你会说废话?” “我觉得我说废话,那我说的就是废话。”灰手人说道。 “你说这话都没笑?”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你这笑得很勉强啊。”灰手人说道。 “挤出的笑,果然声音都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倒也不一定。”灰手人道。 “这个你也要说不一定?”褐手人问道。 “因为你心里有事,挤出的笑声容易这样,但也要分事。”灰手人道,“如果你想的是别的事,就算那事影响了你笑的声音,那声音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褐手人说道:“你都看这么透了,我还说什么?” “说点什么都行。”灰手人道,“当然,不说也行。” “你说的话的确是好笑的,但是想到刚才我要说的‘生命’,我就算又笑了,你也还是会听出异样的。”褐手人说。 “所以也不是必须在这种时候笑。”灰手人道。 “可能就是此时此刻。”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 褐手人道:“我是说,可能就是此时此刻不容易笑得那么开心,或许下一刻,就算终结时刻接近,我也依然可以笑得高高兴兴的,那样就显得洒脱多了。” 灰手人道:“显得?” “或许可以说是真洒脱。”褐手人道,“我之前以为真洒脱一定需要真放下,但此刻我倒觉得也不一定,不真放下,也可以做到真洒脱。” “如何做到?”灰手人问。 “就听你说话,一直听,然后暗暗告诉自己,还能一直能。”褐手人道。 “把自己的心都说信了?”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把自己的心说信了,是精髓啊。” “这精髓部分很容易做到吗?”灰手人问道。 “要试。”褐手人说道。 “还没一本正经试过吗?”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道:“哪里那么容易一本正经试起来?” 灰手人说:“还需要集中精神吗?” “是啊。”褐手人说,“精神不集中的话,如何说服自己?” “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说服’本身似乎不是个难事。”灰手人道。 “你说得没错,‘说服’本身的确不是难事,但说服自己就不一样了。”褐手人说。 “以前你好像也挺擅长说服自己的啊?”灰手人问。 “环境不同了。”褐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说服自己有多难?” (五千八百七十九)悲乐 灰手人说道:“但这种环境下,是不是也有可能做到以前并没那么容易做到的事?” “有可能。”褐手人说,“各种可能都有,但是还是那两个字。” “你是说‘分事’?”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你觉得这件事的难度终归特别大?”灰手人问。 “你可以考虑试试。”褐手人说。 “下一刻,跟你一样的下一刻?”灰手人问。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试。”褐手人道。 “这也需要想吗?”灰手人问。 “要做好准备才行啊。”褐手人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集中精神,可没那么容易吧?” 灰手人说道:“好像是。” “更何况还有一些其他事情需要顾及。”褐手人道,“就是啊,比如你,还要顾及眼前看到的那些,万一为了集中精神说服自己而错过了看到重要的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 灰手人说道:“但是,换一种想法,如果真的接近终结时刻了,我还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就算错过了那些此刻我们依然看起来很重要的东西,到了终结时刻,你我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了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好像还很难放下这些,是不是?”褐手人问。 “那就证明到了此刻依然没有放弃那点希望啊。”灰手人说。 “如果客观上,被‘生命’拦住,你我是都没办法的。”褐手人说道,“但如果在尚未被‘生命’拦住的时刻,你我就主动制造了原本可以不发生的终结,是不是就可惜了?” “制造终结?”灰手人一边思考一边说。 “对。”褐手人说道。 “也是啊,我们现在很多东西看似没法掌控的,但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并不算是真正了解情况,我们也依然可能掌控一些东西。”灰手人说,“如果是已经接近终结时刻了,我们自然是没办法,但如果只是我们认为接近终结时刻,我们就放弃了做那些其实能掌控的事,那就相当于我们主动制造了原本可以不发生的终结。” 褐手人道:“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灰手人说:“那还是不集中精神想‘说服’自己了。无论什么时候,还是保持一丝希望好点,是吧?” “是啊,这话题你听着熟悉吗?”褐手人问。 “熟悉。”灰手人道,“之前我们似乎多次说了要放弃希望还是要保持希望这种话题啊。” “其实很多时候倒也不都是我们主宰的。”褐手人道。 “也是。”灰手人道,“像你我这样,上一刻悲观,下一刻乐观的,已经反复多次了。” 褐手人说:“或许悲乐之间,皆是环境对你我的影响啊。” 灰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悲乐都不一定能自己主宰。” 褐手人道:“可能一部分,是不是?” “可能是吧。”灰手人说,“另一部分悲乐,我们说不定能主宰?” “就算不说‘主宰’吧,似乎有一部分悲乐会被我们的行为影响。”褐手人道。 (五千八百八十)消解 灰手人道:“是啊,可是我又在想,能够影响我们悲乐的那部分行为又为何会发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什么意思?” “你又在故意问。”褐手人笑道。 “你又笑出来了。”灰手人道。 “在说正经的事情时,不能笑吗?”褐手人问。 “能啊。”灰手人说,“越是正经的事情越是要笑吗?” “我知道你说的正经什么意思。”褐手人说。 “你想的是什么啊?”灰手人问。 “就是沉重啊。”褐手人道。 “你又想到我想的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明显啊。” “为什么还要笑呢?”灰手人道,“为了消解那种沉重吗?” 褐手人“嗯”了一声。 “很容易消解吗?”灰手人又问。 “没那么容易,但我已经试着去消解了。”褐手人说。 “可是消解了又能如何?”灰手人道,“当沉重的感受在你我心里变淡后,沉重的事就真的不会发生了吗?” 褐手人问道:“有可能吧。” “啊?”灰手人一愣。 “反正在这种环境里,没什么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对不对?”褐手人道。 “我无法反驳。”灰手人说。 “那就别反驳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不但不要反驳,还要跟你一起笑。” 褐手人听到了灰手人笑出了声,说道:“后期狂欢吗?” 灰手人说:“要是前期呢?” “哦?”褐手人道,“前期?怎么讲?” “你说的后期怎么讲啊?”灰手人问。 “后期呢,后面的那部分时间啊。”褐手人道。 “就是我们在这种环境下待着的后面那部分时间吗?”灰手人问。 “你都这样想了?”褐手人问道。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灰手人又问。 “我不想说这个啊。”褐手人道。 “我当然理解。”灰手人道,“但,不是狂欢吗?” “狂欢挺好。”褐手人说,“内心也能狂欢,更好。” “你内心依然沉重吗?”灰手人问。 “可能吧。”褐手人道。 “但内心沉重依然不影响狂欢?”灰手人问。 “不影响。”褐手人说,“可能内心越沉重,狂欢越热闹呢?” 灰手人道:“那是不是狂欢显得没那么热闹反而好点?” “倒也不一定啊。”褐手人笑道。 “你听你笑声都变了。”灰手人说。 “有什么变化啊?”褐手人道,“你该不会能从我的笑声里听出沉重吧?这可不应该,我可没在笑声里流露些什么。” 灰手人道:“我没说这个啊。” “那是什么变化?”褐手人问。 “就是笑声里比起刚才,多了些狂欢的感觉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听听自己的笑声。” 灰手人说:“我一边说的时候就已经听了。” “发现什么变化了吗?”褐手人问。 “不用发现。”灰手人道,“我自己特别清楚,就是跟你一样,多了些狂欢的感觉。就这样,我们一起用笑声狂欢。” (五千八百八十一)怪状 褐手人道:“用笑声狂欢,一直笑下去,我是这么想的。” 灰手人说:“笑到什么时候啊?” “笑到我都不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时候。”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不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时候,我肯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褐手人道:“那可不一定。” 灰手人“哦?”了一声。 褐手人说:“就是不一定啊,这你也有异议?” “我倒是觉得,我肯定先比你不知道,至少,是跟你同时不知道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笑了:“挺有意思,这种小事情,你我现在说来说去的。” “我也是觉得有意思才爱这样说的。”灰手人道。 “一直说下去。”褐手人说。 “一直笑下去。”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每一刻的变化,都被你我的话看到。”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说:“我在说什么?” 灰手人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灰手人说:“那一刻,在你看来,你我说出的话,都是活的,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有生命的。”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又说,“就因为是有生命的啊,所以你我说出的话都能看到你我每一刻的变化。” 褐手人道:“你连我没想明白的事情都说明白了。” “啊?”灰手人故意说道,“真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啊。”褐手人说,“就是说呢,你我说的话,有生命,能观看,能观看很多东西,包括你我的变化。” 灰手人道:“你这次说了‘能观看很多东西’啊。” “我想要强调的重点,你一下子就抓住了。”褐手人说。 “你为什么要说很多东西啊?”灰手人问道。 “这里的环境啊。”褐手人道,“还有其他什么的。” “我们说出来的话,要是真的有生命,它会对树珠做些什么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也许吧。” “你觉得会做什么?”灰手人问。 “比如问树珠一些话啊。”褐手人道,“到底是谁控制了这一切?或者很多情况只是正好发生了?” “这其实就是你想要问的话。”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不想知道吗?” “想知道啊,但是似乎问了也没法回答啊。”灰手人说。 “树珠不会说话?”褐手人道,“你想到的是这个吗?” “当然啊。”灰手人说。 “如果你我说出来的话有生命,还有形状的话,那你我的话很可能会是奇形怪状的吧?”褐手人问,“你我说过的话,聚集成一个有形的东西,它是有生命的。” 灰手人听了更觉得有意思,笑道:“你我说了那么多话,里面包含了我说的那么多废话。” 褐手人道:“那我的废话也包含其中啊。” 灰手人说:“你的很多话都很有意义啊。” “什么有意义啊,就像我现在这样胡说八道。”褐手人笑道。 “不一定不是真的啊。”灰手人道。 (五千八百八十二)能忍 褐手人道:“这也行?” “当然行啊。”灰手人道,“莫非你要否定我刚刚说的话吗?” “我倒是没这个意思。”褐手人说,“好像也否认不了。” 灰手人故意问道:“怎么否认不了呢?” 褐手人道:“这不是很明显?” “又是那个原因?”灰手人问。 “哪个?”褐手人问。 “你又故意的。”灰手人道。 “确实是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现在你连故意的都主动说一下确实是,也真有意思。” “这有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你看,又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原因根本不需要我说出来吧?” “你说个试试。”灰手人说。 “啊?”褐手人道,“用试?” “你是不是觉得我废话太多了?”灰手人问。 “没我多。”褐手人说。 “你听着习惯?”灰手人问。 “习惯啊。”褐手人道,“不但听着习惯,而且不停还不习惯呢。” “那你可真能忍。”灰手人道。 “能忍?”褐手人说,“需要忍吗?” “我就需要。”灰手人说。 “忍谁啊?”褐手人笑道,“忍我吗?都到了这程度了?” 灰手人说道:“我可没说忍你啊。” “那忍谁?”褐手人问。 “你知道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明明知道,却故意说:“难道是这里的第三个人?” “你听你说话的声音。”灰手人道。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一听你这声音,就知道你是成心提起这里的第三个人。”灰手人说。 “那行,我不提他,你让我提谁啊?”褐手人问。 为了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褐手人又故意把“谁”字说得特别重来强调:“你让我提‘谁’?是这个意思吗?” 灰手人说道:“可能吗?” 褐手人道:“你听你说话的声音吧。” “哦?”灰手人道,“你重复我的话啊?” “没有啊,我明明多了个‘吧’字。”褐手人笑道,“你刚才说的可是‘你听你说话的声音’,比我少一个字。” “意思有没有重复?”灰手人问。 “只能说,有一部分重复。”褐手人笑道,“并不完全一样啊。” “你到底让我听我说话的声音做什么?”灰手人问。 “就是要让你听听你这声音多明显啊。”褐手人道。 “哪方面明显啊?”灰手人问。 “你还问?”褐手人道。 “我刚才只是说了‘可能吗?’这话,有什么好明显的?”灰手人道。 “你就是故意用这种声音说话啊。”褐手人说。 “是,但那还不是因为你成心强调‘谁’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着故意问道:“谁啊?” “你倒是问起我来了。”灰手人道。 “谁?”褐手人继续问。 灰手人说:“你不就是想说‘那谁’嘛!” 褐手人笑了笑。 “又笑出声了。”灰手人道,“证明我说对了。” “你的确说对了啊。”褐手人道,“到底是不是那谁呢?” “什么是不是啊?”灰手人故意装作没听懂。 (五千八百八十三)全行 “又是成心?”褐手人道。 “嗯?” “不问你了,就是。”褐手人说,“就是成心。” 灰手人说道:“你刚刚说话的语气,真像。” “你听你说这话,又带着笑声。”褐手人道,“像什么?” 灰手人又问:“像什么,这个你能猜出来吗?” “你真以为你说什么我都能猜出来啊?”褐手人又问。 “你又不是普通人。”灰手人道。 “不是普通人就要能猜出你所有想的吗?”褐手人问。 “我又没说所有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不是普通人就要能猜出你刚才想的吗?我这么问总行了吧?” 灰手人道:“行啊,怎么问都行啊,全行!” 褐手人又说:“等等,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我问了?刚才还不是。” “是你自己要问的嘛。”灰手人说道,“明明是我问你问题,我想听你回答,你不但不好好回答,还反过来问我。然后你还问我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你问了,你说怎么变成的,还不是你自己把它变成的?” 一边说着,灰手人又笑了起来。 褐手人道:“你问我那问题,我怎么好好回答?对了,什么叫好好回答啊?” 灰手人说:“好好回答啊,就是正面回答,有明确答案啊。” “你这么了解?”褐手人问,“那你还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灰手人道:“说得好像你不了解一样。” “我了解吗?”褐手人笑着问。 “你不了解的话,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灰手人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褐手人又问。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道。 “这次你怎么就认为我知道什么意思了?”褐手人道,“这次你为什么不让我猜啊?” “因为这问题很明显。”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哦,你认为我只能猜到那些很明显的问题,是不是?” “当然不是。”灰手人道,“啊,你现在会这么说话,真是新鲜啊。” “新鲜吧?”褐手人又笑了笑道,“新鲜的多着呢!” 灰手人道:“那我可要多见识见识了。” “我也想多来些新鲜的啊。”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的笑声渐渐消失了。 “怎么了?”灰手人道,“又想什么不该想的了?” “不该想?”褐手人说,“为什么说不该想呢?” “想了有用吗?”灰手人道,“能改变什么吗?” “看来你是真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褐手人道。 “你想什么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也可以说啊,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当然可以。”褐手人说,“我就是希望有更多时间多来点新鲜的,给你听,给你看,给你……” 灰手人道:“我知道。” “就这三个字?”褐手人问。 “不止。”灰手人道。 “还有?”褐手人问。 “自然有啊。”灰手人道,“后面我要说的就是,我也一样啊。” “你也一样?”褐手人道,“也是打算多来点新鲜的吗?” (五千八百八十四)自认 “是啊,给你。”灰手人道,“是不是挺好?” “你真这么打算?”褐手人问。 “当然啊。只是,打算是打算。”灰手人道。 “我也是。”褐手人说,“我去哪里去找更多时间来什么新鲜的啊?刚才我的话,重点你听出来没有?” 灰手人道:“听出来了。” “在哪里啊?”褐手人又问。 “你还问?”灰手人道,“要是没听出来,我会重复吗?” “你自认重复了?”褐手人问。 “认不认又怎样?你说的字,我也说了。”灰手人道。 “字那么多,有好多字都是大家都说过的吧?”褐手人故意调皮地说道。 “是啊。”灰手人说,“但字与字一定那么组合吗?” “那么组合的也不少见啊。”褐手人道,“就连那谁都说过这种组合,是不是?”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啊?哪几个字的组合啊?”灰手人问。 “你知道啊。”褐手人说,“明明知道,还要说成‘几个’字。”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难道字少的话,就不能说成几个吗?” “你都这么说了,就更明显了。”褐手人道,“你说,是不是那两个字吧?” 灰手人说道:“是啊,当然就是‘给你’啊,这两个字都明显成什么样了?” 褐手人又说道:“你果然说出来了。” “当然要说出来。”灰手人道,“如果不说出来,怎么表示我听得懂你刚才那句话?” “哪句话啊?”褐手人已猜到但仍问。 “就是关于那谁的啊。”灰手人道,“是不是这句啊?如果不是这句的话,你可要实话实说啊。” 褐手人说:“实话实说,你觉得我之前这段时间做到了吗?” “不陷入某种模式时都做到了啊。”灰手人道,“好多东西,你心里想的,就那么直接跟我说出来了,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啊。” 褐手人说:“你也一样啊,好多话都直接说出来了,也不掩藏。” “其实这样也没那么多见吧?”灰手人问。 “不但在经历过化纳的你我这种人里没那么多见,就算是普通人,能这样清晰地把真实想法说给对方听,也不是很普遍的吧?”褐手人问道。 “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灰手人道,“普通人也要面临很多问题,所以说话太随便了有时候是会带来后果的。” 褐手人说道:“没错啊,所以跟谁说很重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说现在吧,就算是那谁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会这样说。”灰手人道。 “你此刻又不担心那谁能了解到你我的对话了?”褐手人问道。 “对,又不担心了。”灰手人说,“反正经常变化的。” 褐手人又说:“这次变得很大胆啊。” “不仅大胆,而且有趣。”灰手人道。 “现在提到那谁,你都能说出‘有趣’了。”褐手人道。 “还不是你刚才先提的?”灰手人问,“你提的时候害怕吗?” 褐手人说道:“不害怕啊。” (五千八百八十五)在听 灰手人道:“那你觉得有趣吗?” “还行。”褐手人说。 “还行?”灰手人道,“是不是你也能理解我觉得有趣了?” 褐手人笑道:“算是能吧。到现在为止,你也没告诉我我之前那次说话的语气,真像什么。” 灰手人再次笑出了声来,说道:“你又这么问了。” “是啊,这么问了,你答不答。”褐手人道。 “这个问题,如果我不回答,你真的就不知道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是的,真不知道。”褐手人说,“诚实的。” 灰手人道:“我刚才就认为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不会知道我说你那次说话的语气真像什么。” 褐手人道:“那你还不赶紧说啊。” “因为觉得好玩啊。”灰手人道,“反正我现在也没看到什么其他的变化,就这么跟你说着,感觉也不错。” “我感觉也不错。”褐手人道。 “现在你还想不想听我回答?”灰手人再次笑道。 “你看你说这话这语气,简直像个小孩子。”褐手人说。 灰手人显得有点惊讶,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看来我是不需要回答了。” “怎么就不需要了?”褐手人问道。 “你竟然把我想说的说出来了。”灰手人说。 “我说什么了?”褐手人道,“我只是说你说话的语气像小孩子,又没说别的。” “刚才那次我就是想说你说话的语气真像小孩子啊。”灰手人道。 “真的啊?”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灰手人说,“就因为是真的我才觉得惊讶啊。” “刚才你是不是愣了一下?”褐手人问。 “这不是很明显?”灰手人道。 “我没看你。”褐手人道,“我关注着要关注的呢。” “我也没看你。”灰手人笑道,“我也关注着呢,尽管我在跟你说废话,但我并没有停止关注该关注的。你没看我,也知道我愣了一下?” 褐手人道:“我不看,但我在听啊。我听你说话的语气,你中断了啊,听起来就是像愣了一下。” 灰手人说:“你回答得挺正经啊。” “你要的不是正经的回答吗?”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就这样,挺好。” “你我互相说对方说话的语气像小孩子,也是挺好玩的一件事啊。”褐手人道。 “可能是真像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也认为可能是啊。” “这个你也说‘可能’啊?”灰手人问。 “你先说的吧?”褐手人笑道。 “我说‘可能’,你也说?”灰手人问。 “难不成让我说不可能?”褐手人故意问道。 “那倒也不是啊。”灰手人道,“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不可能’,那也含有‘可能’二字在其中啊?” “所以你认为我又在重复你说过的话?”褐手人笑问。 “我可没这么说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你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是不是?” “你是吧?”灰手人问。 (五千八百八十六)会猜 “我是。”褐手人道。 “我也是。”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刚才还有个问题啊,你记不记得?” 灰手人道:“什么问题啊?” 褐手人说:“就是‘好好回答’那时候的问题啊。” 灰手人道:“你又问起这个了?” “对。”褐手人说,“你还没说清楚啊,没说清楚的事,我就是要问的。” “没说清楚的事,如果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也会再问吗?”灰手人问。 “那可不好说啊。”褐手人道,“也许问,也许就不问了。” 灰手人道:“这次你显然是知道还要问的。” “你怎么知道这次要问的是我知道的呢?”褐手人故意道。 灰手人说:“真是你知道的啊?” “你猜。”褐手人说。 “你不说,我也可以不猜啊。”灰手人笑道。 “你也可以猜。”褐手人笑着说道。 “是可以。”灰手人笑着说,“但我不一定会猜。” 褐手人说道:“那我直接跟你说了吧。” “哈哈哈……”灰手人道,“说吧!” 褐手人道:“看你那得意的劲头啊……” 灰手人说:“也没多得意啊,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既然你都觉得好玩了,那一会儿你可要回答我的问题啊。”褐手人道。 “我还不知道你要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呢。”灰手人说。 “很快就知道了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准备知道。” 褐手人说:“那你知道后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呢?” “你猜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了笑。 灰手人道:“你会猜吗?” 褐手人说:“你认为呢?” “会。”灰手人道,“我说对了吗?” “对了。”褐手人道。 “你竟然就这么说我说对了。”灰手人说。 “这很奇怪吗?”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笑道:“不奇怪啊,一点都不奇怪,要是换成我,这种问题,可能我正好也会这样说吧。” 褐手人说:“可能啊?” “是啊,难道你又让我说绝对了吗?”灰手人道。 “我让你说绝对了也没用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说不说绝对了可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吧?” “没错。”褐手人道,“那你回答我问题啊。” “你还没问。”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刚才我问你什么叫好好回答,你反而问我:‘你不了解的话,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 灰手人道:“对呀,是问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啊?”褐手人笑道,“你还没解释清楚。” “一看你就是明白。”灰手人说道。 “怎么看出我明白的?”褐手人问。 “你都笑成那样了。”灰手人说道。 “你认为我是刚刚明白的,还是之前就明白啊?”褐手人问。 “当然是之前就明白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就这么肯定啊?” “当然肯定了。”灰手人道,“你我都是经历过化纳的人,而且给那谁做了那么久的事。” 褐手人笑道:“所以你认为你就不需要解释了吗?” (五千八百八十七)九万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褐手人说:“你认为我明白的时候,我不一定明白啊。”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解释一下吧。” “哈哈!”褐手人笑道,“好啊。” “你听你这笑声。”灰手人说道,“又这样。” “哪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坏笑道:“一种得逞的感觉。” “你坏笑的声音太明显了。”褐手人道。 “你都能笑出‘得逞’的感觉,我还不能坏笑?”灰手人说。 “能,能,你随意啊。”褐手人道。 “你愿意听我坏笑,是吧?”灰手人说,“那我就多坏笑几次。” “几次啊?”褐手人笑着问。 “你想听几次啊?”灰手人问。 “你笑几次我就想听几次。”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想听几次我就笑几次。” “你说这话之前真想清楚了吗?”褐手人问。 “没想清楚啊。”灰手人说,“准确地说,根本就没想啊。” 褐手人又说:“你为什么不想想再说呢?” “你愿意听就成了,回答你这种问题,不需要想那么周全吧?” “你真认为不需要想那么周全?”褐手人笑问。 灰手人听出了褐手人要开玩笑的意思,问:“你想怎样啊?” 褐手人道:“我想听你再一个时辰内笑出个几万遍的。” “几万遍?”灰手人笑道,“给个准数!” “你真打算按我说得准数笑?”褐手人问。 “你先说准数啊,我再看能不能做到。”灰手人说道。 “九万遍。”褐手人道。 “整的?”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道。 “哈哈哈……九万遍。”灰手人笑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褐手人问道。 “就是笑出了几万遍啊。”灰手人道。 “你这笑了一遍吧?”褐手人问。 “你就说,我笑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九万遍’三个字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听到又怎样?” 灰手人说:“你听见我笑了吧?” “你问这问题干什么?”褐手人问。 “回答吧。”灰手人道。 “听到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九万遍’你听到了,我笑你也听到了,那么你已经听到了我笑出的九万遍啊。” “怎么算笑出的?”褐手人问,“你这是笑着说出的。” “笑的时候能说出来,就是笑出的啊。”灰手人道。 “你竟然这么解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反正我已经给出了解释。” “你觉得合理吗?”褐手人问。 “我都这么解释了,我当然认为合理啊。”灰手人笑道,“这就是我认为的合理解释。” 褐手人道:“你看,我认为合理吗?” “这个你知道啊!”灰手人说,“你都知道你自己认为不认为合理了,那你还问我?” 褐手人问:“故意问啊。” 灰手人道:“你就是多次故意问。” “你喜欢这样吗?”褐手人问。 “喜欢啊。”灰手人道。 “那好,我以后多这么问问。”褐手人说。 (五千八百八十八)太满 灰手人说:“我倒是真希望你能一直问下去啊。” 褐手人道:“你还是没掩饰住。” “我在掩饰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你的确在掩饰,承认吧?” “承认啊。”灰手人道,“一切都看在你眼里了。” 褐手人道:“我的那些是不是也看在你眼里了?” “是啊。”灰手人回答,“刚才你我都在掩饰,可不光是我一人。” 褐手人说道:“在掩饰,但还是有笑得发自内心的一面。” 灰手人说:“的确有,所以你我刚才的状态很复杂啊。” 褐手人又说:“笑的时候还是有天真的感觉啊。” 灰手人说道:“就是沉重下的天真吧?” 褐手人道:“你可算是再次说出了那两个字。” “你刚才就想说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刚才我说你还是没掩饰住的时候,本来后面想要把掩饰的是什么说出来的。” 灰手人道:“你原本打算怎么说?” 褐手人回答:“应该是你能猜到的。” 灰手人“嗯”了一声。 “你能猜到,我也说吧。”褐手人道,“我刚才想说的就是,你还是没掩饰住那种沉重。这跟你猜的一样吗?” 灰手人道:“一字不差。” 褐手人又说:“我就知道是准的。” 灰手人说:“我刚才笑出‘九万遍’你现在觉得算吗?” “其实不管你怎么说,我心里都能觉得算。”褐手人道,“只是,我还是觉得不够啊。 “不够,我就再笑个九万遍。”灰手人说。 “能跟上次不同吗?”褐手人说。 “那就八万遍。”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为什么不是十万遍?” “太满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哦?”了一声后,又说:“我懂。” 灰手人道:“懂的是什么呢?” “你知道啊。”褐手人道,“还想听我回答吗?” “是的。”灰手人道,“想听。” 褐手人道:“那我就回答。太满了,会不会就意味着到了一个极限了?” 灰手人说:“你只是想到这里吗?后面还有吧?” “连后面还有你都知道。”褐手人说。 “肯定的。”灰手人道。 “后面还有什么呢?”褐手人道,“你知道吗?” 灰手人回答:“当然知道。” “什么?”褐手人道,“你会说出来吗?” “我丝毫不担心说出来。”灰手人说道。 “说吧。”褐手人道。 “就是如果到了一个极限,那就不会继续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说得挺明白了。” 灰手人道:“还可以更明白。” “你还要怎么说?”褐手人继续问。 “我还要说,就停了啊。”灰手人说,“那就是结束。” 褐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我完全说对了?”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 “刚才你问我那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灰手人道。 “你本来就没拒绝回答吧?”褐手人问。 “没拒绝,可我一直也没把话说出来。”灰手人说。 “如果我知道,你还会回答?”褐手人问道。 (五千八百八十九)八万 灰手人道:“会啊。” “你光说回,可就是不回答啊。”褐手人笑道,“来来回回的,几遍了?九万遍怎么样?” “我觉得不够啊。”灰手人道。 “不够,你就再来九万遍。”褐手人道。 “能跟上次不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你还特意改个说法,就为了不重复话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而不语。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还没回答你能不能跟上次不一样的问题?”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我说吧,可以跟上次不一样。八万遍吧。” “为什么不是十万遍?”灰手人故意问道。 “太满了。”褐手人道。 “你完全重复我的话了。”灰手人道。 “是啊,‘太满了’三个字,一个字都不带差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承认了。” “这种情况我有过不承认的时候吗?”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八万遍挺好的吧?” 灰手人道:“其实,八万遍还是少。” “少?”褐手人道,“上次的八万遍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上次怎么不觉得少?” 灰手人说:“上次你觉得少吗?” “当然觉得少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上次怎么没说出来?” “我说了你就可能改了啊。”褐手人道,“当然,你也有可能不改。” 灰手人问:“你猜我会不会就那么改了?” “会啊,我觉得你改的可能性大于不改。”褐手人道。 “你说对了。”灰手人说,“就算你这次说绝对了,我也觉得可以。” 褐手人说:“你是觉得可以,要是说绝对了,我多不舒服?” 灰手人道:“所以你没说绝对,我也认为可以理解。” 褐手人笑道:“这次你觉得八万遍少,你想让我改吗?” “都行啊。”灰手人说道,“这次反正到时候也是我来来回回地问,至于问多少遍,你说吧。” 褐手人道:“我说了也只是我的意见啊。” “估计你说的,恰好就是我想问的。”灰手人道。 “啊?”褐手人道,“你这么确定?” 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说多还是说少全都在你,毕竟,我问多少遍,我也只是问啊。只是问,单方面的啊。” 褐手人说:“听你这语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什么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明白了,你问,我就要答。” 灰手人再次笑了出来,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是啊,你问多少遍,我就答多少遍。”褐手人说。 “其实你也可以只听我问问题却不回答的。”灰手人说道。 “你希望我回答吗?”褐手人问。 “看你啊。”灰手人说道。 “我的想法应该跟你的差不多。”褐手人道。 “那我可回答了啊,当然希望你回答啊。”灰手人道。 “你看,你看,果然一样啊,我就是要回答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自己想回答的啊。” (五千八百九十)同模 “对呀。”褐手人说,“反正你问多少遍也是我定。” 灰手人道:“刚才我不说那么多话,你是不是终究也会回答的?” “是啊。”褐手人道,“反正会回答的。” “我听。”灰手人道。 “听什么?”褐手人笑道,“听听他腹部有没有又传来歌声,还是听听这环境中有没有别的声音?或者,听听我们一生的歌曲,还有多少不曾唱。” “什么?”灰手人一愣。 “我都说了啊,你还问。”褐手人笑道。 “你又掩饰。”灰手人说。 “是不是只要我一笑,你就说是掩饰?”褐手人道。 “说实话,这次你有没有掩饰?”灰手人问。 “有啊。”褐手人说,“就是掩饰了,而且,你连我掩饰都看出了。” 灰手人说道:“这种事情你也很难掩饰住的,我是说在我面前。” “没错。”褐手人说,“你在我面前也一样很难掩饰住。” “其实你我掩饰的时候也没太想是不是真能掩饰住,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你果然也是如此。”灰手人道。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褐手人说。 “不需要知道了,做就行了。”灰手人说道,“毕竟你我现在这段时间里还有机会决定自己做或者不做。” 褐手人又说:“没错,不容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吧。” “我又一次想到了刚才。”灰手人道。 “想到什么?”褐手人问。 “你我都感到沉重的时候,却依然在开玩笑。”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对呀,而且笑的时候也确实是真心的。” “我也是啊。”灰手人说,“你我都能在感受着沉重的时刻做到真心欢笑,也蛮厉害的。” 褐手人说道:“这也厉害?” “你不同意?”灰手人问。 “你厉害。”褐手人说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不厉害啊。”褐手人道。 “这种事情还能两种标准?”灰手人问。 “本来就是你厉害啊。”褐手人道。 “要我说呢,就是你厉害。”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看,你又身处某种模式里而不自知了。” “你说我呢?”灰手人问。 “是啊,不然说谁?”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说你自己啊。”灰手人笑道。 “是你想说我吧?”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就是我想说你身处某种模式里而不自知。” 褐手人又说:“你说吧,我也没办法啊。” “这样也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什么意思?” “你我都处在某种模式里而不自知,起码是在一起的。”灰手人道。 “也是。”褐手人道,“这可以叫‘同模’了吗?”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你真会开玩笑,‘同模’本来是跟那谁用的法术有关系的说法,你竟然敢用在这里。” “那谁?”褐手人说,“是,就是他的法术里的一种说法,我觉得用到你我身上很合适啊。” (五千八百九十)套用 灰手人说道:“那种法术跟你我说的‘同模’其实真找不到什么雷同的地方啊。” 褐手人说:“一定要说雷同的话,那就是名字雷同了。” 灰手人又说:“名字?哈哈!” “你笑成这样了?”褐手人问。 “你不感到奇怪吧?”灰手人又问。 “不感到奇怪。”褐手人道,“毕竟名字是我说的。” 灰手人说道:“对呀,明明就是你起的名字,你自己又说是名字雷同,我听着就想笑。” 褐手人道:“你不同意叫这个名字吗?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说啊。” “没不同意啊。”灰手人笑道,“就这个名字,挺好的。” “那你还笑成那样。”褐手人说。 “就是觉得好玩啊。”灰手人道,“自己刚起个名字,跟你别人法术的名字用了同样的字,然后再说雷同。” 褐手人也笑了出来,道:“那就叫套用吧,如何?” 灰手人说:“其实你也不是套用啊。” 褐手人道:“确实不是直接套用来的,我想的就是你我在同一种模式里而不自知啊,同一种模式,有个‘同’字,还有个‘模’字,被我连在一起,就叫‘同模’了啊。” 灰手人道:“所以我认为不算套用啊。” “你说不算套用就不算套用吗?”褐手人笑道。 “我跟你意见是一致的,你却又把话说到相反的方向上去。”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主要是因为想到了以前我们的经历啊。” “你又想到哪段经历了?”灰手人问。 “你说这话的语气有点特别啊。”褐手人笑道。 “本来就是话里有话啊。”灰手人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你想到的那种。”灰手人说。 “你确定?”褐手人问。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灰手人道,“我看啊,你想到的就是那个。” “万一不是呢?”褐手人笑问。 “那可就厉害了。”灰手人说。 “不是的话就厉害?”褐手人问道。 “证明你有所突破啊。”灰手人道。 “这有什么好突破的?”褐手人道,“你还真是在那种模式里陷得够深。” 灰手人说:“反正你我都‘同模’了啊。” 褐手人说:“但深浅一样吗?” “我说不一样,你满意了吗?”灰手人笑着说道。 “谁深啊?”褐手人问。 “我想说的自然是你深啊。”灰手人道。 “你看,你又来这套,所以幸好我没说满意。”褐手人道,“我要是过早说了满意,然后再听你说我陷得更深,你可就又‘得逞’了,哼!” 灰手人再次哈哈大笑,道:“你这声‘哼!’真是像。” “像谁啊?”褐手人问。 “你知道。”灰手人道。 “你又想要说我像小孩子,是不是吧?”褐手人故意问道。 “当然是了。”灰手人道。 “我又说中了。”褐手人道。 “经常说中,我都习惯了啊。”灰手人道。 “你还没解释你刚才话里有话的事呢。”褐手人说。 (五千八百九十一)读出 “我刚才话里有话,就是想到了以前的经历,我估计,跟你想到的经历是一样的。”灰手人说道,“刚才讨论算不算‘套用’的问题,到底算不算呢?想到以前,如果是以前的话,就算你我讨论了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们说什么是不算的。我想到的这个跟你想到的一样吗?” 褐手人道:“目前看来大方向是一样的啊。” “哇,你还来个大方向?”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因为具体的经历你想到的到底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啊。” “不知道?”灰手人道,“不会是真的吧?” “那我不说不知道了,就说我还不清楚你我想的具体经历是不是一样的吧。”褐手人道。 “那你提一点,我看看一样不一样。”灰手人笑道。 “怎么个提法?”褐手人问道。 “就说说某件事的开头,或者你印象深刻的部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开头就是你我上次完成了一件事,但是那谁说你我还要做更多的事,是不是那次?” 灰手人笑了。 “我说对了吧?”褐手人问。 “我又没说你有没有说对。”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的笑容已经告诉我了啊。” 灰手人道:“告诉你什么了?” “你懂了我的意思,而且认为我说得对啊。”褐手人道。 “你是怎么解读出后半句话的?”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就从你的笑容直接解读的。”褐手人说,“甚至可以说是直接‘读出’的。”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你读出的就是对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对的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再次笑了。 褐手人说:“行了。” “行什么了?”灰手人道,“怎么我又什么都没说,你就说行了?” 褐手人故意笑道:“如果你认为是错的,你就说出来啊。” 灰手人说:“谁告诉你我认为是错的了?” “那你认为是什么?”褐手人笑着问。 “我为什么一定要认为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你刚才笑。”褐手人道。 “我就笑笑不行吗?”灰手人道,“非得有什么含义?” 褐手人说:“当然可以笑笑,而且也可以笑笑并没什么含义,但刚才不是啊。你刚才明明就是有含义。” 灰手人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 “就因为我看出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看出来的,只是你认为你看出来的啊。” 褐手人道:“你呢?有没有认为我看出来?” “让我回答这个问题?”灰手人问。 “对,你就回答有或没有吧,别说别的。”褐手人笑着说道。 灰手人道:“如果我不回答呢?” “那我就当我刚才说的全都是对的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再次哈哈大笑,接着问褐手人:“我这次大笑,你认为是什么意思?” 褐手人说:“就是默认了。” 灰手人道:“没错。” “你早点干干脆脆说这两个字多省事!”褐手人笑道。 (五千八百九十二)催我 灰手人道:“要说真正意义上的省事,那还是我不说那么多废话更省事啊。” “可是你不好控制啊,对不对?”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说道,“不仅不好控制,而且我还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褐手人道:“既然很享受,那就继续啊。” “你不会因为觉得我这样耽误事就有别的看法吗?”灰手人问。 “那我要如何看我自己呢?”褐手人道,“我那么享受说废话的感觉。” 灰手人道:“反正你只会认为你自己说的是废话,是不是?” 褐手人说:“对啊,你是不是一样?” “是。”灰手人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回答?” 褐手人道:“这还用特别去注意吗?” 灰手人说:“也是啊,明摆着。你不催促一下我吗?” 褐手人道:“催促有用吗?” 灰手人道:“有用啊。” “可我并不想催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道。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早点干干脆脆说‘没错’两个字省事?”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但那是刚才。” “你一会儿一变?”褐手人问。 “你不觉得新鲜吧?”灰手人问。 “不觉得新鲜,而且特别理解。”褐手人道。 “因为你也那样,是这样吗?”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说。 “回答得如此直接?”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这一刻,你不想继续多拖延一会儿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这次不想。” 灰手人道:“那就奇怪了。” “怪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你不想继续拖延一会儿,给我一种可以节省时间的感觉的,但你又不催我。”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又是已经明白了,却还要问的。” 灰手人又笑了。 “我又说中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中什么了?内容呢?” 褐手人说:“我就直接说吧。” “这一刻你又想直接说?”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说吧。” 褐手人笑道:“我就是自己不想拖延啊,简单点说,就是我自己这边没想继续拖延一会儿时间。但是,你拖延一会儿,我倒是感到挺好玩的,所以我不会催你。” 灰手人道:“你果然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了。” 褐手人说:“这不就是你等待的吗?” 灰手人道:“你连我等待什么都如此清楚?你知道我这次希望你这么快就说出来?” “对。”褐手人道。 “你说对就对。”灰手人说。 “其实就是对啊。是不是我说的没那么重要。”褐手人道。 “是不是你说的一向很重要。”灰手人道,“但是,这件事,你的确说对了。你刚才那话,就算是别人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如果换成别人,那我也听不到这样的话。” “你就那么肯定别人说不出来?”褐手人问。 “肯定啊。”灰手人道。 “嗯,更好。”褐手人笑道。 (五千八百九十三)就如 灰手人道:“更好?” 褐手人说:“对呀,因为我也是啊,如果换成别人,我也听不到这样的话。在这方面你我一样,岂不是更好?” “明白你的意思。”褐手人说道,“你还想不想听我说得更具体些?” “是我想的那件事吗?”灰手人问。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 “你我应该又想到一起了。”灰手人道。 “没错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听你说。” 褐手人道:“我刚才说了,你我上次完成了一件事,但是那谁说你我还要做更多的事,你还记得吧?” 灰手人笑着说:“你才说完多一会儿啊,我当然记得了。” “你打算听我说得更具体的就是这事,没错吧?”褐手人问。 “当然没错。”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就这么想听具体的?” “是啊,想听。”灰手人道,“你别告诉我因为你的想法经常改变,这一刻你突然又不想说了啊。” “我可没这么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你说吧。” “算又说过去的事吗?”褐手人道,“哦,我应该问,算又回忆吗?” “算啊。”灰手人道。 “会是这里环境影响下的行为吗?”褐手人问。 “可能是吧。”灰手人道。 “那你不担心?”褐手人问。 “此刻不担心。”灰手人说。 “你一会儿要是突然担心了,就赶紧跟我说一声啊。”褐手人道。 “好啊。”灰手人道,“不过,赶紧说一声之后,能怎样啊?你不是已经说下去了?” “我好停止啊。”褐手人说,“已经说了的没法再说,但还没说的可以不说出来啊。就如……算了。” “算什么?”灰手人道,“说出来你原本想要说的。” “你是不是又想到我可能说的是什么了?”褐手人问。 “你就说吧。”灰手人道。 “到底有没有想到。”褐手人道。 “是我回答‘想到了’你会说,还是我回答‘没想到’你会说?”灰手人问。 “我都会说。”褐手人说,“此刻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想到而已。” “哦。”灰手人说道,“想到了。” “那我说了。”褐手人道,“我刚才想说,就如你我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发生的改变不了,但还没发生的还可以期待。” “你这次说的后半句,跟刚才那个不大一样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说已经说了的没法再说,但还没说的可以不说出来,这次你把没发生的说成了还可以期待。前面那个是不说出来,后面那个是期待啊,区别还是挺大的吧?” “是,区别是挺大的。”褐手人说。 “那你还说‘就如’?”灰手人笑道,“话是这么说的吗?” 褐手人说道:“我的意思呢,就是已经发生的,我们也不能怎样了,没发生的,我们还能怎样。至于‘怎样’到底是指‘不说出来’还是‘期待’,还是其他什么,我们都可以自己填上。” (五千八百九十四)替我 灰手人说:“你这么讲倒是也能说通的啊。” “当然说得通,因为本来就如此啊。”褐手人道,“反正那个‘怎样’是可以随便定的。” 褐手人说道:“你我上次完成那件事,其实真的已经达到那谁目的了。” “确实达到了。”灰手人道。 “但那谁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不?”褐手人问。 “根本就不可能忘。”灰手人道。 “他说什么?”褐手人道。 “他说让我们接着来啊。”灰手人说道。 “你当时怎么想?”褐手人问道。 “你记不记得我当时看了你一眼?”灰手人问。 “当然记得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当时你也正看着我。” 褐手人说:“而且你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你当时的目光也是带着疑问的。”灰手人说道。 “我是真的不解。”褐手人道,“你也是吧?” “当然是啊。”灰手人道,“但其实我还有另一种想法。” “我也有。”褐手人说道。 “什么想法?”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当时的想法如果说出来,会显得很过分。” “可能当时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一样吧。”灰手人道。 “那么谁先说?”褐手人问。 “都行。”灰手人说道。 “那你先说吧。”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笑了笑,说道:“这种情况你不是往往会让自己先说吗?” 褐手人笑道:“确实啊。” “这次为什么不一样了?”灰手人问。 “无需一样吧?”褐手人问。 “你是觉得每次都一样就没劲了?”灰手人又问。 “也不至于就没劲,但我这次就不想一样了。”褐手人道,“因为感觉好玩。当然,就算每次都一样,也可以好玩,但那似乎是另一种好玩。我现在想要的是这次不一样的那种好玩。” “我会先说吗?”灰手人问道。 “会。”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连这你都替我回答了?” 褐手人道:“是你问我的啊。你问我,我总要回答的,是吧?” 灰手人说道:“没错。” 褐手人又说:“那么接下来该怎样呢?” “接下来,就该我回答了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哈哈大笑。 灰手人道:“听你这笑声,你又‘得逞’了。” 褐手人说:“是有一种‘得逞’的感觉。” “你猜我什么时候回答?”灰手人又问。 “不是现在吗?”褐手人问道。 “你说‘不是’?”灰手人笑着问道。 “我就是那么一说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实际想说就是现在?” 褐手人道:“对。” 灰手人道:“你说出了我想说的。” “哈哈哈……”褐手人再次笑了出来,“这样也行。” 灰手人说道:“那我就说了啊。” “我在听。”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当时看向你,还想着一定是你有什么地方没完成好,让那谁挑出了毛病。” 褐手人说:“果然啊。” 灰手人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五千八百九十五)外部 褐手人道:“对,那时候如果那谁有点什么不满意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我也是啊,只要是那谁说没做好,我就开始想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 褐手人笑着说道:“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当然有了。”灰手人道,“如果那谁在单独见我的时候问我些过程什么的,我会尽量暗示他,问题不在我这里。” 褐手人也哈哈大笑,说道:“我也一样啊。说真的,你能不能料到我也这样?” “当然能啊,以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的。”灰手人笑道,“你呢?” “我也是啊,就知道你在那谁面前会暗示问题不在你。”褐手人说道。 “那你有没有在那谁单独见你的时候明显地在说我有问题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并不是经常这样。你呢?” “我也并不是经常这样。”灰手人道。 “你为什么不那么直接?”褐手人道,“为什么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反而不像当着我的时候把问题推到我身上那么明显啊?” 灰手人说:“你自然知道啊。你的原因是什么,我的原因就是什么。” 褐手人说道:“那你说说吧。” 灰手人道:“我先说?” “我是这个意思,就看你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因为他单独见我的时候,不愿意我养成某种习惯,就是把事情没做好的原因归于我以外的因素这个习惯。” 褐手人道:“还有呢?” 灰手人道:“你都知道我还没说完啊?” “当然知道,因为你我大概都听过那谁说一样的话。”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那我接着说啊,在他单独见我的时候,什么事情没做好,我都只能从我自己身上找原因,那个时候,一切别的人啊,事啊,都算我以外的原因,包括你在内。所以我在单独见他的时候,就算想要明着把问题归于你,也不敢经常这么做。偶尔还好,但如果次数稍微多一点,他就会跟我说,找我自己的原因,别总是向外部找。” 褐手人道:“真是一样啊。” “你也是这情况?”灰手人问。 “可以说跟你一模一样。”褐手人说。 “但是你我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灰手人笑道。 “没错啊。”褐手人道,“当着那谁,你我有时候反而敢明显地怪对方。” 灰手人道:“他跟我们说过原因吧?” “没直接说过吧?”褐手人道。 “是,他肯定不是为了回答什么而说的,但他通过说别的事情时,好像已经搞我我们原因了。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灰手人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褐手人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方面的?”灰手人问。 “当然知道了。”褐手人说,“我想的就是那谁在同时当着你我两人的时候一次次强调你我是个‘整体’。” 灰手人说道:“没错,没错,我也是想到这个了。” (五千八百九十六)某段 褐手人说道:“他这话确实已经说清楚原因了,就是你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把你我当成了整体,只要他单独见你我时,就不把你我当成整体了。他这想法也不知是怎么转换的,那么奇怪。” 灰手人说道:“我看,他在好多地方其实都挺莫名其妙的,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了啊。”褐手人道,“你记不记得他以前总是强调你我要配合好?” “对。”灰手人道,“当然记得,他告诉我的事情,好多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褐手人笑问:“好多?” “是啊,莫非你记住的少?不会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你故意往相反的方向问,是吧?” 灰手人笑了。 褐手人道:“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你不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其实以前是。”灰手人道,“但后来有些,我故意让自己不要去想,然后,我认为我就忘掉了。” 褐手人又说:“故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事我也做过。” “成功忘掉了吗?”灰手人问道。 “跟你一样,我认为我忘掉了。”褐手人道,“你觉得我是真的忘掉了吗?” 灰手人说道:“我不好说啊,你记性那么好。” “你记性不也很好?”褐手人道,“那你有没有忘掉?” “我说了认为我忘掉了,那么在我心里,我就算是忘掉了吧。”灰手人说。 “认为?”褐手人笑道,“好吧。” “怎么这么勉强?”灰手人问道。 “就当是忘掉了,挺好。”褐手人道。 “挺好?你也认为忘掉挺好?”灰手人说。 “有些事不需要记那么久啊,不管在某段时间里记得多么清楚,后来忘掉了也不错啊。”褐手人说,“那些事如果都记着的话,会积累很多不必要的东西。” 灰手人道:“你也这样认为啊……” “是啊。”褐手人道,“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以前我们是工具。”灰手人说。 “对。”褐手人说,“作为工具,总是被那谁随意使用,还会背负很多负面的东西,在我看来,那些负面的东西留给你我的记忆就是不必要的东西。” “的确是啊,带着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前行,脚步是会被拖慢的。”灰手人说道。 “作为工具,完成任务的速度是很重要的。”褐手人道。 “对,特别重要!”灰手人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褐手人也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灰手人问。 “你又笑什么?”褐手人问道。 “我笑你我在这种情况下,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完成任务的速度是很重要的。”灰手人笑着说道,“你呢?你笑什么啊?” “我当然也是在笑这个啊。”褐手人道,“越想越认为好笑啊。” 灰手人道:“证明你我此刻都没那么恐惧吧?” 褐手人说:“好像真没那么恐惧,这种感觉挺好。” “你说你我这样算是在任务进行中吗?”灰手人问道。 (五千八百九十七)应变 褐手人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在执行任务吧?” “可是好像做着做着,跟预想的不大一样啊。”灰手人笑道。 “何止是不大一样,简直就是……根本想不到会这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按照计划进行啊。” “是啊。”褐手人道。 “按照计划进行,那样算是在任务进行中吧?”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但没按照计划进行,也不能说就不是在执行任务,是不是?” 灰手人说:“也对啊,我想起那谁跟你我说过的话。” “你想到他说的‘随机应变’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你又说准了。” 褐手人说:“一猜就是这个啊。其实他说这个的时候也是挺矛盾的。” “你也这样觉得?”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稍微一想,就感觉矛盾了。”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他说的另一句话?” “我想到你大概要说什么了。”褐手人说。 “是我想到你大概要说什么了。”灰手人道。 “没错,互相想到。”褐手人道,“反正在这个问题上分先后也没有意义。” 灰手人道:“说的时候还分先后吗?” 褐手人说道:“不用分了。” “同时说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行啊。” “他说过‘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做’这话。”灰手人说道。 与此同时,褐手人说道:“是‘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做’吧?” 灰手人道:“对,果然想到的是一样的。” 褐手人又说:“其实这两句话要是在别的条件下说,也不一定就矛盾,我觉得矛盾,主要是因为我想起了当时你我做得那件事。” 灰手人道:“我也是想着那件事才觉得他这么说矛盾的。” 褐手人说道:“那件事的步骤那么重要,要是改一点,都是另一种情况了。” “如果严格按照他说的做,那真是没法随机应变了。”灰手人道,“仅限那件事。” 褐手人道:“要是随机应变的话,不可能做到严格按照他说的做。” 灰手人说道:“那件事你我还是完成了,靠的就是随机应变。” “所以你我后来被惩罚了。”褐手人说道。 “对呀,那谁惩罚你我的理由就是没严格按照他说的做。”灰手人道。 “要是严格按照他说的做的话,最后就成不了了。”褐手人道。 “你我当时的目的就是做成。”灰手人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按照他说的做。” “那是因为你我遇到的情况根本就没法按照他说的做啊。”褐手人说。 “那时他给你我提供的方法根本就没法用。”灰手人道。 “这倒不是他能力的问题。”褐手人道,“这是我认为的啊。” “我也这样认为啊。”灰手人说,“其实就是因为你我到达的时候,情况跟他上一次见的完全不一样了。” 褐手人道:“对,其实你我当时用那种方法也是被情况逼出来的。” (五千八百九十七)某步 灰手人道:“要不是用了被情况逼出来的那种方法,我们那次会怎样?” “你是问后来会怎样?”褐手人问道。 “就是问我们两人会怎样。”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要是没用那种方法的话,你我就办不成事啊,无法完成那个任务的后果,我还是不想了。” “你也不愿意想。”灰手人道。 “那件事过去了,就算是想想,都觉得当时只要有某步不对,你我都没有现在。”褐手人说。 “那个任务太重要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其实从根本上说,对你我来说是没大用的。” “要是一定要从根本上说的话,我们做的任务都不是对你我有大用的吧?”灰手人笑着问。 “对呀。”褐手人说道,“你想啊,你使用工具的时候,做的事情对谁有大用?” 灰手人笑道:“我用工具,做事自然是对我有大用。” “那时你我都是工具,对吧?”褐手人问。 “确实如此。”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谁使用你我,就是使用工具,自然是对他有大用啊。” 灰手人道:“没错,那些任务做成了或是没做成,其实原本跟你我没什么关系——如果我们不是那谁的工具。” 褐手人道:“但既然是工具,那些任务有没有做成,就成了关系你我未来的事了。” 灰手人说:“是啊,但本不该如此。” “这一切是由你我之前的工具属性带来的,而你我的工具属性,又是那谁带来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就是把你我有没有把事情做好跟你我的前途紧密相连在了一起,这样的恐惧促使当时身为工具的你我做事。” 褐手人道:“所以我一直都想知道,你我经历化纳之前到底怎么回事。” 灰手人道:“换句话说,你我那工具属性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吧?” 褐手人说:“没错啊。” 灰手人又说:“但到目前我们还无法知道。我就希望自己能再次想起些什么,我说的是清晰地想起来。” 褐手人道:“我也希望,但其实,有可能,就算想起来,也没什么用了。” “你此刻不感觉有什么希望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就接着说说之前我们提到的那个任务吧,你我明明完成了,依旧受到了惩罚。” 褐手人道:“当时令你惊讶吗?” 灰手人道:“也不能算惊讶。” 褐手人又说:“当然也并非你之前已想好的,对吧?” “那倒是。”灰手人说,“在那个任务进行的过程中,其实我就是挺专注地想要把任务做好,至于完成任务之后的事,我还真没多想。” “那个时候,我也没多想。”褐手人说道,“你我就是如此认真做事。” “认真到不会去想之前一些事,也不会去想未来怎样。”灰手人道。 “若不是今天到了这样的环境中,你我今天也依然会专心完成任务吧?”褐手人问。 (五千九百)会找 灰手人道:“是啊,完成那可能本就不是我们真心想要完成的任务。” “如果任务依然能顺利完成,也就是达到我们做这件事的目的,此刻的你还愿意继续努力吗?”褐手人问。 “就算是继续做,也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灰手人道,“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褐手人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我甚至知道你接下来大概想要说什么。” “我大概想要说什么?”灰手人问。 “想要说,你反正就是要习惯地做下去了。”褐手人道,“我想到的是这个,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对。”灰手人立即说道,“根本就不考虑愿意不愿意,反正就是要做下去了,就是习惯地继续做。” 褐手人道:“这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积极啊。” “谁又能听到呢?”灰手人问。 “你,还有我啊。”褐手人道。 “光是你我能听到,又能如何呢?”灰手人又问。 “也没法如何。”褐手人道,“反正那谁没听到就行了。” “那谁真的没听到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估计不会听到吧。”褐手人道,“我好像似乎也没那么想了解他是不是会听到了。”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那谁已经听到了,就一定会找你我麻烦了?” 褐手人哈哈大笑。 灰手人故意问:“这话好笑吗?” 褐手人说道:“以前会这么说吗?” 灰手人也笑了,道:“当然不会啊,以前只会一本正经地说‘一定会惩罚我们’这种话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褐手人道,“你居然说他找你我麻烦,这听着很好笑。” 灰手人道:“当然,你我现在也都会说‘惩罚’,是吧?” “是啊,尤其是说起以前的事情时。”褐手人道。 “若是真说以前的事情,我也倾向于说‘惩罚’。”灰手人说道。 “毕竟以前那谁的举动对于你我来说,就是‘惩罚’。”褐手人说。 “现在呢?”褐手人笑着说,“就成了找你我麻烦了?” “能说出这话,大概是由于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把自己当成那谁的工具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但其实哪怕是到了此刻,我也搞不清楚你我还能不能算那谁的工具。” 灰手人道:“如果自己觉得不算呢?” “自己觉得不算,似乎很重要。”褐手人道,“有些时候,就算自己还是工具,但只要自己觉得不算了,接下来也有可能真不是工具了。” “没错。”灰手人说,“各种可能性都有,这也是其中一种。不能否认。” 褐手人说:“如果你我真能脱离这样的而环境,并且还有未来的话,以后不用再给那谁当工具,那自然是最好,只是还有可能是别的情况。” “你是不是想到了某种具体的情况?”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对呀,而且是听起来没那么好的情况。” “明白了。”灰手人道。 (五千九百零一)长存 褐手人说道:“其实,就算是你我刚才说的那种没那么好的情况,也不再是工具了吧?” 灰手人说道:“说起来是这样,但是,不是工具了,又会怎样呢?会不会就跟之前我们说过的那两个轴桩一样?你说的听起来没那么好的情况,跟我想的是否一样?” “你所想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问:“你呢?” “你该不会觉得就这事也需要同时说吧?”褐手人又问。 “那倒不用。”灰手人道。 “我先说吧。”褐手人说,“我刚才想的就是,我从此以后就消失了。” “我想的也是我从此以后就消失了。”灰手人说,“你会不会觉得,如此说来,我也无法跟那两个轴桩一样了?” 褐手人说:“那倒也不是。” “那两个轴桩虽然碎裂了,但还在。”灰手人说道。 “我说我消失,其实也就是一种很模糊的描述。”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就算以后我‘尸体’还在并且因为特殊原因长存于世,你也依然认为我是消失了,是这个意思吗?” 灰手人在说“尸体”之前顿了顿,因为起初不是想说这两个字的,后来换成了这两个字。 “为什么一定要拿你来举例子?”褐手人问。 “不然还能拿谁啊?”灰手人故意笑道,“拿那谁吗?或者拿跟我们现在距离没那么远的他?” 褐手人说道:“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但我才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灰手人道。 “看来你是明白我的意思了?”褐手人问。 “当然明白了。”灰手人说,“我不愿意拿你来举例,别说举例了,就算往那方面想,也会引起我的不适。” 褐手人说道:“那你还拿你自己来举例子?” 灰手人说道:“拿你举例子我会不适,跟我拿我自己举例子一点也不冲突吧?”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拿我举例子会感到不适,你就想不到你拿你自己举例子会令我感到不适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仅仅是一个例子而已啊,不是真的发生了吧?” “既然如此,就是一个例子而已,你就拿我举吧。”褐手人道。 “我说了我会不适,所以没拿你举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你拿你举例子,我也会不适。” “那怎么举例子?要不这样吧,我就说啊,就算以后尸体还在并且因为特殊原因长存于世,你也依然认为是消失了。”灰手人道,“这样行吗?” “反正没说你,比刚才听着舒服了。”褐手人说道。 “都是‘模式’啊。”灰手人道。 “你是说你自己陷在某种模式里呢吧?”褐手人笑道。 “我是说你啊。”灰手人笑道,“反正比刚才舒服了就行,我说这话,问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回答一下吧。是不是就算成尸体也算消失?” “就是这个意思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你还担心你我的尸体被怎样?像那两个轴桩一样吗?” (五千九百零二)化寂 褐手人说道:“我才注意到一个事啊。” “什么事?”灰手人问。 “就说我吧,我这样的人,到时候那个,不能叫‘尸体’了吧?”褐手人问道。 “你又拿你自己举例啊。”灰手人问道,“能换我吗?” 褐手人道:“不适应。” 灰手人说:“那我就当是拿我举例吧。的确不能叫‘尸体’,只能叫‘化寂体’,但我刚才没说‘化寂体’也是有原因的。” 褐手人道:“什么原因?听起来让我们显得像个普通人一样吗?” 灰手人道:“我就知道你能猜到。” “我也是不想听到‘化寂体’这种词的,你刚才不想说,那正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以前生怕自己显示出跟普通人相似的一面,现如今,反而却愿意在一些方面贴近普通人,甚至包括‘尸体’的叫法,这也挺有意思的。可是,像我这样的人,一个已经经历过化纳的人,与普通人之间始终有距离。” 褐手人笑道:“你又说起你来了,都不把我也带上了。” 灰手人说:“我不想带上了,毕竟带着那种字眼,不管是带着‘化寂体’这样的说法,还是带着‘尸体’这样的说法,我都不愿意带上你。” “可你这次说的不只是跟普通人相似的一面吗?”褐手人问道。 “是,但毕竟也涉及‘尸体’了,就不能带上你啊。”灰手人说道。 “理解,那我就自己带吧。”褐手人笑道,“我非常理解你,跟你的想法非常一致,我这段时间有时就是在往普通人那边靠,但发现还是有距离的。” 灰手人说:“有距离就有吧。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可惜我这种经历过化纳的人,不仅目前跟普通人有距离,就算变成了‘化寂体’,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成为‘尸体’啊。” “我不也一样?”褐手人问道。 “你不一样。”灰手人说道。 “怎么不一样了?”褐手人问。 “你两种都不能成为。”灰手人道。 “哪两种啊?”褐手人故意问。 “你还故意问我。”灰手人说,“我不愿意把你跟某些说法一起说啊。” “那我就自己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我既不能成为化寂体,也不能成为尸体,就是这个意思吧?”褐手人问道。 “你这是故意让我不适应啊。”灰手人道。 “有些话呢,可能起初听就不适应,多说几遍后,要是那种不适应程度降低了呢?”褐手人又说,“那就再多说几遍。要是又降低了,那就再多说几遍,可能到后来啊,你都适应了。” 灰手人问道:“你开玩笑呢吧?” “你当玩笑听也可以,如果你不当个玩笑听呢,我们也可以试试。”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该不会真要试吧?” “那看你要不要当个玩笑了啊。”褐手人笑道。 “你看你现在笑着说出这话,大概是因为你当个玩笑了吧?”灰手人问。 “那可不一定啊。”褐手人说道。 (五千九百零三)芩帽 灰手人说道:“哦?不一定?” “笑着说出话,不代表说出的话就是笑话啊。”褐手人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我认同啊。”灰手人道,“但是,如果说的就是笑话呢?说笑话的时候的确是有可能笑着的。” 褐手人虽然并没不同意灰手人的话,但也为了调节气氛而故意说道:“如果把笑话说给别人听,自己不笑,也能引起别人笑啊。而且很多时候,自己不笑说出笑话后,别人听到更容易笑出来吧?这样一来,说笑话的效果是不是更好?” “这些话我在别的地方听过啊,你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灰手人问。 “以前我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听一个中年人说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个中年人,是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你怎么知道?”褐手人问。 “我就见过一个中年人,说过这事。”灰手人道。 “你也见过?”褐手人问。 “远远地见的。”灰手人说道。 “这事就奇怪了。”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奇怪。”灰手人说。 “当时那个中年人是做什么的?”褐手人问。 “反正不是个说笑话的。”灰手人道。 “我见的那个也不是说笑话的。”褐手人道。 “你见那个什么样?”灰手人问道。 “戴着个‘芩帽’。”褐手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戴着的那是芩帽的?”灰手人道。 “芩帽这东西不是只有会法术的人戴着才有用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当时的事情了,那个人表面在与人交谈,实际上应该是在使用法术。” 褐手人说:“当时你没多想?” “没多想。”灰手人道,“也没空多想。” “你当时在做什么啊?”褐手人问。 “我在进行一个任务啊。”灰手人道。 “你也在进行任务的过程中?”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道,“那任务是那谁给我派的。” “肯定是那谁派的啊,但那谁说的是那次的任务只派给了我一个人。”褐手人道。 “那谁跟我也是这么说的。”灰手人说道。 “那谁让你怎么做啊?”褐手人问道。 “你看到时那个人在什么位置?”灰手人问道,“我得问清楚位置才能说清楚。” “当时是不是有个特别大的水缸?”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回答,“那水缸上面还有字。” “没错,我看到的也有字。”褐手人说。 “什么字?”灰手人问道。 “几个字叠起来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对,对,就是这样,几个字叠起来的。”灰手人道,“我看到的是‘大’字和‘小’字叠起来的。不是说那字显得很大或者很小啊,是说上面的字,就是‘大’字和‘小’字。” “跟我看到的一样。”褐手人说道,“好像有三个‘大’字,三个‘小’字。都叠在一起了。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清楚。” (五千九百零四)灵察 灰手人道:“就是这样的。当时你在水缸的什么方向?” 褐手人回答:“水缸的南侧。” “南侧具体哪个位置?”灰手人继续问道。 “水缸南侧,距水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个铁皮房,你注意到了吗?”褐手人问。 “注意到了。”灰手人道。 “那铁皮房旁边堆着很多杂物,堆得老高,你注意到了吗?”褐手人问道。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灰手人说。 “没注意是正常的。”褐手人道,“我就在那堆杂物后面,而且杂物后面还有一些晾晒的东西,反正我是很难被发现的。” “原来你当时在那里。”灰手人道,“我还真没发现。我当时使用了‘灵察’的本事,并没发现你。” 褐手人说:“不光你使用了这个,我也使用了。我们都使用了‘灵察’的本事,又都没‘察’出彼此来,这就不正常了。你当时在什么位置?” 灰手人回答:“水缸北侧,距水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个砖头房,你注意到了吗?”褐手人道。 “注意到了。”褐手人说,“非常明显。” 褐手人道:“那地方有几棵树,树与树之间都有东西连着,你注意到了吗?” “好像……注意到了,嗯,是注意到了。”灰手人道。 “你看,我就说你观察比我仔细得多吧!”褐手人说。 “这种事,观察那么仔细有什么意义啊?”灰手人问。 “观察仔细终归是好的。”褐手人说。 “你要是一定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灰手人道,“反正陷在了模式里,一时半会儿也是很难出来的。” “你又这样说我。”褐手人笑道。 “不是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着说:“如果你我换换,你会怎么说?” “怎么个换法啊?”灰手人问道。 “就是你当时注意到了我说的,我当时没注意到你说的。”褐手人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想?你是不是会像我一样认为我观察比你仔细得多?” 灰手人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看你一边说,还一边笑。”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笑怎么了?笑代表什么?” 褐手人说道:“代表默认。” “又是你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灰手人道。 “你就默认了,如果你当时注意到了我说的,我当时没注意到你说的,那么你肯定会认为我观察比你仔细得多。”褐手人道,“这说明什么呢?这不是说明事实如此。” “那说明什么?”灰手人故意问道。 “你自己知道。”褐手人说。 “不知道啊。”灰手人笑道。 “又来这一套。”褐手人道。 “反正你都习惯了。”灰手人笑着说。 “我习惯了,你就总这样来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给你来些你不习惯的,多不好?” “好吧,我就直说了,那种情况下,我就会说你就陷在某种模式里了,不光是我说啊,就是你陷在某种模式里,就是啊。”褐手人笑道。 (五千九百零五)蔽灵 灰手人说:“你这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像。” “像什么?”褐手人问。 “小孩子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像就像吧。我们接着说刚才那怪事啊。” 灰手人道:“行啊。” 褐手人道:“那天我得到的消息,那个任务是只需要我一个人做的。” “我也是。”灰手人说。 “那谁跟我说的是,这次的任务只交给我一个人办,是有他特殊的考虑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跟我也是那么说的。” “不仅如此,那谁还跟我说,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一定要专心,注意力尽量不要被周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分散。”褐手人道。 “怎么跟我也是这么说的?”灰手人问。 “为什么会这样跟我说呢?”褐手人说,“我现在想想,这是不是因为担心我发现你也在附近?” 灰手人道:“这种可能还真是不能排除啊。” 褐手人说:“其实我用了‘灵察’的本事,如果正常的话,是可以了解到你在附近的。” “我也这样认为。”灰手人说,“那谁让你做的事,是必须用到‘灵察’这本事的吧?” “是啊。”褐手人道,“那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一定要确定‘灵察’不出周围有多余的会某些本事的人,再行动。” “也是跟我这么说的。”灰手人道。 “当天,那谁是不是对你和我都做了些什么?”褐手人问。 “此刻我也在怀疑是不是。”灰手人道,“当时我使用‘灵察’本事,可偏偏就无法‘灵察’出你来!到底是哪个环节的问题?” “你使用‘灵察’本事的时候,感觉到异常了吗?”褐手人问。 “丝毫都没感觉到异常。”灰手人道,“真的,每一步都特别顺利。” “我也是这样。”褐手人说,“所以,我认为不是我当时的‘灵察’过程被干扰了。” “我同意你的说法。”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应该就是你我本身提前被那谁做过些什么了。” “对。”灰手人道,“我目前也倾向于是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那谁用了什么手段把你我给‘蔽灵’了?”褐手人问,“如果是,我也不知道他那本事的名字啊,起的作用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好,就只能使用你我都懂的‘蔽灵’这个词了。” “我觉得你用这个词是最适合说给我听的。”灰手人说道,“如果这件事是你我做的,就叫‘蔽灵’,但是那谁做的,那谁的本事跟你我的又不是一回事,那谁会法术啊,是不是用法术达到了跟你我‘蔽灵’相似的目的?” 灰手人和褐手人说着的这些词,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有二人懂。 所谓“灵察”就是灰手人或褐手人通过特殊的本事来测周围到底是否有其他会特殊本事的人存在,以及有几个。而“蔽灵”,则是灰手人和褐手人这样的人用某种特殊本事防止周围某个有特殊本事的人被其他人通过“灵察”而发现。 (五千九百零六)略乱 当然,“蔽灵”这种事,灰手人和褐手人只能对别人做,二人并不能对自身“蔽灵”,也就是无法通过这种方法使自己不被周围正在使用“灵察”本事的人发现。 褐手人道:“当时我弄清楚了,除了我需要关注的人以外,那一带没有其他会法术的人。” 灰手人说:“就是这样,像你我那种情况,似乎是被人提前使用了法术?” “虽然我并不想说那么肯定,但我还是想说就是了。”褐手人道,“我说这话的时候没那么舒服,那我现在就改说‘很可能是’了。” “结果你我还都不知道。那天在做任务之前,我采取了各种防备措施。”灰手人道。 “我也采取了防备措施。”褐手人说。 “如果你我被人施法了,这事是在采取防备措施之前发生的吧?”灰手人问。 “我看是。”褐手人道,“我还是不能说太绝对了,不然会没那么舒服。”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灰手人说,“我跟你看法是一样的。” “你我那时像是被同一种法术控制的吗?”褐手人问。 “虽然我没什么依据,但我认为应该是。”灰手人回答。 褐手人说道:“那法术像是后来会自己解开的吗?” 灰手人说:“我认为应该是吧,你呢?” “跟你想法差不多。”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又说:“那谁大概是什么时候交给你任务的?” “交给我任务那天风特大。”褐手人道。 “你我是同一天接受的任务吗?”灰手人问。 “你接受任务那天也是大风天?”褐手人问。 “就是啊。”灰手人说道,“前后挺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风那么大的日子,只有那天。” 褐手人道:“大概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说详细点。” 灰手人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会不会说错,我再想想啊。” “我也需要想一下。”褐手人道。 “关于那天的情况,其实我的记忆略乱。”灰手人道。 “我的记忆也有点乱。”褐手人说,“这该不会是因为那谁给你施法了吧?” 灰手人说:“我觉得,这很有可能啊。” 褐手人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也想起来了!”灰手人道。 “刚才就在我想起来的一刻,我好像看到周围哪里闪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这我倒没注意,可能因为我眼前还有别的。还是你厉害。” “这跟谁厉害有什么关系啊?”褐手人问道。 “你能注意到,我就不能注意到啊。”灰手人说。 “你看到那些数字,我还看不到呢。”褐手人说。 “那是刚才的事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现在也依然在等着看清数字啊。” “但还是没看清楚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可能正因为你能等着看数字,你才没注意到什么闪了一下啊,那方面的能力在发挥的时候就会影响别的?” “我等着看数字竟然还成了能力了!”灰手人笑道,“你陷在模式里还是那么深。” (五千九百零七)背过 褐手人笑道:“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也是啊,到时候你再说我,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反而热闹。”灰手人道,“刚才你看到到底哪里闪了一下啊?” 褐手人道:“刚才还在想是不是错觉,此刻我想,也不一定是错觉,就是我眼前出现了的东西,不一定是这里真的出现了的。” “是你眼前出现了的东西,又不一定是这里真的出现了的,可能跟我看到数字是一个性质的吧?”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又想起刚才你说的‘叠幻之象’了?”褐手人问。 “就是。”灰手人道。 “如果说那闪一下的东西就是我看到的‘叠幻之象’,那我也没看清楚啊。”褐手人道,“这还是挺可惜的。” 灰手人又说:“可惜吗?要等一等吧?” “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啊。”褐手人道。 “既然不知道,就是也有可能再出现了。”灰手人说。 “也对,那我就多关注一点。”褐手人道,“当然,我依然会注意着树珠的情况以及他的情况。” 灰手人道:“他这么长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我竟然没那么担心,也有点新鲜啊。” “你是不是认为他现在的样子并不像是再次陷入了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褐手人问。 “算是吧。”灰手人道,“你呢?” “我也这样想。”褐手人说,“这样倒是能稍微轻松一点。哪怕是轻松一点点,也不错。” 灰手人又问:“树珠那边,我也没看出别的变化,我看到的还是刚才那样。” “那就再等一等。”褐手人道,“刚才我们谈论的事情,还没说完呢吧?” “是的。”灰手人道,“我刚要说这个,你我刚才都突然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会不会是因为此处的环境突然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个可能性好像不能排除。”褐手人说,“说手当天的情况吧。” 灰手人立即把当天接受用主给的任务时的情况跟褐手人说了。 褐手人道:“对,对!我经历的也是这样!他也让我背过身去。” 灰手人道:“我认为背过身去的时候,就是他对我施法的时候。” 褐手人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这样认为了。” 灰手人又说:“我当时其实有点想问一句为什么背过身,但这种念头也只是闪了一下而已,我没那个胆量问出来。” “我当时都没想要问,他让我转身,我就直接背过身去了。”褐手人道,“后来他暗示我原因了。” “他后来也暗示我原因了,我觉得那并不是真实的原因。”灰手人说。 “我也不认为他暗示我的就是真实的原因。”褐手人说,“当然,这种想法是我现在才有的。” “我的想法也是现在才有的啊,当时不会想那么多。”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他当时暗示你的是什么原因?” “我认为他那意思就是在对我进行测试。”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零八)照样 “你是怎么看出他在对你进行测试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在我背过身之后,很快他就让我转过身来了,对我说:‘我选了你,的确没看错人啊。’” 褐手人道:“一模一样。” “他对你也这样?”灰手人说道。 “对。”褐手人说道,“你当时多想了吗?”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说选对人了,不知这算不算我多想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还是你厉害。” “你又来这套了。”灰手人笑道。 “我怎么就没多想想?”褐手人说道,“他让我背过身去,我就背过身去,我刚背过身去,他就让我转过来,我就转过来了。我像个会转来转去的东西一样,也不问为什么,甚至都没思考为什么。” 灰手人说:“你也说了,你是刚背过身去,他就让你转过来的啊,就说明你背过去的时间很短啊,那么短的时间里,你又能来得及想些什么呢?” 褐手人道:“你不就来得及想了吗?” 灰手人说:“也许他给我背过去的时间比你的长一点?” “你也说了是‘也许’。”褐手人说。 “就是有这个可能。”灰手人道,“就算是,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反正就是你想了。”褐手人笑道。 “想了也没问啊。”灰手人说。 “想了已经比问了前进了一步。”褐手人道,“我真的连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灰手人说道:“在其他好多方面,你想到的,我就想不到。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你想的比较周到。” 褐手人笑道:“空口无凭。” “用我立刻举例吗?”灰手人问道。 “不用了。”褐手人说,“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有办法举出例子。” “是啊,因为例子本来就存在。”灰手人道,“如果例子不存在,我怎么举?” “照样能举。”褐手人道,“找各种理由。” “你认为我会这样?”灰手人问。 “会的。”褐手人笑道,“毕竟你正陷在某种模式里啊。” 灰手人再次哈哈大笑。 “无法反驳了吧?”褐手人笑道,“是不是因为无法反驳才笑的?” 灰手人说:“我笑,是因为我一猜你就会这样说,然后你果然就这样说了,真准。” 褐手人说道:“我接着说刚才的事。” “说。”灰手人笑道。 “你觉得,那谁在你我背过去的时候给你我施法的可能性有多大?”褐手人问。 “不一般的大。”灰手人说,“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呢?” 褐手人问:“我也这样认为。那么你我会被他施了什么法术呢?具体的你能想出来吗?” “我觉得可能是你我都没见过的法术。”灰手人回答。 “有道理。”褐手人道,“还是那种令你我都没有感觉的,防止你我多想?” “嗯。”灰手人道,“我看差不多。” “这么说,就算我们刚才的猜测都是真的,我也不必苦思冥想他到底给我用了什么法术了。”褐手人说道。 (五千九百零九)是几 灰手人笑道:“反正我是想不出来的。” 褐手人说:“我越来越感觉当时的情况就像你我猜测的那样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就是比刚才更明显。”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我的深层感觉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现呢?” “没准说着说着就出现了呢。”褐手人道。 “两种颜色的光跟我眼前承载着数字的条纹重合了!”灰手人突然说道。 “深层感觉倒是没立刻出现,但变化就在你说着的时候出现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好像没多久就会出现更新的变化了。” “哪方面的?”褐手人道,“会使你变得能看清楚数字吗?” 灰手人说:“我感觉会。” 褐手人说:“那就是要等来你等的了。” 褐手人话音刚落,灰手人便立即说道:“看清楚了!是‘十一’!” “不是一个数字了?”褐手人问。 “看起来像是一个整体,是个‘土’字,看细些,发现那个字,上面的‘十’和下面的‘一’之间是有点距离的,那应该就是‘十一’了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认为接下来你眼前还会出现其他数字吗?” “我这次,有感觉,感觉不像会了。”灰手人道。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的?”褐手人问道。 “深层的,深层的!”灰手人道。 “你的深层感觉终于又出现了?”褐手人说道。 “是啊,说着说着就出现了,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灰手人道,“此刻我看到的树珠应该跟你看到的是一样的。” “就是说,刚才你看到的那些我看不到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褐手人问。 “对!已经消失了!”灰手人道。 “我看到了!”褐手人说。 “看到什么了?”灰手人问。 “数字!”褐手人道,“我眼前出现数字了!” “是几?”灰手人问。 “十!”褐手人说,“我看到数字‘十’了!” “没有承载它的东西,只有一个数字?”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褐手人说道。 “我眼前的数已经不见了,承载着数字的东西也不见了。”灰手人道,“我现在看向树珠,树珠上方那个地方没有什么了。你看到树珠上方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呢?” 褐手人说:“应该跟你看到的是一样的,没什么了。” “你看到的数字是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问。 “黄颜色。”褐手人道。 “会改变颜色吗?”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它会变?”褐手人说,“我刚要告诉你,还没跟你说呢!” “就是随便这么问问。”灰手人道。 “不是因为你又出现深层感觉了吗?”褐手人问道。 “还真不是。”灰手人说道,“我没什么感觉的,我是说这段时间,连表层的感觉都没有。刚才的深层感觉就出现那么一下就过去了。” 褐手人道:“你随便问问就问到点子上了,真是厉害啊!” (五千九百一十)拱出 灰手人道:“又来。” 褐手人道:“就是问到点子上了啊,这有什么疑问吗?” 灰手人说:“你明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如果我真是问到点子上了,那当然没疑问,但你要是说,我问到点子上代表厉害,那可就有疑问了啊。” 褐手人说:“这点事你还分那么清楚。” “你故意不分清楚,那我可要分清楚。”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灰手人道:“当然是因为你陷在模式里了,我要赶紧把你拽出来啊。” “你自己还在模式里呢,怎么把我拽出来?就算是说让我出来,你顶多也就是把我拱出来。”褐手人笑道。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我陷得比你还深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这层意思都被你听出来了,你果然厉害。” 灰手人说:“你听听,你这话仍然鲜明地体现出你依然在那种模式里。既然你看到的会改变颜色,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颜色是怎么改变的?” 褐手人说道:“刚要跟你说的。忽浅忽深。” 灰手人说道:“变得快吗?” “不快。”褐手人道。 “你感觉一会儿还会出现其他变化吗?”灰手人又问。 “我倒是觉得颜色不一定会出现其他方面的变化。”褐手人说,“但形状就不好说了。” “你这依然说表层感觉吗?”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说,“我目前可没什么深层感觉。” 灰手人说道:“没准一会儿就有了。” 褐手人说道:“这种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啊?” “听着熟悉就对了。”灰手人道,“就是重复说过的话题,就是!”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你这样太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说:“不觉得你这样特像小孩子吗?” “觉得。”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再次笑了出来:“你竟然直接说‘觉得’!” “又出乎你意料了吧?”灰手人道,“要的就是这样。” 褐手人道:“算出乎我意料吗?” “肯定算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你怎么又这么直接?” 灰手人说:“习惯吗?” “挺习惯的。”褐手人笑道。 “你怎么会说‘挺习惯的’?”灰手人问。 “出乎你意料了?”褐手人故意问道。 “那倒也不算。”灰手人说道。 “你知道我挺习惯的就行了。”褐手人道。 “我们的对话怎么越来越古怪?”灰手人问。 “是吗?”褐手人问。 “起码这段时间算是吧。”灰手人道。 “你感觉如何?”褐手人问。 “你是问我对这种古怪感觉如何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感觉挺好的。”灰手人道。 “嗯,我也是。”褐手人道,“的确挺好。” “那我们要不要继续古怪下去?”灰手人问。 “都行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问:“顺其自然吗?” “我看,可以。”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一十一)改换 灰手人说道:“行,那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褐手人笑了笑。 “我挺希望眼前再次出现数字的。”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说,“可能就是习惯了?习惯成自然了?” “会不会过一会儿又没那么希望了?”褐手人笑着问道。 “有可能啊,那么容易变化。”灰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到底有多容易发生变化啊?” 褐手人难道:“我深有体会啊。” “你希望自己再次看到数字吗?”灰手人问。 “说真的,特别希望。”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估计还是能看到的。” “为什么这么估计?”褐手人问。 “没为什么啊,就是觉得应该还能。”灰手人道。 “不会是深层感觉吧?”褐手人问。 “你看像吗?”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没看出来像不像啊。” “那就当不像吧。”灰手人道。 “为什么当不像?”褐手人问。 “因为多数时候都是不像啊。”灰手人笑道。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法用经验来预测什么吧?”褐手人问。 “倒是啊。”灰手人道,“还真是没法用经验预测什么。但我还是要当不像。” “如果我问的是我呢?”褐手人故意问。 “那就当像吧。”灰手人道。 “你看,你看,又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再次笑出声来。 褐手人道:“你这笑是什么意思啊?” “我都快能知道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了。”灰手人道。 “你说。”褐手人道。 “我说了,你还会再说一遍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不知道吧。” 灰手人道:“你瞧你都说不知道了,那我可不能说了。” “为什么?”褐手人问。 “万一因为我说了,你就不再说了,我岂不是就听不到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听不到就听不到啊,你又没什么损失。” “谁说我听不到没什么损失的?”灰手人道,“那损失可就大了!” “啊?”褐手人道,“一句话,你至于?” “因为要听的是从你口中说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从我口中说又如何啊?” “很重要。”灰手人说。 “你这玩笑开得……”褐手人道。 “听你说话很重要,这算开玩笑嘛?”灰手人问。 “你还说正经的啊?”褐手人问。 “正经想多听你说话啊。”灰手人道。 “那我多说几句。”褐手人道,“你看你现在都听我说那么多句了。” “那我还说不说啊?”灰手人问,“如果我说了,你还会再说那句吗?” “我刚才不是回答过你了吗?”褐手人说,“我不知道啊。” 灰手人道:“你现在想不想改换答案啊?” “你居然这样问。”褐手人说。 “你回答吧。”灰手人说。 “如果我改了答案,你还会说吗?”褐手人问。 “改成我说了你也会再说一次,那我就说啊。”灰手人道。 “好吧。”褐手人笑道,“我就改成这个。” (五千九百一十二)可大 “改成哪个?”灰手人笑着问。 “一定要让我重复啊?”褐手人道,“我重复之后,你会不会笑话我在重复啊?” 灰手人说:“重复吧,到时候我不笑话你还不成?” 褐手人说:“你说好的啊。” 灰手人道:“说好的。” 褐手人道:“行吧,那我就再说一遍,反正也无妨。我改答案,改成你说了我也会再说一次。” 灰手人笑了。 “你看,你看,你笑什么?”褐手人道,“刚才可是有人说好了就算我重复也不笑话我的啊。” “我没笑话你啊。”灰手人道。 “那你这笑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感到我们这样有点好玩,仅此而已。”灰手人笑道。 “真的吗?”褐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问道。 “真的。”灰手人说。 “那我信你了。”褐手人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了?” 灰手人又说:“是啊,我说,你刚才说的可是我说过之后,你也会再说一遍啊。” “行。”褐手人说,“你刚才说你都快能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你现在就说吧。” “就是你肯定是想说我又陷在某种模式里了啊。”灰手人笑道。 “对。”褐手人道,“就是这个。” “你看,你如果不再次说一遍,那我不是损失可大了?”灰手人问。 “我还没说啊,你怎么知道我不再说啊,我都答应你了。”褐手人道。 “那你说。”灰手人道。 “你就是陷在某种模式里了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再次哈哈大笑。 “你这次的笑是什么意思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笑话我自己。” “为什么要笑话你自己呢?”褐手人问。 “我就像有什么毛病一样。”灰手人道,“一次次地跟你说这个事,就是为了听你说我又陷在某种模式里了。” 褐手人道:“你愿意不愿意听呢?” “愿意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也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可笑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不是觉得你可笑啊。” “那你笑那么大声怎么回事?”灰手人又问。 “就是感到我们这样有点好玩,仅此而已。”褐手人回答。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啊?是不是在哪里出现过啊?嗯?”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笑道:“是啊,我也觉得熟悉。” “那是不是有人重复了?”灰手人问。 “好像是啊。”褐手人道,“你会笑话重复这话的人吗?” 灰手人说:“你猜呢?” “你刚才说过不会笑话我吧?”褐手人故意问。 “我可是针对那件事答应的啊。”灰手人道,“可不是针对这次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褐手人道,“我都重复完了,你爱笑话就笑话吧。” 灰手人笑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继续笑话了。你要不要笑话我一下?” 褐手人哈哈大笑。 “你这算是笑话我完毕了?”灰手人又问。 “就是感到新鲜,你竟然让我笑话你。”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一十三)干叶 灰手人说道:“好像是挺好笑的。” 褐手人道:“你自己都笑出声来了,我听见了。” “那就一起笑吧。”灰手人说,“我们可以多笑一会儿。” 褐手人说:“每次你一说道跟时间有关系的词,我就像被什么戳到了似的。” 灰手人道:“那我就不再说跟时间有关系的词吗?” “很难做到的。”褐手人道,“那样多累。”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听到,我完全能做到。”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希望听到了?” 灰手人道:“那你到底是希望听到还是不希望听到?” “我希望你顺其自然。想说跟时间有关系的词时,不要因为我不希望听到而刻意不说;不想说跟时间有关系的词时,也不要因为我希望听到而刻意说。”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道:“你也顺其自然,是吧?” “你的意思呢?”褐手人道。 “我的意思?”灰手人道,“你要不要顺其自然也要看我的意思吗?” 褐手人说:“你要是说了你的意思,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了。” “为什么要按照我的意思来?”灰手人笑道。 “不知道,只想在后面这段时间里,我做的事都符合你的意思。”褐手人道。 “符合你自己的意思就行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我的意思就是符合你的意思。” 灰手人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按照自己的意思来,顺其自然就行。” “看来你我只要顺其自然,就都同时符合自己和对方的意思了。”褐手人道。 “这样挺不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也觉得不错。” 灰手人道:“听,好像有声音了。” “那个人?”褐手人问。 “对,好像是从那个人腹部发出来的。”灰手人道。 “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道:“跟刚才的声音都不一样。好像叶子的声音的声音。” “干叶。”褐手人道。 “对,就是很干的那种叶子。”灰手人说道。 “我都好像看到干叶了似的。”褐手人说。 “好像?那就是没真看到。”灰手人说,“只是想到的而已。” 褐手人说道:“是啊,我之所以会想到干叶,会不会因为颜色?” “你想到的干叶是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问。 “有偏绿的,有偏黄的,还有偏棕的。”褐手人道。 “跟刚才出现过的颜色有关系。”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说,“但它们之间不一定真有那种意义上的关系,只是我一想,就给联系起来了。” “我明白。”灰手人道。 “我感觉那声音像是干叶互相蹭出来的声响。”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很像。很多干叶,我感觉干叶越来越多。” 褐手人说:“那个人看起来也没其他什么反应。” 灰手人说道:“还是刚才那样。” “你认为危险吗?”褐手人问。 “没认为危险。”灰手人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我没那么紧张。” (五千九百一十四)叶声 褐手人道:“我此刻也没那么紧张了,听到像干叶互相蹭出来的那种声响,我好像还觉得挺放松的。” 灰手人说:“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后反而放松。” 褐手人说道:“是这个声音的影响吗?” “好像是吧。”灰手人道。 “其实可能你本身在这一刻也并不紧张。”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然后那声音令我更加放松?嗯,倒是也有可能。你呢?” “我也不紧张啊,一点都不紧张。”褐手人道,“我现在觉得就是干叶相蹭的声音,都不是‘像’的问题了。当然,我也只能随便这么说说,我当然知道他腹部不可能有真正的干叶。” 灰手人道:“其实直接叫成‘叶声’也没什么不妥。” “哦?”褐手人问,“你这么认为?” “是啊,你想,刚才的风声,雨声,也不会是因为他腹部真的有风雨才出现的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叫‘叶声’吧。” “你我也真是挺有趣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事情如此古怪,我们不但不着急,还讨论把声音称作什么的问题,也真是好笑。”灰手人道。 “你现在依然觉得好笑,反正能笑出来总是好的。”褐手人说。 “我也这么觉得。”灰手人说,“你我现在的状态太有趣了。” “对,有趣。”褐手人道。 “接着说刚才那谁那件事吗?”灰手人问。 “好啊。”褐手人说,“你猜他当时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次的任务只交给我一个人办,还说有他特殊的考虑,跟你也是那么说的。” “百思不得其解。”灰手人道。 “当时你我都在现场,却又不知道彼此都在现场。”褐手人道。 “他使用了法术啊。”灰手人说,“此前分别在你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施过法了,当然,这是刚才的推测,但现在我就是想确定地这么说,虽然也不想把话说绝对了。” 褐手人道:“就是故意不让你我知道对方也在现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跟我说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一定要专心,注意力尽量不要被周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分散,这显然也是房子我发现你也在现场的一种办法,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刚说完这些,褐手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是,我仔细想这个意义大吗?” “大。”灰手人道。 “怎么就大了?”褐手人问。 “说不定能通过这件事想到别的啊。”灰手人道。 “你也说了是说不定的,那你还一副很肯定的样子,如此果断地说个‘大’。”褐手人道。 “反正你思考出什么来,都有它的意义。”灰手人道。 “有意义就代表意义大?”褐手人问。 “这件事应该就是意义大的。”灰手人说。 “你认为?”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就是我认为。”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感觉了?”褐手人笑着问。 (五千九百一十五)分头 “没什么感觉啊。”灰手人说。 “那你空口无凭就说应该意义大。”褐手人道。 “就算有什么感觉,也算是空口无凭吧?”灰手人问。 “要是有感觉,不管是深层感觉还是表层感觉,都有‘凭’啊。”褐手人笑道。 “这种环境之中,‘感觉’这种‘凭’还能绝对信吗?就算是深层的也不能啊。”灰手人道,“没什么事绝对可靠的吧?”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倒也不错,但你这个不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法?”灰手人问,“就因为是我所以不一样,是不是?” 褐手人笑出声,不说话。 灰手人道:“你看,又被我猜中了,就是陷在某种模式里那么深。” 褐手人又说:“我可没说你猜中了。我们接着说刚才关于那谁的事吧。” 灰手人说:“哈哈,也没说我没猜中,是吧?反正不再想继续说这个了,那就说那谁的事。” 褐手人又笑了笑,说道:“他把你我分开做事,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你我合起来做不成?” 灰手人道:“若是那样,他可以分别跟你我说,让你我分开做啊。” 褐手人道:“会不会是那样无法达到他所认为的专心?” “专心?”灰手人一边思考一遍问道。 “就是如果你我知道对方就在附近,跟不知道对方就在附近状态是不一样的。有没有这种可能?”灰手人问道。 “如果你知道我在附近,跟你不知道我在附近会有怎样的区别?”褐手人问。 “能有怎样的区别呢?”灰手人道,“一时还真没想出来。” 褐手人道:“我也没想出来,你我以前也不是没分头做过事啊。” “这次不同就不同在他之前说过的话让我认为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任务。”灰手人道。 “对于你我来说,双人任务和单人任务有些区别吧?”褐手人问。 “那应该是。”灰手人说。 “可是无论是双人任务还是单人任务,以前的我也都会认真做啊。”褐手人道。 “那时候我们都是接受了化纳又没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人,就是认真做。”灰手人道。 “我暂时想不通。”褐手人道。 “那天还遇到其他什么古怪的事了吗?”灰手人问道。 “其他古怪的事,暂时还没想出来,你有印象吗?”褐手人问。 “其他……”灰手人说,“这似乎得回忆一阵子。” “也是,毕竟时间久了。”褐手人道。 “你听。”灰手人道,“那叶声变大了吧?” “是变大了。”褐手人说,“我听着有点吵了。” “我们该做些什么吗?”灰手人问。 “哪方面的事?”褐手人问。 “就像刚才说的什么特意吸气之类的。”灰手人说道。 “能顺利做成吗?”褐手人问。 “我感觉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在叶声变大的情况下,特意吸气到底有没有意义。”褐手人说。 “试试?”灰手人问,“有必要吗?” “不知道,试试就试试,那我先深吸一口气了?”褐手人笑着问道。 (五千九百一十六)后说 灰手人道:“等等,什么你先试试啊?” “你什么意思?”褐手人笑着问。 “我先试。”灰手人道。 “怎么一定要你先试?”褐手人道,“这也不对劲啊。” 灰手人说:“就因为你说了你先试,我才要说我先试啊。” “模仿我啊?”褐手人问,“算不算一种重复?” “算就算,又如何?”灰手人问。 “我还真没想说如何。”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道:“所以我就先来了啊。” “哎,等等。”褐手人道。 “你模仿我,算不算一种重复?”灰手人问。 “不是你模仿我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我刚才说没说‘等等’?” “说了。”褐手人道。 “你说没说?”灰手人笑着问。 “说了。”褐手人配合道。 灰手人又问:“是不是我先说的?” “对。”褐手人道。 “是不是你后说的?”灰手人继续问。 褐手人笑出了声,说道:“都说了是你先说的,那肯定是我后说的啊,这种事用得着问两遍?” 灰手人笑道:“你回答就行了,说那么多别的干嘛?” “我这配合度还不够吗?”褐手人问。 “够啊,就是因为之前配合度那么高,这次你没直接说个‘对’来回答,而是说那么多别的,我才会不适应啊?”灰手人道,“你是想让我慢慢适应吗?” 褐手人笑道:“既然你都说出想让你慢慢适应了……” 灰手人打断褐手人的话,道:“你就让我慢慢适应了,是不是?” “不是!”褐手人说道,“既然你都说出想让你慢慢适应了,我还就偏不让你慢慢适应了。” “让我快速适应?”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道:“也不是啊,你就不需要特意适应了。我就直接配合就行了。” “怎么个配合法啊?”灰手人笑着问。 “哈哈!‘对!’”褐手人说道。 “什么啊?”灰手人基本上听明白褐手人的意思了,可还是这样问。 褐手人道:“你不是想让我直接说个‘对’来回答吗?我就说了啊。说完之后,你就不会不适应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此刻没发生变化?”灰手人问。 “哦,还能发生变化呢?”褐手人问,“你现在又不适应我直接说‘对’了吗?” 灰手人哈哈大笑。 “是不是,你倒是说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直接适应了。” 褐手人又说:“那你不是没发生变化吗?” “不一定啊。”灰手人说,“适应了,但也可以是虽然我发生了变化,但我还是对你这种配合很适应啊。” 褐手人道:“行吧,你怎么说都行。” “你说,会不会我还没开始吸气,那叶声就消失了啊?”灰手人问。 “有可能。”褐手人道,“所以我来。” 灰手人“啊?”了一声。 “我来,就不存在什么你还没开始吸气,叶声就消失的事了啊。”褐手人道,“因为根本就不是你来啊,不是你来,你就不需要开始,所以也无需说什么还没开始吸气了。” (五千九百一十七)也算 灰手人道:“说来说去,又是想你来?” 褐手人说:“你这么问,就是因为你想你来啊,你当我看不出来啊?” “我知道你看得出来啊。但,那又如何啊?”灰手人道。 “那又如何?那就我吸气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再次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像你现在没吸气似的。” 褐手人笑着说:“这种吸气也算?” “算啊。”灰手人道,“既然你说的是吸气,那就哪种吸气都算在内了。” 褐手人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都吸呼很多次了啊,也不必特意做什么了。” “你该不会突然想要正经起来了吧?”灰手人笑着说,“可是,你真的没憋住你的笑声,要不,再练练吧。” “再练?”褐手人问。 “是啊,再次练练憋笑的本事。”灰手人说道。 “我就没使尽全力去憋!”褐手人笑道。 “那你试个使尽全力的。”灰手人说。 “为什么要试?”褐手人问道。 “如果是那谁让你试个使尽全力的,你还会问为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可能会。”褐手人道。 “真的?”灰手人说。 “若是此刻,我还真可能会。”褐手人说道。 “其实我也一样。”灰手人道。 “到底怎么回事?”褐手人问。 “你我好像胆子太大了点?”灰手人问。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啊,就是此刻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过了此刻就不敢了吧?”灰手人问。 “那也不好说。”褐手人说。 “一会儿如果我们见了那谁,会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充满勇气啊?”灰手人问。 “不好说啊。”褐手人道,“毕竟会变,万一一会儿情况变了呢?” 灰手人说:“也是。我们在说什么话题啊?” “你是说刚才吗?”褐手人问。 “当然。”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说吸气不吸气的事啊。” 灰手人说:“正经的那种,是不是?” “本来是啊,被你依据‘说得好像你现在没吸气似的’搞成不正经的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然后呢?正经的什么时候开始?” “那种正经的,深吸尝试?”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我现在就开始啊。” “你看,你还这样,这不行。”灰手人道。 “你不同意?”褐手人问。 “我说我开始,你会同意吗?”灰手人问。 “一起开始就行了啊。”褐手人道。 “你看,必须我说我先开始,你才同意一起开始。”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那就一起开始吧。” “说个时间点吗?”灰手人问。 “说。”褐手人道。 “我说?”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 “我废话是不是太多了?”灰手人问。 “我废话多。”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了一个时间点。 “这么快?”褐手人问。 “你还想再往后拖?”灰手人笑着问。 “不是想啊。”褐手人说道。 那个时间点到了,二人同时吸气。 (五千九百一十八)没玩 见没反应,灰手人和褐手人便不约而同长呼了一口气。 “好像没什么变化。”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对,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真会有什么变化。” “那你还决定试?”褐手人笑着问。 “不管有没有变化,都决定试试啊,万一有呢。”灰手人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这样挺好,起码试过了。” “刚才的数字完全消失了。”褐手人说,“出来了另一个数字。” “是几?”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是‘二’。” 灰手人道:“出现在了什么位置?” “就在刚才‘十’字出现的位置。”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跟刚才一模一样?” “对。”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颜色呢?” “也跟刚才的一样。”褐手人道,“就是会变的那种一样。” “连颜色发生变化的范围也差不多吗?”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道,“我认为一样,甚至颜色变化的快慢都跟刚才一样,当然这只是我认为的啊。” 灰手人又问:“你认为这次它会保留多长时间?” “其实不好说。”褐手人道,“但我猜似乎会比上次时间长。” “还会出现其他的数字吗?”灰手人继续问。 “会吧。”褐手人说,“猜的。” “真不是有感觉了?”灰手人又问。 “不是。”褐手人道,“连表层感觉都没有。” “也许一会儿就出现。”灰手人道,“你实在厉害。” “你又说这种话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你该不会又想说我陷入了什么模式吧?” “本来就是陷入了啊。”褐手人道,“你如何反驳?” “我是说也许一会儿就出现啊。”灰手人道,“我又没说别的,这种可能性不能否认吧?” 褐手人笑道:“我没否认。” 灰手人道:“那就不能说我陷入了什么模式了。” 褐手人道:“你还说了我实在厉害啊。” “这个没错吧?”灰手人问。 “哪里厉害?”褐手人问。 “你此刻能看到数字就是厉害。”灰手人道。 “这也厉害?”褐手人问道。 “我不能啊。”灰手人道。 “你刚才已经看到过数字了啊。”褐手人道,“我是不是可以说这已经是你玩剩下的了?” 灰手人说:“我可没玩啊。” “怎么叫没玩?”褐手人问。 “又不是我主动做了些什么造成我能看见的。”灰手人道,“我是被动的。” “说得好像我是主动的一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我说的是我啊,你又扯到你那里,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褐手人笑而不语。 灰手人说道:“又被我说中了。” 褐手人道:“那就不说‘玩’了,就是你都经历过的,我才经历,你先,我后。” “你我经历的并不一样啊。”灰手人道。 “但就看到数字这件事而言,就是一样的啊。”褐手人说。 “看到数字时的情况并不同。”灰手人笑着说。 (五千九百一十九)超时 褐手人道:“你是说具体的情况?” “是啊。”灰手人道。 “你自己每次看到数字时的情况也是不同的吧?”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 “所以又能说明什么呢?”褐手人问道。 “能说明你就是厉害啊。”灰手人说道。 “怎么说明的?”褐手人道。 “你此刻能看到数字,还是那种深浅会变化的,就是厉害啊。”灰手人笑道。 “这话就跟没说差不多啊。”褐手人说。 “真的差不多吗?”灰手人问。 “反正没解释到底怎么厉害。”褐手人道。 “你在我看不到的时候还能看到数字,就是厉害。”灰手人笑道。 “之前你看到数字的时候我也看不到啊,是不是你厉害?”褐手人问。 “我说的是此刻啊,并没提之前的事。”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就因为你说的是此刻,不是之前,就成了我厉害了?那我说之前,是你厉害吧?” 灰手人道:“那都是你说的啊。反正我说此刻,此刻就是你厉害。”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笑出了声。 褐手人道:“可是之前你能看到数字我看不到的时候,你又不承认是你厉害,对不对?” “本来那时就看不出我厉害。”灰手人说。 “陷得够深。”褐手人笑道。 “你吧?”灰手人问。 “你。”褐手人说。 “一直都是你说我陷的深,我说你陷得深。”灰手人笑道。 “彼此。”褐手人笑着说。 “虽然我说的是‘一直’,但也没多久。”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从我们遇到特殊情况开始到现在,其实也没多久,是不是?” “要是按照任务进行的时间来说,是太久了,但我明白你说这话时所想的并非这方面。”灰手人道。 “的确。”褐手人道,“要是按照任务进行的时间来说,我们已经耽搁了太久,远远超出之前所想的了。” 灰手人说:“早就超时了,严重超时。” 褐手人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早就超时了的时候,我没觉得什么,但听你说严重超时的时候,我有点想笑。” “我说的时候已经笑出来了。”灰手人道。 “这到底是什么心态?”褐手人问。 “破罐子破摔吗?”灰手人笑着问。 “你肯定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明白。”灰手人道,“你之所以想笑,是不是因为一种与曾经对比起来产生的突破感?” “你这么明白,已经不需要问我了,你自己直接肯定地说就行了。”褐手人道。 “我不会说那么绝对的话啊。”灰手人笑道,“为了防止别扭啊。” “这种也会别扭吗?”褐手人问。 “可能吧。不好说啊。”灰手人问:“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啊。”褐手人道。 “此刻,就此刻,你也挺喜欢听我说你陷在某种模式里的吧?”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你也喜欢听我这么说?” “是啊。”灰手人道,“你也明白这背后更深的原因,是吧?” (五千九百二十)芥蒂 褐手人道:“我刚才还想说这个。” “你背后的原因?”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问:“你认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就是你我摆脱了以前那种不大好的关系之后的一种补偿吧。”褐手人道。 “不大好的关系指的是什么关系?”灰手人已经想到了但还是问了。 褐手人答:“就是那种充满芥蒂的。” 灰手人笑问:“不仅是充满芥蒂吧?” “是啊,而且总是没那么容易看到对方的优点,或者看到了也不会口头承认。”褐手人道。 “你我把过去分析得如此清楚,也跟这样的环境关系不小吧?”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若不是环境改变了,你我仍然是工具吧?那谁的工具。” “是不是,只要两人都是那谁的工具,就不可能不充满芥蒂呢?”灰手人问。 “也不好说。”褐手人说。 “你也认为不好说?为什么?”灰手人问。 “直到现在,你我能不能仍然算那谁的工具还不知道的吧?”褐手人问。 “嗯。”灰手人说,“有道理,但起码现在我们真的跟从前不同了。” “是不同了,哪怕依然是那谁的工具,也不会是以前那种工具了。”褐手人道。 “那是什么工具?”灰手人笑着问。 “可能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工具?”褐手人问。 “你我还在为那谁做事。”灰手人道。 “现在这样算吗?”褐手人问。 “闲聊也算为那谁做事吗?”灰手人问。 “算是吧。”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那谁可没让你我闲聊。” “肯定不会让你我闲聊,但是你我在这种环境下就是在为那谁做事啊。”褐手人道。 “不想做也没办法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目前是。”褐手人说。 “只是目前?”灰手人问。 “过了这个时间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呢。”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办法?”灰手人问。 “你说哪方面的办法啊?”褐手人问。 “就是让你我不再继续完成那谁交给我们的任务的办法?”灰手人说道。 “这种事的办法,我可没想到。”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你正在想吗?” “没有。”褐手人道。 “但你依然觉得一会儿总会有办法的吗?”灰手人又问。 “倒也不是。”褐手人说。 “那你为什么要强调目前是?”灰手人问。 “因为情况可能会变化啊。”褐手人道。 “原来你说‘目前是’,只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啊?”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说道。 “不在继续完成那谁的任务似乎也是有可能的啊。”灰手人道。 “是有可能,而且有好的可能也有不好的可能。”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想的是那种好的还是那种不好的?” “我都想到了啊,所以两种都提到了。”褐手人道。 “此刻呢?”灰手人问。 “此刻我也是同时想着两种可能的。”褐手人回答。 (五千九百二十一)先吸 褐手人笑道:“倾向于哪种?” “没倾向。”灰手人说道,“你有?” “也没有。”褐手人说道。 “既然没有你还那么问我。”灰手人道。 “问你也是正常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这么问,你都不会说自己有那种好的可能。” “如果我问你,你会这样说吗?”褐手人问。 “不会。”灰手人道。 “那我们就不需要谈原因了。”褐手人说。 “不需要的,也不是不能说,对不对?”灰手人问。 “对,你想说吗?”褐手人问。 “好像没那么强烈的愿望说。”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那就算了,如果什么时候说的愿望变得强烈了,你就说啊。” “我知道。”灰手人道。 “那你想不想说具体到底是哪两种可能?”褐手人问。 “这个可以。”灰手人说,“我不仅想说具体的,还想听具体的。” “想听我说?”褐手人问。 “没错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说吧。”灰手人道。 “这种事就是我先说?”褐手人道,“尝试做些什么那种事,就是你先做?” “对呀。”灰手人说,“这种事都是你先说了,尝试做些什么那种事就不必也是你先做了吧?” “你可真会安排啊。”褐手人道。 “不是安排啊,就是个先后。”灰手人道,“这种事没必要你我同时说吧?而且这又不是简单地吸一口气那种问题,是要说话的,说不少话,就算你我同时说,也听不清楚啊。” “你认为吸一口气那种事比说话还简单?”褐手人笑着问道。 “反正以后我先吸就行啊,我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我不同意。”褐手人笑道,“吸一口气那种事还是我先来。” “是不是最后还是必须一起来啊?”灰手人道,“否则你就不会同意?” “一起也行吧,这已经是我妥协的结果了,算是折中的方法了。”褐手人说。 “简简单单地吸一口气,都需要折中的办法啊?”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不折中也可以,那就我先来,每次都我先来,你同意吗?”褐手人问。 “不同意。”灰手人笑道。 “你看,你也不同意,所以只能折中。”褐手人道,“其实吸一口气这种事,就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你为了让我答应以后都是你先来,故意说成简单的。” “你说怎么不简单了?”灰手人笑着问道。 “因为可能有危险!”褐手人道。 “刚才我们吸没吸?”灰手人问,“就说刚刚,上一次。” “吸了啊。”褐手人笑道。 “有危险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啊。”褐手人说道。 “因为刚才吸了气,现在我们有什么问题吗?”灰手人问。 “目前来看是没有的。”褐手人说道,“但是实际上有没有,或者说一会儿会不会有,我也不知道啊。” “你要是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啊。”灰手人说道。 (五千九百二十二)是巧 褐手人笑道:“既然没办法,就不要说了。” “你这语气令我想起了那谁啊,你是故意的吧?”灰手人哈哈大笑着说。 褐手人说:“没错,就是故意的。” “你让我想起他来有什么好处?”灰手人问。 褐手人大笑道:“你竟然说这种话,好大胆子啊!” “你听你那笑声,你这在赞扬我呢?”灰手人问。 “算是吧。”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这事有什么可赞扬的?” “我就是感到痛快。”褐手人道。 “一副我不愿意想起那谁的样子会令你感到痛快吗?”灰手人问。 “是啊,就是挺痛快的。”褐手人说道。 “你也不愿意想起他?”灰手人问。 “其实刚才我们一直在谈论他。”褐手人道。 “刚才你会觉得不舒服吗?”灰手人问。 “不会。”褐手人笑道,“刚才那种谈论方式,算是此刻的我喜欢的。” 灰手人道:“你这次赞扬我,就是因为我又做出了以前不会做的事,是不是这样?” “对。”褐手人道,“在我看来,想起他与否都没那么重要,只是跟以前不同了就会令我感到痛快吧。” 灰手人笑道:“你我刚才吸气,暂时还没看出什么结果来吧?” “是啊。”褐手人道。 “那我们还用不用特意呼气啊?”灰手人问。 “你说呢?”褐手人笑着问。 “试一试?”灰手人故意问。 “你真想试?”褐手人问。 “你看像吗?”灰手人又问。 “不像。”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想试吗?” “你说呢?”褐手人问。 “直说。”灰手人道。 “直说啊,那就是都行。”褐手人笑道。 “怎么个‘都行’法?”灰手人问。 “你这么问,我就知道你明白我说的‘都行’是什么意思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既然明白了,要不要回答我呢?” “回答。”褐手人道,“就是你想试,我就试。你不想试,我就不试。” “你就没明确的需求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说。 “那我也‘都行’。”灰手人道。 “你怎么突然又变成‘都行’了?”褐手人问。 “时刻在变化,多正常。”灰手人说。 “怎么那么巧,这种变化就是变成了我的意思?”褐手人问。 “你都说了是巧啊。”灰手人道。 “我说是巧你就承认啊?”褐手人笑着问。 “我没必要不承认。”灰手人说。 “那我现在说不是巧了。”褐手人笑道。 “怎么这么快就变?”灰手人问。 “时刻在变化,多正常。”褐手人说。 “这话听着也太熟悉了吧?”灰手人问。 “没错啊。”褐手人道,“我也听着熟悉,你说,我是在重复什么吗?” “这是不是都用问我?”灰手人问。 “你也感觉出我废话过多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不是。”灰手人说。 “怎么又否定了?”褐手人笑道。 “你只是话多。话多跟废话多还是不同的。”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二十三)会转 “说着说着就又变成你我谁说的是不是废话这个话题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了笑说道:“反正不管怎样,总是很容易转换到之前说过的话题上。” 褐手人又说:“重复说过的话题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你我能轻易控制的吧?” “好像是。现在是又一次说到这个方面了。”灰手人道。 “其实有时候每次说的也不完全一样。”褐手人说。 “是啊,是不完全一样,但是经常能归到重复话题这个事上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像你我这样,想要把一件事归到什么上,倒也不难。”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可以不归到什么上的事,也能被你我归过去?”灰手人又问。 “不是吗?”褐手人道,“起码我自己是。” “我也是。”灰手人说。 “你认为像我这样归来归去的有意思吗?”褐手人问。 “什么啊……你还是别这么说了。”灰手人说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 “‘归来’可以,‘归去’可就算了吧。”灰手人说道。 “这个你也能想那么多?”褐手人问。 “那我问你,像我这样的归来归去的有意思吗?”灰手人问。 “你听听你说这话。”褐手人道。 “怎么了?熟悉?”灰手人问。 “是熟悉,但又不仅仅是熟悉了。”褐手人道。 “先不说不仅仅怎样的事。”灰手人说,“我们就说,是不是算模仿吧?” “这么简单就能看出来的事,你又问我。”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就是觉得我又模仿你了,是吧?” “明显。”褐手人道。 “你想说的是‘明显不是’,对不对?”灰手人明明知道褐手人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真会转。” “什么叫‘会转’啊?”灰手人道,“多奇怪的说法啊。” “‘会转’就是‘会转意思’。”褐手人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我会转弯呢。”灰手人故意这样说。 “你又成心。”褐手人道。 “我成心,你都能听出来,还算不算成心?”灰手人问。 “当然算了。”褐手人道,“你自己是不是成心了,跟别人能不能听出来也没什么必然的关联吧?” 灰手人道:“你刚才知道我为什么模仿你吗?” “知道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啊?”灰手人问。 “让我体会啊。”褐手人道。 “体会什么?”灰手人问。 “体会听到‘归来归去’的感受。”褐手人道。 “你完全明白,还要故意东拉西扯。”灰手人笑道。 “我不东拉西扯的话,你是让我明确地说出来?”褐手人问。 “是啊,我听你直接说出来的感受。”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你能听到吗?” “当然能。”灰手人笑道。 “如此肯定?”褐手人又问。 “肯定得很呢。”灰手人说。 “为什么这样?”褐手人问。 “我相信你会说啊。”灰手人道。 “如果我没说呢?”褐手人问。 (五千九百二十四)单字 “我不相信你不说。”灰手人笑道。 “那我说吧。”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再次笑了出来。 褐手人道:“又笑。” “你倒是说啊。”灰手人继续说。 褐手人道:“归来可以。说‘归去’就好像有别的意思一样。我就是这感觉啊,多不愿意领悟到另一种意思。” 灰手人说:“我也这么觉得啊,所以刚才我说‘归来’可以,‘归去’可就算了吧。” 褐手人说道:“既然一样,那你我就都不说了。怎样?” “行。”灰手人说道,“那还‘归’吗?” “‘归’?”褐手人笑道,“单字还是挺好的。”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你又没法完全放下来了吗?” “怎么放下?”褐手人道。 “就是抛开那些,彻底抛开。”灰手人说。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事,抛开,全部抛开都行。”褐手人说道。 “你抛不开的原因是因为不止你一人啊?”灰手人虽然清清楚楚但依然问。 褐手人道:“多明显啊。” “哦,原来到这个时候,你还是在考虑那谁。”灰手人故意开玩笑道。 褐手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又笑出声了,道:“那谁?” 灰手人只是笑着“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变成那谁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故意说道:“我也没本事变成那谁。” “你那么说,莫非你想要变成那谁,却没能变成?”褐手人故意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挺遗憾的?” 灰手人说道:“我没想要变成那谁,我只是想在某一刻,临时变成化纳前的自己。”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啊。” “是的。”灰手人道,“很认真,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临时变成化纳前的自己。” “你认为现在和化纳前的你相差多少?”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说,“我不知道这个差距到底是多少,我说的变成化纳前的自己似乎很难实现。当然,我虽然希望临时变一下。” “然后再变回来吗?”褐手人问,“不然你就不会说‘临时’了吧?” “主要是考虑到我还想继续跟你说话,才那么说的。”灰手人道。 “变成化纳前的你后就不能继续跟我一起说话了?”褐手人问。 “其实想想也不一定,如果能继续跟你说话,那么不是‘临时’的也行。”灰手人道。 “那我是不是也要变成化纳前的自己?”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要是真变了,不是‘临时’的,你和我就很难有以后了吧?要是那样的话,你还是别变了。” “你不是‘临时’变就会有以后,我不是‘临时’变就没有了吗?”褐手人问。 “也不是。”灰手人道,“你就当我胡思乱想好了。” 褐手人说:“如果你我都‘临时’变成了化纳前的样子,并且还有以后,是不是你就愿意变?” “你只是假设。”灰手人道。 “你愿意不愿意?”褐手人问。 “当然愿意了。”灰手人说道。 (五千九百二十五)尤为 “如果变回去之后,你感觉并不好呢?”褐手人问道。 “这种可能性大吗?”灰手人问。 “要是你我以前的经历并不美好,甚至很痛苦,变回去之后会不会就感觉并不好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化纳之前的经历,也真是不好说。” 褐手人道:“对吧?那还要不要变回去一下?” 灰手人说道:“如果只是临时的,就算其他方面的经历并不美好,你我也能临时看到不曾化纳时的自己和对方,会不会也还可以?”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考虑了一下,道:“也不一定。” 褐手人道:“怎么变得那么快?” 灰手人说:“我想到如果你我以前特别悲惨,任人欺凌的话,我好像也不想变回去。” “就像我们以前看到过的那些蓝甲人一样?”褐手人问。 “是的,我是往这个方向想了,但还没打算说得那么明确。”灰手人道。 “你说与不说,我都明白。”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会明白。”灰手人道,“这事要是往深想,也挺麻烦的。” “我们以前看到的那些蓝甲人里,有一部分的经历尤为悲惨。你说的往深想,是不是朝这个方向‘深’的?”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你我化纳后的经历也不怎么样。” “但你我那时算是很明确的工具吧?”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想说,那时是工具,好多东西都看不清。”褐手人说。 “你果然明白。”灰手人道。 “有时候糊涂倒是能减轻痛苦。”褐手人道,“但糊涂也有可能带来后续更多的痛苦。” 灰手人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在我看来清醒痛苦着也比靠糊涂减轻了痛苦好。” 褐手人道:“我也这样认为。此刻你还担心临时变回去会太悲惨吗?” “担心。”灰手人道。 “因为会清醒吗?”褐手人问,“你认为临时变回去,你我依然会是清醒的?” “经历化纳之前应该就是清醒的吧?”灰手人问。 “我感觉是这样的。但起码不会是那谁的工具,是吧?”褐手人问。 “应该不会是那谁的工具吧?”灰手人道,“但的确可能经历很痛苦。” “如果就算痛苦,也是清醒的,你还担心临时变回去会怎样吗?”褐手人道。 “也会担心。”灰手人说,“其实我不是担心那时候自身的经历太痛苦。” “我差不多明白了。”褐手人道。 “我就是担心看到你当时也在经历痛苦。”灰手人说。 褐手人沉默片刻,道:“一样。” “你我都是这么想的,又一致了。”灰手人道,“如果临时变回去,哪怕时间很短,但要看到当时正在经历痛苦的你,我也不愿意。” “是啊,一刻也不愿意。”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道:“我还想到有的蓝甲人已经死去了。” “你是不是担心如果你我临时变回去,可能就像我们以前看到过的死去的蓝甲人一样,回不来了?”灰手人问。 (五千九百二十六)雾霭 “其实这么想一点道理也没有,但我刚才的确那么想过。”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后来呢?” “后来觉得既然已经说了‘临时’,应该就不会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也是啊,都说了临时变回去,临时嘛,就是还能变回来啊。” “是这样啊。”褐手人道。 “但是,我又想到了别的。”灰手人道。 “什么?”褐手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灰手人说:“我感觉你好像知道我怎么想了。” “你说吧。”褐手人道。 “你说也可以。”灰手人道。 “我不愿意说那种可能啊。”褐手人道。 “估计你我想的是同一种可能了。”灰手人说。 “应该就是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直接说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道:“所谓的‘变回来’会不会不仅是结束那种状态那么简单,而是变回来的下一刻,我们就消失了?” 褐手人道:“你我连这个都能想到一起,也是很不容易了。” “太多不容易的事,都被你我搞得显得容易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没错啊,我还真是有点想知道背后的原因呢。” “你我之间的联系?”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尤其是接受化纳之前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如果变回去真能搞清楚呢?” “你怎么又说这个话题了?”褐手人问。 “我又重复上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重复也正常,你觉不觉得?” “觉得啊。”褐手人说,“就算你不重复,我也会重复的。” “重复这个?”灰手人问。 “应该是吧?”褐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你会重复啊?”灰手人问。 “我也一样不清楚。”褐手人说。 “有感觉了?”灰手人问,“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不算。”褐手人道。 “连有表层感觉都不算吗?”灰手人问。 “我看不算。”褐手人道。 “那是什么?”灰手人道,“就是纯粹那么认为的?” “没错啊。”褐手人道,“不明原因。” “也没什么。不明原因的事情多了。”灰手人道。 “尤其在这样的环境下,倒是还真没什么新鲜的。”褐手人说。 “我突然想到了未来。”灰手人道。 “乐观的还是悲观的?”褐手人问。 “既非乐观的,也非悲观的。”灰手人说。 “那你想到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雾霭。”灰手人道。 “雾霭?你想的是什么人的未来?”褐手人道,“还是所有人的未来?” “是我的未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怎么讲?” “就是,我刚才想到我未来的时候,突然间就好像看到雾霭一般。”灰手人说。 “是来了什么感觉吗?跟你我的本事有关吗?”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应该纯粹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五千九百二十七)掸走 “那应该没什么吧?”褐手人道。 “可是我一般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还是担心雾霭有什么含义吗?” 灰手人道:“是的。象征着什么吗?” “雾霭,你就当成有神秘感。”褐手人道,“也说得通吧?” “是说得通。”灰手人道。“但我还是认为那片迷茫背后,似乎有我的命运——我并不想要的。” “此刻你又担心起来了?”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说,“按道理来说,我好像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如此担心。” “没事。”褐手人道,“担心就担心,也没什么。” “可我又想要掸走这份担心。”灰手人说。 “此刻你无法跟你的担心融洽相处?”褐手人笑着问。 “听到你笑着说话的声音,好像稍微好相处了一点。”灰手人道。 褐手人哈哈大笑,接着问道:“我这笑声行不行?” “行。”灰手人说,“听到你的笑声,我又稍微踏实了点。” “看来我的笑还是不够你用啊。”褐手人道,“那我就一直笑。” 说完,褐手人又笑了起来。 灰手人说道:“你笑的时候情绪是不是也有波动?” “啊?”褐手人惊讶道,“这你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出现深层感觉了?” “好像是表层感觉。”灰手人说道。 “终于出现表层感觉了,你应该开心一点了吧?”褐手人问道。 “但我又因为了解到了你的情绪波动而抑制了那种开心。”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为什么抑制?你了解到了我的情绪波动,这也没什么啊,为什么要抑制开心?” 灰手人笑道:“因为我感受到的你的情绪波动也跟担心有关。” “那你更要开心了。”褐手人说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你承认你也担心了?” “是的。”褐手人道。 “因为我刚才说的雾霭?”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道。 “你担心的内容会不会跟我担心的内容是一致的?”灰手人问。 “估计是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你我此刻的担心会不会未来真正发生的?” 褐手人道:“不知道啊,希望不是。” 灰手人说道:“我也希望不是。” “你说说你担心的是什么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说完你还会说吗?” “会啊。”褐手人道。 “那我就直说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的雾霭虽然我的未来,但那未来与你有关。”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的感觉应该跟你的感觉是一致的。” 灰手人道:“我的未来,好像是幻灭过后,在另一个世界重生,却仍对化纳前的你有记忆,就在那个世界寻找,一直找。” 褐手人道:“我刚才哈哈大笑的时候想的也是这回事,我甚至仿佛看见了雾霭,你所说的雾霭。” “你我都想到了那些,会不会雾霭中,你我都在?”灰手人故意笑着说。 (五千九百二十八)自问 褐手人说道:“你是说都在雾霭中,却都看不见对方?” 灰手人道:“对,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只能说有啊,不然的话,就说绝对了,那我应该就没那么舒服了。”褐手人说道。 “那雾霭,就是导致你我看不到的东西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不知道,但其实我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有限啊。” 说完这话,褐手人觉得这样回答过于正经了,于是笑着说道:“我怎么如此认真地回答你这种问题?我也是很奇怪了。” 灰手人笑道:“我刚才其实就是开个玩笑。” 褐手人说:“听出来了啊,一直都是当你是开玩笑的。可是你这玩笑却又令我想到了些什么。” 灰手人道:“哪方面?” “就是能否再见的问题。”褐手人道。 “说得这么明确了?”灰手人问。 “是啊,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似乎又是已知的。”褐手人说。 “为什么这么说?”灰手人又问。 “我相信,你是明白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真的明白吗?” “你问你自己?”褐手人问。 “自问很重要啊。”灰手人道。 “很多时候确实是,但我们这种人在这种情况下自问,还是有新鲜感的。”褐手人道。 “能给你带来新鲜感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习惯。”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习惯啊。你问自己,有答案了吗?” 灰手人道:“有了。” “什么?”褐手人问。 “你是不是想说的就是那谁以前说过的?”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你想的是哪段?” “就是如果你我都吐出那两个那段。”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说。 “你猜我是刚刚想出来的,还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灰手人问。 “早就知道吧。”褐手人道。 “嗯。”灰手人道,“从你一开始说出那话,我就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不愿意这样说。” “后来呢?后来怎么那么快就愿意了?”褐手人道,“因为有了自问的过程?” “有一定关系。”灰手人说,“当我自问过后,我好像在出声回答自己的问题一般。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好像要面对自己一般。” 褐手人说:“面对自己后,就能面对那种情况了?” “我也不知算不算是能面对。”灰手人道,“但算或不算又能怎样呢?” 褐手人说道:“也是啊,算或不算又能怎样呢?” 灰手人道:“你能面对吗?” “不知道啊,只是不愿意面对。”褐手人道。 “按照那谁的说法,你我吐出那两个以后,当后果显现以后,就真的见不到对方了。”灰手人说,“我也不愿意面对。” 褐手人说:“是啊,你我在这件事上想的是一样的,都不愿意面对这个。” 灰手人道:“但现在后果还没真正显现吧?” “感觉好像是,起码跟他说的是不同的。”褐手人道,“最坏的结果也是延迟显现的。” (五千九百二十九)在变 灰手人说:“延迟着,延迟着,说不定就不再出现那种最坏的结果了呢?” “好像话又说回来了啊。”褐手人道。 “不停期待的事,就容易不停地说吧?”灰手人道,“哪怕不觉得真有这样的希望,有时也会这样多说几次。” “那倒是啊,没准一会儿还会再次说。”褐手人说,“尽管的确不觉得有多大可能。” 灰手人说道:“我给你的感觉是不是一会儿很绝望,一会儿又充满希望?” 褐手人道:“你给我的感觉就跟我自己给我的感觉差不多,就是想法、情绪总在变。” 灰手人道:“换个别人,也是这样的吧?” 褐手人说:“那要看换谁了,情绪总在变倒是不新鲜,但是想法变得如你我这样频繁,是不是也够新鲜的了?” “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了。”灰手人道,“我甚至觉得,就连想法变这么快也是古怪的。” 褐手人又说:“古怪,没错啊。我们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本来就不寻常了。” 灰手人道:“所以怎样都不新鲜。” 褐手人道:“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吧?”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现在看不到刚才那段时间看到的东西了。”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此刻,你跟我能看到的都是一样的了?” 褐手人又说:“是的,什么数字都没有。” “你看到树珠发生变化了吗?”灰手人问。 “没发生变化。”褐手人道。 “你看一会儿还会再出现数字吗?”灰手人问。 “还会。”褐手人说。 “即使现在没有迹象?”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现在是一点迹象都没有了,但还是感觉一会儿会出现数字。” 灰手人说:“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褐手人道:“表层感觉。我现在还是很想要深层感觉。” 灰手人道:“就是不来?” “是啊。”褐手人回答。 “我也想要,也不来。习惯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不习惯也没办法,反正现在情况跟以前区别很大,以前想要深层感觉,很快就能有。” 灰手人道:“你不会喜欢以前那样吧?” “当然不喜欢啊,一个工具的深层感觉,意义有多大?”褐手人问。 “意义啊,能帮工具的使用者做事。”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听你这笑声,这么明显。” 灰手人道:“我又不怕那谁听到。” 褐手人问:“你认为我下次看到数字的情况会跟上次很像吗?” “似乎不大一样吧?”灰手人说道。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难得有表层感觉了。” “比什么感觉都没有,令你稍微舒服点?”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而且这次我还是挺相信这种表层感觉的。” “你自己呢?”褐手人道,“此刻,我只问此刻,你认为你自己还会再次看到数字吗?” 灰手人道:“这就没感觉了。” (五千九百三十)不分 褐手人又说:“一点都没有,表层的?” “没有啊。”灰手人道,“所以说你厉害。” “又来,又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的确有表层感觉啊,我没说错吧?” “目前有表层感觉这个没说错,但厉害这话就没道理了。”褐手人说。 “我没有,你有,我认为你厉害,多正常,这就是道理啊。”灰手人道。 “这不是暂时的吗?”褐手人道,“你也有感觉啊,只是不在这段时间。” “所以我认为你厉害。”灰手人说道。 “要是一会儿你就有感觉了呢?”褐手人问。 “那也不影响我认为你厉害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这样的话,你刚说‘所以’你认为我厉害,这个‘所以’就没道理了。” 灰手人道:“你这样认为啊?” “要是你不分时候都认为我厉害,这个‘所以’就没道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但我说你厉害还是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褐手人问。 “因为你就是厉害啊。”灰手人笑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真没办法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开玩笑说:“既然没办法,就承认自己厉害吧。”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你故意的,这么明显。” “我怎么了?”灰手人笑着说道。 “你给我一种那谁的感觉。”褐手人开玩笑道。 灰手人笑出声音,说道:“你开这种玩笑,我就不表示什么了,但那谁未必乐意啊。” “怎么不乐意?”褐手人问。 “你说我给你那谁的感觉了,你说的是哪方面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肯定知道,知道才会这么问。” 灰手人说:“我知道,你说吧。” “你知道,又让我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也习惯了吧?” “行吧,我说。”褐手人道。 “说吧。”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刚才说我既然没办法,就承认,让我想起那谁,在你我没办法的时候就让你我怎样怎样。其实就是强行让你我做事啊。我这么说跟你想的一样吗?” 灰手人道:“一样啊。但我可没像那谁那样啊。”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我才不是那种心态。”灰手人说。 “那谁什么心态?”褐手人问。 “使用工具的心态。”灰手人道。 “你在开玩笑,你肯定不是那种心态啊,但刚才你开玩笑时那种感觉,是不是像?”褐手人道。 “不得不承认啊,现在往回想想,是有点像,但那谁应该不会认为我刚才开玩笑时的感觉像他。”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道。 “你又明知故问。”灰手人说,“他就不大可能受得了他使用的工具开玩笑时的感觉像他吧?” 褐手人说:“你认为他如果听到了你我对话的过程,会怎么想?” “估计会受不了我吧。”灰手人笑道。 “我看他会受不了我。”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三十一)棕光 灰手人说道:“怎么受不了你?” “因为是我说你感觉像他的。”褐手人道,“如果是你说我感觉像他,他也一样会不乐意。” “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他受不了的人就是我了。”灰手人笑道。 “但你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所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褐手人道。 “那是因为你没给我说那种话的机会。”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又笑出了声。 就在此刻,灰手人看见树珠突然没了一点颜色也没了一点光亮,刚要说点什么,又见树珠整个变成了一个发着棕色光的球,光球部还有一圈光环。 “树珠发生了变化。”灰手人说道。 “刚才突然好像消失了一般。”褐手人道,“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 灰手人道:“不是你看错了。我也看见了,刚才它突然就没颜色了,也不亮了。” 褐手人说:“不亮的时间很短。” “对。”灰手人道,“我刚要跟你说,还没来得及说呢,它就再次发光了。” “再次发光后的它跟之前的样子明显不一样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没错,发着棕光,中间还有一圈光环。” 褐手人说:“你认为会持续多久啊?” “会不会一直这样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也许吧。” 灰手人又问:“树珠发生这样的变化,我不仅没见过,也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啊。”褐手人道,“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灰手人说道:“会不会跟数字有关系啊?” “有可能吧。”褐手人道,“之前你看到数字,不就跟树珠有关系吗?” “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叠幻之象跟树珠有关系。”灰手人说。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这次树珠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预示着一会儿你我还会看到数字?” 灰手人道:“一会儿大概是你看到数字吧。” “此刻你认为你不会再次看到数字了吗?”褐手人问。 “那倒也不是。”灰手人说,“只是我认为这次树珠发生这种变化可能跟你一会儿再次看到数字有关系。” “是不是又出现感觉了?”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这纯粹就是我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想的是我看到数字?”褐手人问。 “因为上一次看到数字的就是你。”灰手人道。 “你认为看到数字这事更可能连续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褐手人问道。 “可以这样说吧。”灰手人道,“这就是我的一点想法。你呢?” “我也认为这次的树珠跟我看到数字有关系。”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感觉了?”灰手人问。 “也没有啊。”褐手人道。 “也是想法?”灰手人问。 “对,一点想法。”褐手人回答。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就感觉到了什么,便说道:“不是了,已经不是一点想法了。” “发生变化了?”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刚刚发生的。” (五千九百三十一)挤碎 灰手人道:“你突然又来感觉了,是不是?” “是,非常明显。”褐手人回答。 “表层感觉?”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 “此刻期待深层感觉到来吗?”灰手人问。 “当然期待,那么久了,但是不出现啊。”褐手人道。 “你眼前现在有什么变化了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说。 “你听。”灰手人道。 “你是说他腹部发出声音的事?”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 “干叶声。”褐手人道。 “虽然还是干叶声,但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灰手人道。 “区别在哪里?”褐手人道,“我也听着有区别了,想听听你说的会不会跟我的感觉一样。” 灰手人说:“区别就是,刚才我感觉干叶声是各种颜色的干叶发出的,而此刻,我感觉干叶只是棕色干叶发出的。” 褐手人道:“一样的感觉。” 灰手人道:“这是我的表层感觉。” “也是我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为什么会这样?是我们在树珠颜色的影响下想多了,还是本来就该这么想?” “我认为更可能是本该这么想。”褐手人道。 “这就是树珠要告诉我们的吗?”灰手人问。 “很有可能。”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以这种形式?” “是啊。”褐手人道,“当然这都是我想出来的。” 灰手人道:“棕色干叶声越来越大了。” “里面出现了其他声音。”褐手人说。 “听见了。”灰手人道,“刚才只是树叶互相蹭的声音,而现在,我好像听到了树叶挤碎的声音。” “就是那种声音。”褐手人道,“我好像看见了一堆棕色的树叶聚在一起时被什么狠狠地挤了,碎了。” 灰手人说:“好像在持续地挤。” 褐手人说道:“没错,还在挤,还在碎。” “不知这种声音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灰手人说。 “碎到再没有树叶可以挤吗?”褐手人问。 “你认为有多少棕色干叶啊?”灰手人问。 “想不出来。”褐手人道。 “也没表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完全没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想问问他。” “我问吧。”褐手人道。 “我突然想问别的了。”灰手人说。 “问什么?”褐手人道。 “问他能不能听到干叶的声音。”灰手人道。 “好,我就问这句。”褐手人说。 “怎么成你问了?”灰手人道。 “谁问都一样吧?”褐手人道。 “那就我问。”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等一下。” “不是都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等一下啊。”褐手人道。 “哦,我明白了,你说你问时,就拿‘都一样’当理由,到我这里就是另一回事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 “因为你认为在这段时间直接问可能有危险,是不是?”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三十三)差我 褐手人道:“毕竟他腹部发出的声音给我的感觉跟树珠有一定联系。树珠是什么东西啊,对这里环境的影响巨大,对你我也是有影响的啊。那么如果你我听到的声音本身就是在树珠影响下出现的,我们又为了了解情况而去对他做些什么来试,那么有一定可能发生危险啊。” 灰手人说:“就是这个原因了,你这么清楚,你还要说自己来?” “这不是很正常?”褐手人问。 “真‘正常’吗?”灰手人道,“以前是怎样的?我指你我当工具的时候。” “你是说越危险越希望对方来吗?”褐手人笑道。 “我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想法。”灰手人笑道,“现在反过来了。” 褐手人说:“那时候我甚至连一起来都认为过于危险。” “我也一样啊,危险性大的事情,对方来最好,差一些的就是一起来了。”灰手人顿了顿后说道,“一起来就差很多啊。” 褐手人哈哈大笑,问:“差多少啊?” “差个我自己。”灰手人道。 灰手人大笑着说:“有你和没你,差的当然是个你自己。” 褐手人道:“我说的是不是特有道理啊?” 灰手人说:“对,对,有道理,有道理极了。” “一股讽刺的味道啊。”褐手人笑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以前的某次事情?”灰手人问。 “是啊,那次令我印象深刻。”褐手人说。 “是不是那谁说的话?”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肯定又想到一起了。” 灰手人说:“那次我是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啊。” “我也不觉得。”褐手人道。 “那件事是你我一起做的,尽管我们做的事情可以说一模一样了,但当那谁责怪你我的时候,我却觉得,就算有问题,也是你的问题。”灰手人笑道。 “我当时也这样觉得啊。”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说:“那谁刚开始问的时候,我都没意识到他说的话会走向责怪你我这个方向。” “我也没意识到。”褐手人道,“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现在想想,你我当时并没做错,是不是?”灰手人问。 “没做错。”褐手人道,“只是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 “当时也是不得已啊。”灰手人说,“当时你我好像都很注意要按照他的意思做事吧?” “不用说‘好像’了,就是非常注意,那个时候你我的弦都绷得紧紧的,我能感到自己的弦紧绷着,也能感到你的弦紧绷着。”褐手人道,“要不是情况发生了变化,谁会想别的办法呢?” “而且,那件事的结果跟他预期的一样啊。”灰手人道。 “对,结果就没不同。”褐手人说,“只是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曲折。” “就这样他就不满意了。”灰手人说。 “还问我们那段为什么要那么做。”褐手人道,“问了之后我是一本正经地回答的,回答的时候都想不到接下来他会那样。” (五千九百三十四)断笔 灰手人道:“当时的情况也太出乎我意料了。我也是一本正经回答的。” 褐手人说:“他当时听完你我说的,还问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那次你我同时说没有别的要说的。”灰手人笑道。 “还挺齐的。”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当时声音还挺大。” “我一副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褐手人道。 “我也是啊。”灰手人道,“可惜那谁不觉得。” 褐手人说:“也不用可惜了,事情没完全按照他的预期,他就是会那样。” “也是,以前他也是那样的,只是这次,他说话的方式令我印象深刻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现在想起来,你有没有觉得生气?” “多少是有一点的。”灰手人道。 “我也是。”褐手人道,“他还问我们,是否认为自己说得有道理。” “先是问了你,然后问了我。”灰手人道。 “我当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怪,就那么说了。”褐手人道。 “我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呢。”灰手人说。 “我也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褐手人说。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你当时说:‘应该有。’” “对,就是这样。”灰手人笑道。 “你怎么笑得那么明显。”褐手人说。 “现在想着当时的回答,我自己都觉得好笑。”灰手人说。 “现在想着我当时的反应,我也觉得挺好笑的。”褐手人笑道。 “我记得,你当时说:‘有吧。’”灰手人道。 “是的,你记得真清楚。”褐手人道。 “就那么两个字,还能记不清楚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那时你我说的话是相似的啊。” 灰手人道:“是的,接下来那谁的反应,还真吓我一跳啊。” “是啊,接下来他说的就是你刚才说过的话:‘有道理,有道理极了。’”褐手人道。 “其实当时他那语气并不是很明显。”灰手人说。 “就好像是真的说有道理一样。”褐手人道,“只是后面那个‘极了’又好像带别的意思。” “我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讽刺我。”灰手人道。 “讽刺我。”褐手人说,“他说这话时还瞟了我一眼。”褐手人说。 “也瞟了我。”灰手人说道。 “但瞟的时候也没显得很凶。”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当时还跟没多大事似的呢,结果接下来,就爆发了。” “是不是跟我的反应有关啊?”褐手人问。 “跟我的反应有关。”灰手人道。 “你我的反应差不多吧?”褐手人问。 “差不多吧,我当时就是看着他。”灰手人说。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 “然后他突然就把笔捏断了。”灰手人道。 “没错,断笔的时候,那声音还挺响的。”褐手人道。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严重。”灰手人说。 “一样的,我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的。”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三十五)被捏 灰手人说道:“他捏断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接下来我受到的惩罚不会是轻的。” 褐手人道:“我当时就觉得自己也快被捏了。” 灰手人问:“虽然我明白你说的被捏是什么意思,但我此刻却想到了另一个意思。如果按我想的另一个意思来说,你我好像一直都在被捏。” “是。”褐手人说。 “你非常清楚我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你不是都说了?”褐手人问。 “可我没明确地说啊。”灰手人道。 “你都说‘一直’了,那就够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就这两个字,足以令你了解到我在想什么吗?” “足以。”褐手人道。 “想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被塑造。”褐手人说。 “你说得如此简练,意思却如此清晰。”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因为本来就明确啊。” “你猜你说的跟我想的一样不一样?”灰手人故意问。 褐手人说:“你听你说这话的语气。” “怎么了?”灰手人问。 “一听就是故意的。”褐手人道。 “故意做什么啊?”灰手人问。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跟你想的一样,还这么问我,好像我说的不准似的。”褐手人道。 “你这样坚定地相信自己说的跟我想的一样吗?”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如果我说不一样呢?” “那就是你又要玩花样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就是这样啊,难道不是?”褐手人问。 “我都这么问了,你都没一点动摇吗?”灰手人问道。 “你自己听听这话。”褐手人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灰手人问。 “语气就很明显啊。”褐手人笑道。 “哪方面明显?”灰手人问。 “一听就是故意试探我的,想要引我说点别的。”褐手人道。 “怎么回事啊?”灰手人问。 “什么怎么回事啊?”褐手人问。 “为什么你不怀疑自己呢?”灰手人问。 “因为清楚啊。”褐手人道。 “那么清楚?”灰手人道,“就是你认为的而已啊。” “我认为的,恰好跟你想的一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来什么感觉了?” “什么感觉啊?”褐手人故意问。 “你知道的。”灰手人道。 “我知道吗?”褐手人又故意问。 “你又成心。”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让我怎么说才好啊?” “你知道该怎么说。”灰手人笑道。 “你都笑出声来了,还这么说。”褐手人道。 “所以你就说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说我知道你问的是不是来什么感觉了是什么意思,这下你满意了?”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满意了。” “然后呢?”褐手人问。 “然后继续说啊。”灰手人道。 “我接下来说的能不能令你满意呢?”褐手人问。 “能。”灰手人笑着说。 “我还没说呢。”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三十六)预先 “说了肯定满意。”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你这预先就了解了啊?” “就是啊。”灰手人道,“就你这种依然陷在某种模式里的人,可能跟我说不满意吗?” “又说我陷在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笑道。 “不承认啊?”灰手人笑着问。 “能承认吗?”褐手人说。 “怎么不能?”灰手人道。 “明明是你陷在某种模式里啊。”褐手人道。 “就算我陷在某种模式里,也不影响其实你也是陷在某种模式里的啊。”灰手人笑道。 “看来你承认了。”褐手人说。 “我说的可是‘就算’啊。”灰手人道。 “‘就算’的事,也有可能是真的啊。”褐手人说。 “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又得单说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是真的。” “谁说的?”灰手人问。 “我。”褐手人道。 “你说是真的就是吗?”灰手人问。 “这件事,就是。”褐手人道。 “看你这一口咬定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了深层感觉呢。”灰手人笑着说。 “深层感觉没有,但就要咬定啊。”褐手人说。 “我也要咬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咬定什么啊?” “咬定你是啊。”灰手人说。 “又怎样呢?”褐手人问。 “就是你我都咬定对方陷在某种模式里啊。”灰手人道。 “一直都这样吧?”褐手人笑着问。 “你怎么笑这么大声?”灰手人问。 “好像你没笑一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笑了啊,好像声音还不小。” “不用说‘好像’,就是声音不小。”褐手人道,“既然如此,你还这么说我。” “我笑没笑,声音小不小,跟我这么说你有多大关系呢?”灰手人问。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说:“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挺有意思啊。”褐手人道。 “问你是不是太多,你回答有没有意思。”灰手人道。 “我就是要说出自己想说的。”褐手人说。 “若是以前,你敢吗?”灰手人笑着问。 “在那谁面前?”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要是你,你敢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笑得很大声。 褐手人说道:“你笑那么大声干嘛?” “吓你一跳吗?”灰手人问。 “那倒不至于。”褐手人道,“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笑。” “我认为你知道。”灰手人说。 “又是你认为的?”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大概我也只能说我认为的吧?” “也不一定。”褐手人道。 “还能说什么?”灰手人问。 “还能说我认为的。”褐手人说。 “能说准吗?”灰手人问。 “能啊,已经说准不止一次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你就再来一次。” “这次让我说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回答自己的问题啊,我是想好了我认为的,等你回答了我就知道我能不能说准你认为的了。” 褐手人道:“什么问题啊?” (五千九百三十七)不凡 “你又故意问,是吧?行,我就清楚地说一遍。你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笑,你就自己回答一下呗。”灰手人说。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我自己回答?”褐手人问。 “你不想吗?”灰手人问。 “没有啊。”褐手人道,“你想我那样?” “是啊。”灰手人道。 “那我就回答吧。”褐手人道。 “这么快就回答自己的问题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你都说你想了。” “我想你就回答?”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是啊。” “那以后也这样?”灰手人道,“每次都这样吗?” “我可没说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看也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褐手人问。 “以后啊。”灰手人道。 “根据什么推断的?”褐手人问。 “根据你之前的表现。”灰手人道。 “在这样的环境里,所谓的根据还能信吗?”褐手人故意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把话说绝对,那我一定只说一个‘能’字。”灰手人说。 “要是换件别的事,你估计会说‘不能’了吧?”褐手人问,“这事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凡吗?” “是。”灰手人道。 “为什么这件事就不一样?”褐手人问。 “这是关于你的。”灰手人道。 “关于我的就能直接信了?”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 “可你信的也只是自己推断的啊。”褐手人笑道。 “关于你的事,我的推断,应该就是准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嗯”了一声。 灰手人道:“赞同我说的?” 褐手人笑道:“我赞不赞同的,影响你的判断吗?” “我当你赞同了。”灰手人道。 “不管我赞不赞同,你都当我赞同了?”褐手人问。 “仅就这个而言,你要是不赞同你早就直接说了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猜对了。” “我是猜对了,我一点不觉得奇怪,就应该是能猜对的。”灰手人道,“可是到现在,你还是没回答呢。” “刚才的情况是我说我就是要说出自己想说的。然后你问我若是以前,我是否敢吗。我问你是不是在那谁面前,你说对。然后我问了你要是你,你敢不敢。这个过程我没说错吧?”褐手人问。 “这还用问吗?”灰手人笑道,“当然没说错。” “接下来你就笑那么大声,那原因应该就跟前面发生的这些有关系啊。”褐手人笑道。 “你故意这样吧?”灰手人道,“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褐手人道:“还真是故意的。” 灰手人说:“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该说点跟没说差很多的了?” 褐手人问:“就该说出我猜的是怎么认为的了,你到底是怎么认为的呢?” 灰手人道:“又跟没说差不多。” “你接着听啊。”褐手人道。 “听着呢。”灰手人说。 “我就认为你也不敢啊。而你笑成那样,应该是再次想到了‘工具’吧?”褐手人问。 “你真的知道!”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三十八)人具 “我果然说对了。”褐手人笑着说。 “你说出的‘工具’,就好像我说出来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说的一些话也好像我说出来的啊。再说,这次的也没那么不好猜吧?” “好猜不好猜,我是不清楚,但我猜对了是真的。你我以前是工具,问工具敢不敢,的确是能令人发笑的事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现在你我完全摆脱工具特点了吗?” “好像没有。”灰手人道,“但你我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是绝对的工具了吧?” 褐手人开玩笑问道:“那现在你我算什么?‘人具’?” 灰手人道:“你说话时笑的声音也太大了吧?” “你希望我声音小点吗?”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道。 “我下次说话还这么大声音?”褐手人问。 “看你自己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啊。”灰手人笑道,“但你下次说的时候,我又可能说你说话时笑的声音也太大。” 褐手人道:“我要是说话声小了呢?” 灰手人说道:“我也有可能说啊。” “小了还说?”褐手人问。 “小了的话,我可能说你说话时笑的声音也太小。”灰手人道。 “挺好。”褐手人道。 “怎么个好法?”灰手人问。 “听你说就好啊。”褐手人道。 “我说来说去,你真的不会有意见?”灰手人问。 “当然不会有。”褐手人说,“另外,我刚才说的那个,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刚才说的哪个啊?”灰手人问。 “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想不到了吧?”褐手人问道。 “又要我猜?”灰手人问。 “你不需要猜。”褐手人道。 “哦?” “你知道。”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既然你说我知道,那我就得真知道才行啊。” 褐手人说:“对呀,那你就根据你知道的来说吧。” 灰手人说:“我认为你想听的是我对什么事的意见,就对什么事给意见了啊。” 褐手人大笑,道:“你竟然敢如此随意了,我喜欢。” 灰手人道:“这有什么好喜欢的?” “要是以前你敢吗?”褐手人道,“要是以前,反正我是不敢这么随意。” “以前不是紧绷着弦吗?”灰手人说,“紧绷着弦的工具,能随意吗?” 褐手人说:“说得好像琴。” “对呀,紧绷着弦的工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琴。”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你开始说意见吧。” “那我先猜你问的是什么事啊,你刚才说到了‘人具’,是不是想问我对叫‘人具’的意见啊?”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 “我这么随意,也还是说对了啊。”灰手人道。 “是不是觉得太好猜了?”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道,“以前那么小心谨慎,猜的时候充满恐惧,有时候都会猜错那谁的意思呢。” 褐手人道:“现在这种感觉还不错,对吧?” (五千九百三十九)具人 “当然不错了。”灰手人道,“我要说意见了啊。” “说吧。”褐手人笑道,“如此一本正经的也真是有趣。” 灰手人说:“叫‘具人’。” “哦?”褐手人想了一下道,“嗯,还是叫‘具人’更贴切。” “你真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听着好听点,而且,听起来就像人啊。”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听起来就像人竟然也成为理由了。” “不好吗?”褐手人问。 “好,好。”灰手人道。 刚说完这话,灰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此刻我突然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褐手人问。 “担心他。”灰手人说。 “可有半天都不担心他了啊。”褐手人道,“是不是?” “刚才真是不担心,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担心了。”灰手人说。 “哪方面?”褐手人问。 “担心他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灰手人道,“接着就永远那样了。” 褐手人说:“因为你有了感觉吗?” “不是。”灰手人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褐手人说道:“是什么引起你担心的呢?” “搞不清楚。”灰手人道。 “突然间就这么想了?”褐手人问。 “算是。”灰手人道,“你呢?一点都没这种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褐手人道。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把。”灰手人道。 “不是吧。”褐手人说,“如果是突然冒出这种想法,说不定跟启示有关系呢。” “你把我这想法想得过于重要了。”灰手人笑道。 “有时候看似仅仅是一个想法,实际上就是与未来走势相关的啊。”褐手人道。 “有时候的确如此,但这次我又认为不像。”灰手人说。 “那你还担心吗?”褐手人问。 “你这么问的话,我好像应该表示不担心才正常。”灰手人道。 “但实际呢?”褐手人问道,“你依然担心?” “对呀。”灰手人道,“就是那种莫名的,才更奇怪。” “你我刚才吸气,暂时还没看出什么结果来,会引起你想那些?”褐手人问。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若真是如此,我应该刚才就这样想了啊,为什么要拖延到现在啊?”灰手人问。 “有些事从表面看不清楚的。”褐手人道,“可能当时的环境因素导致你这种想法延迟出现呢?” “这倒是有可能。”灰手人道,“但估计还是我想多了而已。” 褐手人说:“此刻你有些放松了吗?” “没有。”灰手人道。 “如何才能放松?”褐手人问。 “大概需要他立刻脱离这种状态吧。”灰手人道。 “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跟之前出现过的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还是大大不同吧?”褐手人问。 “的确不同,无论眼神,还是其他方面。”灰手人说。 “他并没进入那种状态,你认为呢?”褐手人问。 “我也这样认为,但我依然担心。”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四十)求证 “你会怀疑他要进入某种状态了,是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如果只是思考,就认为不会,但不知为什么又感到有点悬。你呢?” 褐手人说:“我此刻倒是没担心。” “你是彻底想开了吧?”灰手人问。 “彻底?怎么可能彻底啊?”褐手人笑道。 “为什么不能彻底?”灰手人问。 “你能吗?”褐手人道,“你是不是成心问的?” 灰手人说道:“有点,但也不全是。” “成心与否还能说不全是?”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说,“也想听听你有没有别的想法,所以能说不全是。” 褐手人道:“这样啊。” “是啊,你有没有别的想法?”灰手人问。 “你问我有没有‘别的’想法,就意味着本身你就已经预设了我会有什么想法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我所预设的是我的想法。”灰手人道。 “你无法彻底想开,就是因为那样的想法?”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说,“你认为我预设的跟你想的实际情况一样吗?” 褐手人又说:“反正都是一方面吧。” 灰手人问:“不打算求证一下了吗?” “都行啊,你要是愿意主动说出来,就说。”褐手人道。 “我要是想听你主动说出来呢?”灰手人问。 “那我就说。”褐手人道。 “你说吧。”灰手人道。 “我之所以没彻底想开,就是因为认为如果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更严重的后果会出现,这样以后我就无法继续与你这样说下去了。”褐手人说,“跟你想的是一方面吗?” “是。”灰手人说,“想来,我之所以会担心,应该也是因为这个,但我又认为自己这样想并没什么道理。”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认为没什么道理?” “这段时间我认为就算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也不代表更严重的后果会出现。”灰手人道。 “也是啊。”褐手人道,“不能说得太绝对了。” “所以我认为自己本不该那样担心。”灰手人道。 “可还是控制不住吗?”褐手人问。 “起码到此刻,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灰手人说。 “也许下一刻就不同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说不定,过了这段时间,我的看法就改变了。” “此刻,我忽然觉得就算他再次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更严重的后果会出现的可能性还挺大的。”褐手人道。 “之前还没这样呢?”灰手人问。 “之前也觉得可能性很大,但没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到这个程度。”褐手人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灰手人道。 “没这个必要吧?”褐手人问。 “你为什么在某一刻突然就这样了?”灰手人说,“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褐手人说道:“不至于吧?” 灰手人道:“你说这话时是真觉得不至于,还是有安慰自己的成分在内?” (五千九百四十一)浅紫 褐手人说:“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在内。” 灰手人突然说:“他腹部传出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褐手人道:“是的,很突然。” 灰手人问:“你眼前看到的情况跟刚才比起来有所不同吗?” 褐手人说:“没有。” 灰手人说道:“我总感觉变化很快就会发生了。” “表层感觉?”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现在就没感觉到。” 话音刚落,褐手人眼前突然一片浅紫,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眼前一片浅紫。”褐手人道。 “除了浅紫呢?还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紫。”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树珠也看不见吗?” “是啊。”褐手人道。 “太奇怪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树珠出来了。” “别的呢?”灰手人问。 “什么都没有了。”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此刻你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灰手人问。 “我并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就是这里的情况而已,没有‘叠幻之象’。” “那你和我看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吧。”褐手人道。 “树珠是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问。 “变了!”褐手人说,“浅紫。” 灰手人说:“你我看到的果然一样。” 褐手人又说:“什么时候变化的,你看清楚了吗?” “没看清楚。”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刚才感觉真是准的。” “巧了吧。”灰手人说。 “不像。”褐手人说,“是你厉害。” “我哪里厉害了?”灰手人问。 “提前就知道这里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不会吧?你竟然连这个都觉得很厉害?” 褐手人道:“这还不厉害?都这么早就知道了,我当时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如果是我的话,你认为算不算厉害?”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看,你看,又来了。” 灰手人道:“来什么了?” “来显出你沉浸在那种模式里出不来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要是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反正这样也不错,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你我都在某种模式里,不是一直都是吗?” 褐手人道:“正常,正常得很啊,你说是不是?” 灰手人笑着说:“你听你说话,又这样的口气。” “你又笑出声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说正常啊。” 褐手人道:“你如果愿意听,我还可以说更多。” 灰手人道:“可以啊。” “正常,正常,正常。”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不够啊。” “你想让我继续说啊?”褐手人问。 “可以吗?”灰手人问。 “当然可以啊。”褐手人道,“正常,正常,正常,正常,正常。这次够了吗?” (五千九百四十二)恰好 灰手人道:“就当够了吧,不然的话,真不知你还会说多少次。” “那要看你要听多少次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突然说:“我感觉好像又要有变化了。” 褐手人道:“哪方面的变化?” “你那方面。”灰手人道。 “我这方面?”褐手人问,“你这还是表层感觉?” “是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接下来会怎样啊?” “我感觉你可能没多久就会再次看到数字。”灰手人道。 “我自己都没感觉。”褐手人说,“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又来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当然啊,我自己还没感觉到,你竟感觉出我接下来会怎样。” 灰手人道:“可能是因为我刚才也看到过数字?但我的感觉不一定准啊。” 褐手人道:“刚才你说的情况就出现了。” 灰手人说:“那可能是恰好吧。” “如果只有一次,你可以说是恰好,再多呢?”褐手人问。 “那可能是多次恰好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要是一定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灰手人道:“我还有别的感觉,关于他的,但又觉得不准。”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他腹部好像一会儿又要出现新的声音了。”灰手人道。 “我看到数字了!”褐手人道,“你这感觉也太准了吧!” “是几?”灰手人问。 “是‘六’。”褐手人说。 “直接出现的吗?”灰手人问,“没有被什么托着或者怎样?” “没什么托着,非常迅速地掠过。”褐手人道,“要不是你说了这事,这数字如此快地掠过,估计我不一定能看不清楚。” 灰手人说:“你看清楚了是因为你在注意啊,不是我说了的原因。” “就是因为你说了啊。”褐手人道。 “就算我不说,你也会一直关注着情况。”灰手人道。 “是会关注,但你说了之后我的状态就不一样了啊。”褐手人道。 “反正这种我们希望看到的事你总能想成跟我有关系的,是吧?”灰手人说。 “还用‘想成’吗?”褐手人问。 “用啊。”灰手人道。 “明摆着的情况。”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就算别人说了,你也可以不当回事,是吧?” “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会当回事,尤其是你说的。”褐手人道。 “我又想起以前了。”灰手人道,“以前我常常把那些不怎么希望看到的事跟你联系在一起。有的事情没搞成并不是你造成的,我也会想成是你的问题。” “不光你这样,我也是啊。”褐手人说,“好几次的事,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当时就是想成了事情变成那样,是你没做好。” 灰手人道:“现在倒好,有点这个阶段我们希望看到的事,你就想成跟我有关系的,比如出现数字。” 褐手人说:“你还举这个例子了。” “是个例子,就可以举啊。”灰手人笑道。 (五千九百四十三)烧柴 褐手人道:“行吧。” “你这语气显得很无奈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应该知道原因啊。对了,你刚才说他腹部好像一会儿又要出现新的声音了,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道。 “我刚才因为看到数字了,就把你说的这事岔开了,其实是件很重要的事。”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可他腹部还没出现新的声音啊。” “时间没到吧。”褐手人道。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时间会很长吗?” “不会吧。”灰手人道,“我感觉不会,但这感觉应该不准啊。” 就在此刻,灰手人和褐手人全都听到那人的腹部出现了新的声音。 “这就开始了。”褐手人说,“你说的可真准。” “这也叫准?”灰手人道,“又是恰好出现了而已。” “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褐手人问。 “柴火燃烧的声音。”灰手人道,“你呢?一样吗?” 褐手人又说:“一样,烧柴。” “按道理来说,这种声音就算是日常生活中,白天人多的时候也不容易被听到吧?”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我以前就是夜间听到的。” “我印象最深的也是夜间,就是夜深人静时。”灰手人说。 “所以说,有些声音不是不存在,只是有些时候没那么容易听到而已。”褐手人道。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要足够安静,才能听到某些声音。”褐手人说,“是不是有时候心静下来,也能促使人发现以前没发现的东西?” 灰手人道:“对,但其实心静下来也没那么容易,有时候比环境安静下来还难。” 褐手人说:“夜深人静时,听到烧柴的声音,这说法令我想到了些什么。” “哪方面?”灰手人问。 “过去。”褐手人道。 “化纳之前的吗?”灰手人问。 “嗯,模模糊糊的。”褐手人说。 “你深层感觉再次出现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此刻是深层感觉,而且,我觉得会很准。” 灰手人道:“感觉到什么了?” “好像有那么个夜晚,我和别人坐在柴火堆旁边,安安静静的,没说话。”褐手人道,“我就听见烧柴的声音了。” 灰手人说:“和什么人?” “不知道。”褐手人道,“很模糊。” “几个人?”灰手人问。 “也不清楚。”褐手人道,“但其中好像有个人,我此刻也认识似的。” 灰手人道:“我?” “我不敢肯定。”褐手人说,“就是有那么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吧,要说我此刻也认识,应该就是你了吧?总不会是那谁吧?” 灰手人道:“我好像也来感觉了。” “深层的吗?”褐手人问。 “对,盼望已久的深层感觉。”灰手人说。 “你感觉到什么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就是某个夜晚,跟你感觉到的挺像的。” 褐手人问:“那是不是说明你我感觉到的就是一个时间的事?” (五千九百四十四)淘气 灰手人笑了笑。 “你笑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回答:“都是化纳之前的那段时间啊。” 褐手人说道:“那有什么可笑的?” “我突然想起了可能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事,然后就笑出来了。”灰手人道。 “就是有可能啊,这有什么好笑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说到你我感觉到的可能是一个时间的事,然后那个时间又是小时候的事,不好笑吗?” “你的意思是,都到这种时刻了,还在聊小时候,所以有些好笑?”褐手人问。 “算是吧。”灰手人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是那么一种感觉,想笑。” 褐手人说:“其实在这样的时候你我依然在闲聊,这是不是也挺好笑的?” “这个实在是舒服。”灰手人说。 “聊小时候呢?”褐手人问,“是不是也非常舒服?” 灰手人道:“的确非常舒服啊。” 褐手人道:“那就继续聊啊。” “行啊,这不是聊着呢?”灰手人问。 “是聊着呢。”灰手人道,“继续。如果某个夜晚我们真是同时听到那种声音,那小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呢?会是在做食物吗?” 褐手人问:“做食物啊?烧柴就是为了做食物?” “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合适,是不是?”灰手人问。 “的确有不太合适的地方。”褐手人道,“你说的不合适,这是你的表层感觉吗?” “不是表层感觉啊。”灰手人道,“莫非你这是表层感觉?” “我也不是,纯粹就是那么一想。”褐手人说。 “我也一样啊。”灰手人道,“你是怎么想的?” 褐手人说:“我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啊。” “没错。”灰手人道。 “连气氛不大对这点,你都跟我所想一样吗?”褐手人问。 “一样。”灰手人说,“那个气氛应该不像是准备吃的东西吧。” 褐手人道:“这是你根据之前出现的深层感觉说的吗?” “算是吧。”灰手人道,“安安静静的,都安静到那个程度了,做食物有必要吗?” “偷偷摸摸做食物?”褐手人笑道。 “你又开玩笑。”灰手人说。 “的确在开玩笑。”褐手人道,“我刚才想,该不会是小孩子背着大人做食物,还怕大人听到吧?” 灰手人说道:“这听起来倒是挺好笑的。” 褐手人说:“两个小孩子一起做食物,还要背着大人,所以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就那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柴燃烧的声音。这情景,想想就好玩。” 灰手人说道:“是啊,不知道你我小时候有没有干过一些被大人认为我们淘气的事情。” 褐手人道:“如果你我小时候真一起玩的话,应该是干过吧?不少小孩子都那样啊。” “也是,可是我有一种深层感觉,就是小时候可能有些经历挺特殊的。”灰手人道,“所以又觉得可能不一定有那样的机会干大人认为的淘气的事情。” (五千九百四十五)谈价 褐手人说:“你说的我也明白。” “能感受到?”灰手人道。 “可能你我小时候所处的环境挺特殊的。”褐手人道,“我现在在想,是不是你我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就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灰手人说:“‘化纳’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褐手人道:“秘密,也许只是对你我来说才是秘密了。” 灰手人道:“有些事就是这样啊,可能有别人知道,但当事人不知道。” 褐手人说道:“这种事多了。” “你又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估计你又猜到了。”褐手人道。 “我猜的是跟那谁有关的,不知道算不算猜到了。”灰手人问。 “当然算。”褐手人说,“就是这个。” “那谁以前做过的事里藏着太多秘密了。”灰手人道。 “有些当事人就蒙在鼓里,而当事人周围的人就知道。”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谁会的法术很不一般啊。” “所以找他做事的那些人经常会做不一般的事。”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没错,那谁要那么高的价钱,对方都给,当然了。” 褐手人说:“以前那谁不允许你我讨论价钱的事吧。” 灰手人说:“是啊,就是因为以前不允许,憋了很久,我现在才要说啊。”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聊这个,虽说说这个对你我来说可能也没什么用处,但就是觉得聊着痛快。” 灰手人道:“憋久了以后一聊,自然会这样。” 褐手人道:“你现在有所顾虑吗?” “没有。”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奇怪了,此刻我也完全没顾虑了。” “奇怪吗?”灰手人笑着说,“你我也不是刚刚这样吧?” 褐手人道:“可是讨论价钱这种事以前大忌讳吧?” “你也说了是以前。”灰手人道。 “我还想聊他以前跟人谈价的过程呢。”褐手人说。 “每次的过程都搞得对方没什么办法。”灰手人道。 “你我也起了作用啊。”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说,“那个过程其实挺复杂的。” 褐手人说:“就是因为复杂,那谁才让你我间接参与吧?” 灰手人说:“幸好不是直接参与。” “他应该也不会允许你我直接参与。”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关于价钱的事情,他对你我是不是也有所保留?” 褐手人道:“你是说,有秘密?” “对。”灰手人道,“你我了解到的并不是全部吧?” 褐手人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就刚才啊。”灰手人道。 “不是以前啊?”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你又明知故问,怎么可能是以前?”灰手人问道。 “也是啊,以前你我不在现在这种环境里,好多事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的。”褐手人道。 “他也不会希望你我像现在这样想啊。”灰手人道。 “我发觉,你我有时候可能也是蒙在鼓里的。”褐手人说。 “但所谓的‘周围人’就是他一个人。”灰手人笑道。 (五千九百四十六)扑火 褐手人问道:“对于你我来说,刚才我们所说的‘周围人’也就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灰手人说:“你我作为蒙在鼓里的人,是为‘周围人’做事的。” 褐手人笑了。 “你怎么又笑?”灰手人问。 “因为好笑啊。”褐手人道,“仔细想想,以前我们都在做什么啊?” 灰手人说:“不管做什么,都是为那个‘周围人’在做啊。” 褐手人道:“工具,就是工具。” 灰手人说道:“如果那个时候你想到了现在能想到的这些,你还会做下去吗?” “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的确不成立,不回答这个问题,也许会舒服些。” “你听!”褐手人道。 “他腹部此刻特别安静。刚才出现的声音都不见了。”灰手人道,“你是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褐手人回答:“不是。” “那你让我听什么?”灰手人问。 “听‘安静’。”褐手人道。 “听着呢。”灰手人道,“我还是觉得一会儿就不安静了。” “一会儿会出现怎样的声音?”褐手人问。 “这我可猜不出来。”灰手人道。 “没有深层感觉吗?”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说。 “表层感觉呢?”褐手人问。 “也没有。”灰手人道。 “你觉得多长时间后再次出现声音?”褐手人问道。 “好像也没多长时间。”灰手人说。 “这是你的表层感觉吗?”褐手人问。 “不算。”灰手人道,“就是随便想的,觉得好像没多长时间后就会再次出现声音。” 褐手人说:“如果被你说准的,你就随便一想,都能是准的了。” “哪里那么容易说得准啊?”灰手人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灰手人的话刚刚说完,两人便听到了那个人的腹部再次响起了声音。 “你听啊,声音已经来了。”褐手人道,“现在已经证明你就是随便一想,都能是准的了。太厉害了!” “怎么个厉害法?”灰手人问。 “这还用问啊?”褐手人道,“已经如此明显了。” 灰手人说:“我就是一说啊。只能说又是‘恰好’说中了。” “能‘恰好’说中也是厉害啊,我怎么没说中?”褐手人问。 “因为你刚才没说这方面的事啊。”灰手人道。 “说了就能说中吗?”褐手人问。 “能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灰手人道,“承认你自己厉害就行了。” “等等,这事怎么突然又变成我厉害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哈哈大笑。 “你又这样。”褐手人道。 “你听到的他腹部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啊?”灰手人问。 “扑火声。”褐手人说。 “那就对了。”灰手人道,“我听到的也是。” “你仿佛看到了什么情景吗?”褐手人问。 “我仿佛看到了水浇在火上的声音。”灰手人道,“而且,就是刚才烧柴烧出来的火。” (五千九百四十七)为界 “一样,一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着现在那种声音还明显吗?” “明显。”褐手人说,“我听着还是反复的。” “对,反复扑。”灰手人说,“一次又一次。” “如果第一次都扑灭了,也不知道后来扑的是什么。”褐手人笑道。 “还是火啊,烧柴烧出来的火。”灰手人道。 “可已经扑灭了啊。”褐手人道。 “所以我才说一次又一次。”灰手人道。 “是不是能自己恢复?”褐手人问。 “你是说火吗?”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火被扑灭后,突然又变成扑灭前的状态,然后在扑,扑灭后,再次变成扑灭前的状态。” 灰手人说道:“对,就是这样一次次的,我听到的也是这样。” “火扑灭后为什么能自己恢复?”褐手人问。 “这只是你我听出来的啊。”灰手人道。 “我问的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我好奇为什么你我听出来的都是火灭后自己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 “这是他腹部的声音,会不会是要告诉你我什么?”灰手人笑着问。 “要真是这样,他腹部都成了有意识的了。”褐手人笑着回答。 灰手人道:“那就说你我能从他腹部的声音里听出什么吧。” 褐手人说:“无凭当然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了。” “你听出来了什么?”灰手人问。 “跟你听出来的差不多。”褐手人道。 “两个字?”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 “第一个字是‘重’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第二个字是‘复’吗?” “对。”灰手人道,“就是‘重复’。” 褐手人说道:“从那火扑灭后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再次被扑灭,然后再次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这就是重复啊。这给我们什么启示?” 灰手人说道:“我们此刻做一些事就是在重复啊。莫非我们要了解那扑灭火的声音是怎样结束的?” 褐手人道:“要是结束的话,也可能是戛然而止。” 灰手人说:“你说这话让我想到了我的结局。” “你想多了。”褐手人说。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是啊,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想到了。确实是我想多了,但也已经那么想了。” 褐手人道:“不要往那方面想了。” 灰手人说:“戛然而止也未必就不好吧。” 褐手人道:“然后呢?” “还有然后吗?”灰手人问。 “停留在什么时刻?”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说道,“比如,与你开玩笑的时刻。” 褐手人道:“你这话让我感到每一个玩笑都如此珍贵。” 灰手人说:“跟你一起开玩笑本来就珍贵啊。” 褐手人说道:“早知道以前就多开些玩笑了。” “以前?”灰手人道,“什么时候啊?以什么为界的‘以前’?” “没法早知道,所以也没什么能开玩笑的以前可言。”褐手人问。 (五千九百四十八)和泥 灰手人说:“你听。” “又发生变化了。”褐手人道。 “水不再扑火了?”灰手人问。 “我听到的是。”褐手人说。 “你听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道。 “大概就是和泥的声音。”褐手人道。 “我就跟能看到那泥的颜色一般。”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是啊。” “你想象的泥是什么颜色的?”灰手人问。 “是黑色的。”褐手人道。 “我想的也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泥还很稠。” 灰手人道:“特别粘稠。” “你觉得像是什么在和泥?”褐手人问。 “柴火棒。”灰手人说。 “我跟你感觉一模一样。”褐手人道,“我还觉得奇怪。”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之前柴都被烧了啊。”褐手人笑道。 “你还把之前的跟后来的联系起来了。”灰手人道。 “是啊,不可能不联系起来呀。”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这么想也是啊,既然柴都被烧了,哪里来的和泥的柴火棒?主要是我感觉那柴火棒还很结实。” 褐手人道:“对,你这感觉跟我的也一样。” “而且好像还是那种刚刚劈的柴。”灰手人道,“没放多久的,劲很大。” 褐手人笑道:“若不是那种结实的柴火棒,恐怕也无法搅动那么粘稠的黑泥啊。” 灰手人说:“现在听着那种声音,好像搅动得越来越快。” 褐手人说:“对,不知道最快能快到什么程度。” 灰手人道:“我觉得一会儿可能我们就听不到这种声音了。” “又是你的表层感觉吗?”褐手人道,“还是深层感觉?” “是表层感觉。”灰手人说。 “多长时间之后?”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这我目前还真答不出来。” 褐手人又说:“会不会一会儿就来感觉了?” “说不定一会儿先来感觉的是你啊。”灰手人笑道。 “你看我这样的,像能来感觉的吗?”褐手人问。 “像。”灰手人笑着说。 “行。”褐手人道,“你说像就像吧,我也没办法。” 灰手人又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大声做什么?”褐手人问。 “你终于不说我又陷入什么了。”灰手人道。 “我不说,也不代表你没陷。”褐手人笑道。 “你在里面就是在里面。”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行,我在里面,挺好。” “你这么回答真的合适吗?”灰手人问。 “合适啊。”褐手人笑道,“反正你也在里面,当然挺好。” “你不觉得你又说回刚才的话题了吗?”灰手人问。 “觉得啊。”褐手人道,“反正你我就是这么重复来重复去的。” “重复……”灰手人道。 “又想起刚才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刚才我们说过的,从那火扑灭后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再次被扑灭,然后再次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就是重复。”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别的。” (五千九百四十九)汲取 灰手人说:“什么?” “打破。”褐手人道。 “打破重复的状态吗?”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火扑灭后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再次被扑灭,再次恢复成扑灭前的状态,这样的重复是如何停止的?为什么变成了和泥?这明明都是我听出来的而已,我这么问似乎显得没多少道理。” 褐手人说道:“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没道理的事有时候就显得有道理了。” “你这么说就是因为你陷在了某种模式里。”灰手人道。 “这也算陷?”褐手人问道,“我陷在了什么模式里啊?” 灰手人说:“就是明明没道理的事,就因为我问了,你就说有道理啊。” 褐手人道:“这你都听出来了?我都没提到你啊。” “听出来了。”灰手人道,“而且听得很明白。” “它停止重复或许就是突然一下的事?”褐手人问。 “有可能。”灰手人道。 “那我们呢?”褐手人问。 “你想说我们能从中汲取些什么吗?”灰手人问。 “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 “我们也突然就不重复了?”灰手人问道。 “怎么做到?”褐手人问。 “我们现在还在重复,似乎很难控制重复。”灰手人道。 “其实水扑火这种重复是不是也很难控制啊?”褐手人问。 “这都无迹可寻的事,怎么算难控制?”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就是觉得重复想停不容易,就是难控制啊。” 灰手人道:“会不会只是你我两个人想象出来的?” “刚才的感觉都那么明显了,应该不是想象那么简单吧?”褐手人问。 “也是啊。”灰手人说道,“你这么说有道理。” 褐手人又说:“那刚才的情况是不是可以说难控制?” “似乎是可以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硬要从看起来没什么道理可言的事物中汲取些什么,那就仔细想吧。” “硬要?”灰手人笑着问。 “是啊。”褐手人道,“现在这情况,其实我的心态就是硬要的心态。” “不瞒你说,我也是。”灰手人道。 “那你刚才笑得那么明显干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因为听你说‘硬要’的时候,就知道你说中我的情况了。”灰手人说道。 “我说的是我自己啊。”褐手人道。 “你我情况一致啊。”灰手人说,“那我们接下来就尽情想象吧,说不定这种想象过后我们就明白了什么呢。” “什么能变成那样的黑泥呢?”褐手人问。 “黑泥本身就存在吧。”灰手人道。 “我也觉得本身就存在。”褐手人道,“可之前只知道水浇灭火,还真没觉得黑泥存在。” 灰手人说道:“这是不是可以想成在强调,强调没注意到的事物不代表不存在?” “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柴火棒呢?哪里来的,之前存在吗?没烧完吗?” “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个,但又感觉不是。”褐手人回答。 (五千九百五十)成灰 灰手人说:“感觉不是?” “对。”褐手人道,“之前还觉得可能那柴火棒是之前已经烧了的再次成型的。” “奇怪的是,我也有这种想法。”灰手人道。 “反正以前在外面,我是没听说过已经烧了的柴火棒再次成型的。”褐手人道。 “我觉得特别奇怪的一点是,我印象里,已经烧了的柴火棒都成灰了。”灰手人道。 “你也想到成灰了?”褐手人说。 “你也一样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以前我见过的柴火棒有那种烧过之后并没成灰的。” “我也是啊,并不是每次烧完之后就会成灰。”灰手人说,“以前有一次我看到的柴,烧完之后变成了全黑的,有一部分只要不碰,就不会碎成灰,另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没烧透的原因,就算碰了也成不了灰。” “我也见过差不多的。”褐手人说,“但是,就算不碰也成不了灰的那种,它也不可能跟新砍的柴火棒一样坚硬。” 灰手人道:“的确如此啊,不会像新砍的柴火棒一样坚硬,所以这次我起初感觉能用来搅泥的柴火棒就像是新的,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柴火棒是之前已经烧了的再次成型的。” “这会不会又是什么启示?”褐手人问。 “你跟我此前的感觉如果差不多的话,很可能就是启示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就当成是启示也不错,只是,到底是哪方面的启示呢?” 灰手人道:“会不会就是告诉我们,哪怕是之前已经烧成了灰,也有可能再次成型?” “有可能。”褐手人道,“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更深层的启示会是什么呢?” 灰手人问:“会不会就是跟你和我有关的?” “我们?”褐手人想了想问道。 灰手人笑道:“会不会是一种对我们有利的启示?” “你是不是想到重生了?”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而且是另一种重生。” 褐手人说:“另一种?” “就像柴火棒一样,以一种我们根本意想不到的方式重生?”灰手人问。 “但是提到‘重生’,我还是有些不大好的印象。”褐手人道。 “有才自然啊。”灰手人说。 “的确是。”褐手人说道,“以前所言的重生都是建立在什么前提下的啊?” “当然是……”灰手人道。 “你连说都不愿意说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又说:“可我们刚才认为自己可能将要面临那种境地吧?” 灰手人笑着问道:“现在不认为了吗?” 褐手人道:“你这话就是你笑着问出来的啊。” “笑着问出来又能证明什么?”灰手人问。 “证明说出话的那一刻你似乎没那么担心。”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你说的倒是对。但这足以代表我现在不认为了吗?” 褐手人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知道的了。” (五千九百五十一)问天 “你也是笑着说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笑着说怎样?” 灰手人说道:“你刚才说我笑着问代表什么,我现在想的就是你刚才想的。” 褐手人又说:“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我说话那一刻似乎没那么担心吗?” “是啊。”灰手人道,“刚才我是这样,现在你是这样。” “那你说,如果不是之前想到的那种方式,我们又能如何重生啊?”褐手人问。 “会不会跟我们不是普通人有关系啊?”灰手人问。 “我们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不会真正消失?”褐手人问。 “这只是我想到的。”灰手人笑道。 “希望有这种可能啊。”褐手人道。 “只是直到此刻,我都不知道你我的真实身份。”灰手人道。 “我也很想知道。”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有什么办法知道吗?” “问。”褐手人道。 “问谁?”灰手人问。 “不清楚啊。”褐手人道,“要不然,问天吧?” “问天,天会回答吗?”灰手人问。 “可能不一定会。”褐手人笑道。 “你怎么知道不一定会?”灰手人问道。 “我说不一定,还不行吗?”褐手人道,“我又没说肯定不会。” 灰手人说:“反正你没说绝对了,是吧?” “对呀。”褐手人道,“我没说绝对了,一来我不至于产生不那么舒服的感觉,二来事实确实应该就是我说的这样啊。” “我好像都没法否认。”灰手人笑道。 “为什么要否认?”褐手人说,“本来就挺有道理的。” 灰手人道:“你是怎么想起问天来的?” 褐手人问:“怎么了,你觉得好笑吗?” 灰手人笑道:“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觉得好笑。” “那你笑着说。”褐手人道。 “啊,我笑着说就说明我觉得好笑吗?”灰手人问道。 “有点这个意思吧?”褐手人问。 “哪里有?”灰手人问。 “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就当没有吧。”褐手人道。 “那就对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又笑。” “挺好吧?”灰手人问。 “当然好了。”褐手人道,“以前想听到你如此频繁的笑声还不容易呢,现在能听到真不错。” 灰手人又说:“既然如此,那我可要笑更多次了。” 褐手人道:“笑更多次肯定是没问题的,问题是,是不是每次都是觉得我好笑。” 灰手人道:“每次都觉得你好笑?哈哈!” 褐手人说:“你看,你这就来了。” “我来什么了?”灰手人道。 “你‘哈哈’什么啊?”褐手人问。 “就‘哈哈’你的话啊。”灰手人道。 “哪话啊?”褐手人问。 “就是刚才你问的是不是每次都是觉得你好笑那话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好笑?” “还行。”灰手人道,“有点好笑。” “怎么个好笑法?”褐手人道,“你给我说说吧。” 灰手人说道:“好笑就好笑在你说了‘每次’啊。” “我说了‘每次’就好笑啊?”褐手人问。 (五千九百五十二)扇翅 灰手人说:“你想啊,怎么可能每次都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太奇怪了?” “所以,你是在笑你自己?”褐手人问。 “是啊,但笑的是你说的那种条件下的我自己。”灰手人道,“当然,那种条件本来就很难有。” 褐手人又说:“就当我刚才说话不严谨,还不行吗?” 灰手人又笑出了声。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就是反差啊。” “什么反差啊,你笑成了这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就是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的反差啊。” “又跟以前比。”褐手人道,“又是‘化纳之后的以前’。” “我倒是想拿‘化纳之前的以前’比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清晰地看到你在‘化纳之前的以前’是什么样子?”灰手人说。 “我怎么能告诉你啊?”褐手人问。 “听你这话,就好像你知道,却不想告诉我一样。”灰手人笑道。 “好像是挺像这个意思的,但实际上我没这个意思。”褐手人说道。 “你怎么如此正经地说啊?”灰手人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你有没有发觉那和泥的声音变小了?” “发觉了,还挺明显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而且声音也太密集了,就是搅得太快了那种感觉。” “没错。”褐手人说,“太快了。” 灰手人道:“现在我听着有点像蜜蜂扇翅的声音。” 褐手人说:“我听着也像,可是如果真是和泥,怎么也不该像蜜蜂扇翅声吧?” “好歹也要像马蜂扇翅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你又开玩笑。像马蜂扇翅也不是应该的吧?” “那像什么扇翅?”灰手人问。 “为什么一定要说像什么扇翅?”褐手人笑着问道。 “因为我听着就像扇翅的声音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就因为你刚才听到的像扇翅的声音,接下来你就必须还说成扇翅的声音啊?” “这就叫习惯吧。”灰手人笑道。 “我们到了这个时候还讲习惯?”褐手人笑着问。 “我们需要突破。”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是啊,那你还不赶紧突破一下。” “怎么突破?”灰手人问。 “我在开玩笑啊,只是让你说成别的方面的声音。”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也算突破啊?” “都说了是开玩笑,还问。”褐手人说。 “那你突破一下吧。”灰手人道。 “你想不出来吗?”褐手人问。 “谁说我想不出来?我就是让你突破啊,把突破的机会给你。”灰手人笑道。 “又不是只有一次机会,又不是你用了我就不能用了。”褐手人说,“我们明明可以都突破一下啊。” “可以,当然也可以都不突破。”灰手人说。 “我一让你说,你就打算不说了,是吧?”褐手人问。 “也没打算。”灰手人道,“看你说不说了。” (五千九百五十三)梦外 褐手人说:“那我就不说了。” 灰手人笑道:“挺好玩。” 褐手人说道:“那声音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你很希望它停止吗?”灰手人问。 “那倒也没有。”褐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听得不耐烦了。”灰手人道。 “这有什么好不耐烦的?”褐手人说,“以前我们听到的比这个烦多了的是不是多的是?” 灰手人说道:“这要说起来,可就太多了。” 褐手人故意问道:“多到什么程度啊?” “不计其数啊。”灰手人说,“我觉得啊。你呢?你认为呢?” “跟你想的一样啊。”褐手人道,“就是不计其数。” “那我们以前是怎样过来的?”灰手人问。 “就那么过来的啊。”褐手人道,“忍呗。” “怎么忍的?”灰手人问。 “你成心,是吧?”褐手人问。 “我成心怎样了?”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说:“成心让我回忆那些。” “你喜不喜欢回忆?”灰手人问。 “那要看回忆些什么了。”褐手人道。 “你愿意回忆什么?”灰手人问。 “当然是美好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比如呢?” “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举不出例子来。”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想啊。”褐手人说。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你明明懂,又问。”褐手人说道。 “我确实懂。”灰手人道。 “那我还说吗?”褐手人问。 “说。”灰手人道,“你愿意吗?” “愿意啊。”褐手人道。 “这你又愿意了。”灰手人笑着说。 “当然。”褐手人道。 “说吧。”灰手人道。 “以前我们经常那么忍,我现在想到的很多也是我忍耐的经历。”褐手人说,“忍耐的经历对我来说不是美好的啊。” “那你说美好的啊。”灰手人道。 “你还成心。”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道:“一点美好的都没有吗?” “很容易想起来吗?”褐手人道,“要不,你说点美好的?” 灰手人笑道:“也行。” “你光说行,就是不说具体的。”褐手人道。 “还没说啊。”灰手人说道。 “你现在说。”褐手人道,“愿意吧?” “愿意啊。”灰手人笑道。 “说。”褐手人道。 “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灰手人道。 灰手人的话还没说完,褐手人就打断了,笑道:“行了,我懂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梦。”灰手人道。 “你这都说上梦了,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正好,我并不想继续说。” “是吗?”褐手人问。 “真的,因为那个梦我记得并不算多清楚。”灰手人道,“如果我继续说吧,还得细想,但也懒得想。” “不是觉得美好吗?”褐手人道,“也懒得想?” 灰手人说:“梦里是美好的,反衬得梦外更差劲啊。” 褐手人说:“其实刚才你让我说的时候,我也想到了梦。” (五千九百五十四)优先 灰手人道:“真的假的啊?” “我能说假的吗?”褐手人问道。 “不能。”灰手人笑道。 “你怎么知道不能?”褐手人问。 “我觉得啊,觉得不能就是不能。”灰手人道。 “就是真的。”褐手人说,“为什么你我都能想到梦?” “可能就是你我对以前美好的印象都停留在梦那里?”灰手人问。 “现实里没有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不能把话说绝对了啊,不然又该不舒服了。” “所以?”褐手人问。 “所以现实里有。”灰手人道。 “那我们刚才为什么没想到?”褐手人问。 “因为梦境优先了。”灰手人说道。 “梦境优先是因为什么?”褐手人故意问。 “你以为我会说因为现实里没有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 “是不是?”灰手人追问。 “那倒不是。”褐手人道,“只能说,现实里给我们的印象不如梦境里的深?是这样吗?” 灰手人道:“我又想到刚才说过的话题了。” “什么?”褐手人问。 “关于工具的。”灰手人道。 “怎讲?”褐手人又问。 “那时候我是工具啊。”灰手人道,“一个工具,谈什么美好?” 褐手人说:“那时我也是工具。工具的美好在于什么?” “要是从细小的事上来说,作为工具的我们也是有美好经历的。”灰手人道,“但是,总的来说,工具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美好吧?” 褐手人说道:“真正意义?” “是啊。”灰手人道,“我又不能说绝对了,不能说作为工具存在的我们就没经历过美好啊。” “我理解你不能说绝对了。”褐手人道,“但是,你强调真正意义,就说明还有非真正意义上的美好了。” 灰手人道:“是啊。就是所谓的美好。” 说到此处,想了想,顿了顿之后,灰手人又继续说道:“也不能说那种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好。” “你想说什么?”褐手人问。 “这要看对谁来说了。”灰手人道,“对工具自身来说,那确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好,但是对使用工具的人来说,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好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继续说:“我就不说工具的美好了,只说工具所谓的美好,可以吧?” “说。”褐手人道。 “工具所谓的美好,就是使用工具者的美好。”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你说的就是那谁了?” “是,不然还有谁?”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但是,那所谓的美好,会被感受到吗?” “你是说用主?”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对我这种工具,用主似乎是很难满意的,连满意都不算的话,还能算美好吗?” “他对我这个工具也是很难满意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那就感受不到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是这个意思了。”灰手人道,“你一听就明白。” (五千九百五十五)门槛 “他感受不到,那是他的事。”褐手人笑道。 “你现在说这个的时候也能笑出来。”灰手人说。 “你不是也能吗?”褐手人问。 “是啊,我们现在好像都不在乎这些了。”灰手人道。 “以前其实也没那么在乎,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但不一样。”灰手人笑道。 “你能不能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褐手人笑着说。 “能啊,以前蒙在鼓里啊。”灰手人道。 “什么都不知道?”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肯定不像现在能想这么多啊。” “你我活泼起来了,也清醒起来了。”褐手人道。 “活泼与清醒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灰手人道,“我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 褐手人又说:“我也有兴趣,但兴趣仅在二者的联系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明白,你的兴趣不包含我刚才说的‘必然’两个字。”灰手人道,“我猜是这样的。” “是啊。”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你不认为二者有必然联系?”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应该算是不认为吧,就算我认为,像‘必然’联系这种话,你我也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说吧?” “哦,也是,如果说出了‘必然’,就会没那么舒服,是吧?”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但如果不会没那么舒服,你会怎么想?” “我跟你想法一样。”灰手人说。 “原来你也认为二者没有必然联系?”褐手人问。 “只能说,算是不认为。”灰手人道。 “明白。”褐手人道,“你又怕说绝对了。” 灰手人笑道:“但我还是认为有一定联系的。” “你说说,是哪方面的联系。”褐手人道。 “大概就是,在某些情况下,人越清醒,越容易活泼吧?”灰手人说。 “差不多。”褐手人道。 “你同意?”灰手人问。 “不是同意,而是我就是这样想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能说细些吗?” “当然能啊。”褐手人道,“就拿我自己举例吧,以前我不清醒,就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为那谁做事的工具,在那种情况下,我只会遵守那谁的要求做事,整体上很压抑,也不表现出太多情绪,连太多情绪都不敢表现出来,又如何活泼?那时的我就是拘谨的,拘谨的工具,甚至可以说是古板的。” 灰手人道:“要说古板,其实我也是,我不清醒,一个工具,压抑的工具。” “是压抑带来古板吗?”褐手人问。 “我只能说有关系。”灰手人说,“如果人能活泼起来,起码不至于压抑吧?” “要真正活泼起来。”褐手人说道。 “对,我说的就是真正活泼起来,而不是内心古板拘谨,但表现得活泼。”灰手人道。 “看来活泼也是有门槛的啊。”褐手人说。 “那门槛似乎还没那么容易跨过啊。”灰手人笑道,“尤其是对我以前这种工具来说。” (五千九百五十六)留疤 褐手人道:“跨过活泼的门槛,需要合适的条件吧?” “是啊。”灰手人说,“工具如何跨过门槛?” “工具啊……”褐手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工具跨过门槛太容易了。” “听你的笑声,就知道你没正经回答我的问题。”灰手人笑着说道。 褐手人道:“那你这次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灰手人说:“知道啊。” “什么?”褐手人问。 “我逗你玩呢。”灰手人笑道。 “这么逗我啊?”褐手人问,“你居然不知道就说知道。” “哈哈,我都承认是逗你玩呢啊。”灰手人道,“多诚实啊。” “之前你说‘知道’也算诚实吗?”褐手人问。 “这不是话没说完呢嘛。”灰手人道。 “什么时候说完啊?”褐手人问。 “刚才就已经说完了啊。”灰手人说。 “那句截止啊?”褐手人问道。 “就那句‘我逗你玩呢’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你中间不连起来。” “什么跟什么中间啊?”灰手人笑着问。 “就是两句话中间啊。”褐手人道。 “哪两句?”灰手人问。 “这次是明知故问了吧?”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 “算了,我说出来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说。” “你倒是爽快,一个‘说’字真简单啊。”褐手人道。 “你想听两个字吗?”灰手人问。 “两个字可以啊。”褐手人道,“如果是两个字,会不会是‘不说’啊?会不会我就不需要说了?” 灰手人笑道:“没那么容易。” “嗯?”褐手人道,“你说两个字,我还要继续说啊?” “谁告诉你说两个字时,我前一个字就是要否定后一个字的啊。”灰手人笑着说道。 “我知道有各种可能啊。”褐手人道,“你可以说‘不说’,也可以说‘快说’啊,都行,是吧?” 灰手人说道:“连这你都知道?” 褐手人道:“是啊。” 灰手人说:“我想的已经被你说出来了。” “就那个‘快说’吗?”褐手人问。 “也不新鲜,是吧?”灰手人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快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这两个字没想起点什么来吗?” 褐手人笑道:“想起来了。” “跟谁有关的?”灰手人说。 “那谁。”褐手人道。 “果然是啊。”灰手人又笑出了声。 褐手人道:“害怕吗?” “应该算是‘后怕’吧。”灰手人说。 “都过了那么久,还这样?”褐手人问。 “那已经是烙印了。”灰手人道。 “留疤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疤痕是洗不掉的。” “用点药啊。”褐手人笑道。 “你没疤痕吗?”灰手人道,“那方面的。” “怎么会没有!”褐手人说。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用点药。”灰手人说。 “我不知道用什么药啊。”褐手人道。 “但你相信世间一定有这样的药,对吗?”灰手人问。 (五千九百五十七)没消 灰手人道:“我懂了,又是因为如果说绝对了会没那么舒服,是吧?” 褐手人说:“算是。另一方面,就算没这个限制,我大概也不认为世间一定有这样的药。” “为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总觉得有些事情,留下的痕迹是抹不去的。当然,我不是说全部。我觉得多多少少有些疤痕是无法去掉的。” 灰手人道:“比如呢?” “这还用我举例子吗?”褐手人问,“刚才我们是怎么谈起这件事的?” 灰手人道:“就是提到‘快说’啊。” “那不就行了。”褐手人道。 “怎么行了?”灰手人道。 “能说明问题啊。”褐手人说,“你又在明知故问,多少次了?” 灰手人坏笑道:“你不是也有很多次。” “搞得你我又在故意拖延时间一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不管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褐手人说:“什么叫也差不多了啊?” 灰手人说:“不管是不是,用主都会认为是吧?” 褐手人道:“那大概就是吧。” 灰手人又说:“你不害怕?” “刚才都提起后怕这回事了。”褐手人说,“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后怕的那件事比现在害怕的这件事更可怕吧?”褐手人问。 “你会这样认为?”灰手人问。 “很奇怪吗?”褐手人问。 “奇怪,但我也算理解。”灰手人道。 “你是怎么理解的?”褐手人又问。 “大概就是,现在无畏了呗,但想起以前那件事,心里依然会怕,说白了,就是那疤痕没消啊。”灰手人说。 “那次他的表情太吓人了。”褐手人说道。 “是啊,对你我两人连说了两遍‘快说!’,那口气不得了。”灰手人笑道。 “你居然是笑着说出这话的,还叫后怕吗?”褐手人道。 “我笑不影响我后怕啊。”灰手人说道。 “带着疤痕还能笑成这样,也就是你我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到的吧?”褐手人问。 “反正我觉得正常环境下是做不出来的。”灰手人又说。 褐手人道:“那次的事,你我都不敢说啊。” “对,同时对你我说‘快说!’,第一次的时候,你我互相看对方,等着对方说,是不是这样?”灰手人道,“反正当时我是在等着你说的。” “我也是在等着你说啊。”褐手人道,“谁知道你不说。” “那一刻我觉得就是谁先说谁倒霉。”灰手人说。 “那谁在气头上。”褐手人说。 “那谁好像没少在气头上啊。”灰手人道。 “而且多次是莫名其妙就在气头上了。”褐手人说。 “然后对着你我发泄。”灰手人说道。 “你我不是工具吗?”褐手人道。 “所以正常?”灰手人笑着问。 “不是说正常。”褐手人说,“反正是用主的工具,用主就对工具发脾气了。” 灰手人说道:“我是忘不了了。” “接下来的惩罚也令人恐惧啊。”褐手人笑道。 (五千九百五十八)野性 褐手人又说:“那水可真冷。” “至今难忘。”灰手人道,“差点被冻死。” 褐手人说道:“后来就是快结冰了吧。” “感觉是这样的。”灰手人道,“那谁居然用法术。” “惩罚你我还这样,也不怕浪费功力。”褐手人道。 “其实他不算浪费。”灰手人说。 “怎么说?”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了解到一件事。” “说。”褐手人道。 “用主当时其实是在你我身上试法术。”灰手人道。 “为什么要用你我试?”褐手人问。 “不然他找谁试?”灰手人问,“那个时候,那种情况下……” “明白了。”褐手人又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试法术?” “我无意中发现的。”灰手人道。 “在哪里?”褐手人问。 “他房间里。”灰手人说。 “你单独去找他了?”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说道,“我正好路过那附近,听到了里面有动静,奇怪,就随便看了一眼。” 褐手人又说:“他没注意到?” “应该是没有吧。”灰手人道。 “要是注意到了,不会找你麻烦?”褐手人问。 “哈哈哈!”灰手人大笑道,“你居然会说‘找你麻烦’了!” “怎么了?”褐手人问。 “要是以前,你会说‘惩罚’吧?”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道,“但现在回想起来,以前你我所受的一些惩罚都是没道理的,那不就是他找咱们麻烦吗?” 灰手人说:“你真敢说。” “好像你不敢说似的。”褐手人道,“都到这样的时刻了,怕什么?” “你野性出来了吧?”灰手人问。 “野性?”褐手人道,“听着耳熟。” “不就是想到了那谁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那谁那次让我们对付别人的时候,嫌我们缺乏野性。” “他倒是挺有野性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看,你也真敢说。” “这话有什么不敢说的?”灰手人道,“又没说错。” “你在讽刺他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哈哈大笑。 褐手人道:“那我就继续散发我的野性。” 灰手人道:“你小心说出点什么过分的,瞬间一切都变了。” “现在还怕那些?”褐手人问。 “你怎么突然什么都不担心了似的?”灰手人问。 “也不是一切都不担心了,只是这段时间好像勇气十足。”褐手人说道,“还没收完刚才那事呢,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动静,看到了什么?” 灰手人道:“听到了里面有水声,看到了他在做一些动作。” 褐手人笑道:“你就是因为听到水声才看的?” “对。”灰手人说,“我就是奇怪,那水声太大了。” 褐手人道:“你看到他做什么动作了?” “就是惩罚你我之前使用法术时用的前几个动作。”灰手人说道。 “明白了。”褐手人说,“还发现了什么吗?” “还听见他自言自语了。”灰手人道。 (五千九百五十九)自讨 褐手人道:“他说什么?” “就是在惩罚我们时说的话。”灰手人道。 “我都不记得说的什么话了。”褐手人说道。 “我也不记得。”灰手人说,“毕竟过了很久了,但当时我听到他房间里的动静后还是有点印象的,然后他在惩罚你我的时候一说话,我就知道是当时他在房间里说过的。” 褐手人道:“会是跟法术有关的咒语吗?” “有可能吧,但里面有掺杂着话。”灰手人说,“我现在怎么记不清楚了?我也很奇怪。” 褐手人又说:“该不会是你的记忆被清除了吧?” “你这说得吓人了。”灰手人道。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令你害怕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就是想着你说的这种情况啊。” 褐手人说:“想着就害怕?” “哎呀,你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什么意思?” “你就是故意的。”灰手人说,“我早看出来了。” “是吧?”褐手人道,“那就是你还害怕了?” 灰手人道:“你看,你看!又来了!我只是说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一种吓人的情况,至于有没有吓到我,那是另一回事啊。” “你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褐手人笑道。 “这话你听着不吓人?”灰手人问。 “你还记得?”褐手人问。 “当然记得!”灰手人道,“你现在就特意给我找那些吓人的说呢吧?” “有什么可吓人的?”褐手人问。 “又明知故问,几次了?”灰手人问。 “没数。”褐手人道。 “数也数不过来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说说,怎么害怕了。” “你明知故问,还让我说。”灰手人道。 “你不也这样过?”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是了。” 褐手人道:“那你老老实实回答吧。” “行。”灰手人道。 “怎么突然这样了?”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笑道:“当然是此刻想这样,就这样了。” 褐手人说道:“大胆!” “你看,你又故意说这种吓人的话了。”灰手人笑道。 “我都集中起来说,你是不是都快没感觉了?”褐手人问。 “怎么没感觉?”灰手人问道,“是不是我又要说到疤痕这种东西了?” “也可以说一说啊。”褐手人道。 “那我先说什么好?”灰手人问。 “先说刚才我说‘你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之后,你为什么觉得吓人吧。”褐手人说。 “好。”灰手人笑道,“因为这就是那谁以前的原话啊,还是当时你我同时说的。” 褐手人道:“结果谁也不敢解释,对不对?” 灰手人说道:“是啊,当时我希望你解释。” “我也希望你解释。”褐手人道。 “可是我心里知道谁在那谁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敢解释,那就是自讨苦吃啊。”灰手人道。 “所以你就没立刻解释啊。”褐手人笑道。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 (五千九百六十)大吼 褐手人说:“当时也是那么想的啊。” “跟我一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对呀。”褐手人道。 “结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手人道。 “就那么看着,结果接下来又被那谁说了。”褐手人道。 “反正你我怎么做都不对呗。”灰手人说。 “他可真难伺候啊。”褐手人道,“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 灰手人哈哈大笑。 “你又笑什么?”褐手人问。 “我笑此刻这种感觉。”灰手人道。 “就这么开心?”褐手人问。 “当然开心了。”灰手人说,“我们以前哪里有这样的胆量这么说他啊!” “此刻为什么有?”褐手人问。 “你自己知道啊。”灰手人道。 “因为环境吗?”褐手人问。 “也不止吧。”灰手人说。 “还有什么?”褐手人问。 “可能涉及勇气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可是勇气这东西似乎也是需要前提的。” “什么前提?”灰手人问。 “清醒啊。”褐手人说。 “对。”灰手人道,“这话题怎么又这样转回来了?” “转回来也正常啊。”褐手人道,“你我在这种环境下不就是转来转去吗?” “没错。”灰手人笑道。 “你还记得那次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吗?”褐手人问。 “当然难忘了。”灰手人说,“那谁对我们大吼。” “吼的什么还记得吗?”褐手人问。 “记得啊。”灰手人说道,“他问我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是不是都不会说话了。” “然后呢?”褐手人问。 “然后你我特别逗。”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道,“当时真是有意思,异口同声说出了同样的话。” “说的都是‘不是’两个字。”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当时那情况也只能这么说啊。” “能不能不说?”灰手人问。 “你敢吗?”褐手人问。 “我就是因为不敢,才选择了说。”灰手人道。 “我也是啊,如果我当时说了,那就成了不会说话了。”褐手人道。 “可没想到你我异口同声把他的火激得更大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没错,他竟然觉得你我异口同声是在耍他。” “其实很正常啊,在那种情况下说‘不是’才正常吧,异口同声也没什么新鲜的啊。”灰手人道。 “可他不那么看。”褐手人说,“他偏要说你我是底下商量好了联手对付他的。” “他想得可真多。”灰手人道,“当时你我那种情况,哪里会联手啊!” “他就不希望你我在他面前联手。”褐手人道,“所以平时也会分化你我。” “可我那时候还会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接受他对你我的分化。”灰手人问。 “我也这样啊,我这就是不清醒啊。”褐手人道。 “我也是不清醒。”灰手人道。 “如果清醒,你我早就联手了吧?”褐手人问。 “但就算你我联手,力量也比不了他,你说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五千九百六十一)猜忌 “是,但你我的问题在于连这个意识都不会有。”褐手人道。 “对,心甘情愿地当工具不说,还心甘情愿地按照他的一些想法互相猜忌。”灰手人说。 “算真的心甘情愿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既然不清醒,那应该就算吧。” “可我不认为那时的我是真正的我。”褐手人说道。 “话又说回来了。”灰手人说,“我也不认为那时的我是真正的我。” 褐手人又说:“如果是你我,会联手吗?” “我觉得吧,会不会联手要另说,但起码不会像那时候当工具的我们那样。”灰手人道。 “无论怎样也不会完全一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会怎样呢?” “起码清醒,你说呢?”褐手人顿了顿道,“或者说,比那时候清醒。” 灰手人道:“嗯,比那时候清醒是肯定的。” 褐手人说道:“会有不再针对彼此的意识吗?” “不好说。”灰手人说。 “既然都比那时清醒了,也容易比那时做到不再针对彼此吧?”褐手人问。 “如果能回到过去看看,你想不想试试?”灰手人问。 “不太想。”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竟然想回到过去吗?”褐手人问。 “又不是回去当以前那样的工具。”灰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回去后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当工具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想了想道:“我假设到时候你我都比那时清醒啊?” “可是,清醒又能怎样?”褐手人问。 “你该不会觉得清醒反而更不好吧?”灰手人问。 “不是更不好。”褐手人道,“我始终认为清醒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又像刚才那么说?”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但清醒却无力做些什么,会不会带来更多痛苦?” 灰手人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褐手人又说道:“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说得这么不绝对,看来还是为了防止没那么舒服?” 灰手人说道:“是啊,防止没那么舒服,我此刻依然希望能舒服点。” “关于清醒不清醒的话题,我怎么觉得重复得那么令人无奈?”褐手人问。 “因为你我以前是那种工具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种工具,清醒是最无奈的。” 灰手人道:“其实说那种工具‘清醒’本身就有点好笑。” “苦笑?”褐手人问。 “是啊,苦笑。”灰手人说。 “工具确实有清醒可言,然而就算清醒,却依然要做那谁的工具。”褐手人道,“没什么别办法,是最无奈的。” 灰手人道:“世上无奈的事情太多,那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体验那种无奈了。” 褐手人笑道:“说得好像想回去体验就能回去似的,你我可把那两个全都吐出来了啊,你忘了吗?” 灰手人笑着说:“这个可不好忘啊,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没看到后果,怎么忘?” (五千九百六十二)多记 褐手人道:“一定要等看到后果吗?” “等看到后果,还能选择是不是要忘吗?”灰手人笑道。 “我也不清楚啊。”褐手人说,“也许还是能吧?” 灰手人又说:“你竟然能说出这话?” “对呀。”褐手人道,“万一呢。” “你现在的想法很不错。”灰手人道。 “怎么个不错法?”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就是很新颖啊。” “新颖?”褐手人问。 “我们这段时间说的挺多话,做的挺多事,都很新颖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那继续说说刚才那谁的事吧,继续说那个是不是也挺新颖的?” “对。”灰手人道,“每时每刻都新颖。” 褐手人又说:“说吧。” “同时对你我说‘快说!’那次的事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了笑道:“对。” “刚才说到哪里了?”灰手人问。 “你忘了?”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笑道。 “那你接着说就行,不用继续问我。”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算了,我不故意那样了。我刚才说当时我听到他房间里的动静后还是有点印象的,然后他在惩罚你我的时候一说话,我就知道是当时他在房间里说过的。你问我会不会是跟法术有关的咒语。我说有可能,但里面又掺杂着话,我现在记不清楚了,我也很奇怪。就当说到此处吧,行吗?” 褐手人道:“然后呢?” 灰手人道:“你记不记得那次他惩罚你我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当然不记得啊。”褐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记着。”灰手人说,“你我印象都那么深刻的事,却根本就不记得当时他说过的话具体是什么,不奇怪吗?” “这么想,好像是奇怪。”褐手人道,“但你算不上不记得吧?” “怎么算不上?”灰手人问。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在惩罚我们的时候一说话,你就知道是当时他在房间里说过的?”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是啊,可惜那是当时,当时我记得还挺详细的。” “现在就只记得两者一样这回事了?”褐手人问。 “对,这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了。”灰手人说,“为什么我明明能记得两者一样,但却无法记得具体内容?” “你好歹比我多记了一方面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也算多记了一方面?” 褐手人笑道:“是啊,起码你记得两者一样。” “如果换作是你,你也记得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怎么知道?” “你只是没碰上他那件事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就算碰上了也不至于就真能跟你一样。” “这种事,谁碰上都差不多吧?我知道,你又陷入了,行,我就不说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了。 灰手人道:“你就会笑。” “不是很好?”褐手人道。 “行,好。”灰手人说,“我哈哈大笑,继续笑,你听着,怎样?” (五千九百六十三)闷雷 褐手人又说:“我听着。可你怎么不继续笑了?” 灰手人道:“还没开始笑呢。” “你真准备就这样笑下去?”褐手人问。 “我还没笑,你就这么说,看来是不希望我这样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这是你想象的。” 灰手人道:“那我开始笑了?” 说完,灰手人就大笑了起来。 褐手人一听到灰手人笑的声音,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灰手人说:“你怎么也开始笑了?” “听你笑,我就想笑。”褐手人道。 “以前呢?”灰手人故意问道。 “以前我还挺不愿意听你笑声的。”褐手人说。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的笑声会令你听着不舒服?”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怎么不继续笑了?”褐手人问。 “这不是跟你说起话来了吗?”灰手人道,“你能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吗?” “还真能。”褐手人说道,“哈哈哈……还……哈哈哈……真……哈哈……能。” “你累吗?”灰手人用调皮的声音笑着问,“这么刻意。”说完这话,灰手人又大声笑了起来。 褐手人说道:“不累,可舒服了。” 灰手人道:“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可以啊。”褐手人道。 “算了。”灰手人道。 “你不想听了?”褐手人问。 “不是,我刚才来了别的感觉。”灰手人说。 “什么感觉?”褐手人问。 “说不清楚。”灰手人说。 “是那种,只要我再来一次就会影响你的那种感觉?”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那我可不再来一次了,你继续感觉。” “好像继续感觉暂时也没法更清晰似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表层感觉?” “对。”灰手人道。 “你认为会变成深层感觉吗?”褐手人问。 “不会。”灰手人道,“我只是说我认为不会,但到底会不会我也不知道啊。” 褐手人说道:“你是真不想说绝对了,我懂。” 灰手人道:“好像感觉又来了一点。” 褐手人没继续说话。 “怎么了?”灰手人问。 “免得打扰你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没那么严重。” “那你这次又感觉出什么来了吗?”褐手人问。 “我感觉,一会儿我们将会再次看到强烈的闪光。”灰手人道。 “那闪光对我们有伤害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应该不像有伤害的,但我们还会听到之前不曾听到的声音。” “闷雷?”褐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突然来了感觉。” “也是表层?”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我都感觉到了一会儿要出现闷雷,这意味着什么?” “也不一定就真意味着什么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是,但也有可能就意味着一会儿真出现闷雷吧?” 褐手人笑道:“如果真出现,会劈到你我吗?” “不至于吧?”灰手人道。 (五千九百六十四)脆雷 褐手人说:“如果真劈到呢?” “真能劈到也不错。”灰手人笑道。 “不错?”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反正我的结局也差不多就是那样。” 褐手人道:“怎么又这么想了?” “我就是一阵一阵的啊。”灰手人道。 “什么时候会稳定住?”褐手人问。 “很难。”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我呢?” “我觉得也很难。”灰手人道。 “那就这样吧。”褐手人道。 “你能说出这话我也觉得罕见。”灰手人说。 “罕见也正常。”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是啊,这环境下,还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好像有变化。”褐手人说道,“他的腹部。” “怎么刚才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雷声?”灰手人问。 “但这雷声一点也不闷啊。”褐手人道。 “响得很。”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声音还很脆啊。” “脆雷?”灰手人问。 “没听说过这种。”褐手人道。 “你这就说谎了。”灰手人道。 “你听说过?”褐手人问。 “听说过啊。”灰手人说,“我自己说出的一刹那,我就听到了,所以我说我听说过。” “你只是刚刚听说‘脆雷’两个字而已。”褐手人道。 “我又没说是以前。”灰手人笑道,“我说你也是啊,你刚刚也听说过了,所以你说没听说过就是说谎啊。” 褐手人笑道:“我说的就是在你说之前没听说过。” “可你没说清楚。”灰手人笑嘻嘻地说。 “你这功力快赶上那谁了。”褐手人道。 “哪种功力?”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故意说什么话挑剔的功力。” “你想起以前他挑剔你我的时候了?”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当然啊,稍微有一点做得不严谨,他就会用这种功力来挑剔啊。” 灰手人说:“其实要是只挑剔也就说了,大不了被说两句。” “但是他惩罚啊,真罚。”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想起来都觉得不公平。” 褐手人道:“那个时候实在不公平。” 灰手人道:“但你我也不能怎样。” 褐手人说:“没错,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只能任他挑剔。”灰手人说。 “我甚至无法预知要被他挑剔到什么年月。”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他做主的某些事,我们都是很难预知的?” “是啊。”褐手人道。“但我那时候倒也不想那么多。” 灰手人说:“我也一样。” “因为我是工具。”褐手人说,“那时应该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工具。” 灰手人道:“好像我当工具的时候只要稍稍想一想就停止了,很难往深想似的。” “是因为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褐手人问。 “对我们的想法进行某种控制?”灰手人问。 “其实他平时也在潜移默化地控制,你我也都知道,我是想问,他有没有很直接地对我们进行某种控制。”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六十五)大头 灰手人说:“你的意思是,用法术?” “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沉默了一下,道:“就算是用了法术,也只是补充吧?” “为什么这么认为?”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毕竟你我是经历了化纳的人啊。” 褐手人道:“经历了化纳以后,你我就记不清楚之前的事情了,这化纳真的是那谁说的那种含义吗?” 灰手人道:“按照他的意思,化纳是为了提升我们的做事能力。” “做事能力,对,当时他是这么说的。”褐手人说,“可原来我都不曾细想啊。” “你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想到的是他说的做事,就是为他做事啊。”褐手人道。 “他作法用的那些物品,也是为他做事。”灰手人说道。 “没错。”褐手人说,“都是工具。” 灰手人说:“我们也是。” “怎么又说回工具来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好像这个话题已经绕不开了。” 褐手人道:“似乎难以绕开,因为这关乎我们那段时间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灰手人说:“这个‘什么’说得我想笑。” “你又笑得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大不了不就是不是人吗?你觉得我在经历过化纳之后,还算人吗?” 褐手人道:“反正我不太像了。” “你就是不肯说我。”灰手人道,“我就不像人。” “你自己已经说了,不需要我再说啊。”褐手人道,“要不,你说说我?” 灰手人道:“没必要吧?” 褐手人说道:“你看,你也这样。” “接着说那谁吧。”灰手人道,“怎么样?” “嗯,接着说他,化纳这事吧,可能就是令你我变成更好使的工具。” 褐手人说道:“这是你从他的话里品出来的?哦,对了,可能都不用品。” “是啊,不用品,此刻的我,稍微一想就明白。”灰手人道,“如果是以前的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褐手人又说:“我也是啊,毕竟我以前是工具,工具的话,这种事可不一定能想明白。” 灰手人道:“你又是只会说你自己。” 褐手人说:“你也一样啊。” “行吧,那就各自说自己吧。”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接着说他啊,化纳的目的可能就是把我这个人,变成他更好使的工具,提升我这个工具为他做事能力。” 灰手人道:“应该就是了。” “所以你认为,即使他真的在我们经历过化纳之后又给我们用了法术,那么化纳也是占‘大头’的,是这样吗?”褐手人问。 “对。我刚才就是这样想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又说:“即使是这样,你也没有否定他后来还会对我们用法术来控制我们?” “我是觉得,他干得出来这种事。”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认为他干得出来。” “那法术就是对我们加强控制了?”灰手人问。 “很有可能。”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六十六)牵制 灰手人道:“我们会不会有办法破解那样的法术?” “以前想过这个问题吗?”褐手人问。 “当然没有啊。”灰手人笑道,“那些事情不是我这会儿才细想的?” “是。”褐手人道,“如果这个时候仔细想想以前我们有没有办法破解呢?” “我觉得办法应该是有的,但是会不会是我们这样的人所能用的就不好说了。”灰手人道。 “也是啊,有多少办法是工具可以用的?”褐手人笑着说。 “你又说工具的事。再说,他的法术那么厉害。”灰手人说。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破解了的?”褐手人问。 褐手人说:“不算吧?” “因为不是你我主动做的?”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笑道,“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要说破解,那就是完全不会继续受到那谁控制了才算破解了吧?” 灰手人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其实还是受他牵制的,所以谈不上什么破解不破解。哪怕是你我主动做了什么,做的结果是现在这样的,也依然谈不上破解。” 褐手人“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认为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你我现在算是清醒了吗?” “我看,只能说比以前清醒。”褐手人道。 “那么现在我们还能想出破解的方法吗?”灰手人问。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了。”褐手人道。 “在这脆雷声中,你我就这么说着话,好像这脆雷不存在似的。”灰手人道。 “可明明听得很清楚。”褐手人道。 “我又好奇了。”灰手人说。 “好奇什么?”褐手人问。 “好奇他是不是能听到。”灰手人道。 “哪个‘他’?”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着说道:“我一猜你就会这样问。” “那你还不直接说清楚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这不是想试试你会不会问吗?” 褐手人道:“试过了,回答吧。” “你知道是谁吧?”灰手人问。 “是离我们近的那个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这次怎么不多说点什么?” “说什么?”灰手人问。 “你就那么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倒是觉得没那么正常了。”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就是明知故问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你觉得他到底能不能听清楚?” “估计听不清楚吧,你看他那表情。”灰手人道。 “跟刚才比起来有什么大的变化吗?”褐手人问。 “大的变化没有,小的倒是很明显。”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没错,嘴角有点上翘了,是吧?” “对。”灰手人道,“所以你认为这表情不像是听到脆雷后的?” “是啊。”褐手人道,“脆雷持续响了这么久,他好像只是嘴角出现了小变化,眼神跟刚才也差不了多少。” 灰手人说道:“这么判断有充分的道理吗?” (五千九百六十七)你看 褐手人道:“在这种环境下有什么理由是充分的吗?” 灰手人笑道:“我就在想我那么问完你会怎样说,你说的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褐手人说:“连这个你也是故意的啊?” “我其实也是顺嘴就说出来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认为呢,他这样子像听见脆雷的吗?” “不像。”灰手人说。 “理由呢?”褐手人问。 “应该没有充分理由。”灰手人道。 “你此刻说话倒是真严谨。”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笑道:“也就还行。” 灰手人话音刚落,忽然就变成到处一片漆黑了。 “啊——” “怎么回事?”褐手人问。 “连树珠都看不见了。”灰手人道。 “但我觉得树珠依然在那里。”褐手人说道。 “刚才那声‘啊——’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吧?”灰手人问。 “我听着像。”褐手人道,“起码不像是从他腹部发出的。” “那么大的一声,竟然在发出的时候盖过了脆雷的声音。”灰手人道。 “我想试着跟他对话。”褐手人说。 “你等一下。”灰手人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 “我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一起来吧。” “你又觉得有什么危险吗?”灰手人问。 “也没这么觉得,但防范总不会错。”褐手人道。 “我们是此刻说,还是一会儿?”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因为这里突然一片漆黑,担心出现别的问题?”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我也在考虑这个。”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就等一下,你说呢?” “等能看见些什么再说?”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我是这样想的,但如果你认为没这个必要,就跟我说,我现在就试着跟他对话。” “这是什么道理啊?”褐手人笑着问。 “怎么了?”灰手人问,“这需要讲什么道理吗?” “当然需要啊。”褐手人道,“如果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就应该是我试着跟他对话吧?怎么成了你了?” 灰手人道:“哎呀,有多大区别?” “既然没多大区别,怎么就变成你一个人了?”褐手人道,“刚才还说好一起的。” “那我先说,你后说,总行了吧?”灰手人问。 “怎么是你先说?”褐手人道,“如果是我认为没这个必要,结果你先说,你不觉得好笑吗?” “不觉得啊。”灰手人说,“只要我本人不觉得好笑,又怎样?” “我觉得好笑啊。”褐手人道,“那样的话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了。” 灰手人道:“看来就算是想要在一片漆黑的时候试着与他对话,你也你一定要两人同时说了?” “倒也不一定啊。”褐手人道,“也可以我一个人说,你就别说了。” “你看,你看……”灰手人说。 “刚才说这些的前提都是我认为没必要等看见什么再说的情况。”褐手人道,“现在呢,我可不觉得没必要。” (五千九百六十八)又细 灰手人说道:“就你我一起说吧。” “等亮了再说?”褐手人问。 “你能推测出大概什么时候亮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不能。” “一点感觉都没有?”灰手人问。 “的确一点都没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已经亮了。” “这么快。”褐手人道,“我是没想到的。” “但你看树珠,跟刚才不一样了。”灰手人说。 “挺明显的。”褐手人说,“变成了绿的。” “里面好像出现了蓝色。”灰手人道。 “刚出来的。”褐手人道。 “目前是蓝色与绿色相间的。”灰手人说。 “又变了。”褐手人说。 “我们现在着急问他吗?”灰手人问。 “我现在主要在看树珠的变化。”褐手人道。 “你好像很难顾上问他?”灰手人道,“那我问吧。” “等等啊,先不要问呢。其实要是立刻问,也是可以的,但现在树珠的变化好像需要盯一下。”褐手人道。 “你就是想等盯完了自己问他,是不是?”灰手人笑着问道。 “还真不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我们就一起观察树珠,谁也不许先问他啊。” “好,好。”褐手人说道,“说定了。” “你看树珠绿色中出现的蓝色,越来越深了。”灰手人道。 “像什么?”褐手人问。 “刚才还像海面的颜色,现在看起来已经像黑夜来临前天空的那种蓝色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越来越像天空的颜色。” “听,雷声。”灰手人道。 “此刻新出现的雷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褐手人问。 “我怎么觉得是树珠里发出来的?”灰手人问。 “对,我也觉得。”褐手人道,“而且这次的是闷雷。” 灰手人说:“那就证明之前你我的感觉没错?” 褐手人道:“但为什么你我都会认为是树珠里传来的?” 灰手人道:“你认为会是我听错了吗?” “不能排除我听错了这种可能。”褐手人说,“可能就是树珠给我的一种感觉是从它那里传出来的?” 灰手人又说:“又只说你。你看树珠里的变化。” “我又不觉得我刚才说的有道理了。”褐手人道。 “怎么这么快就否认?”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因为我在树珠的‘天空’看到了闪电。” 灰手人说道:“我也看见了,但出现的时间非常短。” “那道闪电还很短。”褐手人道。 “又细。”灰手人道。 “要不是一直盯着,真有可能错过。”褐手人说。 “所以说你的决定实在很明智。”灰手人道。 “这有什么明智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如果我把注意力集中到问他话上,可能这道闪电我就错过了啊。” 褐手人道:“不至于吧!像咱们这种人,不是经常同时注意多处吗?” 灰手人说:“这次这闪电也太不明显了。” “你一定这样说的话,我也没办法。”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笑了起来。 (五千九百六十九)哑口 褐手人道:“你怎么又这样笑?” “很正常。”灰手人说,“你说一会儿还会再次看到闪电吗?” 褐手人又说:“可能有吧。” “你有感觉了?”灰手人问。 “不算有。”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就是希望还有,当然也有认为还有的成分,只是,这希望大不大,我也说不清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猜不出来。”褐手人说。 “是吗?”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道。 “你不就是想听我说我猜你想的跟我想的差不多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所以你是故意不那么说的?”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要是不故意呢?” “自然状态下说吗?”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那又跟你一样了。”褐手人道。 “一猜就是这样。”灰手人说。 “都猜出来了还说。”褐手人说。 “反正你喜欢这样。”灰手人道。 “你这么说,我哑口无言啊。”褐手人道。 “证明我说对了。”灰手人说。 “哈哈,咄咄逼人啊。”褐手人道。 “这话我听着熟。”灰手人道,“又是那谁说我们的话,是不是?” 褐手人答道:“对。我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灰手人又说:“又让我回忆过去?” “就是顺便回忆一下啊。”褐手人道。 “真是顺便吗?”灰手人道,“大概是我们也无法避免的吧?” “反正不是回忆过去这种事,就是回忆过去那种事,总要回忆的。”褐手人说,“这环境下我们就这样,还能怎样?” 灰手人笑道:“你我看着树珠,现在说话,你就不担心错过什么?” “树珠里还是刚才那样啊,天空,闷雷。”褐手人道,“没有闪电。” 灰手人说:“一会儿万一有呢?” “你担心你我因为说话错过?”褐手人问。 “倒也不至于,刚才那闷雷那么响,闪电出现的时候,闷雷好像也没多大变化。”灰手人道。 “所以你我就这样说着呗。”褐手人道。 “那还问不问他?”灰手人道,“刚才我们说亮了以后问他,后来因为要盯树珠就暂时没问。” 褐手人说:“你是不是觉得既然你我可以这样闲聊,就可以问他?” 灰手人道:“也没这么觉得,就是想到底可不可以问,这个时候。” “你有些迫不及待问了吗?”褐手人问。 “有一点,但又不想耽误其他重要的事情。”灰手人道。 “所以我来问啊。”褐手人道。 “你又这样。”灰手人说,“不行,算了!” “怎么我一说我来问,你就这样?”褐手人故意笑道,“我这还跟你说了呢,要是不跟你说我就直接问呢,你怎么办?” “我也想过这么做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赶紧说道:“别这样。” 灰手人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问呢。” “你要是问了,那就迟了。”褐手人说。 (五千九百七十)也可 灰手人说:“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褐手人道,“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啊。” “来不及又能怎样啊?”灰手人问。 “你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这也算吗?” “算啊。”褐手人道,“什么都不管了。” “也可。”灰手人笑道。 “你还是挺开心啊。”褐手人道。 “怎么说呢?”灰手人说,“开心只是此刻我复杂情绪中的一种。” 褐手人说道:“你竟然敢有复杂情绪!” 灰手人哈哈大笑:“是胆子挺大的啊,这要是让那谁知道,会怎样?” 褐手人又说:“当然是被惩罚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他不能知道啊?”灰手人问。 “我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知道啊。”褐手人道。 “你一点也不担心?”灰手人又问。 “不担心。”褐手人道。 “那你复杂情绪里还有哪些情绪啊?”灰手人问道。 “都说了,很复杂。”褐手人说,“要是一定要深究的话,大概就是还有些开心、害怕、不舍、不甘……肯定还有别的情绪,只是一言难尽了。” 灰手人又说:“害怕占得多吗?” “不多。”褐手人道,“此刻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灰手人道:“也是啊,每一刻的情绪都在变化。” 褐手人又说:“你还记得上次他说‘咄咄逼人啊’时的状态吗?” 灰手人说道:“记得啊,同时跟你我说的。” “你觉得上次你我算得上咄咄逼人吗?”褐手人笑着问。 “一点都不算。”灰手人道,“他误会了咱俩,结果咱俩异口同声说了‘不是’两个字。” “那个时候你我就异口同声说话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是啊,而且你我都只是为了避免惩罚而急着解释。” 褐手人道:“你认为我当时声音大吗?” “不算大。”灰手人说。 “我认为你的声音也不算大。”褐手人道,“那你认为我当时的语气过分吗?” “不过分啊。”灰手人道,“你认为我当时的语气呢?” “也不过分。”褐手人说,“如果不急着解释才奇怪呢吧。” “你我当时就那么说话,都能被他说‘咄咄逼人啊’,他到底认为你我什么样才能不算咄咄逼人?”灰手人问。 “不解释?”褐手人问。 “不解释那次的事可就更严重了吧?”灰手人问道。 “显然如此。”褐手人道,“他虽然说了你我咄咄逼人,但也许正因为你我在他眼里咄咄逼人了,他接下来才会让你我说为什么那样对他说话。” “对,也正是因为你我有了机会说为什么那样对他说话,我们才让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啊。”灰手人道。 “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的反应还是给我们带来了些好处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所以我们收到的惩罚还轻了很多。” 褐手人道:“只是因为说话的语气而受罚了,没有因为那件事本身受罚。” (五千九百七十一)品出 灰手人道:“要是因为那件事本身受罚,会怎样?” “你敢想?”褐手人问。 “都到了此时此刻了,就算敢想也正常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要不要大胆地展开想象?” “你能想些好事吗?”灰手人笑着问。 “怎么不是好事了?”褐手人问。 “就刚才那个事,能想出什么好事来?”灰手人问。 “好事就是我在还是工具时就……”褐手人道。 “算好事?”灰手人问。 “别细想,就算啊。”褐手人说。 “你这话,又令我一本正经思考上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思考了什么?” 灰手人说道:“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不细想,就算好事。” 褐手人说道:“嗯,有些道理。” “什么道理?”灰手人问。 “本就如此,再好的事,想太细,也许都能品出些没那么好的成分。”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难有十全十美?”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说,“但这事要是反过来想,就给人另一种感觉了。” “怎么反过来想?”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就是把你刚才那话换一个字想。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不细想,就算坏事。” “然后一细想,竟品出些没那么坏的成分了?”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说道,“你我刚才说着的那个事,其实不能说是别细想就算好事的。它应该属于一细想,就算好事的那种,我刚才好像说得有点乱了。那事一细想就……你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吗?” “你就这么让我猜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是啊,就这么让你猜,你猜出来了吗?” 灰手人说道:“我如何确定我猜的就是你想的?” “你得说啊。”褐手人说。 “我猜你的意思就是,尽管有那么两个人在还在工具的时候就走到尽头,但这两个人不用再经历后面这段美好的了,既然不知道这段美好的,那么也不用因这段美好的而感到难过了。”灰手人道,“我说了,但我觉得就这么猜,不一定能猜对啊。” “你猜对了。”褐手人道。 “真的假的啊?”灰手人说,“我说了这么多话,没头没脑的,什么就猜对了啊?” “真就猜对了。”褐手人说。 “开玩笑呢?”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是你来了什么感觉吗?” “不是啊。”灰手人道,“就是那么认为,就说出来了。” “是这环境的原因吗?”褐手人道。 “不像。”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那会是什么原因?” “我看,很可能是你我接受化纳之前的原因。”灰手人道。 “还是要搞清楚过去的我们啊。”褐手人道。 “这事还是不要现在就做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现在还是要专心看着树珠变化啊。” “这闷雷不断,天空暂时也没再出现闪电。”灰手人道,“搞得我都怀疑还会不会再次出现了。” (五千九百七十二)面露 褐手人说道:“不就是慢了些吗?” “对,但好像还不能不继续认真盯着。”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继续盯着,也许一会儿就再次出现闪电了。” 灰手人说:“你又来新感觉了吗?” “没有。”褐手人说道,“就是随便说的。” 灰手人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话听着耳熟啊。”褐手人道。 “你也听过?”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不就是那谁说我的吗?哦,对了你不知道,那次你不在场。” “我还以为你没听过这话,其实我说这话就是自己想起了他说我的话。”灰手人道,“我还想着你会说我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点像那谁,然后我再跟你解释这就是那谁说我的话。没想到你也听到过。” 褐手人说:“他说我那次,面露凶相,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灰手人又说:“说我那次也是啊。” “说你是因为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因为我做事的过程中问了一下,如果我用另一种方法做行不行。”灰手人道。 “他就直接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不仅如此,他还说我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连问我都不问就自己决定另一种方法做了。” 褐手人道:“你当时怎么说的?” “我就说当然不敢。”灰手人说。 “他什么反应?”褐手人问。 “他问我是不敢还是不想。”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你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的是‘不想’。”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他呢?” “他说我‘变得倒挺快’。”灰手人说。 “你是如何应对的?”褐手人问。 “我就说没有变,只是刚才说了一个方面,他问之后我说了另一个方面。”灰手人道。 “他信吗?”褐手人问。 “不信。”灰手人说,“他说我反应倒是挺快的。” “哦?”褐手人道,“放过你了?” “没有啊。”灰手人道,“他这是讽刺我呢。” 褐手人又说:“你怎么说?” 灰手人说:“我没说话。” 褐手人道:“他呢?” “他直接就罚我了。”灰手人道。 “就因为你问了一下?”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他罚我时间不长,罚完我继续为他做事。” 褐手人道:“按照他说的那种方法?” “对。”灰手人道,“尽管我知道那样做好像容易失败。” 褐手人说道:“结果呢?有没有失败?” “失败了。”灰手人说。 “他怎样了?”褐手人问。 “他说我很差劲。”灰手人道。 “你呢?”褐手人问道。 “我就是听着他说我差劲啊。”灰手人说,“他说了不止一遍。” 褐手人道:“说完之后呢?” “他就罚我。”灰手人道。 “又罚了一次?”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罚完让我重新做。” “你就重新做了?”褐手人问。 “是啊,这次他给我提了新要求。”灰手人道。 “什么要求?”褐手人问。 (五千九百七十三)也配 灰手人道:“他要求我按照他新说的方法做。” “他就跟你说了新方法,然后你就做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那也配叫新方法?”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你怎么这么说他说的方法,竟然说‘也配’这样的话?” 灰手人道:“他以前不是也对我们这样说吗?而且更过分,说的是人啊!你还只是说他的方法。” 褐手人道:“以前他说了我们什么,我们要还回去吗?” “有这个机会吗?”灰手人问。 “你不是都已经说出来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又没对着他说。” “难道你认为当着他的面说,才算‘还回去’?”褐手人问。 “不是吗?”灰手人问道。 “也有道理。”褐手人说,“如果没当着面,那只算是背后说。” 灰手人故意说道:“那倒也不一定。” 褐手人又说:“怎么不一定?你该不会是想他现在可能正在监视你我呢吧?” “我想的就是有这种可能性啊。”灰手人道,“只是有可能性而已,不管可能性多小,都不能说没有,是吧?不然说绝对了,又该没那么舒服了。” 褐手人说道:“也对。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他呢。” “他那本来就不配叫新方法。”灰手人道,“他说的所谓新方法实际上就是我之前想要跟他说但被他堵回的方法。” 褐手人问:“一模一样?” “对,完全一样。”灰手人道,“所以我忍不住告诉他我之前想说的就是这个方法。” 褐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急了,他又急了。”灰手人道。 “你也没想到他会急吗?”褐手人问。 “我当时就是迫不及待告诉他被他堵回的那个方法就是他说的而已,根本就没考虑他到底会不会急。”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他急了你惊讶了吗?” “也没惊讶。”灰手人道,“那种情况下,他有什么举动我都不觉得惊讶。” 褐手人又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反正他已经把方法说出来了,我就揽过去说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方法。”灰手人道。 “你解释了吗?”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我知道如果解释的话,对我更不利啊。” 褐手人道:“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我就什么都没说。”灰手人说。 “他没罚你?”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要是我解释了,他可能就要罚我了。” 褐手人说:“我也这么觉得。你照着那个方法做,这次成功了?” 灰手人道:“是啊,结果他还是说说道道的。” “说了什么?”褐手人问。 “他嫌我慢。”灰手人道。 “又说了你?”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道。 “你说什么了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说我争取下次快一些。” 褐手人笑道:“很‘懂事’的样子。” 灰手人说:“当然啊,不然他又要说我了。但当时我心里的想法,是另一种。” (五千九百七十四)拿布 “什么想法?”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我想的他争取下一次早点选好能成功的方法。当然,我是不敢说的。” 褐手人道:“你在他面前也会心口不一?” 灰手人点了点头,道:“是啊。你说‘也’?” 褐手人说:“是啊,我就会。” “正常。”灰手人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以前要是心口完全一致,那此刻还能说话吗?” 褐手人道:“你这次说话时终于把我也带上了。” “不是带上的问题啊,你我在这方面一样。”灰手人说,“上次他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怎么回事?” 褐手人道:“他让我给他搬东西,说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就去找了一块巨大的布,然后问他能不能用那块布把东西蒙上再搬,他就说我胆子越来越大了。” 灰手人问道:“他当时发火了?” “是啊。”褐手人道,“一边瞪着我一边说的,显然是怒火中烧。” 灰手人又说:“他还说了别的吗?” “说了。”褐手人道,“他说竟然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都没经他同意。” 灰手人道:“你听了什么反应?” “我不觉得我是他说的那样。”褐手人道,“如果我真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不会把巨大的布拿到他面前问他能不能把东西蒙上再搬了。” 灰手人说:“就是这个道理啊。” “可他不这样认为。”褐手人道。 “他是怎样认为的?”灰手人问。 “他觉得我做错了。”褐手人道。 “你在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又说你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之后,你跟他解释了吗?”灰手人问。 “解释了。”褐手人说,“是小心翼翼地解释的。” “你怎么说?”灰手人问。 “我就说,我把这块布拿来就是为了问他。”褐手人道。 “他听了呢?”灰手人问。 “他说我自作主张。”褐手人道。 “这也算自作主张?”灰手人问。 “在他眼里算。”褐手人说道。 “你又说话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褐手人道,“我就觉得必须解释,不然我就太危险了。” “你是怎么解释的?”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我不敢自作主张,才来问他。”褐手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把布都拿来了,就是自作主张。他还问我有没有让我拿布。”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回答了吗?” 褐手人说:“回答了。就直接说的没有。”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我终于承认是自作主张了。”褐手人道。 “你有没有继续解释?”灰手人问。 “解释了。”褐手人道,“不然太危险了。所以我跟他说,我说我拿布来给他看就是因为不会自作主张。” 灰手人道:“他怎样?” “他跟我说,他没让我拿布,我就拿了,本身就是自作主张。”褐手人道。 “接下来你又继续解释了吗?”灰手人问。 “这个时候还没。”褐手人说,“我看他在气头上,就没继续说话。” (五千九百七十五)知错 “接着怎样了?”灰手人问。 “接着他问我是不是因为自作主张知错了。”褐手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说是知错了。”褐手人说。 “你就这么认了?”灰手人问。 “你不知道当时他跟我说话时的样子。”褐手人道。 “什么样子?”灰手人问。 “好像要把我劈成两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狰狞?” “是啊。”褐手人道,“还不止呢。” 灰手人又说:“还怎样?” “咬牙切齿地说话。”褐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你必须认?”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又成心,是吧?”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笑道。 “那我就不回应你成心时说的话了。”褐手人道。 “你要是想要回应,也可以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想听我怎么说?” 灰手人道:“那得看你想不想回应了。” 褐手人道:“你又开始绕。” 灰手人说:“好了,我不绕了,接着说你想说的。” 褐手人笑道:“这样也行?” “行啊。”灰手人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褐手人又说:“还说那谁?” “我想听那谁的事。”灰手人道。 “那你刚才还说接下来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直接跟我说,让我说那谁,不就行了?”褐手人问。 “没这个必要啊。”灰手人说,“因为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的就是这个。现在我还是接着问吧,你认了之后他有什么反应啊?” 褐手人道:“他跟我说,我早就认了该多好,偏要在那儿强词夺理,还问我以后是不是长记性了。” 灰手人道:“你呢?” “我就说长记性了。”褐手人说道,“然后他就说让我走。” 灰手人说道:“那布怎么办?” “我就要拿着布往外走。”褐手人道,“被他叫住了。” “他叫住你干什么?”灰手人问。 “他问我谁让我拿着布走了。”褐手人道。 “你就停下来了?”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我停下来后,问他还需要做什么。” 灰手人道:“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给他看看那块布。”褐手人道,“我就给他看了。” 灰手人说:“他看后说了什么?” “他问我之前想要用这布怎么蒙住要搬的东西。”褐手人道。 “你当时想好了吗?”灰手人问。 “想好了。”褐手人道,“所以我就告诉他,我直接用布蒙上就行了,说的时候我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其实当时我挺好奇他为什么那么问我的,毕竟他已经说了我‘自作主张’啊。” 灰手人道:“他呢?” 褐手人说:“他问我这样是不是能完全盖住。我告诉他能盖住。” 灰手人说道:“他接下来怎样了?” “他竟然让我在他面前盖一个。”褐手人道,“我就盖了。” “真的全都盖住了?”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全都盖住了。” “然后呢?”灰手人问。 (五千九百七十六)盖全 褐手人道:“然后他的反应就有意思了,他竟然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是不是都盖住了。” 灰手人问:“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反对你这么做了?” 褐手人说:“是啊,他这反应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全都盖住会令他不满意,我就在那里检查,检查了半天。” 灰手人道:“半天?哈哈哈,你其实已经知道确实全都盖住了,对不对?” “对。”褐手人道,“但我还要假装在继续检查,你明白原因的。” 灰手人说:“我明白,你在思考该说盖全了,还是该说没盖全。” 褐手人道:“没错,我就是在想这个。如果我说没盖全,不知他会不会说我给他出馊主意,这倒不是多严重的问题。如果我实话实说,说盖全了,不知他会不会找出别的更严重的问题来否定我的做法。” 灰手人道:“你当时一定很紧张。” “是啊,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还要显得没那么着急。”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明白,他要是找出别的更严重的问题来否定你的做法,那你接下来要受到的惩罚会是更严重的,而且,这还是未知的。当时你就觉得给他出馊主意已经不算最严重的事了。” “你完全了解我是怎么想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以为我没有像你这样的时刻吗?” 褐手人笑道:“也是啊,你我当工具的时候,也都挺不容易的,什么话该怎么说,真是个问题,也是会紧张的,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的话,又要被他惩罚了。”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灰手人问。 “我不敢立即给出确定的答案,想再探一探他那边的意思,于是就说,我还没检查完,但检查了的部分是都是盖住了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接下来他有怎样的反应?” “他问我为什么检查得那么慢。”褐手人说。 “你呢?”灰手人问。 “我还没探出什么来,就跟他说,因为是他让我检查的,所以我必须检查得特别仔细,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他交给我的检查任务。”褐手人道。 “他听后有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冷笑了一声。”褐手人说。 “没说什么?”灰手人问。 “没说什么。”褐手人道,“但我又检查了一会儿,他就开始说话了。” 灰手人问:“又嫌你检查得慢了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但说得还挺狠的。”褐手人道,“他说检查得特别仔细不代表检查得慢,又说更好地完成他交给我的检查任务,这个‘更好’本身就包括速度快在内。” 灰手人道:“这时你打算跟他说实话了吗?” “我来不及想太多了,毕竟还是没探出什么来。”褐手人道,“要是再拖下去,可能对我更加不好,于是我就先跟他道了个歉。” “他接受你道歉了吗?”灰手人问。 “不接受啊。”褐手人道,“我就跟他说‘抱歉’,他说我说‘抱歉’没什么用。” (五千九百七十七)快搬 “你直接说要说的了?”灰手人又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一刻脑海里是空白的,接着就告诉他,全都盖住了。” “然后呢?”灰手人问。 “然后他就跟我说:‘快!’”褐手人道。 “快什么?”灰手人问,“他没说出来吗?” “这个时候还没说。”褐手人道,“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灰手人道:“他呢?” “他突然跟我说:‘快搬!’”褐手人道,“那声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什么突然间震了震一样。” “你就搬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可是我刚刚搬起来,他又叫了我。” “这次叫你干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回答:“叫我放下。” “为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想看看如果我放下了,盖在上面的那块大布会不会落下来。”褐手人道。 “你就放了?”灰手人问。 “对,我紧紧地按住那块布,将要搬的东西放了下来。”褐手人道。 “布有没有落下来?”灰手人又问。 “没有。”褐手人道,“我一直按着呢。”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他就跟我说,让我不要按着了。”褐手人道。 “你担心放开后布会落下来吗?”灰手人问。 “不担心。”褐手人道,“因为那块布实在很大。” 灰手人又说:“你放下后呢?” “也确实没落下来。”褐手人道。 “那谁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能不能保证那布一路都不落下来。”褐手人道,“我说能。” 灰手人又问:“然后他就让你搬走了吗?” “没有。”褐手人说,“他问我如果遇到有人用法术会,那布会不会落下来。” 灰手人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问他是什么样的法术。”褐手人道。 “他回答你了吗?”灰手人问。 “他说:‘我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法术?我就是问你会不会落下来。’”褐手人道。 “他不说什么样的法术,你怎么知道啊?”灰手人问。 “是啊,所以我没法知道。”褐手人说。 “那你如何回答?”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道:“我说我用些办法防止别人对它使用法术。” 灰手人道:“那时候就算用上能用的办法,也不可能做到防全部法术吧?” “是的。”褐手人道,“无法做到,但我只想到了这种方法。”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如果我用了特殊的本事去防别人对它使用法术,会不会对他让我搬的东西本身造成影响。”褐手人道。 “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问。 “我根本不知道。”褐手人道,“是一个大箱子,至于箱子里面,我也看不到。” “用特殊本事也看不到吗?”灰手人问。 “不敢对它用。”褐手人说,“他没说允许我看。” 灰手人问:“如果你对它用了特殊本事,看了里面是什么,他有可能就知道了。” (五千九百七十八)辫王 “是啊,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不想让我看。”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没法回答他,担心一不留神就又被他抓到小辫子,于是我就直接问他,我是用特殊本事好,还是不用好。”褐手人道。 “他听了呢?”灰手人又问。 “他说:‘这种问题,你问我?’”褐手人说的时候还特意模仿了用主的语气。 灰手人道:“反正你怎么说都不对,是吧?” 褐手人道:“差不多吧,真不好办。” “这种情况下,不好办,还是得办,是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我又不能不继续跟他说话,所以我就跟他说,我只是防止再次自作主张,所以问他。” 灰手人道:“你竟然把刚才的‘自作主张’用上了,真是用他说你的话来回答他的问题啊。” 褐手人道:“我也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他怎样了?” “他说我缺乏决定的能力。”褐手人道,“还说这种小事本来就该我自己决定。” 灰手人道:“他两面都能说啊。你要是自己决定了,他就说你自作主张,你要是没自己决定,他就说你缺乏决定的能力。他嘴上虽然说着大事小事,其实根本就不管什么大事小事,就是凭心情来的。” 褐手人说:“你也这样认为?” “他以前也对我这样啊,才不是大事让他决定,小事让我决定。”灰手人道,“他就是想什么时候决定就什么时候决定。他想决定的时候,要是我决定了,那我面临的就是惩罚了。别说我决定了,他想决定的时候,就算我提出另一种方法来,或者提出一点别的小疑问,都有可能换来惩罚,还可能是那种意想不到的惩罚。他不想决定的时候,如果我没主动决定,我面临的也是惩罚。别说我没主动决定了,就算他不想决定的时候,我主动决定了,但决定得晚了点,也有可能换来惩罚,同样可能是那种意想不到的惩罚。” “一说这事,你能连续说这么多啊?”褐手人问。 “可不是吗?”灰手人道,“还不止这些呢,关于他的那些,我想说的可多着呢。” “你倒是真的是一点也不害怕。”褐手人说道。 “当然了。”灰手人道,“这个时候害怕什么?此刻,我一点都没怕的感觉。他抓小辫子的本事那叫一个厉害,令人猝不及防。我都想给他起个外号叫‘辫王’!论抓小辫子的水平,就算啊认第二,谁能认第一?哦,对了,我还忘了一点,他那种个性的人,不容易自认第二呢?也别想什么第二不第二了,他就是第一,就是辫王,名副其实的辫王。反正我见过的人也有限,在我这里他就是了。”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你这说话的风格……哈哈……这些话真的是你本人说出来的吗?” 灰手人笑着问道:“难道是别处传来的?” (五千九百七十九)狠度 褐手人道:“要是从别处传来的,岂不是过于诡异?” 灰手人说:“诡异就诡异了,就说今天,我们见到的诡异情况还少吗?” 褐手人笑道:“不少,但关于他的,好像还没那么多啊。” “还不够多吗?”灰手人问。 “不都是在你我口中出现的吗?”褐手人问。 “是的,在你我口中出现的。”灰手人又说,“接着说‘辫王’的事啊。” 褐手人道:“他说我缺乏决定的能力,还说这种小事本来就该我自己决定。我就问他,如果我决定了,会不会受到惩罚。” “你倒是真直接。”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其实我当时就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又担心被他惩罚,就这么说了。” 灰手人说:“他怎么回答你?” “他问我怎么这么问话。”褐手人道,“我就告诉他我只是想知道。” “他是不是没回答你啊?”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的?”褐手人问。 “他刚才那话,就给了我不打算回答的感觉。”灰手人道,“要是想回答,你问完他就直接回答的。” “你还挺了解他这方面的。”褐手人说。 “靠经验。”灰手人道。 “你遇到这种事时就是这样的?”褐手人问。 “其实也不是每次都这样,但我印象里,有那么几次是这样的,他刚听到问题后没立刻回答,后来也没回答我。”灰手人道,“可能那几次给我的印象比较深,我想到你这件事时就会那么认为了。他肯定也有那种刚听到问题后没立刻回答,后来又回答了的情况。” “你认为他接下来会怎么跟我说?”褐手人问。 “你连这个也让我猜?”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你就随便猜猜呗。” “反正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此刻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是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笑着问道。 “可以这么想。”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我猜吧,他可能说,要看你的决定是怎样的。” “差不多,差不多。”褐手人道,“你果然了解。”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那么一说都说成这样了。” 灰手人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只是告诉我差不多,还没说他的话。” 褐手人道:“他说:‘罚不罚你要看你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灰手人说:“其实我也不算完全猜中了。” “已经非常接近了啊。”褐手人道。 “但单听他这话,我那话还是不够狠啊。”灰手人笑道。 “区别就在‘正确’那里。”褐手人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灰手人说,“这个区别带来了狠度差别。” 褐手人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带‘正确’的更狠。”灰手人道,“并没有人事先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是啊。”褐手人说,“他不止一次这样了。” “在你决定之后,他就可以随便说了啊。”灰手人道。 (五千九百八十)呛死 褐手人说:“有道理啊。反正正确与否也不是我说了算,他能随便定义什么是正确的,我做的事,不管是怎样的,只要被他定义为不正确的,我也没法反驳什么。” 灰手人道:“他以前单独面对我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对我也这样了。” “像我以前那种工具,在他眼里自然没资格定义什么是正确的。”褐手人道。 “他说完那句话,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只敢说我会担心自己做的决定不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了怎样?” “他斜了我一眼,冷笑道:‘因为担心自己做的决定不对,就不做决定了?那大家因为喝水怕呛死,就别喝水了。’”褐手人说。 “他说这话的语气吓人吗?”灰手人问。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他说这话时语气也没那么吓人。”褐手人道,“但就是给我一种特别看不起我的感觉。” 灰手人又说:“他跟我经常这样,就是你说的‘斜了一眼’。现在想想,他有时会斜你一眼,有时会斜我一眼,他那眼睛会不会以后就那么斜下去了。” “你又在说他的时候开玩笑。”褐手人笑道。 “现在就是有这个胆量。”灰手人道,“一点都不带怕的。” “我听你说着也想笑。”褐手人道。 “你就没想在说他的时候开玩笑吗?”灰手人问。 “刚才还真是想到了一个。”褐手人说,“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刚才想到了什么?”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道:“刚才我回忆他跟我说的话时,说了‘喝水怕呛死’,我就想到,我倒是不怕被喝水呛死,那时倒是挺怕被他的话呛死的。”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你刚才怎么没把话说出来?” “可能就是克制了一下吧。”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如果没克制,那时你就说出来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刚才差点就说出来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要克制?”灰手人问。 “不明原因啊。”褐手人道。 “连克制也不明原因?”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回答。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灰手人问。 “没感觉到什么。”褐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突然感觉到他能听到你我的对话呢。”灰手人说。 “一点都没有,我还真没那个本事。”褐手人道。 “谁说你没有?”灰手人问。 “起码刚才就没有,现在也没有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可能一会儿就有了啊,过一段时间就不好说了啊。” “反正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什么都是不好说的,你怎么说,我都不能说绝对的话来反驳。”褐手人笑道。 “那你承不承认可能一会儿就有了?”灰手人问。 “你又这样问我。”褐手人道。 “你怎么回答?”灰手人道,“还是不回答?” “回答啊。”褐手人笑道,“我为什么不回答?” “那你倒是答啊。”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五千九百八十一)说对 褐手人说道:“我不能否认任何可能。” 灰手人再次哈哈大笑,道:“其实你可能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但你自己不知道啊。” “这就是你自己想象的了。”褐手人道。 “我以前也想象过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 “有没有后面发生的事跟我想象的正好一样的情况?”灰手人问。 “有。”褐手人如实说道。 灰手人笑道:“这次如果我也说对了呢?” 褐手人说:“怎么回答带‘如果’的问题?” “你可会回答了啊。”灰手人道。 “谁说我会?”褐手人问。 “我说的啊。”灰手人说,“你记不记得,以前那谁就会问我们假设性的问题啊?” “记得。”褐手人道。 “你有过很多厉害的回答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跟这个时候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灰手人问。 “那时候是那谁问。”褐手人道。 “就因为那时是那谁问,你就说不一样?”灰手人问。 “是啊,问的人都不一样,还怎么一样?”褐手人问道。 “只因为这个啊?”灰手人道。 “起码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吧?”褐手人问。 “的确不可忽视。”灰手人笑道,“但你还没深入说说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褐手人道:“我问你,他问你那些假设性问题的时候,你回答前想的是什么?” “是怎么回答能不受他惩罚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然后你的回答,都是真心的吗?” 灰手人笑出了声。 “怎么了?”褐手人问。 “我那时是工具啊。”灰手人道,“你问一个工具是不是真心的?” 褐手人道:“我就是那么描述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啊。我不信你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既然明白了,就能回答啊。” “怎么算真心的?”灰手人坏笑着问道。 “就是实实在在,充满诚意地回答他问题。”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说:“等一下,你刚才都说你都明白了,怎么又问我怎么算真心的?更好笑的是,我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你的问题。” 灰手人道:“你回答得挺好的啊。” “你……”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笑了出来:“你现在这样子太有意思了。” 褐手人说:“你这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灰手人道:“我回答你问题吧,我以前呢,只是觉得不被他惩罚就好了。” “对呀,说话都算是一种‘应对’,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着问:“你呢?” “我跟你一样啊。”褐手人道,“以前我那种工具,如果不是为了‘应对’而说话,而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吗?” 灰手人道:“你我都是这样。总归不能算‘真心’的吧?我觉得……这么看,好像是不能算啊。” 褐手人说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更好理解了。” (五千九百八十二)不觉 灰手人问:“什么?” “你都说了,我们回答他的时候,那样总归不能算‘真心’的。问的人都不一样,就没法一样了,你刚才让我深入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儿,我觉得我已经算是说了。”褐手人道,“你明白了吗?”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回答他的问题时,按照我刚才的说法不能算真心的,但你回答我问题的时候就不同了?”灰手人问。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哪怕是回答你假设性的问题,我也不会像回答他的问题那样,只是为了不受惩罚而‘应对’,我回答你的问题时可是真心的。” 灰手人道:“果然啊,我回答你的问题时,也是真心的。” “你我说的都是后来,对不对?”褐手人问。 “当然啊,以前我们当他工具的时候,我回答你的问题肯定也是为了我自己啊,那时候还生怕说错什么话,导致什么后果。”灰手人道。 褐手人一笑,道:“我也一样。” 灰手人说:“我那时是工具,彻底的工具。现在虽然说不清怎样,我已不愿再说自己是工具了。其实,可能目前我依然没有完全摆脱工具的属性。” 褐手人笑道:“我也是啊。” “你是不是就会说这个啊?”灰手人笑着问道。 “就会说哪个啊?”褐手人故意问。 “也什么……也什么的。”灰手人道。 “那你让我怎么说啊?”褐手人问。 “不是我让你怎么说的问题啊。你一会儿‘我也一样’,一会儿‘我也是啊’的,你不觉有点好笑吗?”灰手人问。 “不觉。”褐手人笑着故意只说两个字。 “不觉,不觉,不觉,你是不知不觉吧?”灰手人道,“你不是不觉好笑,而是不知不觉就笑出来了。你现在的笑声都没停。” “为什么要停?”褐手人问,“我笑笑还不行了?” “我又不是那谁,怎么能说不行?”灰手人问。 “就算你是那谁,可能也没用了。”褐手人道。 “这话怎讲?”灰手人问。 “我感到现在的我好像不会完全听他的了。”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褐手人笑着说:“是啊,你是不是想说‘我也一样’或者‘我也是啊’?”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才不是呢!” 褐手人说:“那你想说什么?” “必须说点什么?”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我可没说必须啊,这个可是你自己说的。”褐手人道,“但你不觉得现在说点什么挺好的吗?” 灰手人说:“其实我的确是想说点什么的。” 褐手人说:“说吧。” 灰手人道:“我想说的是:‘我有同感。’” “你这个跟我那两个有多大区别啊?”褐手人笑着问。 “区别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区别,真的有区别。”灰手人说,“字就不一样吧?” 褐手人故意打岔:“字数一样。” 灰手人道:“我说的是‘字’。” (五千九百八十三)标记 褐手人道:“我知道啊,但我说的是字不一样。” “我说我的,你说你的。”灰手人笑道。 “这种感觉还不错吧?”褐手人问。 “当然不错了,以前哪里有这么多这样的机会?”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要是那谁跟你说话,你就只能回答。” “对呀。”灰手人说,“不但要回答,还要掌握好回答速度,不然的话,等罚啊。刚才说到他说‘大家因为喝水怕呛死,就别喝水了’了,是吧?” 褐手人说:“忘了,就当时说到这里了吧。” “这你也能忘?”灰手人问。 “没特意记。”褐手人道。 “不是吧?”灰手人道,“这种东西,你还需要特意去记啊?” “是啊。”褐手人说,“在这种环境下,我的记性好像有点问题啊。” 灰手人说:“我还以为只有我记性有点问题。” 褐手人道:“你有什么问题?” “我是想了一下以后,才意识到我也需要特意记的。”灰手人道,“要不是特意想一下,我还以为自己不需要特意记呢。这就足以说明我的记性好像有点问题了。” 褐手人又说:“你给自己打这种标记倒是挺积极啊。” “你不是也有这种标记?”灰手人问。 “我是刚才真的没想起来,才这样说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也是刚才不特意想就没意识到我也需要特意记得事,才这样说的。” 褐手人说:“这种标记打上好玩吗?” 灰手人笑道:“不好玩的话,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打上?” “因为是事实啊。”褐手人说。 “我说的也是事实。”灰手人道,“你都有这个标记了,我也来一个,还不错吧?” 褐手人道:“你该不会主要是因为我有这个标记,所以你也要吧?” 灰手人笑道:“这个当然不是主要的了,主要就是因为特意想之前我没意识到啊。” 褐手人笑着说:“我们接着说刚才的事吧。” “说吧。”灰手人道,“我正想听呢,他说完那话,你什么反应?我不记得你说过这个啊,如果你已经说过了,你就说一下你说过了。” “然后再重新说一遍,是不是?”褐手人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他说‘大家因为喝水怕呛死,就别喝水了’之后呢,我没立刻说话,他看我不说话,就问我以前喝水有没有呛到过。” “你呛到过吗?”灰手人问。 “我不记得我呛到过。”褐手人说,“就算是真呛到过,那也很可能是化纳以前发生的事了。但是当时我并不会想到什么化纳以前这种时间,所以我只会认为自己好像没呛到过。” 灰手人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他说,不记得有没有呛到过了,我又说,印象里,好像没有。”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他呢?” “他问我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跟他作对,因为我应该明白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八十四)细谈 灰手人道:“应该明白?我听着真熟悉啊。” “他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反正我做什么事,他不满意说我,我有时候‘请教’该怎么做,他就会说我应该明白。” 灰手人接着开玩笑道:“他是那谁,又不是你,我怎么会应该明白?” 褐手人笑道:“如果是我,就应该明白吗?” “以前我做工具时期就不多说了,现在,就说现在,我觉得我就应该明白啊。”灰手人道。 “我也觉得我应该明白。”褐手人道,“其实就算不说应不应该,很多时候我也是明白的。” 灰手人又说:“然后怎样了?我问的是他说完那话后怎样了?” “我当时就觉得我好像应该说‘有’。”褐手人道,“于是我就跟他说既然是好像没有,就是好像有。”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我这反应倒是挺快的。但是他希望我以后不要等他把话说出来了再反应,最好一次就说了该说的话。”褐手人道,“我说知道了。” “他放过你了?”灰手人问。 “还没啊。”褐手人说,“他说当然,他让我也别为了应付他就跟他虚头巴脑说假话。” 灰手人道:“那你怎么说才合适?” “他没说啊。”褐手人道,“以前是个工具,本来我说很多话就是为了应付他的,不应付他,难道我自己面对惩罚吗?工具虽然是工具,但也是个活的工具,当然不愿意被惩罚。” 灰手人道:“我猜你当时就跟他说了个‘是’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褐手人道,“别告诉我你当时在暗处看着呢啊。” “没有啊。”灰手人说,“你仔细想的话,可能能猜到当时我在哪里。” “那个时候……什么时候来着?”褐手人道,“我要知道大概的时间才能猜出来。” “你不记得这事是什么时间发生的了?”灰手人问。 “有印象,但是突然就记不清楚了。”褐手人道,“也不知道是突然忘记的,还是以前就看不大清楚。” 灰手人又说:“我有时也会这样啊。” 褐手人道:“我这次也太明显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应该还是算正常的吧?”灰手人问。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都算正常吧?”褐手人问道,“也可以说怎么都算不正常吧?那我就不多说这方面了。” 灰手人道:“我还以为你会展开细谈。” “拖延时间?”褐手人问,“其实这个我很擅长啊。” 灰手人说:“我也很擅长,我此刻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拖延时间。其实我是不大想说那个‘似乎’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去掉了,我可能会感觉没那么舒服。” 褐手人道:“那就不去掉啊,怎么舒服怎么来。其实我虽然没有展开谈谈,但我还是在拖延时间,一直都在拖啊拖,到不一定是有意的。我现在说话基本上就是拖延时间。” (五千九百八十五)太猛 灰手人说:“我说话才是一直拖延时间啊。” “你我这方面都一样,接下来我们先不说这个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你好像会主动结束话题了?” “你不是也会?”褐手人问道。 “我结束话题后还会开始下一个,或者说回之前说的话题。”灰手人说,“反正就是拖延时间,继续拖延时间,就算是开始下一个话题或者说回之前说的话题,也依然是拖延时间。” 褐手人道:“我才是你说的这样吧?” “那我说回刚才说过的,如何?”灰手人问。 “可以啊。”褐手人道,“刚才说到哪里了?我好像又没印象了。” 灰手人笑道:“我好像也没印象了。” “你我该不会都是越往后,就越容易忘吧?”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我又想起来了。” “我也想起来了。”褐手人道,“他让我也别为了应付他就跟他虚头巴脑说假话,我跟他说了个‘是’字。” 灰手人道:“对,就是这样,你我为什么同时想起来了?” “不知道啊。”褐手人说,“环境过于奇怪。” 灰手人问道:“你说,刚才他有时候想不起来以前发生的事,那原因会不会跟你我差不多啊?” “他?”褐手人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灰手人说:“我虽然那么说,但其实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褐手人道:“我也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你是因为什么而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道:“因为我们曾经经历过化纳。” “也就是说,因为你我跟他还是有很大不同?”褐手人道。 “可以这么说吧。”灰手人道,“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毕竟他以前被人施过法术。” 褐手人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法术与这种环境共同作用导致他有时候会想不起来某些事,可仔细一想,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灰手人道:“为什么?” “纯粹就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应该有些道理。”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什么啊?怎么就有些道理了?” “你说觉得可能性不大,这应该有些道理啊。”灰手人说,“你怎么笑成了那样,这很好笑吗?” 褐手人道:“你就莫名其妙地说有些道理,我就觉得好笑。” 灰手人说:“我跟你想的差不多啊,你还觉得好笑吗?” 褐手人故意收住了笑,说道:“没那么好笑了。” 这时灰手人哈哈大笑。 褐手人问:“你怎么笑出来了?” 灰手人笑道:“你收得太猛了。” “怎么太猛了?”褐手人道,“你看我现在依然没笑。” 灰手人说:“我听出你快忍不住了。” 褐手人再次笑出了声,道:“既然你都听出来了,我就不继续憋着了。” “你这次释放得也太猛了。”灰手人笑道。 “你笑得也太猛了!”褐手人故意说道。 (五千九百八十六)硬夸 灰手人道:“跟你差不多啊。” “我笑得也算猛吗?”褐手人问。 “当然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刚才我说到他让我也别为了应付他就跟他虚头巴脑说假话,我跟他说了个‘是’字,是吧?” “对,可是又被我岔开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岔得好。” “啊?”灰手人道,“这还有好不好?” 褐手人道:“你岔开之后我们就开始讨论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了啊。” “重要啊?”灰手人问。 “非常重要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结果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啊。” “提出那个问题本身就重要。”褐手人道,“你能提出来真是厉害。” “你是不是实在没什么好夸我的了,就硬夸啊?”灰手人问道。 “怎么就成硬夸了?”褐手人问。 “这段时间你没少硬夸我。”灰手人道。 “我倒是觉得,是你没少硬夸我。”褐手人道。 “我似乎不该像刚才那样把话题岔开。”灰手人笑道,“所以我们还是说回去吧,你跟他说了个‘是’字,然后发生了什么?” 褐手人道:“说回去可以,但并不是因为你似乎不该那样把话题岔开。” 灰手人说:“你一定要说这么清楚啊?” “对。反正你提出的问题很重要,我也没有硬夸,倒是你没少硬夸我。”褐手人说,“我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就接着跟你说之前的事啊。” 灰手人笑道:“行,你这么说我也不继续跟你辩了,反正你硬夸我的事我也记住了。说之前的事吧。” 褐手人笑着说:“我也不跟你辩了。我说完‘是’之后,他就说让我搬着东西往他那个方向走走。” 灰手人问:“为什么啊?” “不知道。”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但也不敢问,是不是?” “要是你,你会问?”褐手人故意问道。 “当然不会啊。”灰手人道,“但要是当时你跟我这么说的,我可能会问为什么。” “是啊,我跟他肯定是不一样的。”褐手人道,“当时你就算问了我,我顶多表现出不耐烦来,对你也没多大影响。” “我以前倒是没少让你不耐烦。”灰手人笑着说,“好像很不应该啊。” “以前的事,你现在还在说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啊?”褐手人问。 “我有时候对你说话也挺没耐心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我对你也没耐心啊。” “我当时就是个工具,工具嘛。”灰手人道。 “我也是工具啊。”褐手人道。 “你说,如果那时你我不是那谁的工具,而是彼此的工具,会怎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互为工具啊?”褐手人问。 “互为工具跟单方面做谁的工具,那感觉肯定不一样。”灰手人道。 “会稍微平衡些,是吗?”褐手人笑着问。 “别的不说,起码心态上容易平衡些。”灰手人笑道。 “当然也要看跟谁互为工具了。”褐手人笑着说。 (五千九百八十七)转回 灰手人道:“当工具还要看主人的?” “不是互为主人吗?”褐手人问道。 “是,互为主人,也互为工具。”灰手人说,“你还要看看是哪个主人,是不是?” “当然啊,给不同的主人当工具,感受大概是不同的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那倒是。你有没有觉得‘主人’这个词跟那什么词特别像啊?” 褐手人道:“你就直说吧。” 灰手人说道:“就是那谁啊,我们叫那谁什么?” 褐手人脱口而出:“用主。” 灰手人哈哈大笑:“你这么直接的吗?” “不直接又能如何?”褐手人道,“我如果不直接说,你不是也会直接说?” “没错啊。”灰手人笑道,“可你这次多主动啊。” 褐手人说:“主动是正常的。” 灰手人道:“你说完‘是’之后,他就说让你搬着东西往他那个方向走走,你没问,就照着他说的走了?” “对呀。”褐手人道,“我发现,你又把话题转回了。” 灰手人说:“你该不会是认为还没到时候,还没拖延过瘾,我就过早地把话题转回了吧?” “没有啊。”褐手人说,“这时间很合适啊,差不多也该说了。你转回,就是合适。时间赶得挺好啊。” 灰手人道:“你这算是再次硬夸吗?” “不算啊。”褐手人说,“这只能算夸,肯定不能算硬夸。” 灰手人问道:“你照着他说的走,他说什么?” “我才走了几步,他就跟我说让我等等。”褐手人道。 “等什么?”灰手人问。 “当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褐手人道。 “这一点我们倒是一直都很像啊。”灰手人笑道。 “工具不就是要这样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问:“你不会觉得很合理吧?” “没觉得合理啊。”褐手人笑着说,“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多了,能怎么办?我也能一下子将它们全都变成合理的吗?” 灰手人道:“嗯,不合理,也没办法,起码那时我是没办法的。” “那时我也是没办法的,要是有办法,我会继续当工具吗?”褐手人问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思考了一下,道:“可是,那时我都意识不到自己是那谁的工具啊。唉,这种事就是说了也白说,过去的事,就是在过去的条件下发生的,我也没能改变条件,也就没必要假设在别的条件下会怎样了。” 灰手人道:“你当时就停下来了,把东西放在地上了吗?” “没有。”褐手人道,“没敢放。他让我等等,我就搬着那东西停在了原地。” “他没说让你放下吗?”灰手人问。 “他先朝下面看了看。”褐手人说。 “那东西底下?”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他在看什么?”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褐手人说,“搞不懂,也不敢问。” “然后呢?”灰手人问道。 “我就那么站了一会儿。”褐手人说。 (五千九百八十八)吹布 灰手人道:“你这么站着,期间他也没说什么吗?” “并不是没说。”褐手人说。 “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记得他当时就自言自语,说什么:‘我看看……我看看……’” “他一直在看你那东西底下吗?”灰手人问。 “看了看那东西底下,然后又开始看别的地方了。”褐手人道,“后面一些时候在看我。” 灰手人说:“怎么看你的?” 褐手人道:“就是目光直接从那东西底下移到我这里。” 灰手人道:“同时说着刚才你说的‘我看看’吗?” “对。”褐手人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吗?”灰手人问。 “不懂。”褐手人道。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问我拿着那东西累不累。”褐手人说。 “你当时累吗?”灰手人问。 “一般。”褐手人道,“我是说这个时候还是一般,后面就不一样了。”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对他说:‘为用主做事,没什么累可言。’”褐手人道。 “他说什么?”灰手人问道。 “他问我是不是真的这样想。”褐手人道,“我说是。” “后面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吹了吹盖在那东西上的布。”褐手人道。 “是用法术吹得吗?”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说。 “那布怎样了?”灰手人问。 “布好像要往上飞似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要防止那布飞起来?” “对。”褐手人说,“我紧紧地控制住,防止布离开那东西。” “有用吗?”灰手人问。 “有用。”褐手人道。 “他用了法术都没把布弄起来吗?”灰手人问。 “可能他就没打算真让布飞起来?”褐手人问。 “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灰手人又问。 “似乎是在试我。”褐手人道。 “试你会不会更加努力地防止布起来?”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当时我感觉是。” “试了多久?”灰手人问。 “就是吹几口长气的工夫。”褐手人道。 “布没起来,你们接下来说话了?”灰手人问。 “说了。”褐手人道,“他又问我累不累。” “这时你已经累了吧?”灰手人问。 “对,而且是越来越累的。”褐手人道。 “你刚才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了,这次你怎么回应他啊?”灰手人问。 “我就说:‘我是在为用主做事。’”褐手人说。 “没回答到底累不累?”灰手人问。 “当时我认为不能正面回答。”褐手人道,“不然就把自己架在哪里了。” “你这么回答,他会不会说你些什么?”灰手人问。 “你猜对了。”褐手人道。 “怎么说的?”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回答:“他说他知道我是在为他做事,这种明显的事,根本不需要我自己说。” 灰手人道:“这么说,还真不好回答呢。” “我也没想到,我没正面回答,但还是把自己架在那里了。”褐手人道。 (五千九百八十九)分见 灰手人说:“我有时也这样啊,不管怎么回答,都会把自己架在那里。你是怎么回答的?” 褐手人道:“我说他说得对。” 灰手人道:“接下来怎样了?” 褐手人说:“接下来他问我既然觉得他说得对,那应该怎么做。” “你当时认为该怎么做?”灰手人问。 “我当时有些不知所措,真不清楚该怎么做。”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那你怎么回应他的?” “我就跟他说,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褐手人道。 “我回答问题的思路跟你有些像啊。”灰手人笑道。 “回答他问题的思路吗?”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说,“你跟他说过的一些话,我也说过。这还是你在我面前说出来的那部分,我感觉没说出来的可能也有很多。” 褐手人道:“应付他实在不容易,不多用些心眼儿,不多绕几个弯儿,就连当个工具都会充满危险。” 灰手人说:“那你我这种工具真不是一般的工具啊。” “是啊,带心眼儿的工具,会绕弯儿的工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道:“乍一听还以为你说的是‘带眼儿’的工具,会‘绕弯儿’的工具。” “又‘带眼儿’,又‘绕弯儿’,这是什么工具啊?”褐手人问。 “我想到了挺多种啊,有些工具就是用主给我看过的。”灰手人说道,“估计你也是看到过的。” “你怎么知道我也看到过?”褐手人问。 “我感觉我看到过的东西里,有很多都是你也看到过的。”灰手人道。 “有些东西是他同时当着你我拿出来的,同时给我们看的。”褐手人说。 “当然还有另一些东西。”灰手人说。 “你是说那些并没同时当着你我拿出来的?”褐手人问道。 “对。”灰手人道,“那部分,估计也有一些是你我都看过的。” 褐手人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分见你我的时候,有时候给我们看到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 灰手人说:“我就是这么觉得,而且,已经有些例子了啊。” “我也想到了那些例子。”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分别在不同时间找你我,却给你我看同一个东西,是什么原因?” “在我看来,某些时候,大概是他有些话不想同时当着你我说。”褐手人说。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还有些时候,他可能是想要看看单独跟你我说的时候,你我的反应有什么相似或不同?” “你说的有道理。”褐手人道,“也许在我们并没太注意的时候,他是在了解你我的反应。” 灰手人说:“如果是了解反应的话,了解之后,又会怎样?” 褐手人说:“他会不会想弄清楚看你我被对方影响的程度?” 灰手人道:“弄清楚这个后呢?” 褐手人说道:“会不会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你我?” 灰手人道:“要说更深的目的,我认为这个可能性还真挺大的。” (五千九百九十)搬走 褐手人道:“他以前做不少事给我的感觉是为了控制。” 灰手人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啊。这可能根本不是感觉,而是本来就是为了控制。我们接着说刚才的事情?” 褐手人说:“我那次的事?” “对。”灰手人道,“你说我就跟他说,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之后呢?” 褐手人道:“他问我现在我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回答什么?”灰手人问。 “我问他,他有没有其他要求,如果有的话,我就照着他刚说的来做。”褐手人道,“他问我,如果没有,我会怎样。” 灰手人道:“你此次是如何回答他的?” 褐手人说:“我回答他,如果他没提新要求,我就保持当时的状态不变。” 灰手人道:“他呢?” “他笑得很阴险。”褐手人说。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你这话,我之前想起一件事的时候,也想这么形容。” “刚才吗?”褐手人道,“你想到了以前的事时?” “对。”灰手人说,“就是刚才。就是我们已经到今天这样的环境里以后的事。” “我猜也是。”褐手人说。 “他笑得很阴险,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然后跟我说,那他就不说什么了。” 灰手人道:“如果他不说,你不就要一直那样搬着?” 褐手人说道:“是啊,当时我一听他那么说,也是一惊,不知道要搬着搬到什么时候了。” “你当时如何应对他的?”灰手人问。 “我当时就说了句:‘知道了。’”褐手人道,“结果他的反应再次出乎我意料。” 灰手人道:“他的反应经常出乎我意料,我都习惯了。” 褐手人说:“我也习惯了,但并不觉得习惯了是什么好事。” 灰手人说:“我也不觉得,但也没其他办法。他什么反应再次出乎你意料了?” “他问我,有没有把我交给他的任务当回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不知道啊,我当时就说当回事了。”褐手人道,“他接着就问我交给我的是什么任务,搞得我又不敢随便回答了,所以只说了一个‘搬’字。” “我大概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说了。”灰手人道。 “你怎么认为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你只说了个‘搬’字,不敢说是‘搬走’还是‘搬着’,对不对?” “连我这想法你都知道?”褐手人问。 “你真是这样想的啊?”灰手人道,“其实正常来说,他给你的任务只是‘搬走’。” “我也知道。”褐手人说,“正式的任务应该只有让我把东西搬走。但是当时他让我搬着东西,他好在那里看,这虽然不算是正式任务,也是他让我做的事,我也要照做。按理说这不应该算个任务,只能算是他当时提的小要求,但要是说成任务,也不是不可以,要看他在那一刻是不是也把这个当任务了。” (五千九百九十一)一锤 灰手人问道:“是这样的,他给我们提某些小要求的时候,做那件事到底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任务,都是他定的。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所以你不能在说话的时候私自把这个定了,不然他又找到理由惩罚了。” 褐手人说道:“就是这样,但我这么说了,也没逃过他的追问。” “他问了什么?”灰手人问。 “问我说的‘搬’到底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怎么回答?” “我说他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道。 “你这么说,他会不会误会你啊?”灰手人问。 “说完这话我也担心被他误会,虽然我的口气显得很恭敬。”褐手人道,“结果他就是误会我了。” “他什么反应让你知道他误会你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他问我:‘你这意思,是不是随便把问题抛给我了?爱怎样就怎样,不关你事,是吗?’” “就是用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这种口气说的吗?”灰手人问。 “比这个听起来更……就是显得事情更严重。”褐手人道。 “明白了。”灰手人道,“他以前跟我也这样过。你怎么回答?” “我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话还没说完,他就反问我,是不是他说错了。” 灰手人道:“这么一问,你还真是不好回答啊,你总不能说他说错了吧?” “自然不敢说他说错了。”褐手人说,“于是我赶紧解释,是我自己说话措辞不严谨,误导了他。” 灰手人说:“他呢?” “他问我,在我眼里,他是不是个很容易被误导的人。”褐手人道。 “又来一锤。”灰手人说。 “你说得太对了,当时我就感觉好像一锤猛然锤下来了。”褐手人道,“但幸好只是我感觉自己挨了一锤,而不是‘一锤定音’了。” 灰手人说:“看来这次他没因为你这话就决定直接惩罚你。” “对。”褐手人道,“但话说回来,这一锤子,也够我受的。” 灰手人道:“我平时也没少挨他锤。” “可是每次挨他锤的人还是没那么好接受,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的,次数多了,也并不代表就真能习惯。”灰手人说。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这种事,要是习惯,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不好说,只知道那时我虽然是工具,也不习惯。”灰手人道,“你怎么回应他啊?” 褐手人说:“我对他说,他不是个很容易被误导的人。只是我之前措辞太不严谨了,过于容易造成误导了。要不是我自己问题严重,根本就没法误导他。” 灰手人问:“你这么解释,他不至于继续揪着你的话质问你了吧?” “这句没揪着,但揪着别的话问了。”褐手人道。 “哪句?”灰手人问。 “我的下一句话。”褐手人说,“他问我措辞太不严谨是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我就回答他,我只知道照做。” (五千九百九十二)顶撞 灰手人道:“你没说你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 “当时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这么说来着,但是我想着如果我这么说了,他会不会认为我又在指责他说错了。他刚问了我措辞太不严谨是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有些时候,他这样问出来,就有一种似乎默认就是我有别的想法的意思。这么说似乎是很难完全说通的,但是他有时就是这么想,根据他以前做过的事来想,好像就能说通了。”褐手人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见过这种情况。”灰手人道,“比如那次他问我是不是想坏他的事,在问出这话的一刻,他就已经在心里默认我是想坏他的事了。可是我一直在为他做事,那个时候坏他的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当时说我不会想坏他的事,他就一口咬定是,然后惩罚了我,还让我答应他以后不要动这种坏他事的念头。” “他让你直接说?”褐手人问。 刚问完这话,褐手人就想起来了,又立即说道:“也正常,类似的事,在我身上也发生过。” “也让你立即说以后不怎样吗?”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 “你当时说了吗?”灰手人问。 “说了啊,我可不敢不说。”褐手人道,“那你呢?” “我肯定也说了。”灰手人道。 “说了就成了变相承认当时你想坏他事了。”褐手人道,“但你没办法。” “对。”灰手人说,“我只要让他认为我说完那话以后不再会想坏他事就行了。” “你说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褐手人问。 “我也搞不清楚。”灰手人道,“有时候被冤枉了,也不好解释。” “我也这样,被冤次数多了,不是每次都适合解释的。”褐手人说。 “有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没好结果。”灰手人道。 “所以我只有想着结果会怎样来选择怎么做,并不能总从对你我公平的方面来考虑。”褐手人道。 “那时我是工具啊,有时候被冤后认了,反而不至于受那么重的惩罚。”灰手人道。 “我就是这样。”褐手人道,“有时候他就是不愿意别人给他一种好像在顶撞他的感觉。” “哪怕对方只是对他解释,并不是存心顶撞,对不对?”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对。他的脾气可能在一瞬间就爆发出来。” “你说他有时突然爆发脾气,是为了给我们看的吗?”灰手人问。 “不好说。”褐手人道,“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大概就是他不愿意被我这样的人挑战。然而我并不是想挑战他,那时我只是一个工具,有什么可挑战的?” “他对我也这样,也许正因为拿我当工具吧。”灰手人道,“其实他也不是被谁顶撞都会立即爆发脾气的。” 褐手人说:“是啊,他对待他认为能给他荣华富贵的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那种人在他眼里跟我们这种人是不同的。” (五千九百九十三)分级 灰手人道:“的确不同,他对那种人的态度也不可能跟我们这种工具相同。” 说到此处,灰手人又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有没有可能其实在他心里,能给他荣华富贵的人也是一种工具?” 褐手人说:“只是与我们不同的另一种工具?”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很有可能啊。平时听他说话,其实就很难发现他拿谁不当工具的。” 灰手人说:“那种工具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呢?” “那谁以前跟我们说过的一个词,叫‘高级’。”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那种人在他眼里,其实是高级工具?” “我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只是说有可能啊,我不了解他实际上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笑着说:“那我这样的会不会是‘低级’工具?” 褐手人笑道:“你是‘中级’的,我是‘低级’的。” 灰手人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中级’的?” 褐手人道:“本事大啊。” “我知道了。”灰手人道,“你还现在那种模式里。如果偏要分出一个‘中级’的,一个‘低级’的,那肯定你是那个‘中级’的,我是那个‘低级’的。” 褐手人说:“你这不也是陷在某种模式里出不来吗?” 灰手人道:“反正我应该是‘低级’工具。” “‘中级’工具反正轮不上我。”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就算不说你,也还有其他人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其他那些人,跟你的作用不同啊。” “就因为不同,所以我才是‘低级’的,人家是‘中级’的。”褐手人笑着说道。 灰手人笑着说:“你我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自己都说成是‘低级’的?” “听起来还挺好笑的。”褐手人道。 “如果好笑,那就一直这样说下去。”灰手人道。 “一直说,能使我升级吗?”褐手人开玩笑。 “升成‘高级’工具?”灰手人笑着问。 “当然不是啊。”褐手人道,“我这种‘低级’工具,肯定是要升为‘中级’工具啊。” “你又这样。我就不反驳你了。”灰手人笑道,“按照你自己说的来想,你就不打算再次升级,升级成‘高级’的吗?” “那个哪里那么好升?有那种机会吗?”褐手人道,“我都没法给他带来荣华富贵啊。” 灰手人笑道:“像你我这样说来说去的,也真是有意思。也就是那谁说说出‘高级’这种词引出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根本就不分什么级,才是正常的?”褐手人笑着问道。 “是啊,你不觉得吗?”灰手人问。 “我认同啊。”褐手人道,“何必分什么级。” “反正也是工具,是不是?”灰手人笑道。 “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褐手人说,“其实就算不是工具,也是不要分什么级的好。” 灰手人道:“我完全同意你说的。” (五千九百九十四)说人 褐手人说:“你是说人?” 灰手人问:“嗯,人需要被分级吗?这一刻,我觉得根本不需要。” 褐手人道:“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 “如果把人分了级,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不是就相当于把人当工具看了?”灰手人又问。 褐手人说:“我也说不清楚,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灰手人道:“你以前有这样的感觉吗?” “没有。”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我其实挺好奇为什么自己突然出现这种想法的。” “它跟以前那谁给我们灌输的想法,似乎格格不入。”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们这样的想法是我们早就有的,还是在这种环境中激发出来的?” 褐手人想了想,道:“我觉得似乎早就有。”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早就有,而且是经历化纳之前就有了。” “没错,如果早就有的话,应该就是经历化纳之前的事吧。”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嗯,化纳之后的日子里,我似乎很难产生这样的想法啊。”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这种事,你直接说‘我们’都行,不必小心翼翼了。” 灰手人说:“我明白。只是我很好奇我这种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若不是以前就有,就算到了这样的环境里,也很难突然就激发出来。” 褐手人道:“化纳之前,我们在什么地方,都见过哪些人,大概这些跟了解这件事有关系。” 灰手人道:“我就感觉那时候我认识你。” “没错。”褐手人说,“我也觉得我认识你。这种想法我跟你交流过吗?除了你之外,我还会认识哪些人呢?” 灰手人说:“你我交流这种事情?” “也不是没可能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当然不是没可能,但我更想知道在什么样的情景下你我更有可能去交流这些。” 褐手人说:“我现在很希望有一种感觉,哪怕是模模糊糊的感觉,能让我仿佛在某个地方看清你和我。” 灰手人说:“既看到自己的脸,也看到对方的脸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出来的情景是这样的?”褐手人问。 “因为我也想到了这个。”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道,“再次一致?是不是证明一会儿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其实这种说法好像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是说,既看到自己的脸,也看到对方的脸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的确非常奇怪了。一般来说,人们看到对方连的时候,很难同时看到自己的脸吧?” “看到鼻子倒是不难。”灰手人道。 “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会不会蒙面?”褐手人道,“如果蒙面,看到的也只是蒙面布吧?” 灰手人笑道:“蒙面布?听起来有些好笑。” “怎么个好笑法?”褐手人问。 “就觉得如果我们看到的是两个戴着蒙面布的人就很好笑。”灰手人道。 (五千九百九十五)扯远 褐手人说:“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啊。” “不新鲜是不新鲜,但问题是就算是同时看到以前你我的样子,还都是两个戴着蒙面布的人,就非常好笑了。”灰手人道。 “我明白你说的,那样的话,的确挺好笑的。”褐手人说,“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应该是不戴蒙面布的吧?” “我觉得是。”灰手人道,“如果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你和我化纳之前的样子,我会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 “像你所看到的那个情景之外的人?”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是啊,不会觉得看到的其中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倒是会觉得熟悉。” “比起看你自己来,你该不会是看我更熟悉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是这样的,你想象一下呢?” “那也应该是看你比看化纳前的我自己更熟悉。”褐手人道。 “其实明明两个人都是化纳前的。”灰手人道。 “问题是现在一个都看不到。”褐手人说。 “哪怕模糊的都看不见。”灰手人说,“对了你刚才说到你回答他你只知道照做了,他什么反应?” 褐手人又说:“你现在很擅长把话题拉回去。” “这有什么擅长不擅长的?”灰手人道,“想到了就说了。” 褐手人道:“省得我越扯越远。” 灰手人道:“很多时候是我扯远的啊。” “又来了,又来了。”褐手人说,“真没办法,我还是回答你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道:“他问我,如果他一直让我那么搬着那东西,搬个三天三夜,我会不会照做。” 灰手人道:“这么狠?” “很新鲜吗?”褐手人问。 “也不新鲜。”灰手人说,“只是乍一听还是觉得太狠了。仔细一想,他对待我们比这更狠的,可多了去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褐手人说道:“我就问他,这样会不会耽误他的事情。” 灰手人说:“你又绕开了?” “也不算故意绕开的。”褐手人道,“他本来就交给了我搬东西的任务,如果我没完成,那我怎么跟他解释?” 灰手人道:“你始终都记得什么是真正的任务。” “是这样。”褐手人说,“但,是我认为那是真正的任务,后面那个搬上三天三夜不算真正的任务。他是怎么认为的,那一刻,我还真的拿不准。” “你担心他把搬上三天三夜这事当成后来说的任务吗?”灰手人问。 “是有些担心的。”褐手人道,“毕竟在那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灰手人说道:“但是如果真成了两个任务,这两个任务不是有冲突吗?” 褐手人道:“那时候看,是有冲突,但是他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他有办法把两个有冲突的任务变成不冲突的?”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这事就看他是不是想做,要是想做,他就能变成没冲突的啊。” 灰手人道:“比如改时间什么的?” (五千九百九十六)过关 褐手人说:“是啊,不仅这样,他还可以随便说啊。” “怎么随便说?”灰手人问。 “你懂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是懂。反正他可以说成两个都让你做,并且说得合情合理。” “你是见识过的。”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你说你问他会不会耽误他的事情,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对我这么说:‘如果耽误了,那就是你的责任。’”褐手人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用主当时的语气。 灰手人说道:“这么一说,你又不好接话了。你是怎么接的?” 褐手人道:“我就跟他说,我会记得以不耽误事为重。”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知不知道不耽误的是什么事。”褐手人说。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他不想耽误的肯定是他觉得重要的事。”褐手人道。 “你这回答怎么理解都行啊。”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说,“就因为我根本就不敢说明确了,就只能给出个模棱两可的说法,防止他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灰手人道:“他听出不对劲来了吗?” 褐手人道:“倒是没从我的话里听出不对劲,但他直接问我,我怎么知道他觉得重要的事是什么。” “你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我说他平时对我坦诚,所以我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褐手人道。 “你这是夸他?”灰手人笑着问道。 “其实算是睁眼说瞎话了。”褐手人笑道。 “你当时觉得自己在睁眼说瞎话吗?”灰手人哈哈大笑道。 “没有。”褐手人说。 “为什么当时没觉得啊?”灰手人笑着问。 “我以前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啊。”褐手人道,“再说,那一刻,我也感觉不到什么了。那点时间还不够我反应的呢,我也来不及想我是不是有点睁眼说瞎话了。” 灰手人说:“也是啊,那么紧急的时刻,谁又能想那些呢?” 褐手人道:“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猜。”灰手人说。 “我猜,有。”褐手人道。 “你已经知道了。”灰手人道。 “你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时什么感觉啊?”褐手人问。 “就像要过关一样。”灰手人说。 “也会睁眼说瞎话吗?”褐手人问。 “当然会啊。”灰手人道,“如果到了这种时刻,我再不睁眼说瞎话,我担心自己会被他罚得眼睛再也睁不开,话也再也说不出啊。” “这种事情还真的需要防着。”褐手人说,“那你睁眼说瞎话时认为自己在睁眼说瞎话吗?” “没有。”灰手人道,“很难。” “你认为因为什么?”褐手人问。 “跟你的原因一样啊。”灰手人笑道。 “不止一次在他面前那样说话?”褐手人问。 “当然啊。”灰手人道,“这挺正常的吧?我是工具啊。” “工具为了不变成碎了的工具,只要这样?”褐手人问。 “当然。”灰手人说。 (五千九百九十七)要罚 褐手人说道:“没办法的时候,总要想出办法来,实在想不到办法怎么办?” 灰手人笑道:“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了。” “你的意思是,该受惩罚就受惩罚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可是,什么是该受惩罚的?” 褐手人道:“该受惩罚的,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谁说了算?”灰手人问。 “你又明知故问。”褐手人道。 “我自己说了,就是他说了算。”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该不该啊?尤其是我们所处的环境,太多事都是他说了算啊,问题是他说的有没有道理,就算我判断了,也是毫无意义。” 灰手人说:“反正不管怎样,他说要罚就要罚,想逃也没法逃。” 褐手人道:“是啊,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就算我判断了,也是毫无意义了吧?” “知道。”灰手人道,“就算我判断了,也同样是毫无意义的。当然,那时的我作为一个工具,似乎也不怎么去想判断的事。”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还说判断呢,那个时候的我,那个工具,要说判断,可能也就是现在的我想多了。” 灰手人说道:“反正该不该就是他说了算的。像我以前那种工具,不管怎么想,也影响不了他吧?” “想肯定是影响不了,要是说呢?”褐手人问。 “说出来?”灰手人大笑道,“你问这个,又是故意的吧?” “很明显,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想到的是什么?” “一个结果啊。”褐手人道。 “是结果还是后果?”灰手人问。 “你果然知道我想说什么。”褐手人笑道。 “后果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想到的是,工具要是跟他说了,就很可能被罚得更重啊。” 灰手人笑道:“你我现在都是明明白白的。” “那时候呢?”褐手人问。 “那时候明白与否又怎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也是啊。” 灰手人问:“你跟他说你平时对他坦诚,所以你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之后呢?” “他问我这次是怎么猜的。”褐手人道。 “你如何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这次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你来这么一句,不会觉得突然吗?” “会。”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自己也会?” “我自己也会觉得突然,这很正常啊。”褐手人道。 “你曾多次说那种连自己都觉得说得突然的话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呢?” “我肯定是啊。”灰手人道,“我刚才之所以笑那么大声,就是因为我想到了自己。” 褐手人说:“原来如此啊。你那样,我也是那样啊,自己觉得突然真没什么,习惯就好。” “你就一次次地那么说,然后就习惯了?”灰手人笑着问道。 (五千九百九十八)能猜 褐手人道:“习惯与否,我也只能那样啊,你认为我有办法改变吗?” “我知道我是很难改变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你又不说一说我。” “我怎么能随便说你?”灰手人问。 “但很多时候,说你就是说我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也这样认为啊,你说了自己,有时候我就当是说我了。” “话题又快转回去了。”褐手人道。 “转回哪里?”灰手人问。 “我觉得你好像知道。”褐手人说。 “我认为你说的是又转回你我化纳前的话题了。”灰手人道。 “你能猜出具体什么话题吗?”褐手人问。 “能啊。”灰手人说,“反正我随便猜一个就证明了我能猜,不管对不对,都叫能猜。” 褐手人又问:“不管对不对都算啊?” “你说的是‘能猜’,又不是‘猜中’。”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我一点办法没有啊。可是,如果你猜中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能猜’就跟‘猜中’看起来就相似了,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对。”褐手人说,“那么现在是否可以说出你猜的了?” 灰手人笑道:“我猜的就是化纳之前你我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话题。” “你果然能猜!”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猜中了?” “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问。”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说的明显时,你不是也问?” “那扯平了。”褐手人道。 “能不能扯平就不知道了。”灰手人道。 “哦?你还想次数一致啊?”褐手人问。 “次数一致才叫真正的扯平啊。”灰手人说。 “你该不会真打算统计次数吧?”褐手人笑着问。 “打算啊。”灰手人道,“你有办法吗?” “不是吧?”褐手人问,“你开这玩笑。” “你有没有办法?”灰手人问。 “你让我回顾吗?”褐手人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啊?”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近期内的,还真是可以统计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你想的是用特殊本事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 “用特殊本事去统计这种小事?”褐手人问。 “为了扯平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就为了扯平?” “你不想扯平?”灰手人问。 “在我眼里已经扯平了啊。”褐手人道。 “在我眼里也是。”灰手人问。 “啊?那你还说什么扯平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实际意义上的扯平啊。” 褐手人说:“可就算用了特殊本事也只能统计近期吧?” “对。”灰手人说。 “那还是没真正扯平啊。”褐手人道,“更早以前的怎么算?” 灰手人笑道:“没法算。” 褐手人说:“那你想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灰手人笑着说。 “又说回来了,你绕了这么大圈。”褐手人道。 “开的就是这种玩笑。”灰手人说道。 (五千九百九十九)统计 褐手人说:“你想办法脱离这种环境,来统计吧?” 灰手人道:“你是想让我脱离这种环境吧?” “当然啊。”褐手人道,“你不想脱离?” 灰手人说:“想,但怎么脱离?” 褐手人道:“你问我?” “刚才是谁说的让我想办法脱离这种环境?”灰手人笑着问。 褐手人说道:“你都说了,是想办法。我说的可是你想办法啊。” 灰手人道:“你有办法吗?” “自然是没有。”褐手人道。 “你都没办法,我怎么会有?”灰手人问。 “这是什么道理?”褐手人道,“没道理。” 灰手人说道:“以前给那谁做事时,你办法就是比我多吧,一些事就是你说出办法,我跟着配合的吧?” “这就是我的问题啊。”褐手人道。 “怎么还成你的问题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那时候总想让你按照我说的来,显得我多厉害似的。” 灰手人道:“按照你说的来之后,确实做成事了啊。” 褐手人又说:“你提出的办法,我们按照一起做,也一样做成了啊。” “用谁的办法比较多?”灰手人问。 “你统计过?”褐手人问。 “怎么又变成统计不统计的事了?”灰手人问。 “这算是说回统计的话题了吗?”褐手人问道。 “算是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就还说刚才那个话题吧,不用特殊本事就没法统计,不脱离这种环境就没法用特殊本事。” 灰手人说:“那就不统计了,你一直配合我乱开的玩笑说话,也真是有耐心。” “为我以前耐心不够弥补一下。”褐手人道。 “以前我也耐心不够啊。”灰手人道。 “不说你了。”褐手人说,“反正我以前对你耐心不够,但对那谁可有耐心了。” 灰手人笑着问:“难道我不是?” 褐手人道:“很多事都是相互的,我对你缺乏耐心,本来就容易引起你对我缺乏耐心。” “谁引起的还不一定呢。”灰手人笑道,“我对你缺乏耐心,本来就容易引起你对我缺乏耐心。” “你这一字不差啊。”褐手人笑着说。 “重复你的话,是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你不会想说是你引起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本来就想这么说。” 说完这个,褐手人又想了一下,道:“其实,回想以前的某些事,我对你耐心不够还跟另一个人有关。” “你也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又是那谁。”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很多时候是那谁引起的?” “仔细想想,我对你耐心不够显得非常明显,是不是基本上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褐手人问。 “我对你耐心不够显得非常明显,是不是基本上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灰手人说。 “你又重复。”褐手人道,“不回答。” “我回答。”灰手人道,“回答我自己那个问题啊,肯定是。” (六千)难为 “你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褐手人道。 “其实跟回答了你的问题也差不多啊。”灰手人笑道。 “行吧。”褐手人说,“你说差不多,就差不多吧。” 灰手人道:“好像很无奈,是不是?” “倒也不至于无奈。”褐手人笑着说。 “如果不是那谁,你我其实也不会那样吧?”灰手人问。 “我看的确如此。”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要不要回答我问题?” 褐手人道:“什么问题?” 灰手人说道:“你说,这次你猜他让你做的事一定是你能做到的事。之后呢?接下来怎样了?”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你竟然这样一本正经地问我,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新问题呢。” 灰手人道:“旧问题也是问题啊。” 褐手人笑着说:“可是你怎么这样问?”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我该如何问啊?” 褐手人道:“我认为你会提到之前的话题。” “说回去?”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问:“我没这样说,你不觉得正常?” “不觉得不正常。”褐手人笑道。 “那不就是觉得正常吗?”灰手人道。 “我就那么说啊,不觉得不正常,跟觉得正常差不多啊。”褐手人笑道。 “既然你觉得正常,你怎么刚才还那么问我?”灰手人问。 “因为我想那么问啊。”褐手人道。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就不要反驳了。” 灰手人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又说了那么半天。” 褐手人笑道:“你不打算继续拖延了?” “也不是啊,我还是忍不住拖延的,但是,我想听你那件事后续怎样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后续啊。我说完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他就问我是否想过我有可能高估了自己。” 灰手人说:“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吧?”褐手人问。 “确实没想到。”灰手人道,“但也确实想到了他不会直接放过你,而是继续说刁难你的话。”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这算刁难吗?” “算啊。”灰手人道,“这样吧,我说好听点,不说‘刁难’了,说‘为难’行不行?” “为什么要改?”褐手人笑道。 “就是为了说好听点啊。”灰手人道。 “说好听点在这样的环境下有那么重要?”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笑道,“但我还是想要说好听点。” “不是因为担心被那谁听到吗?”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要是以前,谁敢说他刁难人啊?” “反正以前的我不敢。”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认为我敢吗?” “这个得你自己说。”灰手人道。 “这个你都不说啊?”褐手人问,“担心说错吗?” “当然不担心说错,但我这样说你,不大舒服啊。”灰手人道。 “就连说我不敢,你都能感觉不大舒服?”褐手人问。 (六千零一)不嫌 “是啊,就是这样。”灰手人笑道,“你呢?” 褐手人道:“你都知道,又问。” “你嫌我废话多?”灰手人问道。 “不嫌啊。”褐手人说,“废话多不是很好?” 灰手人说:“废话多也成了好?” “起码你舒服吧?”褐手人道。 “我舒服就是好?”灰手人问。 “在我看来就是比你不舒服好。”褐手人笑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拿我舒服和我不舒服两种状态对比?”灰手人问。 “也没一定啊,但就是比了。”褐手人笑道。 “巧了?”灰手人问。 “你可以这样认为。”褐手人道。 “你说完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他就问你是否想过我有可能高估了自己。这之后发生了什么?”灰手人问。 “你又快速转换话题了?”褐手人问。 “快吗?”灰手人道,“我说了那么多话,还叫快?” “转换话题快不快不在于你说的那句话长不长。”褐手人道。 “在于什么?”灰手人说。 “在于是不是没什么过度就直接说到下一个话题了。”褐手人说。 “我很直接?”灰手人问。 “够直接了。”褐手人道,“也太直接了。” “你是不是都觉得我少说了点什么话?”灰手人问。 “你问的是哪方面的?”褐手人问。 “你故意的。”灰手人道。 “故意什么?”褐手人问道。 “故意问啊。”灰手人道,“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哪方面的。” “所以问问,了解一下我所想的到底是不是那方面的。”褐手人道。 “行,成全你。”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说。” 灰手人道:“我认为,你觉得我大概会说‘我们说回刚才的话题吧’之类的话。”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就是。” “你我怎么总是这样一问一答的?”灰手人问。 “难道两问两答?”褐手人问。 “其实两问两答也不是很新鲜。”灰手人道。 “嗯,你连着问两个问题,我连着回答。”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现在我们说回刚才的话题吧。” 褐手人哈哈大笑,道:“这次你自己添加了过渡的话。” 灰手人道:“就免得你觉得突兀了。” “你不添加我也不一定觉得突兀。”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快速转换话题。” “算是逗你玩儿啊。”褐手人道,“同时也算是逗我自己玩儿。” “拖延时间的舒适感令你我难以抗拒。”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所以就这样拖延下去。” 灰手人道:“又开始讨论拖延的话题了,这个说过多少次了?” “数不清。”褐手人道。 “不至于吧?”灰手人说。 “没数,就说数不清了。”褐手人说。 “要是以前,那谁听你这么说,会怎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会跟我不停地说‘没数’和‘数不清’的区别。”褐手人道,“还会惩罚我,说我还没去做就说那件事做不成。” (六千零二)抛球 “你跟我想的差不多。”灰手人道,“你说完我猜他让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他就问你是否想过我有可能高估了自己。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次是重复你自己的话?”褐手人问,“还一字不差?” “因为你还没回答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也对。我跟你说,我回答,我有可能高估自己,但那谁不至于高估我。” 灰手人又笑得很大声,说道:“这算把他抛过来的球接住,又抛回去了吗?” 褐手人道:“可以算吧,但我倒是不觉得我这样说就会对自己多好。” “那肯定的。”灰手人道。 “肯定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你刚说的啊,不觉得你这样说就会对自己多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平时回答完他的问题后,也会这样觉得吗?” 灰手人笑道:“当然会,这是因为有经验了。” “什么经验?”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被罚的经验。” “你我都被罚出那样的经验了。”褐手人道。 “以前好像就是被罚的经验不停地增长,但‘抛球’的本事却没怎么增长。”灰手人说。 “说真的,这‘抛球’的本事有没有增长,增长了多少,很容易看出来吗?”褐手人问道。 “好像很难看出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认为为什么难以看出来?” “怎么才能感到自己‘抛球’的本事增长那个了呢?”灰手人说,“要我说,大概就是某次‘抛球’成功,令自己少受惩罚了。” 褐手人又说:“差不多。起码‘抛球’要真正能使自己少受惩罚才行,不然的话,哪怕是自我感觉自己‘抛球’挺有办法的,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无可奈何,是对他无可奈何。”灰手人道。 “对,之所以对他无可奈何,是因为我‘抛球’是否真正达到能令我少受惩罚的效果,是由他来决定的。”褐手人说道。 “尤记得有一次,我自认为‘抛球’还算有水平,却换来了更重的惩罚,那次真是太突然了。”灰手人道。 “又听到‘突然’了。”褐手人说。 “才提到‘突然’没多久,就又一次提到了。”灰手人道,“但此次所说的‘突然’就是带着重击的了。” “当出现这种重击的情况,我会觉得自己‘抛球’的本事是不是降低了。”褐手人道。 “我也曾这样觉得。”灰手人道,“现在想想,其实跟这本事没什么关系,因为每次‘抛球’后是效果如何,就是那谁决定的。” “没错,问题就在这里。”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他能决定的也太多了。” “主要是,他能决定我们的,太多了。”褐手人道。 “这次你终于把我也说上了。”灰手人说。 “毕竟你我都是为他做事的人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他能决定我的很多事情,他是工具的主人,决定了工具很多方面。” (六千零三)演戏 “像我这会总工具,也只有被他决定的份儿。”褐手人道。 “一样。”灰手人说。 褐手人突然问:“你听到了什么新的声音没有?” “没有啊。”灰手人道,“你听到了什么新声音?” 褐手人说:“说不清楚,好像那谁的声音。” “什么?”灰手人问。 “你怎么如此淡定?”褐手人问。 “不然呢?”灰手人说,“不然我应该怎么样?” “你要一惊一乍的啊。”褐手人道。 “好。”灰手人说。 “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同意你的意见啊,然后照着你说的做啊。”灰手人道。 “照着我说的做?”褐手人问,“你要怎么做?” 灰手人笑道:“一惊一乍啊。” “你要一惊一乍?给我演戏吗?”褐手人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演?” 灰手人说:“就现在,行吗?” “行啊。”褐手人道。 “那就来了啊。”灰手人笑道。 “你说啊。”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 “要你先说才行啊。”灰手人道。 “说什么?”褐手人笑着问。 “你明明知道,还问。”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让我特意提那个人啊?” 灰手人“嗯”了一声。 “平白无故的?”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 “那正常吗?”褐手人问。 “正常什么啊?”灰手人道。 “你都觉得不正常还让我那么做。”褐手人笑道。 “不然要怎么做我接下来演一惊一乍的戏才显得顺理成章?”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也是啊,要不是那样的话,你也不好表演。” “是啊。”灰手人笑道,“所以你赶紧说。” “行,我赶紧说。”褐手人用有点吓人的语气说道,“我好像听到了那谁的声音!” “啊?”灰手人故作惶恐,“你刚……刚才说……谁?” 褐手人继续配合:“那谁!就是那谁!” 灰手人道:“是他?真是他的声音吗?” “是啊!”褐手人笑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对灰手人说:“我这是配合你才说真是他的声音啊,其实到底是不是他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是。” “我这还没演完呢,你别这么快就说别的啊,接着配合我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好,我继续配合。” 说完这个,褐手人又煞有介事地说:“就是他!就是他啊!可怕吧?你是不是很惊人?” 灰手人道:“是……是啊!太可怕了!怎么会是他?竟然是他?简直吓死我了!现在如何是好啊?” 褐手人道:“你戏演完了吗?” “看你了。”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说,“这还由我决定了?” “当然。”灰手人说,“如果你继续配合呢,我就继续演了。” “我还是跟你说正事吧。”褐手人笑道。 “那好,不用继续配合我了。”灰手人笑着说。 (六千零四)亦幻 “如果我就是要继续配合呢?”褐手人问道。 “你……你现在怎么会这样?”灰手人大笑着问道。 “我怎么了?”褐手人笑着问。 “我都说了不用继续配合我了,你还这样,反正就是好笑。”灰手人道。 “既然好笑,那就继续这样?”褐手人问道。 “那我继续演戏。”灰手人说道,“那你就快说吧。” “你让我说什么?”褐手人问道,“莫非又提那谁?” “当然啊,不提那谁我怎么演?”灰手人问。 “也是,那我说了。”褐手人笑道,“是那谁的声音!那谁!是他啊!” 灰手人再次故作惊恐状,大声道:“是……那谁?是……他?” 褐手人配合着说:“是啊,是啊!”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事啊!”灰手人继续演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褐手人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也是手足无措,慌慌张张!” “我现在已经连想办法都想不出来了!为什么要经历如此可怕的事,为什么你要听到那种可怕的声音?”灰手人说。 “我也想问为什么,可会有人回答吗?”褐手人笑道。 “如果有人回答,有没有可能更可怕?”灰手人问。 “你的意思是,回答者……”褐手人问。 “我……我听到了声音啊!”灰手人说道。 “谁的声音?”褐手人问。 “那谁的声音!”灰手人说道。 “等一下,你这是演的还是真的?”褐手人问道。 “世间种种,亦真亦幻,亦幻亦真!”灰手人说道。 “再等一下,这话我好像有点熟悉。”褐手人道。 “我这都是演的,我并没听到他的声音。”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可你这话实在太奇怪了。” “也是啊,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灰手人说,“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就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吧。” “行,我也是这样想的。”褐手人道,“你认为这话你最有可能在什么情况下听过?” 灰手人说:“没什么印象啊,好像不大像化纳之后知道的。” 褐手人道:“我也觉得是在化纳之前知道的。” “你说会不会是你我同时听到的?”灰手人问。 “很像。我觉得很像。”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道:“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特定的情况下听过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这是深层感觉吗?” “你这次怎么这么问?”褐手人道,“莫非你也再次出现了深层感觉?” “对,再次出现了深层感觉,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某个场景。”灰手人道,“到底是哪里呢?” “我也是。”褐手人道,“好像旁边有几棵树。” “对,说不定你跟我模模糊糊地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只是那种树好多地方都有,我目前还无法通过树判断出在哪里。” 灰手人道:“那树也太不清楚了,我是说我看到的。” (六千零五)不忿 “我也看不清楚啊。”褐手人道,“不过,就算看清楚了,估计目前的我也无法通过树的样子判断出在哪里。” 灰手人说:“我刚才打算问他的问题,现在都有点不想问了。” “他?”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有多大意义了?” “算是有那么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吧。”灰手人说,“当然,我也有别的想法。” “什么?”褐手人问道,“是不是想就一直跟我这么聊了。” “你想的跟我想的差不多。”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不想继续做那谁给我们的任务了吗?” “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想,我怎么说好呢?起码不似之前那样积极了。”灰手人道。 “你是真不担心那谁听到你说的话。”褐手人道,“我是说此刻。” “对,真的不担心。”灰手人说,“毕竟当我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心中既不甘,也不忿。” “所以就觉得自己正在完成那个令你不甘不忿的人交给你的任务,会感到不适?“褐手人道。 “被你说出来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真是?我都没好好猜。” 灰手人说:“你哪里需要好好猜?” “你说这话是因为我正好猜中了。”褐手人说,“要是没猜中呢?” “不用问‘要是’吧?”灰手人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猜中了。” “如此说来,你说我不需要好好猜,是建立在我已经猜中的基础上了?”褐手人道。 “那也不是。”灰手人说,“就算你还没猜,也不需要真好好猜啊。其实我也就是随意一问,刚才还真没想太多。” “那现在多想些也可以啊。”褐手人道。 “你让我现在多想些什么?”灰手人问。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想的。”褐手人说。 “我异想天开呢?”灰手人问。 “也行。”褐手人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异想天开也许真能给人带来一点快乐,只是……” “什么?”灰手人问道。 “只是还不似你我继续聊能给我带来的快乐多。”褐手人道,“当然,如果异想天开给你带来的快乐多于与我继续聊给你带来的快乐,我还是觉得你异想天开更好。” “为什么一定要从给我带来的快乐多少来考虑呢?”灰手人问。 “不然呢?这事是你异想天开或者你继续与我聊吧?”褐手人道。 “异想天开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话吧?”灰手人笑道。 “你认为你所说的异想天开不是什么好话?嗯,也正常。”褐手人道,“但是我刚才所说的异想天开,我认为是好话。” “这段时间在这种环境下?”灰手人笑着问。 “对呀,起码在这段时间在这种环境下是好话。”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刚才说的是你异想天开吧?是你自己先说的,对不对?”褐手人问。 “是我先说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灰手人问。 (六千零六)直爽 褐手人道:“说明是好话。” “这是什么道理?”灰手人问。 “有些事不需要讲那么多道理。”褐手人道。 “你这话本身就没什么道理。“灰手人说。 “我承认。”褐手人说,“这是不是跟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特别匹配?” “是啊,你说有些事不需要讲那么多道理。”灰手人道,“但是这次你已经不是不讲那么多道理的问题了,这已经可以算是没道理了。刚才我说的是没‘什么’道理,那只是因为我不说绝对了。 褐手人笑道:“你说对了,真的有可能没道理,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啊。” 灰手人道:“还陷在里面呢,都那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陷在什么里面啊?”褐手人故意问。 “当然是那种模式里啊。”灰手人笑道。 “什么模式?”褐手人问。 “你还问。”灰手人说。 “你没回答啊,在你回答之前,我就是要问啊。”褐手人道。 “当然是陷入莫名其妙夸我的那种模式里了,是我先说的我异想天开,你就说是好话了。就是只要是我先说的,那就是好话?”灰手人问道。 “你怎么这样问我?”褐手人问。 “这么问,多直接。灰手人道。 “你可真‘直爽’。”褐手人说。 “你这‘直爽’,话里有话吗?”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想多了?”褐手人问。 “很有可能是啊。”灰手人道,“但你如何才能让我不想多。”灰手人问道。 “我可没法说让你不想多。”褐手人道,“毕竟是你想,不是我想啊。” “这倒也是。”灰手人问道。 “再说,想得多不多本来就看你如何认为了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你想让我怎样认为啊?” “都可以啊。”褐手人道,“你接下来会不会说说你是怎么理解我说的‘直爽’?” “你猜我会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不会?”褐手人猜。 “哈哈……”灰手人道,“我要是想说了,那就可以说啊。” “目前你还不想说?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算了,算了,我现在就说了吧。你刚才的说我‘直爽’,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已经陷在某种模式里了,连说话也像完成任务一般,顺理成章?” 褐手人道:“有一点这种想法,但是算不上太多。” “那我算是猜错了?”灰手人问道。 “也不算错。”褐手人笑着输掉,“你刚才真是想多了啊?” “我没说我没想多。”灰手人道,“刚才是,现在也是。” 褐手人说道:“你想多了的部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吧?” “差不多吧,嗯,这只能说差不多。不全面。”灰手人说。 “说话真严谨,仿佛生怕说错什么,造成不良影响。”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又想问问题了。”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灰手人说。 “就这样转移话题了?”褐手人问。 (六千零七)随心 “转移就转移了吧。”灰手人道,“能做什么呢?” “还问他话吗?”褐手人道,“可以说,现在你我都不似之前那样想问了。” 灰手人说:“你认为是暂时不想问了,还是一直都不想问了?” “过一会儿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褐手人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一会儿会怎么想。” “我也不认为我从此以后就一直都不会想问了。”褐手人道,“我认为自己过一会儿非常有可能又想问了。” “那就按照我们想不想做来?”灰手人问道。 “说真的,如果能一直这样,还真是感觉出奇的好。”褐手人说,“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是否真正允许我这样做。” 灰手人又说:“在我看来,如今算是有这种机会的。” “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事?”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哪怕目前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决定做不做事,都会有一种洒脱感在其中。”褐手人说。 “洒脱感,洒脱。”灰手人一边说一边笑了。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很自然的,并非开玩笑那种。”灰手人道。 “你不觉得你我也能充满洒脱感是个笑话就好。”褐手人道。 “都到这样的环境里的,我自然不会那么想了。”灰手人说,“我只是觉得能充满洒脱感是一种特别舒服的事,难得。” “我已经不想顾太多别的了。”褐手人道。 “完全随心?”灰手人问。 “嗯,只能说,有这种想法,但也不一定能完全做到。”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自己很难完全做到。”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像我们这种工具,长期不过那种‘随心’的日子,是不是就算哪一天有了那种随心的条件,我们也很难一下子转换,很难一下子就过那种完全抛开别的,只是根据想法而做什么的生活?” “我看就是这样。”灰手人道,“说不定,都不止是很难一下子转换的问题了。” “你是说,就算是过了挺久,也许都不一定能做到?”褐手人问。 “应该是吧。”灰手人道。 “看来能做到随心所欲,需要的条件也真是多。”褐手人说。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灰手人问。 “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我们其实也能做到,而目前这一刻特别难做到恰恰是因为条件还是不允许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思考了一下,道:“也有可能。毕竟我们算不上安全。” “很多情况下,做事随心,是需要认为自身安全的?”灰手人道。 “甚至可以说,一般情况下都是这样吧?”褐手人问道。 “但你我好像很不一样?”灰手人道,“你有没有发觉?” “你是不是认为你我拖延时间啊,不停地说啊,这些都是在并没认为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事?”褐手人问。 “事实就是吧?灰手人问,“这次你说这种话倒是把我也带上了。” (六千零八)抓肩 褐手人道:“这次这种当然可以说啊,本来就是你我的事。再说,哪怕是这之前,我也不是每次都不带的吧?” 灰手人说:“也是啊,不光是你,这之前,我也不是每次都不带。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说话带上对方就少些了呢?” “我也没注意啊。”褐手人道,“要盯那么多,可真是注意不过来。” 灰手人道:“感觉呢?” “有这方面的感觉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没什么真正的感觉,就算是说出来也只是随便说说。” “你随便说一个吧。”褐手人道。 “随便说跟没说也差不多。”灰手人道。 “那也可以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我看可能就是在我开始拖延时间之后……算了,纯粹瞎说没什么意义。” “是我开始拖延时间之后吧?”褐手人问道。 “你看,又来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知道你又要说我陷入某种模式了。” “是你想要这样说我吧?”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的?”褐手人问道。 “要不是你想要这样说我,你怎么想到这句话?”灰手人开玩笑道,“虽然我这么推断似乎没什么道理,但我就这么说了。” “你觉得没什么道理的话,你也敢说?”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尽管实在不符合我们以前的情况。” 褐手人说:“没必要刻意符合以前的情况。” 灰手人道:“对呀。如果是以前的话,万一说了这样的恶化,被那谁听见,你猜会怎样?” 褐手人道:“后果不堪设想。哪怕只是我在开玩笑,说推断似乎没什么道理,但就这么说了,被那谁听到,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灰手人说:“要是我说这种话被那谁听到了,他会抓我质问。” “你说的这个‘抓我’就很有意思。”褐手人道。 “你又想到了什么情景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什么感觉好的情景。”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你是想起他那次抓你我肩膀的事吗?” “你想到的也是这个?”褐手人回答。 “因为那次我们的对话被那谁听到了,对话的内容跟刚才说的有相似之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那次我们也就是说了虽然没什么道理,但认为那么做问题不大。” “他重复问我们的时候,我们还都又给他重复了一遍。”灰手人道。 “当时我都没意识到可能要遭受惩罚了。”褐手人问。 “要是我意识到了,也不至于那么大声说。”灰手人道。 “我说的声音也挺大。”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哪里能想到那谁会为这么一句话惩罚我们啊?” 褐手人道:“惩罚之前什么都没说,直接用左手和右手分别抓了你我的一个肩膀。” “抓肩还那么用力。”灰手人说,“就好像要把你我的肩膀捏碎一样。” “还用他的法术把你我全都提了起来。”褐手人道。 (六千零九)摔远 灰手人道:“就像提起两个东西一样。” “他提起时的样子,就好像在说‘那两个东西根本不好使’一般。”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一脸不满意。” “不止不满意。”褐手人道。 “好像要把两个不好用的东西摔远似的。”灰手人说。 “被他提起来后,我还真有点担心被他摔远。”褐手人道。 “不光是你这样。”灰手人说道。 “你也担心?”褐手人问。 “自然担心。”灰手人说。 “也许我们的担心并非多余。”褐手人说道。 “要不是当时他在使用法术的时候感觉到了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出现了,他是不是真有可能把我们都摔远?”灰手人道。 “我认为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回忆了一下以前,道:“记得从前,他发火的时候摔过不少东西。” “哪怕是正用着的,他也会摔。”褐手人说。 “明明是他做事需要用的工具,也摔过。”灰手人道。 “有一次摔过后,东西不似原来好使了,他还让你我替他处理。”褐手人说。 “当时我就觉得不容易。”灰手人道。 “是啊,万一没修好,算谁的?”褐手人说。 “那时我还有点比较歪的心思。”灰手人说。 “什么心思?”褐手人问。 “心想,万一修过后那谁没满意,不能让他认为是我的问题。”灰手人说道。 “你也这样想过啊?”褐手人问。 “你也一样?”灰手人问。 “还不止呢。”褐手人说。 “你还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更进一步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大概明白了,坏笑着问:“进到哪步啊?” 褐手人说:“你听听自己问话这口气。” “我都说完了,还怎么听啊。”灰手人笑道。 “回忆一下。”褐手人道。 “能回忆出什么来?”灰手人故意问道。 “显然就是你明白我进到哪步了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你说吧,进到哪步了,直说吧。” 褐手人道:“那我就直说了,等我说过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的情况跟我像不像?” “能告诉你啊。”灰手人道,“你直说吧。” 褐手人道:“当时我进到了万一修过后那谁没满意,如何让那谁认为问题在你这步。” 灰手人哈哈大笑。 “你笑这么大声。”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认为我的笑声说明了什么?” 褐手人笑道:“这个我不能乱说啊,要你自己说才行。” “那我就说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等着呢。” “就是跟你一样啊,当时我也进到了那步。”灰手人道。 “也就是说,当时你我都在想着如何让对方承担责任?”褐手人问。 “是啊,真是同步啊。”灰手人道。 “这种事,你也用‘同步’来描述?”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就是随便挪用一下‘同步’这个词来说明一下问题。 褐手人笑着说道:“知道啊,你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上了。” (六千零一十)乱用 灰手人说:“免得有一种我乱用‘同步’这个词的感觉啊。” “当着我,就算真乱用也没事啊。”褐手人道。 “若是以前的话,当着你,真乱用可就不一定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说说,怎么不一样。” “以前当着你的时候要分几种情况啊。只当着你是一回事,既当着你又当着他就是另一回事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既当着我又当着他这种情况虽然也是当着我,但主要影响形势的不是他吗?” “是他,但这种情况有没有当着你?”灰手人问。 “肯定当着了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所以,这就不需要我多说为什么也算进去了吧?” “好吧。”褐手人道,“那你就说说这种情况吧。” “若是以前,既当着你又当着他,我这么乱说,显然会被他指出来。”灰手人笑道。 “可能还不止被指出来这么简单。”褐手人道。 “抓肩吗?”灰手人问。 “有可能。”褐手人道。 “如果只当着我呢?”褐手人继续问道。 “只当着你……”灰手人想了起来。 “也要分两种情况,是不是?”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既然这样,你说一种情况,我说一种情况,如何?” “好啊,我先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说哪种都行。” 褐手人笑道:“如果你乱用的时候只是当着我一人,而我当时又动了歪心思的话,那你可就比较麻烦了。” “什么歪心思?”灰手人笑着问。 “就是我在中间做些什么,导致你乱说话的事被那谁知道啊。”褐手人笑道,“别告诉我你根本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啊。” “我怎么会没想到这种可能性?”灰手人笑着说,“若是以前乱用的人是你,只是当着我一个人乱用的话,我也有可能动歪心思,导致那谁知道你乱用的这件事啊。我也是有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自然就能想到你也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褐手人大笑道:“当然,这也分情况,是吧?” “你是想说,这是有条件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若是没出什么差错,你那天又没得罪我,我倒是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就让他知道你乱说的事。”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倒不是因为那时候我多好,而是因为如果我平白无故地想办法让他知道了你乱用过,搞不好会对我自己不利啊。” 褐手人说:“你也这么想啊?这种事平白无故地做,其实就是也会给自己带来风险的。” 灰手人笑道:“如果是已经出了些什么差错,那谁要从我们两人身上找原因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褐手人道:“嗯,在这种情况下,以前的我可能会想办法让那谁认为是你乱说导致事情出了差错。现在想想,那样的我实在不怎么样啊。” “以前的我也会那样啊,为了自保。”灰手人道,“但那样的我确实不怎么样。” (六千零一十一)肩挑 褐手人道:“你又反思起自己来了?” “你不是也反思自己了?”灰手人笑道。 “我们这样说过去的事的确又是在重复话题啊。”褐手人说。 “重复如果是以前会怎样怎样的话题。”灰手人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忆起以前的情况,想到如果是那个时候我就会怎样怎样,反思一下自己那时的‘不怎么样’并说给你听,说出以后我会痛快一些。”褐手人说。 “我也是。有些事,明明是在想象如果是那个时候会怎样怎样,但我也知道自己基本上就是会那样做的,那样做其实就是‘不怎么样’,在自己跟你说出那些之后,我就会感到痛快,好像卸下了什么负担一般。”灰手人笑道。 “像肩上挑的扁担?”褐手人道。 “如果是肩挑扁担都会比这个轻松一些。”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那也要看是怎样的肩来挑。” “你想到了那谁?”灰手人问。 “这你也知道?”褐手人道。 “当然知道。”灰手人笑道。 “说得如此肯定?”褐手人说。 “好像有点不那么舒服了,那我还是别说那么绝对了。”灰手人道,“嗯,大概是知道的,可能只是恰好说对了吧。” “我都说你知道了,你还说‘可能’。”褐手人笑道。 “为了自己舒服些啊。”灰手人说,“就说此刻,我就是如果说了过于绝对的话会没那么舒服的。” 褐手人道:“我应该也是,但好像也分说什么话。” “不同的话说绝对了时,感受是不同的。”灰手人说。 “你说的这个我也察觉了。”褐手人道,“有些话说绝对了我会尤其明显地感到没那么舒服,但另一些话说绝对了倒不至于给我带来那么明显的反应。” “这也是环境影响吗?”灰手人问。 “应该有关系吧,可能也跟说的那一刻的时间不同有关。”褐手人道。 “我说这些话时虽然用余光注意着别的情况,但主要还是盯着树珠的,直到此刻,我有些希望树珠能多告诉我些什么。”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也盯着树珠呢,当然也不会忘记注意着他和其他情况。听你说过后,我也有点想从树珠那里获得答案。” “有希望吗?”灰手人问。 “似乎是有的吧?”褐手人道。 “又不愿意说绝对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对未来会怎样也没什么把握。”褐手人说。 “也是,上一个瞬间还有的情况,可能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了。”灰手人道。 “没错,实在太难预知了。”褐手人道。 “如果突然预知出来了,算不算来了重要感觉?”灰手人问。 “刚才连深层感觉都出现过了啊。”褐手人道。 “也许一会儿还会再次出现。”灰手人道,“我也只是随便猜测的,并没说一定会这样啊。” “明白你不想说绝对了。”褐手人说,“我现在说什么也只是猜测的,跟你想的差不多。” (六千零一十二)真传 灰手人道:“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好像是那谁的声音吗?” “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这事似乎都怪我,把话题岔开后,就没拉回来。” 褐手人笑道:“这有什么好怪你的?不是挺正常的吗?我们这么聊,又开心又痛快。” 灰手人说道:“我也这样觉得,而且此刻的我也是一点都不怕耽误事。” “我都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殊就特殊在不怕耽误事。好像开心就好了,也不管是只能开心一阵子还是能一直开心下去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我还是不大想完成什么所谓的任务。” 褐手人说:“我也有这种倾向。” “会变吗?”灰手人问。 “变?”褐手人道,“朝哪个方向变?相反的方向?” 灰手人又说:“嗯,会不会此刻没那么想完成任务了,但一会儿突然又想完成了,要是这样的话,就会很麻烦啊。” “一会儿要是又想完成了,那就继续完成啊。”褐手人道。 “中间耽误了这么久,如果再想完成,还能做到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也不清楚,但就算我们一直都想要完成,时间也过去很久了吧?尤其是我,拖延时间那么久了。” 灰手人笑着说:“你说时间拖延那么就了就行了,还说什么尤其是你,这就显得你那什么了。明明主要拖延的人是我。” “显得我哪什么了?”褐手人问。 “显得你依然深陷在模式里。”灰手人笑道。 “你要是没有最后一句话,说这话还算硬气一些。”褐手人笑着说。 “什么最后一句话啊?”灰手人故意问。 “刚才是不是说了明明主要拖延的人是你啊?”褐手人道,“请问这是不是你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呢?” “是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但要是时间从现在算,那就不是最后一句话了。”灰手人道,“你说的原话可是‘你要是没有最后一句话,说这话还算硬气一些’啊,刚刚过了这么一会儿,你还记得吧?” “你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是跟那谁学的吗?”褐手人笑道。 “那谁的真传。”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不光你一人得其真传了啊。”褐手人笑道。 “你想说你也得其真传了?“灰手人问。 “你不觉得?”褐手人问道。 “我可没说我不觉得。”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我要是挑剔起来,也会很过啊。” 灰手人说:“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只说了‘要是没有最后一句话’,并没限定截至什么时候啊,那么从你说那话的一刻起,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截至当下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是不是?”褐手人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现在主动补充上。” “现在补充也算啊?”灰手人问。 “要我说呢,就是得算。”褐手人道,“要你说呢?” 灰手人说道:“要我说呢,就是得算。” (六千零一十三)够深 “你重复我的话?”褐手人笑道。 “我一猜你就会这样说,结果真是。”灰手人笑道。 “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跟我这么说的啊。”褐手人道。 “不是故意的。”灰手人说,“你笑成这样算不算故意的?” “自然不算啊。”褐手人道,“说着说着就重复起我的话来了,是不是很好笑?” 灰手人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你猜我要说什么?” “你说你也感到好笑了?”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说,“我想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以为我会觉得好笑。” “但你没觉得,这是为什么呢?”褐手人问。 “不知道啊,就刚才你说好笑的那一刻,我又突然有那么一点紧张。”灰手人道。 “只是一点?”褐手人问。 “是的,而且时间很短,就那么一下子觉得紧张而已,过了那段时间就不觉得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紧张之后,你会觉得好笑吗?” “就平静了,也没觉得好笑,当然,也不会认为这不好笑。”灰手人道。 “你认为那一刻紧张的原因是什么?”褐手人问。 “不明原因。”灰手人说。 “我想想,会不会跟我在拖延有关系?”褐手人问。 “你要是说我在拖延,还有点道理。你偏要说你在拖延,我会为此而紧张吗?”灰手人问。 “我也有一点。”褐手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道,“难道你也有一点紧张了?” “对。”褐手人说,“是刚才我说‘我在拖延’的时候,我也突然紧张了一下。” “也仅仅是很短的时间?”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带给我的影响好像并没结束。” “什么影响?”灰手人问。 “就说此刻吧,我好像很难笑出来。”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理解刚才我没觉得好笑的感受了?”灰手人问,“我并不是针对你说的这个情况不觉得好笑的,就算当时有其他事情,我也依然无法觉得好笑。”灰手人说。 “嗯,我明白你刚才的感受了。”褐手人说,“大概就是那一刻紧张的影响尚未消失。” 灰手人道:“现在那种影响对我来说已经很小了,就是此刻。” “我还没缓过来。”褐手人道,“可能我缓过来需要的时间长一些吧。” “你本来就是在我感到紧张之后才感到紧张地吧?”灰手人道,“你紧张的那个瞬间出现得比我紧张的瞬间明显晚。” “这倒是。但我依然觉得可能我缓过来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褐手人道。 “长一些也许会更彻底。”灰手人说。 “你可真是陷在某种模式里够深啊。”褐手人道。 “你在说你自己吧?”灰手人道,“缓过来,彻底缓过来更重要吧,哪怕需要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在这样的环境里,彻底缓过来真是对我有利的吗?”灰手人问。 “总比担惊受怕好吧。”灰手人道。 (六千零一十四)罚说 “从感受方面来说,确实是比担惊受怕好。”褐手人道。 “从什么方面来说不是呢?”灰手人问。 “也不好说不是,但有些事,就不一定了。”褐手人道。 “也是。”灰手人说,“不确定的事太多了。” 褐手人说道:“所以,不想也罢。” 灰手人说:“我好像又一次把话题岔开了。似乎不大应该啊,是‘很’不应该。” 褐手人道:“继续说起来就行了啊,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其实每次岔开话题什么的要两个人都离开那个话题才行啊,如果只是一个人岔开话题,另一个人依然就那个话题谈下去,那也难以真正岔开吧?” “你太会说了。”灰手人道,“尽管你还是深陷在某种模式里。” “这话听着又耳熟啊。”褐手人道。 “怎么个耳熟法?”灰手人问。 “哦,对了,说了可能你也不知道那次的事。”褐手人说,“我才想起来,那次并非你我同时在场,是那谁单独见我。” “你想说出来吗?”灰手人问。 “想啊。”褐手人道,“你这么问,你想听我说吗?” “想。”灰手人道。 “那我就说了。”褐手人说,“那次,那谁不满意我做事的过程,就说了我,我当时说了句话,那谁就说我‘太会说了’。”说这话时,褐手人模仿了当时用主的口气。 “听这口气,这话并非褒奖的意思?”灰手人问。 “是啊,褒贬已经能通过我模仿的他的口气听出来了。”褐手人道。 “他这说是为了做什么?”灰手人问。 “为了给下一步惩罚我铺垫。”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这次有铺垫的?” “是的。”褐手人说,“这么想,还挺难得的。” “比起没有铺垫的突如其来的惩罚,这种有铺垫的是不是给了些准备?”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但即使有准备,也会感到突然。这次我说感到突然,不是对他会惩罚我感到突然。” “对什么?”灰手人问。 “对他惩罚我的方式。”褐手人道。 “什么方式?很罕见?”灰手人问。 “没同时当着你我用过的方式。”褐手人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 褐手人道:“他说,既然我这么会说,就罚我说。” “罚说?”灰手人道,“说什么?” “跟你有关了。”褐手人道。 “该不会是让你说我不好的地方吧?”灰手人问。 “差不多。”褐手人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也受到过类似的惩罚。”灰手人说道。 “你这么说,看来这种事也发生在他单独见你的时候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是的,具体罚你怎么说?” 褐手人道:“他说,既然我那么会说,就把之前那次你我共同做事时你做的不好的地方拐弯抹角地说出来。” 灰手人道:“跟你也说了‘拐弯抹角’啊?” “嗯,跟你也一样?”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跟我也说了让我拐弯抹角地说出来。” (六千零一十五)笑出 “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我都拐弯抹角地说呢?”褐手人问。 “是不是那谁觉得这也是一种有用的能力?”灰手人问。 “你想说,他可能是在借用这种事练我们这方面的所谓能力?”褐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问:“你认为呢?” “他以前倒是用差不多的方法练过我们其他方面的能力。”褐手人回答。 “所以这次你仍然觉得有这种可能?”灰手人问。 “算是有吧。”褐手人道。 “可是,就这么让你我拿彼此练,也实在过分啊。”灰手人道。 “尤其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更显得过分了。”褐手人说。 “相对他以前做过的事来说,这事虽然也过分,但好像也不是那种突出过分的。”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道,“过分的事多了,我以前都没怎么意识到。” “我也没怎么意识到,但那毕竟是以前,那时我还是工具,那种工具。”灰手人说。 “当时他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挑剔彼此,我还上钩了。”褐手人道。 “你这也算上钩吗?”灰手人道,“工具为使用工具的人做事而已。当然,要是说我的话,我倒是感到自己有一种像鱼一样上钩了的感觉。” “你陷得足够深。”褐手人道。 “你又来这个。”灰手人说。 “不是吗?”褐手人问,“不然的话,为什么同样的事说到你和说到我比起来,你的想法会不一样?” 灰手人道:“我的反应就是那样的啊。你呢?” “我倒是不觉得你上钩。还是因为你陷得足够深。”褐手人笑道。 “你又笑得出来了?”灰手人问。 “是啊,我又能轻松地笑出来了。”褐手人说。 “刚才紧张的感觉不见了?”灰手人问。 “嗯,居然不见了。”褐手人说,“你呢?” “那我需要笑个试试才行啊。”灰手人道。 “这一本正经啊?”褐手人问。 “不然那怎么试出来?”灰手人道。 “那你试吧,我也没想出别的办法。”褐手人道。 灰手人试着笑后,对褐手人说:“我好像还没完全摆脱那种影响,还是你厉害。” “这也厉害?”褐手人道,“真是什么都能说成我厉害。” “你认为我是强行说你厉害吗?”灰手人问。 “你解释不清楚。”褐手人道。 “谁说我解释不清楚啊?”灰手人笑道,“能早早地笑出来,本身就是厉害啊,早脱离那种影响。” “你也笑出来了。”褐手人道。 “我刚才说话时都没察觉,我这次倒也不是故意笑来试的。”灰手人说。 “还是你厉害。”褐手人道。 “强行说我厉害,你解释不清楚。”灰手人说。 “你又重复我的话了。”褐手人道,“我解释得清楚啊,你能在不知不觉间摆脱那种影响,当然厉害。” “陷得可真是深啊。”灰手人笑道。 “你看,我解释了,你也只会说我陷得深,我解释与否也意义不大了。”褐手人笑着说。 (六千零一十六)碰中 灰手人道:“反正你已经解释完了。你刚才听到了好像是那谁的声音,这话题我还是说回来吧。” 褐手人说:“你还想着呢!” “自然会想着啊,这么重要的事。”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想问什么?” “那种声音还在吗?”灰手人问。 “你是说此刻?”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 “还在。”褐手人道。 “他在说什么,现在能听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依然听不出来。”褐手人说道。 “会给你造成干扰吗?”灰手人问道。 “好像也不大会,我只是说此刻不大会。”褐手人说,“至于其他时候,就不好说了。” 灰手人道:“我为什么就听不到呢?” “可能还没到时候?”褐手人问。 “你认为我是一定能听到的吗?”灰手人问。 “可能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你能不能猜出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 “这种事也让我猜?”褐手人问。 “你不是很容易猜中吗?”灰手人问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容易猜中?”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因为有这方面经验啊。” “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下谈经验?”褐手人道。 “虽说经验不一定可靠,但可以参考。”灰手人说。 “你参考的结果呢?”褐手人问。 “结果就是我请你来猜一猜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灰手人笑道。 “这算结果?”褐手人问。 “反正我觉得算就算。”灰手人道。 “你现在笑得挺轻松。”褐手人说。 “你还想说我说得挺轻松吧?”灰手人笑道。 “说得也挺轻松的。”褐手人道,“笑得和说得都轻松,所以听搭配的。” 灰手人说道:“你会猜吗?” “猜一下就猜一下,也不会怎样。”褐手人笑道。 “所以,你猜的内容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瞎猜一个呗。”褐手人道,“就是你再说几句话之后,就能听到了。” “你这真是瞎猜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毫无根据。” “万一准了呢?”灰手人问。 “可能性并不大吧?”褐手人问道。 “这可不好说。”灰手人道。 “你看,你现在也说了几句话了,也还没听到啊。”褐手人道。 “听到了!”灰手人说。 “开玩笑呢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这次我说的是认真的!我真的听到了,好像是那谁发出的声音。” “别逗乐了,说正经的呢。”褐手人道。 “没逗乐啊。”灰手人说。 “你这反应,我都看糊涂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不用糊涂,我根本没在开玩笑,就是实话。你刚才猜中了!” “不是吧?”褐手人感到不可置信。 灰手人道:“不用怀疑!你就是猜中了,你果然厉害!” “这算‘碰中’的吧?碰运气,中了。”褐手人道,“不能算猜中。” “在我看来,‘碰中’也算猜中了,反正是中了。”灰手人说。 (六千零一十七)有据 “你记不记得,刚才你说‘万一准了呢?’之后我说了什么?”褐手人问。 “你说:‘可能性并不大吧?’”灰手人回答。 “你也听到这句话了,那就好说了。”褐手人笑道。 “好说什么了?”灰手人问。 “这话证明我猜的并不算准啊。”褐手人道。 “这怎么讲?”灰手人道,“已经猜中了就是准啊,怎么又成不准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碰中’了,但我只能算是说到了那种可能而已啊,如果我在说完后又说那种可能性很大,那才算真的准吧?尽管我说了那种可能性,但我又说‘可能性并不大吧?’,虽然没明确否认之前说的那种可能性,但也有点像是否认了种可能性吧?起码这种倾向还是挺明显的吧?”褐手人道,“如此说来,我一点也不厉害,你也不必因为陷在那种模式里就强行夸我了。” 灰手人听了再次笑了出来,道:“你说这么一堆,就是为了说你最后一句话,对不对?一定要把我说成是强行夸你。我夸你可是有理有据的啊。” “你要是一定要说有理,我也可以不反驳,但要说有据,还真算不上啊。”褐手人道,“当然,如果你认为陷在某种模式里后靠自己的想法看到的‘据’也可以算的话,那你就说‘有据’吧,我也没别的办法啊。” “我看到‘据’并非因为我陷在某种模式里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一笑,道:“是否因为你现在某种模式里,不是你说了算的啊。” “那谁说了算啊?”灰手人笑道,“你?” “我可没说我说了算,但如果本身就是这样,我又正好说出来了,就是我说对了。”褐手人道。 “不光你是这样,我也是啊,本身就是你陷在某种模式里难以自拔,我又把你现在某种模式里的事说了出来,那就是我说对了。”灰手人道。 “我的话还可以这样被你用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了一句话。” “谁说的?”褐手人问。 “你猜我想说的是谁说的?”灰手人问。 “我猜那谁。”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猜你自己?”灰手人问。 “你刚才说之前那种笑声,给我的感觉不是要说我说过的话。”褐手人说道。 “猜对了。”灰手人道,“你知道我想到的是哪句话吗?” “那句带着‘为我所用’的话吗?”褐手人问。 “你反应可真快。”灰手人道。 “你一问,我就想到这个了,这跟反应快慢有多大关系?”褐手人问。 “关系可密切了。”灰手人道,“如果不是反应这么快,可能要等半天才能说出来了。” 褐手人说:“这个等半天跟没等半天,好像区别也不大。” “你我现在身处这样的环境,等半天是不是个问题?”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总是拖延,这可是大问题。”褐手人笑道。 (六千零一十八)够早 “直到这一刻你仍把拖延当成大问题吗?”灰手人笑着问。 “这个不是我当不当就行的啊,就算我不当,如果它是,那它也一直都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如果它不是,它是不是一直都不是?” 褐手人笑道:“你认为有可能不是吗?” “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灰手人问。 “我还真不能说绝对了,哪怕只是回答你的问题,也不能说绝对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所以,你我都不能否认彼此说的?” 褐手人说:“是啊,根本没有否认的余地。” 灰手人说道:“那我们就回过头去说说‘为我所用’吧。” “你不觉得这也是在拖延时间?”褐手人笑问。 “觉得啊,非常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灰手人道,“这个时候,回忆过去基本上就算是拖延时间吧?” “说得那么小心翼翼。”褐手人道。 “只能小心翼翼地说啊,因为还有别的可能。”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想到了哪些可能?” “就说一个吧。”灰手人道,“虽说回忆过去一般都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如果回忆过去跟解决眼前的问题有很明显的关系,那也不能就算拖延时间了。” 褐手人说:“比如要解决眼前什么问题,要冲出什么牢笼,回忆起以前的情况才能知道如今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总不能算是拖延时间吧?” “我就知道,你也早就想到了这个。”灰手人说。 “早?”褐手人说,“还真算不上多早。” 灰手人笑道:“反正想到了,那就是够早。” “这可说不通啊。”褐手人道。 “需要说通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似乎不是特别需要,但这依旧是个问题。” 灰手人笑道:“是问题就是问题吧,放在那里吧。” “放在那里?”灰手人狡黠地笑问,“你敢吗?” “刚才那个还没说完,你又想起另一个。”褐手人道。 “哪个没说完?另一个又是哪个?”灰手人问。 “你一定要我说那么清楚啊?”褐手人问。 “既然能说清楚,就说清楚呗。”灰手人道。 “你可真不嫌麻烦。”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这有什么可嫌麻烦的?我以前遇到那种真麻烦的事,都没法嫌麻烦。这次是不嫌麻烦,以前是想嫌也不敢嫌啊。” “说来说去,不离那谁。”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几句话不离那谁了?” “我才不数几句话。”褐手人道。 “不是句句都不离那谁就好啊。”灰手人说。 “句句不离又怎么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那就是不给人喘息的余地了。” “听着跟他有关的话题,会影响你喘息?”灰手人问。 “有些回忆自然是令人窒息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我就少提那谁,我们也都好喘息。”灰手人道。 “说来说去,你自己也是那样啊?”褐手人问。 (六千零一十九)聊到 “估计你早就能聊到吧。”灰手人道。 “是能聊到。”褐手人说,“但这跟我再问一次不冲突。” “也是,的确不冲突。”灰手人道,“你问了,我答就行了。” 褐手人说:“只要是我问了你就答?” 灰手人笑道:“这个问题是啊。” “什么问题不是?”褐手人问。 “还没想到不是的。”灰手人道。 “那你还要强调‘这个问题’?”褐手人笑道。 “严谨一点啊。”灰手人说。 “你这话明显就是在给自己留退路。”褐手人大笑道。 “刚才要说的还没说完,现在你又抛出这么一句。”灰手人道。 “抛出怎样的一句啊?”褐手人问。 “那谁说过相似的话的这么一句。”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这么快就想到那谁说过相似的话了?” “你说出来之前有没有想到那谁?”灰手人问。 “想到了。”褐手人道。 “那你就是故意这样说的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这怎么算故意的了?” 灰手人说:“虽然说出来之前想到了那谁,但你不是故意的?” “如果我说正是如此,你会相信吗?”褐手人问。 “当然相信。”灰手人道。 “如此果断?”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其实完全可以想到了那谁后只是没把之前就想要说出来的话吞回去而已。并不代表说出来之前就是想好了故意说给我听的。” 褐手人道:“你果然能这么想。” 灰手人说:“你料到我会这么想了?” “料到了。”褐手人说,“但你的果断还是令我感到有点开心的。” “我果断你也开心?”褐手人问。 “对了,你不仅说得果断,你说的时候还给我一种好像不大在乎是否说绝对了的感觉。”灰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说绝对了会令人没那么舒服,你这样就更不容易啊。” “你还记得上次那谁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那话吗?”褐手人问。 “自然记得啊,而且记得非常清楚。”灰手人道。 “看来对你来说,那也是难忘的记忆啊。”褐手人说。 “我们这不是聊到这里了吗?”灰手人笑道。 “是聊到这里了,但毕竟有些事,就算我们聊到,也会有想不起来的情况吧?”褐手人道。 “是有。”灰手人说,“不仅有聊到时想不起来的情况,还有之前刚刚经历过就忘了的情况。” “你说起这种情况,我就又想到了另一种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咱们先说哪种情况?” “你都这么问了,那咱们就先说就算刚才你说‘自然记得’的那种情况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差不多的话就是那谁训斥我时说过的。” “训斥我时也说过。”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具体怎么说的,你记得挺清楚的吧?” “是啊,记得清清楚楚。”褐手人说,“他说我给自己达不到他的要求留退路。怎么跟你说的?” 灰手人笑道:“他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六千零二十)硬拼 褐手人道:“跟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是在他单独带着我做事时。”灰手人道。 “哦?具体是什么情况下?”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他让我竭尽全力为他做事,为他而硬拼的时候。” “为他而硬拼?”褐手人道,“他这样要求你?” “是啊,都是明着说的。”灰手人道,“他没跟你说过这种话?” 褐手人道:“你怎么这么问?” “刚才你也问了我:‘他这样要求你?’”灰手人笑道。 “你我都好像在说一件新鲜事似的。”褐手人道。 “这就是令我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灰手人说。 “为什么我们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好像刚知道他是什么样一般,对对方说那样的话呢?”褐手人说。 “我们的对话听起来的确不像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会是在这里的环境影响下才这样的吗?” 灰手人又说:“感觉好像是,但有一点没想得太清楚的。” “哪一点?”褐手人又问。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我刚刚说起那些的时候,好像说的是多新鲜的事似的,但其实他以前如何对待你我,我们又都是心知肚明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嗯,这一点的确有点奇怪,此刻一想,哪怕是刚才我显得有点惊讶地说‘为他而硬拼?’和‘他这样要求你?’时,我也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以前是如何对待你我的。问题就在于,我明明那么了解,却也显得那么惊讶。也许真是环境令我在短暂的时间里如此心口不一?” “我也在想找个。刚才我竟然对你说‘他没跟你说过这种话?’我此刻也觉得挺突兀的。”灰手人道:“正常情况下,我似乎应该说:‘我就猜到他也会跟你说过这种话。’” 褐手人说:“就是这样,可之前,你我都是一副早就知道他以前就那样的口吻。为什么这时候突然不一样了?” “我们能不能通过这个推断一下?”灰手人问。 “推断发生了变化?”褐手人道。 “对。”灰手人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推断出是不是发生了变化,以及发生了哪方面的变化。” 褐手人说:“在我看来,起码刚才我说话时显得那么惊讶,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时间点环境暂时发生了变化。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刻,我的感觉真的跟之前和之后都不同。” 灰手人道:“我也是。就是那一刻,我说那话的一刻才那样,下一刻,我就变了,心态一下子就变了。” 褐手人说:“现在我能反思这个问题,就是已经脱离刚才短暂出现的‘奇怪心态’证明吧?虽然我也不想说绝对了,这里的事情也不是凭经验就能准确了解的,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灰手人道:“现在我也已经脱离了刚才短暂出现的‘奇怪心态’,你我都是这样。之前我们都出现了短暂的‘奇怪心态’,又都脱离了,那环境是怎么变化的呢?” (六千零二十一)老法 褐手人笑道:“环境会不会也出现了短暂的‘奇怪心态’?” “环境?心态?”灰手人问。 “是啊,万一这环境真有个心呢。”褐手人道。 “你这么一说,我就真的又想到之前说过的问题上了。”灰手人道。 “哪个问题啊?”褐手人说,“我猜也已经猜了,就是不知道跟你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应该是吧。”灰手人笑道。 “你又不说。”褐手人道,“那我说,你想象的是不是这环境是否随时有人控制这个问题?” 灰手人说:“是啊。” “有人随时控制跟有法术一直控制着区别还挺大的。”褐手人道。 “有人控制那种,大概就是刚才你说的‘万一这环境真有个心’的那种情况。”灰手人道。 “那么控制环境的那颗心,就是控制者的心。”褐手人道,“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认为是可以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又想到那谁身上了吗? “刚才是想了一下,但后来我想到了另一种情况。”灰手人道。 “脱离那谁了吗?”褐手人道,“别告诉我你后来想到的那种情况是脱离了那谁的。那听着也太邪乎了。” 灰手人说:“彻底脱离不大像,就算是环境真有颗心在控制,法术应该还是跟那谁有密切关系的吧?” “我看差不多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其实我也只是这样想的,毕竟是那谁让你我办事的,这里的环境是这样的,应该是与他的法术分不开的,但是我并不能认为此处环境这样就跟别的法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不能说得太绝对了。”褐手人道。 “就算不存在说绝对了我就会感到没那么舒服这个现象,我也不会说太绝对了。”灰手人说,“毕竟在我心里,已经出现了几种可能。” 褐手人道:“比如呢,你会现在就说出来吗?” “可以说。”灰手人道,“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 “想到了。”褐手人说,“例如他。” “他?”灰手人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人?” “是啊。”褐手人道,“这地方,现在,看起来就只有三个人吧?” 灰手人说,“你,我,还有那个人。” 褐手人道:“你我自然是不能在这种环境下随便用法术了。” “他也没法随意用法术。”灰手人故意开玩笑道。 “你又开玩笑,我说的当然不是他自己用法术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此前在这种环境下发生过的事,是不是已经证明了什么?” 褐手人说:“你是说那个人腹部?” “对。”灰手人道,“之前你我都考虑过可能是他腹部怎样怎样的这种情况吧?” “是的,已经非常明显了。”褐手人道,“他是被施过法的人。” “我突然想到一种说法。”灰手人说道。 “什么说法?”褐手人问。 “陈年老法。”灰手人哈哈大笑道。 “你也想到这个了啊,我也一样。”褐手人道。 (六千零二十二)事中 “想起了我第一次听到‘陈年老法’这个说法时的情景。”灰手人道。 “我还是从那谁那里听到的。”褐手人道。 “我也是啊。”灰手人说,“是单独见他的时候,从他那里听到的。” 褐手人说:“看来你我的情况是一样的。第一次,他是单独跟我说的。” “后来他还当着你我的面问过。”灰手人笑道,“你还记得吗?” “我自然记得。”褐手人道,“他同时问你我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是啊,好像都不记得有没有告诉过我们。”灰手人说,“是不是这种感觉?” “对。”褐手人道,“他当时当着你我的面问我们,他以前有没有跟我们说过‘陈年老法’是什么。” “他自己说没说过,却要问你我。”灰手人道,“当时他真的好像记不清。” “起初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是故意这么问的。”褐手人说。 “如果是故意问的话,那就是在考验你我记不记得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但下一个瞬间我就觉得不像是考验你我了。” “他那时看起来更像是考验他自己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哈哈大笑。 “从哪方面入手考验他自己?”灰手人道,“你知道我要怎么问吧?” “我猜你想说他想要从记忆方面入手考验自己吧。”褐手人说。 “猜对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只是“哦”了一声。 “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啊。”灰手人道。 “这需要惊讶吗?”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肯定能猜对啊?”灰手人问。 “算是吧。”褐手人说。 “这么信心满满?”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也就是这件事才这样,换别的事就未必了。” 灰手人说:“你还记得当时你我是如何回应他的吗?” “记得啊。”褐手人道,“同时点头。” “想起来有点好笑。”灰手人说道。 “但是当时我听到他的问题后可没觉得好笑。”褐手人道。 “我也没觉得啊,那时觉得好怕还差不多。”灰手人说。 “当时确实容易怕。”褐手人道。 “你认为‘好笑’和‘好怕’之间差了些什么?”灰手人问。 “时间。”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说:“真的是啊,就是时间间隔。不仅这件事是这样的。” “世上很多事都如此吧?”褐手人问。 “我认为可以这么说。”灰手人道,“很多事都是,在不同的时间看,感受就会有很大不同。” “有时候差别就是人到底在‘事中’,还是在‘事外’。”褐手人道。 “嗯,有些事如果人在‘事外’看,那就是会觉得‘好笑’的,起码不至于觉得‘好怕’。可当人在‘事中’就是另一回事了。”灰手人说。 “对,当然有些特别可怕的事,就算是已经到了‘事外’,也会有‘好怕’的感觉。”褐手人道,“尤其是距离事发时间还不算太远的时候,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会怕。” (六千零二十三)选一 “过了很久也有这种可能。”灰手人道。 “就是所谓的‘后怕’了。”褐手人说。 “的确,很多事,我还是带着后怕的。”灰手人道。 “很明显,我也带着后怕。”褐手人说道,“刚才我们说过的一些话题就显示了我的后怕。” “哪怕都到了这种环境里,哪怕都经历了那么大变化,哪怕我已经和从前的我像是两个人了,但那种后怕似乎依然如影随形。也许并没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但它已经暗暗影响着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也许只是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会令我的言行举止中流露出什么,但它的影响可能比我能想到的要大。”灰手人说。 “我也一样。”褐手人道,“这种后怕既然无法避免,大概只能面对。” 灰手人说:“时时刻刻,不管怎样,都在面对着。” “我是想积极面对的,但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分不清什么是积极,什么不是。”褐手人道。 “是否只能跟着自己以及对方的感觉来判断?”灰手人问。 “对方?”褐手人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笑着说道:“是‘那谁’,还是‘那个人’啊?” “你又故意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回答哪个?” “我都说你是故意的了,我还会在两者中选一吗?”灰手人笑道。 “那可不好说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不好说啊,那我就说个‘好说的’。” “这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就是那种意思啊。”灰手人道,“哪个好说出口,我就说哪个。” “你说吧。”褐手人道。 “我选‘那个人’。”灰手人笑着说。 “理由呢?”褐手人道,“我这一问是不是多余的?” “不是。”灰手人道。 “既然你认为不是多余的,那你就要回答我,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尽管你知道我会怎样回答,但为了拖延时间,你一定会等着我自己回答的,是不是?” “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刚才我的话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很明确的答案,就是我要说个‘好说的’。如果我问你,‘那个人’和‘那谁’哪个更好说一些,你会怎么回答?” 褐手人显然已经明白灰手人的意思了,却故意对灰手人说:“是‘那谁’啊。” “你又来这个。”灰手人道。 “你想想,是不是?”褐手人说。 “不是。灰手人笑道,“我想想,应该就不是。但要是我想想你是怎么想的,我就知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是。” “我怎么想的?”褐手人笑道,“你那么会猜,就猜啊。” “反正不是像我那么想的。”灰手人道,“说‘那个人’的危险性远比说‘那谁’低,从这个角度上看,‘好说的’自然就是‘那个人’了。” “你在说你的想法,没有猜我的啊。”褐手人说,“要不要猜猜?” (六千零二十四)字少 灰手人道:“你该不会是让我猜你刚才为什么说‘那谁’吧?” 褐手人说:“就是让你猜这个。” “我会猜吗?”灰手人故意笑道,“你明明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的确是故意那么说的。”褐手人说,“故意的也可以猜啊。” 灰手人道:“你真会那么认为吗?” “认为什么?”褐手人问。 “赶紧说,不带你这样的。”灰手人笑道。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问我是不是真会认为‘那谁’比‘那个人’好说。”褐手人道,“对不对呀?” 灰手人说:“对。” “你觉得可能吗?”褐手人笑着问。 “似乎没那么可能,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灰手人道。 “你这说的一点也不绝对。”褐手人道,“我想,你此刻应该还是挺舒服的吧?” “嗯,是挺舒服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那我就让你继续舒服。” “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怎么舒服怎么来啊,我说的是你舒服。”褐手人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让我舒服会导致你不舒服似的。”灰手人笑着说。 “那还真是你多想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现在打算怎样?” “告诉你刚才我为什么故意说‘那谁’。”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字少啊。”褐手人哈哈大笑道。 “字少也算?”灰手人问。 “字少算不算‘好说’?”褐手人问道。 “算?”灰手人道。 “你有疑问?”褐手人问。 “你说呢!”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少说一个字,是不是嘴就轻松一分?” “嘴是轻松了,但只有嘴轻松算吗?”灰手人问。 “也不能说只有嘴轻松吧?”褐手人道。 “还有哪里轻松啊?”灰手人问。 “舌头。”褐手人说。 “自己的舌头吗?”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还能是别人的舌头?” 灰手人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么一句的。” 褐手人说:“你不知道怎么问出来的情况多了,是不是?” “对。”灰手人道,“不仅不知道怎么问出来的,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出来的呢。” “你这话里有话啊。”褐手人道。 “你又听出我话里有话了。”灰手人道。 “是不是这话又跟那谁有关系啊?”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你回答他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褐手人问。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出来的这种情况?”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 “肯定有啊。”灰手人道。 “往往是什么时候这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而不语。 “你又不说话。”褐手人道。 “往往是什么时候这样?现在好像我也不用多问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已经有答案了?” “答案明显得很啊。”灰手人道。 “有时候你我真是无奈啊。”褐手人说。 “没错。”灰手人道,“他就是有些办法做到。” (六千零二十五)摆出 “他会不会为了让我们说出他想要的答案而对你我使用法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也在想这个?” “是啊,此刻正在想。”褐手人说。 “会不会?”灰手人问。 “还用问?”褐手人问。 “如果你也认为不用问了,那我就不问了。”灰手人说。 “问问也好。”褐手人道,“问有问的好处。” 灰手人说:“什么好处?” “你问了,我就可以回答。”褐手人道。 “那么愿意回答?”灰手人问。 “当然愿意。”褐手人说,“起码可以痛痛快快的。” “痛快自然是很不错的感受。”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愿意痛痛快快,但你猜我会有顾虑吗?” “此刻还是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不说具体时间没法猜,是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如此明确?” “当然啊,我的感受也是随时在变化的。”灰手人道。 “变化的感受,对你影响大吗?”褐手人问。 “说不清楚。”灰手人说。 “你希望呢?”褐手人道,“是希望有大的影响,还是没有?” 灰手人说:“也没特别希望。” “也没特别不希望,是不是?”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现在有一种怎样都行的感受?” “就是此刻?”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说,“我问的就是此刻。” “你可真会问。”灰手人悠悠道。 褐手人道:“还有会问和不会问之分?” 灰手人笑道:“当然有。” 褐手人说:“然后你就该说自己属于那种不会问的了,是不是?” “本来我就属于那种不会问的啊。”灰手人道。 “你看,这么快,又来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就是不大会问啊。” “别以为你把‘不会问’改成‘不大会问’,我就不会说你深陷在某种模式里出不来啊。”褐手人笑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被你说成深陷。”灰手人说。 “所以你索性就摆出一副深陷的姿态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这话我又听着熟悉啊。” “是啊,那谁跟你我说过的。”褐手人道。 “没错,是当着你我说过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他说:‘瞧你们在我面前摆的什么姿态?!’” “一个字不差啊。”灰手人笑道。 “印象深刻。”褐手人说,“是不是换成是你也行?” 灰手人道:“要看什么话了。” “就说这个啊。”褐手人道。 “我不知道如果你没说,我能不能一字不差。”灰手人笑道。 “怎么就不知道呢?”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原本是可以知道的。此刻我能一字不差地说出他的话,但无不确定这种一字不差跟你刚才已经一字不差地说过一遍有没有关系了。” 褐手人道:“回想一下我说之前啊。” “你说之前,我没想这个,你说之后,回不去了。”灰手人笑道。 (六千零二十六)深意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深意?” “你听出深意来了?”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说,“我又想起了从前。” “你是不是在想,从前,有些,你没想过?”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但这只是一部分。” 灰手人说:“另一部分呢?” 褐手人笑道:“另一部分,跟你说的‘回不去了’有关系。” 灰手人说道:“不光是这个?是不是?” “对。”褐手人说,“我又想远了。” “但有些过去的经历,似乎是可以再次体验的。”灰手人道。 “用一些少见的手段?”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比如?”褐手人问。 “我说的是再次体验。”灰手人道,“并非真的回到过去啊。” “那我似乎也不需要让你举例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反正我们都知道。” “那谁可能更了解。”褐手人道。 “你想不想体验?”灰手人问。 “过去的?”褐手人说,“那要看是什么时候的。” “你想试试什么时候的?”灰手人问。 “应该跟你想的差不多。”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化纳前?” “对。”褐手人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化纳前是什么情况。”灰手人道。 “也许那时候我的感觉不一定多好。”褐手人说。 “我也想到了那种可能。”灰手人道,“但你还是想试试?” “是啊。”褐手人道,“你呢?” “我也想试试。”灰手人道,“你想试的原因是什么?” 褐手人说:“仅仅是想知道。”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 “我想到以前见过的一个人。”褐手人道。 “什么人?”灰手人问,“我认识的?” “普通人。”褐手人说,“你应该不认识。” “是吗?”灰手人说,“如果我认识呢?” “是我以前给那谁办事的过程中见过的一个人。”褐手人道,“我是在一旁看着他的,他应该不认识我。只能说我认识他,如果说准确一点,就说我能认出他。” 灰手人想了想道:“他能认出你吗?” “他应该都没注意到我。”褐手人道。 “听你这么说,感觉也许我不认识他。”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也不好说啊。” “哦?”灰手人道,“你是想到什么了我认识他的线索了吗?” “那倒也不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你为什么说‘也不好说啊’?” 褐手人道:“就是觉得我也不能像刚才那样就说你应该不认识。这种说法,单纯就是为了收回我之前说的话而出现的。” “说过的话,还能收回吗?”灰手人问。 “按道理来说,是收不回的。”褐手人道,“但可以改口啊。” “你这算是改口?”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道。 “为什么想要改口?”灰手人笑着问。 “因为之前我总觉得,如果我不改口,一会儿我可能就没那么舒服了。”褐手人道。 “你刚才说的只是‘应该’怎样,并没说绝对了吧?”灰手人问。 (六千零二十七)遭遇 褐手人道:“是没有说绝对,但还是我为了防止自己一会儿没舒服的感觉出现,便会如此了。” 灰手人说:“防止?就证明你并没出现那种感觉。” “是没出现。”褐手人道,“都是至于在出现之前才能防止啊,不然的话,就防不住了。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我可不希望它出现。” 灰手人说:“你是认为如果不防就有可能出现才防的吧?” “是啊。”褐手人道,“想来也有点奇怪,我为什么会在此刻那样认为呢?” “这也是我所好奇的。”灰手人道。 “但还没想出原因,是不是?”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既然想不出原因,或者说暂时想不出原因,不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灰手人道,“那我就先不想了。就说刚才你提到的那个普通人吧。” “你想听我接着说?”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你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跟我提起此人的,对吧?” 褐手人道:“对,我想说我想起来的情况。” “想起了什么?”灰手人问。 “她说过的话。”褐手人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 “她对另一个人说,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很久以前是什么样的,就好了。”褐手人说。 “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提她说的这样的话了。”灰手人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 “你的状态跟她相反,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就是觉得好像有一种天意弄人的意思。‘天意弄人’四个字,是我从她口中听到的。” “还听到了些什么话呢?”灰手人问。 “听到了不少这方面的话。”褐手人道,“大概就是她说如果她不了解她以前是怎样的,她不会像后来那么痛苦。” 灰手人说:“一般人是会知道自己以前的经历的吧?莫非她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的确经历特殊。”褐手人道,“她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忘了从前,但后来有想起来了。” “某些原因,跟法术有关吗?”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而且跟我们用主的法术有关。” “她是被用主利用了的人?”灰手人问。 “连这你都猜到了?”褐手人问。 “似乎并不难猜。”灰手人说,“你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是什么?想一想,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褐手人又说:“也是。我之所以想起了她,就是感叹每个人遭遇不同。有的人一直想要知道曾经的自己经历过什么的,有的人却宁可自己根本不知道曾经的经历。” “是用主又令她记起来的吗?”灰手人问。 “用主给她施法,法术的效果过了,自然她就会记起来。”褐手人道,“然而她后来又记起来对她而言是巨大的痛苦。” “你该不会是想到我们会不会也这样了吧?”灰手人问。 “我只能说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目前并不觉得如果我了解了会多么痛苦。”褐手人道。 (六千零二十八)多聊 灰手人道:“是不是目前也不觉得如果你了解了就会多么快乐?”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其实关于过去吧,只要了解后我不是痛苦的,这对我来说就不错了。” “要真是快乐的呢?”灰手人问。 “是不是快乐的,都已经过去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痛苦的,都已经过去了。”灰手人说。 “你这说也有道理。”褐手人说。 “这个时候在你心里,化纳前的经历依然是很重要的吗?”灰手人问。 “是很重要的。”褐手人道,“就是想了解。” “你不担心了解后,你也会发出‘天意弄人’的感慨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对我这种人来说,目前似乎是想知道而无法知道更不利吧?我也不清楚。” “你现在也不确定?”灰手人道。 “你呢?”褐手人问。 “一样不知道怎样是对我有利的,怎样是对我不利的,但我目前就是想知道,而且还挺迫切想知道。”灰手人说。 “我们就算知道也不能做什么吧?”褐手人问。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灰手人道。 “我都不知道我们现在还能聊多久。”褐手人道。 “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灰手人道,“但如果我们能一直聊下去,是不是还是知道以前的事会更令我满足?我在想这个,但目前也没有确定的答案。” “有没有答案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褐手人道。 “你此刻突然这样想?”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就是突然这样想,好像这么一想,又有点轻松了。” 灰手人说:“此刻的轻松过后,有没有可能是另一种沉重?” “有。”褐手人道,“这种可能一直都在。” 灰手人说道:“但你更在意此刻的轻松?” “对。”褐手人说,“你更在意什么?” “跟你一样。”灰手人笑道,“我甚至觉得,更在意此刻的轻松,从某个方面来看,可以说是已经对很多事都没那么在意了。” 褐手人说:“是的,你说的这个,大概是我此刻的状态,对很多事都没那么在意了。但只能说这是我此刻的状态,下一刻怎样,后面又怎样,我是真的不好说。” 灰手人道:“我就是想跟你一直聊着聊着,虽然我也已经对很多事都没那么在意了,但似乎有件事,我还是没放弃对它的‘在意’。” “能不能一直跟我聊下去的事?”褐手人问。 “算是。”灰手人道,“我甚至连一直聊下去这种话都不一定能直接说出来。” “为什么?”褐手人问。 “一直……到什么时候算一直?”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认为我说长了些?”褐手人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有些话我又不忍说出。”灰手人道,“我就说,我在意能不能跟你‘多聊’吧。” “‘多聊’这种说法似乎更能令我轻松一点,在此刻。”褐手人道,“不管下一刻如何。” (六千零二十九)改编 灰手人说:“不管下一刻怎样,此刻轻松也不错。” “反正我们的感受都是多变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是啊,把握住每一刻的轻松。” 褐手人听了大笑,道:“这话是你改编的吗?” “是。”灰手人说,“你还真想到这个了。” “你在说的时候就考虑到我会想到这个了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改编前的原话是什么?” “你肯定清楚得很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怎么知道我那么清楚?” “从你刚才的大笑声中听出来的。”灰手人说。 “如果我说的并不是一字不差,怎么办?”褐手人问。 “不用怎么办啊。”灰手人道,“反正轻松就行了。” 褐手人道:“那我就还真说了啊。” 灰手人说:“说吧。” 褐手人道:“他那次跟我们说的是:‘把握住每一次的机会。’” “就是一字不差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证明你也记得特清楚。” 灰手人道:“当然清楚了。你记不记得他跟我们说这话时的表情。” “大概就是因为那表情实在令人难忘,我才能记得一字不差?”褐手人笑着说。 “这也有直接关系吗?”灰手人问。 “当然有了。”褐手人道,“不仅有直接关系,甚至关系还不小啊。” “你看到的表情有助于你记忆?”灰手人问。 “不能把这个说成这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说成什么样?” 褐手人笑道:“要看是谁的表情。” “只有特殊的人的表情才对你有效吗?”灰手人笑着问。 “还得在特殊条件下。”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我的有用吗?” 褐手人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知道答案啊。”灰手人道。 “现在你看得出我的表情吗?”褐手人道,“我此刻这副样子?” “我还用看?”灰手人问。 “表情不用看的吗?”褐手人问。 “光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的表情什么样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你猜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用猜吗?”灰手人问。 “连猜都不用了?”褐手人道。 “我说的可是光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的表情什么样子了。”灰手人说。 “你知道的是什么样子啊?”褐手人问。 “当然是笑着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都笑出声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灰手人道,“所以我能猜出来对你来说一点也不新鲜吧?” 褐手人说:“当然不新鲜了。” 灰手人又说:“你猜猜我此刻有什么表情?” 褐手人笑道:“你此刻啊,也是笑着的啊。” “你根据什么猜的?”灰手人问。 “这也太好猜了啊。”褐手人道。 “你也听声?”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光听声还不明显吗?” “明显,明显。”灰手人道,“但那谁呢?” “怎么又提起那谁了?”褐手人问。 (六千零三十)浅陷 “好像一直也没忘记那谁。”灰手人笑道。 “怎么忘得了?”褐手人问。 “也是啊,我们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容易联想到过去跟他有关的事。”灰手人道。 “他有些事留给我的印象过于深刻了。”褐手人说。 “刻在了我的脑海里。”灰手人道。 “我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时候就会因为想到他说过的话而带出相同或者相似的话。”褐手人说。 “我也一样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灰手人问,“是关于我们的吗?” 褐手人笑道:“你也想到了我们?” “我不确定跟你想的一样不一样。”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说出来,我听听就知道了。” “你我好‘对’一下所想,是不是这样?”灰手人笑道。 “是啊,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想到我们受他的影响有点大。” “差不多吧。”褐手人道。 “你是说我跟你想的差不多,还是什么差不多啊?”灰手人问。 “想的差不多。”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说说你想的吧,估计比我想得深一些。” “这是怎么估计出来的?”褐手人问。 “估计嘛,就是那么一估计,就估计出来了。”灰手人道。 “话还可以这么说?”褐手人问。 “很新鲜吗?”灰手人问。 “不新鲜。”褐手人道,“毕竟以前从那谁那里很多类型的话都听过了。” 灰手人道:“所以显得我说的还挺正常的,是不是?” “不能因为从那谁那里听过的话的类型多,就说显得你说的还挺正常的。”褐手人笑道,“你这么一估计,竟然能直接估计成我想得深一些,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啊。毕竟,我还没说呢啊。” “没说,才估计啊。”灰手人笑道。 “没说的情况下,估计是正常的,但估计成你这个样子……”褐手人顿了顿道,“这个嘛,也许对于一个深陷在某种模式里的人来说,这样倒也不新鲜。” “你看,又来了,又说我深陷了。”灰手人道。 “不是深陷是什么?”褐手人笑道,“浅陷吗?” “反正在你口中一定是要陷了?”灰手人问。 “不是一定不一定的问题啊。”褐手人说,“我是根据你的话判断的。” 灰手人道:“判断?算判断?” “是啊。”褐手人说,“我可是听了你的话之后才说的啊,不像你那样,还没听我说,就直接估计了。” 灰手人说:“你就算不听我的话,也会说我‘陷’的,不管是深陷还是浅陷,反正都是‘陷’了,对不对?” 褐手人笑而不答。 “你怎么没回答还笑出了声?”灰手人道,“被我说中了?” “你是‘陷’着呢吧?”褐手人笑道,“我没说错。” 灰手人说:“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都咬定这个了。我可能应该这么想,‘浅陷’总比‘深陷’的程度轻一些,已经不错了。” (六千零三十一)轶事 “你还真想得开。”褐手人笑道。 “像我这样的,想不开又能怎样?”灰手人问。 “跟我还需要这样?”褐手人问。 “我说那话不是针对你说的。”灰手人道。 “那是针对谁啊?”褐手人问。 “你知道的。”灰手人道。 “又是那谁?”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回答:“当然啊。” “你是不是又想起跟他有关的什么轶事了?”褐手人问。 “轶事?”灰手人问。 “不是吗?”褐手人问。 “说得好像跟他有关的其他事,能在史上记载下来似的。”灰手人笑道。 “既然都不能,那就都是轶事啊,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吧?”褐手人道。 “嗯,没什么不对。”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会被记载,现在想想,你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灰手人道,“其实是否被记载对我来说也没多大意义。” “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褐手人说,“如今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多有道理了。” “曾经觉得有道理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曾经,要看什么时候,只能说,在很短的时间里,我的确曾觉得有些道理。之后呢,倒也不是觉得就没道理了,而是就一直没想。” “哦?”灰手人问,“化纳之后,这次我们出现这种情况之前吗?” “对呀。”褐手人道。 “你想的还挺多啊。”灰手人说。 “算多吗?”褐手人问,“比起一般人来说,算少了吧。” “可是,这是那段时间啊。”灰手人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对于一个工具来说,想的算多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我只是想到了用主说过的话。”灰手人道。 “有一次说我们不需要想太多那种话吗?”褐手人问。 “这你也知道?”灰手人问。 “此刻,我就觉得你想的会是这样的话。”褐手人道,“还真是?” 灰手人“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问我想起的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是什么话啊?”褐手人问。 “我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说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不问,怎么知道我愿意不愿意说?”褐手人问。 “你看,我直到现在没问吧?”灰手人问。 “没有啊。”褐手人道,“怎么了?” “你还不是主动提到了?”灰手人道。 “你就是料到我一定会主动提到,才故意不问的?”褐手人问。 “能去掉‘故意’两个字吗?”灰手人问。 “难道你不是故意的?”褐手人问道。 “这种事,还需要我故意?”灰手人问。 “我信。”褐手人道。 “信我不是故意的?”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 “为什么信了?”灰手人笑着问。 “因为你说了啊。”褐手人道,“再说,为什么不信啊?” 灰手人道:“那你就说说吧。” “说什么?”褐手人问。 “想说的。”灰手人道。 “怎么成了让我随便说了?”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说,“你随便说的大概是你想说的吧。” (六千零三十二)过火 “是吗?”褐手人道,“随便说的就一定是想说的?” “你不是?”灰手人问。 “我要说的可是之前啊,不是今天的这种情况。”褐手人道。 “又怎样呢?”灰手人又问。 “不同的。”褐手人回答。 “你是指哪方面?”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的意思,就是有个时间区分。” “看是今天我们遇到特殊情况之前还是之后来区分?”灰手人问。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褐手人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灰手人又补充道,“我认为我明白了。” “你说说你怎么认为的,行吧?”褐手人笑道。 “行啊。”灰手人道,“我认为你就是想说,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之前,随便说的也不一定就是想说的,但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之后,随便说的差不多就是想说的。” 褐手人道:“我如果这么想的话,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我觉得还好啊。”灰手人说,“虽然你这么说,好像跟你之前的意思不大一致,但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啊。” “我还就真是这么想的。”褐手人道,“其实你刚才说‘你随便说的大概是你想说的吧’之后,我挺想直接跟你说,只有在遇到今日这种情况之后才能保证我是这样的。” “为什么没直接说?”灰手人问。 “就是为了问问你啊。”褐手人道。 “你怎么这么喜欢问我问题?”灰手人问。 “有机会问,不好吗?”褐手人说。 “好,挺好。”灰手人说。 “你理解我,是吧?”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那你就把我刚才想要说还没说的话说出来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那话里含有的其他意思啊?” “是啊。”褐手人道。 “你是不是想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以今天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前后来区分啊?”灰手人问。 “你猜得可真准。”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那我可以放心地把我进一步想出来的也说出来了。” “什么时候都可以放心地说啊。”褐手人道,“哪怕是刚才,也行啊。” “我知道也行啊,但现在我更放心了。”灰手人道,“其实,话说回来,对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但这是我养成的习惯啊。” “在那谁面前养成的习惯,对不对?”褐手人问。 “你很清楚。”灰手人笑道 “因为我也有这种习惯啊。”褐手人道,“跟他说话的时候,先探一探,差不多的,再说后面的。” 灰手人说:“防止一开始就说得直接,‘错’得过火,是不是?” “你这个‘错’字说这么重干什么?”褐手人道,“话里有话?” “有时候我不认为那是错啊。”灰手人说。 “但是不是‘错’并非由你来决定,是吧?”褐手人问。 “就是这个意思。”灰手人道,“我说的所谓的‘错’也只是指那谁认为的错。” 褐手人道:“一猜你就是这么想的,我非常理解你。” (六千零三十三)多样 “因为你以前也这样。”灰手人道。 “倒也不是每次都这样。”褐手人道。 “虽然我有这习惯,但我也不是每次都这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那你没这样做的时候会感到不习惯吗?” “有时候还来不及感到不习惯。”灰手人道。 “我也一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来不及感到不习惯,就怎样了?” “每次情况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 “比如有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感到不习惯,就发生了新情况,我就直接把要说的说说出来了。”褐手人道,“如果没及时说的话,事情的走向就会变了。” 灰手人笑了笑,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情况?” “有啊。”褐手人说,“每次情况都不一样,你想听的是哪方面的情况?” 灰手人道:“我怎么感觉你知道啊。” “我知道?”褐手人道,“我觉得你好像是哪方面都想听啊。” “对了。”灰手人道,“但我有知道也没法都说,所以,你想说哪方面就说哪方面的啊。” 褐手人说:“那可得说点跟那谁有关系的,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你说吧。” “有时,我还没来得及探一探,那谁就突然发火。”褐手人说道,“我说的是我单独见他的时候。” 灰手人说:“看来你我都有这样的经历啊,我的这种情况也曾发生在单独见他的时候。” “你看,果然这样。”褐手人笑道,“然后怎样了?” “你问我?”灰手人道。 “你要是愿意说的话,就说啊。”褐手人道。 “没什么不愿意。只是我也不知道说哪次的啊。”灰手人笑道。 “不是一次。”褐手人道。 “当然不是一次了。”灰手人说,“情况不同。” “是的,不同的情况下,那谁都能突然发火。”褐手人道。 “我曾经想办法防止他对我发火。”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谁不是呢?” “你想了什么办法?”灰手人问。 “办法多种多样,但如果总结一下的话,大概就是投其所好。”褐手人道。 “一样。”灰手人笑道。 “你也如此?”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吗?” “那我就不问你刚才那个问题了。”褐手人道。 “怎么又不问了?”灰手人问。 “因为你没说啊。”褐手人道。 “我没说,你就认为我不会说了吗?”灰手人笑着问。 “那倒也不是。”褐手人说,“只是到现在你都没说,那干脆我说了吧。” “之前本来就是我在问你,对不对?”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说着说着我想要问你,就问了。” 灰手人说:“那你说吧。” “我说的某种情况呢,就是那谁发火,接着就惩罚我了。”褐手人道,“惩罚的时候我也习惯性地探,被他提醒。” “提醒你什么了?”灰手人问。 “提醒我不要想耍花招。”褐手人道。 (六千零三十四)忍笑 “以前我跟你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曾对你我说过不要想耍花招,你还记得吗?”灰手人问。 “自然记得。”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那次的事也真是令我无话可说。” 褐手人道:“明明没耍花招的迹象。” “甚至都没打算耍花招。”灰手人道。 “他那话算是预防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是,也不全是吧。” “不全?”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么了?”灰手人问。 “我认为你可能是想说,他还有故意发泄情绪这一面。”褐手人道。 “你怎么看出来我可能想这么说的?”灰手人问。 “纯粹就是一想想出来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如果我说你没猜中呢?” “那就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啊?”了一声。 “怎么了?”褐手人说,“是你自己说是你要那么说的啊。” “跟你开个玩笑啊。”灰手人道。 “知道啊。”褐手人说。 “但是你对玩笑的反应怎么是这样的?”灰手人问。 “没想到?”褐手人问。 “算没想到吧。”灰手人道。 “这就对了。”褐手人道。 “怎么就对了?”灰手人问。 “没想到就对了。”褐手人笑道。 “你忍不住了?”灰手人问。 “忍不住什么?”褐手人问。 “笑。”灰手人说。 褐手人忽然放声笑了出来,说道:“看来一切还是逃不出你的判断。” “我还用判断?”灰手人问,“虽然刚才我说自己算没想到你对玩笑的反应是那样的,但其实在说这话之前,我就感觉你在忍笑了。” “所以你刚才那么问,也是故意的了?”褐手人问。 “没想到?”灰手人笑着问。 “其实算想到了。”褐手人道。 “算?”灰手人又问。 “你刚才不也说了‘算’没想到?”褐手人问。 “是说了啊。”灰手人笑道。 “没想到,怎么个‘算’法?”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就是出现过模糊的想法,但毕竟没想得那么明确。” “这还是应该算成想到了吧?”褐手人问。 “其实若是就算成想到了,好像也不是不成啊。”灰手人道,“你说说你刚才说你算想到了又是怎么回事?” 褐手人笑着说:“就是确实有想法,但比较模糊。” 灰手人说:“你跟我这情况差不多啊。” “但是你说的那个算成没想到了,我说的这个算成想到了,还是你那个厉害啊。”褐手人道。 “厉害?”灰手人问。 “和你那个比起来,我这种就直接算成想到了,是不是听起来显得有点可笑?”褐手人问。 “不可笑啊。”灰手人道。 “反正我笑了。”褐手人道。 “你笑的又不是这个。”灰手人说。 “那我也笑了。”褐手人笑道,“我强词夺理呢。” 灰手人道:“我又想起那谁的话了。” “你想到的是不是他对咱俩说的?”褐手人问。 (六千零三十五)训我 灰手人道:“是。” 褐手人问:“你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们被训得那么惨,我是难忘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次算惨吗?” “你认为要怎样才算惨?”灰手人问,“你认为那次不算吗?” “算。”褐手人道。 “那你还问我刚才那话。”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只是因为我想到了更惨的。” “你要是说更惨的,那也有道理。”灰手人说道,“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训得足够惨。” 褐手人道:“当时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接着他就来了那话。” 灰手人说:“当时他说:‘你们一唱一和,强词夺理呢!’” 褐手人大笑,道:“你模仿得可真像!” “都没刻意模仿。”灰手人道。 “只是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说就是这样的,对吧?”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道,“要是让我模仿个别人,我可能还真得好好想想。” “他就不一样了,给你印象太深了?”褐手人道。” “对,对,本来就给我印象深,说起他训我的时候,就更不一样了。”灰手人说。 “训你?”褐手人笑着问。 “这你也笑成这样?”灰手人问。 “因为我想到了我自己,当然也想到了别的意思。”褐手人道。 “想到你自己,我是特别容易理解的。”灰手人道。 “想到别的意思,你不是很容易理解吗?”褐手人问。 “我也想到了别的意思啊。”灰手人道,“但我不知道我想到的别的意思跟你想到的是否一致。” 褐手人说:“你说说。” “我故意想到了‘训练’。”灰手人道。 “你故意想到的跟我想到的一致啊。”褐手人说,“我想到了他训练我时的样子,当然,哪怕是在我想到他训练我时的样子那段时间,我眼前也依然会浮现出他训斥我时的情景。” 灰手人道:“我也是那样啊。也想到了他训练我时的样子,但想到他训练我时的样子并不影响他训斥我时的情景浮现出来。” “你知道原因吗?”褐手人笑着问。 “我是想到了原因的,你是不是也想到了?”灰手人问。 “是啊,而且我想到的那个原因还挺明显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说。” “就是因为他训练我的时候,也经常训斥我啊。”褐手人说,“所以训练我的情景中自然会含有训斥我的情景。” 灰手人道:“果然。” “你也是吧?”褐手人问。 “是啊。其实想想,原因很明显啊。”灰手人道。 “他训练我的时候训斥我就是为了把工具‘改造’得更好用一些。”褐手人道。 “活的工具。”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不是活的工具,他不也是一样改造?” “那谁对那种不是活的工具进行改造的时候,下手更狠了吧?”灰手人问。 “跟改造我这种工具比起来,好像也不好说哪种更狠一些?”褐手人说道。 (六千零三十六)过深 灰手人道:“其实不大好比,是不是?” “你也这么觉得了?”褐手人问。 “是啊,听你那么一说,我就觉得了。”灰手人道。 “不再认为对我们更狠一些了?”褐手人说。 “在你说那话以后,我就不希望那样比了。”灰手人道。 “想到了什么?”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想到的还挺多的。”” “比如?”褐手人道。 “比如我以前看到的他改造工具的样子,不仅是一次的样子。”灰手人说。 “想来你我一起见过的,他改造工具的次数就不少啊。”褐手人道。 “对,再加上我单独见过的,更多了。”灰手人道。 “我单独也没少见。”褐手人道。 “有没有印象特深刻的?”灰手人问。 “单独见的那种?”褐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 “有。”褐手人道。 “说说吧。”灰手人笑道。 “你这么感兴趣?”褐手人问。 “你不感兴趣吗?”灰手人问。 “我对你单独见他的情况更感兴趣。”褐手人道。 “一会儿我也说说,也可以。”灰手人说。 “那就我先说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开始吧。” 褐手人说道:“你说‘开始吧’这语气怎么也那么像那谁?” “因为我就是在随便模仿那谁说话的感觉啊。”灰手人道,“真那么像?” “你自己肯定知道像。”褐手人说,“就是故意问我的。” “都被你看穿了。”灰手人笑道。 “我就多夸你几句吧。”褐手人说,“你每次模仿那谁,都挺像的。就算不是在有意模仿,无意中的表现也是挺像的。” “你这是夸人呢吗?”灰手人问。 “是啊,多像。”褐手人笑道。 “如果我这么夸你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了笑道:“话好像就没那么像夸了。” “为什么?”灰手人问。 “如果我想着我在无意中都能跟他那么像,这说明什么啊?”褐手人问。 “你是不是认为这是被那谁影响过深的表现啊?”灰手人问。 “对呀,我是这么想的,这么一想,好像就不像夸了。”褐手人道。 “你夸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灰手人问。 “因为夸你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夸你这回事了。”褐手人道,“似乎很难去多想一些别的。” “就是说,你当时是一心一意地夸我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现在能理解我听到后的感受了?”灰手人问。 “自然能理解了,不大像夸。你也会像我那样觉得自己被那谁影响过深,对不对?”褐手人问。 “对,而且我还有一种有点想要远离的感觉,此前还没有过。”灰手人道,“其实这次之前,我甚至认为随便说什么就像那谁,感觉还挺好玩的。” 褐手人说:“我也是这次,你问过我之后,我想象了一下如果你那么夸我,我才会觉得没那么像夸的。如果是刚才,我也只是会觉得好玩。” (六千零三十七)表达 灰手人道:“你这种变化的发生只是跟我问了你有关系吗?应该不是吧?” “我也感觉应该不是,但到底跟什么有关系,我目前又说不清。”褐手人说。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的感受这么快就变化了。”灰手人道。 “我还发现了一点,你我好像都越来越关注感受了。”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说,“从以前那种尽量不表达感受的人变成会表达,会很关注。” “好像比普通人更关注似的。”褐手人道。 “应该是。”灰手人说,“总感觉这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不错的。” 褐手人又说:“不仅关注自己的感受,我们还关注对方的感受。” 灰手人笑道:“不仅如此,我现在还有点关注他的感受。” “他吗?”褐手人道,“这么半天好像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你有没有关注他的感受?”灰手人问。 “好像也是关注了的,只是对他感受的关注目前全靠我自己胡思乱想啊。”褐手人道,“关注他的感受还是有别的目的的啊。” 灰手人道:“反正跟你我关注自己的感受和关注对方的感受情况不一样。” “关注他的感受主要是为了了解我们所处的环境?”褐手人问。 “差不多是这样吧,或者说本质上是为了我们自己。”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你我关注自己的感受和关注对方的感受呢?” “似乎就不全是为了我们自己了。”灰手人道,“我认为是这样,你认为呢?” “我跟你想的差不多。”褐手人说,“我表达感受的时候,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灰手人道:“我也是。可以说,在我表达感受的时候,很大程度上跟关注我们的出路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也是,但似乎又没想清楚为什么我在关注我们出路的时候会非常愿意向你表达感受。” 灰手人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我的出路本身就与表达感受这件事关系密切?” 褐手人道:“你我把感受表达出来后,了解对方的感受,根据这些来推断这里的情况?可是我们表达的感受很多也不像是这方面的。毕竟我们此刻所说的‘感受’跟之前说的‘表层感觉’和‘深层感觉’全都不是一回事。” 灰手人道:“像‘表层感觉’和‘深层感觉’这种话,都是跟你我的特殊本事密切相关的,属于专门的说法。但我们彼此向对方表达的感受则显得很平常,就是普通人也会表达的那种吧。我现在想,那些感受会不会有些我目前还没注意到的作用。你会不会已经注意到了?” 褐手人说:“你都没注意到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灰手人笑道,“哦,又来了。” 褐手人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一个深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那样的。”灰手人道。 “深陷什么啊,深陷?”褐手人故意笑道,“怎么就深陷了?” “都那么明显了,还说什么我都没注意到。”灰手人道,“后面想说什么?” (六千零三十八)掰开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那我就不说了。反正你深陷在某种模式里,不管你承认与否,都是那样了。” 褐手人笑道:“你又来这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来这一套时,我也没办法啊。”灰手人笑着说,“我还是挺喜欢这样的。” “我也挺喜欢啊。”褐手人道,“类似的话我好像不止一次听到。” 灰手人说:“其实刚才我们有些对话只是说了一部分,没继续说下去,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褐手人道,“但似乎又不怎么想要继续说下去了。” 灰手人道:“我也是,这是为什么?印象里以前很少会这样吧?” 褐手人说:“是的。好像以前有什么话题一开启,就一定要说完,清清楚楚的,真的是掰开说。” “现在我们也可以掰开说,但只是随便掰一下,然后可能就去掰别的了?”灰手人问。 “我们在这种过程中可能掰开了不少啊。”褐手人道。 “但却不一定有一个是真正掰碎了的?”灰手人问。 “没错。”褐手人说,“我现在忽然觉得,掰着掰着转移话题去说别的,然后不再转回来,这种感觉也不错啊。” “算是任话题飘荡吗?”灰手人问,“飘着飘着,就连你我都不知道话题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 “可以这么说。”褐手人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特珍惜这种任话题飘荡的感觉。” “太稀有了吧。”灰手人说。 “一方面是稀有,另一方面也是很随意。”褐手人道。 “你我目前好像都很在乎随意感。”灰手人说,“我们拖延,也是一种随意吧?” “拖延这事还是有点受限制的吧?”褐手人道,“好像我们没有不拖延的选择一样。” “要是这么想,拖延似乎就显得没那么美好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但我们拖延的过程又感觉还挺好?” “那倒是。”灰手人道,“既然如此,那就姑且把拖延当成美好的事吧。” “其实在你眼里着实算不上,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在我眼里,那种明显被迫的,似乎真的很难算得上美好。” “我明白。”褐手人道,“所以掰开了一个话题没说完又掰另一个之所以显得那么美好,就是因为有选择?起码表面上看是有选择的?” “是。”灰手人说,“我还想起了以前跟那谁说话的时候。” “那时候如果掰开了一个话题,只要没掰到底,想转移都转移不了。话题无法转移,人也无法转移。”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竟然想到转移人这方面来了。” 褐手人说:“这也是因为我们今天遇到了特殊情况,若是以前,我怎么敢想转移人的事?” 灰手人说:“那时候,只要那谁让我们继续说一件事,哪怕我觉得真没什么可继续说下去了,也要硬着头皮往下说。” (六千零三十九)生吞 “那谁让我们继续说,我们作为他的工具,怎么敢不说啊?”褐手人道。 “好几次我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灰手人道,“然后我就看你。” “我也干过这种事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推给你。”褐手人说。 “可惜我当时并不接着,是不是?”灰手人笑道。 “是啊,你不接着,还推给我。”褐手人说,“然后我也不接着,再推回去。” “有时候推得不着痕迹还好,另一些时候就不同了。”灰手人说。 “太明显了,引起了那谁的注意。”褐手人道。 “那谁目光扫过你我,显得特恐怖的你还记得是哪次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好多次都特恐怖啊,他可不是只有一次目光扫过你我吧?” 灰手人笑道:“你说得没错,但我认为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次。” 褐手人道:“知道,就是拿大旗那次?” “没错。”灰手人道。 “你也印象深刻啊。”褐手人说。 “那目光扫过你我的时候,他好像要把你我生吞了一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笑出声了。 灰手人问:“你笑什么?” “我想起那次他把工具放在嘴里作法的样子了。”褐手人道,“你明白我怎么那么想笑了吧?” 灰手人道:“你觉得那次他把木制工具放进嘴里准备作法的时候,很像是生吞工具,是不是?” “没错。”褐手人说,“我就是这么想的,生吞工具。” “然后你就想到了你我?”灰手人道,“想到了你我这种工具?” “你完全明白我是怎么想的。”褐手人说,“当时我是很害怕的,他的眼神也的确恐怖,但此刻我想到的就是可笑的。” 灰手人说道:“听你一说,我也笑出来了。要是细想,这并不是多可笑的啊。” 褐手人道:“此刻你我之所以都能笑出来,大概就是因为远离了那时候,并且处在了目前这种环境中吧。” 灰手人说:“这环境的确诡异,好像能影响人的心性。” “目前是能影响人的心性,还是只是能影响你我这种人的心性?”褐手人明知故问。 “这个问题要想有答案,那就要看这样的环境对他的心性有没有影响了,你有答案了,就是故意问。”灰手人道。 “这答案还是肯定的,就算不想说绝对了,我也想直接说有。”褐手人笑着说。 “树珠也算这环境的一部分,树珠对他的心性有影响。”灰手人说。 “如果是个没被施过法的普通人,心性会不会受影响?”褐手人道。 “这个便不好验证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他被施过法,他的腹部到现在都跟普通人不同,这情况也挺特殊的。” “要是换个同样被施过法的人,那法术只是以前起过作用,法术效果已经消失了的话,这样的环境也不一定能影响那个人的心性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其实我们知道不知道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六千零四十)陪你 灰手人说:“是,那也可以不继续讨论这个了。” “如果你愿意接着说下去,我就陪你说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一愣,道:“陪?” “是啊。”褐手人说,“陪你说,说到你不想说了为止。”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你已经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褐手人说:“我想不想继续说下去,也没那么重要。” “哦?”灰手人道,“听起来像是不想继续说了。” “是吗?”褐手人问。 “你问我?”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其实我想不想继续说下去,也取决于你想不想。” “还是陪?”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不可以吗?” “没有必要。”灰手人道。 “要是我想继续说下去呢?”褐手人问。 “真的吗?”灰手人说,“如果是真的,我就陪你继续说下去。” 褐手人笑道:“这次是你说的陪我说下去吧?” 灰手人说:“跟你学的啊。” “重复我说过的‘陪你’?”褐手人问。 “在我看来,也不能完全算重复。”灰手人道。 “跟重复有什么区别呢?”褐手人道,“你解释解释。我就想听听你到底能不能解释清。” 灰手人说:“如果是重复,不一定代表我的想法啊。” “那学呢?”褐手人道。 “反正我这次说的学能代表。我学会了用你说过的话来表达我的真实想法。”灰手人说。 “这么解释也行啊?”褐手人笑道。 “当然啊。”灰手人说,“如果你愿意继续说,我就陪你说。” “你愿意陪我说?”褐手人问。 “前提是你愿意继续说啊。”灰手人道,“若是你不愿意说了,那也就不存在什么陪不陪的了吧?” 褐手人说:“听着有一种不知道怎么说的感受。” 灰手人道:“我就是觉得你这种说法挺新鲜的。” “以前我的确很难说出这样的话。”褐手人道。 “我也是啊。”灰手人说,“其实那谁好像也不大希望我们会说出陪谁这样的话吧?” 褐手人道:“也是,连情绪都最好不要表达,像陪谁这种事,要是我说出来……哈哈,我都想象不出那谁会用什么眼神来看我。” “可惜我当时并不接着,是不是?”灰手人笑道。 “是啊,你不接着,还推给我。”褐手人说,“然后我也不接着,再推回去。” “有时候推得不着痕迹还好,另一些时候就不同了。”灰手人说。 “太明显了,引起了那谁的注意。”褐手人道。 “那谁目光扫过你我,显得特恐怖的你还记得是哪次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好多次都特恐怖啊,他可不是只有一次目光扫过你我吧?” 灰手人笑道:“你说得没错,但我认为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次。” 褐手人道:“知道,就是拿大旗那次?” “没错。”灰手人道。 “你也印象深刻啊。”褐手人说。 “那目光扫过你我的时候,他好像要把你我生吞了一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笑出声了。 (六千零四十一)考我 褐手人道:“好吧,那我就想象一下。” “想象出来了吗?”灰手人问。 “差不多吧。”褐手人道。 “说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估计会不适,甚至认为你在使什么手段。” 灰手人笑道:“这点我又跟你差不多啊。” 褐手人说:“如果是你,你会做些什么吗?” “也没什么可做的,顶多就是,如果我们一起做事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会想想你说这话背后有没有我能找到的可疑之处。”灰手人道。 “可疑之处?找到以后呢?你想怎样?”褐手人问。 “如果那谁问起来,可能我就会暗示些什么了。”灰手人道。 “我也差不多啊。”褐手人道。 “那你要不要继续说?”灰手人道,“需不需要我陪?” “需要你‘赔’。”褐手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把“赔”字的音调说得不同寻常。 灰手人说:“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什么?”褐手人笑着问。 “就是那个‘赔’,嗯,就是这个字。”灰手人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 “那谁说过你这种调儿的,对不对?”灰手人问。 “你果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褐手人道。 “你在考我吗?”灰手人问。 “谈不上考啊。”褐手人说,“就是看看你会不会挺快就想到。” “跟你预期的比起来,如何啊?”灰手人问。 “符合预期。”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还是考我。” “怎么算考了?”褐手人问。 “只是那么一说啊,你都有预期了。要是不符合,你就要怎样了?”灰手人笑着问。 “我就没想那种可能。”褐手人道。 “你都没想那种可能,那就没必要试我了啊。”灰手人说。 “就是想试试。正因为没去想别的可能,才不能算是考你呢吧?”褐手人道,“那谁以前考我们的时候,预先都想好了,如果不过关,会怎样惩罚你我啊。像我这种没预先想到别的可能性的,一看就不是考。” “行,明白。”灰手人笑道,“就是想试试,这也挺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就想到了人有时候就是也没考虑太多,只是单纯地想试这种情况。” “你想到的是你这种情况?”褐手人问。 “想到了,当然,同时我也想到了其他人的这种情况。”灰手人道,“我说的是,不是我们这类人的人。” 褐手人问:“比如他?” “也许他也曾出现过那种情况吧。”灰手人道,“当然我也想到了没被施过法的那些普通人。” 褐手人道:“你觉得那些人也会纯粹想试?” “我见过的。”灰手人说,“那次办事过程中,我还问了那个人,他就说纯粹想尝试。” “他真尝试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结果呢?”褐手人道。 “他做成了想要做的事。”灰手人道,“但结果并不好。” “为什么?”褐手人问道。 (六千零四十二)陪他 灰手人说:“就因为他做成了他纯粹想试的事情,所以他被那谁当成临时工具用了。” “被当成临时工具用,就一定是不好的吗?”褐手人边思考边问。 “不一定。但是,他那件事的结果的确不好。”灰手人道。 “跟那谁用他的方式有关系?”褐手人问道。 “对,有关系。”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好像是明白了。” “好像?”灰手人道,“为什么不说自己完全明白了?是因为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吗?” 褐手人说:“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我只是不确定我想的跟实际情况是否一致。” 灰手人道:“你说出来听听,我就能告诉你是否一致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说道:“是不是那谁作法时利用了他,‘用’他的方法实际上对他很有害?” “是。”灰手人道。 “而他自己并不知道?”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其实那谁也不止一次做这种事了。你要不要继续说之前的话题,然后我来陪你,你还没回答。” “我是不要的。”褐手人道,“但如果你要继续说,我可以陪你。” “我当然也是不要的啊。”灰手人道。 “那就正好,没有谁陪谁了。”褐手人道。 “说到陪谁,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灰手人道,“我以前那样算不算陪那谁啊?” 褐手人说:“你算不算,你自己认为呢?”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要是说我的话,我只能这么想。” “那你就当成是说你的吧。你认为你以前那样算不算陪那谁?”灰手人问。 “你认为呢?”褐手人笑着问。 “你怎么在问我啊?”灰手人问,“这问题,你问我?” 褐手人道:“你刚才是不是也问过我这种问题?” “当然是啊。”灰手人说,“那我现在不那么问你了,你自己想你自己的,我自己想我自己的,怎样?” 褐手人笑道:“可以啊。” “那你认为你以前那样算不算陪他?”灰手人问。 “好多事,其实并不是我想做的。”褐手人道。 “只要是陪,那么陪做的事本身就不是陪人的人当时想要做的吧?”灰手人道,“如果是自己当时想要做的事,只能说和别人一起做,就不能说成陪人家做了吧?” “你说的有道理。”褐手人道,“但我觉得同样是不想做的事,跟那谁一起做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灰手人说:“怎么不一样法,你想清楚了吗?” “暂时还没想清楚。”褐手人道,“你觉得呢?你认为你以前那样算陪他吗?” “你都没回答我问题,又问我。”灰手人笑道。 “你就先回答一下,不好吗?”褐手人问。 “好啊。”灰手人笑道,“好像不能算吧。” “为什么说好像不能算?”褐手人道。 “没想清楚,但我不希望算。”灰手人道。 “我突然找到哪里不一样了。”褐手人说。 “你也认为你以前那样不算陪他?”灰手人问。 (六千零四十三)陪谁 “你也认为你以前那样不算陪他?”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此刻我是这样认为的。要说陪,我看,要主动的才算呢吧?” “这就是你找到的不一样的地方?”灰手人问。 “算是吧。”褐手人道,“要说甲陪乙做一件事,在我看来,大概是这样的。第一呢,就是如果不是乙要做那件事,甲本身是不打算去做那件事的。第二呢,就是说甲是主动要求伴着乙去做那件事的。” 灰手人说:“也就是说,不能为了那件事而做,而是主动为了那个人而做。” “你这么理解,我似乎没听出什么问题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故意说道:“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才不是主动要跟那谁一起做事的?” “这你还用问啊?你还真是故意的。”褐手人道。 “嗯,其实就是故意的。”灰手人笑道,“但这种故意的话,哪怕是问你的话,要是放在从前,我也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吧?” “不光你不敢啊。”褐手人说。 “你要说,你也不敢,是不是?”灰手人道。 “是,而且我还要说点别的。”褐手人道。 “什么?”灰手人说,“好像很神秘啊。” “不神秘。”褐手人说,“其实都算是之前提到过的。” “那我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灰手人道。 “如此自信?”褐手人问。 “若是换成猜别人的话,我大概就没这么自信了吧。”灰手人笑道。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已经猜对了。”褐手人笑道。 “这样也行啊?”灰手人说,“我说了什么,你就这么感觉啊?” “就是你刚才说过的啊,我就不重复了。”褐手人道。 “你竟然说你不重复了。”灰手人道。 “其实我做不到不重复,但是就这件事而言,仅在此刻,我就不重复你刚才说过的话了。”褐手人说,“你该不会想不起来你刚才说过什么话了吧?该不会还需要特意问我了吧?” “那倒不会。”灰手人笑道,“你刚才是不是就想再次提到‘工具’?” “被你说中了。”褐手人说,“但你知道我要怎么说吗?” 灰手人道:“我想的是,你会说你以前就是他的工具而已,既然是个工具,就显然不是主动要伴着他做事的。我想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只能说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算是说得清清楚楚的。” “在我看来已经够清楚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我就当是又猜中了?” “可以。”褐手人道,“我当时肯定是工具啊,就算现在也没完全脱离工具的属性,也不能说我跟当时一样是那样的工具了。” “可是,我现在又想到一个问题。”灰手人道,“工具就不能说成陪谁吗?” 褐手人想了一下便说:“用工具的人倒是也可以说什么什么工具陪了自己多少年吧?” “那要用工具的人说。是只有用工具的人才能那么说吗?”灰手人问。 (六千零四十四)泼水 “好像也不是。”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要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了。” “有什么可收回的?想说就说,说出来就说出来了,也没怎样。”灰手人道。 “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吗?”褐手人问。 “在我这里可以不像。你说出去的话确实可以收回去。”灰手人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要说那句话啊,为什么还要问我‘有什么可收回的?’呢?”褐手人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收回也没什么。”灰手人道,“反正现在在我面前,你说出来的话并不会像泼出去的水一般无法收回。你若是想收回,我便当没听过,而且不会有什么后果。毕竟听你话的人是我啊,又不是那谁。” 褐手人笑道:“你最后那几个字听起来很好笑。” “好笑?”灰手人道,“一点都不觉得恐怖?” “一点都不觉得。”褐手人道,“此刻我就是想起以前,还觉得挺好玩的。” “若是以前想起来呢?”灰手人问。 “那就是真的恐怖了。”褐手人道,“以前要是当着他,我说错什么话,或者,我只是说了他不认同的话,我就是收回都没机会啊。” 灰手人笑道:“以前不仅当着他那样,就算是当着我,也有可能是那样吧?” “对呀。”褐手人道,“谁知道那时候的你会怎么做啊!你觉得以前你当着我说出去的话能收回吗?” “以前啊,当着你说出去的话,我自己都会当成泼出去的水。”灰手人笑道。 “当着他呢?”褐手人问。 “还用问?”灰手人道,“当着他啊,我说出去的话可能就像发了的洪水了。” 褐手人道:“以前确实挺吓人啊。可是现在虽然不似以前那样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一般,我也不能乱说啊。” “你乱说什么了?”灰手人问。 “你又假装忘记了啊?”褐手人道,“才说完多少时间啊,你就不记得了,怎么可能?” “我可没说我忘记了你说过的话啊。”灰手人道,“我只是不觉得你乱说了什么。” 褐手人说:“你不觉得,我就告诉你,此刻我就是觉得,并不是只有用工具的人才能说工具陪了自己多久。” “莫非工具自己也可以说?”灰手人问。 “要看哪种工具了,像我这种工具就是可以说啊。”褐手人道。 “你刚才还觉得要主动伴着他做事,才能算陪他吧?”灰手人问。 “是啊,刚才是那么觉得的,但后来又认为那么想其实没什么道理啊,所以我认为自己说过的话是有问题的,就想收回来。既然你觉得我在你面前说出去的话不像泼出去的水,那么我就收回了啊。”褐手人道,“我这么是全都能讲得通的,你别告诉我你依然觉得我没乱说啊。”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又想到了我想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依然觉得我没乱说?”褐手人问。 “就是啊。”灰手人道。 (六千零四十五)铁制 “那你真是没救了。”褐手人大笑道。 “怎么没救了?你还想怎么救我啊?”灰手人问。 “都说你没救了,还问怎么救?”褐手人问。 “这其实也不矛盾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哦,我懂了。” “懂我想说什么了?”灰手人问。 “你又想起那谁说过的话了,应该就是这样。”褐手人笑道。 “是不是上次你我帮那谁做事的时候他说的?”灰手人问。 “对,我想到的就是那次,估计你想到的也是那次。”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次他说的可不是人。” “是什么?”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不会忘了吧?”灰手人问。 “怎么忘了?”褐手人道,“那铁制的东西,是什么呀?” 灰手人道:“你就不说那两个字啊。” “这不是等你说呢嘛?”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工具。” 褐手人道:“这算是说了吗?” “你等的是不是这两个字啊?”灰手人问道。 “显然是。”褐手人说。 “说这么肯定也不怕没那么舒服。”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说完之后,好像也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你我再说特别绝对的话都不会有没那么舒服的感觉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要真是这样可不错啊。你要不要试试?” “绝对要试。”灰手人道。 “有了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吗?”褐手人问。 “我还是有。”灰手人说,“所以我要说,‘应该’是要试试的。” “这下感觉好点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是的。你就不需要这样,真是厉害。” “又说我厉害?”褐手人问道,“哪里厉害了?” “因为已经不似之前那样不能说那种绝对的话了啊?”灰手人问。 “这事不一定啊。”褐手人道。 “我刚才说那话又有点没那么舒服的感觉。”灰手人说。 “我就说这事不一定吧?”褐手人说,“我估计啊,你就是把本来不一定的事直接当事实说了,所以这次才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那我改一下,因为‘可能’已经不似之前那样不能说那种绝对的话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笑道:“改后感觉如何?” “真的就舒服了。”灰手人道。 “那就还是不说绝对了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可是我有点没搞懂啊。” “没搞懂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为什么我还是会这样?” 褐手人说:“可能一会儿就不这样了呢?” 灰手人说:“要等多久啊?该不会是特别长的时间吧?我有些迫不及待啊。” 褐手人道:“时间不会特别长的。” 说完这话,褐手人就感觉没那么舒服了,便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我自己觉得,时间‘应该’不会特别长的。” 灰手人道:“你怎么又补充了?” 褐手人笑道:“这次我说绝对的话后,我也感到没那么舒服了。” (六千零四十六)硬来 “哦?那刚才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知道?”褐手人说。 “我也不清楚怎么才能知道。”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怎么会知道?” 灰手人说:“你那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 褐手人笑道:“我厉害可是你说的。” “我都说了,你还不赶紧展示你的本事?”灰手人问。 “哪有什么本事啊?”褐手人道。 “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既然你刚才都说了‘工具’,那我们就继续回忆那次的情况吧。” “你怕我忘了?”灰手人问。 “你忘不了。”褐手人道。 “你呢?”灰手人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快忘了,才会对我说的吧?” “当然不会是这样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故意用特殊的口气说:“既然你忘不了,那我还有必要继续回忆吗?” “听你这说话这口气,感觉你明明是想回忆的啊。”褐手人道。 “没错。”灰手人笑道,“回忆一下多好玩。” “那你还那么说。”褐手人道。 “就是要那么说啊,因为你爱听我那么说。”灰手人笑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听你那么说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现在说就行啊,你爱不爱听啊?” “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啊?”褐手人问。 “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认为你爱听了。”灰手人道。 “也行。”褐手人笑道。 “啊?”灰手人说,“这样也行?” “当然行了,爱听就是爱听。”褐手人道。 “也就是说,刚才我说对了呗。”灰手人说。 “自然是说对了。”褐手人说,“我发现我说这话说得那么肯定,也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灰手人道:“好像会不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真的跟说的话题关系密切。” “也就是说,只有一部分话题说绝对了,才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褐手人道。 “我认为现在是这样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之前呢?” “之前我可不好确定。”灰手人道。 “现在你确定?”褐手人问。 “也没有,现在也不能说成确定。”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问:“我猜,这时候如果你现在说成确定,就会因为说得绝对了而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就是这样啊,所以我没办法那么说。”灰手人道,“或者说,我不想让我自己出现那种感觉。” 褐手人笑道:“如果硬着头皮说呢?” “硬说?”灰手人笑着问。 “是啊。”褐手人说。 “我们刚才也算试过了吧?”灰手人问。 “算吗?”灰手人问,“刚才好像也没那么坚决?” “现在想坚决一下吗?”褐手人问道。 “我可以试试。”灰手人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褐手人道,“你别硬来啊。” “那你什么意思?”灰手人问。 “我硬来啊。”褐手人笑道,“我先来就行了,不就是硬来吗?” (六千零四十七)审视 灰手人笑道:“等等!” “等什么?”褐手人道,“硬来就是了啊。” 灰手人说:“不行,要硬来也不能你先来啊,要不一起硬来,要不就不硬来。” 褐手人笑道:“刚才是谁说的自己可以试试啊?” “我说的啊。”灰手人道。 “你这不矛盾吗?”褐手人问。 “不矛盾。”灰手人说,“我刚才说的是我可以试试,又没说你可以试试。” 褐手人笑道:“你这就是自己找理由啊。” “就是要找理由啊,不找理由怎么行?”灰手人笑着问。 “可是,你找理由到底有没有效果就不好说了。”褐手人笑道。 “怎么才会没效果?”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可以不照着我们说好的做啊。” “你不会。”灰手人笑道。 “你怎么知道?”褐手人问。 “因为我不会。”灰手人说。 “因果?”褐手人道,“这是怎样的关系?” “你要是认为没有因果关系,我也能解释得通。”灰手人笑道。 “为什么解释得通?”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我就说,我不会不照着我们说好的做,你也不会。” “对。”褐手人笑道。 “就这一个字?”灰手人问。 “足够。”褐手人说。 “就算你不说这是足够的,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这么想的。”灰手人道。 “我明白啊。”褐手人笑道。 “所以你根本就不担心我先你一步硬来?”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你也不担心我先你一步硬来,是不是?” “我特别想说得特别肯定。”灰手人道。 褐手人哈哈大笑:“说,那你倒是说啊。” “你又故意这样。”灰手人笑道。 “哪样啊?”褐手人问。 “明知道如果我说了,就会感到没那么舒服。”灰手人笑道。 “不一定啊。”褐手人说,“你那么厉害。” “你看,你看。”灰手人笑道。 “你让我看什么?”褐手人问。 “看看你自己啊。”灰手人说。 “看自己什么?”褐手人问。 “行为。”灰手人故意说道,“审视一下。” “审视我自己?”褐手人问。 “对啊。”灰手人道,“自我审视。” 灰手人道:“好的。” 褐手人笑道:“这是什么反应?” “就是答应的反应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就这么答应了?” “对呀。”灰手人笑道。 “然后呢?”褐手人问。 “照着你说的做啊。”灰手人回答。 “做呢?”褐手人笑道。 “正审视呢。”灰手人笑道。 “你不是正在密切关注树珠和他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是的。” “你在审视他吗?”褐手人问。 “审视我自己啊。”灰手人道。 “看着他,但审视你自己?”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笑道。 “审视出什么来了吗?”褐手人问。 “审视出来了呀。”灰手人道。 “什么结果?”褐手人问。 “我说你厉害说得有点少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大笑道:“这就是你审视出来的?” (六千零四十八)有语 灰手人道:“对,正是我审视出来的。” 褐手人笑道:“你审视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也是令人无语的。” “哪里令你无语了?没有啊。”灰手人说,“你这不是刚刚说出了话。” 褐手人道:“我刚刚说了,就不能说明我无语了?” “说话了啊,就是‘有语’了啊。”灰手人笑道。 “没听说过。”褐手人笑着说。 “没听说过什么?”灰手人问。 “没听说过‘有语’这种说法。”褐手人笑道。 “你在骗我。”灰手人故意道。 “怎么骗你了?”褐手人问。 “你明明听到过了。”灰手人说。 “别告诉我那谁说过这个啊,反正我没从他那里听到过,就算你故意说我从他那里听过,这也不可能是真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怎么又提那谁?” “什么意思?”褐手人笑道,“说得我好像刻意提那谁一样。” 灰手人道:“反正是你提的那谁啊,我是说这次。” “你非说我明明听到过。”褐手人道,“我自然会想到那谁是不是说过啊,但我确定我没从他那里听到过。至于你有没有从他那里听到过,我就不清楚了。” “你一会儿就清楚了啊。”灰手人笑道。 “你要说你以前是在什么情况下从他那里听到的这种说法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回答:“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从他那里听到过?” “懂了。”褐手人笑道。 “我就没从他那里听到过‘有语’这种说法。”灰手人笑道。 “那你是从哪里听到过的?”褐手人笑道,“那个人我也认识吗?” “你肯定认识。”灰手人笑道。 “这么肯定?”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时,没再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吗?” “没有啊。”灰手人说,“这次一点都没有。” “还是你厉害。”褐手人道。 “这怎么又厉害了?”灰手人问,“你陷得……” 还没等灰手人说完这话,褐手人就主动接道:“可真深啊!” 灰手人迸发出很大的笑声:“你怎么知道?” “你就是要这么说啊。”褐手人笑道。 “真的一字不差。”灰手人说。 “正常。”褐手人道。 “你刚才说得那么绝对,也没再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没出现。” “真厉害。”灰手人道。 “你怎么也这么说?你陷得可真深啊!”褐手人笑道。 “一字不差。”灰手人说。 “重复。”褐手人笑道。 “对。”灰手人说。 “要的就是这样。”褐手人说。 “说回刚才的话题,那个人你认识。”灰手人笑道。 “你竟然把话题说回去了。”褐手人道。 “你要是想要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也可以。”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算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从谁那里听到‘有语’这个说法的。” 灰手人道:“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褐手人道,“我没听说过啊。” 刚刚说完这话,褐手人就反应过来了,大笑道:“你耍我!” (六千零四十九)别装 灰手人感觉褐手人恍然大悟了,却还是装作没懂对方意思,问道:“怎么耍你了?” 褐手人笑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了。” 灰手人说:“你为什么认为我知道了?” 褐手人问:“你要不是知道了,说话就不会是这个调调儿。” 灰手人道:“我说话是什么调调儿啊?” 褐手人道:“别往别处转,我说的就是你刚才说话的那个调调儿,不包括别的。” 灰手人笑道:“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快就赶紧解释啊?” “习惯。”褐手人说,“若是以前当着他,就需要赶紧解释得没来得及解释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灰手人道:“现在又不是当着他的面。” 褐手人说:“习惯不好改啊。”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说我耍你。”灰手人笑道。 “这话怎么又说回来了?”褐手人问,“明明你都知道了,又这样,算了,那我就说出来吧。” 灰手人道:“好像挺委屈啊。” “谁说我委屈了?”褐手人问。 “你说话的调调儿告诉我你挺委屈的啊。”灰手人笑道。 “就算你一定要说我委屈,我也要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说,我就想看你怎么在被我说委屈的情况下继续说下去。” 褐手人道:“这还不容易?” “说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刚才之所以说我明明听到过了,就是因为我今天听你说过‘有语’这种说法。是不是这个意思吧?” 灰手人大笑:“这不是挺明白的嘛!” 褐手人道:“不光如此。” “还有什么?”灰手人已经大致料到接下来褐手人要说什么了。 褐手人说:“你自己,第一次听‘有语’这种说法,也是刚才,你自己听你自己说的,对不对吧?” 灰手人笑道:“完全正确啊。” “别告诉我那谁说过这个啊,反正我没从他那里听到过,就算你故意说我从他那里听过,这也不可能是真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怎么又提那谁?” “什么意思?”褐手人笑道,“说得我好像刻意提那谁一样。” 灰手人道:“反正是你提的那谁啊,我是说这次。” “你非说我明明听到过。”褐手人道,“我自然会想到那谁是不是说过啊,但我确定我没从他那里听到过。至于你有没有从他那里听到过,我就不清楚了。” “你一会儿就清楚了啊。”灰手人笑道。 “你要说你以前是在什么情况下从他那里听到的这种说法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回答:“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从他那里听到过?” “懂了。”褐手人笑道。 “我就没从他那里听到过‘有语’这种说法。”灰手人笑道。 “那你是从哪里听到过的?”褐手人笑道,“那个人我也认识吗?” “你肯定认识。”灰手人笑道。 “这么肯定?”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时,没再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吗?” (六千零五十)变声 褐手人道:“应该是我听到了变声过后的声音。” “变声?”灰手人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像某种法术那样的吧?” 褐手人说:“有点那个意思,但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这种变声,好像是我自己导致的。” 灰手人问:“怎么说?” “就是,明明不是那谁的声音,要是换个别人来听,听起来也不会是那谁的声音,可是,我听起来,就有些像那个人的声音了。”褐手人道。 “这时还有这种事情?”灰手人道,“不过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一点也不新鲜。” 褐手人又说:“好像是我自己不大正常的原因。”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大正常?”灰手人问。 “你觉得我正常吗?”褐手人问。 “正常啊。”灰手人笑道,“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怎样都算正常了。” 褐手人又说:“我知道,但我说的已经不是另一层意思了。” 灰手人愣了一愣,道:“你此刻不是很乐观,是不是?” “算是吧。”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有什么新感觉了?” “也不算什么新感觉了。之前出现过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大概懂了一些,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全懂。” “说说你想的。”褐手人道。 “那两个吐出去的。”灰手人只说了这几个字。 褐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灰手人说:“你这次真的又想到了跟吐出去的东西有关的情况?” 褐手人道:“是的,不知我怎么觉得,有些事很快就要发生了,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出现那种听声音听变了的情况。” 灰手人道:“可是,你看,树珠还是刚才的样子。” “他也算还是刚才的样子吧?”褐手人问。 “我们进行的任务呢?”灰手人道,“可以说也还是刚才的样子吗?” 褐手人道:“似乎也算不得。” 灰手人“哦?”了一声。 “似乎一切都在变,似乎很多都已经改变,而我,看到的还是没变的样子。”褐手人道。 “似乎?”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我说的也许不对。” 灰手人道:“你认为你把那种声音听成像他的样子,是吐出那个的后果之一吗?” “你说话的语气,显得那么严肃。”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说,“我就是在很严肃地问你。” 褐手人笑道:“这么严肃,我都不习惯了。” 灰手人说:“有什么不习惯的?以前不一直都挺严肃的?” “但……那是以前啊!”褐手人道。 “你说这个话,好像很激动啊。”灰手人说。 “是的,此刻,我就是很激动。”褐手人说,“是带着很多情绪的激动,那种以前我似乎很难表达的情绪。” “我听出来了。”灰手人道,“我甚至明白你的情绪背后的某种东西。” 褐手人说:“有一点我不大懂,就是为什么我会听成那谁的声音。” (六千零五十一)算作 “从前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吧。”灰手人道。 “的确很大。”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之所以你会听成那谁的声音,也许跟从前对你的影响是分不开的吧?” 褐手人笑道:“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感觉关系很大。” 灰手人又说:“你想,如果忘记以前那些,” 褐手人笑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了。” 灰手人说:“你为什么认为我知道了?” 褐手人问:“你要不是知道了,说话就不会是这个调调儿。” 灰手人道:“我说话是什么调调儿啊?” 褐手人道:“别把话往别处带,我说的就是你刚才说话的那个调调儿,不包括别的。” 灰手人笑道:“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快就赶紧解释啊?” “习惯。”褐手人说,“若是以前当着他,就需要赶紧解释得没来得及解释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灰手人道:“现在又不是当着他的面。” 褐手人说:“习惯不好改啊。”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说我耍你。”灰手人笑道。 “这话怎么又说回来了?”褐手人问,“明明你都知道了,又这样,算了,那我就说出来吧。” 灰手人道:“好像挺委屈啊。” “谁说我委屈了?”褐手人问。 “你说话的调调儿告诉我你挺委屈的啊。”灰手人笑道。 “就算你一定要说我委屈,我也要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哈哈大笑,道:“说,我就想看你怎么在被我说委屈的情况下继续说下去。” 褐手人道:“这还不容易?” “说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刚才之所以说我明明听到过了,就是因为我今天听你说过‘有语’这种说法。是不是这个意思吧?” 灰手人大笑:“这不是挺明白的嘛!” 褐手人道:“不光如此。” “还有什么?”灰手人已经大致料到接下来褐手人要说什么了。 褐手人说:“你自己,第一次听‘有语’这种说法,也是刚才,你自己听你自己说的,对不对吧?” 灰手人笑道:“完全正确啊。” 褐手人说:“那你是不是耍我?” 灰手人道:“这种开玩笑的方法好像确实有点像。” 说着说着,灰手人就大笑了起来。 “反正是开玩笑啊。”褐手人道,“开这种玩笑耍我?” 灰手人又说:“好玩吗?是不是太容易被猜到了,有点没劲?” “那倒也不至于。”褐手人说,“好玩,还是好玩的。” 灰手人道:“再玩一次呢?” 褐手人说:“如果你感兴趣,那就再玩一次。” “不玩了。”灰手人笑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的意思呢?” “也是啊。”褐手人笑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跟你一个意思啊。”褐手人说。 话音刚落,褐手人突然不继续笑下去了,而是严肃地说道:“不是他的声音。” 灰手人道:“你是说你听到的?” “对,我突然觉得,刚才是我把声音想成了他的声音。”褐手人说。 (六千零五十二)笑曲 灰手人道:“一定是不愿意的。反正我做不到为了忘记跟他有关的一切而忘记你。” “竟然也说你自己是做不到。”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是啊,我理解刚才你为什么那么说。” “不仅是没做到?”褐手人道,“真是做不到?” “的确如此。”灰手人说,“从我的意愿出发,我的确是做不到的。在我不愿意做到的情况下,我永远都做不到。我永远都不愿意做到。” 褐手人笑道:“这种事,你都说出‘永远’了。” 灰手人说:“如果是你,你不会说‘永远’?” 褐手人道:“怎么可能不会?就刚才,我都差点说出来。” 灰手人道:“但是吞回去了?” “毕竟没必要说出来那两个字,你也能明白。”褐手人笑道。 “所以你索性就不说了?”灰手人笑着问。 “对。”褐手人笑道。 “这才过了多一会儿,你就又笑起来了。”灰手人道,“还笑这么长时间。” “听着好玩,就笑了。”褐手人道。 “刚才还那么严肃。”灰手人说。 “你嫌我变得快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不是嫌啊。” “那你特意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是觉得有意思。”灰手人道。 “你不是也笑出来了?”褐手人道,“还持续笑那么长时间。 灰手人道:“你都笑着,我笑就更不新鲜了。 褐手人说:“你之前不也严肃过?就刚才,距现在也没多一会儿吧? 灰手人笑着说:“那时候你也是严肃的啊。” “我严肃你就严肃啊?”褐手人道,“你是严肃还是笑,全都跟我一致吗?” “倒也不是说要刻意跟你一致。”灰手人说,“只是,你明明很严肃地跟我说一件事时,我要是笑,这奇不奇怪?” “还行。”褐手人笑道。 “还行?”灰手人道,“这也行?” “行,真行。”褐手人道。 “好吧,我跟你严肃地说话,就现在。”灰手人立即严肃地说道。 “你这转得也过快了些。”褐手人道。 “你现在不是笑着跟我说呢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我就严肃地跟你说啊。”灰手人道。 “你真不感觉有点辛苦啊?”褐手人问。 “怎么辛苦啊?”灰手人故意严肃地问道。 “装严肃装得辛苦啊。”褐手人道,“你憋笑是不是快憋出小曲来了?” 灰手人终于笑了出来,道:“什么憋出小曲来?” “就是憋得受不了,忍不住发出声音,而那声音发出时候由于你仍然在憋,就带拐弯的,像小曲一样。”褐手人道。 “这什么奇特的说法啊?”灰手人问。 “就是‘小曲’啊,我刚才都解释过了,就好像憋笑憋出来的短小的曲子。”褐手人道,“哦,这么说的话,说成‘笑曲’也行。” “既然是憋笑憋出来的曲子,为什么不说成‘憋曲’?”灰手人问。 “也行啊。”褐手人道,“你要是没意见,叫这个真的也行。” (六千零五十三)憋过 灰手人说:“不,算了吧,多难听啊。” “是吗?这怎么难听了?”褐手人问,“就是换成了个‘憋’字而已,至于吗?你没憋过?” 灰手人说道:“憋过,肯定是憋过。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听啊,我说‘憋曲’……”说的时候,灰手人故意把“曲”字念得轻了些。 褐手人道:“‘曲’就是‘曲’。”说的时候,褐手人特地把“曲”字说得很重。 灰手人大笑道:“可我听着就是像‘憋屈’,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我怎样刻意不让自己往那上面想,我听着都像‘憋屈’。” “一出现就改不了了?”褐手人说。 “不光这事是这样。”灰手人道。 “也是,我有时也是。只要想到了那个,不管之后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我依然摆脱不掉那种想法。”褐手人道。 “不光你我是这样,那些普通人也这样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人了,我就先这么说了。”灰手人道。 “我知道。”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可是有些事就奇怪了。” “是跳出这个‘怪圈’的事吗?”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哪些事?”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跟你有关的事啊。” 褐手人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也是这样啊。” 灰手人道:“你是出现今天这些事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吧?” “是。”褐手人道,“我想,你也是,对吧?” “嗯。”灰手人道,“早在这之前,我对你的印象还是以前那样的,发生了些其他事情也是无法扭转的。” 褐手人说:“一样,一样。” “但我又想到了一些别的。”灰手人道。 “说吧,我也想到了。”褐手人道。 “这个不需要一起说吧?”灰手人开玩笑问道。 “我看不需要。”褐手人说,“但如果你认为需要一起说的话,我也可以跟你一起说。” “算了,不必。”褐手人笑道,“我想到的就是关于那谁的印象。” “我们想的差不多啊。”灰手人道,“我想到的也是这个。” “只是想到这一点,没有继续往深想下去吗?”褐手人问。 “不是啊。”灰手人说,“我觉得我想到了我对他的印象直到此刻也还是跟以前的差不多。” 褐手人道:“你倒是不认为这样很奇怪吧?” “不奇怪啊。”灰手人说,“只是有点感慨。” “很小的感慨吗?”褐手人问。 “对,很小。”灰手人道,“甚至都可以忽略了。” “你感慨什么?”褐手人问。 “感慨我对那谁的看法,哪怕是我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并没改变,恐怕以后也没机会改变了。”灰手人道。 “到现在没机会改变,是因为你我到了这种环境下之后,他还没真正出现在你我面前过吧?”褐手人说,“很多东西都需要是双方的,比如你我对彼此的印象,改变了,也是两人都改变了啊。” (六千零五十四)不拦 灰手人道:“你觉得如果这段时间我们见过他,我们对他的看法会改变吗?” 褐手人笑了笑道:“似乎机会不大啊,你说呢?” “我也觉得是这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双方,这种事说起来就更令我感觉可能性小了。” “就算我们对他的态度不同了,估计他对我们的态度也很难转变。”灰手人道。 “其实只要他依然像从前那样对待你我,你我对他的印象也没法出现什么明显的转变,你说是不是?”褐手人问。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认为他会不会依然像从前那样对待你我?” 灰手人笑道:“我看都不需多言了。” “你不回答啊?”褐手人问。 “我能怎么答呢?”灰手人问。 “说出你的想法。”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我的想法你都知道了。” “可空间没有响起你表达想法时的声音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一定要让空间响起那样的声音?” “倒也没必要。”褐手人道,“你这么一问,我突然觉得我刚才那么问显得不大好啊。” “不大好?”灰手人说,“我没觉得啊,为什么显得不大好?” 褐手人道:“你想啊,我刚才竟然说空间并没有响起你表达想法时的声音,这么一说,就好像想让别人听见似的。” “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你自己听见吗?”灰手人问。 “我说的时候本意是这个,但是话说出来后,给人感觉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啊。”褐手人道。 “你自己的感觉吧?”灰手人道,“哪里有那么多可想的啊?” “你没想,可我想了啊,如果真是好像让别人听见似的,如果这个别人是那谁怎么办?”褐手人说,“对你多不好啊!” “你想那么多啊。”灰手人道。 “还好啊,也不算太多吧,这事要是以前,你会不会多想?”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了笑。 “你又只是笑。”褐手人道。 “已经说明问题了啊。”灰手人道,“一定要说出来吗?” “不是啊。”褐手人说。 “但我这次想要说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既然你想说,那我也不拦你了。” “不拦?”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是啊。哦,我想起来了,那谁以前也说过这个。” “他说的是,你们要是非要如此,我也‘不拦’了。”灰手人笑道。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褐手人道。 “那次他不拦,只对他有好处。”灰手人说。 “对,而且对你我害处还不小呢。”褐手人道。 “那次只要他‘不拦’,那么你我作为工具发挥起作用来就会更充分,是吧?”灰手人问。 “是啊,对他更有利。”褐手人道。 “至于工具本身的损耗,那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了。”灰手人说。 “如果偏要用一句话说,就是对工具损耗非常大,各方面损耗。”褐手人道。 “嗯,你到时也用一句话说出来了。”灰手人笑道。 (六千零五十五)被管 褐手人道:“但是我没有说清楚。” 灰手人说:“没事,我听了以后,心里清楚了。” 褐手人说道:“这可就是你的本事了。” “什么本事不本事的啊。”灰手人道。 “只是我们以前习惯用那样的方式说话了。”褐手人说。 “也没办法啊。”灰手人道,“给那谁当工具的时候,有本事和没本事区别太大,他用那种方式衡量我衡量惯了,搞得我也用那种方式衡量我自己了。”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作为工具就是有这个问题,当然,我是说那时给他当那种工具。” 灰手人说:“既然改不了这种习惯,那就先不改了吧。” “不改也好。”褐手人道,“我们就继续说什么谁本事高啊,谁本事低啊之类的。” 灰手人说:“比来比去的,只要没有以前那种真在乎比较结果的心态,其实这样玩也能带来挺多快乐的。” 褐手人说:“心中没那么在意比较的结果了,反而不觉得比较本身是负担了,而且还觉得真挺好玩的。” 灰手人又说:“若是以前,会怎样想?” “那可就沉重了。”褐手人道,“我现在觉得,主要原因倒也未必是心态本身。” 灰手人说:“是什么?” “是有些事情的后果。”褐手人道。 “有道理。”灰手人道,“那谁总是把你我比来比去的。” 褐手人说:“嗯,比倒也没什么,但比出的结果会影响你我后面怎样被他对待。” “怎样被他对待才是你我把比较看得那么重的重要原因吧。”灰手人道。 “是啊,比起来显得没那么有本事的那个,就会被他讽刺,讽刺还是轻的。”褐手人道。 “这是不是他管理你我的一种手段?”灰手人问。 “管理?”褐手人笑着问。 “这说法不新鲜吧?”灰手人问。 “不新鲜。”褐手人问。 “也好笑吗?”灰手人问。 “我刚才其实有点苦笑的意思。”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明白。” 褐手人道:“那个时候我应该就是那么被他管理的吧,工具,那种性质的工具。那个时候,他,管理工具。” 灰手人道:“还有我啊,怎么又没带上我啊?” “不管我有没有带上,反正你自己总会主动加上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你这倒好。” 褐手人说:“我没说错吧?” “没说错。”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那我这次就把你也带上吧,想起刚才你都把我带上了。” “这就对了啊。”灰手人笑道。 “没想到说这种话带上你你也这么开心。”褐手人道。 “我也没想到啊,但此刻真的挺开心的。”灰手人说。 “如果你愿意,那我以后尽量带上。”褐手人说,“其实在此之前,我也带上过你?” “我知道啊,你我都是有时候带上对方,有时候又只说自己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认为被管理,跟被管,一样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灰手人问。 (六千零五十六)胡答 “就是像你说的那样,突然问起来了。”褐手人道。 “也没什么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原因吗?灰手人问。” “这么突然,自然是短时间内说不清楚原因了。”褐手人道,“你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我说清楚原因吗?” “好像也不需要。”灰手人说道。 “那你会回答吗?”褐手人问。 “我并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啊。”灰手人道。 “不会答了?”褐手人问。 “也不是。”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那你准备怎样啊?有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有吧。”灰手人说。 “还不确定?”褐手人问。 “确定。”灰手人道,“就是有。我这样应该不算是说得绝对了。” “你说完感觉舒服吗?”褐手人问。 “反正没出现之前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灰手人道,“那应该就算舒服了?” 褐手人道:“都确定了,那你就回答吧。” “只是确定会回答而已啊。”灰手人道。 “只是?”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道,“没确定什么时候会回答。” 褐手人道:“你该不会是要让我一直等下去吧?” “怎么会?”灰手人说。 “会是很快的吗?”褐手人问。 “说不好啊。”灰手人道。 “反正短时间内,你不会回答,是这样吗?”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我现在就回答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想好了?” “没有。”褐手人道。 “那你要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胡答。”褐手人笑着说。 “你说得这么痛快,真是跟以前大大不同啊。”灰手人笑道。 “若是以前,我怎么敢胡答啊?”褐手人问。 “以前你也敢啊。”灰手人道。 “怎么敢?”褐手人道,“我胡答那谁的问题,我就不怕被他惩罚吗?以前要是胡答他的问题,被惩罚是肯定的吧?这个不算我说得绝对了吧?” “有没有说得绝对了,要看你此刻的感受啊。”灰手人笑道,“如果你此刻依然没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那大概就不算绝对啊。但话说回来,其实什么时候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什么时候不出现,也不是一定的。” 褐手人道:“还好,起码此刻我并没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灰手人又说:“以前你敢胡答,现在你依旧敢。” “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以前敢胡答呢?”褐手人笑着问道。 “因为你以前胡答过啊,我知道的。”灰手人说道。 “你说说,到底是哪次?”褐手人问。 “不止一次啊。”灰手人道。 “我有那么大胆子?”褐手人问。 “这需要很大胆子吗?”灰手人问。 “不需要?”褐手人道,“你以前敢胡答那谁问你的问题吗?” “不敢主动那样,有时候因为没想清楚,也算出现过那种情况,但总的来说,我还是算不敢胡答那谁问我的问题的。”灰手人说。 (六千零五十七)狭窄 褐手人道:“你看,你看,你自己也不敢胡答吧?” 灰手人说:“喂,我说的可是我不敢胡答那谁问我的问题啊,特别说了那谁啊。” 褐手人说道:“别人问你你就敢胡答了,对不对?” “对呀。”灰手人道,“这也正是刚才我说我知道你以前胡答过的原因。” 褐手人说道:“我知道了,刚才是我想窄了啊。” 灰手人道:“也不能这么说,你想的就是胡答他问的问题,这么想也有你的理由。” “有什么我的理由啊?”褐手人问。 “就是他以前对你的影响巨大,所以一说到这个事情,你就想到是胡答他问的问题。”灰手人道,“你受到的影响那么大,那么想正常了。” “说得好像你以前受他的影响不大似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我以前受他影响大不大又如何呢?” 褐手人道:“就是说你以前也跟我似的受了他的影响,但你想问题的时候就没想得那么范围狭窄啊。” “我起初想的不是你的问题吗?”灰手人道,“既然我想的是你的问题,想到的是你以前胡答的情况,我很直接就想到这个了,跟你想的路径当然不一样了。” “你就是很厉害啊,想到的范围宽。”褐手人说。 “我都解释过了,你还认为我厉害,那我就只好认为你是深陷在某种模式里出不来了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认为我深陷,就认为吧。我现在想要问问,你想到的我以前胡答,是胡答谁问的问题了啊?” 灰手人笑道:“又一次明知故问啊。” 褐手人说:“明知故问,这个算吗?” “你都知道答案了,就会算啊。”灰手人笑道。 “我知道答案吗?”褐手人问。 “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清楚的啊。”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笑道:“不一定。” “如果你自己都不清楚,你问我?”灰手人问。 “有可能你正好清楚啊。”褐手人笑道。 “在这个问题上,你这么说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啊。”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明明知道你是在开玩笑,还那么配合你。” 褐手人说:“我还是想要问你,你刚才想到的我以前胡答,是胡答谁问的问题啊?” 灰手人笑道:“又来了,那我回答,回答你吧。” “你想的是胡答你的问题,对不对?”褐手人问。 灰手人又说:“我都说了我回答你,你又不继续等了。” “谁说我没等?”褐手人调皮地说道,“我就不能一边说一说,一边等着你回答吗?” 灰手人说:“我现在是直接回答那个问题,还是跟你说你猜的对不对呢?” “那就看你喜欢怎么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刚才想到的你以前胡答,想的就是你以前胡答我的问题啊。我回答你了啊。” 褐手人说:“嗯,我听到了。” “但那时刚才我想到的。”灰手人说。 “怎么了?现在有变化了吗?”褐手人问。 (六千零五十八)下作 灰手人又说:“现在我不仅想到了以前你胡答我问题的情况,还想到了别的情况。” “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想到了以前你胡答其他人问题的情况。” “什么其他人啊?”褐手人问。 “不止一次,我也就不一个一个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知道了。” “什么?”灰手人道。 “知道你说的是哪些人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哪些人啊?” 褐手人说:“就是我们给那谁办事的过程中遇到过的人啊。” “当时为什么会胡答他们的问题啊?”灰手人问。 “好像有的也没那么需要啊。”褐手人道。 “大概是敷衍吧。”灰手人道,“有的问题不像说得太细。” 褐手人道:“我记得我们以前胡答别人的问题,分好多种情况。” 褐手人说道:“这可就是你的本事了。” “什么本事不本事的啊。”灰手人道。 “只是我们以前习惯用那样的方式说话了。”褐手人说。 “也没办法啊。”灰手人道,“给那谁当工具的时候,有本事和没本事区别太大,他用那种方式衡量我衡量惯了,搞得我也用那种方式衡量我自己了。”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作为工具就是有这个问题,当然,我是说那时给他当那种工具。” 灰手人说:“既然改不了这种习惯,那就先不改了吧。” “不改也好。”褐手人道,“我们就继续说什么谁本事高啊,谁本事低啊之类的。” 灰手人说:“比来比去的,只要没有以前那种真在乎比较结果的心态,其实这样玩也能带来挺多快乐的。” 褐手人说:“心中没那么在意比较的结果了,反而不觉得比较本身是负担了,而且还觉得真挺好玩的。” 灰手人又说:“若是以前,会怎样想?” “那可就沉重了。”褐手人道,“我现在觉得,主要原因倒也未必是心态本身。” 灰手人说:“是什么?” “是有些事情的后果。”褐手人道。 “有道理。”灰手人道,“那谁总是把你我比来比去的。” 褐手人说:“嗯,比倒也没什么,但比出的结果会影响你我后面怎样被他对待。” “怎样被他对待才是你我把比较看得那么重的重要原因吧。”灰手人道。 “是啊,比起来显得没那么有本事的那个,就会被他讽刺,讽刺还是轻的。”褐手人道。 “这是不是他管理你我的一种手段?”灰手人问。 “管理?”褐手人笑着问。 “这说法不新鲜吧?”灰手人问。 “不新鲜。”褐手人问。 “也好笑吗?”灰手人问。 “我刚才其实有点苦笑的意思。”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明白。” 褐手人道:“那个时候我应该就是那么被他管理的吧,工具,那种性质的工具。那个时候,他,管理工具。” 灰手人道:“还有我啊,怎么又没带上我啊?” “不管我有没有带上,反正你自己总会主动加上的。”褐手人笑道。 (六千零五十九)用说 褐手人只是笑,没说什么。 “这就说明你无法反驳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依然笑着,道:“既然你说无法反驳,那我就不反驳了,反正这样也挺好。” 灰手人说:“你的意思好像是能反驳但是不反驳了?” 褐手人道:“当然啊。” “如何反驳?”灰手人问。 “我都说了不反驳了,你自然就没机会知道我会如何反驳了。”褐手人道。 “这都是你想的。”灰手人道。 “是我想的啊,我想的是不反驳,结果就是你没机会我会如何反驳。”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是故意这样说,还是真的能反驳啊?” 褐手人笑道:“真的能。”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我好像是信的。” “好像?”褐手人道,“这种事,像你我这种人,还用说‘好像’是信的吗?哦,是不是因为你担心把话说绝对了就特意加上‘好像’的。” “是啊,不想说太绝对了,我也不知道这次如果我说绝对了,会不会再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情况。”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就相信了?”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我猜到了?”褐手人问。 “因为你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啊。”灰手人道。 “哪样的话?”褐手人问。 “你说:‘这种事,像你我这种人,还用说‘好像’是信的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是不是因为我说了‘这种事’和‘像你我这种人’?” 灰手人笑道:“是啊。” “看来我们都心知肚明啊。”褐手人道。 “对呀,只要想反驳,就没有反驳不了的。”灰手人说。 “你说完感觉舒服吗?”褐手人问。 “反正没出现之前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灰手人道,“那应该就算舒服了?” 褐手人道:“都确定了,那你就回答吧。” “只是确定会回答而已啊。”灰手人道。 “只是?”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道,“没确定什么时候会回答。” 褐手人道:“你该不会是要让我一直等下去吧?” “怎么会?”灰手人说。 “会是很快的吗?”褐手人问。 “说不好啊。”灰手人道。 “反正短时间内,你不会回答,是这样吗?”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我现在就回答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想好了?” “没有。”褐手人道。 “那你要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胡答。”褐手人笑着说。 “你说得这么痛快,真是跟以前大大不同啊。”灰手人笑道。 “若是以前,我怎么敢胡答啊?”褐手人问。 “以前你也敢啊。”灰手人道。 “有没有说得绝对了,要看你此刻的感受啊。”灰手人笑道,“如果你此刻依然没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那大概就不算绝对啊。但话说回来,其实什么时候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什么时候不出现,也不是一定的。” (六千零六十)鱼塘 灰手人道:“现在就点明吧,那谁的确像刚才说的那样,只要想反驳,就没有反驳不了的。” “没错,其实有好多次都是出乎我意料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也有好多次是出乎我意料的。” 褐手人道:“就是我真想不到还能怎么反驳的那些情况,他竟然也一一反驳了。” 灰手人道:“我也经历了这情况啊。我记得那时我说的话是有理的。” 褐手人笑道:“当时我说的话也是有理的,就是那种如果换成别人就真的无法反驳的情况。” 灰手人又说:“就是这种情况,不止一次。” 褐手人道:“我印象里,出现过你我一起见识他反驳的事。” “我也有印象。”灰手人道。 “鱼塘附近那次,你还记不记得?”褐手人问。 “记得啊。”灰手人说,“你我都说完一种办事的方法后,他反驳你我说的。” 褐手人道:“他说可以让鱼塘里的鱼飞起来。” 灰手人笑道:“正常情况下根本做不到,就算做到,也非常费功力,最大问题时,那样鱼就死光了啊。” 褐手人道:“当时你我都跟他说那样是不行的,他就找理由反驳,他说一条你反驳一条,他又说一条,你就没立刻反驳,换成我反驳了。” 灰手人说:“其实当时我也想反驳,但真不敢说太多了,当时嘛,你也知道的,我想得那么多,当然不敢连续反驳他的话。” 褐手人道:“我当时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敢连续反驳,于是我就反驳了。” “你反驳时也是担心的吧?”灰手人问。 “是啊,他已经遭到一次反驳了,若是再次遭到反驳,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啊。”褐手人道。 “那你还那么大胆做了这件事?”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没连着问。” 灰手人道:“如果我当时连续问了,会怎样?” “那你可更危险了。”褐手人道。 “对呀,所以那时候我不会那么做。”灰手人说,“把这机会让给你啊。” “机会?”褐手人笑着问。 “反正你当时已经抓住了。”灰手人笑道。 “你知道我当时多希望你接着反驳吗?”褐手人问。 “只要我反驳了,你的危险就会减少。”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没错啊,但你没那么做,我就没办法了,只要硬着头皮上。” 灰手人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我都不继续反驳这种情况?” “想过啊,那你我就会比他所说的天上飞的鱼还悲惨吧?”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在天上飞一段时间,死去,然后落下去,这真的已经太惨了,要是比那些鱼更惨,你我一定都不想面对啊。” 褐手人说:“要不是你我一句一句地反驳,他还会让我们做更荒唐的事情,我们被他控制住,根本就没办法不做啊。” 灰手人道:“但其实你我一句一句的反驳也激怒了他。” (六千零六十一)桌脚 褐手人说:“虽然当时确实激怒了他,但如果我们不通过反驳的方式激怒他,他最终也是会怒的吧?” “我当时就是确定会是那样,才果断选择反驳的。”灰手人说。 “只是你我都觉得能不自己做这件事,而是对方做这件事,是更好的。”褐手人笑着问,“是吧?” “是啊,那个时候你我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是吧?”灰手人笑着问。 “是。”褐手人道。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配合得不错啊。”灰手人说。 “现在想来也是啊,配合得可真不错,要是换成另外两个人,很难做到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我在心里各自都有小算盘的时候都能配合得那么好,这也是有点意思。” 褐手人说:“你说那谁对我们的训练因素是主要的吗?”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要的,但我想到了如果训练因素是主要的,这事就会有些好笑。” 褐手人说道:“怎么好笑?” “假如我们配合得那么好主要就是因为接受了他的训练的话,我们那件事配合起来其实也是为了应对他的啊,他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要是这么想,似乎有一点好笑,但其实好多我们的情况他也在防,你也知道吧?” “是的,一直在防。”灰手人道,“所以有些时候他又不希望你我关系过于紧密吧。” “很明显是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刚才我之所以那么说,其实也算是有点刻意从好玩的角度去想了。” 褐手人道:“我觉得好笑的时候也是刻意那么想的啊。” 灰手人又说:“如果不刻意往好笑的方向去想,我也说不出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话。” 褐手人说:“砸脚是会砸的,就是有可能砸的不是他自己的脚。” 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桌脚?” “他砸过。”褐手人笑着道。 灰手人道:“我记着呢。” “因为那次他施法时需要。”褐手人道。 “他之前还跟我们说过那桌子是稀有的。”灰手人道,“你记得吧?” “记得。”褐手人说,“搞得我每次经过那桌子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了那桌子。” “我也怕碰到。”灰手人道,“都不是担心碰坏,就纯粹是担心碰到。” 褐手人说:“没错,其实碰坏与否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只要碰到了,他要是说那东西坏了,我们也没法证明没坏。如果我们说没坏,他就会说到底坏没坏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看出来的,必须是他这种法术厉害的人才能看出来的。这样,你我也就无法反驳了。” 灰手人哈哈大笑:“没错,我们自然就是无法反驳了,但那谁就是那谁啊,只要想反驳,就没有无法反驳的。” 褐手人道:“好多时候也是因为我们不敢反驳。” 灰手人说:“也是啊,他那种有些时候就属于强词夺理了。” (六千零六十二)砸桌 褐手人笑道:“我们明明知道他是强词夺理,那时候就知道。” 灰手人道:“对,但是知道与不知道又怎样呢?” “嗯。”褐手人道,“也没办法,只好就任他强词夺理,我们才是真的没法反驳。” “跟他恰恰相反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如果说他在我们面前是只要想反驳,就没有无法反驳的,那我们在他面前就是不管想不想反驳,就没有能反驳的。” 灰手人说:“因为他反驳我们没后果,我们反驳他就有后果。” 褐手人说:“就像上次鱼塘那事,要不是我们冒险你一句我一句地配合,我们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真有可能就不这样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上次你我配合的那么好就是为了保命吧?” 灰手人笑道:“可以这么说。” “虽然最后还是受到了惩罚,但这似乎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了吧?”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回忆起来,我发现你我为了保命而做什么的时候,往往都配合得不错啊。” 灰手人笑道:“我回忆一下啊。” “是不是?”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目前我所能想到的,次次都是这样,还没有例外呢。” 褐手人说:“这会不会是我们的本能啊?” 灰手人道:“可是,那时我们是工具啊。” 褐手人又说:“对,哪怕是我们当工具的时候,还是有某种本能?会是这样吗?” 灰手人笑道:“提起工具,又说本能,还是感到有一些好笑。” 褐手人说:“我们不是一般的工具啊,跟桌子还是不同的。” 灰手人说:“你是不是又想起桌脚了?” 褐手人道:“是啊,我也是。那桌子是他的工具,我们见到都会小心翼翼不敢碰,他也跟我们说过那桌子多重要。那时我是没想到,以前在他眼里那么重要的东西,最后竟被他自己那么轻而易举地砸坏了。” 灰手人道:“他砸坏过的倒也不是只有一个桌子。” “他说需要砸,那就是需要吧。”褐手人笑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砸的时候还让我们用特殊本事在距他不远的地方保护他。”灰手人道。 “他砸坏桌脚本来就有风险。”褐手人道。 “是啊,那桌子以前就是被他施过法的。”灰手人说,“其实当时我们保护他的时候,我感觉挺不好的。” 褐手人道:“哪种不好?” 灰手人说:“那时候我还是工具嘛,那种感觉当时我是很难说清楚的,但现在我似乎又知道为什么感觉挺不好了。” 褐手人问:“是不是因为以前你感觉到了那谁对那桌子的珍视?” 灰手人点头道:“应该是的。你怎么那么清楚这个?” 褐手人道:“因为我当时感觉也挺不好的啊。我以前那么小心翼翼,就怕碰坏了的东西,他就这么干脆地砸了,还让我当其中一个保护他的人。” (六千零六十三)很齐 灰手人道:“我也这么想过,但这想法出现后持续的时间非常短。” 褐手人说:“我这想法出现后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灰手人说道:“为什么?你当时知道原因吗?” “当时肯定是不知道原因的,但现在想想,我要是一定要解释的话,也能解释得通。”褐手人道。 “如果是现在,你怎么解释?”灰手人问。 “他本来就挺狠的啊,那么狠的人,对人都能狠得下来,更何况对一个桌子啊。”褐手人说。 “也是啊,其实好像没那么多东西是他真正‘珍视’的。”灰手人道。 “但他总会特意强调好多东西多么重要。”褐手人道。 “总是当着你我说的,是不是?”灰手人说,“当着我个人也是说过的。” 褐手人说道:“当着我个人也说过啊。” 灰手人又说:“好像他说那些话,是故意给我们听的,是不是?” “如果我们不小心碰到他什么,哪怕碰后根本没出什么问题,他也可以惩罚我们。”褐手人道。 “就算没碰到,他也可以惩罚我们。”灰手人说。 “是啊,有一次,你我只是站在了那里,他作法不成功,竟然说是因为我们在那里影响了那东西的气场。”褐手人道。 “我想起来了,他还说如果那东西的气场从那以后都变得糟糕了,我们要负责。”灰手人说。 “我们听到后都点头了吧?”褐手人问。 “是啊,然后他又问我们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贵重。”灰手人道。 “我们好像又都点头了吧?”褐手人问。 “对,不仅点头了,还都点了不止一下,还点得很齐。”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想来也真是有意思,点头都那么齐。” “这算一种变相配合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其实齐与不齐也没多大区别吧?” “那倒是。”灰手人道,“但是齐一些会在他面前显得挺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褐手人问。 “给他一种训练有素的感觉吧?主要是被他训练得挺一致啊。”灰手人笑道。 “点头齐也像训练有素?”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回答:“他以前训练我们的时候,不是经常说让我们做得齐一些吗?所以说,点头齐只是一种感觉啊,其实一点用没有。” 褐手人道:“其实以前有些别的事,你我做那么齐也没什么大用。” 灰手人笑道:“现在回忆,还真是这样的,没用的事以前我们好像做了不少啊。在他的要求下做的那些事,我们也不能不做。” 褐手人说:“对,但是作为工具,有些时候我们就算考虑了似乎也没多大意义,再说那时也很难像如今这样思考。” 灰手人道:“其实点头齐像训练有素可能也只是我自己的感觉,他也不一定那么觉得。” 褐手人道:“反正他觉得我们这两个工具好使与否,我们也不好猜测。” 灰手人说:“他说那些东西贵重,说给我们听,实际上倒是有个作用。” (六千零六十四)由头 “什么作用?是我想的那个吗?”褐手人笑着问。 “估计是。”灰手人道。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褐手人道。 “所以我说‘估计’啊。”灰手人说。 “那你说说你估计的内容吧。”褐手人笑道。 “他想惩罚我们时多了些由头。”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是这个。我想的就是这个。” “跟他恰恰相反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如果说他在我们面前是只要想反驳,就没有无法反驳的,那我们在他面前就是不管想不想反驳,就没有能反驳的。” 灰手人说:“因为他反驳我们没后果,我们反驳他就有后果。” 褐手人说:“就像上次鱼塘那事,要不是我们冒险你一句我一句地配合,我们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真有可能就不这样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上次你我配合的那么好就是为了保命吧?” 灰手人笑道:“可以这么说。” “虽然最后还是受到了惩罚,但这似乎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果了吧?”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回忆起来,我发现你我为了保命而做什么的时候,往往都配合得不错啊。” 灰手人笑道:“我回忆一下啊。” “是不是?”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目前我所能想到的,次次都是这样,还没有例外呢。” 褐手人说:“这会不会是我们的本能啊?” 灰手人道:“可是,那时我们是工具啊。” 褐手人又说:“对,哪怕是我们当工具的时候,还是有某种本能?会是这样吗?” 灰手人笑道:“提起工具,又说本能,还是感到有一些好笑。” 褐手人说:“我们不是一般的工具啊,跟桌子还是不同的。” 灰手人说:“你是不是又想起桌脚了?” 褐手人道:“是啊,我也是。那桌子是他的工具,我们见到都会小心翼翼不敢碰,他也跟我们说过那桌子多重要。那时我是没想到,以前在他眼里那么重要的东西,最后竟被他自己那么轻而易举地砸坏了。” 灰手人道:“他砸坏过的倒也不是只有一个桌子。” “他说需要砸,那就是需要吧。”褐手人笑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砸坏桌脚本来就有风险。”褐手人道。 “是啊,那桌子以前就是被他施过法的。”灰手人说,“其实当时我们保护他的时候,我感觉挺不好的。” 褐手人道:“哪种不好?” 灰手人说:“那时候我还是工具嘛,那种感觉当时我是很难说清楚的,但现在我似乎又知道为什么感觉挺不好了。” 褐手人问:“是不是因为以前你感觉到了那谁对那桌子的珍视?” 灰手人点头道:“应该是的。你怎么那么清楚这个?” 褐手人道:“因为我当时感觉也挺不好的啊。我以前那么小心翼翼,就怕碰坏了的东西,他就这么干脆地砸了,还让我当其中一个保护他的人。” (六千零六十五)吓傻 褐手人道:“那声音好像又发生变化了。” “什么变化?”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又有点像那谁的声音。” “你该不会感觉就是他的声音了吧?”灰手人问。 “不会。”褐手人道,“这次我只是觉得原本不是他的声音再次被我自己‘变声’了。” 灰手人说:“只要知道是自己变声的,听起来的感觉就明显不一样了吧?” 褐手人道:“对,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是他的声音,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此刻就算真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你也不紧张?”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刚才你还说有点想让他听见呢。” 褐手人道:“对呀,现在我也有点想让他听见,可是我感觉似乎不容易让他听见我说的话,他的声音却不停地响给我听。” “响给你听?”灰手人哈哈大笑道,“听起来有点好笑。” “我这样说会给人一种感觉,好像是他故意让我听见的,是不是?”褐手人问。 “对,对。”灰手人说,“我就是因为这样才笑的。” 褐手人又说:“要是以前,遇到他故意让我听见的事,别说笑了,吓都会吓傻。” 灰手人道:“没错啊,我想起以前他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故意让我听的事,那次你没在。” “你怎么知道他是故意让你听的?”褐手人问道。 “事后,他问我有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听到了吧?” “我幸好当时听到了,但因为不是对我说的,我就没听得太专心。”灰手人道。 “你就回答他你听到了?”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笑道。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褐手人问。 “会那么简单吗?”灰手人道,“他突然那么问我,我怎么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过去?” 褐手人道:“他是不是又问你他说的是什么了?” “你当时该不会在一旁听着呢吧?”灰手人开玩笑道。 “他在什么情况下跟你说的,旁边会有人敢偷听的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好像不会。”灰手人道,“但我是开玩笑啊。” “我当然知道了。”褐手人说,“我就是就着你的玩笑说的。” “我知道啊。”灰手人道,“他突然问我他说的是什么那一刻,我真有点紧张。” 褐手人说:“你都听到了,还紧张?” “听得不够专心啊。”灰手人道,“如果是你当时听得不够专心,你会紧张吗?”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会。如果他要一再追问,我就更紧张了。” “我就被他一再追问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说说。” 灰手人道:“听你说话这口气,就跟想要看热闹似的。” 褐手人道:“看他的热闹啊。” 灰手人笑道:“行,你这么说就行。” “反正不是看你热闹了。”褐手人道。 “我跟你说,他问我之后,我就把我记得的都跟他说了。”灰手人说。 (六千零六十六)没差 褐手人问:“你说之后,他什么反应啊?” 灰手人又说:“他立刻说,看来我根本不重视他。” “这话都说了?”褐手人道,“这就扯到重视不重视上了?” 灰手人道:“是啊,他东拉西扯的速度有时就是很快的。” 褐手人说:“我见识过啊,但听到你这种还是觉得挺快的,他这次对你都没一步一步来啊。” “一步一步,你是说他越说越严重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有时候跟我说话就是,起初听起来好像没那么严重似的,越说越吓人,步步紧逼,逼得我无话可说。” 灰手人道:“一下子就说那么严重你应该也见过。” 褐手人说:“肯定是见过的,但刚才听到他那么说你,还是觉得有点快。” 灰手人道:“我当时也觉得有点突然,尽管在此之前我就已经感觉情况不妙了,但还是在惊吓中又添了惊吓。” 褐手人说:“他看出你吓到了吗?” “不知道啊。”灰手人道,“我当时没注意到这些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你没有结结巴巴地说话吧?”褐手人问。 “那倒没有。”灰手人道,“我哪儿敢啊?如果结结巴巴地说话,岂不是‘罪加一等’?” “看来你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记得挺深啊。”褐手人笑道。 “什么话啊?”灰手人道。 “就是那次他对咱俩说的啊。”褐手人说。 “‘遇到点情况就慌乱……’这段吗?”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 “你也记得很清楚,是不是?”灰手人说,“你还记得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吗?” 褐手人说:“他说:‘遇到点情况就慌乱,甚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这种人我最看不起了!你们给我记住,别在我面前这样,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灰手人笑道:“一个字都没差啊。” “我可不确定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差。”褐手人道。 “这么不自信吗?”灰手人笑着问道,“还是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对,以免引起自己没那么舒服的情况出现啊?” 褐手人说:“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了吧?” 灰手人道:“你是真不确定?” 褐手人道:“原本是确定的,但刚才有声音干扰了我,我就不知道我说的到底跟当时他说的是不是一样了。” “什么声音干扰了你?”灰手人问。 “就是像那谁的声音。”褐手人道。 “怎么干扰你的?”灰手人问道。 “我说话的时候,令我偶然间好像忘记什么一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段啊?” “不知道啊,就是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其实说的时候可能并没忘。”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现在你认为自己并没忘吧?” “我只能说差不多是吧,因为刚才那种感觉显得过于真实了。”褐手人道。 “显得真实?”灰手人道,“你也觉得那种感觉并不真实?” (六千零六十七)由你 褐手人说:“是啊,我就觉得那时似乎是因为那声音的影响,我以为所想的跟我本来要想的不大一致了,但这也不能说明我真的遗忘了什么。” 灰手人道:“很肯定吗?” 褐手人回答:“其实差不多,我这么说,也是不想把话说得过于绝对,防止引起我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灰手人说:“他的声音还在持续影响着你吗?” “是的。”褐手人道,“说不定我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呢,但我实际上又知道自己没忘。” 灰手人又说:“就算真忘了也没什么。” “我也这样认为。”褐手人道,“此刻,我好像感觉似乎这些事都没那么重要了,比较重要的是……” 灰手人说:“什么?” “能不能跟你继续这样聊下去。”褐手人笑道。 “这反倒成了重点了?”灰手人道,“我也这么觉得。” 褐手人说:“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灰手人笑道:“完成他交给我们的任务。” 褐手人道:“完成了?” 灰手人说道:“怎么可能完成了?” “那还能完成吗?”褐手人问道。 “在我眼里,任务似乎都变了。”灰手人道。 “变成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继续闲聊。”灰手人说,“跟你闲聊。” “聊多久算完成任务?”褐手人问。 “没有时间限制。”灰手人笑道。 “这么说的话,最后有没有完成怎么判断呢?”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着说:“由你判断。” “由我?”褐手人道,“由你判断吧。” “也行。”灰手人道,“由你,由我。” “共同判断?”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 “会同步吗?”褐手人问。 “大概会吧。”灰手人道,“我看都不需要说由你,由我了。” “那怎么说?”褐手人问。 “由我们判断。”灰手人笑道。 “反正你估计判断的结果会是一致的?”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我想说大概会,但我还是说了‘对’。”灰手人笑道。 “没有再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褐手人问。 “没有。”灰手人道。 “此刻的环境又允许你说绝对的了?”褐手人问答。 “环境一直在不断地变。”灰手人道,“一会儿允许我那样,一会儿又不允许了。” “你是不是觉得此刻的环境对你还算可以?”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说:“你呢?” “环境也不是一直都在约束我啊。”褐手人笑道。 “由你决定?”灰手人问。 “这个?环境?”褐手人道,“没觉得由我决定。” 灰手人说:“嗯,也不由我决定。我们一直聊下去,这任务有没有完成由我们决定就行了。” 褐手人道:“如果我们一直说下去,会在什么时候告诉对方任务完成了呢?” 灰手人道:“真希望有能告诉对方的那一刻。” 褐手人说:“原来在你心里,也不一定有。” 灰手人说:“你又严肃起来了。” (六千零六十八)云霄 褐手人道:“算严肃吗?” “跟刚才比起来,显然就算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么说的话,你好像也严肃起来了。” “似乎说到这样的话题就会自然变得严肃起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明白,毕竟我们现在连到底有没有能告诉对方的一刻都不知道。” 灰手人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突然又悲观起来了。” “算悲观吗?”褐手人问。 “起码不像刚才出现过的情况那样,轻轻松松才不管以后怎样。”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我们总是一阵轻松,一阵严肃。” 灰手人道:“跟他有关吗?” “哪个他啊?”褐手人问。 “离我们不远的那个。”灰手人道。 “不是说那谁?”褐手人问。 “我没问那谁。”灰手人说,“我觉得这事肯定跟那谁有关系,所以就不问了。” 褐手人道:“你认为跟他腹部有关?” “不知道,所以才问问你的看法。”灰手人道。 “我目前还没什么看法。”褐手人说,“不过我觉得,如果他腹部有什么能令我们一阵轻松一阵严肃的,这也太奇怪了。” 灰手人说:“明明是我们要利用他做些事,有些东西反过来作用到我们身上了?” 褐手人道:“我就是说,如果真是这样,也太古怪了。” 灰手人又说:“但古怪不代表不会发生,是不是?”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此刻我认为不会是他的腹部单独起作用的。你明白我说的‘他的腹部’指的是什么。” “明白。”灰手人道,“就算是这样的环境起的是主要作用,那也够麻烦了。” 褐手人说:“在我看来,他腹部对我们已经有多次影响了。”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是,应该是这样的。要是这么一想,似乎又没那么古怪了?” 褐手人道:“就算不那么古怪,如你所言,那也够麻烦了。” 灰手人说:“麻烦是肯定的,但目前这种情况下的我们,似乎也没之前那样怕麻烦了?” 褐手人说:“嗯,此刻我好像又轻松起来了。” “不再想之前的那个我们能不能有告诉对方的一刻的话题了?灰手人问。 “不想了。”褐手人道,“这个话题好像是突然飞出我脑海的。” 灰手人说:“我也一样,它瞬间就飞出去了,就刚才的某一刻。” 褐手人笑道:“可我们现在仍在讨论与之相关的内容?” “就算相关,毕竟此刻讨论的也已经不是那个话题本身了,而且好像带一点轻松的意味啊。”灰手人道。 “嗯,已经飞上云霄了。”褐手人道。 “那个话题?”灰手人笑着问。 “是啊。”褐手人说。 “还能飞回来吗?”灰手人问。 “好像不能了吧?”褐手人道,“如果我们想要知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要飞上云霄?” 灰手人道:“你这么说不担心我再次严肃起来吗?” “好像严肃不起来吧?”褐手人问。 (六千零六十九)伎俩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那么了解我?” 褐手人道:“因为我此刻就严肃不起来啊。我们还是挺同步的。” 灰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什么事是一定的吗?” “一定的?似乎很少见。”褐手人道,“但也不一定没有啊。” 灰手人道:“你我说话都那么谨慎,谨慎得我觉得有点好笑。” “还不是为了自己不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褐手人道。 “也是啊,谁愿意没那么舒服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现在突然想接着说。” “接着说什么?”灰手人问。 “刚才没说完并且不想继续说了的事。”褐手人道。 “应该是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刚才你还说有点想让他听见呢。” 褐手人道:“对呀,现在我也有点想让他听见,可是我感觉似乎不容易让他听见我说的话,他的声音却不停地响给我听。” “响给你听?”灰手人哈哈大笑道,“听起来有点好笑。” “我这样说会给人一种感觉,好像是他故意让我听见的,是不是?”褐手人问。 “对,对。”灰手人说,“我就是因为这样才笑的。” 褐手人又说:“要是以前,遇到他故意让我听见的事,别说笑了,吓都会吓傻。” 灰手人道:“没错啊,我想起以前他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故意让我听的事,那次你没在。” “你怎么知道他是故意让你听的?”褐手人问道。 “事后,他问我有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听到了吧?” “我幸好当时听到了,但因为不是对我说的,我就没听得太专心。”灰手人道。 “你就回答他你听到了?”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笑道。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褐手人问。 “会那么简单吗?”灰手人道,“他突然那么问我,我怎么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过去?” 褐手人道:“他是不是又问你他说的是什么了?” “你当时该不会在一旁听着呢吧?”灰手人开玩笑道。 “他在什么情况下跟你说的,旁边会有人敢偷听的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好像不会。”灰手人道,“但我是开玩笑啊。” “我当然知道了。”褐手人说,“我就是就着你的玩笑说的。” “我知道啊。”灰手人道,“他突然问我他说的是什么那一刻,我真有点紧张。” 褐手人说:“你都听到了,还紧张?” “听得不够专心啊。”灰手人道,“如果是你当时听得不够专心,你会紧张吗?”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会。如果他要一再追问,我就更紧张了。” “我就被他一再追问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说说。” 灰手人道:“听你说话这口气,就跟想要看热闹似的。” 褐手人道:“看他的热闹啊。” 灰手人笑道:“行,你这么说就行。” “反正不是看你热闹了。”褐手人道。 “我跟你说,他问我之后,我就把我记得的都跟他说了。”灰手人说。 (六千零七十)软地 褐手人道:“原本是确定的,但刚才有声音干扰了我,我就不知道我说的到底跟当时他说的是不是一样了。” “什么声音干扰了你?”灰手人问。 “就是像那谁的声音。”褐手人道。 “怎么干扰你的?”灰手人问道。 “我说话的时候,令我偶然间好像忘记什么一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段啊?” “不知道啊,就是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其实说的时候可能并没忘。”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现在你认为自己并没忘吧?” “我只能说差不多是吧,因为刚才那种感觉显得过于真实了。”褐手人道。 “显得真实?”灰手人道,“你也觉得那种感觉并不真实?” 褐手人说:“是啊,我就觉得那时似乎是因为那声音的影响,我以为所想的跟我本来要想的不大一致了,但这也不能说明我真的遗忘了什么。” 灰手人道:“很肯定吗?” 褐手人回答:“其实差不多,我这么说,也是不想把话说得过于绝对,防止引起我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灰手人说:“他的声音还在持续影响着你吗?” “是的。”褐手人道,“说不定我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呢,但我实际上又知道自己没忘。” 灰手人又说:“就算真忘了也没什么。” “我也这样认为。”褐手人道,“此刻,我好像感觉似乎这些事都没那么重要了,比较重要的是……” 灰手人说:“什么?” “能不能跟你继续这样聊下去。”褐手人笑道。 “这反倒成了重点了?”灰手人道,“我也这么觉得。” 褐手人说:“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灰手人笑道:“完成他交给我们的任务。” 褐手人道:“完成了?” 灰手人说道:“怎么可能完成了?” “那还能完成吗?”褐手人问道。 “在我眼里,任务似乎都变了。”灰手人道。 “变成了什么?”褐手人问道。 “继续闲聊。”灰手人说,“跟你闲聊。” “聊多久算完成任务?”褐手人问。 “没有时间限制。”灰手人笑道。 “这么说的话,最后有没有完成怎么判断呢?”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着说:“由你判断。” “由我?”褐手人道,“由你判断吧。” “也行。”灰手人道,“由你,由我。” “共同判断?”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 “会同步吗?”褐手人问。 “大概会吧。”灰手人道,“我看都不需要说由你,由我了。” “那怎么说?”褐手人问。 “由我们判断。”灰手人笑道。 “反正你估计判断的结果会是一致的?”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我想说大概会,但我还是说了‘对’。”灰手人笑道。 “那怎么说?”褐手人问。 “由我们判断。”灰手人笑道。 “反正你估计判断的结果会是一致的?”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道,“我想说大概会,但我还是说了‘对’。”灰手人笑道。 (六千零七十一)简化 灰手人说:“他就此放过你了吗?” “你猜。”褐手人笑道。 “没放过?”灰手人问。 “你怎么一上来就猜没放过?”褐手人笑着问,“就不能猜个放过了吗?” “要是放过了,你刚才说‘你猜’的口气,大概不会是那样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你觉得要是放过了,我会是什么口气啊?” 灰手人笑道:“虽然我也说不准是什么口气,但不像是这种口气。” 褐手人问:“你是根据什么推断的?” “就根据以前的经验啊。”灰手人道。 “这里是什么环境?”褐手人问。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灰手人反过来问道。 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就问你,这里是不是以前那种环境吧。” 灰手人道:“不是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你还问啊。” 褐手人说:“显而易见可是你说的啊。” “对呀。”灰手人道,“是我说的。” “那就好说啦。”褐手人笑道。 “好说什么?”灰手人问。 “在这样的环境中,能用以前的那套来推断吗?”褐手人问。 “好多事都不能啊。”灰手人笑道。 “你也说了,对吧?”褐手人笑道。 “说了。”灰手人道,“但是,你这件事,不一定就不能用那套来推断。” 褐手人问:“这么特殊?” “你已经没法反驳我了对不对,如果你反驳了,有可能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不敢反驳了。” 灰手人道:“所以,我推断对了,是不是?” 褐手人笑道:“什么所以啊,这前后哪里有什么因果关系啊?” 灰手人说:“不管了,我不讲这些理了。” “简言之,就是‘不讲理’了,对不对?”褐手人笑着问。 “还可以这样简化的吗?”灰手人问。 “怎么不行?”褐手人道,“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这么简化的。” “当然见过。”灰手人说,“我知道你又想起谁了。” “不就是那谁吗?”褐手人笑着说。 “你说得可真直接啊。”灰手人道。 “对呀,就是很直接,你敢说你心里想到的不是他?”褐手人问。 “不敢说啊。”灰手人道,“因为就是他。” “我记得他好像很擅长简化我们说过的话。”褐手人说,“然后根据他简化之后的话来训斥我们。” 灰手人道:“对,那本事,可厉害得很。” 褐手人说:“你这口气,一股怪他的味道啊。” “算怪他吗?”灰手人问,“我这明明是在说事实啊。” 褐手人道:“我也不能说你说的不是事实,就是觉得你这么说话听起来很好笑。” 灰手人笑道:“这也好笑啊?我们当那种工具的日子里,你会觉得好笑吗?” “那当然不会了。”褐手人道,“就是因为那时不会,现在才更觉得好笑啊。” 灰手人说:“因为反差,是不是?” “对,明显的反差。”褐手人道。 (六千零七十二)细聊 灰手人说:“没放过你,他怎么对你的?” 褐手人道:“你这话题转得够快。” 灰手人笑道:“话题都被我转了,你还不回答?” 褐手人说:“回答,现在就回答。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后,他竟然问我为什么动作那么慢。” “你给他解释了?”灰手人笑着问。 “他明明都懂,还要问。”褐手人说。 “明知故问,我不是也这样?”灰手人笑道。 “你是这段时间爱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褐手人说,“他就不一样了,他明知故问是方便刁难我。” 灰手人道:“明知道他明知故问,可还要给他解释,是不是?” 褐手人说:“我不敢多解释,如果他本身就是为了找茬而说的那话,我解释多了,他还能找出更多的茬。” 灰手人说道:“既然说的是不敢多解释,那就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对。”褐手人道,“我就说了句我担心动作太快会导致它损坏。” 说到此处,褐手人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跟灰手人说的话了,立即道:“等等,怎么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怎么又说起详细的过程了?” “你刚才说了就说后面,那你现在说的事算不算靠后的?”灰手人问。 “算。”褐手人道,“肯定算的。” 灰手人说:“那就是对劲啊。” “我把过程说那么详细干什么?”褐手人道。 “我问的详细啊。”灰手人道,“再说这样我们不是正好能细聊吗?” 褐手人又说:“细聊?哦,我们现在差不多又属于主动拖延时间的了。” 灰手人道:“舒服,是不是?” 褐手人道:“感觉不错。” “那就说吧。”灰手人道,“反正你说的也是后面的。” 褐手人说:“我要不要尽量简化?”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又提起了‘简化’?我们刚才说那谁简化的事了。” 褐手人说道:“不一样啊,他那个是为了训斥而简化,我这个是为了表示我不说那些曲折的过程而简化。当然,之前还有复杂曲折的过程我都没说,我说的确实是后面那部分,只是说的稍微细了一些,显得说过程多了些一样。” 灰手人说:“如果我愿意听过程呢?” “那我就多说些。”褐手人道,“但就食言了啊。” 灰手人说:“这也算食言啊?” “要是以前在他面前,刚刚说完自己不说过程,接着又一次次说那么细,显然他会说我食言。尽管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就是会说啊。”褐手人道。 “要是他问得细呢?”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你觉得他会考虑我为什么说得那么细吗?就算是他自己问的,我说细了,跟我之前说过的不一样,他也会说我食言,而且我还不能反驳。”褐手人笑道。 “在他面前必须说到做到,就算中间是他自己做了些什么导致我们没做到也不行。”灰手人笑着说。 (六千零七十三)猜完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尽管好像没什么道理。” 灰手人说:“你说。” “该说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这个时候你该不会突然又有顾虑了吧?”灰手人问。 “那倒不是。”褐手人道,“就是好像找那谁和别人的共同点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灰手人说:“和谁的共同点?” “某些人的上级。”褐手人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 “我们以前见的某些人。”褐手人说。 灰手人立即明白,道:“嗯,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褐手人笑道:“有没有点类似?” 灰手人笑了笑:“嗯,有点类似,比如强词夺理方面。” 褐手人说:“对,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我又觉得这么说似乎也没那么多道理。” “为什么?”灰手人道,“这种需要什么道理吗?” 褐手人说:“我只是觉得其实很多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一样的。所以我那么说也可能纯粹就是想多了。” “不是你想多了啊,我也能见证。”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可是我刚才说很多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一样,你认为有道理吗?” “有道理啊。”灰手人道。 “你别告诉我,因为是我说的所有有道理啊。”褐手人道。 “你说的就是有道理。”灰手人笑道。 “你看,你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褐手人说。 “怎么模棱两可了?”灰手人笑道,“还是挺清楚的,就是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话有道理啊。” 褐手人道:“行,既然这样,我准备说的下句话就不说出来了。” “什么下句话?”灰手人问。 “我都说了我就不说出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故意说道:“那我也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哼。” 褐手人哈哈大笑:“你那声‘哼’真像。” “像什么啊?”灰手人问。 “小孩子啊。”褐手人笑道。 “是啊,而且是猜出了你想说的是什么的小孩子呢,可不可怕?”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猜的是什么啊?” “我猜完你会不会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呀?”灰手人问。 “你猜完还用我告诉?”褐手人问。 “为什么不用?”灰手人问。 “你刚才自信满满地说,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还‘哼’了一声呢。”褐手人笑道。 “我自信满满地说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是觉得自己猜得对呀,但告诉我对不对是你的事情啊,你没说对不对,我怎么从你这里确认。”灰手人问道。 “还需要确认?”褐手人问。 “就是想听听啊。”灰手人笑道,“算了,我直接猜吧,确认与否你看着办啊。” “我看着办?”褐手人道,“这可是你说的。” “不然我怎么能逼迫你说啊?”灰手人笑道。 “你真想听的话,我说就是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知道,你要说的一定是真的。”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早就猜完了,应该也猜准了。”褐手人道。 (六千零七十四)轻罚 灰手人说:“是啊,猜准了,你想说我是深陷在某种模式里的小孩子,是不是?” 褐手人大笑道:“你自己说的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没回答对不对呢。”灰手人道。 “我刚才就回答了啊。”褐手人说。 “哪句是回答了?”灰手人问。 “我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早就猜完了,应该也猜准了’,就是回答了啊。”褐手人道。 “回答,也要在我说了之后才算吧?”灰手人说,“我那还没说呢,你这算什么回答?” 褐手人笑道:“你不认这种回答,是吧?” 灰手人一听褐手人说“不认”就笑道:“你怎么突然就说出这个了?” “又想起那谁了,是不是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记得那次他对你我说:‘你们的回答,我都不认!’” 褐手人道:“是啊,当时气势汹汹的。” “接着你我就不断地给他别的答案。”灰手人道。 “他还不说话。”褐手人说。 “一副鄙视你我的样子。”灰手人道。 “最后莫名其妙地罚了咱俩。”褐手人说。 “还跟咱俩说这是‘轻罚’。”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当时还真吓一跳。” 灰手人说:“我也是啊,如果这都算轻罚,那么重罚是什么样的?” 褐手人说:“这是你当时想的吧?” “对呀。”灰手人道,“现在我肯定不会那么想了。” 褐手人又说:“为什么?” “明知故问的本事真不小。”灰手人道。 “明知故问需要本事?”褐手人问。 “在你这里就算啊。”灰手人说。 “不是问就行了吗?”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 “那还说在我这里算本事。”褐手人说,“我干点什么在你看来都是本事,你陷得可真深。” 灰手人道:“既然你是明知故问,那我就自己说了吧,后来之所以不会再想‘如果这都算轻罚,那么重罚是什么样的?’,就是因为我后来见识了重罚是什么样的啊。” “还是你我一起见识的呢,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而且见识了不止一次。”灰手人道。 “其实我自己单独也见识过。”褐手人道。 “他单独重罚你一人?”灰手人问。 “没错啊。”褐手人说。 “我也见识过。”灰手人道。 “突然想起个问题啊。”褐手人道。 “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差不多的事情,后来好像比之前罚得重。”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道,“按他的说法,错第二次就加重惩罚。” “但其实有时候就是,两次的事情表面上看差不多,其实遇到的情况非常不同,根本不能算第二次。”褐手人道。 “算不算谁说了算?”灰手人问。 “反正那时候都不是你我说了算。”褐手人道。 “你就是不说是他说了算。”灰手人道。 “还用我说?”褐手人问,“说刚才的事,你不认我那种回答,对不对?” (六千零七十五)玄筒 “没有不认啊。”灰手人道,“你怎么就说我不认啊?” 褐手人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说你不认了。” “这样也行?”灰手人笑道,“这么快就转了?” “对,早点转省事。”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要是那谁问你,你敢这么转吗?” “你看你这叫什么问题啊?”褐手人道。 “正常问题啊。”灰手人说,“哪里正常了?一点也不正常。” 褐手人道:“问啊谁就不正常。” “说的好像你没问过那谁似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问也不是这么个问法啊。” “那就说吧。”灰手人道,“反正你说的也是后面的。” 褐手人说:“我要不要尽量简化?”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又提起了‘简化’?我们刚才说那谁简化的事了。” 褐手人说道:“不一样啊,他那个是为了训斥而简化,我这个是为了表示我不说那些曲折的过程而简化。当然,之前还有复杂曲折的过程我都没说,我说的确实是后面那部分,只是说的稍微细了一些,显得说过程多了些一样。” 灰手人说:“如果我愿意听过程呢?” “那我就多说些。”褐手人道,“但就食言了啊。” 灰手人说:“这也算食言啊?” “要是以前在他面前,刚刚说完自己不说过程,接着又一次次说那么细,显然他会说我食言。尽管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就是会说啊。”褐手人道。 “要是他问得细呢?”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你觉得他会考虑我为什么说得那么细吗?就算是他自己问的,我说细了,跟我之前说过的不一样,他也会说我食言,而且我还不能反驳。”褐手人笑道。 “在他面前必须说到做到,就算中间是他自己做了些什么导致我们没做到也不行。”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尽管好像没什么道理。” 灰手人说:“你说。” “该说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这个时候你该不会突然又有顾虑了吧?”灰手人问。 “那倒不是。”褐手人道,“就是好像找那谁和别人的共同点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灰手人说:“和谁的共同点?” “某些人的上级。”褐手人道。 “比如呢?”灰手人问。 “我们以前见的某些人。”褐手人说。 灰手人立即明白,道:“嗯,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褐手人笑道:“有没有点类似?” 灰手人笑了笑:“嗯,有点类似,比如强词夺理方面。” 褐手人说:“对,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我又觉得这么说似乎也没那么多道理。” “为什么?”灰手人道,“这种需要什么道理吗?” 褐手人说:“我只是觉得其实很多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一样的。所以我那么说也可能纯粹就是想多了。” “不是你想多了啊,我也能见证。”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可是我刚才说很多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一样,你认为有道理吗?” (六千零七十六)有形 “是。”灰手人道,“你说的是无形的,我明白。” 褐手人说:“所以说,无形的、有形的你我都同背过了,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啊。” 灰手人道:“经历丰富啊。” “算经历吗?”褐手人问。 “不算吗?如果你认为不算,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一般情况,‘经历丰富’是用来说人的。”褐手人道,“我只是说一般情况。” “你说的没错。”灰手人道,“但可以有特殊情况,是不是?” “你这么说,看来你是明白我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是不是想说,那时我们还是工具,或者说,是那种性质的工具,一般情况‘经历丰富’又是用来说人的,所以不适合用来说我们?” 褐手人道:“是啊,是这个意思。当然,这背后,也有我不切实际的期待。” 灰手人说:“不切实际的期待?” “是的,我都说了,不切实际。”褐手人道,“你刚才说可以有特殊情况,我是同意的,所以现在我也不像刚才那样认为以前我们‘同背’不算经历了。” 灰手人道:“但是你那么说也能解释得通,就是按照特殊情况来说吧,你我以前是那种性质的工具,而且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那谁对我们的控制曾经到达什么程度。如果完全是被控制的工具,你说两个这样的工具不适合用‘经历丰富’来形容,也是挺适当的。” 褐手人说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也不错,起码你我在化纳以后也能算是‘经历丰富’了。” 灰手人道:“你说这话的时,为什么好像在感慨什么?” “这你都听出来了?”褐手人问。 “说话的口气,像叹气似的。”灰手人道。 “有些时候我想,你之所以知道我的一些状态,既跟我说话的口气有关系,也跟别的有关系。”褐手人道。 “别的什么?”灰手人问。 “你当时的状态。”褐手人道。 “举个例子。”灰手人道。 “就好像说,你认为我说话的口气像叹气似的,是因为当时你也在感慨什么,也可以算是心里正在叹气。”褐手人道。 “明白。”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的背后的不切实际的期待,是什么?” 褐手人说:“那都是刚才说的了,已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也可以在提起啊。”灰手人道,“这段时间,我么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以前说过的话,重复以前说过的话题吗?” “是啊。”褐手人说,“但这个,我说了好像也没什么大用,倒不如不说。” “你已经不像说了?”灰手人道,“没什么大用?”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我们说的很多话都没什么大用?”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既然如此,没什么大用的多说一个也无妨。但是,如果你实在不想继续说这个,我就不问了,也没什么。嗯,不影响什么的,是吧?” (六千零七十七)境遇 褐手人道:“是不影响什么。但如果你想听,我就说吧。” “我是都听与不听都可以,其实我也猜出一点了。”灰手人说。 “猜的什么?”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你是不是认为,你我就算‘经历丰富’,也是在化纳之前?” 褐手人道:“我刚才确实想到了这个。” “还想到了别的?”灰手人问。 “想到了。”褐手人道,“你要不要猜一猜?” “可以啊。”灰手人说,“你是不是除了想到化纳以前,还想到了化纳之后,今天发生这些变化后的情况?” 褐手人说:“是。” “你是不是还希望我们今后可以‘经历丰富’?”灰手人问。 “全被你猜中了。”褐手人道,“你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猜啊?” 灰手人说:“就因为感觉你像在叹气一样啊。” “这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褐手人问。 “在我看来有。”灰手人道,“不然,为什么叹气?” “叹气的理由可以有很多。”褐手人说。 “但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似乎很明显是什么理由。”灰手人道。 “你信不信,如果换成别人,就不一定是这回事了?”褐手人问。 “是换成别人猜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换成别人,你就不会让人家猜了吧?” “你这话说的……”褐手人笑道。 “不是吗?”灰手人问。 “是,所以我也没法否认。”褐手人说。 “既然你让我猜,我自然就会根据你我所处的环境以及你我以前的一些境遇猜啊。”灰手人道。 “所以你猜对了。”褐手人道。 “其实这事,也不必叹气。”灰手人说。 “可连你说话的口气也像在叹气。”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因为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 “所以你也本来就是有些感慨的?”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你还说其实这事也不必叹气?” “我不是跟你说的吗?”灰手人问。 “是跟我说的啊,但你自己的口气也像叹气,这不矛盾吗?”褐手人问。 “不矛盾。”灰手人道,“我说不必叹气,其实是说你不必叹气。” “是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是啊。” “可你刚才说的可是‘这事’也不必叹气啊。”褐手人道。 “哦,我只是省略了个‘你’。”灰手人道。 “这也能省略?”褐手人问。 “简化啊。”灰手人笑道。 “你这简化的道理,是跟那谁学的吧?”褐手人笑着问。 “我这简化的过程是没道理的吗?”灰手人道,“我就是想说其实这事你也不必叹气啊。” 褐手人笑道:“没道理的程度,倒也没像那谁那么过分。” 灰手人笑道:“我都跟你解释得那么清楚了,你还说‘没道理’,再说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没道理就是没道理,哪里还有什么程度可言?” “那就不说没道理的程度了,改说不讲理的程度,行不行?”褐手人笑着问道。 (六千零七十八)歇脚 灰手人问:“不讲理的程度?好像说不讲理的程度倒是能说得通,但是我有那么不讲理吗?” 褐手人笑道:“那要看跟谁比了。” “跟谁比啊?”灰手人道,“你想让我跟谁比?” 褐手人说:“你想的那个人。” “我想的是谁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想的你知道。” “你不知道?”灰手人问。 “最清楚的应该是你吧?”褐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所以说,无形的、有形的你我都同背过了,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啊。” 灰手人道:“经历丰富啊。” “算经历吗?”褐手人问。 “不算吗?如果你认为不算,原因是什么?”灰手人问。 “一般情况,‘经历丰富’是用来说人的。”褐手人道,“我只是说一般情况。” “你说的没错。”灰手人道,“但可以有特殊情况,是不是?” “你这么说,看来你是明白我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是不是想说,那时我们还是工具,或者说,是那种性质的工具,一般情况‘经历丰富’又是用来说人的,所以不适合用来说我们?” 褐手人道:“是啊,是这个意思。当然,这背后,也有我不切实际的期待。” 灰手人说:“不切实际的期待?” “是的,我都说了,不切实际。”褐手人道,“你刚才说可以有特殊情况,我是同意的,所以现在我也不像刚才那样认为以前我们‘同背’不算经历了。” 灰手人道:“但是你那么说也能解释得通,就是按照特殊情况来说吧,你我以前是那种性质的工具,而且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那谁对我们的控制曾经到达什么程度。如果完全是被控制的工具,你说两个这样的工具不适合用‘经历丰富’来形容,也是挺适当的。” 褐手人说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也不错,起码你我在化纳以后也能算是‘经历丰富’了。” 灰手人道:“你说这话的时,为什么好像在感慨什么?” “这你都听出来了?”褐手人问。 “说话的口气,像叹气似的。”灰手人道。 “有些时候我想,你之所以知道我的一些状态,既跟我说话的口气有关系,也跟别的有关系。”褐手人道。 “别的什么?”灰手人问。 “你当时的状态。”褐手人道。 “举个例子。”灰手人道。 “就好像说,你认为我说话的口气像叹气似的,是因为当时你也在感慨什么,也可以算是心里正在叹气。”褐手人道。 “明白。”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的背后的不切实际的期待,是什么?” 褐手人说:“那都是刚才说的了,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也可以在提起啊。”灰手人道,“这段时间,我么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以前说过的话,重复以前说过的话题吗?” “是啊。”褐手人说,“但这个,我说了好像也没什么大用,倒不如不说。” (六千零七十九)泥水 灰手人故意问道:“没有泥也没有水?” 褐手人回答:“对,而且没有‘泥水’。” “你一说泥水,我就想起那次了。”灰手人笑道。 “我说的时候也想到了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次的事也是真令人难忘。但我们现在先说你背东西的事,好不好?你说呢?” “一直在说呢。”褐手人道。 “没有泥,没有水,也没有泥水。你把它放在了干净的地方,他为什么认为你做这件事并不成功?”灰手人问。 “其实跟我放在了哪里没多大关系。”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我要是把这段说得特别细,是不是算食言了啊?” “这算什么食言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刚才的意思就是我只说后面的。” “不管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我的意思就是想听你说详细一些的。”灰手人道,“再说,你想说的后面的情况也算是跟我说完了吧?” “应该是。”褐手人说。 “后面又说的,也不是后面发生的事了啊,那应该算是事情发生过后回顾那件事了吧?”灰手人问。 “你这么说,有道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其实在我面前,就算真食言也无所谓,更何况你这又不是真食言,只是你自己感觉有可能食言而已啊。” 褐手人道:“在你面前,要是真食言才是大问题呢。” 灰手人道:“我又不是那谁,就算真食言又怎样啊?” 褐手人说:“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样,但我不愿意那样。” “随便聊聊天,也不必那么严肃吧?”灰手人道,“就好像在泥水里打滚,玩耍,本来也不需要那么严肃的,是不是?” 褐手人笑道:“你又想到了那次?” “是啊,就是正好想到了,然后就举了个例子,当然这个例子跟之前我们遇到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我们那次可不是在泥水里打滚,玩耍。”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知道。我也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们聊天本就不需要时时刻刻那么严肃,像面对那谁一样。但是食言这件事,其实我是不愿意在你面前干出来的。” 灰手人笑着问道:“你愿意在谁面前干出来啊?” 褐手人道:“不愿意在谁面前干出来,尤其是你。” “是吗?在那谁面前你也不愿意干出来?”灰手人故意问。 褐手人想了一下,笑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对他就不同了?”灰手人问。 “只是说要分事而已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比如呢?” 褐手人说:“你想问哪方面的事,是吗?” “可以这么认为。”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那我就回答一下吧,像我们这次正在执行任务的事,我们之前可是答应过他的吧?” “当然啊,哪里敢不答应!”灰手人笑道。 “听你说话这语气,这么不情愿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六千零八十)稀奇 灰手人笑道:“说的好像你很愿意答应似的。” “其实那个时候吧,我也没怎么愿意,也没怎么不愿意。”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这么说,想来我也跟你差不多。” 褐手人道:“怎么又跟我差不多了?” 灰手人道:“我刚才虽然说‘哪里敢不答应!’,但我也是没多想要不要答应的,就是虽然懒得去做某些事,但也就那么自然地答应了。” “都是习惯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还有习惯?” “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怎么又说到那种习惯了。”褐手人并没回答。 灰手人道:“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哪个意思啊?”褐手人问。 “你虽然只是说了‘还有习惯?’,但你实际上想说的是‘工具还有习惯?’,是不是这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你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我还用得着说什么吗?” 灰手人道:“你可以再说一遍。” “你爱听吗?”褐手人问。 “爱听啊。”灰手人笑道。 “啊?”褐手人一愣。 “这有什么稀奇的?”灰手人问。 “怎么不稀奇?”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不是很正常,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爱听了吧?” 褐手人笑道:“的确不是第一次表达。” “之前那些次,你怎么不这样?”灰手人问。 “跟我说的话有关系。”褐手人道,“我这次说的可是‘还有习惯?’,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是‘工具还有习惯?’了,还会爱听?” “爱听啊。”灰手人笑道,“首先呢,你说的挺好玩的,其次,哦,这个其次的可比首先那个重要啊。” “什么?”褐手人问。 “其次,是你说的啊。”灰手人说道。 “哦,明白了,深陷,嗯,深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这就算深陷?” “你自己说的是我说的,而且还把这个看成很重要的,你说呢?”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本来就重要。” “陷成这样,也挺有意思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说陷就陷,反正你也陷着呢。” 褐手人笑道:“反正我刚刚并没有深陷的表现。” “你自己说没有就没有吗?”灰手人问。 “要谁说了算?”褐手人道,“该不会是要他说吧?”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灰手人问。 “这不是说到了谁说了算的问题吗?”褐手人道。 “一说到谁说了算的问题,就那么容易想到他吗?”灰手人问。 “显然是这样啊。”褐手人说,“毕竟以前那么多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就是他说了算。现在提起谁说了算,好像非常容易就想到他吧?” 灰手人道:“从今以后,你我说了算,行不行?” “你说了算,就行。”褐手人笑道。 “这还带让的?”灰手人问。 “不是让啊,你说了算本来就可以啊。”褐手人笑道。 (六千零八十一)扁担 灰手人道:“行,现在你这么说我就先同意了,到时候你说了算就行。” 褐手人笑道:“你这招跟是哪位学的啊?” “你又想起谁了?”灰手人问。 “当然是那谁啊。”褐手人道,“他不是就出现过答应我们的事到时候变卦的情况吗?” “也是。”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又说:“刚才提到的在泥水里,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灰手人道:“你当时觉得特别痛苦吗?” “觉得啊。”褐手人道,“别告诉我你觉得还挺快乐的。” “快乐?”灰手人说,“你可真敢想,怎么可能快乐?那泥水有一股怪味。” 褐手人说:“如果没那股怪味,你就很喜欢吗?” “看你这问题问的,没那股怪味,你喜欢?”灰手人问。 “说不好啊。”褐手人故意笑道。 灰手人说:“那怪味跟他的法术有关系。” “是啊。”褐手人笑道,“就算没那股怪味,他也已经给泥水施法了。” “那次他施法前,你感觉到不安全了吗?”灰手人问。 “感觉到了。”褐手人道,“因为我知道施法后,我是要进去的。” “你也不知道在被他施过法的泥水里待上一个时辰会怎样,所以担心?”灰手人问。 “是啊,很担心。”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看你进入泥水的时候可迅速了。” “说的好像你进得多慢一样。”褐手人笑道。 “我要是真的进得慢,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吗?”灰手人问。 “你认为那次的事情那么重要吗?”褐手人问。 “当然重要了。”灰手人笑道,“他特意叮嘱过那么多次。” “其实我们平时执行任务,他往往会特意叮嘱。”褐手人说。 “有时候似乎没那么重要的任务,他也一样会叮嘱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似乎没那么重要,这是谁说的?” “谁也没说啊,就是我自己看出来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看出来的,也许我也看出来了。” “举个例子。”灰手人道。 “扁担那次。”褐手人笑道。 “知道了。”灰手人说。 “那次你也觉得似乎没那么重要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说了,也只是我觉得啊。” “我也觉得。”褐手人笑道。 “咱俩都觉得,但是似乎没那么重要。”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也许扁担也觉得没那么重要呢。” “是吗?”灰手人笑着说,“那你要问问扁担才知道啊。” “扁担在哪里啊?”褐手人问。 “被他用完之后毁了啊。”灰手人道。 “都碎成渣了。”褐手人道。 “用的时候还警告我们好几次。”灰手人笑道。 “说什么如果扁担坏了,他把我们变成扁担。”褐手人说。 “现在想想,其实特别可怕。”灰手人笑道。 “在知道了那扁担的结局后,感觉尤其吓人。”褐手人笑道。 “那扁担也是工具啊。”灰手人说。 (六千零八十二)移出 褐手人笑道:“工具,你是不是觉得扁担跟我有相似之处啊?” “起码跟我有相似之处。”灰手人道。 “又把我移出了。”褐手人说。 “我只是拿我自己举例子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举的例子,我适用吗?” 灰手人说:“你如果自己觉得适用,到时候你可以往里套。” 褐手人说道:“你都没说有什么相似之处。” “还用我说啊,不就是那个意思?”灰手人笑道。 “哪个意思啊?”褐手人道,“都是工具啊?” “你自己都说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真是这个啊,那我还真能往里套。” “就看你愿不愿意了。”灰手人道。 “不管愿不愿意,那是的我也是工具。”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不把你移出了。” 褐手人笑道:“一起说,我们跟扁担还有别的相似之处吗?” “我可不希望还有别的。”灰手人道。 “我知道了。”褐手人道。 “什么?”灰手人道。 “万一是那方面相似可就麻烦了。”褐手人道。 “哪方面?”灰手人故意问道。 “你听你这口气。”褐手人道。 “说明什么?”灰手人问。 “说明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褐手人说,“你该不会不打算承认吧?” “你怎么就跳到我不打算承认这步了?”灰手人道,“这不是想远了?” 褐手人说:“也是,你没那个必要不承认。” 灰手人说道:“所以说你想远了啊。” “但有一种可能,你是不愿意说刚才想到的那方面相似之处的。”褐手人道,“这应该不是我想远了的。” “不愿意说。”灰手人说,“自然不愿意说啊,你愿意说吗?” “什么?”褐手人问。 “其次,是你说的啊。”灰手人说道。 “哦,明白了,深陷,嗯,深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这就算深陷?” “你自己说的是我说的,而且还把这个看成很重要的,你说呢?”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本来就重要。” “陷成这样,也挺有意思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说陷就陷,反正你也陷着呢。” 褐手人笑道:“反正我刚刚并没有深陷的表现。” “你自己说没有就没有吗?”灰手人问。 “要谁说了算?”褐手人道,“该不会是要他说吧?”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灰手人问。 “这不是说到了谁说了算的问题吗?”褐手人道。 “一说到谁说了算的问题,就那么容易想到他吗?”灰手人问。 “显然是这样啊。”褐手人说,“毕竟以前那么多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就是他说了算。现在提起谁说了算,好像非常容易就想到他吧?” 灰手人道:“从今以后,你我说了算,行不行?” “你说了算,就行。”褐手人笑道。 “这还带让的?”灰手人问。 “不是让啊,你说了算本来就可以啊。”褐手人笑道。 (六千零八十三)多烦 褐手人说道:“不会有尽头。” “你重复我说的话干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想到了别的。” “什么?”灰手人问。 “我希望不会有尽头的事。”褐手人道。 “肯定不会是我刚才说的那种。”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当然不会了,那种无穷无尽的,要多烦有多烦。” 灰手人道:“你胆子可真大。” “有什么?”褐手人问。 “多烦?”灰手人笑着问道。 “怎么了?”褐手人道,“你很喜欢那样吗?” “其实那个时候吧,我也没怎么愿意,也没怎么不愿意。”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这么说,想来我也跟你差不多。” 褐手人道:“怎么又跟我差不多了?” 灰手人道:“我刚才虽然说‘哪里敢不答应!’,但我也是没多想要不要答应的,就是虽然懒得去做某些事,但也就那么自然地答应了。” “都是习惯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还有习惯?” “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怎么又说到那种习惯了。”褐手人并没回答。 灰手人道:“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哪个意思啊?”褐手人问。 “你虽然只是说了‘还有习惯?’,但你实际上想说的是‘工具还有习惯?’,是不是这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你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我还用得着说什么吗?” 灰手人道:“你可以再说一遍。” “你爱听吗?”褐手人问。 “爱听啊。”灰手人笑道。 “啊?”褐手人一愣。 “这有什么稀奇的?”灰手人问。 “怎么不稀奇?”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不是很正常,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爱听了吧?” 褐手人笑道:“的确不是第一次表达。” “之前那些次,你怎么不这样?”灰手人问。 “跟我说的话有关系。”褐手人道,“我这次说的可是‘还有习惯?’,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是‘工具还有习惯?’了,还会爱听?” “爱听啊。”灰手人笑道,“首先呢,你说的挺好玩的,其次,哦,这个其次的可比首先那个重要啊。” “什么?”褐手人问。 “其次,是你说的啊。”灰手人说道。 “哦,明白了,深陷,嗯,深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这就算深陷?” “你自己说的是我说的,而且还把这个看成很重要的,你说呢?”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本来就重要。” “陷成这样,也挺有意思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说陷就陷,反正你也陷着呢。” 褐手人笑道:“反正我刚刚并没有深陷的表现。” “你自己说没有就没有吗?”灰手人问。 “要谁说了算?”褐手人道,“该不会是要他说吧?”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灰手人问。 “这不是说到了谁说了算的问题吗?”褐手人道。 (六千零八十四)四次 “你中途把那东西放在了干净的地方,他罚你时找的理由是不是你没完全按照他说的做啊?”灰手人问。 “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多说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看来很好猜啊。” “还行吧,关于他的事,你好像很擅长猜啊。”褐手人笑道。 “你不是吗?”灰手人问,“多擅长。” 褐手人说:“还行,我挺擅长猜关于你的事。” “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擅长猜关于你的事。”灰手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褐手人说:“刚才的情况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吧?” 灰手人道:“足以说明什么问题?擅长猜关于我的事吗?” 褐手人道:“是啊,就说刚才我说的那件事,既可以说是关于他的事,也可以说是关于你的事吧?” 灰手人说:“那倒是。” 褐手人又说:“所以那件事你猜中了,就是你猜中了关于我的事。” 灰手人道:“你认为呢?别告诉我你不同意这么说啊。” “怎么会不同意?”褐手人道,“我接着跟你说刚才背东西那事吧。” “后面还有新的情况发生吗?”灰手人说。 “有。”褐手人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我说这个,不算食言吧?” “当然不算,在我这里,还谈什么食言不食言的?”灰手人道。 “也是啊,又不是在他面前,对吧?”褐手人说。 “那你说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隔了几天之后,我另一件事做得没令他满意,于是他又提起了我背东西这件事。虽说背东西当天他就已经惩罚过我了,但后来他再提的时候,给我一种想要再次惩罚我的感觉。” “一件事罚两遍啊?”灰手人问。 “新鲜吗?”褐手人说,“其实不新鲜,我以前有件事做得不令他满意,他惩罚过我四次。” “是当天惩罚的吗?”褐手人问。 “第一次是当天。”灰手人说。 “另外三次呢?”褐手人问。 “第二次和第三次都在当月内。”灰手人道。 “第四次呢?”褐手人问。 “第四次在五个月之后。”灰手人道。 “五个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啊?”褐手人问。 “他说之前我做得没令他满意的那件事,在五个月之后给他带来了后续影响,导致他新做的事失败了。”灰手人道。 “那么大影响吗?”褐手人问。 “没那么大影响。”灰手人道,“其实他新做的事,原本可以不失败,但他为了获得更多利益,采取了风险最大的方法去做,就失败了。” “他做失败了跟你五个月前的事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褐手人问。 “我是找不到什么必然的关系的。但他说,如果五个月之前我那件事能做到令他满意,也许他采取风险最大的方法去做时,信心会更足。他说五个月后这件事,他信心越足,越容易做好。”灰手人道。 “只因为这个就又罚了你一次?”褐手人问。 (六千零八十五)嚼字 灰手人道:“你这么问,该不会是觉得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吧?” 褐手人回答:“没这个意思,就是纯粹觉得有点不合适才问的。” 灰手人说:“这岂是有点不合适啊?” “不是‘有点’,不是‘有点’不合适,是他这么做太过分了!我这么说,行了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就是啊,就因为那个原因又罚我一次,多过分啊!” “你说的声音很大啊。”褐手人道。 “还行吧?”灰手人说,“想起来心中不平的事,我用这种声音说出来,也不算大得过火了。” “反正他是听不到我们的对话的。”褐手人笑道。 “你往哪个方向看呢?”灰手人问。 “当然是说谁,就往谁的方向看啊。”褐手人道。 “你这次说的‘他’,是那个人啊?”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那个曾经被施法,现在还没多大反应的人。” “为什么突然说起他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如果他听见,对你我也没什么好处吧?” “那倒是,但好像他也没法把你我怎样。”灰手人道。 “要是他一切正常活着出去了呢?”褐手人问。 “活着出去可能性还是挺大的,但一切正常活着出去?”灰手人道,“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好像也没多大。”褐手人道,“经历了刚才那些事,他会不会已经不正常了?” “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相关的吗?”灰手人问。 “只是相关啊,又不是这个话题本身。”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不管怎么讨论,反正他被吓得可以啊。” 褐手人道:“现在他听不到我们说的话,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两人这段时间对话的方式就不是能使他也听到的啊。” “我想起了另一个人啊。”灰手人道。 “谁?”褐手人问。 “不需要问了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那个就算我们用不能使普通人听到的对话方式说话,也能听到的人吗?” “是啊。”灰手人说,“要是换个环境,他应该就能挺到了吧?” 褐手人说:“其实吧,这种环境,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听到啊。” “这个话题我们之前讨论过了。”灰手人道。 “那你说什么‘其实’?”褐手人问。 “你现在好像喜欢上咬文嚼字了啊。”灰手人开玩笑道。 “你没有吗?”褐手人问。 “没错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此刻呢,是不是还可以那样。” “可以。”褐手人说,“一直都可以。” 灰手人沉默片刻。 褐手人道:“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这就说啊,延续,要一直跟你聊。”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那就接着说我刚才背东西的事吧。那事应该还不算说完了吧?” “这要看你怎么想了。”灰手人说,“只要你认为不算说完了,我就认为没说完。” 褐手人道:“知道你深陷。其实我也已经说完了,后来背他惩罚什么的,那是后来的事了。” (六千零八十六)拆分 褐手人道:“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但是这种本事又不止我们有。” 灰手人说:“嗯,我知道的一些人差不多都有点这个本事。” “尤其是有随时可能找茬的上级的那种人,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对,这种对他们来说也属于必备本事了。” “保命嘛,防止自己说错话嘛。”褐手人说,“也是。” “都可以理解。”灰手人道,“其实有些做上级的就有这个本事啊,而且厉害得不得了。” “如果没这个本事,怎么找茬?”褐手人问。 “这些上级的本事是为了找茬而存在的?”灰手人问。 “不知道。”褐手人道,“但拥有这种本事,的确会使这些上级找茬更方便一些,是不是?” 灰手人说:“那倒是,但那些上级有这种本事的必要性跟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要是没这样的本事,保命的难度会增加很多啊。那些上级就算没了这样的本事,对他们找茬来说也没多大影响吧?” 褐手人道:“那倒是,他们想要找茬的话,有无数种方式,倒是真不用次次都采取抠字眼的方式。” “他们的选择范围很广啊。”灰手人道。 “但是如果再想点别的,可能他们中的有些人也不一定那么自在。”褐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到了我们见过的某些上级?”灰手人问。 “是啊,但不是那谁啊。”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那谁。”灰手人说,“你怎么又提起那谁了?” “我们印象最深刻的上级会是谁?”褐手人道,“我印象最深刻的上级的确就是他啊。你呢?如果你想说别人,就说,现在这种环境下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对不对?” 灰手人说:“对,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我也说不出别人来。我印象最深刻的上级也是他,所以刚才你那问题,不用把你我拆开问了。” 褐手人道:“我起初说的可就是‘我们印象最深刻的上级会是谁?’,是不是?我可记着呢。” “你也说了‘起初’啊。”灰手人道。 “这不是给你发表不同意见提供方便吗?”褐手人说。 “你怎么只给我发表不同意见提供方便啊?”灰手人笑着问道,“不给我发表相同意见提供方便? 褐手人道:“我上来就说了‘我们’,这也算是给发表相同意见提供方便了吧?” 灰手人说:“可你后来转成了拆分的方式啊。 “不算转了吧?”褐手人道,“我那不是多给你提供一种可能吗?” 灰手人道:“这样倒是也讲得通。” “当然讲得通啊,不仅讲得通,而且我做得很合适啊。两种都提供。其实前面那种我似乎没有提供的必要。”褐手人笑道。 “怎么是前面那种你似乎没有提供的必要?”灰手人道,“为什么不是后面那种?莫非你认为我是会发表不同意见的?” “不是认为你会发表不同意见,只是前面那种,我什么不提供,你也很方便。”褐手人说。 (六千零八十七)故作 灰手人笑道:“怎么方便?” 褐手人说:“你直接说你也是就行了。” “这也算?”灰手人问。 “你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吧?”褐手人问。 “没有啊。”灰手人道。 “没什么问题就是方便。”褐手人道。 “既然你认为没什么问题就是方便,那我就也随你说方便吧。”灰手人说道。 “你自己愿意随我说,那就随吧。”褐手人说,“反正对于深陷的人来说,有些事做出来也不新鲜。” “这种随你说,也成深陷的表现了吗?”灰手人问。 “显然是啊。”褐手人道。 “还显然?”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说,“我接着跟你说我背东西那事后来的事啊。” “还有?”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他第四次惩罚我之后,问我有没有好好反省自己。” 灰手人道:“你回答好好反省了,是不是?” “对。”褐手人说,“他接着就问我反省出什么来了。” “你怎么说?”灰手人问。 “我说我反省出了以后他没让我做的事我就不能自己决定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听了怎样?” “他说我反省到的也太浅了。”褐手人说,“还说我本来就是那么肤浅。” 灰手人道:“他也说过我本来就是那么肤浅。” “什么情况下说的?”褐手人问。 “就是有一次他问我考虑问题想到了哪些,我回答过之后,他说的。”灰手人道。 “你当时有什么反应?”褐手人问。 “我也没敢有什么大反应,就是点了点头。”灰手人道。 “这事就过去了?”褐手人问。 “在过去之前他还说了话。”灰手人道。 “说了什么?”褐手人问。 “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怎样想就会显得深刻些?”灰手人问。 “你说什么?”褐手人问。 “我说要听他说。”灰手人道。 “他跟你说了?”褐手人问。 “他嫌我依赖他。”灰手人道,“跟我说,什么事情都听他的,我自己更学不会做决定了。” 褐手人道:“跟你竟然是这么说的!哦,不过也不新鲜,他这种人,一向是哪方面话都能说得出来的。” 灰手人道:“到这里他还没说完呢。” “还说了什么?”褐手人问。 “还说我这种肤浅的人就算有人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变得深刻的。”灰手人道。 “那他刚才问你那个问题干什么?”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似乎没多啊意义。”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他问没意义的话不是第一次,我倒也不必觉得新鲜。” 灰手人说:“他最后还说了,既然我深刻不起来,也不需要故作深刻,我肤浅也有肤浅的用处。” 褐手人笑道:“他跟你说的也是‘用处’。” “是啊,现在想想,可不是吗?工具嘛,能用就成,他说‘用处’也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灰手人道,“只是我从来都不曾故作深刻,也不曾打算故作深刻。” (六千零八十八)互问 褐手人道:“不管你有没有打算,以及有没有故作深刻,这对他来说都不一定是判断依据。” “嗯,他的判断依据大概就是他自己的想法。”灰手人说。 “没错,我就是想这么说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怎么说着说着,这事变成你问我了?” 褐手人笑道:“是啊,刚才是你问我答。其实也没什么啊,我们一直都是互问互答,是吧?” “也是。”灰手人笑道,“你还准备说你背东西那事后面的事吗?” “如果你不想听了,我就不说了,不然的话我就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可没说我不想听啊。” “想听?”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嗯,我知道的一些人差不多都有点这个本事。” “尤其是有随时可能找茬的上级的那种人,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对,这种对他们来说也属于必备本事了。” “保命嘛,防止自己说错话嘛。”褐手人说,“也是。” “都可以理解。”灰手人道,“其实有些做上级的就有这个本事啊,而且厉害得不得了。” “如果没这个本事,怎么找茬?”褐手人问。 “这些上级的本事是为了找茬而存在的?”灰手人问。 “不知道。”褐手人道,“但拥有这种本事,的确会使这些上级找茬更方便一些,是不是?” 灰手人说:“那倒是,但那些上级有这种本事的必要性跟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要是没这样的本事,保命的难度会增加很多啊。那些上级就算没了这样的本事,对他们找茬来说也没多大影响吧?” 褐手人道:“那倒是,他们想要找茬的话,有无数种方式,倒是真不用次次都采取抠字眼的方式。” “他们的选择范围很广啊。”灰手人道。 “但是如果再想点别的,可能他们中的有些人也不一定那么自在。”褐手人说。 “你是不是想到了我们见过的某些上级?”灰手人问。 “是啊,但不是那谁啊。”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那谁。”灰手人说,“你怎么又提起那谁了?” “我们印象最深刻的上级会是谁?”褐手人道,“我印象最深刻的上级的确就是他啊。你呢?如果你想说别人,就说,现在这种环境下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对不对?” 灰手人说:“对,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我也说不出别人来。我印象最深刻的上级也是他,所以刚才你那问题,不用把你我拆开问了。” 褐手人道:“我起初说的可就是‘我们印象最深刻的上级会是谁?’,是不是?我可记着呢。” “你也说了‘起初’啊。”灰手人道。 “这不是给你发表不同意见提供方便吗?”褐手人说。 “你怎么只给我发表不同意见提供方便啊?”灰手人笑着问道,“不给我发表相同意见提供方便? 褐手人道:“我上来就说了‘我们’,这也算是给发表相同意见提供方便了吧?” (六千零八十九)你定 褐手人道:“我知道可以说绝对了,可我还是不想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灰手人问:“你怎么知道会出现?” “也不一定就会出现,但要防止啊,好多事都是这样,虽然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但预防还是有必要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故意问道:“在这样的环境下预防,真的有效吗?” “有效与否不清楚,但还是要预防。”褐手人道。 “你该不会是一本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呢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问的时候是不是一本正经的?” 灰手人说:“一听就不是啊,你不会没听出来吧?” 褐手人笑道:“当然听出来了。所以我才没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那难道不算一本正经吗?”灰手人问。 “不算。”褐手人道。 灰手人“啊?”了一声,又问道:“你故意的?” 褐手人笑道:“是啊。” 灰手人笑道:“你实际没正经回答,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来回答我?” “就是这样。”褐手人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灰手人笑着问。 “我就是想体验一下。”褐手人说。 “体验什么?”灰手人问。 “体验正经不正经其实也可以由我来定啊。”褐手人道,“同时也可以由你来定。” “我定了算数吗?”灰手人问。 “算啊,在你那里算。”褐手人道,“我定了的在我这里算。” “我们这都是有范围的。”灰手人道。 “你定的,在我这里也算。”褐手人笑道,“就算我是正经的吧。” “到底怎么算?”灰手人问。 “我已经说了啊,就算正经。”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用正经的语气回应我不正经提出的问题?” 褐手人笑道:“不可以吗?” 灰手人说:“也不是不可以。算了,这事还是你说了算吧。在我这里,你说了算。我就承认你是在用不正经的语气回答我不正经提出的问题了。” “那我就体验一下,你我都认为我说了可以算的情况,就这一刻,然后下一刻还是你说了算。”褐手人笑道。 “我刚才已经体验过了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算正经了,那不就是我说了算吗?” 褐手人笑道:“刚才体验过了,一会儿还可以再体验体验。” 灰手人说:“一会儿怎样体验?” “由你来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有这样的机会吗?” “我觉得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行,既然你陷得那么深,那我就当有了。” “这也能体现出陷得深?”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行。”褐手人道,“我就是陷得深了,这事你说了算。现在已经是你定的了。我陷得深不深,全都由你说了算。” 灰手人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早点来多好。”褐手人道,“你看我刚才还主动要求体验这种自己说了算的感觉呢。” 灰手人说:“那我也主动。” (六千零九十)带出 “你打算怎么主动?”褐手人问。 “你这么问,就说明你知道我要说的主动做的事跟你刚才主动做的事不同。”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自然知道啊。” 灰手人又说:“你知不知道我打算怎么主动?” 褐手人说:“这就需要你自己说了。” 灰手人道:“你就不猜了。” “不猜了。”褐手人道。 “我跟你说,我打算主动体验由天决定的感觉。”灰手人道。 “由你决定和由我决定都体验过了,也该试试由天决定的感觉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问:“你该不会也想尝试吧?” “是啊。”褐手人道,“你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有什么意思啊?” “喂,别说得那么悲伤好不好?”灰手人问。 “也好啊。”褐手人道,“可是,这也不是我们是否说得那么悲伤决定的。” 灰手人又说:“这个时候你偏要这么说?”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本来就带那种意思啊,就允许你带出来,不允许我说?” 灰手人道:“你就那么肯定我带出来了?” “反正我感觉到了。”褐手人道。 “你不担心你说绝对的话了?”灰手人问。 “不担心。”褐手人回答。 “为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就没打算说绝对的话。” “你刚才的话,还不够绝对吗?”灰手人道。 “还好吧。”褐手人说,“我认为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再主动一次吧。” “主动做什么?”褐手人问。 “主动承认我刚才说的话里带那种意思。”灰手人道。 “这也不好说‘再’吧?”褐手人问。 “为什么不好说‘再’?”灰手人问。 “这只是这段时间里你第一次主动做什么。”褐手人道,“刚才你说主动体验一次由天决定的感觉,还没体验呢吧?先说的事在后面发生。” 灰手人说:“你没发现我话里的别的问题吗?” “发现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真发现了?” “真的。”褐手人说。 “那你怎么不说?”灰手人问。 “有必要说吗?”褐手人问。 “没有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就算我说了,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听你这话,我可能知道你想要说的是什么了。”灰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就没打算说绝对的话。” “你刚才的话,还不够绝对吗?”灰手人道。 “还好吧。”褐手人说,“我认为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那我就再主动一次吧。” “主动做什么?”褐手人问。 “主动承认我刚才说的话里带那种意思。”灰手人道。 “这也不好说‘再’吧?”褐手人问。 “为什么不好说‘再’?”灰手人问。 “这只是这段时间里你第一次主动做什么。”褐手人道,“刚才你说主动体验一次由天决定的感觉,还没体验呢吧?先说的事在后面发生。” 灰手人说:“你没发现我话里的别的问题吗?” (六千零九十一)全凭 灰手人说:“哪怕是不打算主动的,也要经历,你是这个意思吗?” 褐手人道:“是。尽管我这么说,但我其实是知道两者区别的。” “什么区别?”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啊,是不是你会觉得我说得如此简单相当于没说?” “不会相当于没说的。”灰手人道,“你说的话是有意义的。” “有什么意义?”褐手人笑道,“拖延了时间的意义?” 灰手人笑道:“就是话本身的意义啊。” “你竟然不说是拖延了时间的意义。”褐手人说,“这难道不是意义吗?” 灰手人笑了笑说:“当然是意义,不仅拖延了时间,还增加了跟我聊天的时间呢。” 褐手人道:“嗯,还要继续增加吗?” 灰手人说:“你是认真的,还是说着玩的?” 褐手人道:“我们现在还分认真的和说着玩的吗?” “不分了。”灰手人说,“好多时候认真的就像是说着玩的,而说着玩的时候,态度有时候又算认真的。” 褐手人道:“所以就随便说,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说着玩,还是一半认真一半说着玩,就全凭感觉了。” 灰手人笑道:“那你继续增加吧。” “你说这话时笑出这种声来,但我依然认为是认真的。”褐手人道。 “你好像能感觉到我说话时的感觉。”灰手人道。 “因为你都传出来了啊。”褐手人说。 “通过什么传出来了?”灰手人问。 “就是某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东西。”褐手人道。 “还好你没说是通过那种你我都有的特殊本事传出来的。”灰手人说。 “传这种感觉要是用到特殊本事,我想,那特殊本事以后都不敢在世上存在了吧?”褐手人问。 “说得好像特殊本事有选择一样。”灰手人笑道。 “其实我也希望我能一直跟你聊啊。”褐手人道,“这好像又说回之前提过的话题了。” “但这话题提起来总带有一种肃杀感。”灰手人说。 “你不往那边想,是不是肃杀感就不见了?”褐手人问。 “行,但肃杀感会不会不见,好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灰手人道。 “那你就‘主动’体验……”褐手人道。 “明白。”灰手人道。 “按照你刚才说的那种意思来做。”褐手人说。 “主动跟被动的区别,你想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心态不同啊。” 灰手人道:“我想到的也是这个。我刚才说我打算主动体验由天决定的感觉,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完后,我第一次问你话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了可能你说的是这个意思,但还不确定,所以问了后面的话。”褐手人道,“当然,这其中也有故意的成分。” 灰手人说:“后来你就确定了我是怎么想的?” “算是吧,我也不想说得太绝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其实我那种想法也没多少道理。” 褐手人说:“怎么会?” (六千零九十二)差别 灰手人说道:“心态不同而已。” “心态不同,差别就很大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哪些差别?” “你说的时候肯定是已经想到差别的吧?”褐手人道,“不然的话你也不会那么说。” 灰手人问:“你怎么知道会出现?” “也不一定就会出现,但要防止啊,好多事都是这样,虽然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但预防还是有必要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故意问道:“在这样的环境下预防,真的有效吗?” “有效与否不清楚,但还是要预防。”褐手人道。 “你该不会是一本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呢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问的时候是不是一本正经的?” 灰手人说:“一听就不是啊,你不会没听出来吧?” 褐手人笑道:“当然听出来了。所以我才没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那难道不算一本正经吗?”灰手人问。 “不算。”褐手人道。 灰手人“啊?”了一声,又问道:“你故意的?” 褐手人笑道:“是啊。” 灰手人笑道:“你实际没正经回答,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来回答我?” “就是这样。”褐手人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灰手人笑着问。 “我就是想体验一下。”褐手人说。 “体验什么?”灰手人问。 “体验正经不正经其实也可以由我来定啊。”褐手人道,“同时也可以由你来定。” “我定了算数吗?”灰手人问。 “算啊,在你那里算。”褐手人道,“我定了的在我这里算。” “我们这都是有范围的。”灰手人道。 “你定的,在我这里也算。”褐手人笑道,“就算我是正经的吧。” “到底怎么算?”灰手人问。 “我已经说了啊,就算正经。”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用正经的语气回应我不正经提出的问题?” 褐手人笑道:“不可以吗?” 灰手人说:“也不是不可以。算了,这事还是你说了算吧。在我这里,你说了算。我就承认你是在用不正经的语气回答我不正经提出的问题了。” “那我就体验一下,你我都认为我说了可以算的情况,就这一刻,然后下一刻还是你说了算。”褐手人笑道。 “我刚才已经体验过了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算正经了,那不就是我说了算吗?” 褐手人笑道:“刚才体验过了,一会儿还可以再体验体验。” 灰手人说:“一会儿怎样体验?” “由你来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有这样的机会吗?” “我觉得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行,既然你陷得那么深,那我就当有了。” “这也能体现出陷得深?”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行。”褐手人道,“我就是陷得深了,这事你说了算。现在已经是你定的了。我陷得深不深,全都由你说了算。” 灰手人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六千零九十三)逗你 灰手人道:“你是怎么说的?” 褐手人笑道:“我就说应该有吧。” “还算没说得太绝对,那个时候你就没说得很绝对,好像那样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一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那时自然不是因为这个,但你这么一说,搞得我当时就知道现在你我的遭遇一样。” 灰手人笑道:“那你可真是先知先觉啊。” “你逗我玩儿呢?”褐手人问。 “说你先知先觉怎么成了逗你?”灰手人问。 灰手人问:“你怎么知道会出现?” “也不一定就会出现,但要防止啊,好多事都是这样,虽然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但预防还是有必要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故意问道:“在这样的环境下预防,真的有效吗?” “有效与否不清楚,但还是要预防。”褐手人道。 “你该不会是一本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呢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问的时候是不是一本正经的?” 灰手人说:“一听就不是啊,你不会没听出来吧?” 褐手人笑道:“当然听出来了。所以我才没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那难道不算一本正经吗?”灰手人问。 “不算。”褐手人道。 灰手人“啊?”了一声,又问道:“你故意的?” 褐手人笑道:“是啊。” 灰手人笑道:“你实际没正经回答,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来回答我?” “就是这样。”褐手人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灰手人笑着问。 “我就是想体验一下。”褐手人说。 “体验什么?”灰手人问。 “体验正经不正经其实也可以由我来定啊。”褐手人道,“同时也可以由你来定。” “我定了算数吗?”灰手人问。 “算啊,在你那里算。”褐手人道,“我定了的在我这里算。” “我们这都是有范围的。”灰手人道。 “你定的,在我这里也算。”褐手人笑道,“就算我是正经的吧。” “到底怎么算?”灰手人问。 “我已经说了啊,就算正经。”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那你用正经的语气回应我不正经提出的问题?” 褐手人笑道:“不可以吗?” 灰手人说:“也不是不可以。算了,这事还是你说了算吧。在我这里,你说了算。我就承认你是在用不正经的语气回答我不正经提出的问题了。” “那我就体验一下,你我都认为我说了可以算的情况,就这一刻,然后下一刻还是你说了算。”褐手人笑道。 “我刚才已经体验过了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说算正经了,那不就是我说了算吗?” 褐手人笑道:“刚才体验过了,一会儿还可以再体验体验。” 灰手人说:“一会儿怎样体验?” “由你来定。”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有这样的机会吗?” “我觉得有。”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行,既然你陷得那么深,那我就当有了。” “这也能体现出陷得深?”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六千零九十四)有助 褐手人说:“他好像养成习惯了。” “让你做他的事的习惯?”灰手人问。 “是这样的。”褐手人道,“真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毕竟前些天他还让我做了他做的事,做的时候顺便说了句有助于我认识。” 灰手人问道:“前些天还这样?” “是啊,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些情况,估计以后还会继续吧。”褐手人道。 褐手人道:“是。尽管我这么说,但我其实是知道两者区别的。” “什么区别?”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啊,是不是你会觉得我说得如此简单相当于没说?” “不会相当于没说的。”灰手人道,“你说的话是有意义的。” “有什么意义?”褐手人笑道,“拖延了时间的意义?” 灰手人笑道:“就是话本身的意义啊。” “你竟然不说是拖延了时间的意义。”褐手人说,“这难道不是意义吗?” 灰手人笑了笑说:“当然是意义,不仅拖延了时间,还增加了跟我聊天的时间呢。” 褐手人道:“嗯,还要继续增加吗?” 灰手人说:“你是认真的,还是说着玩的?” 褐手人道:“我们现在还分认真的和说着玩的吗?” “不分了。”灰手人说,“好多时候认真的就像是说着玩的,而说着玩的时候,态度有时候又算认真的。” 褐手人道:“所以就随便说,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说着玩,还是一半认真一半说着玩,就全凭感觉了。” 灰手人笑道:“那你继续增加吧。” “你说这话时笑出这种声来,但我依然认为是认真的。”褐手人道。 “你好像能感觉到我说话时的感觉。”灰手人道。 “因为你都传出来了啊。”褐手人说。 “通过什么传出来了?”灰手人问。 “就是某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东西。”褐手人道。 “还好你没说是通过那种你我都有的特殊本事传出来的。”灰手人说。 “传这种感觉要是用到特殊本事,我想,那特殊本事以后都不敢在世上存在了吧?”褐手人问。 “说得好像特殊本事有选择一样。”灰手人笑道。 “其实我也希望我能一直跟你聊啊。”褐手人道,“这好像又说回之前提过的话题了。” “但这话题提起来总带有一种肃杀感。”灰手人说。 “你不往那边想,是不是肃杀感就不见了?”褐手人问。 “行,但肃杀感会不会不见,好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灰手人道。 “那你就‘主动’体验……”褐手人道。 “明白。”灰手人道。 “按照你刚才说的那种意思来做。”褐手人说。 “主动跟被动的区别,你想到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心态不同啊。” 灰手人道:“我想到的也是这个。我刚才说我打算主动体验由天决定的感觉,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完后,我第一次问你话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了可能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六千零九十五)换谁 褐手人道:“你是觉得如果当时就被他惩罚了会避免更多后续的情况吗?” 灰手人说:“是这么想过,但如果当时被他惩罚得太狠了,我还有以后吗?” 褐手人道:“有那么严重吗?” “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严重啊,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无法确定很多事。”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这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灰手人道:“是的,没有具体的标准,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罚我们,什么时候又不会。” 褐手人说:“光是这一点给我们造成的恐惧感,就能帮他控制我们。” 灰手人道:“我看啊,恐惧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褐手人说:“是啊,我觉得,不光别人可以通过制造恐惧来控制我,我自己也可以。” 灰手人说:“我理解你说的,我以前有时就有恐惧感,这种恐惧感也使我自己控制自己。” 褐手人问:“你猜,他希望我们有恐惧感吗?” “分情况吧?”灰手人道,“看他的需求。” 褐手人说:“也是啊,记得那次我单独给他做事时,他讥讽我胆小如鼠。” “我也被他这么讥讽过啊。”灰手人道。 “记得他讥讽我的那次,他让我做的事特别危险,我也没说我不去做,我也没有拒绝,只是去做之前考虑得比较细,做了一些保护措施,他嫌我动作太慢了。”褐手人道,“但我不是动作慢,只是我在检查,防止出差错。我检查的时候,可能他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吧。” “检查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是他那事情做成的前提吧?”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如果我有什么问题,他那事也就完了,可他就像想不通这一点似的,什么都不管,嫌我慢就讽刺我。” “他可能觉得你有把握?”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又开玩笑呢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了笑,没说话。 褐手人继续说:“就算觉得我有把握就那么催?本来有把握的事,被他那么一催,也容易变成没把握的啊。” 灰手人道:“他是不是就想快点看到结果?” 褐手人说:“我觉得一方面他想快点看到结果,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说我说个痛快吧。” 灰手人说:“他说你时也不担心影响你。” 褐手人道:“他才不用担心。就算我因受了影响,事情做失败了,他也不会怪自己的,到时候还是会怪我。” “可耽误事的是他啊。”灰手人道。 “有的事,他也未必真那么在乎。”褐手人道,“反正要面对危险的是我,如果我陷入危险,事情又没做好,他可以换人做啊,他自己倒是不至于入险境。” 灰手人说:“换谁啊,这种事?” 褐手人笑而不语。 灰手人道:“在做事的过程中用到你的特殊本事了吗?” “用到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我就是经历过化纳的,有那些特殊本事的人。要是换的话,估计就会换我了。” (六千零九十六)看地 褐手人道:“已经不用估计了。” “你就不担心这么说太过绝对了?”灰手人问。 “这有什么绝对的?”褐手人道,“也就是这样了吧?” 灰手人说:“其实上次,我的情况也跟你这个很类似,我就不说了吧?” 褐手人道:“你不想说?” “是啊。”灰手人道,“我想要说别的。” “那就说别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在单独与你相处时跟你说过‘低头’?” 褐手人道:“说过啊,而且每次我低头后,他就跟我说,要低头反思,就没那么容易做错事了。” 灰手人说:“他也跟我说过这个,但我有不解之处。” 褐手人道:“我也有。你先说吧。” 灰手人说道:“他说让我低头的日子,好像都是我没惹怒他的日子。” 褐手人说道:“你是想说,那些日子都是你没做那种会使他惩罚你的事的日子?” 灰手人道:“对,我想了想,好像每次都是。”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单独叫你去见他也没别的事跟你说?” 灰手人说道:“是的,每次都没别的事,就是单独叫我过去,然后让我低头。” “跟我一样。”褐手人道。 “他还会跟我说让我看地。”灰手人道。 “也跟我说。”褐手人道,“看地是做什么我也搞不懂。” 灰手人说:“看似没什么意义,该不会是他在我们身上动了手脚吧?” “你是说用法术?”褐手人问。 “不是没可能。”灰手人道,“但又没那么像。” “我发现他让我看地,每次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褐手人说。 “就是墙上挂着铜锣的那个房间吗?”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 “那个房间会不会有我们不了解的秘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该不会是跟我们有关系吧?” 灰手人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但又感觉没那么像。” “他跟我说,低头,看地,反思自己时,我倒也没感到异常。”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跟我说时我也没感到异常。” “他会不会只是纯粹让我们反思?”褐手人问,“可是为什么每次都去那个房间?” “你低头看地时,他一般在你什么位置?”灰手人问。 “就在我身边。”褐手人道。 “站着还是坐着?”灰手人又问。 “有时站着,有时坐着,这个不一定。”褐手人说,“你遇到的呢?” “跟你遇到的差不多。”灰手人道,“有时候离我近,有时候又离我远。”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规律可循啊。”褐手人道。 “他每次让我看地时,他都不说话。”灰手人说。 “让我看地时他也不说话。”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莫非是需要安静?” 褐手人道:“他说过,让我也别说话。” 灰手人道:“也不让我说话。” “每次从那里出去后,我也没有异常的感觉。”褐手人说。 “我也没有,有时候还特意想这事,都没觉得。”灰手人道。 (六千零九十七)握在 灰手人说:“那个房间好像也没什么明显异常吧?” 褐手人道:“他的房间,怎么算有异常?” 灰手人想了想,笑道:“好像怎么样都算有异常?” 褐手人说:“既然如此,就不存在没有异常的说法了。” 灰手人道:“他经常在那个房间里作法。” 褐手人道:“别的地方,他也会作法。” “对,所以很多东西,我是很难看出来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很难了解他的秘密。” 灰手人说:“我们都很难了解她的秘密,但他想了解我们的秘密可就容易多了。” “可能我们的秘密一直都握在他的手中呢。”褐手人道。 “有没有可能问出来?”灰手人问。 “当面问?”褐手人问。 “好像我是想多了。”灰手人道。 “也不一定。”褐手人道,“现在都这种情况了。” 灰手人说:“怎么当面问?” “当面问嘛,就是要在他出现的时候问啊。”褐手人道。 “可他没出现。”灰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褐手人用显得很神秘的语气问道。 灰手人笑道:“你觉得他如果已经出现了话,现在我们会怎样?” “不好说啊。”褐手人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不好说?”灰手人问。 “你记不记得他说过‘积攒’?”褐手人问。 “记得。”灰手人道,“他的意思就是,有些事要攒着,到时候一起办了。” “对呀,所以现在你我在这里所做的事,是不是都被他看在眼里,攒在心里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看在眼里?这想法太过火了。” 褐手人说:“虽说按常理来说不大可能,但现在这种环境,如果他真的能呢?” 灰手人道:“真能的话,也不错。” “不错?”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啊,如果真能的话,我倒是想看看在我们已经吐出那两个之后,他会怎样对付我们。” 褐手人道:“你该不会以为吐出那两个之后他就拿我们没办法了吧?” “那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不像是他能看见的,也不像是他在攒。”灰手人道。 “刚才你有过觉得像的时刻吧?”褐手人问。 “肯定有过。”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怎么现在又没有了?” “你现在有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为什么你之前有过觉得像的时刻现在又没了?” “跟你一样啊。”褐手人笑道。 “你知道我的原因吗?”灰手人笑着问。 “不知道。”褐手人说。 “那怎么叫跟我一样?”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现在你没有,我也没有,是不是一样?” 灰手人道:“我问的是原因啊,你说的是结果。” “结果一样,估计原因也一样。”褐手人道。 “这是什么道理?”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好像没什么道理。” 灰手人说:“哦,知道了,在这种环境下,没什么道理也不新鲜,所以你就这么说了,是不是?” (六千零九十八)憨笑 褐手人道:“反正这段时间我是不担心的。” “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你我面前呢?”灰手人问。 “我就不信他能出现在这里。”褐手人说。 “这么肯定?”灰手人问。 “也不是说多肯定,只是特别倾向于不信。”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说这话时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吗?” “没出现啊,一点都没有。”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也是,那种感觉本来也不是次次都出现的。” 褐手人问道:“怎么那么安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灰手人道,“你我说话这种不算我刚才所说的声音。” 褐手人道:“他腹部怎么那么安静了?” “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表情有一点变化?”灰手人问。 “好像就是微笑了一下,但是现在又不在微笑了?”褐手人问。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好像又出现了笑容。” “不像微笑,这次像憨笑。”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但是没有声。” “你还想听到憨笑声吗?”灰手人问。 “估计听不到。”褐手人道,“就算听到声音,那声音也可能是从腹部发出来的吧?” “脸上挂着憨笑,腹部发出笑声,不吓人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能吓到普通人,而且对普通人内心产生的作用非常明显。” “对咱们这种作用不明显吗?”灰手人问。 “差不多吧。”褐手人说,“你第一次听到他腹部发出声音时什么感觉?” “觉得很诡异。”灰手人道,“嗯,对咱们这种作用也挺明显的。” 褐手人道:“你又这么快就同样我说的了。” “因为你说的有道理啊。”灰手人道。 “好像以前我说的话没道理一样。”褐手人笑道。 “什么以前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当然是出现今天这些事以前啊。” 灰手人故意问道:“如果是今天以前,怎样啊?” “以前我说的话,就算有道理,你也不一定认可,是不是?”褐手人笑问。 灰手人道:“是啊,我以前说的话有道理的时候,你会认可吗?” 褐手人说:“不一定认可,甚至可以说是嘴上一般都不会认可。” 灰手人想了一下,问道:“难道你心里会认可?” 褐手人道:“不好说啊,有时候你说的实在有道理,或者说,你说的就是事实,这种情况下,我心里也难以不认可啊。” 灰手人道:“嘴上为什么不认可啊?” 褐手人想了想,说:“嘴上为什么不认可你不知道吗?” 灰手人说:“很多时候都是当着他的,是不是?” 褐手人道:“是啊,那时候当着他,我嘴上要是认可了你的话,对我自己会有什么好处?” 灰手人笑道:“显得你我团结啊。” 褐手人说:“他可不是希望你我什么时候都团结的。你呢?当着他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心里认可我说的话,但嘴上不认可的情况?” (六千零九十九)损我 “当然出现过啊,当着他我不愿意嘴上认可。”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嘴上如果认可会怎样呢?” 灰手人说:“那不是更显得你厉害了?” “显得我厉害又如何呢?”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显得我厉害的话,下次他损我的时候,就又有更多理由了。” 褐手人说:“就算不显得我厉害,下次他损你的时候,要想找出更多理由,也是可以找到的吧?” 灰手人道:“是啊,可那时候我不那么认为。”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 “工具啊。”灰手人说,“一个工具会思考得很充分?” 褐手人笑道:“一个工具,思考得充不充分,也都思考了。” 灰手人说:“现在想起来其实是挺可笑的事。” 褐手人说:“可笑在哪里呢?” “同样是损我,拿你损我与不拿你损我,这两个给当时的我带来的负面感受不大一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故意问:“哪种负面感受更大一些呢?” 灰手人笑道:“当然是拿你损我负面感受更大一些了。” 褐手人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灰手人道:“大概因为他总会拿我跟你比较吧。” 褐手人道:“如果不拿我比较,他损你的时候你起码不会想起我曾经带给你的更多不好的感受,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说那么清楚?” “因为之前,当然我说的就是今天出现这些事情之前,你如果他在损我的时候拿你跟我比较了,我也会有更多不好的感受啊。”褐手人说,“我的感受跟你的差不多。” 灰手人说:“想想我那时对你的态度,也真是好笑。” 褐手人故意说道:“我岂不是更好笑?” “有什么‘更’的?”灰手人问。 “按照那个时候的想法,我是要和你比较的。”褐手人道。 “你都说了,是那个时候的想法。”灰手人说。 “对,就是要套用啊。”褐手人笑道。 “又套用。”灰手人道。 “套用一下发生今天这些事之前的情况,我陷在跟你比较的想法里,自然会什么都和你比较一下。”褐手人笑道。 “然后你就跟我比较谁更好笑了?”灰手人道,“可你还是没说出更好笑的原因啊。” “原因就是……因为是我自己啊。”褐手人说。 “套用发生今天这些事之前的情况,你这哪里是陷在跟我比较的想法里?”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故意问:“那是什么啊?” 灰手人说:“你又是故意问的,我知道。” “是啊,故意问的。”褐手人道,“你就故意回答一下呗。” 褐手人道:“行啊,你这哪里是陷在跟我比较的想法里?明明是陷在了某种模式里啊。” “一猜你就要说这个。”灰手人笑道。 “刚才你怎么不猜?”褐手人问。 “我要是都猜出来了,你还亲自说吗?”灰手人问。 “你要是想让我说,我就会说啊。”褐手人道,“不信你可以试试啊。” (六千一百)这样 灰手人道:“你是会说,但情况也不一样了啊。” “有什么不一样?”褐手人道,“哦,算了,我不问了,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吧。” 灰手人问:“怎么突然这样?” “你陷在某种模式里,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顿了顿,道:“行,那就这样吧。” “这有什么绝对的?”褐手人道,“也就是这样了吧?” 灰手人说:“其实上次,我的情况也跟你这个很类似,我就不说了吧?” 褐手人道:“你不想说?” “是啊。”灰手人道,“我想要说别的。” “那就说别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有没有在单独与你相处时跟你说过‘低头’?” 褐手人道:“说过啊,而且每次我低头后,他就跟我说,要低头反思,就没那么容易做错事了。” 灰手人说:“他也跟我说过这个,但我有不解之处。” 褐手人道:“我也有。你先说吧。” 灰手人说道:“他说让我低头的日子,好像都是我没惹怒他的日子。” 褐手人说道:“你是想说,那些日子都是你没做那种会使他惩罚你的事的日子?” 灰手人道:“对,我想了想,好像每次都是。”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单独叫你去见他也没别的事跟你说?” 灰手人说道:“是的,每次都没别的事,就是单独叫我过去,然后让我低头。” “跟我一样。”褐手人道。 “他还会跟我说让我看地。”灰手人道。 “也跟我说。”褐手人道,“看地是做什么我也搞不懂。” 灰手人说:“看似没什么意义,该不会是他在我们身上动了手脚吧?” “你是说用法术?”褐手人问。 “不是没可能。”灰手人道,“但又没那么像。” “我发现他让我看地,每次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褐手人说。 “就是墙上挂着铜锣的那个房间吗?”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 “那个房间会不会有我们不了解的秘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该不会是跟我们有关系吧?” 灰手人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但又感觉没那么像。” “他跟我说,低头,看地,反思自己时,我倒也没感到异常。”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跟我说时我也没感到异常。” “他会不会只是纯粹让我们反思?”褐手人问,“可是为什么每次都去那个房间?” “你低头看地时,他一般在你什么位置?”灰手人问。 “就在我身边。”褐手人道。 “站着还是坐着?”灰手人又问。 “有时站着,有时坐着,这个不一定。”褐手人说,“你遇到的呢?” “跟你遇到的差不多。”灰手人道,“有时候离我近,有时候又离我远。”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规律可循啊。”褐手人道。 “他每次让我看地时,他都不说话。”灰手人说。 “让我看地时他也不说话。”褐手人说道。 (六千一百零一)先定 “我也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我们还怎么同时问?” “没法选那么准的,那就选个差不多的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那就直接问?” “行。”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问什么问题?我们先定。” 褐手人道:“就问‘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你看行吗?” “行啊。”灰手人道,“现在开始?” “等等,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吧?”褐手人问。 “你有哪方面担心的?”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会不会我们一跟他交流,就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 “比如呢?”灰手人问。 “树珠突然亮了。”褐手人道。 “那我们就盯着点树珠。”灰手人道。 “如果树珠这次亮了之后还有其他后果呢?”褐手人问。 “要真有其他后果,它也不至于等树珠亮了再出现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又说:“但也有这种可能啊。” “是有。”灰手人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是树珠亮了之前出现的,还是树珠亮了之后出现的,也没多大区别了吧?” 褐手人说:“听起来好像是。那我们就问吧。” “等一下。”灰手人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一会儿我们问他话,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他会不能听我们说话吗?”褐手人问。 “好像也不至于。”灰手人道,“但如果我们说话导致他出现什么问题,怎么办?” 褐手人道:“哪方面的问题?” 灰手人说:“比如他腹部突然出现巨大的声音,导致我们受到影响。” 褐手人说:“这种啊,似乎防不胜防。” 灰手人又说:“既然防不了,就赶紧问?” “嗯。”褐手人道,“那就开始吧。” 灰手人和褐手人差不多同时问那个人:“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啊?什么?”那个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回答了。” “用嘴回答的。”褐手人道。 “不是腹部发出的声音。”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们要不要赶紧接着跟他说话?” “要。”灰手人道,“我说吧。” “我来。”褐手人说。 “那就还一起来。”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这次一起说什么?” 灰手人道:“一起说刚才说过的哪句话?” “行。”褐手人道。 “开始吧。”灰手人说。 两人便再次在差不多的时候问那个人:“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问我?”那个人问道。 “他说话了,是问我们话呢吧?”褐手人问灰手人。 “我觉得是啊。”灰手人说。 “回答吗?”褐手人问。 “回答,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啊。”灰手人道。 “那我回答了。”褐手人道。 “等一下,我来。”灰手人说。 “一起,一起总行了吧?”褐手人问。 “行。”灰手人道,“就算说一起,好像也不是那么齐。” “你该不会是希望我们一起数到三,然后再一起说吧?”褐手人问。 (六千一百零二)不齐 “可以。”灰手人道,“虽然好像不管齐不齐问题都不大。” 褐手人说:“那就我先说了吧。” “不是问题不大吗?”灰手人道,“干什么你先说?反正估计不齐,就我先说了。” “不齐归不齐,我们因为没法找到时间点,只好这样。但这不是你先说的理由。”褐手人笑道。 “你还是希望你我一起说,如果不齐也接受,但尽量要齐一些,是不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尽量齐一些,可能是有一定意义的。” “就是让人感觉到我们好像已经尽力保持整齐了,是吗?”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让人?哪个人啊?我们自己吗?” “不光是我们自己。”褐手人道。 “还有谁啊?”灰手人道,“那个人?” “他算一个吧。”褐手人说。 “他感觉到了又有什么用啊?”灰手人道,“能为我们解决问题吗?” “应该是不能。”褐手人说。 “这话你都没说绝对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这种话,我说绝对了,万一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怎么办?” 灰手人说:“虽说不一定出现,也是尽量不说那么绝对了省事,只是有些话,我就容易说绝对了,那种还没好好控制一番就说出来的。” 褐手人说:“我有时也这样啊,尤其是跟你有关系的话。” 灰手人道:“我说跟你有关系的话,有时也会这样。那个人,不能为我们解决问题,他就算感觉到了也确实没什么用。谁感到了有用啊?” “你是不是又想到谁了?”褐手人道。 “就是那谁啊,我就是想到他了。”灰手人说,“他要是知道了,就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了啊。” 褐手人说:“其实他知道与否也无所谓了,嗯,应该是。我收回‘尽量齐一些,可能是有一定意义的’这话吧。” “这就收回了?”灰手人问。 “不收回怎么办?”褐手人道,“我们还要继续讨论下去吗?” 灰手人又说:“看你想不想了。” 褐手人道:“你想,我就想;你不想,我就不想。” “明明我说看你,你又推到我这里。”灰手人故意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愿意决定?” “如果你不决定,那我就当是不想了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 褐手人又说:“你该不会是又要收回刚才的话了吧?” “那倒不至于。”灰手人笑道,“既然如此,就按你不想算吧。” 褐手人道:“行,我就不继续说这个了。” 灰手人笑道:“不打算再说几句吗?” “是要说的,但是要说别的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说什么?” “还是直接说问他的话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还尽量一齐说?” 褐手人问道:“估计是不齐的,但还是凑合着尽量一齐说吧。” 二人还没说,便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那个人问道。 (六千一百零三)难笑 “他又问话了。”灰手人对褐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们说刚才那句话吧。”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一起说道:“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只听那个人回答:“能。”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看,这次你我也没说得多整齐,他还是回答了。” 灰手人道:“就好像证明了我们是否同时说,问题都不大吧?” 褐手人说:“好像是啊。” “那我继续问他了。”灰手人道 “怎么又是你?”褐手人问。 “这是个机会吧?”灰手人道。 “是。”褐手人道。 此刻两人再次听那个人说道:“又不能了。” 灰手人这次也没跟褐手人多说什么,直接跟那个人说道:“后来你不能听到了,是因为后来我们都没说话。现在我在说,你能听到吗?” 那个人道:“现在?也能。只是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灰手人继续问那个人。 褐手人道:“你就这么直接问了。” “是啊,你看,我直接问也没出什么事情吧?”灰手人道,“那我就接着问了。” “我也有可能问啊。”褐手人道。 “你想问时就问吧。”灰手人道。 “你问他‘什么不一样?’,他还没回答呢吧?”褐手人问。 “你没听见他回答吧?”灰手人道。 “没有啊。”褐手人说。 “那你还用问我?”灰手人笑着问。 褐手人道:“我要确定是不是啊。” “你不相信自己没听到,相信我说的?”灰手人故意问。 褐手人说:“我刚才跟你对话。” “我们对话可不影响你听他说话吧?”灰手人再次笑着说道。 褐手人道:“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我就是向你确认一下啊。” 灰手人说:“好,已经确认了。” 褐手人笑道:“他为什么还不说啊?” 灰手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他啊,我不是他。” 褐手人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了,不然的话,我跟你说话就相当于跟他说了,多省事。尽管我可不希望你是他。” “我不会是他的,我经历过化纳。”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一愣,道:“本来跟你斗嘴我还觉得挺好笑的,你这么一说,我都快笑不出来了。” “怎么又正经起来了?”灰手人问。 “也没真正正经起来,就是在刚才那一刻,我想到了些什么,那一刻就突然很难笑出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就因为我提了化纳啊?” 褐手人道:“是的。” “我甚至都知道你想到了些什么。”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灰手人说道:“想到以前你我经历化纳前的那些你自己也看不清楚的了,是不是?” 褐手人道:“是的。你猜,还有别的吗?” “有。”灰手人道,“还有我们经历化纳之后的一些琐事,是不是?” “琐事……嗯,还真是。”褐手人道,“真的是琐事啊。对于工具来说,好多事,都应该算是琐事了。” (六千一百零四)飞过 灰手人道:“现在你又能笑出来了吗?” 褐手人说:“差不多吧,不想刚才那些,就能笑出来了。虽说笑得出来或笑不出来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是没多大区别,但仅有的区别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灰手人说。 “哦?”褐手人道,“怎么重要?” 灰手人说:“我当然希望你能笑出来啊。” 褐手人道:“就这个吗?” “你该不会觉得这不够重要吧?”灰手人问。 “我能不能笑出来,自然没那么重要。”褐手人道。 “大概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但在我心里就不同了。”灰手人说。 “想来也能理解。”褐手人说。 “怎么这么快就理解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把你想成我,把我想成你,就理解了。” “你觉得我能不能笑出来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这个还需要我回答吗?” “你回答一下,我就听见了。”灰手人道。 “嗯,你已经听见了。”褐手人说。 “听到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灰手人问。 “满意啊。”褐手人道,“要的就是这个。” 灰手人笑道:“那个人说什么你会满意?” 褐手人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灰手人道。 “两种满意不一样。”褐手人说。 “他也能说出令你满意的话吧?”灰手人问。 “能。但对他说的话的满意跟对你说的话的满意是两码事。”褐手人道。 “区别在哪里?”灰手人问。 “他说的话,令我满意也只是一种普通的感觉啊。”褐手人道。 “我说的话,你满意,感觉不普通?”灰手人笑着问道。 “当然不普通。”褐手人道,“就好像我自己对自己满意一样。” 灰手人说:“你感觉你我是同一个人吗?” 褐手人问:“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你说这话给自然会令我想到这个。”灰手人道。 “在我这么说之前呢?”褐手人问。 “你又好像知道我曾经想过些什么似的。”灰手人说。 “真想过啊?”褐手人问。 “你猜我想过什么?”灰手人问。 “想过你我会不会本来是同一个人。”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在此之前这种想法只在我心里飞过一次。” “飞了多久啊?”褐手人问。 “时间特别短。”灰手人道,“我倒是注意到了,其实很难注意到的。” 褐手人又说:“也在我心里飞过一次。” “是吗?”灰手人道,“什么时候啊?” “就刚才啊。”褐手人道,“你我出现的感觉很相像的时候。” “不是出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吗?”灰手人道。 “是啊,我说的就是其中一次。”褐手人说。 “算了,我也不问你是哪次了,不然你也还得回忆。”灰手人道。 “你呢?”褐手人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想法的?” 灰手人说:“我也是其中一次啊,你我出现的感觉很相像的时候。” (六千一百零五)下句 褐手人道:“如果问你是哪次,你也还得回忆,是不是?” “算是吧。”灰手人说。 “那就别回忆了。”褐手人说,“多麻烦。” “好啊,不回忆了。”灰手人道,“万一不小心又想起些别的,也是个问题。” “你担心不小心想起些什么啊?”褐手人问。 “好多之前想过的啊,如果回忆,岂不是会再次想起?”灰手人问。 “再次想起之后呢?”褐手人道,“会怎样?” “我很可能会再次说起来啊。”灰手人说,“这样多耽误事。” 褐手人道:“会再次说起来,会不会就是因为需要说起来?” “需要?”灰手人道,“反正我是在此处说过好多没什么用的话了。” 褐手人说道:“不一定是没什么用的。” “我可说了好多废话。”灰手人道。 “我需要啊。”褐手人道。 “只要是我说的,就是你需要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本来就是这样啊。”褐手人道。 “你又来这个。”灰手人说。 “我甚至都知道你下句要说什么了。”褐手人笑道。 “下句?”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又会说陷得深什么的?” 褐手人说:“是啊。” 灰手人说:“我没说啊。” “你是知道我这样认为了,故意不说的吧?”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那我换个说法吧,刚才我说你说的是我需要的,现在我说你说的是你需要的,这怎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正因为你有这个内在需求,才会说出来嘛。”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这时你还会这样认为吗?” 褐手人说:“你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就不能这样说了?” “倒也不是不能,就是不一定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就因为环境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你说是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多事都不一定了?” “这我倒是也无法反驳。”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但你还觉得是我需要?” “没错,还是那么觉得。”褐手人说,“还不仅如此呢。” 灰手人道:“还有什么?” “就是刚才说过的,是我需要的。”褐手人道。 “你又说回去了。”灰手人道,“你说的那些话也是我需要的,我需要听啊。”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谁深陷已经非常明显了。” 灰手人道:“明显是你啊。” “你怎么看都是我。”褐手人道。 “那我说,你我都深陷,总行了吧?”灰手人问。 “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行的。”褐手人笑道。 “那个人怎么还没回答啊?”灰手人道。 “再不回答,你都忘了需要他回答什么了,是不是?”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笑道:“那倒是也不至于。” 褐手人说:“此刻倒是你我都笑得挺开心的,我听声音都听出来了。” “终于不似刚才那般严肃了,是不是?”灰手人笑着问。 “是啊,就这样,不那么严肃地等他的下句吧。”褐手人道。 (六千一百零六)同问 褐手人又说:“只是等吗?” “主动问?”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也可以,是不是?” 灰手人道:“是。那我问了。” “什么就又成你问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一起问?” “也行。”褐手人道,“问什么话?你刚才问过的那句话吗?” “我刚才问的‘什么不一样?’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你一个人问时他没回答,这次就你我同问。” 灰手人道:“好啊。” 褐手人说:“差不多吧,不想刚才那些,就能笑出来了。虽说笑得出来或笑不出来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是没多大区别,但仅有的区别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灰手人说。 “哦?”褐手人道,“怎么重要?” 灰手人说:“我当然希望你能笑出来啊。” 褐手人道:“就这个吗?” “你该不会觉得这不够重要吧?”灰手人问。 “我能不能笑出来,自然没那么重要。”褐手人道。 “大概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但在我心里就不同了。”灰手人说。 “想来也能理解。”褐手人说。 “怎么这么快就理解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把你想成我,把我想成你,就理解了。” “你觉得我能不能笑出来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这个还需要我回答吗?” “你回答一下,我就听见了。”灰手人道。 “嗯,你已经听见了。”褐手人说。 “听到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灰手人问。 “满意啊。”褐手人道,“要的就是这个。” 灰手人笑道:“那个人说什么你会满意?” 褐手人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灰手人道。 “两种满意不一样。”褐手人说。 “他也能说出令你满意的话吧?”灰手人问。 “能。但对他说的话的满意跟对你说的话的满意是两码事。”褐手人道。 “区别在哪里?”灰手人问。 “他说的话,令我满意也只是一种普通的感觉啊。”褐手人道。 “我说的话,你满意,感觉不普通?”灰手人笑着问道。 “当然不普通。”褐手人道,“就好像我自己对自己满意一样。” 灰手人说:“你感觉你我是同一个人吗?” 褐手人问:“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你说这话给自然会令我想到这个。”灰手人道。 “在我这么说之前呢?”褐手人问。 “你又好像知道我曾经想过些什么似的。”灰手人说。 “真想过啊?”褐手人问。 “你猜我想过什么?”灰手人问。 “想过你我会不会本来是同一个人。”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在此之前这种想法只在我心里飞过一次。” “飞了多久啊?”褐手人问。 “时间特别短。”灰手人道,“我倒是注意到了,其实很难注意到的。” 褐手人又说:“也在我心里飞过一次。” “是吗?”灰手人道,“什么时候啊?” “就刚才啊。”褐手人道,“你我出现的感觉很相像的时候。” (六千一百零七)挺齐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就问他‘什么又变得一样了?’如何?” “可以啊,就这么定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现在开始?”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两人便同时问那个人:“什么又变得一样了?” 那个人说道:“是……是声音。”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这次我们问得还算挺齐的吧?” 灰手人笑道:“简直就是同时说出来的,甚至每个字都是同时说出来的。” 褐手人道:“我们果然是两个人一起问就能得到他的回答。” 灰手人说:“是啊,每次一个人问时,他都没反应。” “这说明什么?”褐手人问。 “难道我么两人的声音之间能产生什么反应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也许对于别人来说也不算有什么反应,对他来说不同呢?” “有可能。”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他说的声音变得一样了是什么意思?” 灰手人说:“其实我差不多能想出是什么意思,但想听他说。” “我也是啊。”褐手人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继续问?”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问吧,这次问什么?” “就问他‘声音怎么不同了?你看行吗?’”灰手人问。 “想来也能理解。”褐手人说。 “怎么这么快就理解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把你想成我,把我想成你,就理解了。” “你觉得我能不能笑出来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这个还需要我回答吗?” “你回答一下,我就听见了。”灰手人道。 “嗯,你已经听见了。”褐手人说。 “听到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灰手人问。 “满意啊。”褐手人道,“要的就是这个。” 灰手人笑道:“那个人说什么你会满意?” 褐手人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灰手人道。 “两种满意不一样。”褐手人说。 “他也能说出令你满意的话吧?”灰手人问。 “能。但对他说的话的满意跟对你说的话的满意是两码事。”褐手人道。 “区别在哪里?”灰手人问。 “他说的话,令我满意也只是一种普通的感觉啊。”褐手人道。 “我说的话,你满意,感觉不普通?”灰手人笑着问道。 “当然不普通。”褐手人道,“就好像我自己对自己满意一样。” 灰手人说:“你感觉你我是同一个人吗?” 褐手人问:“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你说这话给自然会令我想到这个。”灰手人道。 “在我这么说之前呢?”褐手人问。 “你又好像知道我曾经想过些什么似的。”灰手人说。 “真想过啊?”褐手人问。 “你猜我想过什么?”灰手人问。 “想过你我会不会本来是同一个人。”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在此之前这种想法只在我心里飞过一次。” “飞了多久啊?”褐手人问。 “时间特别短。”灰手人道,“我倒是注意到了,其实很难注意到的。” (六千一百零八)干裂 “想换句话说吗?”褐手人问。 “我倒没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没那么容易说得齐而已。但不影响什么。”灰手人道,“就说这话吧。” 褐手人想了想道:“行,现在就问他?” 灰手人“嗯”了一声吼,便和褐手人都问那个人:“一个声音问你时你为什么不回答?” 那个人很快就说:“一个声音问我时,我无法回答。”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这次我们两人都问,他就又挺快就回答了。” 褐手人道:“那我们就继续跟他对话吧。” 灰手人问:“这次说什么话?”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你决定吧。” 灰手人道:“行,那这次我们就问他‘为什么无法回答?’好不好?” “好啊。”褐手人笑道,“现在就问。” 灰手人与褐手人问那个人:“为什么无法回答?” 那个人立即答道:“如果回答的话,嘴就会干裂。” 灰手人道:“你看,这次我们两人都问,他又挺快就回答了。” 褐手人说:“看来两人一起问跟单独问就是不一样,起码到现在为止是这样的。” 灰手人又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也不好说下一刻会不会发生变化,于是就还按照刚才那样来吧。” 褐手人道:“继续问?” “对,问什么?”灰手人道,“上次是我定的,这次就你定吧。” 褐手人笑道:“问他‘你怎么知道会干裂?’如何?” “好啊,就问这个。”灰手人道,“开始吧。” 两人便都问那个人:“你怎么知道会干裂?” 那个人又立刻就回答了:“我觉得会。”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他说他觉得会,这样也行?” 褐手人笑道:“我们不也经常觉得这样,觉得那样的?” “我需要啊。”褐手人道。 “只要是我说的,就是你需要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本来就是这样啊。”褐手人道。 “你又来这个。”灰手人说。 “我甚至都知道你下句要说什么了。”褐手人笑道。 “下句?”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又会说陷得深什么的?” 褐手人说:“是啊。” 灰手人说:“我没说啊。” “你是知道我这样认为了,故意不说的吧?”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那我换个说法吧,刚才我说你说的是我需要的,现在我说你说的是你需要的,这怎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正因为你有这个内在需求,才会说出来嘛。”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这时你还会这样认为吗?” 褐手人说:“你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就不能这样说了?” “倒也不是不能,就是不一定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就因为环境不一样了?” 灰手人说:“你说是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多事都不一定了?” “这我倒是也无法反驳。”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但你还觉得是我需要?” (六千一百零九)怎敢 “你明白的啊。”灰手人笑道。 “行,明白,明白。”褐手人道,“反正就是能释放影响它的东西,是不是?” 灰手人道:“对呀,所以我也没必要说出具体是什么了。” “哦?你知道具体是什么?”褐手人笑道,“这可是我没想到的。” “谁知道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那么说真的好像知道的。” “也只是像而已。”灰手人笑着说道。 褐手人问灰手人:“你我这段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又听不到,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灰手人道:“他奇怪的事多了吧?” “我们奇怪的事也有点多啊。”褐手人说。 “他令我们奇怪,我们也令他奇怪。”灰手人道。 “我们奇怪的事可不止他的事吧?”褐手人问。 “他奇怪的事也不止我们的事,是不是?”灰手人问。 “这里的太多事都奇怪啊,我是见怪不怪了。”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也是。”灰手人道。 “要不要再问他些什么?”褐手人问灰手人。 “要问。”灰手人说。 “我们要怎么问才好?”褐手人道,“我也想再问,可真的不知道问什么好。” 灰手人说:“他说‘我觉得会’,我们跟他说‘你试试’如何?” 褐手人笑道:“他会试吗?” “我们把话说出来,看他试不试。”灰手人道。 “行。”褐手人说,“现在就说吗?” 灰手人说道:“一起说吧。” 两人就都跟那个人说:“你试试。” 那个人道:“试试?我怎敢试试?” 两人都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恐惧。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好像害怕得很啊。” “是这样的。”褐手人笑着问道,“我们要不要吓唬吓唬他?” “怎么吓唬?”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比如问他‘你真敢不试?’,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灰手人笑道:“你好像在玩游戏一样。” 褐手人道:“好像是。” 灰手人问:“你不怕把他吓出什么毛病来吗?” 褐手人说:“你看他现在这样子,像没毛病的吗?” “但现在这些毛病不一定是我们吓出来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觉得吓不出毛病来吗?” 灰手人说:“说话的语气别那么吓人就行了吧?” “不知道。”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我们现在就开始,就这么一试吧,齐就齐,不齐就不齐,反正能得到他的回应就行。” 褐手人道:“不齐到很严重的程度也能得到他的回应吗?” “那就不知道了,要试才行了。”灰手人说,“要是你和我说某句话的间隔太大了,就已经不是不齐的问题了啊,可能在他听来,就只是一个人又一个人在说啊。” “嗯,两人分着说的,他先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后听到另一个人说,就相当于前后都只听到一个人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道:“我们问吧。” 灰手人跟褐手人便问那个人:“声音怎么不同了?” (六千一百一十)会裂 褐手人说:“跟我有关的事上,你没说过绝对的吗?你该不会那么快就忘记了吧?” 灰手人笑道:“我啊,忘得不会那么快,但记得也不会那么清楚,不至于瞬间就能想起。” 褐手人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也不至于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想想起来的时候可能就想起来了啊,没想想起来的时候,就想不起来。” “差不多就是凭你自己控制,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算是吧,不过有些时候,也算是能凭你控制。” 褐手人道:“凭我控制是怎么回事?” 灰手人说:“看你的情况决定啊。” “看我什么情况?”褐手人问。 “你懂。”灰手人笑道。 “嗯,我懂。”褐手人说。 “那你刚才还问!”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你不是经常这样?” 灰手人道:“那接着说他的事吧。” “这话题转得……”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很流畅啊。” 褐手人笑道:“你一言我一语,是不是一直都挺流畅的?” “是啊。”灰手人道,“你还想说什么?” “我还想说,在他看来,你我跟他的对话可能就不那么流畅了。”褐手人说。 “是啊,跟他说着说着,咱俩就聊上了。”灰手人道。 “总是突然间就把他晾在一边似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只是想跟你多聊一会儿啊,尤其是我说些废话。算了,现在跟他说吧。” 褐手人道:“好像很无奈似的?” “我们跟他说吧。”灰手人道。 “你该不会是要跟他说,还得跟他说话很无奈吧?”褐手人开玩笑道。 “那倒不至于。”灰手人说,“我们要问他什么?” 褐手人又说:“就问他‘你怕什么?’怎样?” 灰手人说了“好”后,两人便问了那个人。 “怕嘴裂啊。”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他这回答了跟没回答区别也不是很大。” 褐手人道:“那就继续问。” 灰手人道:“这次问什么?” 褐手人说:“就问:‘你认为真会裂?’”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两人就问了。 那个人答道:“会裂,一定。”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为什么如此确定?”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问他吧。” “就问他,我刚才说的?”灰手人问。 “行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都问那个人:“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那个人回答:“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当然确定。”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单独问他一次,试试吧。” “问吧。”褐手人道,“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危险,顶多就是他不回答罢了。” 灰手人便问那个人:“如果回答了并不会裂呢?” 那个人并没回答。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好像还是不敢回答。” 灰手人道:“大概是太怕嘴裂了。” “这一点他倒是跟我有相似之处啊。”褐手人道。 “怎么个相似法?”灰手人问。 (六千一百一十一)互换 褐手人说道:“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认为会发生啊。” 灰手人道:“这不是预防吗?” “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预防’这种合情合理的事了?”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愣了一下,笑道:“放在你这里当然合情合理啊。” “为什么啊?”褐手入道,“纯粹因为我有特殊本事吗?” 灰手人笑着说:“不纯粹。” “还有什么?”褐手人问。 “还有就是我的感觉是这样的啊。”灰手人道。 “哦,明白了。”褐手人说。 “我也没多说什么,你怎么突然就说你明白了?”灰手人问。 “你知道我明白什么了吗?”褐手人用带着些调皮的口气问道。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哦,你用这种口气说啊,那我知道你明白什么了。” “说。”褐手人道。 “你明白的只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灰手人说。 “什么我自己想出来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不就是那个意思吗?你自己想的,你想我陷在某种模式里陷得很深,所以我会认为事情到你这里就成了合情合理的。” 褐手人只是笑。 “你看,你看,又被我猜中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换个人也这样。” “什么意思啊?换谁啊?”灰手人道。 “我是想说,就算你我互换了,你也会这样想。”褐手人道。 “那倒是啊。”灰手人道,“只是你多此一举了。” “哦,就算你我不互换,你也已经那样思考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我先在就觉得如果事情到你这里,我也会认为是合情合理的。”灰手人道。 “明白。”褐手人说,“但为什么事情放在他身上,你我就觉得奇怪啊?” “除了因为他不是会我们那种本事的人以外,就跟我的感觉有关系了啊。”灰手人说,“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深陷了?” “不用说‘又’。”褐手人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 “我是持续觉得你深陷的,就是刚才说深陷,这次还没完呢,没开始下一次。”褐手人道。 “嗯,是啊,还没完呢。”灰手人说,“那你将它结束吧。” 褐手人道:“为什么要结束?我觉得你深陷在某种模式里,这种感觉还不错啊。要不你先结束你觉得我深陷在某种模式里的这种感觉?” “你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可未必真这么想啊。”灰手人笑道。 “你是想说我‘口是心非’吗?”褐手人问。 “你是不是这样?”灰手人问。 “我也不能说我不是这样。”褐手人道。 “我就当你承认自己是这样了。”灰手人道。 “那就结束那种感觉?”褐手人问。 “我可不好控制这种感觉什么时候结束。”灰手人道。 “行了,现在又有借口了。”褐手人道。 “哪有什么借口?”灰手人故意笑道。 “自称不好控制这种感觉什么时候结束本身就是我说的借口。”褐手人道。 “那你控制一个,来一个没借口的。”灰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一十一二)能是 褐手人道:“来不了。” “怎么来不了啊?”灰手人故意问。 “你好控制?”褐手人问。 “不好控制啊。”灰手人道,“所以我不把它当借口。” “借口就不能是真存在的情况?”褐手人故意问。 灰手人道:“可以啊。真存在,但其实没那么大影响的,也算借口。但刚才说的这个,真没那么大影响吗?” 褐手人说:“影响大不大,某人都能当借口用的。” “某人?”灰手人道,“谁啊?” “还能是谁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故意说道:“哦,你想说的就是听到两个声音才会回答问题的人啊。” “能是吗?”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能是。” 褐手人当然听得出对方是成心的,于是也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没错。” 灰手人道:“你怎么也这样?” “哪样?”褐手人问。 “成心啊。”灰手人笑道。 “你看,你笑出来了吧。”褐手人道。 “说明你目的达到了?”灰手人问。 “挺不错吧?”褐手人问。 “你让我笑干什么?”灰手人问。 “看看那个人的反应啊。”褐手人道。 “之前我也没少笑吧?”灰手人问。 “没少笑,但你也说了,那是之前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有什么不同?” “时间不同啊。”褐手人笑道。 “你又成心,是吧?”灰手人道。 “是。”褐手人平澹地说道。 灰手人说:“你这表现,好像这样多正常一样。” 褐手人道:“哪里不正常了?” 灰手人道:“你到底在试验什么啊?” “我在笑。”褐手人笑道。 “我听出来了。”灰手人道,“不仅这个时候你在笑,刚才我说你成心的时候你也在笑。” “这不就对了?”褐手人笑道。 “什么就对了?”灰手人问。 “时间对了。”褐手人道,“哦,不光可以说是时间对了,还可以说时间对上了呢。” 灰手人道:“你想试试你我都在笑之后,他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褐手人道:“是啊。” “怎么想起试这个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就是想起来了,正好啊。” 灰手人道:“你的试验结果是什么啊?” 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特殊反应,但起码没有说话。” 灰手人说:“还想再试吗?” “暂时不想再试我们一起笑的情况了。”褐手人道,“这里太黑了,我不用特殊本事是看不到他脸的。” 灰手人说:“但我能感觉到你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好像也转向了他。” 褐手人道:“说得好像你没转向他似的。” “我肯定转了。”灰手人道。 “你为什么转?”褐手人问。 “跟传递一些信息有关系啊。”灰手人说。 “但你并没使用特殊本事,是不是?”褐手人问。 “当然没使用啊。”灰手人道,“你使用了?” “我也没使用啊。”褐手人道,“在这种一片漆黑的情况下,转向他,是要传递什么信息啊?” (六千一百一十一三)加大 灰手人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算转向他真能传递什么信息,他也未必会接收到吧。” “现在他的表现大概就是没接收到的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还好是这样,不然不会吓人吗?” 褐手人说:“你怕吗?” “事情吓人不代表我一定会怕,是不是?”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笑着说,“但如果连你都不怕,你又如何断定事情吓不吓人?” 灰手人故意说道:“通过你来判断,行不行?” 褐手人道:“我又没说我害不害怕。” 灰手人道:“你可以说啊,该不会故意不说吧?” “那倒不必。”褐手人说,“故意不说对我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灰手人笑道:“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就直接说吧,我判断可不可怕可以不以我此刻的心态为依据。” “也就是说,你此刻的心态还是挺特殊的?”褐手人问。 “又明知故问吧?”灰手人笑着问。 “算是吧。”褐手人道,“但这种特殊挺不错,是不是?” “对呀,我此刻的心态就是不怕。”灰手人说,“这种不怕的感觉多好。你呢?” “我也不怕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还挺一致的。” “都是一阵一阵的。”褐手人道。 “此刻你是不是又不担心什么了?”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如果担心,也许我会很快就跟他说话,趁着他现在能跟我们对话。” “那也不要浪费这种机会,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那我就问了啊。” “你要问什么?”灰手人问道。 “当然就是问他刚才你问过的那句了。”褐手人道。 “距我刚才问他,已经过了一会儿了。”灰手人说。 “我也是想试试这个。”褐手人说,“试试当你我都问了他同一个问题,但你我问的时间间隔较大的时候,他会不会回答。” “你猜会吗?”灰手人问。 “我还是不猜了。”褐手人笑道。 “那你问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了声“好”后,便问那个人:“如果回答了并不会裂呢?” 那个人没有回答。 灰手人说:“他现在没回答。” “你认为一会儿会回答吗?” 灰手人道:“不认为。你呢?” “跟你看法一样啊。”褐手人道,“看来时间间隔加大,对他会不会答还是有影响的。” 灰手人笑道:“那我们就来时间间隔小的吧。” “一起问他刚才那句话?”褐手人问。 “是啊,你觉得呢?”灰手人道,“如果你认为没必要,不问也好。” “什么啊?什么啊?”褐手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说。 “这还没怎样呢,你就先说如果我认为没必要了。”褐手人道,“你怎么不先说如果我认为有必要?” “说如果你认为没必要跟说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好像也没那么大差距吧?”灰手人笑嘻嘻地问道,“如果没多大差距,我就当是说哪个都行了。” (六千一百一十一四)四遍 褐手人道:“怎么没多大差距啊?” “什么差距?”灰手人故意问。 褐手人说:“你说那话起码能体现出你的倾向吧?” 灰手人笑道:“一般情况下这么说是能的。” “这次不算一般情况下的吗?”褐手人问。 “不算啊。”灰手人说。 “怎么不一般?”褐手人问。 “需要我们一起说才能得到他回应的情况,很常见吗?”灰手人问。 “不常见,但这也不是我决定的。”褐手人道。 “不管是谁觉得的,反正这次不算一般情况,对不对?”灰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好吧,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吧。” 褐手人笑道:“暂时不就此话继续跟我斗嘴了?” 灰手人道:“你都赢了。” 褐手人说:“啊?我就这么开玩笑也算赢了?” 灰手人说:“在我看起来就是啊。” 褐手人道:“赢的人是他吧?” 灰手人道:“他还在担心嘴裂,怎么也不算赢吧?” “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吗?”褐手人说,“我只是这段时间没真的紧张而已,并不是说没有值得我担心的事对不对?” “你该不会又把话题引到正经的事情上了吧?”灰手人问。 “是你想到了正经的事吧?”褐手人问。 “我是想到了,不仅正经,还很严肃。”灰手人道,“你就没想到吗?” 褐手人道:“如果我没想到,我就无法说出那么正经的话了。” “可你又说你这段时间没真的紧张。”灰手人道。 “只是这段时间而已,这段时间到目前为止并不长。”褐手人道,“从上一次我紧张结束时算起。” “你要这样说的话,我跟你的情况好像差不多。”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那我么就一起严肃一段时间,也无妨。” “继续问他问题吧。”灰手人道。 “问他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还是那句?” “嗯。”褐手人道。 “那我们就问三遍了。”灰手人道。 “就算成四遍也没什么。”褐手人说。 “你把接下来你我要一起问的这次当成一遍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难道你我同时说的也算两遍?” “你我现在没法判断时间啊。”灰手人道。 “所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同时?”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行,你说了算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其实你说的有道理啊,你我一人说两遍,算成四遍没问题啊。”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说的看成有道理的?” “就因为是你说的啊。”灰手人道。 “陷得可以,够深。”褐手人说。 “说你自己?”灰手人问。 “我就不反驳了。”褐手人道。 “我也不反驳。”灰手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问吧。” 褐手人道:“就问他:‘如果回答了并不会裂呢?’” “没错。”灰手人道。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问了那个人这话。 那个人立即就回答了:“怎么会?” (六千一百一十一五)想改 灰手人对褐手人道:“他倒是回答了。” 褐手人说:“我们明白了什么呢?” “似乎就是明白了,他特别相信。”灰手人道,“至于为什么相信,好像他也没说。” “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褐手人说。 “我们再问问,会不会能问出些什么来?”灰手人问。 “怎么问?”褐手人道。 “就问:‘怎么不会?’”灰手人道,“这样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想这样问就这样问。”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我说的这个有点像废话。”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他刚才回答的像不像废话?”褐手人笑着问道。 “他回答的可以是废话。”灰手人道,“我现在想了解情况,问他的话按道理来说不该是废话。” “按什么道理?”褐手人问。 “常理啊。”灰手人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什么常理可言?”褐手人道。 “好像之前说过的话题又说回来了一样。”灰手人道。 “如果你认为这样问不合适,你再说个别的也行。”褐手人说。 “你觉得是不合适吗?”灰手人问。 “我没觉得不合适。”褐手人道,“我说的是你觉得。” “其实我倒也没觉得。”灰手人道,“就觉得自己说的那个似乎是废话,但又好像没那么不合适。” “那就问吧。”褐手人道,“现在一起?” “行。”灰手人道。 灰手人与褐手人一起问那个人:“怎么不会?” 那个人立即答道:“我知道的。我敢肯定。” 灰手人对褐手人道:“他说他敢肯定。” 褐手人说:“我们可以问问他:‘为什么敢肯定?’” “行啊。”灰手人道。 “那么问像在问废话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不像。”灰手人道。 “我觉得有点像。”褐手人道。 “你想改吗?”灰手人说。 “你呢?”褐手人问。 “我不觉得像在问废话,也不觉得有必要改。”灰手人道,“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改,随你。” 褐手人说:“不用改了。” “你也没觉得那么不合适,对不对?”灰手人道。 “差不多吧,主要你不觉得不合适,就不用改。”褐手人说。 “哦,对了,陷得还深着呢。”灰手人道。 “你看,你看。”褐手人道。 “看什么看啊?”灰手人说,“想改的话,你就说啊,我是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改。” “有这工夫,我们都问完了。”褐手人道,“就算问的是废话,问了也没什么,如果没要到想听到答桉,继续问就是了。” “是啊,就是我废话太多了。”灰手人道。 “怎么又扯到你头上了?”褐手人说。 “哎呀,那就问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突然想要抓紧时间了,是不是?” “你是,我就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行吧,其实我也不算是。” “我也不能算。”灰手人道,“问就问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便跟灰手人一起问了:“为什么敢肯定?” (六千一百一十一六)分为 那个人立即说道:“我说不清楚。” 褐手人道问灰手人:“还继续问?” “得问吧?还没搞明白呢。”灰手人道。 “那就继续问。”褐手人道,“这次问些什么呢?” 灰手人道:“问他:‘你听到异样的声音了吗?’” 褐手人说:“你想了解刚才的情况?” “是啊。”灰手人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跟我们想要知道的问题没什么关系啊?” “不是啊。”褐手人道,“再说就算没什么关系也无妨,反正就是问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多解释了。”灰手人道。 “不用多解释,直接问吧。”褐手人道,“现在就开始,行不行?” “行啊”灰手人说道。 两人便一起问那个人:“你听到异样的声音了吗?” 那个人回答:“什么时候?” 褐手人问灰手人:“这次怎么回答?” “就跟他说:‘刚才这段时间。’”灰手人道,“你看行吗?” “行。”褐手人道,“这样把他回答我们之前和回答我们之后的都算进去了。” 灰手人说:“开始吧。” 两人便一起说道:“刚才这段时间。” 那个人问:“我回答你们之前还是之后?”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还以为能一次都问了呢,结果他分为了之前和之后,我们要不要顺着他的来,分两段说啊?” “看你的意思。”褐手人道。 “先按他分的来吧。”灰手人道。 “怎么回答?这次是说‘之前’还是‘之后’?”褐手人问灰手人。 灰手人道:“这次就说‘之前’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两人便一起对那个人说:“之前。” 那个人回答:“之前,是听到了一些声音,但并不清楚。”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接下来怎么问?”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接下来问:‘大概有什么声音?’” 说完后,褐手人又补充道:“你看行吗?” 灰手人道:“当然行啊,我也这么想。” “那就问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和褐手人便一起问了那个人。 “大概……大概……大……”那个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怎么没说完啊?” 褐手人道:“是不是正在想啊?” 灰手人道:“可能需要回忆一会儿?” 褐手人说:“我看像。他这个时候又有点像之前了。” “之前哪方面?”灰手人道,“你是觉得他像之前说话方面吗?” “是。”褐手人道。 “那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灰手人道。 “是什么?”褐手人问。 “说话断断续续,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之前他说话一直磕磕巴巴的,现在好像又那样了。”褐手人道。 “其实这样好像更习惯。”灰手人道,“我是说我啊。” “我也是啊,毕竟刚才他一直是这样的,只是起初在我们同时说话后回答我们时好像有点连贯似的。”褐手人道,“现在又回到更早时的样子了。” (六千一百一十一七)话短 “其实更早时,个别时候也有出现过还算连贯的现象吧?”灰手人问。 “也是,只是我觉得跟这次多少有些不同。”褐手人道。 “你觉得主要是哪里不同?”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当时偶尔还算连贯,好像只是我们的感觉而已。” “好像只是我们的感觉?”灰手人问。 “嗯,似乎不是真正的连贯,只是好像因为话短造成的一般。”褐手人道。 “刚才那几次他说的话也不长吧?”灰手人又问。 “是的,也不长,也可能是因为话短而显得不磕巴,但我基本上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也许这就是重要区别吧。”褐手人道。 “我也没觉得他那几次说话听起来那么连贯有什么问题。”灰手人道,“但也许就是因为短。” 褐手人说:“是啊,我还是在他再次说话磕巴后,才感觉到之前的几次他说话好像没那么磕巴了的。”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想出了什么,赶紧说道:“也许这并非因为他有了什么变化,而是因为我们发生了变化。” 灰手人想了想,“嗯”了一声后说道:“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发生了变化,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环境发生了变化,还有可能两者都有。” 褐手人说:“不管什么原因吧,现在他说话再次变得磕磕巴巴的,是不是说明有些情况并没彻底改变?” “关于他的情况吧。”灰手人道,“要是说没彻底改变的,我就会想到他。” “你认为我们以及环境都彻底改变了吗?”褐手人问。 “我们到底有没有彻底改变其实挺难说的。”灰手人道,“至于环境,我就是好奇现在树珠这种情况怎么回事。” 褐手人说:“我也好奇,但我还是先收起自己的好奇之心吧,先好奇他为什么会觉得嘴会裂吧。” “这也分先后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道:“按道理来说是不分的,只是这个时候,我不打算按道理来说。” 灰手人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问他话?” 褐手人说:“就问他:‘大概什么?’” “行,就这么问了。”灰手人道,“一起。” 褐手人说:“现在就开始。” 灰手人和褐手人便一起问了。 那个人立即回答:“大概有本来不存在的声音。”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是不是认为只是自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啊?” 褐手人道:“可能是吧,什么是他所说的本来不存在的声音呢?好像挺难理解的。” 灰手人道:“会不会纯粹就是他认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声音?” 褐手人道:“倒是很有可能。他会不会听到了自己腹部发出的声音?” 灰手人说:“这就要问他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这次直接问他?” “可以。”灰手人道,“要怎么说?” 褐手人想了想,道:“问他:‘你听见腹部发出声音了吗?’” 说完这个,褐手人又问灰手人:“这样行吗?会不会太过奇怪了?” (六千一百一十一八)一回 灰手人说:“奇怪的环境里,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显得没那么奇怪了吧?” 褐手人道:“那我们就奇怪一把?” 灰手人道:“可以啊,反正也没少奇怪。” 褐手人说:“也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能算是一把了。” 灰手人笑道:“也可以。” “为什么?”褐手人问。 褐手人说:“你怕吗?” “事情吓人不代表我一定会怕,是不是?”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笑着说,“但如果连你都不怕,你又如何断定事情吓不吓人?” 灰手人故意说道:“通过你来判断,行不行?” 褐手人道:“我又没说我害不害怕。” 灰手人道:“你可以说啊,该不会故意不说吧?” “那倒不必。”褐手人说,“故意不说对我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灰手人笑道:“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就直接说吧,我判断可不可怕可以不以我此刻的心态为依据。” “也就是说,你此刻的心态还是挺特殊的?”褐手人问。 “又明知故问吧?”灰手人笑着问。 “算是吧。”褐手人道,“但这种特殊挺不错,是不是?” “对呀,我此刻的心态就是不怕。”灰手人说,“这种不怕的感觉多好。你呢?” “我也不怕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还挺一致的。” “都是一阵一阵的。”褐手人道。 “此刻你是不是又不担心什么了?”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如果担心,也许我会很快就跟他说话,趁着他现在能跟我们对话。” “那也不要浪费这种机会,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那我就问了啊。” “你要问什么?”灰手人问道。 “当然就是问他刚才你问过的那句了。”褐手人道。 “距我刚才问他,已经过了一会儿了。”灰手人说。 “我也是想试试这个。”褐手人说,“试试当你我都问了他同一个问题,但你我问的时间间隔较大的时候,他会不会回答。” “你猜会吗?”灰手人问。 “我还是不猜了。”褐手人笑道。 “那你问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了声“好”后,便问那个人:“如果回答了并不会裂呢?” 那个人没有回答。 灰手人说:“他现在没回答。” “你认为一会儿会回答吗?” 灰手人道:“不认为。你呢?” “跟你看法一样啊。”褐手人道,“看来时间间隔加大,对他会不会答还是有影响的。” 灰手人笑道:“那我们就来时间间隔小的吧。” “一起问他刚才那句话?”褐手人问。 “是啊,你觉得呢?”灰手人道,“如果你认为没必要,不问也好。” “什么啊?什么啊?”褐手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说。 “这还没怎样呢,你就先说如果我认为没必要了。”褐手人道,“你怎么不先说如果我认为有必要?” 灰手人笑道:“一般情况下这么说是能的。” (六千一百一十一九)全新 那个人想了想,道:“你们问我问题的声音。”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他这回答了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灰手人想了想道:“这风格像谁啊?” “什么风格?”褐手人故意问道。 “回答问题的风格啊。”灰手人道。 “你想说想谁?”褐手人问。 “看来你是明白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已经知道灰手人想说的是谁,却故意说道:“哦,知道了,又是那谁,知道了,知道了,一到他,你就不说出来了。我知道你不是担心,也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说而已啊,嗯,理解,理解!” 灰手人道:“你这是成心啊。” 褐手人继续故意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成心啊?你到底是不是想说那谁啊?如果不是的话,该不会是说他吧?他刚刚回答了我们的一些问题,但你现在是跟我说话啊,又不是能被他听到的那种,你就算说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啊。” 灰手人笑道:“怎么会是他啊?你成心也就算了,还成心到他头上了。” 褐手人再次故意说:“这样啊?不是那谁,也不是他,那我懂了。” “谁啊?”灰手人道,“你不再成心了?准备说出我说的是谁了吗?” 褐手人又一次故意说:“是你啊,就是你自己,对不对?嗯,对了吧?我就说嘛,就是对了,对。” 灰手人笑道:“你为什么偏要把除了正确答桉以外的答桉全都绕一遍呢?” “全吗?”褐手人故意说道,“好像我说得很全似的。” “哎呀,我说话有点绝对了,那我改改。”灰手人道,“我应该问你,你为什么偏要把除了正确答桉以外的部分答桉绕一遍呢?” 褐手人笑道:“你是真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啊,好玩。” “哪里有你好玩啊?”灰手人说,“你刚才说话,好多都是故意说的,你就是成心。” 褐手人道:“哪些话啊?” “哇,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灰手人道。 “重复一次就够了吗?”褐手人道,“我说了那么多话。” “一句接一句地重复,整个算一遍。”灰手人道。 “这能算一遍?”褐手人故意问道,“我每次说的话都不同吧?每次说话时的情况都不同吧?每次都算全新的吧?如果算全新的,那就算重复好几遍了吧?” “不带这么算的。”灰手人笑道,“就算你每次说话时情况都不同,我重复的次数也不会变啊。你别以为你拿刚才那个‘一回’的话题往这边套就管用啊,没用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拿刚才那个‘一回’的话题套的?”褐手人问。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问我。”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那你就不需要重复了。” “你还以为我真的打算重复呢?”灰手人笑道,“我刚才说的可是‘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二十)逗乐 “啊?”灰手人道,“你说说我刚才是怎么说的。” 褐手人说:“你真不记得了?” “我记得啊,是你不记得才会说我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灰手人道:“你记得的是什么样的?” 褐手人道:“我记得你说:‘哇,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 灰手人道:“这算有区别?” “当然算。”褐手人说,“毕竟多了个‘哇’。” 灰手人笑着说:“多了个‘哇’你也说,你是故意逗乐呢吧?” 褐手人道:“我已经听到你乐的声音了。” 灰手人道:“证明你逗乐成功?” “我成功不成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乐了。”褐手人笑着说道。 “这你都能笑出声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刚才不也是?” 灰手人道:“我刚才是笑出声来了,算你逗乐成功吗?” 褐手人道:“你在想些什么啊?” “我想什么你可能知道。”灰手人道。 “我想什么你也可能知道。”褐手人说。 “想什么啊?”灰手人说,“你说说我听听。” 褐手人道:“不需要你先说吗? “你要是不想先说的话,我们一起说啊。”灰手人说。 “然后让那个人听到?”褐手人道,“我看倒也不必。 灰手人笑道:“谁说让那个人听到了?像现在我们这样说话,他也听不到啊。” 褐手人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那么说。” “哦,又是成心,是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对。” “那我们就用那个人听不到的方式一起说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行,这不需要时间特别准了吧?” “不需要。”灰手人道,“数几下?” “三下。”褐手人道,“行吗?” “行。”灰手人笑道,“反正像小孩子玩游戏似的,也挺有感觉的。” “小孩子玩游戏?”褐手人说,“我突然想玩游戏了。” 灰手人道:“玩什么游戏?” “不知道。”褐手人道,“我的印象里,好像没什么自己小时候玩的游戏。倒是有我被那谁耍的游戏。” “被那谁耍也叫游戏。”灰手人问道。 “对他来说算,对我来说自然不算了。”褐手人道,“但现在硬要让我想出什么游戏来,我能想到的也就是那种了,好歹也是我参与过的游戏。” 灰手人说:“其实我能想到的也跟你差不多。” “大概是因为化纳吧,我想不清楚小时候玩游戏的事了。”褐手人道。 “我也一样。”灰手人道,“但现在没想起来,对你我来说算不算好事?” 褐手人道:“别想得那么……我知道,你就是觉得,可能当我们都能清楚想起来的那一刻,也是终结时,是不是?” 灰手人说:“我总不能说不是。” 褐手人又说:“既然这样,还是不需要那样想了。毕竟那样想了,也没多大用处。” “嗯,这种‘无用’,还是不要更好。”灰手人说。 (六千一百二十一)掺入 “行,接下来我们干点有用的。”褐手人道。 “继续问他话?”灰手人问道。 “你说问什么吧。”褐手人说。 “问他:‘除了我们的声音,你还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灰手人说。 “行。”褐手人道。 两人便都问了他这话。 那个人答道:“没有。”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这反应挺快啊。” 褐手人道:“我们再问问之前的事情吧?” “行。”灰手人道,“你说怎么问?” 褐手人回答:“问他:‘你之前有没有听到我们问你话?’”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两人便都问了。 “什么之前?”那个人反过来问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怎么跟他说?” “就说:‘你回答我们问题之前。’”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行,来吧。” 两人一起问了。 那个人听到后回答:“我不确定。”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不确定?听到或没听到他都不确定?会不会是因为他怀疑他听到的那些并不清楚的声音里包括你我问他话的声音啊?” 褐手人道:“我也怀疑他会是这样想的。我们是不是需要向他确认是不是如此?” 灰手人说:“确认一下。” 褐手人道:“怎么说?” 灰手人说道:“就先问他:‘你为什么不确定?’” “行。”褐手人道。 两人就问了。 那个人说道:“我之前听到了一些声音,就像刚才说的……很多……很多声音混杂在一起的,但……但又听不清楚。我……我不知道那些声音里到底……到底有没有掺入你们的声音。” 褐手人对灰手人道:“他怎么又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了?” 灰手人道:“我也想知道,要不问他?” 褐手人说:“问问也行。” “他应该不至于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吧?”灰手人问道。 “我看,似乎不会。”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那我们就问吧,问什么?” “问他:‘你说话怎么不连贯?’”褐手人道,“行吗?” 灰手人道:“行啊,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后,两人就问了那个人。 那个人道:“我……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吧?”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把之前的情况忘了呢。”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这可以证明他还记得之前的情况。我们也算多掌握了一个信息,所以不算白问。” “在我看来没有一个问题是白问的。”灰手人说道。 “为什么?”褐手人问。 “毕竟是跟你一起问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明白,我也觉得没一个问题是白问的。就连拖延的时间我也认为是有价值的。” 灰手人道:“本来就是有价值的,这段时间太重要了。” “重要在哪里?”褐手人问。 “你故意问。”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 “那我故意回答。”灰手人说。 (六千一百二十二)硬转 褐手人说道:“回答吧。” 灰手人道:“你真想听?” “当然啊。”褐手人说,“但如果你不想说,或者你刚才先说,现在突然又不想说了,我也不会勉强啊。” 灰手人道:“你想听我就想说啊。” 褐手人笑道:“别来这套。” 灰手人说:“说得好像我不够有诚意似的。” “有,诚意肯定有,我也有诚意。”褐手人道,“但你陷得也真够深。” “陷什么深?”灰手人问。 “那种模式里。”褐手人道。 “你真就这样回答啊?”灰手人道。 “不然呢?”褐手人说,“像你一样到现在还没说啊?” “如果我不说,你会有意见,是不是啊?”灰手人笑着问。 “你不说,可我之前表示我想听了,我就会对我自己有意见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这什么道理啊?” “你觉得呢?”褐手人问。 “就是陷入某种模式过深的表现,我也不需要在其中寻出什么道理来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又说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灰手人用似乎无奈的口气笑着说:“早晚的事。” “行吧。”褐手人道。 “那么无奈的口气?”灰手人问。 “说你自己呢?”褐手人道,“你说‘早晚的事’时是什么口气?” 灰手人笑道:“无奈的口气吗?” “不是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表面上无奈,实际上我可挺开心的。” “我也挺开心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我们要不要继续问他?” “你觉得这么转话题生硬吗?”褐手人笑着问。 “还行吧。”灰手人道。 “还行?”褐手人问。 “不知道有没有达到你所要求的生硬程度啊?”灰手人笑着问。 “我所‘要求’的生硬程度?”褐手人问。 “难道不是吗?”灰手人道,“你好像还挺喜欢生硬地转话题的,不光喜欢你自己那么转,还有点喜欢听我那么转的。” “是挺喜欢的。”褐手人道。 “所以我的话没问题吧?”灰手人问。 “我对你转话题的生硬程度可没要求啊。”褐手人说,“不管你是生硬地转,还是不生硬地转,我都挺喜欢的啊。” “但如果我转得生硬些,你是不是会觉得更有意思?”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知道我怎么想的啊?”褐手人问。 “你就那样啊。”灰手人道,“你生硬地转,会觉得好玩,是不是?” “是啊。你对我生硬地转话题怎么看?我问的是此刻。”褐手人说。 “不需要仅限此刻。”灰手人道。 “你的看法没变?”褐手人问。 “这真没什么可变的。”灰手人说,“你怎么转话题,我都爱听。” 褐手人道:“但更爱听到我生硬地转话题,是不是啊?” 灰手人说:“的确如此啊。” 褐手人说道:“那我现在就转一个。我们下句话问他什么,你来说吧。”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对灰手人说:“这次不够生硬吧?” (六千一百二十三)反口 灰手人道:“合适。” “怎么都算合适,是这个意思吗?”褐手人问。 “本来就合适啊。”灰手人道。 “嗯,陷得深。”褐手人说道,“我们接着问他吧。” “这次问什么?”灰手人问道。 “这次问:‘你此刻充满恐惧吗?’”褐手人道。 “行。”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这样问不至于吓到他吧?” “问的就是他有没有被吓到的问题啊。”灰手人说道,“这种话也会吓到他吗?再说,他刚才被吓了那么长时间,跟之前的对比起来,这话似乎也没法给他带来什么恐惧吧?” 褐手人道:“嗯,好像是你说的这样。” 灰手人道:“现在就问吧?” “好。”褐手人说。 于是两人问他:“你此刻充满恐惧吗?” 那个人回答:“是啊,但……比之前轻了一些。” “他说的‘之前’是哪段时间啊?”褐手人问灰手人。 灰手人回答:“我感觉似乎是变成一片漆黑之前。” 褐手人道:“的确,这次是变成漆黑之后,他才再次理我们的。” 灰手人又说:“我们要不要问问他?” “可以问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算了,我又觉得没那么有必要了。” 褐手人说:“行。” “这你也赞成吗?”灰手人问道。 “赞成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啊?”灰手人问。 “因为你都说你觉得没那么有必要了。”褐手人道。 “我只是说我觉得啊。”灰手人道。 “是啊,知道。”褐手人道。 “是我觉得的,你就赞成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 “你觉得呢?”灰手人问。 “我都说了,赞成你的意见啊。”褐手人道。 “如果我现在反口了呢?”灰手人问。 “我也赞成啊。”褐手人说。 “那我反口。”灰手人说道。 “那我们就问吧,该怎么问呢?”褐手人道。 “我再次反口了。”灰手人故意笑道,“我又觉得没那么有必要问了。” “行。”褐手人说。 “你不会又赞成吧?”灰手人问道。 “就是又赞成啊。”褐手人说。 “你到底陷在某种模式里陷了多深啊?”灰手人问。 “你有长尺吗?”褐手人故意开玩笑问道。 “没有。”灰手人道。 “那怎么测呢?”褐手人问道。 “如果是测测井有多深,就很容易啊。”灰手人道。 “容易吗?”褐手人问,“在没长尺的情况下。” 灰手人笑道:“如果是平时,我们根本想不到长尺这种东西吧?我们可以用特殊本事来测啊。” “你说得对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突然想起长尺来了。现在可不是平时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测井有多深,对你我来说也不是瞬间就能完成的事了吧。”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如果现象真有井,可能我们此刻就不在这里了。” “我们都在井里吗?”褐手人问。 “非常有可能啊。”灰手人笑道。 “在井里干什么?”褐手人道。 (六千一百二十四)确信 “没想那么多,也不打算想了。”灰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这是成心啊。” 褐手人继续故意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成心啊?你到底是不是想说那谁啊?如果不是的话,该不会是说他吧?他刚刚回答了我们的一些问题,但你现在是跟我说话啊,又不是能被他听到的那种,你就算说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啊。” 灰手人笑道:“怎么会是他啊?你成心也就算了,还成心到他头上了。” 褐手人再次故意说:“这样啊?不是那谁,也不是他,那我懂了。” “谁啊?”灰手人道,“你不再成心了?准备说出我说的是谁了吗?” 褐手人又一次故意说:“是你啊,就是你自己,对不对?嗯,对了吧?我就说嘛,就是对了,对。” 灰手人笑道:“你为什么偏要把除了正确答桉以外的答桉全都绕一遍呢?” “全吗?”褐手人故意说道,“好像我说得很全似的。” “哎呀,我说话有点绝对了,那我改改。”灰手人道,“我应该问你,你为什么偏要把除了正确答桉以外的部分答桉绕一遍呢?” 褐手人笑道:“你是真不想把话说绝对了啊,好玩。” “哪里有你好玩啊?”灰手人说,“你刚才说话,好多都是故意说的,你就是成心。” 褐手人道:“哪些话啊?” “哇,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灰手人道。 “重复一次就够了吗?”褐手人道,“我说了那么多话。” “一句接一句地重复,整个算一遍。”灰手人道。 “这能算一遍?”褐手人故意问道,“我每次说的话都不同吧?每次说话时的情况都不同吧?每次都算全新的吧?如果算全新的,那就算重复好几遍了吧?” “不带这么算的。”灰手人笑道,“就算你每次说话时情况都不同,我重复的次数也不会变啊。你别以为你拿刚才那个‘一回’的话题往这边套就管用啊,没用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拿刚才那个‘一回’的话题套的?”褐手人问。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问我。”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那你就不需要重复了。” “你还以为我真的打算重复呢?”灰手人笑道,“我刚才说的可是‘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褐手人笑道。 “啊?”灰手人道,“你说说我刚才是怎么说的。” 褐手人说:“你真不记得了?” “我记得啊,是你不记得才会说我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灰手人道:“你记得的是什么样的?” 褐手人道:“我记得你说:‘哇,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 灰手人道:“这算有区别?” “当然算。”褐手人说,“毕竟多了个‘哇’。” 灰手人笑着说:“多了个‘哇’你也说,你是故意逗乐呢吧?” (六千一百二十五)引诱 褐手人道:“特意问问你还记不记得啊。” “这才说了多久啊,你以为我会忘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那可不好说。” “你竟然不相信我能记住?”灰手人问。 “倒也没不相信啊,只是问问而已。”褐手人道。 “行,既然你问,我就回答。”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没答。” 灰手人道:“我们就问他:‘在你这一轮开始回答我们问题之前,你有没有再次进入其他世界?’” 褐手人笑道:“真是一个字都不差啊,重复得不错。” “你该不会是故意引诱我重复,然后说我重复你的话吧?”灰手人笑着问道。 “这倒没有,但是,现在出来的效果有点像引诱你重复。”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说道:“像归像啊,只是像,不是就是不是。” 褐手人道:“这话怎么那么像我说的?” 灰手人道:“我说的不少话都像你说的吧?” “我说的不少话也像你说的。”褐手人道。 “其实就是我们说的话差不多,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没错啊,为什么呢?” “这不是很‘齐’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说‘齐’时这声音很不平常啊,我都想起那谁来了。”褐手人道。 “我本来就是想着那谁说的。”灰手人说。 “没错,那么多次,他都让你我‘齐’一些。”褐手人道。 “‘齐’到分不出来话是你说的还是我说的,‘齐’到分不出来事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灰手人说:“他是不是引诱你我们达到那种效果了?” 褐手人道:“又说回刚才的‘引诱’了。” “你还没回答,是不是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这不用我回答了,显然就是啊。” 灰手人又笑着说道:“跟你刚才引诱我重复的性质还是不同的。” 褐手人说:“当然不同了,这要是一样,多吓人?” “怎么吓人了?”灰手人问。 “你……他……”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着问道:“你是受那个人影响了吗?” 褐手人说:“哪里受那个人影响了?” “说话不连贯。”灰手人笑道。 “我这不是不连贯,是话没说完,还留一点时间,这是给你思考的时间啊。”褐手人道。 “你想要让我思考什么啊?”灰手人问道。 “思考‘你’怎样怎样,‘他’怎样怎样啊。”褐手人道,“不用我说得更明白了,是不是?” “嗯,明白,不用细说了。”灰手人说道,“我已经思考上了。” 褐手人又说:“思考到什么了?” “如果我引诱你那么说跟他引诱我们说话做事‘齐’性质一样的话,有多么可怕啊。”灰手人笑道。 “你说的可真详细啊。”褐手人道。 “详细到令人听了都差点忘了问那个人问题,对不对?”灰手人故意笑道。 褐手人说:“你这次转话题挺有意思的啊。” (六千一百二十六)谁知 灰手人道:“既然转了,就想怎么问吧。” 褐手人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问,你还没说。”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就问他:‘你现在能看到些什么?’” 灰手人故意笑着问褐手人:“不是一片漆黑吗?” “我们目前看到的是这样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我成心的。” “你又来。”褐手人道。 “行了,现在先不成心了。”灰手人说道,“我们问吧。” 褐手人说了声“好”后,两人便都问了那个人。 那个人这次并没立即回答。 褐手人问灰手人:“他没回答吧?” “我没听到。”灰手人道,“你怎么这么问我?你没听见,但是不相信自己没听见?” 褐手人道:“是啊。” “你可以相信自己。”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也相信你。” 灰手人说:“我是没听到,要是听到了,就告诉你。” “他为什么还没立刻回答啊?”褐手人问。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道。 “他听见了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应该听见了。”灰手人说道,“之前我们就是这么说的,他就听见了,这次没理由没听见吧?”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啊。” 灰手人笑道:“但不至于连我们的话都听不到吧?” “嗯,也是。”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那有会是什么原因呢?” “他会是不敢回答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又有什么不敢回答的呢?” 褐手人说道:“那他还是没有回答啊。” 灰手人道:“会不会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褐手人道:“这个可能性还挺大的。” 灰手人又说:“那就给他时间?让他多点时间思考。” 褐手人说道:“现在我们也算是给他时间呢吧?” 灰手人道:“就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他一直不回答的话,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吧?”褐手人说道。 “那肯定是。”灰手人道。 “那我们问问?”褐手人问。 “问他什么?”灰手人问道。 “就问他:‘你有没有听到我们刚问的问题?’”褐手人道,“你看这样行吗?” 灰手人笑道:“可以啊。” 褐手人说:“现在就问?” “好。”灰手人道。 两人便问了那个人。 这次那个人又没立刻回答。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怎样的事情?他又无法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 “不知道。”灰手人道。 就在这时,那个人说话了:“我……试试。”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你听见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他说他试试。”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笑着说道:“我听到的不一样啊。” 灰手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怎么不一样?” (六千一百二十七)紧凑 褐手人笑道:“我都说出不一样了,你自己还没好好想想吗?” “我只是说成了‘他’试试,偏要让我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我试试’,这次一样了吧?”灰手人问道。 “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跟他说的就是一样啊,一个字都没差。” “我又没说差的是字。”褐手人道。 “既然差的不是字,那就不算差什么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那可不是啊。” “怎么不是啊?”灰手人道,“你有什么说法?” “说法肯定是有的。”褐手人笑道,“你记不记得刚才你我单独问他话的时候,也就是说,你我问他同一个问题的间隔时间长的时候?” “记得啊。”灰手人道。 “什么结果啊?”褐手人问。 “他没回答啊。”灰手人道。 “这就足以说明时间间隔不同,也是挺大的差别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想说什么?”褐手人问。 “想说我第二次说‘我试试’时,虽然跟他说的字时一样的,但我说的话里字与字之间的时间间隔跟他说的话里字与字之间的时间间隔不同呗。”灰手人道,“可是谁能保证相同啊?” “你那个也太明显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我那个真那么明显?” “他说的可是‘我……试试’。”褐手人故意在说完“我”字后停了一下。 “你可真行。”灰手人笑道。 “你说的只是‘我试试’。”褐手人这次在说完“我”字后很快就说了“试试”,中间没有停顿,给人一种紧凑感。 灰手人道:“你还来。刚才你我问他同一个问题时间间隔大的时候,他不回答有他自己的原因啊。” “我不管他之前不回答是什么原因了。事情是不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吧?我没说错吧?”褐手人故意笑着问灰手人。 “我可没法说你说错了。”灰手人道。 “如果我真说错了,你就直接指出来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你没说错,就是你说出这个,有点好玩。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玩了。” 褐手人道:“再举一次我这么玩的例子啊。” “刚才有个人说:我记得你说:‘哇,你该不会想让我重复一遍吧?’”灰手人笑道,“我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啊?” “是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算我举例完成了吗?” 褐手人笑道:“算。” 灰手人笑道:“然后该怎么做?” 褐手人道:“你就这么问我?” “不问你问谁?”灰手人道,“问他?” 褐手人说道:“我们不是一直在问他吗?” “我说的问,跟你说的问不一样啊。”灰手人笑道,“你看,你跟我开玩笑,我还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你说话。” “你这真的算是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话吗?你笑的声音都那么明显了。”褐手人说。 “谁说一本正经说话不能笑的?”灰手人问。 (六千一百二十八)不义 “也不是不能笑,只是你也就是一本正经跟我说话的时候才笑吧?”褐手人笑道。 “你想让我一本正经跟谁说话的时候也笑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哈哈,你敢吗?” “以前我可不敢,但现在不一样了啊。”灰手人说,“现在我会回答我敢。” 褐手人笑道:“你知道我问的是谁吗?我又没说,你就自己答上了。” 灰手人说:“其实你问谁都行啊。” 褐手人道:“真的吗?” “就算问的是你自己,这么回答也没什么问题吧?”灰手人笑道。 “怎么可能问的是我自己?”褐手人说,“你在我面前明明已经做到了。” “就是因为已经做到了,更说明这么说没有问题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但我不可能问的是我自己啊。” 灰手人笑道:“我知道不可能,我还知道你问的有可能是谁。” “谁啊?”褐手人问。 “不就是那谁吗?”灰手人笑道。 “我没说是啊。”褐手人道。 “你只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你认为是还是不是啊?” “反正你没说不是,我就当就是。”灰手人道。 “这就对了啊。”褐手人笑道,“你真敢?” 灰手人说道:“现在还真敢。” 褐手人道:“怎么证明?” “证明?”灰手人道,“这还需要证明吗?” 褐手人说道:“我只是问问怎么证明啊。” 灰手人笑着问道:“是不是等我说出来怎么证明之后,你就真让我证明一下啊。” “我还不至于这样。”褐手人笑道,“这也算不义了吧?” “算吗?”灰手人道,“要这么说的话,我以前对你可以算不义了。” “以前啊,你提以前干嘛?”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为什么不能提啊?” “你说的以前肯定是化纳之后,今天我们遇到这些之前,对不对?”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回答。 “那还有什么好提的?”褐手人道,“要是那么说的话,我对你做的不义的事岂不是太多了?” 灰手人笑道:“都是互相的啊。” 褐手人故意问道:“都是互相的,所以我那么做就不算不义了吗?” “我想的是我以前的行为,我可没说不算不义,我是承认的,而且认为以前自己很过分呢。”灰手人说。 “你看,你又说你自己。”褐手人道。 “你呢?”灰手人道,“谁起的头?谁先说的自己?是谁上来就问:‘要是那么说的话,我对你做的不义的事岂不是太多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继续说道:“是谁都接着我的话说了‘都是互相的’,接着就问:‘所以我那么做就不算不义了吗?’” 褐手人笑道:“那就算我起的头吧。” 灰手人笑着说:“然后呢?” “然后,我们说现在好不好?”褐手人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灰手人说。 “那就继续说。”褐手人道,“说说你为什么敢吧。” (六千一百二十九)试完 灰手人笑道:“我问你,你敢吗?跟那谁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笑。” 褐手人笑道:“现在吗?” 灰手人道:“就现在。” “当然敢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道。 “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褐手人道。 “我为什么呢?”灰手人问。 “你自己知道。”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一笑,说道:“行,接下来问那个人吧。” “这次转得也挺突然啊。”褐手人道。 “嗯,我知道你喜欢这样,是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行,喜欢。” “喜欢就说喜欢,什么叫‘行’?”灰手人笑道,“好像多无奈一样。” 褐手人说道:“就是要给你一种好像多无奈一样的感觉啊,这个没错。” 灰手人道:“问他什么?” 褐手人道:“这次转得也挺突然,嗯,不说这个了,就说问他什么吧。” “没说啊。”灰手人笑道。 “问他:‘你试完了吗?’”褐手人道。 “行。”灰手人道。 两人便问了那个人:“你试完了吗?” 那个人立刻回答了:“还没有。”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他说还没有,我们怎么办?” “继续等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都不知道他在试什么,你知道吗?” “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灰手人笑着说道。 “怎么就不能知道了?”褐手人道,“有些事就是我不知道你知道的吧?” “你想说的有时跟那谁有关系的事吧?”灰手人问。 “你看,你知道。”褐手入道。 “这事我是知道,但又不是只有我知道。”灰手人说,“你也知道啊。” 褐手人道:“自己想的当然知道。” 灰手人道:“你刚才怎么就想起跟那谁有关系的事了?” “因为有些事就是那谁单独带你做的啊。”褐手人道。 “也是啊,那谁单独带我做的事,你不在场,那谁有时又使了些法术,你确实也很难知道。”灰手人道。 “他单独带你做事有时也会使用些法术防止我知道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是不是他单独带你做事有时候也会使些法术防止我知道啊?” “是啊。”褐手人道,“不止一次是这样。” 灰手人道:“他使法术的事,你以前猜到了吗?” “算是猜到了吧。”褐手人说。 “怎么猜到的?”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我又没告诉你。” “这种事还用告诉我吗?”褐手人道,“他单独带我做事的时候有时会使用法术防止你知道,就因为这个,我就想到了他单独带你做事时有时也会使用法术防止我知道。” “你就不觉得可能他对你跟对我不大一样吗?”灰手人笑着问。 “还真没这么觉得。”褐手人道,“莫非你以前这么觉得了?” “我也没这么觉得。”灰手人道,“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他有些时候做的那些事吧,好像是要引诱我这样觉得的。” (六千一百三十)服从 褐手人道:“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好像他是引诱我,令我觉得他对我比对你好。” 灰手人说道:“不仅有这感觉,我还有别的感觉。” “什么?”褐手人问。 “他好像还引诱我,令我觉得我对不起他。”灰手人道。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总让我觉得我做得不够好。”灰手人道。 “没错啊,哪怕有的事我做之后已经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了,他也会挑出些什么来,让我觉得我差得比较远。”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对,对我也这样。” 褐手人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让我们更易服从于他吧?”灰手人问。 “嗯,我看也是。”褐手人道,“好像都是有目的的。” “我以前就是个工具,工具也确实就是服从。”灰手人说。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服从后,如果他满意了,还算不错了。” “我好像很难令他真正满意。”灰手人道。 “这大概就是刚才说的,他引诱我,令我觉得我对不起他。”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现在你觉得你对不起他吗?”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褐手人道。 “别……别!”灰手人说,“可别这样。我还觉得对不起你呢。” 褐手人又说:“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不需要你服从。我对不起你倒是真的。” 灰手人道:“我也不需要你服从,你也别这样。” 褐手人笑道:“你我现在推来推去的,倒也有趣。” 灰手人说:“那个人现在试完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褐手人道。 “可以问他了吗?”灰手人问。 “就是不知道如果问他会不会打断他试。”褐手人道。 “刚才他试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跟他说过话了。”灰手人说。 “也就是说,已经打断过他一次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对呀,所以这次怎么做?还要再打断一次吗?” “不知道刚才打断他那次有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如果造成了,这次就不再那样了,是不是?” “如果没造成呢?”褐手人问。 “那要看你想不想现在就问他了。”灰手人说道。 “看你想不想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不需要你服从。” “我也不需要你服从啊。”褐手人道,“这你都能扯到刚才我们说过的服从上去。” “行,我不往那边扯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他试完一定会主动跟我们说吗?” “我也不清楚啊。”灰手人说,“你觉得呢?” “我可猜不透。”褐手人道。 “如果他试完不主动跟我们说的话,我们还是要主动问的,对吧?”灰手人问。 “是啊,现在是我们想从他那里听到些什么。”褐手人道。 “其实我们吐出那两个之前,他也不是自愿回答我们的问题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是我们逼他的。” (六千一百三十一)鼓动 灰手人说:“没错,我们此前好像一直在威胁他啊。” 褐手人道:“威胁这种事其实挺不怎么样的。” 灰手人道:“我们当时为什么要那样?” “习惯了。”褐手人说。 “给那谁做事,要达到很多要求,我们不威胁的话,也很难做到吧?”灰手人道。 “很多时候他给我们的任务实在难以完成。”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又说:“我们之所以会威胁人,也不光是因为任务难做吧?” “嗯,还有别的原因。”褐手人道,“有时候我觉得主要是由于别的原因。” 灰手人说:“什么原因?” “你能不知道?”褐手人问。 “我想出来了,但不确定你要说的是不是我想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说。” “那谁鼓动我们威胁别人。”灰手人道,“你想到的是这个吗?” “是。”褐手人说,“但还是你说的比较准确。” 灰手人又说:“你想说的跟我想说的有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刚才想的那个不大对劲。”褐手人道。 “怎么不大对劲?”灰手人问。 “我想的竟然是他‘鼓励’我们威胁别人。”褐手人道,“当然,想出来后我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劲,想换个说法,但一时间又没想好该怎么说才好。然后你就说了‘鼓动’,我觉得这正是我想要的说法。” 灰手人道:“反正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是吗?”褐手人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有什么不简单的?”灰手人道,“就算你说成‘鼓励’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这也就是现在。”褐手人说。 “哦,我明白了,你又想起以前来了。”灰手人道。 “我们吐出那两个,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吧?”褐手人说,“我想起以前来,也是的确是不新鲜的事。” 灰手人道:“是不新鲜,你想起以前,会觉得这两种说法差别大,我当然明白你的感受。” 褐手人笑道:“我还有感受可言吗?” 灰手人说:“你是不是听见这种说法,就容易跟以前对比?” “是啊。”褐手人说,“以前我可不敢多说什么感受不感受的。” “连情绪都不敢过多表达吧?”灰手人问。 “肯定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也一样。” “现在说‘感受’我倒是挺喜欢的。”褐手人道。 “我也喜欢,因为有一种稀有的感觉。”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是说这种说法给你一种稀有的感觉吗?” “是啊。”灰手人道。 “那我们就多说说,常听听,就显得没那么稀有了。”褐手人道。 “话说回来,以前也并不是没听说过啊。”灰手人道。 “对,以前也会出现。”褐手人道,“但不多。” 灰手人说:“只是以前这种说法出现的情境跟现在比起来并不是一回事吧?” 褐手人道:“没错啊。也许觉得稀有就跟这个有关系?” “我觉得应该是吧。”灰手人说。 (六千一百三十二)多提 褐手人道:“听到这些,就好像听到能证明我是一个人的话。” 灰手人说:“到现在我都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褐手人说道:“我们这种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你要是这么说,听起来还是挺好听的。”灰手人说道。 “只是听起来好听吗?”褐手人问。 “感受也不错。”灰手人道。 “这么快,你就又提到了这两个字啊。”褐手人说。 “多提。”灰手人道。 “嗯,多提,多听。”褐手人道。 “这样我便觉得起码在听到这些说法的时候,我好像是个真正的人一样。”灰手人说。 “我还是很想清晰地了解以前的事情。”褐手人道。 “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化纳之前。”褐手人道。 “我也想,但此刻我忽然感觉似乎很难。”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灰手人道,“你还没有这样的想法吧?如果没有,那真是不错。” 褐手人道:“暂时还没有,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 “不需要有吧……”灰手人说。 “为什么?”褐手人道,“我觉得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而我还没有,足以证明你厉害了。” 灰手人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又不是什么好想法。” 褐手人说:“反正是你在先。” “在先又能证明什么呢?”灰手人道,“这种想法并不能令我开心。” 褐手人说:“既然不能令你开心,也可以不想。” “但它还存在。”灰手人道。 “挥之不去?”褐手人问。 “我其实没有尝试去拂去它。”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你该不会是习惯了那种不开心吧?” “没有。”灰手人道,“暂时还没习惯。” 褐手人问:“你这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灰手人笑道:“也就是表层感觉吧。” “我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感觉。”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希望这能说明我这表层感觉是不准的。” “怎么说明?”褐手人道,“你别告诉我,我没出现这种感觉就说明你这表层感觉不准吧?” “我确实这么想过,就在上一刻,但我还不确定。”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你很希望你这表层感觉不准,是不是?”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算是吧。” 褐手人道:“我也希望你这感觉不准。” “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希望啊。”褐手人道。 “你又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其实就算你不说你希望不准,我也希望不准,这样说总行了吧?” “你到底是只是这样说,说给我听,还是真这样想啊?”灰手人问。 “真这样想啊。”褐手人道。 “我信。”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清楚地知道化纳前的事情,我总感觉那个时候,我好像算个真正的人。” 灰手人道:“你这感觉我也有。” 褐手人道:“你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那么想清楚地了解那时的经历吧?” (六千一百三十三)你是 “真这样想啊。”褐手人道。 “我信。”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道:“我也想清楚地知道化纳前的事情,我总感觉那个时候,我好像算个真正的人。” 灰手人道:“你这感觉我也有。” 褐手人道:“你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那么想清楚地了解那时的经历吧?” 灰手人说道:“应该吧。” 褐手人说:“你是个真正的人。” “你说什么?”灰手人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我到底算不算真正的人。” “算啊,就是。”褐手人道。 “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都不是。”褐手人说。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说?”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因为就是啊。你希望你化纳前是吗?” “当然希望是。”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所以你就是。” “这是什么道理?”灰手人问道。 刚刚问完,灰手人又自己回答:“哦,也是,在此处这样的环境中还谈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有道理和没道理又如何?什么才是道理?” 褐手人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想到了现在我们身处的这种环境是什么样的,想到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说什么都不新鲜。”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在我看来,你就是真正的人。” “在你看来?”灰手人问。 “对啊,如果我不加上这几个字,你又该嫌我说的话没道理了。”褐手人道。 “我可没说过你说的话没道理。”灰手人道。 “你自己认为有道理吗?”褐手人问。 “可能也不需要什么道理。”灰手人笑道,“但是你说的话……嗯,不会没道理的。” “这叫什么话?”褐手人问道。 “难道不是吗?”灰手人道。 “哦,哦,我知道了。”褐手人说。 “知道什么了?”灰手人问。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有道理,是不是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褐手人道:“你都深陷了,我也不必多问这方面的,是吧?” “什么是不是的啊?”灰手人道,“既然你那么说,那我就听着了。” “你不管是想听还是不想听,反正都已经听见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听见了真能证明什么吗?我希望我以前是个真正的人。” 褐手人说:“你深陷在某种模式里一直都没出来,你认为我说的什么话都有道理,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我希望你认为你自己是个真正的人,并不是因为深陷在某种模式里这个原因。” 灰手人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又该如何认为自己是个真正的人?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想?” “不用假设我是你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化纳之前的我到底算不算一个真正的人。”褐手人道。 “怎么不算?一定算,一定是。”灰手人说道。 “你这么说话就不担心因为说得过于绝对而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吗?”褐手人问。 (六千一百三十四)白问 灰手人笑道:“还真没有。” “是没有担心出现,还是没有出现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既没有担心,也没有出现。”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是巧合吗?” 灰手人说:“不知道啊,但我说出的那一刻真的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褐手人笑道:“这么快就又说到‘感受’了。” 灰手人笑着说:“多提啊。” “嗯,多提‘感受’,今天已经提了那么多次,但我觉得还可以再多些。”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可以再多些。”灰手人道。 “如果再多提,你会有怎样的感受?”褐手人问。 “你这样就又提了?”灰手人笑道。 “是啊。”褐手人道,“我又提了,你的感受怎样?” “嗯,喜欢这种感受。”灰手人说,“你呢?现在感受如何?” “很好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问:“他到底试完了没有?” “你想问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如果问了,是怎样的感受?” “你这是问我呢吧?”褐手人问。 “我问你,你有怎样的感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好啊。” “我还没问他。”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也没问啊。” “我还没问,你就算问了也白问啊。”灰手人道,“你还没问,我就算问了也白问啊。” “你说两遍干什么?”褐手人问。 “两遍不一样啊。”灰手人道,“说两遍也是为了考虑你的感受。” “考虑我什么感受?”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就是觉得我说的那不一样的两遍,能令你觉得啰嗦。” “然后呢?”褐手人问。 “就给你带来那种觉得啰嗦的感受了啊。”灰手人道。 “为什么要给我带来这种感受?”褐手人问。 “闲聊感很强啊。”灰手人道,“我觉得你会问我为什么说两遍这类的话。” 褐手人道:“让我问这类话干什么?” “这类话反应你的感受啊。”灰手人笑道,“我觉得你其实会觉得好玩。” “你要是考虑我的感受……”褐手人笑着说道。话还没说完,褐手人就笑个不停。 灰手人道:“我要是考虑你的感受就怎样啊?你话都没说完,你笑成这样。你这是中间停顿吗?你是受那个人影响了吗?像他一样说话磕磕巴巴的?” 褐手人刚打算收住笑,回答对方的问题,但灰手人说着这些话,褐手人更觉得好笑,就继续笑了。 “你看,你越小声越大,虽然我知道那个人肯定是听不见的,但我听得见啊。”灰手人道,“你该不会以为没人听到你这笑声吧?” 褐手人说道:“不是。” “不是什么啊?”灰手人道,“要不你先笑着,我等一会儿再跟你说。” 褐手人笑着说:“你怎么一句接一句的?”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要中间一停下来就会不适应啊?其实不是啊。” “我可没觉得这个时候你中间一停下来就会不适应。”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三十五)给出 灰手人笑道:“你认为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么说的?” 褐手人道:“需要原因吗?” “你刚才问我:‘你怎么一句接一句的?’”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是啊,刚才是问你了。” “现在你又认为不需要原因了吗?”灰手人问。 “不是我说的啊。”褐手人笑道。 “你认为你这样不是前后矛盾吗?”灰手人问。 “一点矛盾都没有。”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说:“那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褐手人笑道:“本来就不需要解释什么,但我就是想要解释一下啊。” 灰手人故意笑道:“你猜我想听你解释吗?” “这得你自己说,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解释了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想听啊,非常想听,但如果你不想解释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褐手人笑道:“你这种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啊?” “熟悉的听着多舒服。”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行,我们多说说重复的话题。” 灰手人道:“没少说。” “我可没说我不想解释啊。”褐手人道。 “那你倒是解释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我刚才问‘你怎么一句接一句的?’的时候非常想知道原因,后来我说‘需要原因吗?’的时候,我虽然也知道有原因,但好像没那么想知道了。” 灰手人笑道:“这就是你给出的解释啊?” “怎么了?”褐手人故意说道,“不满意?” 灰手人道:“还行。” “既然你说了还行,那我就当解释完毕了。”褐手人道。 “就算你不认为你已经解释完毕,只是你自己不想继续解释了,我也不能强迫你解释,你说对不对?”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说:“你当然可以强迫我解释啊。” “为什么?”灰手人问。 “不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做。”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不觉得这样奇怪吗?” “我这么说,是以为我回忆起了自己被强迫解释的时候。”褐手人说道。 “不是我强迫的吧?”灰手人问。 “强迫我解释的人,当然不是你。”褐手人道,“你该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知道。”灰手人道。 “是刚知道的?”褐手人问。 “刚才也想到了,但现在确定了。”灰手人道,“但你为什么偏偏在说‘我’强迫解释的时候想起那谁啊?” 褐手人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就算不是你,估计我也会想起来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以前那谁强迫我解释的时候了。”灰手人道。 “我们都没少被那谁强迫解释一些事情。”褐手人说,“我记得有些时候拿谁还是同时强迫你我解释的。” “是啊,虽然他在说一句话时带上他对你和我两个人的称呼,这样同时强迫你我解释,但你我并不能同时跟他解释。”灰手人道。 “是这样啊,他要不就指着你说‘你先说’,要不就指着我说‘我先说’。”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三十六)学你 灰手人道:“每次都不同。” “是啊,所以我都没法提前知道某一次他是让你先说还是让我先说。”褐手人笑道。 “你也会考虑这个问题吗?”灰手人问。 “会啊。”褐手人道,“算是不得不考虑吧。” 灰手人说:“也是,就那短短的时间里,我考虑的也不少。” 褐手人问:“你还考虑什么啊?” 灰手人笑道:“可能跟你考虑的差不多吧?” 褐手人又说:“你知道我考虑的是些什么?” “不知道。”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都不知道你还那么说?” 灰手人笑道:“猜啊。” “你认为你猜的对吗?”褐手人说。 “也不知道,但我也没想太多。”灰手人道。 “就是对不对都行吗?”褐手人问道。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 “你猜的是什么?”褐手人说道。 “比如考虑他会怎么惩罚我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嗯’代表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代表你猜对了。” “那你不直接跟我说我猜对了。”灰手人道。 “我说这话意义也不大吧。”褐手人说。 “怎么不大?”灰手人问。 “有什么用?”褐手人问。 “就是我就知道了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现在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灰手人道。 “那还有区别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有啊。”灰手人说。 “什么区别?”褐手人问。 “现在的情况是我问了之后才知道。”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刚才‘嗯’那一声,也相当于告诉你了吧?” “那可是我问了之后,你才告诉我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就知道只要我‘嗯’,你就会问。” “你确定我一定会问?”灰手人问。 “目前的事实就是你已经问了。”褐手人笑着说道。 灰手人说道:“只是这次。” “对,就是这次。”褐手人道,“我就是这次‘嗯’,然后你就问了。” 灰手人笑道:“行吧。” “什么叫‘行吧’?”褐手人笑着故意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没说吗?” 灰手人道:“没有了。但我就是想说‘行吧’。” “行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怎么也说‘行吧’?” “学你啊。”褐手人道。 “这你学了有什么用啊?”灰手人问。 “用来跟你对话啊。”褐手人笑道。 “你不学这个也能跟我对话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但我用的就不是这两个字了啊。” “是不是很关键?”灰手人问。 “什么是不是很关键?”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听明白了,又故意问我。”灰手人道。 “你说吧。”褐手人笑道。 “说就说。”灰手人笑着说,“我用来跟你对话的是不是‘行吧’这两个字这件事,是不是很关键?” 褐手人道:“是很关键啊。” 灰手人道:“你该不会是真这么想的吧?” “是真这么想的。”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三十七)白改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很关键?”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因为‘行吧’是你刚刚说的啊。” “我刚刚说的跟关键不关键有什么关系啊?”灰手人问道。 “当然有关系啊。”褐手人道,“其实你就是那个关键。” 灰手人笑道:“陷在某种模式里,还真是一直在里面。” “你出来过吗?”褐手人问。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 “我认为你没出来过。”褐手人道,“自从进了某种模式,就跟掉到井里一样,怎么都出不来了。” “井?”灰手人问。 “算了,不是井,那怎么说?哦,知道了,坑。”褐手人说,“自从进了某种模式,就跟掉到坑里一样,怎么都出不来了。” “怎么又变成坑了?”灰手人笑道,“坑跟井可不一样。” “要是一样的话,我不是就白改了?”褐手人问。 “现在不是白改吗?”灰手人问。 “你都说了不一样,那自然就不是白改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一定要不一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们之前说过一次跟‘井’有关的话题吧?” “说过啊。”灰手人道,“我明白了。” “我自己说吧,其实我就是觉得,如果真有井的话,我们也就是落入井中,而且出不来了。”褐手人笑道,“这是我刚才说过的。” 灰手人说:“我记着呢,也想到了。” “就算我不重复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也知道的。”褐手人道,“是吧?” “当然是啊。”灰手人道。 “就说坑吧,你现在就是坑里人。”褐手人道。 “说的好像你不是坑里人一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都在坑里也不错。” “反正你是没出来。”灰手人道。 “你也没出来。”褐手人说。 “这坑有多大?”灰手人笑着问道。 “管它多大呢?”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也是,不管多大,都一定很深。” 褐手人笑道:“所以你很难出来啊。” 灰手人笑道:“你出不来就是因为你不想出来。” “嗯,不想出来,所以跟坑的深浅好像也没多大关系,你说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你这么说,我觉得有道理。” “这有什么道理啊?”褐手人问道,“我随便说点什么你都说有道理。哦,也对,你陷在某种模式里了,你陷在深坑里了。” 灰手人说道:“本来就有道理,我还能讲出道理来呢。” 褐手人笑道:“你倒是讲啊,真有道理的话,你怎么没讲?” “这不是还没讲呢吗?”灰手人故意笑道,“你着急啦?” “我着什么急啊?”褐手人说,“是你要说啊。” 灰手人道:“哦,看来你好像也没那么想听啊。” 褐手人道:“谁说的?” “我看出来的啊。”灰手人笑道。 “你看出来的就是对的吗?”褐手人问。 “不一定。”灰手人道。 “你也知道不一定。”褐手人道。 “那我还说不说了。”灰手人笑着问。 (六千一百三十八)坑里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褐手人笑道。 “那我还说不说了?”灰手人笑着问。 “可以说。”褐手人道,“我想听,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灰手人说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想说。”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褐手人问道。 “真话。”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成,那你说吧。” 灰手人说道:“道理就是,我出不来就是因为不想出来。” 褐手人道:“这叫什么道理啊?哪儿跟哪儿啊?” “你认为我现在是陷在坑里的吗?”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像你这样的,太难出来了。” “这不就对了嘛!”灰手人笑道。 “对什么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既然你认为我现在还陷在坑里,那我就告诉你原因了啊。”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原因?”褐手人问。 “是啊,我出不来是因为我不想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如果你想出来,随时都能出来吗?” “别的坑不知道,现在你认为我陷的这个坑,我是如果想出来随时就能出来的。”灰手人笑道。 “那你表演一个‘出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这怎么表演?” “你不是随时能出来吗?”褐手人说,“让你表演怎么就不能了?” 灰手人笑道:“因为是你认为我陷在坑里啊。” “这有什么关系?”褐手人问。 “就因为是你认为的……”灰手人道。 “所以你就不能表演?”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 “为什么我认为你陷在坑里出不来,你就不能表演‘出来’了?”褐手人笑着问。 “就是因为我不想出来啊。”灰手人道,“我就算是表演出来,也要出来才行吧?” 褐手人说:“跟是不是我认为的有多大关系?” “因为是你认为我陷在坑里出不来,所以我不想出来,我不想改变你此刻所认为的,所以我不肯表演,就不能表演‘出来’了。我要是都表演出来了,你还怎么继续那么认为下去啊?” 褐手人笑道:“你为什么不想改变我所认为的?” 灰手人说:“你就认为我陷在坑里不好吗?” 褐手人笑道:“你是那么愿意让我认为你陷在坑里啊!” 灰手人说道:“对呀,你不愿意让我认为你陷在坑里吗?” “我也愿意。”褐手人笑道。 “这不是就很简单了?”灰手人问。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能改变我所认为的呢?”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也没认为一定能改变。”灰手人道。 “就算你表演了,也不一定能改变,这你承认了吧?”褐手人问。 “不一定能改变,并不是一定不能改变啊。”灰手人道,“这种说不准的事,我不做。” 褐手人道:“你就是担心你一表演,我就不继续那么认为了吗?” 灰手人笑道:“反正有这种可能,是不是?” 褐手人问道:“你怎么如此愿意让我说你深陷在坑里?” (六千一百三十九)耳熟 灰手人道:“你还需要问吗?” 褐手人笑道:“你觉得不需要问了?” “是啊。”灰手人说。 “那我就不问了。”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道,“这么快就变了啊?” 褐手人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正常?”灰手人问。 “你认为我不需要问,我就不问了啊,根据你说的话作出改变,也不新鲜。”褐手人道。 “好像我是另一个人似的。”灰手人笑道。 “哪个人?”褐手人问。 “还问。”灰手人说。 “你又认为不需要问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好,那我就不问了。”褐手人道。 “你这算是‘服从’吗?”灰手人问。 “你怎么可以这样问?”褐手人问。 “你认为我不该这样问,是吗?”灰手人问。 “倒也不至于说成不该。”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问褐手人:“那怎么讲?” “就是说,你这么问,就好像没明白我为什么按照你说的做一样。”褐手人道。 “我懂了。”灰手人笑道。 “懂什么了?”褐手人问。 “你想说不是因为服从才那么说的。”灰手人道,“你按照我说的做,不能说成‘服从’,是不是大概就是这样?” 褐手人笑道:“你本来就全都懂。” 灰手人说:“‘全都’懂吗?你认为我是‘全都’懂啊?那真不错。” 褐手人道:“怎么就不错了?” 灰手人道:“我可不敢说我自己是全都懂。” “担心把话说绝对了,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吗?”褐手人问。 “不担心。”灰手人道。 “那就是真不敢说你自己是全都懂了?”褐手人问。 “这个我还是可以明确这么说的。”灰手人说道。 “明确这么说,算不算说绝对的话?”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要是认为是绝对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可以。我就是可以说得如此肯定,这在我看来也就是说了个事实而已。直到此刻为止,我也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褐手人说,“只是,你不敢说,是你的事,在我眼里你是全都懂,那是我的事。” 灰手人说:“‘全都’的范围有多大啊?” 褐手人说道:“这段时间我想说的,你一定是全都懂得。” 灰手人道:“哇,不光是‘全都’,还‘一定’呢!” 褐手人说道:“是啊,一定的。” “你觉得你说‘一定’算不算说了绝对的话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也就是说了个事实而已啊。” 灰手人笑道:“你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你觉得吗?” 褐手人说:“你为什么说‘你这话’?” 灰手人道:“因为是从你口中说出的啊。” “都‘耳熟’了,还算我说的?”褐手人问。 “从你口中说的,不管此前有没有别人也说过,这时候我随口一说,就说成了你所谓的‘你这话’。”灰手人笑道。 “你明明清楚得很啊。”褐手人道。 (六千一百四十)特轻 灰手人说:“什么清楚得很?” “连这个你也明知故问,我是没想到的。”褐手人笑道。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不止这个吧?”灰手人故意笑道。 “我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但想到了的也不少。”褐手人说,“有些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想到的。” 灰手人笑道:“所以平衡了,不必为没想到而惊讶了。” 褐手人说:“可那一刻我已经惊讶了。” “所以接下来就不必继续惊讶了,是不是?”灰手人笑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褐手人说。 “哦?” “毕竟惊讶与否也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褐手人道。 “是吗?”灰手人故意说道,“我记得以前在那谁面前时,遇到很令人吃惊的情况时,你也能一副平静的姿态啊。” “说得好像你会惊讶得跳起来一样。”褐手人笑道。 “你控制得多好?”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当时遇到的是很令人吃惊的情况呢?”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灰手人回答:“因为我感觉到了啊。” “感觉到什么了?”褐手人问。 “当然是感觉到惊讶了。”灰手人道。 “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不当时吃惊了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觉得我会让你们看出来吗?” “看出来会怎样?”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看,你又明知故问。”灰手人说,“如果被他看出来,被他说大惊小怪那就是特轻的了。” 褐手人道:“反正当时你心里是惊讶的,对不对啊?” 灰手人道:“我都说了我感觉到了。” “但你表面上控制得好。”褐手人说。 “是啊。怎么好像在重复?”灰手人道。 “你控制的只是你的外在表现,对不对?”褐手人问。 “我当时能控制的也就是这个了。”灰手人道,“要是遇到那样的情况,内在都波澜不惊,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 褐手人说:“是啊,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你想说你控制住的只是外在表现,对不对?”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刚才说的‘毕竟惊讶与否也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指的是内在的,而不是外在表现,对不对?” “对呀。”褐手人说,“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啊。” 灰手人道:“说明你此刻在我面前内心如何也不是你能完全控制的。” “你明白我想说什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问:“以前当着那谁的面,我们遇到令人吃惊的情况时,你知道我内心也会惊讶吗?” “你都有答桉了,还问。”褐手人道。 “我就不能对答桉吗?”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直接跟我对呀?” “不然跟谁对?”灰手人道,“问的就是你的情况啊。” “跟你自己猜的对就行了。”褐手人道。 “那还叫对?”灰手人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对这个答桉?” “没有。”褐手人说,“我可没说啊。” (六千一百四十一)想对 灰手人道:“那你就让我真正地对对答桉呗。” 褐手人笑道:“当然可以了。本来你就说对了啊。我就正式回答一遍吧,以前当着那谁的面,我们遇到令人吃惊的情况时,我知道你内心也会惊讶。” 灰手人说:“这么正式?” “这表示我重视啊。”褐手人笑道。 “是吗?”灰手人问。 “有疑问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又说:“有。” “你每次正式回答都代表你重视吗?”褐手人问。 “这我可不好说。”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哦?不好说?我知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灰手人道:“什么?” “是不是个人?”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我觉得你可能已经想对了。” 褐手人笑道:“又是他啊?” “还能是谁啊?”灰手人道,“给咱俩印象都那么深刻的人。” 褐手人故意说道:“比如那个人啊,现在还没试完的那个人。” 灰手人道:“你又故意说个别人。” “没错。”褐手人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想的就是那谁,不管怎么说,我都知道是那谁。” “你知不知道我想到他什么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重视不重视的问题啊。” “我是怎么想的呢?”灰手人笑着问道。 “你自己知道。”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不知道吗?” “不好说。”褐手人道。 “这次不想猜猜?”灰手人问。 “想听你自己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认为你每次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也都很重视吗?” 褐手人笑道:“难道你那种时候会不重视?” 灰手人问:“我敢吗?” 褐手人笑问:“你不敢,我就敢?” “那可不好说啊。”灰手人道,“我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多正常啊!” 褐手人笑道:“有什么事你做不到,我能做到的?” 灰手人说:“那可太多了,不计其数,多过天上的星星。” 褐手人愣了一下,道:“怎么可能?” 灰手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到‘天上的星星’的时候,竟然隐隐约约地感到了难过。听你说‘怎么可能?’时,我感到你也好像有点不开心似的,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褐手人严肃地说道:“你没想多。” 灰手人问:“到底怎么了?” 褐手人解释道:“不是因为你陷入某种模式这个原因。” “我能感觉到不是这个原因。”灰手人道。 “我好像出现深层感觉了。”褐手人说。 “我也是。”灰手人道,“刚才还没有,就在此刻出现了。” 褐手人道:“可惜这感受一闪即逝。” 灰手人说:“我此刻也没那种感觉了。” 褐手人问:“刚才呢?刚才你感觉到什么了?” 灰手人道:“化纳之前,我对星星有些特殊的记忆。” “什么记忆?”褐手人问。 “模湖,太模湖了,我也搞不清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刚才的感觉与你的一致。” (六千一百四十二)真亮 “我们这次都出现了深层感觉,感觉到的又一致,会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问。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那段记忆是真的?”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是真的,说明什么呢?”灰手人问。 “目前我还想不出来。”褐手人道,“如果是真的,大概就是这段记忆很不寻常。” 灰手人道:“既然你我回忆起这一段都并不觉得开心,会不会是因为这本身就是悲伤的记忆?” 褐手人说:“我看很有可能。” “可是,星星跟悲伤的记忆会有什么关系呢?” 褐手人想了想道:“我暂时也没想出来,之前给那谁做事的过程中我也看过星星,并也没觉得看星星时有什么不对的感觉。” 灰手人道:“我也看过啊,那次他让我们抬头,那天星星真亮。” 褐手人说:“我刚才说的就是那次看星星。” 灰手人道:“想到的是同一次,这有没有什么含义?” “大概就是那次你我看星星时动作太明显了吧?”褐手人道,“被他要求抬头,而天上的星星又那么亮。” 灰手人笑道:“还会有别的什么含义吗?” “你想到了吗?”褐手人问。 “没有,才问你。”灰手人道。 “要是你已经想到了,也可以问我啊。”褐手人道。 “那又要怎么问?”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道:“就是直接问啊。” 灰手人道:“然后如果你也想到了,就对对答桉?这种事可没什么固定的答桉吧?” 褐手人笑道:“没固定答桉的事,你我也没少对答桉吧?” 灰手人笑道:“好像是啊,其实说来也挺莫名其妙的,有时候的问题,换成别人的话,很少会有人会对答桉。你我就显得挺正常的那么对答桉。” 褐手人说:“也就是今天啊。” 灰手人道:“要是以前,就算心里有答桉了,也是不敢对的。” “何止不敢对啊?”褐手人道,“生怕对方了解了才是吧?” 灰手人说:“那也没办法啊,那时候我们的关系与现在截然不同。” 褐手人笑道:“那时候总有双眼睛在盯着你我。” “在明处,或在暗处。”灰手人说。 “现在呢?”褐手人问。 “现在我只能说,明处是应该没有的。”灰手人笑道,“至于在暗处有没有,可不好说啊。” 褐手人说:“你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轻松。” “是啊,你此刻该不会很担心吧?”灰手人问。 “一点都不担心。”褐手人道。 “如果在明处,只是我们这种人看不见那谁呢?”灰手人笑着问道。 “但是那个人他能看到?”褐手人接着灰手人的话继续开玩笑。 “那还挺有趣的。”灰手人笑道。 “说得那么云澹风轻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你也是啊,你听你这口气,跟小孩子开玩笑一般。” “我们小时候,会互相开玩笑吗?”褐手人问。 “又很想知道了。”灰手人道。 (六千一百四十三)一扯 褐手人笑道:“我也很想知道。反正经过化纳之后,我们是很少开玩笑的。” “我虽然很少开玩笑,但在某个人眼里,我似乎一直都是个笑话。”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问:“哪个‘某人’啊?” “你是不是又想听我说是不是那个人啊?”灰手人问。 “怎么可能是那个人?”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往那个人身上一扯,这事情就变了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立刻没那么严肃了。” 褐手人道:“为什么呢?” 灰手人说道:“大概是因为会让我感觉到我们的话题不是仅仅涉及那谁一个人吧。”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差不多。” “其实就算只说那谁,有时候也没那么严肃了。”灰手人道。 “也就是这段时间,你我都好像胆大包天一样。”褐手人笑道。 “当然有关系啊。”褐手人道,“其实你就是那个关键。” 灰手人笑道:“你陷在某种模式里,还真是一直在里面。” “你出来过吗?”褐手人问。 “你认为呢?”灰手人问。 “我认为你没出来过。”褐手人道,“你自从进了某种模式,就跟掉到井里一样,那么久都没出来。” “井?”灰手人问。 “算了,不是井,那怎么说?哦,知道了,坑。”褐手人说,“你自从进了某种模式,就跟掉到坑里一样,那么久都没出来。” “怎么又变成坑了?”灰手人笑道,“坑跟井可不一样。” “要是一样的话,我不是就白改了?”褐手人问。 “现在就不是白改了吗?”灰手人问。 “你都说了不一样,那自然就不是白改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一定要不一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们之前说过一次跟‘井’有关的话题吧?” “说过啊。”灰手人道,“我明白了。” “我自己说吧,其实我就是觉得,如果真有井的话,我们也就是落入井中,而且出不来了。”褐手人笑道,“这是我刚才说过的。” 灰手人说:“我记着呢,也想到了。” “就算我不重复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也知道的。”褐手人道,“是吧?” “是啊。”灰手人道。 “就说坑吧,你现在就是坑里人。”褐手人道。 “说的好像你不是坑里人一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都在坑里也不错。” “反正你是没出来。”灰手人道。 “反正你是没出来。”褐手人说。 “这坑有多大?”灰手人笑着问道。 “管它多大呢!”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也是,不管多大,都一定很深。” 褐手人笑道:“所以你很难出来啊。” 灰手人笑道:“你出不来就是因为你不想出来。” “嗯,不想出来,所以跟坑的深浅好像也没多大关系,你说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道,“你这么说,我觉得有道理。” “这有什么道理啊?”褐手人问道。 (六千一百四十四)水塘 灰手人笑道:“不管我有没有做什么,他都说过我胡作非为。” 褐手人笑着问:“他说我们到底说过多少次‘胡作非为’啊?” 灰手人说:“我可没数过,别告诉我你数过啊。” “没心思数,是不是?”褐手人问。 “不但没心思数,还没心情数呢。”灰手人道。 “不管他说完这种话后之后跟着的会不会是对我们的惩罚,我听到后心里都会有些反应。”褐手人说。 “我也有反应啊,并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被惩罚,这种感觉挺难受的。”灰手人说。 “你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他对我的惩罚时间其实是很难推测的。”褐手人道。 “他对我的惩罚时间也很难推测。”灰手人说,“好几次他对我办事的过程不满意时,都不是当天惩罚的。” 褐手人说:“你是这样啊,我也一样。” 灰手人道:“有一次他嫌我做事过快,就是两天之后惩罚我的。” “突然就惩罚你了吗?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褐手人问。 “没说什么,真的是冷不丁就开始惩罚我了。”灰手人道,“直接就让我进水塘里了。” 褐手人道:“你就进去了?” “当然进去啊,如果是你,你敢说不进去吗?”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不敢。那水塘里有什么吗?” “有,你怎么连这个都想出来了?”灰手人好奇道。 “因为我也被他罚过进水塘里。”褐手人道。 “你我被罚时,他用的是同一个水塘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说,“你是在哪里被惩罚的?” “一座山的东侧。”灰手人道,“你呢?” “那不是同一个地方。”褐手人道,“我好奇你被罚的时候水塘里有什么东西。” “奇怪的会炸的东西,一会儿炸一个,在水里炸。”灰手人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进的那个水塘里也有这样的东西,就是会炸,也是在水里炸。”褐手人道。 “大吗?”灰手人问。 “我都没看清。”褐手人道。 “我也没看清。”灰手人说。 “怎么你进的那个水塘也有这样奇怪的东西?”褐手人道,“应该不是平时就有吧?” “我也感觉不是。”灰手人说,“我觉得那纯粹就是那谁放进去的。” “为了惩罚你放进去的?”褐手人问。 “这我不确定,但我进去之前,那些东西已经在里面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你没看到过他往水塘里放什么吧?” 灰手人道:“没看到。他罚我的时候就直接带我去了那里。” “之前也没跟你说做什么?”褐手人问。 “完全没说。”灰手人道,“他那时对我说:‘跟我走。’我问他去哪里,他说我废话太多。” 褐手人说:“他当天是不是给你感觉心情还不错?” “是啊,所以我才问了他去哪里。”灰手人道,“我一般都会看他的情况选择问不问的。” (六千一百四十五)难知 褐手人道:“我很多时候都会选择不问。” 灰手人道:“这样起码当时安全些。” “对,但当时安全些也未必是最好的事。” 褐手人问:“你是说后来反而麻烦,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没错啊,当时没问去哪里,接下来他可不一定把我带到哪里去。去有些地方需要我提前做准备的,包括想法上的准备,如果没做好准备,到了那个人地方我因为惊讶或者怎样而状态不好的话,做事情没令他满意,那后果可能就更严重了。” 褐手人笑道:“又是‘没令他满意’。” 灰手人道:“是啊,我没说做事情没做好,因为有时候哪怕我没做好准备,印象里我做的事也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的。” 褐手人说:“虽然你做的事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可并不能保证他对你满意。” 灰手人笑道:“是这样的。” “我遇到的也是这样的情况。”褐手人道,“我也很难知道我做事情怎样才能保证令他满意。” 灰手人道:“这种话题听着有点熟悉。” “熟悉就熟悉吧,反正我们将相似的话题来来回回说倒也不新鲜。”褐手人道。 “不光相似的话题,就算我们将相同的话题来来回回说,也不新鲜。”灰手人道,“你刚才说你也很难知道你做事情怎样才能保证令他满意,其实好像‘保证’就有点不现实似的。” 褐手人笑道:“我现在也这样觉得,只是以前还是在努力想办法去保证。” “我也一样,我以前好像在做这根本不现实的事,就是希望我能找到什么方法去保证,为此想各种办法。”灰手人说道。 “你以前不曾跟我如何去保证。”褐手人故意笑着说道。 灰手人笑道:“你又成心了。” 褐手人说:“那个时候你是没法跟我这么说的,你若真是跟我讨论这个,你还得承担风险啊。” 灰手人说:“本来就如此。你也没主动跟我讨论过。” 褐手人道:“那时候我要是主动跟你讨论这个,我得多担心?” 灰手人笑道:“担心对我说了似乎不该说的话,到时候我对你不利?” 褐手人说:“自然是这样啊,我其实考虑过问你这个问题的。” “你也考虑过?”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你这样问就说明你也考虑过了。” 灰手人道:“两人都考虑,但都担心对方对自己不利,就不敢跟对方讨论。” 褐手人说道:“其实不讨论也不错啊。” “嗯,就算讨论了,也很难讨论出个有效方法,你说是不是?”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都想说绝对的话了。” “我也想说了。”灰手人道。 “那我可想说就说了,就算讨论了,也讨论不出个有效方法。”褐手人笑道。 “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了吗?”灰手人问道。 “没出现。”褐手人道,“反正也不是每次说绝对的话都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可能你说的就是个事实啊。”灰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四十六)挺坏 “可能你说的就是个事实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是不是只要说的是事实,就不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这样也行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哈哈一笑:“好像不太可能,是吧?” “可不可能不知道,但目前我没觉得是。”灰手人笑道。 “其实我也没觉得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我接着跟你说水塘的事吧?” “行啊,我也正好想听呢。”褐手人说,“你感觉那水塘里能炸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灰手人道:“搞不懂,感觉跟他作法有关系。” 褐手人说:“我也感觉我进的那个水塘里能炸的东西跟他作法有关系。” 灰手人说:“他用能炸的东西作法是为了什么?” 褐手人道:“不知道。他又不是什么事都当着我们做的,你说是不是?” “是的。”灰手人道,“有些事他完全不让我们知道。” “偷偷进行。”褐手人笑道。 “说好听点就是秘密进行。”灰手人说道。 “嗯,秘密进行,不知道他藏了多少秘密。”褐手人笑道。 “仔细想想,他这个人本来就挺奇怪的。”灰手人笑道。 “想想会感觉他一直都很奇怪。”褐手人道,“此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灰手人说:“他的法术是比一般方士‘厉害’。” “‘厉害’好多。”褐手人道。 “我说‘厉害’,我感觉好像你能明白是话里有话的。”灰手人笑道。 “能明白。”褐手人说。 “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问道,“直说就行。” “就是他能使用的法术范围比一般方士多很多,只是我觉得啊,我也不敢说得太绝对。”褐手人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灰手人道,“其实那些别的方士也能使用的法术,他用起来也不一定真能比人家强多少,你感觉呢?” “跟你感觉一样啊。”褐手人说,“我之所以觉得他尤其厉害,就是因为他能使用一些别的方士不会去使用的法术,而那些法术有些是‘不怎么样’的。你明白我说的‘不怎么样’吧?” 灰手人道:“我所理解的‘不怎么样’,是有些违反那什么的。” 褐手人说:“违反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只要用了那样的法术,那么作法的人就显得‘挺坏’的。”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觉得那谁使用而别人不用的某些法术,与‘恶’相关?”褐手人问。 “你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灰手人问。 “你刚才也说了‘挺坏’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跟你说的‘恶’的确有些相像。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出‘挺坏’来也挺不寻常的?” 褐手人回答:“是啊。尤其在这段时间,尤其是谈到我们这时在谈的事情时。” “你这种感觉就跟我刚才听你说出‘恶’这个字时的感觉有些像。”灰手人道。 “我说出‘恶’这个字其实就是建立在你刚才说的‘挺坏’的基础上的啊。”褐手人说道。 (六千一百四十七)善恶 灰手人故意开玩笑:“也就是说,我的‘挺坏’引出了你的‘恶’?” 褐手人笑道:“嗯,可以这么说。” “我们这样实在罕见。”灰手人道。 “你是想说刚才说那些话不是我们的常态?”褐手人问。 “没错啊。”灰手人说,“按照那谁的意思,我们似乎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自己分辨善恶?”褐手人问。 “嗯,那谁就是这样的意思,好像那时的我们并不需要分辨善恶,只需要听他的。”灰手人道。 “服从就对了,不管他让我们做什么。”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说得好像分辨善恶这事由他来分辨就足够了似的,可是我印象里,他好像也不怎么分辨善恶,你说是不是?” “是啊。”褐手人道,“他好像对善恶什么的都不怎么在乎。” “我们跟他一起做事那么久,我们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也不知道啊,印象里,我好像没怎么听过这方面的东西。” “我好像也没怎么听过。”灰手人说。 “我们每次去做事,我也没怎么从别人那里听到。”褐手人道。 “那我们为什么对善恶都有印象?”灰手人问。 “是谁教我们的?还是谁影响了我们,令我们知道的?”褐手人问。 “我现在的印象都是化纳之后的。”灰手人道,“化纳之后,我的确没怎么听过。” “你这么说,就说明你想到了化纳之前。”褐手人说。 “我的确是想到了化纳之前。”灰手人道,“但我试着回忆,却也没回忆出什么来。你回忆得起来吗?” “回忆不起来,对化纳之前发生的事,我实在很想了解清楚,但就好像找不到那条通道一般。”褐手人道。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能开一条通道?”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怎么开?” “我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出来的通道能通往那个时候。”灰手人说。 “就算是我们说的那种开一条通道,也需要用到我们的特殊本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都不确定我现在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利用我的特殊本事做些什么。” 褐手人笑道:“就因为我们吐出了那两个?” “是啊。”灰手人道。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利用我的特殊本事做什么。”褐手人道,“但我想,就算还能利用,我也不一定真能开出一条通道来,了解化纳之前的一些事情。” 灰手人说:“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这样认为了。” “什么就也这样认为了?”褐手人道,“你不需要像我那样想啊。” 灰手人道:“我是自己想了之后认为的。” “你都想了些什么啊?”褐手人问。 “我们经历化纳,跟那谁关系密切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完全就是他做的这件事。” 灰手人道:“他如果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想起化纳之前的事情……” 灰手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思考了起来。 (六千一百四十八)听懂 灰手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思考了起来。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我在想怎么说合适。”灰手人说。 “在我面前还要那么严谨啊?”褐手人问,“就算你说得没那么严谨,我听懂了,大概了解意思了,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不知道会不会表达不清楚意思。”灰手人道。 “在没传达清楚意思的情况下,如果我正好懂了呢?”褐手人问。 “那是更好。”灰手人道,“但我还是希望能想一下。” 褐手人说:“你想吧。” 灰手人道:“你猜我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 褐手人说:“哪方面像那个人啊?” “当然是跟时间有关的那方面了。”灰手人道,“这次的话,我这么说都没说得很清楚,你能明白吗?” 褐手人说:“可能是明白了。” “怎么还带‘可能’的?”灰手人笑着问。 “不说绝对了啊,万一我认为我明白了,但实际我想的跟你要说的不同怎么办?”褐手人问。 “那也算你明白了。”灰手人道。 “都不一样,怎么叫‘明白’?”褐手人问。 “照样可以算明白。”灰手人说,“那就是被你‘明白’成了另一种意思。” 褐手人笑道:“这样也可以?那行。” 灰手人道:“说说你刚才认为自己明白成的那个意思吧。” 褐手人说:“我刚才就觉得你让我猜你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一想事情就想很长时间,那么久都没动静。” 灰手人笑道:“这就是真明白啊。” “对了?”褐手人道,“真明白?” 灰手人说:“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褐手人笑道:“那真是真好。” “你猜我想出来没有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想出来了。” “为什么这样猜?”灰手人问。 “就是觉得你想出来了才问了我这么一句。”褐手人道。 “没想出来也能问啊。”灰手人笑道。 “确实能问,但这次应该不像。”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怎么看出来不像的?”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我可说不清楚。你说你那个吧。” “我一点一点说吧。”灰手人笑道,“你该不会等不及吧?” 褐手人故意笑道:“你以为我主要是在等你啊?” 灰手人哈哈大笑:“哦,不是,我们现在是共同等那个人,对,在过程中,就算你等我或者我等你说点什么,那都不会是最主要的。” 褐手人道:“是啊,所以,不管我是不是等你说话,我都不得不等他说话。” 褐手人故意笑道:“你以为我主要是在等你啊?” 灰手人哈哈大笑:“哦,不是,我们现在是共同等那个人,对,在过程中,就算你等我或者我等你说点什么,那都不会是最主要的。” 褐手人道:“是啊,所以,不管我是不是等你说话,我都不得不等他说话。” 褐手人说:“我刚才就觉得你让我猜你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一想事情就想很长时间,那么久都没动静。” (六千一百四十九)树种 “比如你我跟他说了同一句话,严谨一点就是你我都跟那谁说了差不多的话,一先一后说的,如果时间间隔小,他就会回答,如果时间间隔大,他就不会回答。”褐手人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你也想到这个了?”灰手人问。 “你说那个,我自然就会想到这个啊。”褐手人笑道。 “那我就说刚才要说的事情吧。”灰手人道。 “就是你想好了的?”褐手人问。 “对。”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灰手人说:“现在是我自己来说,还是你来说?” 褐手人笑道:“你说吧。” 灰手人道:“那谁说过,你我的特殊本事完全都是他赐给我们的,我不太相信。” “我也不太相信。”褐手人道,“但我觉得,我能使那些特殊本事,跟经历化纳有不小的关系。” 灰手人说:“又想到一起了,我也这样认为。” 灰手人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就刚才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也是刚才,嗯,这也正常,不然的话,以前作为工具的我就能想到这些,那也太超前了。” 褐手人笑着说:“何止是超前啊,这工具是具备了难以想象的功能啊!” 灰手人笑道:“嗯,我接着说,我也认为我能使那些特殊本事,跟经历化纳有不小的关系,这话还是因为我不想说得太绝对化了才这么说的。” “我似乎知道你实际上想要怎么说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试一下吧,试试我就算说得绝对化一些会怎样。我就觉得如果不是经历了化纳,就算我以前拥有某些特殊能力,我也是使不出来的。” “我也认为是这样,其实我感觉以前我可能本来就具备使用特殊本事的‘树种’,只是这树种还没生根发芽。”褐手人道,“我只是打了个比方,并不是说那种东西真的是树种啊。” 灰手人笑道:“这你也用解释?我怎么会以为真的是树种?” 褐手人说道:“我就那么说一句啊。你刚才试了试说得绝对化一些,这有没有使你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啊?” “还没有。”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那你就继续说吧。” “如果他安排化纳就是为了刺激我们的‘树种’,使我们的‘树种’生根发芽,使我们可以使用某些本事,应该就是为了让我们为他做事,是吧?”灰手人问道。 “好像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并不希望我们知道化纳以前的事,这个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吧?”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是的,他对我们说过,我们不需要了解我们的过去,还说过如果我们了解了过去,不利于我们完成我们该完成的任务。” 灰手人道:“既然他不想让我们了解我们的过去,他在刺激我们的‘树种’时,只要他考虑周全了,就应该不会使我们拥有那种找到或打开了解过去经历的通道的本事。” (六千一百五十)来劲 “你说的是只要他考虑周全了。”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你发现没有,像这种控制别人方面的事情,他常常是考虑得挺周全的。” 褐手人说:“嗯,也是。” “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灰手人问。 “有啊。”褐手人道。 “但是我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灰手人道。 “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就是我们吐出了那两个会不会打破什么。” 褐手人想了想道:“明白你的意思。比如他原本在控制我们这方面做得挺严谨,并没使我们拥有那种找到或打开了解过去经历的通道的本事。然而你我吐出了那两个,就打破了他原来设计好的。” 灰手人道:“我们吐出的那两个就是在化纳时进入我们体内的,那谁跟我们说过,你一定还记得。” 褐手人说:“这个肯定记得啊,给他当工具的情况下,要是不记得这个,岂不是会遇到特别多的麻烦?” 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给他当什么的情况下?” “我刚才说了啊。”褐手人笑道。 “你记得你说的是什么吗?”灰手人问。 “你又来劲了。”褐手人哈哈笑道。 “我本来就很有劲啊。”灰手人道。 “这次来了更多的劲。”褐手人说。 “你说给他当什么的情况下啊。”灰手人笑道。 “你还让我说,看来你这劲真是太足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对,足得很,你的劲不也很足?” 褐手人道:“是很足啊。” “勇气也很足?”灰手人问。 “怎么又扯到勇气上了?”褐手人问道。 “你勇气很足,就不介意说一下刚你说过的话啊。”灰手人笑道。 “你就为了说这句才故意扯出勇气的?”褐手人问。 “怎么了?”灰手人笑道,“显得很刻意吗?” “还好吧。”褐手人道。 “既然还好,那你就说吧。”灰手人道。 “你认为我说刚才说过的话还需要跟勇气扯上关系,是不是因为你又感觉到了什么?”褐手人说,“刚才明明我已经说过啊,是不是你感觉到接着出现了什么新变化啊?比如那谁突然能了解到我们对话的内容了?”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想那么远?” 褐手人说:“就是想出来了。” “还问出来了。”灰手人道。 “故意问的,是不是?”褐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 “既然是故意问的,那你自己也知道答桉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是什么?” “你知道啊。”灰手人道。 “那行。”褐手人道。 “你想再说刚才说过的话吗?”灰手人问。 “你想听,那我就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想听,我还准备接话呢。” “给他当工具的情况下,要是不记得这个,岂不是会遇到特别多的麻烦?”褐手人笑着说道。 “原封不动地重复啊?”灰手人问。 “你想接的就是这话吗?”褐手人问。 “倒也不是。”灰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五十一)想接 褐手人笑道:“那你想接什么?” “我想接的是,‘工具’还要‘记得’,这听起来似乎也挺古怪的。”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虽然是工具,但跟那种不会动的没有记忆的工具还是多少有所不同啊。” “对,而且既不是木头做的,也不是石头做的。”灰手人道。 “也不是铁做的。”灰手人故意补充道。 “你说这个,我又想起了‘铁雪’。”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我也想起来了,但我此刻似乎又没法深入去想跟这个有关的一切。” 褐手人道:“我也是,就好像想的过程会受到抑制一样。” “不会真的受到抑制吧?”灰手人问。 “你应该不是想问在这方面会不会有人控制着我们吧?”褐手人问。 “这倒不是。我觉得不会有人控制着。”灰手人说。 “我也觉得不会。”褐手人道。 “你说你想的过程会受到抑制一样,其实就是打个比方,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 “那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灰手人道,“我感觉我这种纯属自己的事,并不像是被什么控制的,就连被此处的环境影响这种情况都不太像。” 褐手人说:“我跟你一样。” 灰手人说:“会不会到了什么时候,我们突然就想起跟‘铁雪’有关的事了?” 褐手人道:“不知道,说不定永远都无法再想起来了呢。” 灰手人道:“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悲观?” “这算悲观吗?”褐手人道,“只是说说不定永远都无法再想起来。” 灰手人说:“我的意思就是说,这算是有否定倾向的。” 褐手人道:“有否定倾向不代表悲观,你说是吗?” 灰手人稍微想了一下,道:“也是。” “在我看来,也不是说能想起来就一定是好事。”褐手人道。 “我明白,有些情况似乎是想不起来反而舒服。”灰手人说,“这种话题太熟悉了。” “熟悉就熟悉吧。”褐手人道。 “你倾向于不想起来吗?”灰手人问。 “其实也没有。”褐手人说,“我刚才说话还挺随意的。” “也就是根本没想那么多。”灰手人道。 “嗯,我也不觉得想起跟‘铁雪’有关的就有什么不大好的倾向。”褐手人说。 “既然我此刻无法很快想起来,那我就不继续想了。”灰手人道。 “接下来想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一定要想些什么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不是。”褐手人道,“但刚才还有没说完的话题吧?” “你继续说吧。”灰手人说。 “你想继续听?”褐手人问,“我发现我之前是表示要跟你继续说了,结果好像我又扯远了。” “扯远了似乎是我的事。”灰手人道。 “你又来这套。”褐手人说。 “是你先来的。”灰手人说。 “是我先扯远的,我当然会那么说啊。”褐手人道。 “因为你陷得深啊。”灰手人笑道。 “你看你又来。”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五十二)正题 “那我先不这么说了。”灰手人道,“这样总行了吧?” “说也无妨。”褐手人笑道,“大不了我当成是你在说你自己。” 灰手人笑道:“你之前就已经说过我陷在某种模式里了。” 褐手人道:“对呀,所以更不新鲜了。我继续跟你说我进的那个水塘里有会炸的东西那事吧。” “说,我们本来就要继续说这个了。”灰手人道。 “这一次你倒是没说我转话题突兀。”褐手人说。 “不算突兀,反正我也正想接着说呢。”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们都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回忆一下吧。” “嗯,尽管发生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工具。”灰手人笑道。 “你又说到工具了。”褐手人道,“好吧,我也是工具,是有记忆的工具。” “我也是能储存记忆的工具啊,听起来还挺罕见的啊。”灰手人笑道。 “你又开玩笑了。”褐手人道。 “不是一直就没断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是啊,玩笑时不时就开一开,感觉还挺好。”褐手人说,“我还是赶紧入正题吧,不然一会儿说一大堆别的,你依然没听到我说当时遇到的情况。” 灰手人笑道:“你说。” “他那次惩罚我时,那东西在水里炸的时候,我会感觉到疼。”褐手人道。 “我当时也是。”灰手人道,“不仅如此他还问了我。” “问你什么?”褐手人说,“问疼不疼吗?”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道,“难道也问了你同样的话?” “当时的确问了我。”褐手人说道。 “你回答的就是‘疼’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你也是这么回答的?” “没错。”灰手人说,“你这么回答之后,那谁是什么反应啊?” “那谁问我有没有怪他。”褐手人道。 “他也问我了。”灰手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褐手人问。 “我说:‘没有’。”灰手人说。 “我也是这么说的。”褐手人道,“接下来呢?他又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不够疼。”灰手人说道。 “对我也是这样说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是怎样回答他问题的?” “我说:‘已经很疼了。’”褐手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已经很疼了还不会怪他。”褐手人道。 “你怎样?”灰手人问。 “我说因为我是在接受惩罚。”褐手人道。 “他听了这话后,继续惩罚你了吗?”灰手人问。 “继续惩罚。”褐手人说,“一边惩罚我,还一边问我话。他问我到底什么样的疼能让我怪他。我就说在接受惩罚的过程中我不会怪他。” 灰手人道:“他呢?” “他说我太令他失望了。”褐手人道。 “这句我在受惩罚的过程中也已经听过了。”灰手人说。 “他问我的那些话,也都问过你吗?”褐手人问。 “不完全一样。”灰手人道。 “他是怎么问你的?”褐手人问道。 (六千一百五十三)够疼 “他问我是不是不够疼,我就说了‘够疼’两个字。”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接下来他问你有没有怪他了吗?” “没有。”灰手人答道,“他问我,这样能不能令我更钦佩他。” 褐手人说:“他问你这问题好像更难回答啊,你怎么回答的?” 灰手人道:“我跟他说,我钦佩他跟他做这样做没关系,就算他不这样做,我也钦佩他。” 褐手人说道:“他说什么?” “他说到底要多疼才能让我因为他做了这件事而钦佩他。’”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这么问你,跟我那个是两个方向的啊。” 灰手人道:“好像是。让你怪他,让我钦佩他。” 褐手人道:“你怎么回答他啊,这问题天棘手了。” 灰手人说:“我说,他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已经钦佩他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钦佩他吗?”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灰手人笑道:“你听听,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你笑声这么大干什么?”褐手人道,“搞得说让你钦佩他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一样。” 灰手人说:“你是真心钦佩他啊?” 褐手人笑道:“你在说什么?” “你笑声也不小了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觉得此刻我都处在这种情境中了,我能钦佩他吗?” “哦,哦。”灰手人故意道,“你以前才能算是真正钦佩他,对不对?” “对什么对?”褐手人说,“我什么时候钦佩他了?” 灰手人道:“你认为我钦佩他吗?” 褐手人故意笑着说道:“当然啊,你一直都是特别钦佩他的,钦佩得不得了!” “你说话都成什么调了?”灰手人笑道。 “如果我不是这种调说话,你会不会以为我是一本正经说的啊?”褐手人笑问。 灰手人道:“说说你刚才认为自己明白成的那个意思吧。” 褐手人说:“我刚才就觉得你让我猜你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想事情就想很长时间,那么久都没动静。” 灰手人笑道:“这就是真明白啊。” “对了吗?”褐手人道,“真明白?” 灰手人说:“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褐手人笑道:“那真是不错。” “你猜我想出来没有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想出来了。” “为什么这样猜?”灰手人问。 “就是觉得你想出来了才问了我这么一句。”褐手人道。 “没想出来也能问啊。”灰手人笑道。 “确实能问,但这次应该不像。”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怎么看出来不像的?”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我可说不清楚。你说你要说的事吧。” “我一点一点说。”灰手人笑道,“你该不会等不及吧?” 褐手人故意笑道:“你以为我主要是在等你啊?” 灰手人哈哈大笑:“哦,不是,我们现在是共同等那个人,对,在过程中,就算你等我或者我等你说点什么,那都不会是最主要的。” 褐手人道:“是啊,所以,不管我是不是等你说话,我都不得不等他说话。” (六千一百五十四)作为 “这应该是个理由。”褐手人道,“这次你把‘人’字说得更重了。” 灰手人笑道:“是啊,不然的话,我把‘作为’说得更重?” 褐手人笑出了声,道:“好像有别的意思。” 灰手人道:“我想到的是,如果我真的把‘作为人’里的‘作为’说得更重的话,就好像在说自己是一个特别有作为的人。” 褐手人笑着说:“我想到的就是这个。听起来就好像大有作为。” “你如果一定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啊。”灰手人笑道。 “是啊,你本来就是个大有作为的人。”褐手人道。 “这你就开大玩笑了。”灰手人说。 “我开什么玩笑了?”褐手人问,“你大有作为,这没说错吧?” “看不出我有什么作为,起码现在还没看出来。”灰手人道,“至于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大有作为,都不好说了。” 褐手人愣了一下,此前并没想到灰手人在两人开玩笑的过程中突然又说了跟到底还有没有将来这事关联如此密切的话。 “你怎么扯到将来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很正常啊,以前没成为大有作为的‘作为人’,以后就算想要成为,也要有时间才行啊。我又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以后’,自然会这样说了。” 尽管灰手人说的这些话容易令人感到悲伤,但褐手人似乎并没从对方的语调里听出悲伤来,不仅如此,褐手人似乎还听出了一丝轻松。 “并不沉重,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是说我提到将来时我自己的感受吗?” “又听你说到‘感受’了,真不错。”褐手人道,“人嘛……人,有感受,表达感受,也应该是挺正常的。” 灰手人道:“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你该不会又认为这需要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吧?”褐手人问。 “你一本正经地回答也行,不一本正经地回答也行啊。”灰手人说。 “就是既不能一本正经地不回答,也不能不一本正经地不回答?”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道:“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当然可以。” “怎么又一次成了这样的情况啊,我可没说不想,不需要跟不想还是不同的。”褐手人道。 “嗯,没错,这个我知道,那谁也说过。”灰手人道,“那么就是你认为不需要回答了,所以不回答了,是这样吗?” 褐手人道:“我故意的。我现在就回答啊,正常。我刚才是在说你提到将来时你自己的感受是不是并不沉重。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回答我了?是不是并不沉重啊?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或者你认为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的话,你可以直说啊。” 灰手人说:“你看,又说到我头上来了,我可没不想回答或者认为不需要回答。” “那你说吧。”褐手人道。 “我其实还是有一点轻松的。”灰手人道,“刚才那个可能会令听者觉得有点沉重的话题,我说的时候并没觉得沉重。” (六千一百五十五)呆住 褐手人说:“此刻我也是了。” “刚才不是?”灰手人问。 “刚听你说出那话的时候,我的确没感到轻松。”褐手人道,“想到了悲伤的东西,但我自己却陷入悲伤的情绪之中。” “更多的是怎样的感受?”灰手人问。 “你又在问我的感受,我愿意听这话。”褐手人说道,“我当时的感受更多的是惊讶吧。” “你那一刻好像呆住了一样。”灰手人道。 “可以说,就是呆住了。”褐手人说,“但好在我很快就缓过来了。” “很快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听你这开玩笑的口气,你是想让我多快?”褐手人问。 “都好。”灰手人道。 “反正此刻我已经算是有一点轻松了,因为想到了我自己的情况。”褐手人说。 “想到了你自己的情况,你倒是轻松了?”灰手人道,“刚才为什么想到了悲伤的东西?” 褐手人回答:“因为刚才说话的人是你,我想着你,自然就那样了。” 灰手人只是“嗯”了一声。 褐手人道:“怎么这么正经?这次你倒是没开什么玩笑。” 灰手人说:“这次你想听我开什么玩笑呢?” 褐手人说:“都好,开玩笑也好,一本正经地说也好。” “你也说了‘都好’。”灰手人道,“我又要说你重复了。” “我就是重复了啊。”褐手人说,“这样也不错。你刚刚说过的话,没隔多一会儿我就说了。” “这有什么不错的?”灰手人笑着问。 “就是重复了你说过的话啊,不错,明白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明白,嗯,不错。” 褐手人道:“怎么这么快就突然又正经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深刻理解了你说的话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说什么话了,还能深刻理解?” “你说你‘重复了我说够的话’。”灰手人道。 “这话需要深刻理解?”褐手人道,“不就是随便一听,浅浅地明白,也就明白了吗?” 灰手人说:“你认为是浅浅地明白,我倒是觉得里面有些需要珍惜的东西。” 褐手人也只是“嗯”了一声。 “你怎么又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话了?”灰手人道。 “你刚才还重复了我说的‘明白’和‘不错’啊。”褐手人道,“只是我反应有点滞后。” 灰手人说:“这次你想听我开什么玩笑呢?” 褐手人说:“都好,开玩笑也好,一本正经地说也好。” “你也说了‘都好’。”灰手人道,“我又要说你重复了。” “我就是重复了啊。”褐手人说,“这样也不错。你刚刚说过的话,没隔多一会儿我就说了。” “这有什么不错的?”灰手人笑着问。 “就是重复了你说过的话啊,不错,明白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明白,嗯,不错。” 褐手人道:“怎么这么快就突然又正经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深刻理解了你说的话吧。”灰手人道。 (六千一百五十六)轻松 灰手人道:“你想到的果然是这个。” 褐手人说:“你都想到我可能想到的是什么了。” 灰手人笑道:“这话题可不属于轻松的吧?” “此刻的你还在意轻不轻松吗?”褐手人笑道。 “听你这笑声,感觉你倒是挺轻松的,只是你问我的这一刻,而不是你说的确需要珍惜的那一刻。”灰手人说。 “说也无妨。”褐手人笑道,“大不了我当成是你在说你自己。” 灰手人笑道:“你之前就已经说过我陷在某种模式里了。” 褐手人道:“对呀,所以更不新鲜了。我继续跟你说我进的那个水塘里有会炸的东西那事吧。” “说,我们本来就要继续说这个了。”灰手人道。 “这一次你倒是没说我转话题突兀。”褐手人说。 “不算突兀,反正我也正想接着说呢。”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们都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回忆一下吧。” “嗯,尽管发生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工具。”灰手人笑道。 “你又说到工具了。”褐手人道,“好吧,我也是工具,是有记忆的工具。” “我也是能储存记忆的工具啊,听起来还挺罕见的啊。”灰手人笑道。 “你又开玩笑了。”褐手人道。 “不是一直就没断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是啊,玩笑时不时就开一开,感觉还挺好。”褐手人说,“我还是赶紧入正题吧,不然一会儿说一大堆别的,你依然没听到我说当时遇到的情况。” 灰手人笑道:“你说。” “他那次惩罚我时,那东西在水里炸的时候,我会感觉到疼。”褐手人道。 “我当时也是。”灰手人道,“不仅如此他还问了我。” “问你什么?”褐手人说,“问疼不疼吗?”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道,“难道也问了你同样的话?” “当时的确问了我。”褐手人说道。 “你回答的就是‘疼’吧?”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道,“你也是这么回答的?” “没错。”灰手人说,“你这么回答之后,那谁是什么反应啊?” “那谁问我有没有怪他。”褐手人道。 “他也问我了。”灰手人道。 “你怎么回答的?”褐手人问。 “我说:‘没有’。”灰手人说。 “我也是这么说的。”褐手人道,“接下来呢?他又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不够疼。”灰手人说道。 “对我也是这样说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是怎样回答他问题的?” “我说:‘已经很疼了。’”褐手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已经很疼了还不会怪他。”褐手人道。 “你怎样?”灰手人问。 “我说因为我是在接受惩罚。”褐手人道。 “他听了这话后,继续惩罚你了吗?”灰手人问。 “继续惩罚。”褐手人说,“一边惩罚我,还一边问我话。他问我到底什么样的疼能让我怪他。我就说在接受惩罚的过程中我不会怪他。” (六千一百五十七)发黄 褐手人道:“怎么我只是这样一说你就似乎明白了?我觉得我说得挺不清楚的。你觉得那纸团是什么样的?” “发黄的。”灰手人道。 “对,就是发黄的,看来你也见过差不多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是的,我见过。你继续说吧,我先听你说。” 褐手人道:“好。那发黄的纸团上面好像有几个地方是一闪一闪的。” 灰手人说道:“你别告诉我像打磨后的钻石啊。” “那倒也不是。”褐手人道,“那种光有点发绿。” “发黄的纸团上有些地方闪着发绿的光。”灰手人道,“你说这两种颜色,怎么那么熟悉啊?” “你是不是想到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黄的、绿的?”褐手人问。 “正是这样。”灰手人道,“我还想到了这二者间会不会有联系。” 褐手人说:“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是,如果有联系,它们又能怎样联系起来呢?” 灰手人回答:“该不会是通过我们吧?” “如果是通过我们的话,就说明上次那谁对我们做过的事到现在还对我们有影响。”褐手人道。 “很有可能,我感到这种影响短时间内不一定消失了。”灰手人说。 “可刚才我们就算看到了那些黄色的和绿色的,又说明了什么呢?”褐手人问道。 “我也搞不懂。”灰手人说道。 “当时明明我都没看清楚他扔出来的那像发黄的纸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却看到了上面闪着的绿光。”褐手人道。 “也许正因为你看到了闪着的绿光,才没看清楚发黄的像纸团的是什么东西?”灰手人问道。 “也许那绿色的光恰恰妨碍了我看清楚发黄的像纸团的东西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有可能。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谁把像纸团的东西扔进了水里后,水里出现了黄色和绿色两种颜色。”褐手人道。 “在什么地方出现的?”灰手人问。 “是水面,看起来那些都像是围绕着我的地方出现的。”褐手人道,“这时候水里会炸的东西已经不炸了,我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你又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吗?”灰手人问道。 “更疼了。”褐手人道,“他也问了我有什么感觉。” 灰手人问道:“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是实话实说,告诉他更疼了。”褐手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为什么不喊。”褐手人道,“又问我是不是没疼到需要喊出声来的地步。” 灰手人说道:“你在忍?是不是?” “是的,我说不是不够疼。”褐手人道,“而且我告诉他了我在忍。” 灰手人道:“他听后怎样了?” “他问我为什么要忍。”褐手人道,“我说我担心如果我喊出来会影响他。” 灰手人说道:“他听到了有没有满意?” “没有。”褐手人说道,“他怒视我,问道:‘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说我知道他在惩罚我。” (六千一百五十八)水面 灰手人道:“他是不是又该问你话了?” “没错。”褐手人道,“他又用这样的口气问我:‘我惩罚你,你就算喊出来会怎么影响我啊?’” 褐手人在说的时候特意模彷了用主的口气。 灰手人道:“怎么是这种奇怪的口气啊?” “是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描述,所以只好直接学给你听了,你也觉得奇怪。”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我感觉他是在一本正经地问你会怎么影响他,这问题是挺难回答的。” 褐手人道:“我也认为很难,便对他说,我只是担心,并没想好会怎样影响他。” 灰手人问:“他接下来的反应奇怪吗?” “还是有些奇怪的。”褐手人道,“他竟然问我:‘你觉得我现在在做什么?’” 灰手人道:“他是不是怀疑你了解到什么了?” “我感觉是这样。”褐手人说。 “你怎么回答?”灰手人问。 “我当时就说我觉得他在做惩罚我的事。”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褐手人道,“然后跟我说让我疼就喊出来。” 灰手人说道:“你喊了吗?” “喊了。”褐手人道,“我之所以会喊出来是因为我想如果我不喊的话,他会误以为我不疼,接下来对我进行更重的惩罚。” 灰手人说道:“你喊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 “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水塘里。”褐手人道。 “看水塘里是在看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在看黄色和绿色的水面?” 灰手人道:“看你时是什么眼神?” “就是那种好像正在观察的眼神。”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像不像他以前试用法术时的眼神?” “像,非常像!”褐手人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我想到了当时我在水塘里时他看我的眼神。”灰手人说,“还是先说你遇到的情况吧,他有没有问你什么?” “问了。”褐手人说道,“他问我疼痛有没有加重。” 灰手人道:“就在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看看水塘里之后吗?” “对。”褐手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加重了。”褐手人说,“又因为怕说错话,告诉他并不是刚刚加重的。” 灰手人道:“他听后满意了吗?” “依然没有。”褐手人说,“他问我是什么时候加重的。” 灰手人道:“你跟他说是他把那东西扔到水里之后,是不是?” “对。”褐手人道,“我就是这么说的。他听后就问我之前怎么不说清楚。” 灰手人又说:“之前他也没问啊。” “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没问的,他认为我应该主动跟他说,我没说的话,他责怪我也不新鲜。”褐手人道。 “你是如何回应他的?”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就跟他说,我担心说多了会浪费他的时间。” (六千一百五十九)应答 灰手人道:“你反应还挺快。” 褐手人说道:“我反应出这么个东西也配算一算是快还是慢啊?” “也是当时就能应答了啊。”灰手人说。 “你每次不也是当时就应答了?”褐手人问。 “不敢不应答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你也试过不立刻应答啊。” “你管这个叫‘试过’吗?”灰手人问,“那是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应答啊。” “也算是一种尝试。”褐手人道。 “这种尝试也没好结果啊。”灰手人说。 “就算立刻应答,有多少次有好结果啊?”褐手人问。 “这你说的倒也是。”灰手人说,“有没有好结果很大程度上并不取决于我们有没有应答以及如何应答。” “嗯,你觉得取决于什么啊?”褐手人问,“是不是取决于他?” 灰手人说道:“你都知道我是这么想的,还特意问我一次。” 褐手人道:“我是要听你此刻的想法啊。”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我还要听你继续说下去。” “你看,幸亏你提醒,不然我又把事情扯远了。”褐手人笑道。 “这个是我扯远的。”灰手人道。 “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你口中又成了你扯远的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如果不是我乱问这乱问那的,也不会扯远。” “没觉得你乱问。”褐手人笑道。 “你继续说吧。”灰手人说。 “也是,你本来都能把话题拉回来了,我又在是谁‘扯远’来回来去地说‘扯远’这个话题。”褐手人道,“现在我不说那个了,我直接跟你说他的反应吧。” 灰手人道:“他什么反应?” 褐手人说:“他问我,我是不是觉得以前浪费他的时间少了。”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说如果他觉得我以前浪费他的时间太多了,现在我就更该少浪费他的时间了,不然越浪费越多。”褐手人道。 “他怎么说?”灰手人问。 “他说我油嘴滑舌。”褐手人说,“接着还说我在接受惩罚的时候还想耍滑头。” 灰手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敢。”褐手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问我不敢什么。”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你说你不敢耍滑头,是不是?” “是啊。”褐手人道,“你当时在场?” “你这玩笑开得……”灰手人说,“我可不想当时在场。”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你那天又没得罪他,他不至于惩罚你吧?” 灰手人道:“你以为没得罪他就不会被他惩罚吗?” 褐手人说:“也是啊,就算是没得罪他,被他惩罚了也是正常的。” 灰手人笑道:“所以我才不想出现在他面前啊。” “你以前是不是希望自己只要能少出现在他面前就少出现在他面前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没错啊,你也一样,是不是?” “是啊。”褐手人道,“哎,我怎么又扯远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才对。” (六千一百六十)兼顾 灰手人道:“是我扯远了,要不是我提起我不想出现在他面前,话题也不会转成这样。虽说我觉得扯远了倒也挺好玩的,但现在我还是不继续扯了,我们还是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吧。他说你不敢耍滑头,他说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觉得他说我耍滑头是胡说八道。”褐手人道,“我就跟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以我的胆量是不敢对他说滑头的。” 灰手人道:“我猜,他还会不依不饶。他会不会接着你的话问你是不是在说他说错了?” “你又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褐手人道,“他问我是不是想说他说错我了。” 灰手人说:“然后你说不是这样?” 褐手人道:“我就是这么说的。” 灰手人道:“他继续不依不饶吗?” “没错,他说我明着一套,暗着一套。”褐手人道,“我说我明着执行他给的任务,暗着听他的话。” 灰手人说:“你这反应还挺特别。” “你这么说是觉得我的行为有点傻吗?”褐手人笑道。 “不是啊,就是觉得你能想到的应答方式挺多。”灰手人说。 “可惜无论是哪种应答方式都很难令他满意。”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他听后对你怎样了?” “冷笑了一声。”褐手人道,“然后问我看到我附近水面上有什么颜色。” “当时你看到的还是那两种颜色?”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所以我就说了有黄有绿。” “他听后怎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他问我有没有紫色,我说没有。” “也问了你有没有紫色,他也问过我。”灰手人道,“先不说我那件事了,你回答之后他有怎样的反应?” “他看着水面,看了一会儿又问我有没有紫色出现。”褐手人道,“我没看见紫色,就说实话告诉他没有。” “我认为这事跟试验有关。”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跟你说的过程中,我也有这种想法,就是不知道他具体在试什么。” “如果真是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是他试验法术的工具?”灰手人道。 “很有可能啊。就算他不是在试验法术,我们也是他的工具。”褐手人道,“不光这一次,他别的时候也拿我试验过他的法术。” “也拿我试验过。”灰手人道,“还拿我们一起试验过。” “以惩罚为借口?”褐手人说,“纯粹是为了试验吗?” 灰手人道:“也可能是既想试验,又想惩罚。” “这么一做,倒是兼顾了?”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又说:“他做事没少这样兼顾吧?” “是啊,各种兼顾,但很难兼顾到我。”褐手人道,“也是啊,他哪里那么容易兼顾到我这个工具啊?” 灰手人说:“接着说刚才的吧,不然又被我扯到别处了。他看了一会儿又问你有没有紫色出现,你还说没有之后,他又问过你吗?” 褐手人道:“问过,记得他好像就问了我三次。” (六千一百六十一)没饶 灰手人道:“第三次是什么情况?” “那时候我真的看见紫色了。”褐手人道,“就跟他说看见了。这时他又一次问我有什么感觉。” “更疼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而且我都喊出来了。” 灰手人说道:“这一次他看到你喊出来了,应该也知道你更疼了吧?” “估计他是知道了,但他还是问了我。”褐手人道。 “问你有没有更疼吗?”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说,“他直接问我比起之前是不是更疼了,我说‘是’。他又问我喊出来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又说是。” “这时他有没有饶过你?”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没饶。他问我这次为什么还没等他说就主动喊出来了,是不是不担心影响他了。” “他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疼就喊出来吗?”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道,“他明明跟我说过这个,所以我听到他问话的那一刻,也吃了一惊。” “惊讶的时间也并不长吧?”灰手人用调皮的口气问道。 褐手人说:“的确不长,可以说只是一瞬间,立刻就不惊讶了。” 说完,褐手人又笑着问灰手人:“你用那种口气问我,又是成心的吧?” 灰手人笑道:“是啊。” “又是暗讽那谁呢?”褐手人问。 “嗯。” 褐手人问灰手人:“不怕那谁此刻知道你暗讽他?” “怎么又问回来了?”灰手人道,“这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是不是?” “是,但每次出现时我们说的事不一样,情况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情况是不一样,但这次我依然不害怕。” “是因为你认为他根本不会听到你这么说而不害怕,还是不管他会不会听到都不害怕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不管他会不会听到都不害怕。”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再次故意问:“是不是因为你在暗讽啊?” 灰手人道:“你又成心。” 褐手人笑着说:“是不是啊?你还没回答我。我说的是‘暗’讽。” 灰手人说道:“我听出来了啊,你这意思是,如果我要是‘明’讽他,如果他听到就会害怕了吗?” 褐手人笑道:“你听得还挺仔细啊,就是那个意思,我在跟你开玩笑。” 灰手人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所以说你又成心。我能听得不仔细吗?” “为什么一定要仔细?”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当然是养成了习惯啊。” 褐手人道:“那不是在他面前养成的习惯吗?” “这次我们在说他,我就想到了他,在想着他的时候听人说话,那种习惯就自然出来了。”灰手人道。 “倒不是你在想着他的时候听别人说话会因为分散注意力而听得没那么仔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也有你说的这种可能啊,可这次并不是。” 褐手人道:“反正你现在是怎样都不怕他听到。” (六千一百六十二)高看 灰手人道:“但是仅限此刻啊。” “我看你大概就这样一直无畏,也挺好。”褐手人说。 “无畏?”灰手人笑道,“你这么说还真是高看我了。” “怎么高看你了?你现在不就是这种状态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笑道:“只是不畏那谁而已啊。” “你畏惧什么?”褐手人笑着问道,“能跟我说说吗?” 灰手人道:“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更何况我此刻所畏惧的正与你有关。” “这样啊?似乎你不说我也知道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别告诉我你此刻也正畏惧。” “是的。”褐手人道,“此刻我也是不畏惧他,但畏惧一些跟你有关的情况。” 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畏惧我吧?” 褐手人道:“你畏惧我吗?” 灰手人道:“我畏惧你干什么?” “那你还那么问我。”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问:“问的是你,又不是我自己。” “你听完我刚说的答桉后,你觉得你问你自己和问我的区别大吗?”褐手人问道。 “不大。”灰手人笑道,“但我问的也有意义。” “什么意义啊?”褐手人问。 “就是听你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灰手人道。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褐手人故意问道。 灰手人说:“当然就是跟刚才我们说过的某个话题相关的了。” “你说‘当然’,说明你很肯定啊。”褐手人道。 “就是很肯定。”灰手人笑道。 “你不担心说得太绝对了会再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褐手人问。 “不担心。”灰手人道。 “怎么会肯定到这个程度?”褐手人问。 “不是很正常吗?”灰手人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谈过相关的话题?” “你这么问的话,我更觉得我们想要说的是差不多的话了。”褐手人说。 “你不介意再次提起?”灰手人问。 “不介意。”褐手人问。 “我此刻畏惧的东西,我也敢说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说吧。” “我当然是畏惧能跟你继续闲聊的时间不够长了。”灰手人道。 “刚才有一段时间你不畏惧这个了吧?”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我觉得你是知道的,并且,你也是。” “没错。”褐手人道,“我刚才的确有一段时间不畏惧这个了,但这段时间我又有些畏惧,而且这种畏惧似乎还在加深。” 灰手人道:“我也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种畏惧感忽隐忽现。” 褐手人说:“难道又是受这里环境影响吗?” “我也不清楚,我宁愿我们这样只是心绪的起伏,纯粹心绪的起伏,而不是别的什么。”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说的‘别的什么’是指跟未来相关的吗?” “是。”灰手人道,“你想到了畏惧与预感的关系?” “没错。”褐手人道,“我这次畏惧的时候,担心我之所以畏惧是因为我又有了预感。” (六千一百六十三)说透 灰手人说:“我也如此。” 褐手人道:“其实我是不希望这次你说你也如此的。” “为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说以前吧。你我感觉一样的时候,会怎样?” 灰手人说:“明白你的意思,但目前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啊。” 褐手人又说:“可是,哪怕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我感觉一致的情况下也不是没出现过说中了的情况吧?” 灰手人说道:“怎样算说中了呢?” “这很明显了。”褐手人道,“我知道或许你不愿意承认,我也不愿意承认,但不管我们是否想承认,说中了就是说中了。” 灰手人道:“你也用这种方式说话了?” 灰手人想要开玩笑,可说着说着却没说出玩笑话的感觉,自己也没笑出来。 褐手人说道:“啰嗦型的?还是绕来绕去型的?” “不觉得啰嗦。”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那你觉得绕来绕去吗?嗯,也是,我真是不想很快把某些话说得太明白。” 灰手人道:“也不算绕来绕去。” “你所说的‘这种方式’是什么?”褐手人问。 “不说透型。”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然而效果好像已经说透?”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也不想说透吗?” “刚才是不想的。”灰手人道。 “现在想了?”褐手人问。 “此刻突然变了。”灰手人说。 “为什么会变?”褐手人问。 “只是想试试。”灰手人道。 “试什么?”褐手人又问。 灰手人说:“试试如果我说透了,我会有怎样的感受。” “喜欢听你说关于你自己感受的话。”褐手人道。 “那我可就说了。”灰手人说,“其实你我都想说,在目前这样的环境中,你我都感觉到某种情况要发生的时候,那种情况也是可能发生的。” “是啊,你果然说透了。虽然说透了,但并没说得非常肯定。”褐手人道。 “看来我终究是不想说得既透又肯定的。”灰手人说,“再说,本来就不适合说那么肯定吧?虽然你我都出现了那样的感觉,我们都出现了畏惧感也不代表我们畏惧的事情会发生吧?” “这样想最舒服。”褐手人道。 “嗯,这一刻你我畏惧与否是否代表畏惧的东西真会出现还是未知的。”灰手人说。 “是,是未知的,未知就好。”褐手人道。 “所以,我们也无需畏惧我们的畏惧,是不是?”灰手人问。 “此刻,我是这样想的,我是说此刻。”褐手人道。 “明白。有时候会变化,你强调了会变化。”灰手人说,“既然说到变化,那么我想说我们的畏惧本身也会发生变化,此刻畏惧,不代表下一刻畏惧。” “这样就好像告诉了自己我们在某一时刻是否畏惧都不一定会真的影响什么,对不对?”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对,此刻畏惧,下一刻可能不再畏惧。此刻畏惧,就算下一刻依然畏惧,我们也不必畏惧我们的畏惧。” (六千一百六十四)利于 褐手人道:“是啊,就当如此。” “就当?”灰手人问。 “不。”褐手人道,“就是如此。” “没错,就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道:“他刚才说他试试,现在我们有没有必要问问他试完没有?” “你认为需要,我就问;你认为不需要,我就不问。”灰手人道。 “怎么都成你的事了?而且还听我的?”褐手人问,“我可没说必须你问啊。” “是,那就说不是我问,是我们两人一起问啊。”灰手人道,“既然是我们两人一起问,我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吧?” “你的意思是两人包括你,你又不想指挥我,所以就说了你一个人,是不是?”褐手人问。 “就是这样啊。”灰手人道,“反正不管怎么问,我都得参与吧?” 褐手人说:“嗯,为了让他能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我都要跟他说话。” “这次问他什么?”灰手人问道。 “你想好了吗?”褐手人问。 “不算想好,但我的确也想了一个。”灰手人道。 “你想的是问他什么?”褐手人问灰手人。 “就是那种很直接的问题。”灰手人道,“问他:‘你现在有没有试完?’” “跟我想的差不多,就按你说的问吧。”褐手人道。 “在问他话之前,我们要不要想好我们到时候的反应啊?”灰手人问。 “不同的反应吗?”褐手人道,“根据他回答的不同答桉,我们要怎么做,适不适合?” “是,我说的就是这个。”灰手人说道。 “他那么久都没主动跟我们说话,看样子不像是试完了的吧?”褐手人问道。 “我看着也不像,但这事也不好说。”灰手人道。 “的确不好说啊,如果他试完了却没主动跟我们打招呼,我们也不知道。”褐手人道。 “他打不打招呼我们还真是没法控制。”灰手人道。 “这就没法控制了?”褐手人笑着问。 “如果他不主动跟我们说他试完的结果,我们现在能怎样?”灰手人道,“又不能使特殊本事把他怎样了吧?” 褐手人说:“你说的‘不能’其实是‘不忍心’吧?” “怎么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灰手人道,“像我们这种人,说什么‘不忍心’似乎很难得。” “要是以前根本就不敢当着那谁说这种话啊。”褐手人说。 “以前我是工具,我自然也不敢当着那谁那么说。”灰手人道,“但现在应该并不算当着他吧?” “不算当着他。但我以前因为当着他不敢那么说,在背着他的时候,我也会小心翼翼。”褐手人说道。 “我也一样啊,都养成习惯了。”灰手人道。 “好习惯,利于生存的好习惯。”褐手人说。 “所以刚才我听到你说‘不忍心’,也认为似乎很难得。”灰手人道。 “你也可以说。”褐手人说。 “说完好让你认为难得吗?”灰手人笑道。 “可以啊。”褐手人道。 “我也‘不忍心’用特殊本事把他怎么样了。”灰手人说道。 (六千一百六十五)马上 褐手人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还是想好如何应对,到时候直接跟他说吧。你看呢?” 灰手人道:“如果他说还没试完,我们该怎么问他?” 褐手人说:“我们要问他还需要试多久吗?” 灰手人说:“我看可以。到时候我们就都对他说:‘还需要试多久?’” 褐手人道:“好,如果他告诉我们还需要试多久了,我们说什么?” 灰手人说道:“按照我们之前那样,大概是要问他如果到时候没试完怎么办吧?” 褐手人笑道:“差不多。但现在我们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是不是?” 灰手人道:“对。所以我们就直接问他别的问题了?” “嗯,我觉得这样挺合适的。”褐手人说。 “如果他说已经试完了呢?”灰手人问褐手人。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如果按照原来的那样,我大概想要问他为什么试验完了不立刻告诉我们,让我们等那么久。” “你都说‘如果按照原来的那样’了,是不是表示这次你可能不那样了?”灰手人问道。 “我是认为不那样更好。”褐手人道。 “我也这样认为啊。”灰手人说。 “那我们就直接问他试出了什么吗?”褐手人问。 “我认为可以。”灰手人道。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对他说:‘你试出什么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刚刚“嗯”了一声,便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等等。”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那个人说话了,我听到的是他说的‘等等’。” “我也听到了。”褐手人道,“我们要不要马上回应?” “马上回应比较好吧?”灰手人说。 “说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们现在已经算不上马上回应了吧?我们就问他:‘怎么了?’” 褐手人说:“的确算不上马上回应了,但也不算太晚。现在我们就一起问他‘怎么了?’吧。” 于是两人便一起问那个人:“怎么了?” 那个人说道:“能不能再……再给我点时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们怎么回应他?” “就说‘能’?”灰手人道,“还用问他需要多久吗?” “顺便问一下也行。”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那就先说个‘能’字,接着问他:‘需要我们等多久?’” 褐手人道:“就这样吧。” 两人便按照说好的回应了那个人。 那个人说道:“可是我……我也说不好。”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这次说话又磕磕巴巴的。” 褐手人说道:“我也算习惯了。” 灰手人问褐手人:“他说他也说不好,我们又该怎样呢?如果就这样任他一直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试完。” “你很着急吗?”褐手人问道。 “倒不是着急,只是我不知道他这样,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也是,这种未知的,令人心里没底。” “其实我倒是挺希望能多等他一会儿的。”灰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六十六)平淡 褐手人说道:“好继续闲聊?啊,你等会儿再跟我说这些吧,我们是不是要赶紧跟他说话?” “是的。”灰手人道,“怎么跟他说?就说:‘你继续试吧。’你看可以吗?” 褐手人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灰手人说道:“先说了吧。” 两人便一起对那个人说:“你继续是吧。” “哦……好。”那个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突然有点开心。” “我也是。”褐手人道。 “我是因为能继续跟你闲聊了。”灰手人道。 “一样啊。”褐手人说。 “其实这样对我们来说有可能是更危险的。”灰手人说。 “知道啊。”褐手人笑道。 “说得这么平澹,还是笑着说的。”灰手人道。 “起码此刻我情绪没多大起伏。”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明知道有可能是更危险的,却依然能笑出来,你也真是了不得。” “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褐手人道,“说的好像以前你没做到过似的。” “我什么时候做到了?”灰手人问。 “以前给那谁办事的时候啊。”褐手人道,“他派给我们的任务很多都是危险性很高的啊。你也曾在冒着危险做事的过程中笑过吧?” “有时是他让我笑的啊,那种笑也是任务的一部分。”灰手人说,“如果我没笑,也要面临危险啊,被他惩罚。” 褐手人道:“所以你就是冒着一种危险去做带有另一种危险的事?” “可能还不止一种危险呢。”灰手人说,“你等一下,说得好像你对这些多陌生似的,实际上你以前不也这样做过吗?” “是做过,但是也有区别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跟你自己对比出的区别吗?” “是啊,很明显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嗯,我认为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 褐手人说:“你当然明白了。” “我还没说我明白了什么,你就这样?”灰手人问。 “不用你说了,你明白了。”褐手人笑道。 “你说我明白了什么吧。”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你就是想说那时的我跟现在的我不同,起码现在的我不再是如那时的我一般的工具。” “嗯。” “你怎么没多说点话?”褐手人问。 “你都说了啊。”灰手人道,“我‘嗯’一声就行了。当然,如果你要是想听我说的话,我也能说出来。既然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如此不同,现在你的笑跟以前你完成他任务过程中的笑就‘更’。” 灰手人特意把“更”字说得很重。 褐手人说:“的确更不同啊。不说‘更’不同了的地方,我就说说本来就不同的地方吧。以前要不是为了让我完成任务,他才不愿意看我笑呢。” “就算你哭他也不愿意看到。他也不愿意看你表达别的情绪。”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是,笑也算是表达情绪。我刚才的笑,就是在表达情绪,可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做出来的。” (六千一百六十七)强笑 “你承认了以前你那种笑和刚才你的笑不同,也相当于承认了以前我那种笑跟刚才你的笑不同。”灰手人说,“毕竟以前我也是工具啊,以前我当工具时的笑似乎可以算是跟以前你当工具时的笑同类了吧?” 褐手人道:“你说的有道理。” 灰手人说道:“所以说,我以前也不算做到了我说的‘明知道有可能是更危险的,却依然能笑出来’吧?” 褐手人笑道:“你绕了一大圈就为了说这个?” 灰手人说道:“也无需管我是不是绕了圈,我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是不是?” “我无法说没道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你要是一定说没道理,我可能也不反驳啊。” “也有可能反驳。”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反正这个问题呢,我要是真想反驳,还真的能讲清道理。” 褐手人又说:“所以我就不反驳你了,我倒是希望我接下来可以总笑得出来。” 灰手人说道:“接下来你只要在想笑的时候笑就行了啊。” “但你也知道,环境会变化,我也会变化。”褐手人道。 “嗯,你的情绪会变化,感受也会变化。”灰手人道。 “我很喜欢听你这么说。”褐手人笑道,“所以说,虽然此刻我是想笑就笑得出来的,但无法保证一会儿也是这样。” 灰手人道:“如果一会儿保证不了,那就不笑也行啊。” “可我有些希望自己是能笑出来的。”褐手人道。 “也许就真行呢?”灰手人道。 “可能性似乎不大。”褐手人说:“我有些时候就是会多想。” “想到以后?”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想到还有多少时间,还能跟你聊多久。” 灰手人道:“你现在也想呢。” “但我如果一会儿想这些时,有可能再一次突然感到悲凉。”褐手人说。 “明白,我也有可能。”灰手人道。 “在你感到悲凉的时候,有什么办法笑出来吗?”褐手人问。 “如果我有办法,你要使用吗?”灰手人问。 “我是有可能使用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也没想到办法,那到时候我可能就不会强笑吧。” 褐手人说:“嗯,也是,如果实在笑不出来,我又何必强笑?以前我做某些事是没办法,当时是工具,做不做不由我。今日我们已吐出那两个,情况已与以前完全不同,我又何必继续为难自己,强迫自己?” 灰手人说道:“我是想顺其自然了。” 褐手人道:“我也想。” “所以到时候就算笑不出来,也无需在意,是不是?”灰手人问,“你我很多事情都一致,说不定在你笑不出来的那一刻,我也是笑不出来的。” “你说得对,到时候就算我笑不出来,也无需在意。”褐手人道,“也许那时我在意的就是另一件事了。” “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那时如果你也笑不出来,我在意的大概就是你我又出现一样的情况这件事了。”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六十八)望天 灰手人道:“你会说出来吗?” 褐手人似乎明白了灰手人的意思,可还是问道:“什么意思啊?” “就是如果到时候我们全都笑不出来,你会不会跟我说我们的反应又一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道:“会。” “只有一个字?”灰手人道。 “是啊,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后面连个‘吧’都没有啊。” 褐手人道:“为什么要有啊?如果那时候我们全都笑不出来,我一定会说又一致了,这是可以肯定的。” “你这么说,有没有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没出现,也不会出现。”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道。 “不晓得怎么知道的,就是知道。”褐手人道。 “你小心一会儿情况就不一样了啊。”灰手人说。 “一会儿情况如何,跟此刻的情况是两回事吧?”褐手人问。 “那倒也是。你这么快就做到顺其自然了吗?”灰手人问。 “我也不清楚我这样算不算做到顺其自然,但我应该是在意当下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是啊,当下,在意当下就行了。” 褐手人道:“此刻你就是这样的?” “是,但我也只能保证此刻是。”灰手人道,“每每想到跟你有关的种种,我便很容易由当下往后想。” “往后想,往后到什么时候?”褐手人问。 “不知道,但那个时间,肯定是‘当下’之后的。”灰手人道,“或许没多远,或许很远。” 褐手人道:“我也是,也许一想就是永远。” 灰手人说:“永远?” “是不是也太远了些?”褐手人问。 “还行。”灰手人说,“如果想得越远,我们一直聊下去的时间就会变得距现在越远,那我愿意望天想。” 褐手人道:“望着天,就感觉没什么能阻隔了吗?” “总比看着围墙感觉好些。”灰手人道。 “一望无际。”褐手人道。 “对,要的就是一望无际。”灰手人说。 “我也希望是这样。若是以前,我是说化纳后的以前,我是很难那样想的。”褐手人道。 “是不是成天都被束缚着的人,有些东西就连想都很难想到?”灰手人问。 “我们的情况不同啊。”褐手人道。 “嗯,相对那些没经历过化纳的人而言,确实不同。”灰手人道。 “我认为普通人的想法是可以冲破时空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人本身呢?” “你问人本身是否能冲破时空?”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算是吧。” “你怎么又笑得那么明显?”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在笑我的问题啊,总觉得有点好笑。” “你认为好笑的点在哪里?”褐手人问。 “其实我暂时并没看清楚好笑的点。”灰手人道,“我再想想。” “嗯,想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大概是我明明见过人本身冲破时空,却还要这么问,有点多余,所以认为好笑吧。” (六千一百六十九)胡问 褐手人道:“但你问的冲破时空跟我们以前见过的人本身冲破时空不大一样吧?” 灰手人道:“确实不大一样。只是我问的时候就会想到以前见过的人本身冲破时空的情景。” 褐手人道:“以前见过的那些人,跟我们总归是不同的。” 灰手人道:“我此刻正在想,如果我也可以冲破时空,会怎样?” “冲破空间,其实你是行的。”褐手人道。 “比如在被关起来的时刻,冲出去?”灰手人笑着问道。 “这种自然是算的。”褐手人说。 “此刻我算是被关起来了吗?”灰手人问。 “应该不算吧。”褐手人道。 “但也跟被关起来差不多了。”灰手人道。 “你认为你现在被关在什么里了?”褐手人问。 “就是我所在的环境中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跟以前见到的其他人被关起来的情况还是有很明显的不同吧?” “嗯,不同,毕竟此刻关我的也不算真正的围墙。”灰手人道。 “算你被法术营造的环境围困?”褐手人问。 “大概是这样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这种情况下,要是冲破空间,意味着冲出法术营造的环境。” “是,但我做不到。”灰手人道,“我是说目前这一刻,我是做不到的。” “你又不想说绝对了?”褐手人道,“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做到了。” “其实这次我是纯粹不想说绝对了。”灰手人道,“因为我对今后冲破空间也没抱太大希望。” “现在你不能用特殊本事。”褐手人道。 “的确不能用。”灰手人道,“我在想,如果能用呢?如果你能用,你会选择用特殊本事试一试能不能冲出去吗?” 褐手人道:“如果真能用特殊本事,就证明此处的环境跟现在不同,要看环境如何了。” 灰手人说:“也是啊,我这个问题简直就是胡问。” 褐手人说:“也不用这样说,我倒是觉得你这个问题引我思考。” “我也不管你思考了些什么吧。你刚才对我说‘冲破空间,其实你是行的’,此刻你还这样认为吗?”灰手人问道。 “还是这样认为。”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你告诉我怎么冲破?” “此刻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你真想冲破吗?”褐手人问。 “你真有办法吗?”灰手人问。 “如果说我自己,我目前还是没办法冲破的。”褐手人回答。 “如果说的是我呢?”灰手人道,“刚才你不是说我吗?” “我说的是你能冲破空间,并没说定你能冲破此刻我们所在的非同寻常的空间吧?”褐手人道,“如果能的话,方法也应该是你自己最清楚,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你就是陷在某种模式里得太深了。刚才为什么不把时间也说上啊?你可以说我连时间也能冲破。” “也许你真能冲破。”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知道怎么冲吗?” (六千一百七十)引歪 “不知道。”褐手人说,“是你冲啊,不是我冲。” “你就不想冲破吗?”灰手人问。 “我倒也不是不想冲破。”褐手人道,“但我不知道啊。” 灰手人笑道:“如果我什么时候知道了,告诉你?” “好啊,一定要告诉我,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褐手人笑道。 “你这个时候就说也许我真能冲破时间也是太早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问道:“你看,你也只是说太早了,并没说不可能吧?” “我只是不想说得太绝对而已,防止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要怎样才算可能。”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我接着跟你说刚才的事吧。他问我这次为什么还没等他说就主动喊出来了,是不是不担心影响他了,我就跟他说不是。” 灰手人笑道:“你这转得真行。” “什么叫‘真行’?”褐手人笑道,“是说真突兀吗?” “不是啊,就是转得挺是时候的。”灰手人道。 “怎么样叫是时候?”褐手人问道。 “就你这样啊。”灰手人说。 “是什么时候啊?”褐手人问。 “是合适的时候啊。”灰手人道。 “如果我是此刻才说的呢?”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也是时候啊。” “什么时候说叫不是时候啊?”褐手人问。 “我不知道。”灰手人道。 “哦,是我转的,就叫是时候吗?”褐手人问。 “你可以这样认为。”灰手人笑道。 “其实我也不算转过来了啊。”褐手人道。 “怎么不算?”灰手人问。 “你看,现在咱俩在说什么话题啊?”褐手人道,“是不是在说是不是时候这个话题啊?是不是并没继续说刚才那谁让我进池塘那个话题啊?” 灰手人道:“是我引歪的。” “引歪?”褐手人笑道,“既然你这么说,就说明你认为话题歪了吧?就算像你说的歪了,也说明我没真正把话题转过来啊。”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把话题转过来之后,我又把话题引歪了。”灰手人道。 “你真厉害!”褐手人感叹道。 “怎么厉害了?”灰手人道。 “不管我引到什么话题上,你都可以成功引到别处。”褐手人道,“这就是厉害。” “引歪也厉害?”灰手人问。 “引歪是你自己先说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因为本来就是引歪了啊。” “什么是正,什么是歪?”褐手人故意问道。 “就说刚才吧,你就是把话题引正了,我就是把话题引歪了。”灰手人道,“” “你要是把谈那谁的事当正的,我也没办法啊。”褐手人笑道。 “那不是正的吗?”灰手人问。 “我们本来是要完成任务的啊,跟任务无关的都算歪的吧?”褐手人问。 “可我们刚才一直都在说那谁的事情啊,歪了以后,你给引正了。”灰手人道。 “你陷得真深。”褐手人道。 “一猜你就要这么说了。”灰手人说。 (六千一百七十一)跟前 褐手人笑道:“那我可要强调了,刚才一直在说那谁的事情,这个本身就是歪的吧?如果你认为我们讨论这个不是歪的,你敢当着他讨论吗?” 灰手人笑了笑,说道:“也许敢吧,不好说。” 褐手人道:“想了想,嗯,你倒真是有可能敢。” 灰手人道:“其实就算不敢也没什么啊。” “如果不敢的话,还适合说我们讨论那谁的事情是不歪的吗?”褐手人想了一下又说道,“这个……好像也适合啊。” “哦?”灰手人笑道,“你怎么又说适合了?” 褐手人说道:“我们讨论什么事是不是歪的,不该由敢不敢当着他讨论决定吧?” 灰手人笑道:“你说这话,如果被他听到,他会怎么想?” “他会认为我猖狂吧?”褐手人道。 “我觉得也是啊,他有可能说‘你太过猖狂了’,再加上‘好大胆子’。但我愿意看你这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我也挺喜欢我这样的。当然,如果是你这样,我也会挺喜欢的。” 灰手人说:“其实他认为我猖狂,想想也挺好玩的。” “你此刻这么说,就说明你是真不怕啊。”褐手人道。 “的确真不怕。”灰手人道,“怕又有什么用呢?” “怕也没用,所以就不怕了?”褐手人道,“这倒是有道理,只是以前我一直都做不到。” 灰手人说道:“以前跟现在不一样啊。” “也对,以前我是那样的工具,现在虽然我到底算什么还不能确定,但毕竟我已经吐出了那两个,不至于害怕了,起码此刻,我是不怕的。”褐手人道。 “如果那谁突然出现在我们跟前呢?”灰手人问。 “没少出现。”褐手人笑道,“在我的想象里,他已经出现在我们跟前多次了,就刚才这段时间。” “其实我也是,已经在自己的想象里见他多次了,根本就没法把他赶走啊。”灰手人道。 “我们说点什么就会想起他。”褐手人道,“你那个‘赶走’说得有意思。” “有时候不希望想起他的时候,他还出现,自然就说‘赶走’了。”灰手人道,“当然也只是让我暂时不想象而已,并非真能赶走。” “他都没真的出现在我们跟前,怎么真赶走?”褐手人问。 “好像他真出现我们就敢赶走似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笑道:“不好说啊,现在我们可是吐出那两个了。” 灰手人道:“真是越说胆越大了。真出现的话,你也不会害怕了,是不是?” 褐手人道:“此刻,我只能说此刻,在听到你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不怕的,但过了这段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灰手人笑道:“我们都只敢保证某一刻是怎样的,毕竟变化不可预料啊。我好像又把话题引歪了,是不是?” 褐手人笑道:“不是。” “都这样了,你还说不是呢?”灰手人问。 “这么聊着不是挺好?”褐手人笑着问。 (六千一百七十二)几轮 “挺好,歪得挺好。”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没准歪着歪着就又正了呢?” “说真的,要是以前,你敢这么说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说:“当着他吗?” “是啊。”灰手人笑道。 “比如他说我们打岔的时候?”褐手人问。 “对,比如他说我们打岔,你敢不敢说一会儿话题就说回来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还说回来?还没等说回来,都被他罚了几轮了。” “几轮啊?”灰手人问。 “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来了?”褐手人问。 “想起他以前让我们为他做事,他跟我们说一共做七轮那次。”灰手人道。 “我一猜你想到的就是这个。”褐手人说。 “结果我们做完七轮之后,他说我们才做了四轮。”灰手人道。 “我当时真是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算的。”褐手人故意说道。 “我也没想明白。”灰手人道,“他把我们做的第一轮算第一轮,第二轮和第三轮合起来算成第二轮,第四轮算成第三轮,第五、六、七轮合起来算成第四轮。” 褐手人说:“我当时也不懂。” “你有没有想过问他为什么把第二轮和第三轮合起来算成第二轮?”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没想过问。” “你思考过,只是没打算问,是不是?”灰手人道。 “是啊。”褐手人道,“别告诉我你打算问了。” 灰手人笑道:“当然不会打算问,我当时一个工具,怎么会那么做?” 褐手人道:“如果是现在,你敢问吗?” “此刻吗?此刻敢。”灰手人笑道。 “此刻我也敢。”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褐手人:“那你把我当成他,问一个。” “怎么想的啊?”褐手人道,“能一样吗?” “当成,我是说当成啊。”灰手人道。 “当不成,你真的当不成他。”褐手人说。 “因为以前我是工具,而他是使用工具者吗?”灰手人问道。 “不是因为这个。”褐手人道。 “那是因为什么?”灰手人问。 “你跟他不一样。”褐手人道,“我总觉得,如果我把你当成他,就会感觉到我把我自己当成他了。”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又想到化纳前的情况了?” 褐手人说:“是啊,就是觉得化纳前你我的经历会很像。” 灰手人道:“就算真的那样,那不是化纳以前吗?” “是以前,但说起现在,我会想起以前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褐手人道:“明白什么了?” “因为你感觉我们差不多,你把我当成他就会感觉把你自己当成他,然而,你又不希望自己会被当成他。”灰手人道,“后面才是重点。” 褐手人说:“连这你都想到了。” 灰手人道:“新鲜吗?” “不新鲜。”褐手人道,“但你想到了我不愿意被当成他,我还是感觉挺好的。” 灰手人说道:“因为我也不愿意被当成他啊。” (六千一百七十三)真冤 “哪怕只是一小会儿都不愿意?”褐手人问道。 “不愿意。”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 “用问?”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用不用问也问了。” 灰手人笑道:“问了不一定有效啊。” “怎么算有效?”褐手人问。 “被回答。”灰手人道。 “不一定吧?”褐手人道。 “就算没有被回答也算有效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算。” “那就这样有效着吧。”灰手人笑道。 “意思就是你不打算回答了?”褐手人问。 “如果我说是这样,你会怎么想?”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又故意问我。” 灰手人说:“你怎么听出我是故意问的?” “你都笑出声了。”褐手人道。 “是吗?”褐手人道,“我怎么没觉得?” “你也就是现在在我面前这样敢说你没觉得。”灰手人说。 “你又话里有话?”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想到那谁了?” “对。”褐手人说。 “我们总想到那谁。”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是啊,如果他在你面前,他说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敢说‘我怎么没觉得?’吗?” 灰手人道:“你又让我回忆某次的事呢吧?” 褐手人说道:“对呀,就是这个意思。” “那次就是你跟我说了那话。”灰手人道。 “我说了什么啊?”褐手人明知故问。 “你对我说:‘我怎么没觉得?’”灰手人道,“一个字都不差的,是不是?别告诉我你记不起来了啊。” 褐手人说:“当然记得起来啊!那次我被他罚了啊!” “其实现在想想,那次你真冤!”灰手人道。 “你当时这样觉得吗?”褐手人问道。 “当时知道你是冤的。”灰手人说。 “那你怎么不说?”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灰手人道:“如果是你,当时你会说吗?” “肯定不会。”褐手人道。 “那你还问我怎么不说。”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就是要问啊。” 灰手人道:“现在想想,当时我的行为对你不利。” 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当时你没想到你的行为对我不利吗?” 灰手人说:“想到了啊。” 褐手人道:“但你也不能说什么,嗯,也是。” 灰手人笑道:“那时的我可是比较过分的啊。” “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就是我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说什么,但如果说出来就会对我不利啊,不说出来还会对你不利,还可以衬托得我稍微好一点。我可真是小人之心。” 褐手人道:“这算小人之心吗?我以前也没少那么想。” “那时我们都是那样的工具,跟现在不一样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对,现在我们会为对方着想。” 灰手人说:“没错。你跟我说话时也没想到他会听到。” “当时我可是用特殊本事对你说的啊。”褐手人道,“就是不想被他听到。” 灰手人说:“他当时在使用法术,所以听到了。” (六千一百七十四)邪门 褐手人笑道:“我们也无法料到他当时正在使用法术。” “那种情况下,按道理来说是不适合使用法术的啊。”灰手人道。 “正常情况下就是,但他不一样啊。”褐手人道。 “你说他为什么会不一样?”灰手人问。 “我也在想,很多方士用法术都不会像他这么随便。”褐手人说。 “他到底跟那些方士有什么不同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好像根本上有所不同似的。” “但都是用那些法术啊。”灰手人道。 “这点我也想不通。”褐手人道,“他怎么什么事都敢做啊?” 灰手人笑道:“已经不是只用胆大可以解释的了。” 褐手人说:“肯定不仅仅是胆大。” “他平时用的有些法术就像带着邪气。”灰手人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褐手人问。 “是啊,可当时我的感觉并没那么明显。”灰手人说。 “是不是就这段时间突然觉得的?”褐手人问。 “对,就是刚才。”灰手人道,“我以前是那样的工具,也许我那种工具对那种事情感觉不明显。” 褐手人笑道:“那种工具难以感知邪气吗?” 灰手人道:“有点好笑。” 褐手人说:“感觉你知道我说的邪气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你说的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邪气,你就是觉得有些邪门,是不是?”灰手人说。 “对,对,要是真正的跟我们的特殊本事有关的那种邪气,事情就不一样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要是那种岂不是更可怕?” “更?”褐手人问。 “你认为好像也算不上‘更’,是不是?”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现在我们想想他的法术,就已经够可怕了,这种可怕程度在我看来,一点也不亚于那种跟我们的特殊本事有关的邪气。” 灰手人道:“为免弄混,那就说‘邪门’吧。” 褐手人笑道:“我都想到别人说我们的了。” “是啊,以前有人说我们的行为邪门。”灰手人道。 “好像说得没错,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是的,那种邪门的工具。” “工具,做邪门的事。”褐手人道,“这好像就是在描述事实。” “我承认了。”灰手人道。 “承认那时的你的行为邪门,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你呢?” “我当然也承认那时的我行为邪门。”褐手人道,“如果不邪门,反而不利于我们了。” “好像要被他罚。”灰手人道。 “没错。”褐手人笑道,“如果不够邪门,就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啊,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自然会被他罚啊。” 灰手人笑道:“有办法逃脱吗?” “那次?”褐手人道,“仅仅说的是被人说邪门的那次?” “嗯。”灰手人说。 “好像真没有。”褐手人道。 “要是能逃脱,我宁可早点逃脱。”灰手人道。 “这都是后话了吧?”褐手人问。 (六千一百七十五)暗路 “当然是后话了。”灰手人道,“那时我哪里能意识到这些?如果我一个那样的工具,在当时就意识到那些了,那么现在我还会有现在吗?” 褐手人说:“那样的话,你就算是没按照他指的‘明路’发展了。” “好一个‘明路’。”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问:“他以前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为我们指好‘明路’的。” “明明是‘暗路’。”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是暗,但对于当时正在做工具的我们来说,算不算明路?” 灰手人笑着问:“被迫的?” “是啊。”褐手人道,“我们的‘明路’还有自己选择的吗?” 灰手人道:“作为工具,这种不是自己选择的,也只能算是‘“明”路’了。” 灰手人这一次把“明”字说得尤其重。 褐手人笑道:“你就不能直接说‘暗路’?非要在这里说反话来讽刺。我知道你想说那不会是真正的明路。” 灰手人说道:“你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吗?” “喜欢。”褐手人道,“因为以前很难听到。” 灰手人笑道:“那你还跟我说直接说‘暗路’的事。” “这不是逗你玩呢嘛。”褐手人说。 “其实我听出来了,我反过来问你,也是逗你玩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几次了?” “反正这么逗不止一次了。”灰手人道。 “那时作为那样的工具没法自己选择,所以其实也没法不走他指的暗路。”褐手人道。 “你这次怎么不说反话来讽刺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又没说喜欢那种说话方式,刚才说喜欢那种说话方式的是我,对不对?” 灰手人说:“是。我没说喜欢,你就不那么说了吗?” “我就没有必要转个弯了,你说是不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刚才都说了反话啊,你不认为我说反话是因为我喜欢吗?” 褐手人道:“你说反话是因为你觉得我可能会喜欢吧?” 灰手人说:“你猜对了。但有没有可能我自己也喜欢?” 褐手人说道:“有可能啊,但你也有可能不喜欢。既然不知道你的情况,那我还是按照常见的说话方式来说好了。当然,如果你现在跟我说你喜欢我那样说,我也可以说反话啊。” “不必了。”灰手人笑道,“就是跟你逗一逗了。刚才我们在说什么话题来着?不是这个吧?” “话题总是转来转去啊,我们好喜欢说别的。”褐手人道。 “是不是每次都越说越远?”灰手人问。 “哪种远?”褐手人问。 “就是离原来说的话题远啊。”灰手人道。 “哪个话题时原来说的话题啊?”褐手人笑道,“是每次转到下一个话题后,就把上一个话题当成原来说的话题吗?” “也可以这么想,但总归有个似乎尤其重要的原来说的话题,是不是?”灰手人道,“我说的就是跟那个人有关的话题。” 褐手人道:“也是啊,目前还不知未来如何。” (六千一百七十六)推及 灰手人笑道:“不知未来如何,所以要先顾着他说什么。” 褐手人说:“我现在关心起了他未来如何。” 灰手人道:“我也是啊,尽管我连我们的未来都不知道。” “自从我们吐出了那两个,是不是以前那谁用来控制我们的力量就少了很多?”褐手人问。 “我有这种感觉。”灰手人道,“希望是真的。” “可是他之前跟我们说过的后果,会不会也跟他控制我们的力量减少有关啊?”褐手人问。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灰手人说道。 “反正我们都看开了,是这样吗?”褐手人问,“我感到我好像看开了。” “我好像也看开了。”灰手人笑道,“只是有件事无法彻底放下。” “我自己爱怎样就怎样了,却也有无法放下的。”褐手人道。 “我是无法放下你。”灰手人道。 “你偏要说出来。”褐手人说。 “说跟没说有区别吗?”灰手人问。 “好像没什么区别。”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如果没什么区别,我说出来也没什么,是不是?” “那我好像又觉得有区别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你认为有必要吗?” “没必要。”褐手人道,“都知道,说出来也好。” 灰手人说:“除此以外,我还惦记着那个人。” “我也惦记着啊。”褐手人道。 “我担心他出不去。”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是。但我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保证他出去。” 灰手人问道:“我们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是不是不该顾那么多?” 褐手人道:“按照原来的说法,我们只要保证他不出什么大问题,然后把他交给那谁就行了。” “但我感觉如果真把他交给那谁,他可能就没法活着离开那谁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后面的事似乎不是我们该管的。我这个时候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 “吐出那两个之后,我们不仅会关心彼此了,还会关心其他人了。”灰手人道,“是不是?” “好像是。”褐手人道,“是不是关心都是相通的?” 灰手人笑道:“也许吧,从关心身边的人开始,推及其他人。” 褐手人道:“怎么没推及那谁呢?” 灰手人笑道:“不知道啊,你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道。 “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啊?”灰手人问。 “你是哪种,我就是哪种。”褐手人说。 “我猜我变得很难关心别人,就跟那谁有关。”灰手人道。 “那我没‘推及’他,可能也是因为我也这么猜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故意开玩笑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关心着那谁啊。” “那种关心?”褐手人道。 “反正跟我关心你的感觉不一样。”灰手人道,“跟我关心那个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要是你对我的关心跟对那谁的关心是一样的,那还挺吓人的啊。”褐手人笑道。 (六千一百七十七)防住 灰手人道:“要是对你的关心跟对那谁的关心是一样的,好像是有些怪啊。” 褐手人说:“怎么怪了?” 灰手人笑道:“我对他那种所谓的关心,好像是因警惕他而引起。” “因为警惕他,所以不得不关心他的情况啊。”褐手人笑道,“与其说是关心,还不如说是关注,你说是不是?” 灰手人说:“嗯,这样说似乎舒服多了,因为警惕,所以关注。” 褐手人道:“其实就是要关注那谁的动静。” 灰手人笑道:“不想让他多了解我们的情况。” 褐手人说:“其实你已经不那么怕他了,对不对?” “是啊,你也是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没错。” “那我们为什么还如此关注他?”灰手人故意问道,“我们为什么还如此警惕他?” “不怕归不怕,警惕归警惕。”褐手人笑着说。 “根本不冲突,是吧?”灰手人问。 “是,我觉得不冲突。”褐手人说,“不怕,但也防着出什么事。” 灰手人又说:能防住吗?” “你感觉呢?”褐手人问。 “一点都没感觉出来。”灰手人道。 “是没感觉出来能防住,还是没感觉出来防不住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又来,真是闲聊上瘾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回答不回答?” “回答,我回答行了吧!”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行。” 灰手人笑道:“你这么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不觉得尴尬,多顺理成章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那我可就回答了啊,我既没感觉出能防住,也没感觉出不能防住。这样你满意了吗?” 褐手人道:“不大满意。” “为什么?”灰手人问。 “因为我想听你说能防住啊。”褐手人道。 “可我没感觉到啊。”灰手人道,“你感觉到了吗?” “没感觉到。”褐手人说。 “你怎么这样回答我?”灰手人问。 “不行吗?”褐手人道。 “我也表示我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灰手人道。 “你想要我怎样?”褐手人笑问。 “就是想听你说能防住啊。”灰手人大笑道。 “你笑这么大声,那谁会不会已经听见了啊?”褐手人道,“要说那个人没办法听到我们这种人利用特殊本事进行的对话,那倒是,但要说那谁没办法听到,你确定吗?” 灰手人笑道:“确定。” “怎么又变成确定了?”褐手人问。 “为了你满意啊?”灰手人道。 “什么为了我满意?”褐手人道。 “你不是想听我说能防住吗?”灰手人道,“我就按照能防住来的。我跟你说能防住,既然我们能防住那谁,那谁就没法听到了吧?我可以说我确定那谁没法听到了。” “好像很有道理啊。”褐手人道。 “本来就有道理。”灰手人说,“不然你反驳一下。” “我不反驳。”褐手人道。 “不是无法反驳,而是不反驳?”灰手人故意问道。 (六千一百七十八)给谁 “当然是不反驳了。”褐手人道,“如果想反驳,还有无法反驳的?” “你是不是学会了那谁的手段?”灰手人问。 “他的手段那么多,你说的是哪种啊?”褐手人问。 “当然是想反驳就能反驳的手段啊。”灰手人道。 “你说这个的话,我刚才确实是想着他说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笑道:“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想反驳就能反驳的手段?” “可以。”褐手人道,“但我真的算学会了吗?” “怎么算会,怎么算不会?”灰手人问。 “在我看来,能用才算会。”褐手人道。 “你能用吗?”灰手人问。 “不好说。”褐手人道。 “哦?你连这也不确定?”灰手人问道。 “不确定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确定?”灰手人问。 “我给谁用这种手段啊?”褐手人道,“你告诉我,给谁?” “刚才,我们说的问题,是跟谁有关系的啊?”灰手人问道。 “跟你有关系的啊。”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道,“这不是就明白了?” “你让我给你用这种手段?”褐手人笑着问道。 “你可以尝试一下嘛。”灰手人道。 “我为什么要尝试啊?”褐手人问。 “好证明你会啊。”灰手人道,“你不是说了,在你看来,能用才算会?” “那我还是别这么证明我会了。”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不想刻意给你用这种手段。”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故意笑着说道:“你给我用的还少吗?” “你想到了什么啊?”褐手人问。 “我想到了很多啊,比如刚才你深陷在某种模式里之后,你一次次地反驳我,就为了说明我多厉害,真是什么奇特的理由都能找出来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说这方面啊,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这手段可以啊。你这不是跟我同一种情况?” 灰手人说:“是同一种情况吗?” “怎么算作不是?”褐手人说,“那好吧,如果你认为不是同一种情况,我也可以解释得通。” “怎么解释通?”灰手人问。 “你纯粹就是因为陷入某种模式里陷得太深了,才一次次反驳我的话来证明我厉害啊。”褐手人道,“我可没那么厉害。” “你这没说明是不是同一种情况啊。”灰手人笑道。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嘛!”褐手人笑着说。 灰手人道:“那你接着说,我就听听你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褐手人说:“我接着说啊,你就是因为陷得太深了才那样。而我呢,我反驳你,可不一定就是因为我陷入某种某事里陷得太深啊。” “哦?”灰手人笑道,“怎么突然不承认了?你刚才似乎也没不承认自己陷得太深吧?” “我是不是陷得太深是一回事,反驳你是不是因为我陷得太深是另一回事啊。”褐手人笑道。 “这算不算学到那谁精髓了?”灰手人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算不算反驳我?” (六千一百七十九)惹恼 褐手人道:“精髓?什么是精髓啊?” “就算不说是不是精髓了,反正是他的一个方面,这样说总没有异议了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刚才问我那样算不算反驳你,你认为呢?” “算吧?”灰手人故意说道。 “好吧,那就算,但依然跟你反驳我不是一回事啊。”褐手人道。 “你认为我那样算反驳你吗?”灰手人问。 “算吧?”褐手人故意说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跟我说得一模一样?”灰手人问。 “因为我就是想这么说啊。”褐手人道。 “想学我?”灰手人问。 “你能说‘学你’算是不错了。”褐手人笑道。 “不然呢?”灰手人道,“你认为我还会怎么说啊?” 褐手人笑道:“你可以说我重复你的话啊,这是不是就更有意思了?” 灰手人说:“又变成过去说过的话题了。” 褐手人道:“没错。你是打算继续说我‘学你’,还是打算改说我重复你的话啊?” 灰手人道:“我说出去的话就是说出去了,才不改呢!” “哦?”褐手人道,“你这样的态度以前在那谁面前可不常见啊。” “看你这么说,好像你以前在那谁面前敢说自己说出去的话就不改了似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又说:“我们以前不都是不敢说的吗?” “是啊,但都只是不敢在他面前说而已。”灰手人道。 “嗯,你在我面前还是敢保持这样的态度的。”褐手人说,“但你有时候不明着跟我说。” “嗯,有时我表面听你的意见,显得好像多顺从似的,但实际上是不是真的按照你的意见来做事,就不好说了啊。”灰手人道。 “反正有些时候你都做完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按照我说的做的。”褐手人道。 “是啊,我当时想的就是别惹恼他就行了。”灰手人道。 “反正就算惹恼我,你也不一定有什么后果,是吗?”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灰手人道:“可我记得以前一些时候的情况,我不是明着惹你的,对不对?” “是,当着他的时候,假如你当时是明着惹我的,我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我已被你惹恼的样子。”褐手人笑道。 “为什么啊?”灰手人故意问。 “就跟你没明着惹恼我是同一种原因啊。”褐手人道。 “我没明着惹恼你的直接原因就是当着他。”灰手人笑道。 “这就对了啊。”褐手人道。 “也是啊,那时候我们如果当着他‘对战’,就会被他说啊。”灰手人道。 “我们跟他一起做事,可不能被他说不团结,不然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褐手人道,“尽管他似乎也不希望你我关系特别密切。” 灰手人说:“就是啊,所以我才不会当着他跟你直接‘对战’。你以前我说过什么之后,你也有就是不改的态度的啊,你记得吧?” 褐手人道:“当然记得啊,我有时也不跟你说得太直接。” (六千一百八十)太硬 “也是我那种原因,是不是?”灰手人问。 “是啊,再说,不管我当时有什么反应,反正你也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做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问:“我们的话题好像越扯越远?” 褐手人说:“还好啊,不就是回忆回忆过去吗?我们之前也没少回忆。” “当然也是由说现在引起的。”灰手人道。 “现在是想说回刚才的话题,还是怎样?”褐手人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就想往远了说。”灰手人道。 “远到什么程度?”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灰手人笑道,“就那么随意地说下去,看看到底能说多远。” 褐手人道:“你要一直这样说下去吗?” “看你的意思啊。”灰手人说,“如果你并不喜欢我那么说下去,我就会停止。” “怎么会不喜欢?”褐手人道,“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啊。” “也不着急问他话了?”灰手人问。 “他那不是还没试完呢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试完吗?”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你认为会很近啊?” “没认为。”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我还以为你有想法了。” 灰手人道:“还好,你只是认为我有想法了。” “怎么算还好?”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的意思是,还好你没以为我有感觉了。你要是以为我有浅层感觉甚至深层感觉的话,就不一样了。” “如果真是那样,倒也正常。”褐手人道。 “正常?”灰手人道,“怎么说到正常不正常上了?” 褐手人笑道:“我是想,你出现了浅层感觉或者深层感觉,从而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就会试完了,而我并没出现那样的浅层或深层的感觉,这实属正常。” “又来,是吧?”灰手人问。 “来什么了?”褐手人笑道,“你这么厉害,你出现感觉我没出现是不是正常?” 灰手人笑道:“现在也不是我出现感觉你没出现啊。你陷在某种模式里真是过深了。以前我真做到了,你硬说我厉害也就算了,现在连你想象出来的你都能硬夸了?” 褐手人道:“既然以前出现过你做到了我没做到的情况,就说明有可能这样啊。” “有可能的事你就硬夸啊?太硬!”灰手人问。 “不然我夸没可能的吗?”褐手人故意笑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刻意那么说。”灰手人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啊?”褐手人问。 “又故意问,是吧?”灰手人道,“好,你故意问呢,我就回答,就算有那种可能,目前也没发生啊。还没发生的事,你就夸起来了,那是不是夸得太硬啊?” 褐手人道:“还可以啊,就是正常夸,我不觉得太硬。” “那你觉得怎样才叫硬夸啊?”灰手人问。 “就你夸我那样。”褐手人道,“不止一次了,纯粹是硬夸。” “已经发生了的,我就夸了,也不算硬吧?”灰手人道。 (六千一百八十一)白跟 “你偏要认为不算硬,那是你自己的事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拉长声,“哦”了一声。 “什么意思?”褐手人道,“声音拉那么长,看来你是不同意我的意思了?” 灰手人笑着说道:“先不说我是否同意你的意思这件事。你说我偏要认为不算硬,这是不是表示你不同意我的意思?是不是表示无论如何我怎么说,你都会认为算硬?” 褐手人道:“显然是啊。” “你就不想妥协一下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妥协什么?”褐手人道,“这有什么好妥协的啊,太硬就是太硬啊。” “好吧。”灰手人说。 “你不是也没妥协?”褐手人问。 “我不觉得硬,也没什么妥协不妥协可言。”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问:“你刚才说了先不说你是否同意我的意思这件事?” “是啊,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为什么先不说呀?” 灰手人说道:“因为我认为后面我说的那部分更需要先赶紧说出来啊。” 褐手人说:“现在后面那部分你已经说出来了吧?” “是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既然你想先说的已经说出来了,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你是否同意我的意思这件事了?” “我可没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放在后面说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道:“你这弯弯绕绕的,玩得‘挺那谁’啊?” 灰手人大笑道:“什么叫‘挺那谁’?” 褐手人道:“听你笑那么大声,就知道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像是得了用主的精髓啊。” 褐手人笑道:“就不说什么精髓不精髓了,反正你跟他一起做事那么久,的确没白做。” 灰手人道:“你也一样啊。” 褐手人说:“我们都跟了他那么久,要是还能给人一种白跟他多年的印象,你猜,我们现在会怎样啊?” “那我们还有现在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哈哈,你这问的有意思。” 灰手人道:“我们没白跟,才能走到今天吧?” “然而那谁会说我们白跟啊。”褐手人道。 “他只是说说而已。”灰手人道,“你还记得他的原话吧?” “他说:‘你们白跟我那么多年,连我这点都学不会!’”褐手人道,“你说的是这次吗?” 灰手人说:“是啊,还有别的吗?” 褐手人道:“暂时没想起来,你是想起来还有别的吗?” 灰手人说道:“不是啊。” 褐手人说:“你认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嗯,好像是啊。” 灰手人道:“毕竟他说我们白跟他那么多年的那天,我们做事达到了他的目的。那话是我们回去的路上他说的。” “而且口气好像不是很冲。”褐手人道。 “他会那样对我们说,只是因为我们返回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是不是?”灰手人说。 “对,当时该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而且我感觉他也很难挑我们做那件大事的毛病了。”褐手人道。 (六千一百八十二)米粒 “返回路上的那点小事,还真没有对用主造成多大的影响。”灰手人道。 “何止是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啊,都可以说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褐手人说。 “没错,我同意你说的。我刚才说的可没你说的准确。”灰手人道,“如果有影响,哪怕只是米粒大的影响,他都会做文章,你信不信?” “信啊,我不仅信他会拿米粒大的影响做文章,还信他会拿米粒大的影响‘大’做文章。”褐手人故意把‘大’字说得很重。 “嗯,大做文章之后,埋怨我们。”灰手人说。 “埋怨还算轻的。”褐手人道。 “也对,简直就是有可能直接惩罚我们。”灰手人道。 “没对他造成影响,他就那么跟我们说话了。”褐手人道。 “你记得他当时还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当然记得了。”褐手人道,“他还说,只是狠这一点,你们都学不会!” 灰手人道:“你记得他当时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吗?” “我们帮了那个小孩啊。”褐手人道。 “那小孩当时在那里掉眼泪,现在想想,挺可怜的。”灰手人道。 “我们看到路上有个寻找孩子的大人,那孩子长得跟那个寻找孩子的大人像得不得了,就跟那个人说了在什么位置看到了个孩子。当时找孩子的人离孩子那么近,其实就是隔着一堵墙而已。”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孩子要是哇哇大哭,大人早就听到声音找到了。” “然而那孩子发不出声音来啊。”褐手人道。 “是的,其实孩子掉眼泪的时候哭得动作挺明显的,就是没声。”灰手人道,“哑了的小孩,多不容易。” 褐手人说:“所以我们当时就都随口跟那个找人的大人说了,又看了一会儿。就这样,就被用主说我们只是‘狠’这一点都学不会。” 灰手人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褐手人说:“我当时也没想太多,用主说就说了,但我也没觉得我们做了什么错事。” 灰手人道:“我跟你一样,也没觉得我们做了什么错事,就认为你我这样的好像是正常反应。” 褐手人道:“是用主没做出要惩罚我们的决定,他也没因为我们做了这事就大发雷霆,只是说我们白跟他了,其实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心里才没觉得我们白跟他了。但他的确认为我们不够狠。” “其实现在想想,当时那点小事有什么狠不狠的啊。”褐手人道。 “我也觉得就是随口跟旁边的大人说了一句啊。”灰手人道,“用主觉得我们不该跟那个大人说一句,说了就是不够狠,也挺随便的。” 褐手人道:“是,但我又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觉得那里的人也确实没有我们这样的。” 灰手人说:“也是啊,同时见到哭着的小孩与找小孩的那个大人的人,可不是只有你我两个人。” “显然不是只有两个人。”褐手人说,“那人来人往的,小孩个子小,也被路过的一些人看到的。” (六千一百八十三)灰帽 “而且还有个过路的人来回看了一下。”灰手人道。 “你也看到了?”褐手人问。 “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我说的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灰手人道。 “你说说,那人什么样啊?”褐手人问。 “戴着帽子。”灰手人道。 “对,什么颜色的帽子?”褐手人问。 “灰色的。”灰手人道,“跟他的衣服颜色一样。” “灰衣灰帽,看来跟我看到的是同一个人了?”褐手人道,“你注意没注意当时戴灰帽子的人的帽子戴的情况?” “你是不是想说戴灰帽子的人帽子是歪戴着的?”灰手人笑着问。 “是啊。”褐手人道,“戴灰帽子的人还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像是要正一正帽子的样子,但也没正过来。” “没正过来好像是因为注意力被那个人那个小孩子吸引了。”灰手人道,“是不是这样?” “大概是,戴灰帽子的人之前是见过那个大人的,看过小孩子后又去看那个大人了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我们去找那个大人时他应该就是过去看的。” “但他没说话。”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而且并非欲言又止。” 褐手人说:“当时他似乎想了什么。” “对,而且好像有点怕惹事上身的样子。”灰手人道。 “对,就是那副样子。”褐手人道,“我明显感觉到了。” 灰手人又说:“然后他出去后应该再次看到那个小孩子了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感觉似乎是。”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就注意这一个人来回走了?” “不止。”褐手人道。 “还有哪个?”灰手人问。 “有一个竖着拿着扁担的。”褐手人道。 “我也看到了那个竖着拿扁担的人,但没注意他是不是来回走了。”灰手人道,“你觉得他拿着扁担来回走跟大人找小孩那事有关系吗?” “好像是有点关系的。”褐手人道,“但我从他脸上好像也看到了那么一种神色。” “什么神色啊?”灰手人问。 “就是好像在说:‘我还是别管闲事了,免得惹上麻烦。’”褐手人道。 “你说的这个跟我看到的一个拿着把剑的人差不多。”灰手人道。 “你看的那个拿着把剑的人好像在说:‘我还是别管闲事了,免得惹上麻烦。’”褐手人道,“是我说的这样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为什么你我看到的两个不同的人,给你的感觉和给我的感觉如此相似?” “其实想想,你说的那个拿剑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不是跟那个人戴灰帽子的人给人的感觉也有相似的地方?”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你看到的竖着拿扁担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不是也跟那个戴灰帽子的人给人的感觉有相似的地方?” “是啊。”褐手人开玩笑道,“竖着拿扁担的人担心惹上是非也就算了,拿着剑的人也担心吗?” 灰手人说:“拿着剑的未必是真正懂用剑的人吧?” (六千一百八十四)唬人 “也许拿剑对那个人来说比较重要的就是时刻告诉别人他手中有兵器?”褐手人问道。 “你是说用来唬人吗?”灰手人问。 “保不齐啊!”褐手人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上山去做‘大事’,用主是怎么跟我们说的?”褐手人问。 “就是你我都说了‘我们的本事有限’之后的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你看,我一说,你就知道我问的是哪段。” 灰手人说:“你都说了‘上山’和‘大事’了,指向已经够清楚了吧?” 褐手人说道:“这就算够清楚?” “算啊。”灰手人道,“但是我又想了点别的。” 褐手人说道:“但是什么啊?” 灰手人继续道:“好像如果再多想想,倒是也能想出别的事来,但总的来说,你刚才说的那件事。” 褐手人道:“嗯,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 “啊?”灰手人道,“我说的指向如此不明确,你都能知道?” 褐手人说:“差不多吧,也不一定我想的就对。” “那就不说这个了,我估计你想的是对的。”灰手人道,“只是我想继续谈论上一个问题。” “行,我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上山去做‘大事’,用主是怎么跟我们说的。”褐手人道,“我就说了啊,那次用主跟我们说:‘你们需要表现出本事远超出自己实际本事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说的。”灰手人道,“这算不算用主教我们唬人啊?” 褐手人说道:“已经很明显了啊。想来这也不是用主第一次教我们唬人了吧?” 灰手人道:“唬人这招其实以前我们也多次使用,但当时我还真没觉得在唬人。” “我也没觉得在唬人。”褐手人说,“就觉得特自然,好像我们就是那么正常地区完成任务一样。” “然而现在想起来,我倒是觉得这种唬人也不知道哪里有点怪。”灰手人道。 “你这样一说,我也感到有点怪了。”褐手人说。 “到底是什么地方怪呢?”灰手人问。 “不知道。”褐手人道,“因为是他提前教我们的吗?” “正常来说,也不应该因为这个原因就觉得怪吧?”灰手人问。 “我们这样的情况,正常吗?”褐手人问道。 “我都搞不清楚怎样才算正常了,也许这样就算吧。”灰手人道。 “等一下,我们刚才不是在说那个拿剑的人呢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结果说着说着就说到我们自己头上来了。”灰手人道。 “大概就是因为说到了那谁头上了,然后自然就会说到我们自己头上吧?”褐手人问。 “差不多吧。”灰手人道,“尽管如此,我还是有点好奇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以前那样唬人有点怪。” “不光你好奇啊。”褐手人说。 “到此刻,你也依然好奇吗?”灰手人问。 “依然好奇。”褐手人道,“那你是想我们接下来继续谈论我们的情况吗?” (六千一百八十五)自谦 灰手人说道:“可以啊,就说我们那点事,也挺有意思的。” 褐手人道:“我觉得怪,会不会跟你有关系啊?” 灰手人笑着说:“你觉得怪是你的感觉,怎么扯上我的?” 褐手人故意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怪?” “是啊。”灰手人道。 “那不就行了?”褐手人笑道。 “什么就行了啊?”灰手人说,“就因为我觉得怪,你也觉得怪,你就怀疑这事跟我有关系?” 褐手人笑出了声。 灰手人道:“你可真行。” “我怎么行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能把没有必然联系的事联系到一起,还不行吗?” “也就一般吧。”褐手人道。 “你可别这么自谦,真是太谦虚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虽说我是开玩笑,但就算我不开玩笑,说个别的事,想想在你那样的情况下,我也那样会不会跟你有关系啊?” 灰手人笑道:“就事论事。” “既然你说就事论事,就证明你也认为我说的那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对不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各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我都不能否认啊。” 褐手人道:“换种方法说吧,比如有件事,你感到奇怪了,我也感到奇怪了,你会怎么想?” 灰手人道:“什么换种方法说啊?你这已经不就事论事了啊。” 褐手人笑道:“你还挺清楚。” 灰手人说:“你也挺清楚啊。” 褐手人说:“就算我不就事论事了。有些事,你我同时出现差不多的反应时,你会怎么想?” 灰手人笑道:“我会想可能你我的感觉恰恰就是对的啊。” 褐手人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灰手人笑道。 “你想啊。”褐手人说。 “我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你正想的上面去。”灰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什么啊?”褐手人说。 “猜啊。”灰手人道。 “根据什么?”褐手人问。 “没有根据。”灰手人笑道。 “没有根据也这样说出来吗?”褐手人问。 “在这样的环境中,在你我目前面临的情况下,还需要凡事讲根据吗?”灰手人道。 “我可没说凡事讲根据,但我们正说的那件事,是不是要讲根据?”褐手人问。 “原因呢?”灰手人问道。 “就事论事啊。”褐手人道。 “这个时候又说出这四个字了啊。”灰手人道。 “是啊,你可以说,我也可以说。”褐手人笑道。 “刚才到底是谁说的‘就算我不就事论事了’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我说的啊。”褐手人道,“但这显然是针对前面的话说的,又不是针对后面的话说的。” “也就是说,你变卦了?”灰手人问。 “针对的都不是同样的话,就不算变卦。”褐手人道,“变卦一般是针对同一件事的吧?” 灰手人道:“那你这种算什么?” 褐手人笑道:“算对待不同的事就用不同的态度。” 灰手人道:“解释起来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六千一百八十六)才问 褐手人说:“就是如此啊,就算我解释起来令你听着不是那么回事,又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反正现在只是当着我,听着是怎么回事都没那么重要。”灰手人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就是没当着他的意思啊。” “我其实想到了。”褐手人坏笑道。 “你听,你的笑声那么过啊。”灰手人道。 “你还是说出了没当着他的那句话。”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你就是为了听我说这话啊?” 褐手人道:“看看你会不会说啊。” 灰手人道:“你以为我真认为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褐手人笑着说:“没以为啊。” “你我都属于什么都知道,但又都故意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都不知道?”灰手人问。 “你知道?”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这一次,是真不知道,还是再次故意?” 灰手人说:“可能不是再次故意的。” 褐手人笑道:“都说不清楚了。” “说不清楚没什么,心里清楚就行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着说:“比如有件事,你感到奇怪了,我也感到奇怪了,你会怎么想?” “你怎么又问一遍啊?”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道:“听听你此刻怎么说啊。” 灰手人说:“跟上次的一样。”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会跟上次的一样?” 灰手人道:“这也需要问个为什么吗?” 褐手人道:“很多情况明明都是在变化的,此刻你不打算变一下?” “变化岂是我想有就有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怎样才有?” 灰手人说:“你知道。” “怎么成了我知道?”褐手人问道。 “你要是不知道,还会这么问吗?”灰手人问。 “就是不知道才问啊。”褐手人道。 “那可不一定。”灰手人道,“你不总是明知故问?” 褐手人笑道:“你也一样啊。” 灰手人说:“不光你我是这样啊。” “你又想说谁?”褐手人问。 “这次你又明知故问了。”灰手人道。 “想让我说出‘用主’吗?”褐手人道,“那我可就说出来了。” 灰手人笑道:“就是‘用主’,就算你不说出来,我也会说出来。” 褐手人道:“反正现在不怕他。” 灰手人道:“对,起码此刻不怕他,下一刻万一怕了,那就是下一刻的事了。” “你这么说好像还挺吓人的啊。”褐手人道。 “我说得多吓人,你也不怕啊。”灰手人道。 “你的话吓人,不代表我一定会害怕。”褐手人说。 “我只是在说变化。”灰手人道。 “刚才我们也说了变化。”褐手人道。 “这可不是我打算变一下,就来的变化啊。”灰手人道。 “那是怎么来的?”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又这样,又来!”灰手人道,“我不管它怎么来的,我就顺应变化了!” (六千一百八十七)爬山 褐手人道:“你说‘顺应’?” “怎么了?”灰手人道,“别告诉我你没听过啊。” “就是因为听过,我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褐手人道。 “又想起那谁了?”灰手人问。 “不用说也知道啊。”褐手人道。 “遇到我们不用说也知道的情况,我们不是经常会说出来吗?”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是啊,明知故问也是很常见的啊。” “就是今天发生的嘛!”灰手人道。 “这段时间啊,明知故问这段时间特别集中!”褐手人笑道。 “要是以前,情况都不同,还能明知故问?”灰手人问。 “哪怕就是到了今天,刚才发生我们没想到的事情之前,我们也不至于这样。”褐手人笑道。 “‘不至于这样’,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现在多不堪一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看从谁的角度说了。” “要是从用主的角度说,我们现在这样,好像是挺不堪的啊?”灰手人道。 “很明显啊。”褐手人道。 “但我们为什么要从用主的角度说呢?”灰手人道。 “就是啊,完全没这个必要,我们就从我们自己的角度说吧。”褐手人道。 “从自己的角度说,会不会也挺奇怪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好像是啊,我们就是来做事的,现在变成闲聊。” “而且越聊越远。”灰手人道。 “越聊越没边际。”褐手人说。 “都不知道下一句会聊到哪里去。”灰手人道。 “就算是九霄云外好像也正常。”褐手人说。 “如果突然不聊了,反而好像不正常了?”灰手人问。 “好像差不多。”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接着说‘顺应’啊。” 褐手人笑道:“你就那么想再次提他吗?” 灰手人道:“想。” “我也想。”褐手人道。 “就是想说说那时候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那个‘顺应’,他说得可真是有意思啊。” “我们按照他说的,爬上了那座山,是为了给他办事。”灰手人道。 “然后发生了大事,他让我们顶着。”褐手人道。 “他一个人跑了。”灰手人道。 “接着你我倒霉了。”褐手人说。 “要不是遇到天气变化,你我后果不堪设想啊!”灰手人道。 “然而我们回去后,等待我们的确实他的一顿训斥。”褐手人道。 “他竟然嫌我们回去晚了!”灰手人道。 “要不是为了他,我们能回去晚吗?”褐手人问道。 “不但不会回去晚,还不会遇到那么大的风险。”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再说远一点,要不是为了他,我们根本不用上那座山啊!” 灰手人说:“还可以说得更远一些,要不是为了他,我们根本就不用出去啊,我们在原来的地方待着不是挺好的吗?” 褐手人说道:“就是这样啊。他训斥我们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我也记得,他的话令人印象深刻。”灰手人道。 (六千一百八十八)逃走 褐手人笑道:“竟然还好意思跟我们说,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不要耽搁太久。” 灰手人大笑道:“我们要怎样做才能不耽搁太久啊?把他置于危险之中吗?” 褐手人道:“那样的话,我们还真是能做到不耽搁太久啊。” “不仅能做到不耽搁太久,而且还能轻松得多。”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但之后呢?” “之后如果他从危险中走出来了,我们面临的可就不仅是他的训斥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的确如此啊,但若不是我们那天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他又怎么从危险中走出来?” 灰手人笑道:“那天我们所处的形势跟他所处的形势可不同啊。” 褐手人笑道:“没错,也正因为是这样的情况,我们才可以做到把自己置于危险中,给他逃走的机会。” 灰手人大笑了起来。 “怎么笑得这么张扬?”褐手人笑着问。 “你说的是逃走。”灰手人一边说着一边笑个不停。 褐手人道:“没说错吧?” “没说错,完全没说错。”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问:“那你笑成那样是怎么回事?” “就因为你说得太对了。”灰手人道,“描述得多准确啊。” “准确就笑得那么张扬?”褐手人问。 “要是从前,你可能说得这么准确吗?”灰手人故意问道。 褐手人笑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样子,能说出他是‘逃走’,就说明我当时对他的印象就是他那狼狈的样子,如果他当时没给我那样的印象,我现在无论怎么想,也不至于想出‘逃走’来吧?” 灰手人笑着说:“你并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褐手人说:“怎么没回答啊?不直接回答不算回答吗?” 灰手人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呢?” “想怎样应对就怎样应对,想不直接回答就不直接回答。”褐手人道。 “还挺自由,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是啊,自由自在,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听到这话,一愣。 “怎么了?”褐手人问。 “深得我心。”灰手人道。 “什么深得你心啊?”褐手人问。 “你刚才那话啊。”灰手人道。 “我刚才那话可是故意说出来,用开玩笑的方式应对你说的‘还挺自由,是不是?’的啊,你还很满意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说:“当然满意了,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说的,它的确是跟我想法很像。” “你这么正经啊?”褐手人道,“那好吧,既然你突然正经,我就陪你正经一会儿吧。你说说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要说什么啊。” 灰手人道:“你所理解的自由自在,是‘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吗?” 褐手人说:“那一刻,我就是这么理解的。” “你没说‘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灰手人道。 “是啊,我当时就是脱口而出啊。想不直接回答,所以就没直接回答啊。”褐手人道。 (六千一百八十九)改音 “你脱口而出的就是这种否定的。”灰手人道。 “因为刚才的‘不直接回答’就是否定的,所以我就顺着说了直接否定的。”褐手人道。 “尽管你是顺着刚才的话茬来说的,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挺特别的。”灰手人道。 “怎么个特别法?”褐手人问。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说我自己的感觉吧。”灰手人道,“我感觉就算之前说的是‘不直接回答’这种否定的,很多人就算说完自由自在,也容易接‘想怎样就可以怎样’,你认为是不是这样?” “这是你的感觉,也许是对的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褐手人说:“这就是我的感觉啊,你在说你的感觉,我也在说我的感觉。” “我刚才说的感觉好像比你这个正常很多啊。”灰手人笑道。 “哪有什么正常很多啊。”褐手人道,“都是感觉,怎么有那么多分别?” “你这感觉其实就是你陷在某种模式……哦,不……没说准确。准确来说,你这种感觉其实就是你深陷在某种模式里的表现。”灰手人坏笑着说道。 “看看,看看,刚多一会儿,又来了!”褐手人道。 “怎么叫又来了啊?”灰手人道,“我说的不对吗?” 褐手人笑道:“你说‘陷在’还不行,还加上个‘深’,这叫一个刻意啊!” 灰手人道:“哪里刻意了,我就是自然而然这么说出来的。” 褐手人笑道:“啊?自然而然说出来的都显得这么刻意了啊,那你要是刻意说,会怎样啊?” “反正你认定我这么说给人感觉刻意了,那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会觉得刻意,是不是这样?”灰手人问。 褐手人继续笑着说:“反正我认定你这么说给人感觉‘可以’了,那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会觉得‘可以’,是不是这样?” “改音?”灰手人问道。 “这样说多好。”褐手人道,“你是想听我说你那样是‘刻意’还是‘可以’啊?” “我更关注你是怎么想的。”灰手人笑道。 “怎么说就不重要了吗?”褐手人问。 “不是说我更关注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说就一定不重要啊。”灰手人笑道,“我只是说我更关注你是怎么想的,说准确点,就是这一刻,我更关注你是怎么想的。” “然而我是怎么想的你已经知道了。”褐手人道。 “知道了,也可以继续关注,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你这么说,我又无法反驳了。”褐手人笑道。 “要是真的想反驳,无论如何都能反驳,对不对?”灰手人问。 “因为我以前是给用主做事的,对不对?”褐手人问道。 “对呀。”灰手人笑道。 “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哑口无言了?”褐手人笑着问道。 “这倒不用啊。”灰手人笑道。 “你想看我我有怎样的反应啊?”褐手人问。 “都行,自然就好啊。”灰手人道。 (六千一百九十)逗笑 “我自然反应,你会不会反而不适啊?”褐手人问道。 “为什么会不适?”灰手人笑着问道,“你怎样,我都不会不适。” 褐手人说:“我要是不怎样呢?你会不适吗?” 灰手人笑道:“你刚才可说了,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 褐手人道:“是啊,那只是我说的,但你可没说会不会不适啊。” “你刚才说‘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前面的话是什么?”灰手人问。 “你该不会是这么一会儿就忘了吧?”褐手人问。 “怎么可能是忘了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那是什么啊?”褐手人道。 “就是等你说。”灰手人道,“总是明知故问。” “你不是喜欢吗?”褐手人问。 “嗯,喜欢,那你刚才已经明知故问了,我已经回答你就是等你说了,你就说吧。”灰手人道,“当然,如果你不打算说,我也不会强求。” “啊?”褐手人道,“就这么点事,都会假设我不打算说?” 灰手人说:“不管多小的事,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褐手人笑道:“这事这么说,怎么听着这么逗乐,你不是故意逗笑的吧?” “你都笑出来了,那我是不是故意逗笑,还重要吗?”灰手人问。 “重要啊。”褐手人道,“笑不笑是我的事,是不是故意逗笑是你的事啊。” “分这么清楚?”灰手人故意问道。 “你要是不想分这么清楚,当然也可以不分。”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没什么想不想的,在我看来,分不分都行。” 褐手人笑道:“在我看来,也是分不分都行。” “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这么一会儿就都行了?”灰手人道,“刚才是谁在说你的事,我的事啊?” “刚才是我,现在说分不分都行的也是我。”褐手人道,“我现在说的是都行,又没说绝对不能分。” 灰手人道:“厉害。” “厉害什么?”褐手人问。 “擅长应对。”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你这说法怎么那么像那谁啊?” “不会吧?”灰手人问。 “他可没少说你我怎样应对一些情况的事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着说:“但他说过我们擅长应对吗?” 褐手人道:“虽然没说过我们擅长应对,但他说过我们‘要’擅长应对啊。” “多这一个字,可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啊。”灰手人道。 “但是他也提了擅长应对这方面的事。”褐手人道,“所以我说这说法像那谁。” “等等,你怎么又说‘那谁’了?”灰手人问。 “我说‘那谁’也没影响你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对不对?”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对。但为什么不说‘用主’了?” “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褐手人坏笑着说道。 灰手人道:“你这是一句话走天下吗?” 褐手人笑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只在你面前。如果只在你面前就相当于走天下了,那……嗯,你就是天下。” (六千一百九十一)已有 灰手人一愣,笑道:“你在说什么啊?” 褐手人说:“就是根据你那话说出来的话啊。” 灰手人笑道:“这听起来也太诡异了。” “诡异吗?”褐手人道,“难道根据你那话说出来的不能是这样吗?” “也不是不能啊,就是还挺吓人的。”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褐手人问。 “显然是想到了。”灰手人道。 “那谁?”褐手人道,“又是那谁吗?”褐手人问。 “除了他以外,你还听过谁说类似的话?”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那我得好好回忆回忆。” 灰手人道:“用得着回忆就说明还从别人那里听过吗?” 褐手人说道:“不一定啊。” “起码你还有从别人那里听过的印象吧?”灰手人问。 “目前还没想到。”褐手人道。 “你说的好好回忆回忆,是要回忆跟谁有关的啊?”灰手人问。 “你。”褐手人道。 “那种话,我?”灰手人好奇道。 褐手人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重复过他的话?” “你开玩笑呢吧?”灰手人道,“我敢重复他那种话吗?”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就表示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他说过哪句话了。” “当然知道了。”灰手人道,“你这又是成心的吧?把显而易见的事当成个话题讨论。” 褐手人笑道:“嗯,应该算是成心的。” 灰手人道:“你现在就直说你想说的是他说过的哪句话吧。” “行,你让我直说,我就直说。”褐手人道。 “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直说啊。”灰手人道。 “我看你的意思是乐意让我说的,我说啊。”褐手人道,“他跟我们说过:‘什么天下不天下?我就是天下!’” 灰手人笑了。 褐手人道:“你笑什么?” “目前世上已有两人说过这段话了。”灰手人道。 “我也算?”褐手人道,“我刚才学他说,也算吗?” “如果不算的话,你又怎么解释刚才的情况?”灰手人问。 “刚才什么情况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刚才你在想,我有没有重复过他的话。” 褐手人道:“我那么想了想啊,你重复过吗?” “还问啊?”灰手人道,“那时的我是一个工具,还是以前那种性质的工具。你听我说过吗?” 褐手人笑道:“我刚才不是在回忆吗?” “啊?”灰手人道,“这还用得着用那么长时间考虑?” 褐手人笑道:“你认为不用?” “你肯定没听我说过啊。”灰手人道。 “直接告诉我了。”褐手人道,“这是不需要我继续想了?” “当然不需要了。”灰手人道。 “可你有没有无声地说过?”褐手人故意问道。 “无声地说过算说过?”灰手人问。 “你一定听过一句话。”褐手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 “就叫‘自己跟自己说话’。”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该不会认为我自己跟自己说过那话吧?” (六千一百九十二)自证 褐手人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所以刚才才考虑那么长时间啊。” 灰手人道:“什么?你刚才竟然在考虑这个?” 褐手人笑道:“如果我说就是呢?” “那我还需要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你认为呢?”褐手人问道。 “需要回答。”灰手人笑道。 “为什么这么认为?”褐手人问。 “因为我的回答也许会很不寻常啊。”灰手人道。 “怎么个不寻常法?”褐手人问。 “就是那个答桉不寻常。”灰手人道,“我好像的确自己跟自己说过那话。” “那之前你还觉得我那么问好像多奇怪似的。”褐手人道。 “你是说更早的时候,还是近一点的时候?”灰手人问。 “这有区别吗?”褐手人问。 “有啊。”灰手人笑道。 “什么区别?”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原因不一样啊。就在你说‘可你有没有无声地说过?’之前呢,我就没想起来我曾经不出声地‘说过’。在你说这个之后呢,我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的,在我想起来后呢,我就是故作震惊了。” 褐手人笑道:“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会故作震惊啊?” 灰手人说:“因为好玩啊。你觉得没劲啊?那我真是白白故作震惊了。” 褐手人道:“我没说没劲啊。” 灰手人笑道:“你直说,你觉得好玩吗?” “好玩啊。”褐手人道。 “你还真直说了啊?”灰手人笑道。 “怎么?”褐手人说,“我直说你也觉得新鲜?还是你又故作震惊呢?” 灰手人再次笑道:“这次我也不算故作震惊啊,我震惊了吗?你觉得我像震惊的?” 褐手人笑道:“哼,像‘震惊’这种明显带着情绪色彩的,你愿意承认吗?” “故意问吧?”灰手人道,“当然愿意啊,有情绪就是有情绪。” 褐手人笑道:“不怕那谁听到?” 灰手人道:“又来,又来,用主,用主!” “至于这样?”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笑着说:“你不是问我‘不怕那谁听到?’吗?那我就用反复说‘用主’两个字来强调我不怕听到,我都说了那么多次‘用主’了都不怕听到,你觉得这样自证足够吗?” “自证?”褐手人哈哈大笑。 “怎么了?”灰手人道,“你震惊了吗?还是故作震惊?” “都没有,只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褐手人道。 “以前用主让我们自证清白的事?”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说。 “那次我们是真的没法自证。”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觉得他那次是故意刁难我们的吗?” “我也不清楚。”灰手人说,“后来他那两个东西都找到了。” 褐手人笑道:“他当时很像是真的怀疑我们给弄丢了。” 灰手人说道:“我看他那时的样子,也像是真的怀疑。” “这么看的话,好像他当时是真的很着急?”褐手人道,“找不到了太急,怪我们给弄丢了?” (六千一百九十三)覆水 灰手人笑道:“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啊。” 褐手人说:“我感觉他这次应该不是故意找我们茬的。” 灰手人说:“你怎么把‘这次’说得那么重?” 褐手人笑道:“就强调是‘这次’啊。” “话里有话啊。”灰手人道。 “话里就是有话。”褐手人笑道。 “大概就是想说其他很多时候,他都是在找我们茬的吗?”灰手人问。 “就这么公开说?”褐手人故意问道。 “什么都不怕啊。”灰手人道,“此刻我依然如此,自然就公开说了。” 褐手人笑道:“万一下一刻你怕了呢?” 灰手人说:“那我就不继续说了啊。” “可你说过的话还能收回吗?”褐手人问。 “为什么要收回?”灰手人问。 “因为怕呀。”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怕的是有什么后果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收回也已经不起作用了啊。该怎么收回呢?” 褐手人笑道:“覆水难收。” “你也说这个啊?”灰手人笑道。 “你正要说,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你说覆水怎么办?”灰手人笑道。 “像我们这种人,真的担心怎么办吗?”褐手人道。 “如果就在此种情况下,能怎么办?”灰手人问。 “此种情况下啊,我们没法用特殊本事。”褐手人道。 “所以我才问啊,就在此刻能怎么办?”灰手人问。 “不知道啊。”褐手人道,“但如果是别的情况下,对我们来说,覆水问题不是很好解决吗?” 灰手人道:“但我们使用特殊本事也是受到制约的吧?” “受谁制约啊?”褐手人用听起来有点好笑的语调问。 “就是他啊。”灰手人明知道褐手人是故意问的也还是这样说了。 褐手人又说:“我说怕他的时候,真会受他制约吗?” “你说怕他的时候,正是你容易受他制约的时候吧?”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灰手人笑道:“不然你怕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怕与不怕都似乎没那么好解释道理吧。”褐手人道。 “就是莫名其妙怕起来?”灰手人问。 “是啊,这也没什么新鲜的吧?”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认为下一刻我也不怕。” 褐手人道:“那么下一刻的下一刻呢?” “依然不怕。”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就那么一直不怕下去?” “我可不能这么说。”灰手人道。 “怎么连说说都不可以了?”褐手人问。 “太绝对了啊。”灰手人说,“我可不想因为说话太绝对而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那就不说覆水的事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那就接着说他的情况?” 褐手人说:“可以啊,继续说他让我们自证那次的事?” “嗯,要不是最后东西自己出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灰手人问。 “那我们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啊。”灰手人道。 (六千一百九十四)丢掉 褐手人说:“他那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道,“他没跟我们说。” “你说,如果不是我们看到了他拿着找到的东西,而他又知道我们看到他拿着了,他会主动跟我们说这事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想了想道:“看他的需要吧。” “也是,那次的事都是正巧赶到一起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道:“正巧我们发现他拿着,正巧他接下来为我们分派任务又不得不让我们看见他的东西。” 褐手人道:“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我们先发现,他接下来为我们分派任务也会直接拿出来吗?” 灰手人道:“差不多吧,那个好像是必须要用到的。” “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改变自己的计划。”褐手人笑道。 “因为哪件事啊?”灰手人问。 “因为怕我们知道他找到了的事。”褐手人道。 “嗯,也是。”灰手人道,“他又不怕我们。” 褐手人笑道:“你是不是想到如果我们和他换位会如何?” 灰手人道:“你果然又知道。” 褐手人说:“真是啊。” “换位的话,这事情就是另一种走向了。”灰手人道,“当然,如果换位的话,也不需要考虑分派任务的情况了吧?” 褐手人笑道:“反正我们这两个那种性质的工具,是没法给他分派任务的。” “不需要考虑分派任务的情况,但可能要考虑接受任务的情况。”灰手人道。 “那东西可能是我们不小心找不到的。”褐手人道。 “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灰手人道,“但是,如果我们那么不小心,找不到重要的东西的话,我们还有后面的经历吗?” 褐手人道:“你该不会是担心它把我们怎么样了吧?” 灰手人笑道:“有可能啊。” 褐手人说:“会怎样?” “可能会让我们也丢掉啊。”灰手人道,“你记不记得上次我有个没那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被他说?” 褐手人说:“就是他问你怎么没把自己也丢了那次吗?” “对。”灰手人道,“那次找不到的还是我自己的东西啊,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跟我们完成他的任务也没什么关系。但他就是认为有关系。” 褐手人道:“我还记得当时他说出来还一套一套的。” 灰手人笑道:“你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 “记得啊,他说:‘瞧你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褐手人笑道,“是不是?” “是,听到这话我就开始故作镇定了,但他还是说我慌慌张张的。”灰手人道,“我跟他说我找不到的东西无关紧要,也不影响完成他给我们的任务,他却说我那一刻心绪不定,已经影响了完成任务。其实在我看来,没什么道理啊,当时我们还没出发啊,从一出发起,我就不想那件事了。” 褐手人笑道:“他才不管那么多呢,就算你没影响到,他说影响到,你也没办法。” (六千一百九十五)窃喜 灰手人说:“那倒是啊,他总是能找到理由。跟我慌不慌关系不大。事实上我真的能做到在去做事的时候就不慌,会让自己不想之前东西找不到的事情。” “其实这本事你肯定有,他也应该是知道的。”褐手人道。 “我作为工具被他训练了那么久,要是这点都管不住自己,他早就不定把我怎么样了。”灰手人道,“要是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我就知道你到正式去完成他给的任务过程中肯定会专心做事情。” 褐手人笑道:“是你,那时我就知道啊,当时我就感觉他说的没道理,毕竟我们被他训练那么久了。” “你当时怎么没说出来?”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我要是说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灰手人道:“估计是连你一起训斥吧。” 褐手人笑道:“那你还问。” 灰手人道:“其实当时你没落井下石,已经算对我不错了。” 褐手人笑道:“如果我落井下石,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只是说那一次。我知道那时候你我的相处方式跟现在不同。” “两个工具,那种性质的工具,相处方式总是跟使用工具的用主有关系。”灰手人道。 “可以说我们以前的很多行为都跟用主有巨大关系。”褐手人道。 “包括我们的相处方式。”灰手人道。 “对呀,好像总体上是对他有利为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他要是真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法术长期控制着我们,很多事就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褐手人道:“但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比如我们刚刚说的那次,用主说你慌,我就觉得没道理啊。” “他有时候说你,我也会觉得没道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笑道:“但你也不会说。” “说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我自然不会说。”灰手人道,“但说真的,有时候我会窃喜。” 褐手人道:“因为那谁训斥了我而窃喜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 “我也有过这种经历,那个时候虽然火上浇油对我没好处,但他把话说到那里,我觉得火候正好可能对我有点好处,就会窃喜。”褐手人道。 “你我当时这方面想法还真是一致。”灰手人道。 “都是跟他那么多年的结果。”褐手人道。 “想来也真是无聊。”灰手人说。 “我也觉得无聊。”褐手人道,“当然,这是我目前想的,当时我还不会觉得无聊。” 灰手人道:“那个时候还不够小心翼翼呢,哪里来得及想什么无聊不无聊的,而且两个那种性质的工具,被控制的工具。” “他问你怎么没把自己也丢了那次其实挺吓人的。”褐手人笑道。 “不仅这话吓人,他说的别的话也吓人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我记得啊” 灰手人道:“他说小心哪天他把我丢掉,如今想想,其实未尝不是好事啊。” 褐手人笑道:“要是正常地丢掉,也算放过你了。” (六千一百九十六)助长 “但他的话恐怕不是这个意思。”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不会是这个意思的,所以我说要是‘正常’地丢掉。” 灰手人道:“我所理解的不正常地丢掉,就是令我消失。” 褐手人说:“差不多吧。” 灰手人说:“真是挺令人无话可说的,本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就是找不到我自己的东西而已,又不是把他东西弄丢了,他怎么也不至于就让我消失吧,然而他却说这种话。” 褐手人笑道:“我觉得,他说的‘丢掉’是让你消失,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倒真不至于让你消失。毕竟如果你消失了,他就少了一个重要工具。” 灰手人笑道:“还有你这个工具啊。” 褐手人道:“就算还有我这个工具,那也是少了一个工具。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工具就能做完的。” 灰手人说:“他要是知道是我们找不到东西,我们还反过来怪他,让他自证清白,他可能就不再需要什么工具了吧?” 褐手人笑道:“确切说,不再需要我们这样的工具了。” 灰手人道:“你说,他真的肯放弃吗?” “要是让他自证清白,应该就是不再需要了。”褐手人道。 “想着都觉得陌生。”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这种情景,也就是想想,你该不会真想试试吧?” “说真的啊,就是此刻,我也没有试的想法。”灰手人道。 “哪怕是什么都不怕,也不想试,我也是这样。”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毕竟这事本身就不该干。” 褐手人道:“你也这么想?” “是啊。”灰手人说,“此刻我是这么想的。” 褐手人说道:“这是不是又跟正义感有关啊?” 灰手人道:“也许吧,有正义感,感觉还不错。” “总觉得自己找不到东西就责怪别人这种事就不该发生。”褐手人笑道,“哪怕是让我找不到东西责怪用主,我也不愿意,只是说此刻,此刻的我不愿意。至于以前当那种工具时的我,就不好说了。” 灰手人说:“我们似乎又是一样的,以前当那种工具的时候,我做过很多现在想想根本不该做的事。” 褐手人道:“有点好奇我们的正义感是从哪里来的。” 灰手人道:“会不会是化纳之前就有啊?” “化纳给化没了?”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哈哈一笑道:“现在又回来了,可能就是以为我们吐出了那两个?” 褐手人道:“还真有可能啊,那两个就是跟化纳有关啊。” 灰手人说:“此刻想想,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该出现的。” 褐手人说道:“的确如此。然而它们就那么出现了,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灰手人道:“我们就算用特殊本事也没法阻止。” “我们的特殊本事,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阻止那些事而出现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当工具的很多时候,我们都用自己的本事助长了那些不该出现的事出现。” (六千一百九十七)少笑 “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自己以前做过的不该做的事情也太多了。”褐手人道,“这可这么办?” “想挽回?”灰手人问。 “怎么这么问?”褐手人问。 “因为我就想啊。”灰手人道。 “我以为你知道我这么想才这么说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也差不多了。” 褐手人笑道:“你真认为我这么想了?” “我只是在说出‘因为我就想啊’那句话的时候,想着说不定你也这么想了。”灰手人道。 “的确如你所想。”褐手人说,“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灰手人道:“难道你想到了?” “对,想到了。”褐手人故意开玩笑道。 灰手人明明听出褐手人是在开玩笑,却仍然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可以告诉我吗?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可以啊。”褐手人道,“但我说出来你会不会笑呢?” 灰手人说:“你告诉我能让我挽回的方法,我开心了自然会笑啊。” 褐手人道:“开心了,自然会笑?这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自然?” “好多人不都是这样?”灰手人道,“所以说开心了自然会笑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是不新鲜,那是放在别人身上,若是放在你我这种人身上,放在以前,那就是特别新鲜了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不仅是新鲜,简直是要麻烦。” 褐手人说:“那时候我们是那样的工具,什么开心了自然会笑啊,那就不是我们那样的工具能做的。” 灰手人道:“那时候都得听用主的。” “没事少笑。”褐手人道。 “有事也要少笑吧?”灰手人笑嘻嘻地说道。 褐手人道:“有事没事,都要少笑。” 灰手人道:“毕竟笑也是在流露。” 褐手人说:“用主肯定不喜欢。” 灰手人道:“以前在用主面前我们算不算控制得很好?” 褐手人笑道:“你要说别的情绪不随便流露,我倒是觉得可能主要是因为我们控制得很好。” “开心就不一样?”灰手人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褐手人道:“我什么意思?” “是想说我们做用主工具的时候,本来就不是经常开心的吧?”灰手人问。 “我一问你就直接说出来了?”褐手人道,“这次为什么不多绕绕弯子。” “是真说对了吗?”灰手人说,“这个我还没确认一下呢。” 褐手人道:“我都说一问你就直接说出来了,你还说我没确认一下?” 灰手人笑道:“你只是说我直接说出来了,又没说我直接说对了。” 褐手人说:“那好,我明确确认一下,你说对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问你这次为什么不多绕绕弯子。” 灰手人笑着说道:“因为说的是‘不是经常开心’啊。说不是经常开心,我绕弯子,绕一下,我就会多想一下不是经常开心,我再绕一下,我就会又多想一下不是经常开心,绕几次想几次,这种感觉很好吗?” (六千一百九十八)费心 褐手人笑道:“你现在很在意感觉?” “自然啊。”灰手人道,“感觉重要得很。” 褐手人笑着说:“那还是别绕弯说了。” 灰手人笑道:“我们做用主工具的时候,本来就不是经常开心,所以这方面似乎还真不需要多费心去控制。” “你看你又说了。”褐手人道。 “什么叫又说了啊?”灰手人问。 “你又说了‘不是经常开心’。”褐手人道。 “我这是就事论事。”灰手人道。 “不担心说的时候感觉不够好?”褐手人问。 “只是这么说一下。”灰手人道。 “因为时间够短,所以感觉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褐手人问。 “起码不会像绕弯子似的那样来回来去地多想感觉那么差啊。”灰手人道。 “看来你让租户承受不太好的感觉有个度?”褐手人问。 “如果你这样认为,好像也没什么不可。”灰手人说。 “那我还需要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你认为呢?”褐手人问道。 “需要回答。”灰手人笑道。 “为什么这么认为?”褐手人问。 “因为我的回答也许会很不寻常啊。”灰手人道。 “怎么个不寻常法?”褐手人问。 “就是那个答桉不寻常。”灰手人道,“我好像的确自己跟自己说过那话。” “那之前你还觉得我那么问好像多奇怪似的。”褐手人道。 “你是说更早的时候,还是近一点的时候?”灰手人问。 “这有区别吗?”褐手人问。 “有啊。”灰手人笑道。 “什么区别?”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原因不一样啊。就在你说‘可你有没有无声地说过?’之前呢,我就没想起来我曾经不出声地‘说过’。在你说这个之后呢,我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的,在我想起来后呢,我就是故作震惊了。” 褐手人笑道:“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会故作震惊啊?” 灰手人说:“因为好玩啊。你觉得没劲啊?那我真是白白故作震惊了。” 褐手人道:“我没说没劲啊。” 灰手人笑道:“你直说,你觉得好玩吗?” “好玩啊。”褐手人道。 “你还真直说了啊?”灰手人笑道。 “怎么?”褐手人说,“我直说你也觉得新鲜?还是你又故作震惊呢?” 灰手人再次笑道:“这次我也不算故作震惊啊,我震惊了吗?你觉得我像震惊的?” 褐手人笑道:“哼,像‘震惊’这种明显带着情绪色彩的,你愿意承认吗?” “故意问吧?”灰手人道,“当然愿意啊,有情绪就是有情绪。” 褐手人笑道:“不怕那谁听到?” 灰手人道:“又来,又来,用主,用主!” “至于这样?”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笑着说:“你不是问我‘不怕那谁听到?’吗?那我就用反复说‘用主’两个字来强调我不怕听到,我都说了那么多次‘用主’了都不怕听到,你觉得这样自证足够吗?” “自证?”褐手人哈哈大笑。 (六千一百九十九)明了 “是的。”灰手人说,“而且除了会给我一种你依然处在那种情况下的感觉之外,还会给我一种我也依然处在那种感觉的情况下。” 褐手人笑道:“你就那么希望留住那种感觉啊?” 灰手人道:“你不是?” 褐手人道;“可能都一样吧。” 灰手人笑道:“所以,明了了。” 褐手人说:“明了,哈哈。” “这你也笑。”灰手人道。 “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褐手人问。 “你想到那谁说‘已经明了’的情景?”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那次他的眼神,我也难以忘记。” 灰手人说:“凶神恶煞。” 褐手人笑道:“本来那件事就是我们两人的环节出了问题,但问题其实是他造成的啊。” “换句话说,那次的事,是他把你我正在做的事搞出问题来的。”灰手人道。 “当时你就这么认为,对不对?”褐手人问。 “对呀。”灰手人道,“你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看是。” “自然是啊。”褐手人说,“但又不敢说。” “我那时也不敢说。”灰手人道。 “第一次他问我们问题出在谁身上的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褐手人说。 “我也不知道。”灰手人道,“你就没想到过说他吗?” “你又故意开玩笑了。”褐手人道。 “就是要开这种玩笑听听你怎么说。”灰手人道。 “我还能怎么说呢?”褐手人道,“你不觉得我当时的处境跟你的处境特别像吗?” 灰手人说:“就是像才要听你说。” 褐手人道:“我说完之后,你说,你也是那样,对不对?” “可能是吧。”灰手人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听我说我也是那样,我也可以省去这句不说。” 褐手人道:“那你听我说那话的意义还大吗?” “我觉得不小啊。”灰手人道。 “具体的意义是什么?”褐手人问。 “就是听你说了。”灰手人说。 “听我说本身都算意义?”褐手人问。 “算。”灰手人道,“这段时间,这对我来说又多重要,你知道吗?” 褐手人道:“你这么讲了,那我自然是知道了。” 灰手人说:“那你说吗?” “说。”褐手人道。 “包括我们的相处方式。”灰手人道。 “对呀,好像总体上是对他有利为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他要是真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法术长期控制着我们,很多事就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褐手人道:“但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比如我们刚刚说的那次,用主说你慌,我就觉得没道理啊。” “他有时候说你,我也会觉得没道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笑道:“但你也不会说。” “说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我自然不会说。”灰手人道,“但说真的,有时候我会窃喜。” 褐手人道:“因为那谁训斥了我而窃喜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 (六千二百)要信 灰手人道:“你想象一下你我同时说‘他’的情景,能想象得出来吗?” 褐手人笑道:“此刻竟然能!” 灰手人说:“我也能。你想的时候有什么感受?” “我好像有些兴奋。”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也是啊,我愿意这么想半天。” 褐手人说:“就这么想着,都觉得了不起。” “可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你我都不像是当时的样子。”灰手人道。 “你是如何分辨是不是当时的样子的?”褐手人笑着问道。 “纯粹凭感觉。”灰手人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靠感觉到底是如何分辨的?” 褐手人道:“你一定要问得那么细吗?” 灰手人道:“就是好奇你那边是如何分辨的。” “你那边是如何分辨的?”褐手人问。 “我这边啊,就是觉得同时说‘他’的两个人都不是以前那种性质的工具。”灰手人道,“我就觉得是两个人说出来的。” 褐手人道:“你都已经说出来了啊。” “我说的只是我这边的啊。”灰手人道。 “你那边的情况跟我这边的情况是一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刚才出现了表层感觉吗?还是出现了深层感觉?” 褐手人道:“都不是。” “你怎么没被我绕进去?”灰手人道。 “你让我怎么绕进去?”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回答是表层感觉或者回答是深层感觉,那就算是绕进去了。” “问题是,两个都不是啊。”褐手人道,“我没法听你那么说一句就绕进去啊。” “怎么如此坚定啊?”灰手人笑道。 “因为说的是想象啊。”褐手人道,“我是在想象你我同时说‘他’的情景,又不是真说出来了。” 灰手人道:“可你不是很兴奋吗?” “是啊。兴奋也不至于扰乱我扰乱到我会胡说八道的程度吧?”褐手人道,“这种事,也就是想象而已。” 灰手人道:“哪怕是你已经感觉到兴奋的时候,其实你还是不相信你我同时说‘他’的,对吧?” “明明是想象,为什么要信?”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问得好啊,并不是先要信,然后才能感到兴奋的。” 褐手人道:“真要信呢?” 灰手人笑道:“要信?” 褐手人道:“你怎么故意这么问。” “因为你在故意问啊。”灰手人道。 “我故意问,你的反应不是答或不答,而是也故意问我?”褐手人问。 “对啊,你怎么没立刻回答?”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想让我回答什么?告诉你就是‘要信’吗?” 灰手人道:“可以啊。” “然后呢?”褐手人问。 “然后我就继续说我那些无意义的话啊。”灰手人道。 “比如?”褐手人问。 “还没想好呢,这个不用着急。”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那你先想着。” “可你还没说就是‘要信’啊。”灰手人道。 “算了,要不你别说了。”褐手人笑道。 (六千二百零一)几绕 灰手人再次大笑了起来,问道:“这次怎么这么果断?” “果断?”褐手人问。 “果断地让我别说了。”灰手人道,“直接就‘算了’?” “是啊。”褐手人道,“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就这么说了。” 灰手人道:“嗯,我觉得还挺适应的。” 褐手人笑道:“我的脑海里突然回荡起了用主的声音。” “什么声音?”灰手人问。 “他说‘什么天下不天下?我就是天下!’的声音。”褐手人道。 “就是你自己想的吧?”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虽然是我自己想的,但它刚才绕了几绕。” “几绕啊?”灰手人故意问道。 “起码三绕以上。”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还挺多的。” 褐手人笑道:“还好。” 灰手人问:“现在呢?” “已经退下了。”褐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怎么那么好笑!” “哪里好笑?”灰手人道,“哦,你是说‘退下’吗?” “是啊。”褐手人道,“莫名其妙地,就退下了。” 灰手人道:“估计你又想起那谁跟我们说话的情景了。” 褐手人说道:“当然啊,他不止一次说让我们‘退下’吧?” 灰手人说道:“经常的,一次又一次,是气势汹汹的。” “你印象比较深的是哪次啊?”褐手人问。 “印象深的?那可多了,怎么还要选出一次来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硬选呢?” 灰手人说道:“我们跟他一起‘寻宝’那次吧。” 褐手人大笑道:“我想起来了,那次真是印象太深刻了。” 灰手人道:“他说的是‘寻宝’,其实相当于逼别人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 褐手人道:“那个方士起初坚决不肯给他,就是怕他乱用。” 灰手人说道:“本来用主就是想要乱用。” 褐手人说:“那个方士有些事不会去做,用主就不一样了。” “用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灰手人道。 “但是挺不好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过分得很。” “那个方士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褐手人问。 “有他要的东西,大概是这一点算是招惹他了。”灰手人笑道。 “这种还就算是莫名其妙就招惹他了。”褐手人道,“尽管人家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他真以为他就是天下呢,是吧?说着说着,他说那话,又在我脑海里绕起来了。” 灰手人笑道:“你讽刺用主呢?” “是啊。”褐手人道。 “听起来好笑。”灰手人说。 “那就笑吧。”褐手人道,“只是,其实讽刺别人好吗?” 灰手人道:“平白无故讽刺别人不好吧?但用主做事如此过分,也不能只允许他为所欲为,别人就连讽刺他都不行了啊。” “你是不是也是积压太久了?”褐手人笑道,“我问的好像是句废话啊。” 灰手人说:“是啊,你也是。” “我自然也是啊。”褐手人道,“你又回答了我的废话。” (六千二百零二)多要 灰手人说道:“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我感觉太好了。” 褐手人道:“能这么长时间一直这样,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吧。” 灰手人道:“的确跟那个人有关。” “他用的时间也的确长啊。”褐手人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有点担心。”灰手人道。 “担心什么?”褐手人问。 “担心那个人突然跟我们说起话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不就是说话吗?” 灰手人道:“我所想的说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还要怎样?”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他一说,我们就要跟他对话了。我是这么想的。” “就算他说了,情况也许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啊。”褐手人道。 “难道你想出了另一种?”灰手人问。 “真的是。”褐手人道。 “那就说说你所想的情景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想的是,他会问我们能不能再给他一些时间。” 灰手人笑道:“这个真好,真好。” 褐手人道:“你就这么想呗。” 灰手人道:“万一情况是我想的那种怎么办?” “那也不必慌。”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样的话,你想如何应对?” “是那个人啊!”褐手人道。 “怎么这么说?”灰手人问。 “就是提醒你啊,我们面对的是那个人,又不是用主。”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是那个人,我们也需要应对啊,并非可以不理吧?” 褐手人道:“没说不理。” 灰手人说道:“你打算怎么样?” 褐手人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有可能还想再多用些时间,但又不好意思跟我们多要些时间,就那么仓促地回应我们?” 灰手人道:“这种可能的确是有的。” “他如果实在不好意思跟我们多要些时间的话,那我们就主动多给他些时间。”褐手人道。 “同时也算是在给我们自己时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在他和我们都需要更多时间的情况下,我们主动给他时间,岂不是对谁都不错?” 灰手人道:“嗯。他会不会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啊?” “如果我们给他特别长的时间,你认为他会主动拒绝吗?”褐手人问。 “想不出他会主动拒绝的原因。”灰手人道。 “除非他想速战速决。”褐手人道,“只是,在这件事上速战速决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也没想明白。” “也是啊,他似乎不大会有这样的必要。”灰手人道,“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什么奇怪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所以也不能完全忽视那种可能性。” 褐手人道:“如果那种可能性不大,我们也不用多担心什么。” 灰手人笑道:“到现在了,他还没主动跟我们说话,我刚才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什么想多想少的,都没什么。”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这事也就是发生在我身上,你才会这样说。” “要是发生在我身上呢?”褐手人问。 (六千二百零三)催他 “你很可能就会说是你想多了,你不该那么想。”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你怎么知道?” “你这么问,就代表我说对了?是这样吗?”灰手人问。 “可以这么说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我又开始想他那边的情况了。” “那个人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此刻你想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大概就是他会突然跟我们说话。”灰手人道。 “这次你想的跟之前的情况一样吗?”褐手人问。 “不一样。”灰手人道。 “这次你想的是什么?”褐手人问。 “我想,那个人突然问我们:‘你们为什么不催我?’”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是你,那时我就知道啊,当时我就感觉他说的没道理,毕竟我们被他训练那么久了。” “你当时怎么没说出来?”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我要是说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灰手人道:“估计是连你一起训斥吧。” 褐手人笑道:“那你还问。” 灰手人道:“其实当时你没落井下石,已经算对我不错了。” 褐手人笑道:“如果我落井下石,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只是说那一次。我知道那时候你我的相处方式跟现在不同。” “两个工具,那种性质的工具,相处方式总是跟使用工具的用主有关系。”灰手人道。 “可以说我们以前的很多行为都跟用主有巨大关系。”褐手人道。 “包括我们的相处方式。”灰手人道。 “对呀,好像总体上是对他有利为主。”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他要是真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法术长期控制着我们,很多事就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褐手人道:“但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比如我们刚刚说的那次,用主说你慌,我就觉得没道理啊。” “他有时候说你,我也会觉得没道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笑道:“但你也不会说。” “说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我自然不会说。”灰手人道,“但说真的,有时候我会窃喜。” 褐手人道:“因为那谁训斥了我而窃喜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 “我也有过这种经历,那个时候虽然火上浇油对我没好处,但他把话说到那里,我觉得火候正好可能对我有点好处,就会窃喜。”褐手人道。 “你我当时这方面想法还真是一致。”灰手人道。 “都是跟他那么多年的结果。”褐手人道。 “想来也真是无聊。”灰手人说。 “我也觉得无聊。”褐手人道,“当然,这是我目前想的,当时我还不会觉得无聊。” 灰手人道:“那个时候还不够小心翼翼呢,哪里来得及想什么无聊不无聊的,而且两个那种性质的工具,被控制的工具。” “他问你怎么没把自己也丢了那次其实挺吓人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笑道:“你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 (六千二百零四)掀浪 灰手人笑道:“我知道你开玩笑呢。” “知道还那么解释?”褐手人问。 “也不新鲜吧?”灰手人道,“谁说开玩笑的话就不能解释呢?” 褐手人道:“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太正经了些?” 灰手人笑道:“没有啊,实际上我并没多正经。” 褐手人说:“但怎么显得如此正经?” “显得?”灰手人道,“也许是因为我走神,其实想着别的呢。” “想着什么呢?”褐手人问。 “想着那次我们在海边,他让我们对着海水试我们的本事。”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哦,那次的事啊。刚才说着别的,怎么突然就想到那里去了?” 灰手人说:“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想说,以前我当那种性质的工具的时候,用主说什么我有时就是想都不想,就跟着他做了。” “就是这话引起来的?”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 “直接就想到那次在海边,他让我们试着用特殊本事跟着他一起‘掀浪’,你想都没想就做了?”褐手人问。 “没错。”灰手人道,“现在回想,多危险!” “当时你感到危险了吗?”褐手人问。 “好像没怎么感到。”灰手人道,“虽然我也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就是不知道哪方面不对劲。” 褐手人笑道:“其实还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一种反应吧?” 灰手人说:“可能是吧。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吗?” 褐手人笑道:“也是有感觉的。跟你的感觉差不多。” “也仅仅是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就是不知道哪方面不对劲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又说:“可能当时我们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 “那你也算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出现了反应。”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可我当时一点都没想着拒绝。” 灰手人说:“我也没想,当时那时间不允许我我多想了吧。” 褐手人说道:“说时间,倒是也有这个问题。但是,普通人感到危险时,如果没时间多想,大概是会选择不立即行动的吧?” 灰手人道:“的确。哪怕再给自己一些时间思考呢。拖延不做都是可以理解的。” 褐手人道:“你认为自己当时的行为已经到了不可理解的程度了?” “要是硬从人的角度来看,似乎是这样啊。”灰手人道,“当时用主在使用法术,我只是会些特殊本事,我在用主使用法术的情况下使用我那种特殊本事,跟用主一起掀浪,如果出了问题,那我可能就卷入海里了。” 褐手人道:“你当时想到这些了吗?” “没有,只是有一点点感觉,就是刚才说过的那种。”灰手人道,“其实这种后果就算不多想,只是虽然思考一下,也应该是能想到的。” 褐手人道:“当时我也没往哪个方向去想。用主让我做,我都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多想的。” 灰手人道:“其实用主以前让我么做的事,不少都很危险。” (六千二百零五)降临 褐手人说:“但看我们的表现,就跟那些事多平常一样。” 灰手人道:“如果我们的表现能让别人感觉出我们要做的事很危险,我们会怎样?” 褐手人笑道:“那样的话,可能我们还没开始做那些危险的事,危险就已经降临了。” “提前降临?”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夜幕降临。” 灰手人道:“夜幕降临还没那么可怕。” 褐手人道:“可有时候我们做事需要在夜幕降临以后去做,其实也是增加了危险的。”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但不管怎样,夜幕降临,还不至于等同于危险降临。” 褐手人笑道:“是啊,如果等同的话,每个人岂不是每天都要经历危险降临的时刻?夜幕总要降临的。” “如果有一天夜幕可以不再降临,你会开心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不会。” “为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到的可不是什么好事。”褐手人道。 “你又想到什么了啊?”灰手人问,“你说话的声音,好像带着凝重感?” 褐手人说:“我想的问题也不轻松,可能因为如此,说话声音就是你认为的那样了吧。” 灰手人道:“我好像猜到些什么了。” 褐手人道:“估计你的猜的八九不离十。” 灰手人说道:“那你还打算说出来吗?” “说不说,两可。”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如果你不说出来,会有遗憾吗?” “也不至于到遗憾的程度,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褐手人说道。 “那你还是说出来吧。”灰手人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如果你突然又不想说了,就随你了。” 褐手人道:“嗯,随我,我也是这么想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想不想说什么,想不想做什么,我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哪怕我也不太清楚这段时间我的某些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我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灰手人道:“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现在你会说吗?” “会。”褐手人说,“你刚才问我,如果有一天夜幕可以不再降临,握会不会开心。其实我想的只是有一天夜幕不再在我自己的世界降临。”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别人依然可以看到夜幕降临?” 褐手人道:“是啊,我只能这么想,我是说目前。” 灰手人说道:“如果换一种想法呢,就是夜幕真的不再降临,每个人都不会再次看到夜幕降临,你会开心吗?” 褐手人道:“到了此刻,我依然无法想成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有点佩服你。” “佩服我做什么?”灰手人问。 “佩服你可以那么想啊。”褐手人道。 “我也只是说如果,那就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低得不得了。”灰手人说。 “然而我此刻就连那么想都会很困难。”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听你说着,我那么想也变得没那么容易了。” (六千二百零六)抹光 “这么容易受我的话影响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我也说不清楚,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受了你话的影响。” “此刻你是怎么想的啊?”褐手人问道。 “就是觉得大概只有我自己等不到夜幕降临吧。”灰手人道。 “为什么等不到?”褐手人问。 “你大概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跟我同一种想法吗?” 灰手人道:“你有怎样的想法?” “我认为你知道。”褐手人道。 “可以这样认为。”灰手人道,“那你还会说出来吗?” 褐手人道:“说出来也无妨了。” 灰手人问:“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舍?” 褐手人笑道:“不舍是有的。” “会有哀伤吗?”灰手人问。 “干嘛问得这么直?”褐手人问。 “就是问问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得这么直。”灰手人道,“如果你不愿意听,我是可以收回的。” “不必了。”褐手人道,“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要收回?” 灰手人道:“我猜,你以前也是希望自己说出的话可以收回的。” “为什么这么猜?”褐手人问。 “你先说猜对了没有吧。”灰手人道。 “猜对了。”褐手人道,“你可以说为什么这么猜了吗?” 灰手人说:“可以啊,毕竟很简单。因为我就这么想过。” 褐手人笑道:“你为什么希望可以收回?” “为了少受惩罚。”灰手人道。 “看来我们这方面的想法很像。”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说的收回,难度还是挺大的。” “我知道,不是说完话之后,又对别人说句自己收回那么简单的。”褐手人道。 “哦?”灰手人道,“具体的你是怎么想的?” “想的就是抹光记忆。”褐手人道。 “我想的也是。”灰手人说,“比如以前我说了用主不爱听的话,就在用主作出反应表示我说的话令他不满意的时候,我立刻抹光用主这方面的记忆,令他认为我不曾说过那话,他应该就没法继续惩罚我了吧?” “那时候我们都是工具,就都有这么多的想法。”褐手人道。 “你想的跟我想的特别想吗?”灰手人问道。 “可以说一模一样了。”褐手人道。 “我不是仅仅这样想了一次。”灰手人道。 “我也想过很多次啊。”褐手人道,“甚至想着为什么自己说的话又令用主不满意了。” 灰手人说:“我以前也在想怎样说话能不惹怒用主。” “想出来了吗?”褐手人道,“有没有总结出点什么来?” “没用。”灰手人道。 “你还真总结出来了?”褐手人问。 “只能说是临时瞎想出了些什么,但的确不是什么有用的。”灰手人道,“再说就算当时瞎想出的在当时来看有用,那么在现在来看,也没什么用了吧?” “有没有用,你可以说出来听听啊。”褐手人道。 “你不会真的想听吧?”灰手人问。 “你想要说出来吗?”褐手人问。 (六千二百零七)乍听 灰手人道:“可以啊。” 褐手人道:“这可是你自己想要说的啊,不是我逼迫你说的啊。” 灰手人说:“你什么时候逼迫我了?” 褐手人笑道:“以前当那种性质工具的时候啊。” “那个时候不算。”灰手人道。 “怎么那时的就不算呢?”褐手人问。 “你自己都说了,是当那种性质工具的时候。”灰手人道,“一个那种性质的工具,逼迫另一个那种性质的工具,这情况怎么算啊?” 褐手人笑道:“好像是不大好算。工具逼迫工具,听起来还挺好笑的。” 灰手人道:“乍听是好笑。” 褐手人说道:“一定要乍听吗?如果多想一会儿,就变味了吗?” 灰手人笑道:“这种事,其实我是不愿意多想的。” “嗯,我明白。”褐手人道。 “明白什么?”灰手人问。 “明白你说的不愿意多想啊。”褐手人道。 “你自己呢?”灰手人道,“如果不是我说不愿意多想,你会愿意多想想吗?” “如果我愿意你多想想,就不至于那么快就说我明你说的不愿意多想了。”褐手人道。 “看来你本身也有这样的想法啊。”灰手人道,“并不是因为听我那么说了才这样。” 褐手人笑道:“是啊,刚才我们说话的过程也算是验证了一些吧?” 灰手人问道:“验证了一些什么?” “你又问。”褐手人笑道。 “行,我不故意问了。”灰手人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验证了我们有些想法时一致的。这次我没说错吧?” “后面部分没说错。”褐手人道。 “怎么还分前后啊?”灰手人问。 “你前面说了些什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褐手人问。 “不会啊。”灰手人道,“乍听,就知道我前面说的没错啊。” “怎么又乍听?”褐手人问。 “乍听就可以判断了啊。”灰手人笑道。 “乍听就知道你前面部分不是我要听的。”褐手人笑道,“刚才是谁说了不故意问了?” 灰手人笑道:“自然是我啊,不然的话还会是谁?难道是那个人吗?哎呀,如果是那个人说话了,你我现在就可能没法继续这样聊下去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你会担心吗?”褐手人问。 “担心倒不至于,但多少有些可惜啊,你觉不觉得?”灰手人问。 “我觉得什么啊,现在又不是那个人真说话了。”灰手人笑道。 “就算不是那个人真说话了,也可以担心啊。”褐手人故意说道。 “那是什么情况啊?”灰手人问。 “要是用主说话了呢?”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你喜欢说这么刺激的?” 褐手人道:“你都说那个人说话的情况了,我就不能说用主说话的情况吗?反正都不是现实,都算是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灰手人道:“刺激程度一样吗?” 褐手人道:“要看是不是谁都不怕啊。” “我此刻还真是谁都不怕。”灰手人道。 (六千二百零八)雾水 “如果你说的谁都不怕,包括你不怕用主,那这还有什么刺激的?”褐手人道,“反正用主说话了你也不怕。” 灰手人笑道:“虽说我不怕,但想想那情景,不还是挺刺激的吗?” 褐手人道:“不怕,还刺激?” “想一下啊。”灰手人说,“要设身处地去想。” 褐手人笑道:“都不怕他,设身处地还有作用吗?” 灰手人笑道:“对我来说有作用。我只要设身处地一想,就会觉得挺刺激的。莫非对你来说没有作用啊?” 褐手人笑道:“我可没说对我来说没作用啊。” “那你刚才问我那么多句,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就是了解你的想法啊。”褐手人道。 “了解我的想法跟你的想法是不是差不多?”灰手人问。 “对呀。”褐手人道,“就是这样。” “还刻意给我一种你要反驳我的感觉?”灰手人问。 “也不算刻意。”褐手人道。 “嗯,也是,比起用主以前刻意给我们什么感觉的情况,你这个也不能算是刻意了。”灰手人笑道。 “你这也太过分了!”褐手人故意说道。 “怎么过分了?”灰手人问。 “你竟然又拿我跟他比。”褐手人道。 “跟他比怎么就不行了?”灰手人道,“他以前是我们这种性质的工具的使用者,我们作为工具也跟着他做了不少事了。” “使用者有什么好的?”褐手人问。 “我没说使用者好啊。”灰手人道,“我刚才之所以说他以前是我们这种性质的工具的使用者,仅仅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啊。就是要说我们作为工具也跟着他做了不少事了。” “我们跟着他做了不少事,你就拿我跟他比?”褐手人道,“这是为什么?” “我说我们跟着他做了不少事了,只是想说明他对我们说并不陌生啊,我拿你跟他比,你也不会一头雾水。”灰手人道,“要比呢,就要拿我们都熟悉的人来比,你说是不是?” “不一定。”褐手人笑道。 “你更愿意拿陌生人来比吗?”灰手人问。 “如果我说是这样呢?”褐手人问。 “那我要好奇问一句,比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人全都对某个人不熟悉,或者你我之中有一个人对某个人不熟悉,比的时候不会一头雾水吗?”灰手人问。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吧。”褐手人道。 “既然可能会,为什么更愿意那陌生人来比?”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说清楚就不至于一头雾水了。” 灰手人道:“不好说啊,你我都不熟悉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说清楚啊?” 褐手人道:“如果不容易说清楚的话,就说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那岂不是还容易一头雾水?”灰手人问。 “雾水是容易消失的。”褐手人道。 “可能直到消失那一刻,想要说的问题也没说明白。”灰手人道。 “这不是也很正常?”褐手人道,“世间很多话其实都是没说明白的。” (六千二百零九)亲手 灰手人说:“有些是因为说不明白吧?” 褐手人道:“还有些是没机会说明白。” 灰手人道:“没说明白,算不算遗憾?” 褐手人想了一下道:“有些算,有些不算吧。” “你认为哪些算?”灰手人问。 “这就不好说了。”褐手人道,“每天有那么多人,说那么多话,这要是想搞清楚,起码需要一句一句看。” “嗯,而且光看话本身可能还不够。”灰手人道,“还要了解说那话的背景。” “的确如此啊,有些话,了解前因后果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褐手人道。 “这听起来就比较复杂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所以不想这些就比较简单了?” “也不一定啊。”灰手人道。 “怎么又是不一定?”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有些事注定是复杂的,就算想办法让它看起来简单些,实际也没多大用处。” 褐手人道:“还有可能因为把事情简单化而使自己不得不处理更复杂的事情。” “对呀,就是这样。”灰手人道,“如果只要不想一切就都变得简单了,倒也不错啊。” “就说我们给用主做那种性质的工具时,有时候接到的任务可是真复杂啊。”褐手人说。 “有时候用主还跟我们说简单。”灰手人道。 “他会说:‘这么简单的事,做好了没多难!’”褐手人说。 “想来用主说这种话,有些时就是他不用亲手做的时候。”灰手人道。 “还真是。”褐手人道,“他不亲手做,却全程在看着我们做,或明或暗。” 灰手人说:“明的时候,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他在暗处观察我们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知道啊。”褐手人道,“我只是说有些时候。” “哦,有时候他在暗处观察我们做事,当时我是不知道的,但后来他会告诉我们他看到的我们做事的情况,还会对我们说哪些地方我们做得不够好。”灰手人道,“这种情况我当时不知道,你当时呢?” 褐手人笑道:“你都不知道,我肯定也不知道啊。” 灰手人道:“哎,你也不想想再说啊?不需要多回忆回忆吗?” 褐手人道:“你让我回忆什么?” 灰手人笑道:“回忆以前的情况啊。” “你都说完了,我还回忆什么?”褐手人问。 “我说的是当时我是不知道的,又没说你是不知道的。”灰手人道。 “那我可要重复刚才说过的话了。”褐手人道,“你都不知道,我肯定也不知道啊。” “这是什么道理啊?”灰手人说,“没道理吧?” 褐手人笑道:“这就是我对以前的印象啊。” “是对我以前的印象,还是对你以前的印象啊?”灰手人问。 “是对我以前的印象,之前你已经说过你自己的情况了。”褐手人道。 “你保证你每次做事当时都是不知道的吗?”灰手人问。 “你保证你每次做事当时都是不知道的吗?”褐手人道。 (六千二百一十)先答 灰手人笑道:“你怎么问我啊?” “你问我的话,我当然也可以拿来问你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如果我回答了呢?” 褐手人道:“那正好了。” “怎么正好?”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就正好替我回答了啊。” “我回答的是我的答桉啊。”灰手人道。 “我们的答桉也没少一致,你说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这样的。”灰手人笑道。 “所以你就回答一下吧。”褐手人道。 “你现在会把问题还给我了?”灰手人问。 “还给?”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是啊,本来是我问你的问题,我应该没记错吧?” 褐手人道:“没记错啊。” “那不就是还给我了?”灰手人问。 “既然还给你了,你要不要回答一下啊?”褐手人道,“别告诉我你根本就不想回答啊。” 灰手人说:“没说不想回答啊,但我要考虑先答还是后答。” “还有先后?”褐手人问道。 “看你了。”灰手人道。 “如果我先答了,你就后答吗?”褐手人问。 “你愿意先答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我都没说我准备回答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这招挺管用的啊。” 褐手人笑道:“管用到什么程度?” “不好衡量。”灰手人道,“毕竟还要看你具体要怎么做。” 褐手人说:“我会怎么做?” 灰手人说道:“你自己知道啊,我还不知道。” 褐手人道:“我就是要回答你的。” 灰手人道:“那正好,我就要后答了。” “我无法保证你每次做事当时都是不知道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笑道:“那我还需要后答吗?” 褐手人道:“难道你要先答?怎么做到?” 灰手人说:“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我还需不需要回答。” 褐手人笑道:“跟我回答的一样吗?” “一样。”灰手人道,“我这样算是已经回答了吗?如果不算的话,你说说我怎样才算回答。” 褐手人说:“就这样啊,这就算已经回答了。” 灰手人笑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要说问题,那可真是多了。”褐手人说。 “你继续问就可以。”灰手人道。 “我可没说会继续问啊。”褐手人道。 “嗯,我也没说想要继续回答。”灰手人说。 褐手人说:“如果我继续问呢?” “那我就继续回答。”灰手人道。 “你这变得也太快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就是要变。” 褐手人道:“刚才是谁说自己也没说想要继续回答啊?” “我,就是我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现在呢?” “又要继续回答了。”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停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便继续说道:“有前提,有前提啊。” “继续回答还需要前提?”褐手人问。 “当然啊。”灰手人道。 “什么前提?”褐手人问。 “前提当然就是你要继续问啊。”灰手人道,“如果你不问的话,我回答什么呢?” (六千二百一十一)续上 “居然还是由我决定吗?”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说:“是你问的问题啊。” 褐手人笑道:“我问的问题就由我决定?” 灰手人道:“你发起的,你说谁决定?” 褐手人笑着说:“好吧,那就我决定。” 灰手人笑道:“如果我不再发起了呢?” 褐手人说:“那都不需要决定了。” 灰手人道:“你猜我现在还打算问吗?” “不打算了。”褐手人道。 “你怎么知道的?”灰手人问。 “你呀,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不愿意不重要。”褐手人道。 “那什么重要?”灰手人问。 “你愿意才重要。”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现在说话怎么都是这种感觉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按照以前的情况来讲,怎么个正常法?” 褐手人笑道:“现在就是现在,怎么还能按照以前的情况来?” 灰手人道:“回不去了。” 褐手人问:“你在想什么?” 灰手人笑道:“想我们刚才说过的话题,想说回去。” 褐手人说:“什么话题?” 灰手人道:“就是关于‘如果有一天夜幕可以不再降临,你会开心吗?’这个问题的。” 褐手人道:“哦,我懂了。” “你懂我此刻在想什么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估计我懂。” “你怎么不笑了?”灰手人问。 “为什么要笑?”褐手人问。 “刚才你可一直在笑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谁能连续笑?” “不说连续,但断断续续地笑,多少总是有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是啊,你也说了断断续续。” 灰手人道:“但这次说到这个话题,你不笑了,我又感到突然。” 褐手人道:“真那么突然吗?” “真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我就不能现在正好是在断的时候吗?” 灰手人道:“可以是在断的时候,但断得并不自然啊。” 褐手人笑道:“好吧,那我下次停止笑的时候断得自然一点。” “这下又添了一分不自然。”灰手人笑道。 “我不是都又笑了吗?”褐手人问,“换句话说,我不是都又续上了吗?” 灰手人笑道:“就因为你续上得太刻意了,更不自然啊。” 褐手人笑着说:“你以为你此刻突然笑很自然?” “我不知道啊。”灰手人道,“自己听到自己的笑声,但感觉不出来。你觉得呢?” “不自然啊。”褐手人笑道。 “你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判断是否自然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当然是根据你说我自然不自然来判断啊。” “还能这么判断?”灰手人问。 “那怎么不能?”褐手人道,“只允许你说我笑得不自然,不允许我说?” 灰手人道:“允许。但我说是有根据的。” “我说也是有根据的啊,而且我刚刚已经把那个所谓的根据告诉你了。”褐手人说。 (六千二百一十二)本行 灰手人笑道:“你自己都说是‘所谓的’根据了。” 褐手人说:“是说了啊,这又能表示什么?” “是不是表示你也认为那不足以当根据?”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不会真的认为足以吧?” “怎么可能?”灰手人笑着说。 “那你还问我?”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笑道:“明知故问不是本行?” “老本行?”褐手人问。 “肯定不是啊。”灰手人道。 “新本行?”褐手人道,“如果说新本行怎么听着那么怪?” 灰手人说:“因为你听惯了老本行?” 褐手人笑道:“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那会是什么原因?”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就不是什么新本行的原因。” 灰手人道:“就是因为你听着怪,是不是?” “不但听着怪,想着也怪,或者说,想着更怪。”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褐手人:“你这么一说吧,我也觉得想着也怪了。” “怎么认为的?”褐手人道,“别告诉我因为我那么认为,所以你也那么认为啊。” 灰手人道:“你想啊,要说新,我们刚吐出那两个多久啊?” 褐手人故意问道:“你是认为从我们吐出那两个开始到现在为止,时间很短吗?这么说吧,你我已经说半天话了。” “不是在等那个人回应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在等那个人回应之前,我们也已经用了些时间吧?” 灰手人说:“肯定是用了。” 褐手人问:“用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好像是不断了。我一直在说废话。”灰手人道。 “不,那些不是废话。”褐手人说。 “嗯?不是废话,是没用的话。”灰手人道,“就是这个意思。” 褐手人道:“你认为那些叫什么话?” 灰手人笑道:“你之前说的叫什么话,我之前说的就叫什么话。” 褐手人道:“怎么还带这样的?” “见过了吧!”灰手人笑着说。 “我估计以前见过类似的,只是对方不是你,我没那么明显的印象罢了。”褐手人道。 “对方不是我,这有什么好说的啊?”灰手人问。 “如果对方是你的话,我印象不会浅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如果对方是我,可能你印象里有一些是我犯傻的。” 褐手人笑道:“不止吧?” 灰手人故意说道:“还有发疯的吗?” 褐手人道:“你看我像发疯的吗?” “你自己认为像吗?”灰手人问。 “我认为,可能像。”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真敢说啊。” “怎么敢说了,我就是我,我像又怎么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没怎么。你都说你像发疯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褐手人笑道:“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像发疯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不用假设了,能怎样啊?发疯灵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着说:“可能灵但也可能不灵。” “哪个可能性更大一些?”灰手人问。 (六千二百一十三)靠听 褐手人道:“你问得也太细了吧?” 灰手人说道:“行,那就不问了。” 褐手人问道:“这么简单?” 灰手人笑道:“简单多好。” 褐手人道:“是啊,简单……确实挺好。” “你这么说话,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还好你没问我是不是想到了谁。”褐手人道。 “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想到了用主的。”灰手人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呢?”褐手人问。 “会不会是想到了刚才谈过的话题?”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何以见得啊?” 灰手人说道:“不知道,随便说的。” “那就更厉害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怎么更厉害了?” 褐手人回答:“随便说都能说对啊,是不是更厉害了?” “说对了?”灰手人笑道,“我是没想到的。” 褐手人道:“不管你想没想到,我说得对不对吧?” 灰手人笑道:“也不对吧。” “嗯?”褐手人问,“怎么不对了?” 灰手人笑着说:“因为你说的是‘更’厉害啊。” “不能说‘更’?”褐手人问。 “不是不能,而是说得没道理啊。”灰手人故意说道。 “你成心?”褐手人道,“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怎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是不是?”褐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成心的?”灰手人问。 “承认了?”褐手人笑道。 “你还没回答是怎么知道的我成心的?”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着说:“靠听。” 灰手人笑道:“当然是靠听了,但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还要让我掰开了分析给你听?” 灰手人笑道:“听这意思,你不打算这么做啊?” “你认为你这次猜对了吗?”褐手人问。 “没猜对。”灰手人道。 “对了。”褐手人道,“我是说,你说‘没猜对’,实际上是说对了的。” 灰手人笑道:“你说话这么绕。” “不好理解?”褐手人问。 “非常好理解啊。”灰手人道,“虽然绕,但是明白。至少不会像以前我当那种性质的工具时,会不得不听一些又绕还不容易搞懂的话。” 褐手人笑道:“你又想起用主了?” “你看,我都没说是谁,你就猜出来了,你真是厉害。”灰手人道。 “怎么就又成厉害了?”褐手人道,“你都说出你当那种性质的工具时了,这还不明确?你就差把‘用主’直接说出来了,当然,说‘那谁’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段时间,你很少说‘那谁’了。” 灰手人笑道:“你也很少说‘那谁’了啊,很直接地就说出‘用主’了,还挺自然的。” “说‘用主’其实就是容易比说‘那谁’更自然一些。”褐手人笑道,“毕竟平时叫他‘用主’而非‘那谁’。” 灰手人道:“你这次说的‘更’是有道理的。” 褐手人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觉得之前我说‘更’没道理呢。” (六千二百一十四)蹦出 灰手人道:“因为此前你说我厉害本来就没道理,加个‘更’自然就‘更’没道理了。” 褐手人说:“这话说了跟没说区别大吗?” 灰手人笑道:“那要看你自己怎么看了。你认为区别大就大,你认为区别不大就不大。” 褐手人笑着说:“你猜我认为区别大吗?” “你刚才那么问,似乎是认为区别不大吧?”灰手人道,“是吗?” 褐手人笑而不语。 灰手人说:“你不打算回答了?” “差不多吧。”褐手人道。 “嗯,那就不用回答了。”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问灰手人:“如果我先在突然回答了会怎样?” “会怎样?”灰手人道,“也不会怎样啊,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突然回答了,用主就突然蹦出,拦在我们跟前吧?” 褐手人大笑道:“你看看咱俩这种姿势,好拦吗?” 灰手人道:“看姿势似乎是不好拦,但好拦与不好拦也不是咱俩目前什么姿势就能决定的吧?” 褐手人想了一下,“嗯”了一声。 “怎么有一种延迟感?”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什么延迟感啊?” “你怎么似乎还想了一下才‘嗯’?”灰手人问。 “你现在观察也太细致了吧?”褐手人问。 “这还算细致?”灰手人问。 “还不算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随便一个人也能感觉出那种延迟来吧?” “真的是随便一个人吗?”褐手人问。 “我看差不多。”灰手人笑道。 “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褐手人问。 灰手人故意暂时没有说话,停了下来。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嗯”了一声。 “什么意思啊?”褐手人道,“我问你怎么了,你‘嗯’,‘嗯’就‘嗯’吧,还在我问了‘怎么了?’之后才‘嗯’。我都搞不懂你‘嗯’的到底是回应我那句‘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还是还是我那句‘怎么了?’。” 灰手人笑道:“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嗯’的是哪句呢?” 褐手人说:“因为你并不是立刻‘嗯’的啊。” 灰手人道:“也就是说,我延迟了?” 褐手人故意用显得有点坏的语调说道:“哦,你在跟我玩延迟啊。” 灰手人笑道:“是谁刚才说的‘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这句话啊?” 褐手人道:“又问。” 灰手人道:“交流嘛,说说话,问问问题,答答问题。多正常。” 褐手人笑道:“问自己知道的问题,正常吗?” “正常啊,你不就总那样。”灰手人道,“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啊。其实我也没白问,是不是?” “怎么没白问了?”褐手人道。 “算是给了你提示,对不对?”灰手人问。 “哪方面提示啊?”褐手人问。 “之前你是不是说:‘我都搞不懂你‘嗯’的到底是回应我那句‘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还是还是我那句‘怎么了?’”灰手人笑道。 (六千二百一十五)今时 “是啊。”褐手人道。 “现在你有没有想到啊?”灰手人问。 “现在我想的就是你是在回应我那句‘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的。”褐手人道。 “真是一点都没错。”灰手人笑道,“这是不是已经证明我给了你提示啊?” 褐手人故意说道:“这就算证明啦?” 灰手人道:“如果不能算证明了,你怎么会想就是我是在回应你那句‘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的?” “你也说了‘怎么会想’,说明你也承认是我‘想’的吧?”褐手人笑着说,“嗯,没错,就是我想的。” 灰手人道:“承认。毕竟你说出的话应该是经过你想的吧。” 褐手人笑道:“是这样吗?不好说吧?” 灰手人道:“我是说这段时间,又没包括其他时候。你想到了什么时候啊?” 褐手人道:“问我想到了什么时候?” “是啊,别告诉我你不是想到了以前我们当那种性质的工具时啊。”灰手人道。 “这个嘛,我确实是想到了。”褐手人道,“而且以前我们当那种性质的工具时,我的确出现过不经过‘想’就说话的情况。” 灰手人道:“你看,我没理解错吧!” 褐手人笑道:“当然没理解错,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灰手人说:“今时怎样了啊?” “今时呢,我们都不是以前那种性质的工具了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道:“这证明什么?” “你又明知故问了。”褐手人道,“那我就故意不答吧!就算我不说我们都不是以前那种性质的工具了这件事,你之前的话也反映了我的情况。” “什么话?”灰手人道,“反映什么情况了?” “还是刚才你说过的话啊。”褐手人笑道,“你猜不出我说的是哪句了?其实是刚才说过的?” 灰手人道:“我心中自然有想好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这次要说的话啊。” 褐手人笑道:“你要不要说出来听听?” 灰手人笑道:“还是你说出来吧。” “行,你让我说,我就说,反正说出来也没什么。”褐手人道。 “嗯,我等着,你不用着急啊。”灰手人道,“拖延一会儿再说也行,现在直接说也行,怎么都行。” 褐手人说:“如果不能算证明了,你怎么会想就是我是在回应你那句‘你又没找人试,怎么知道差不多?’的?” “真直接。”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我在重复你说的话啊,我可是原封不动地重复的啊。” 灰手人说:“知道,是原封不动,我确定你说的就是我的话。这是实打实的重复。我又想起之前说‘重复’的话题了。” 褐手人笑道:“你想这个干什么?” 灰手人道:“我想什么也要有规定的吗?” “啊?你问这话,给我一种特别新鲜的感觉。”褐手人道。 “是吗?”灰手人笑道,“那可真不错,‘今时’我喜欢给你特别新鲜的感觉。” (六千二百一十六)以免 褐手人说:“又说回‘今时’了。” “对呀,话题就是这么说来说去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说:“为什么要强调‘今时’啊?” “就不能是为了说来说去吗?”灰手人问。 “为了说来说去?”褐手人问。 “是啊,来回说差不多的话题。”灰手人道。 “我们之前不由自主地来回说差不多的话题也就算了,现在你竟然主动重复说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为什么不重复说?”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一定要重复啊?重复说说过的话题有什么好处吗?” “你怎么认为我这是主动重复说啊?”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道:“难道不是?” 灰手人笑道:“我倒也没说一定不是,只是万一我这种所谓的‘主动’重复说,是身不由己呢?” 褐手人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是开玩笑的。”灰手人道,“但你觉不觉得世上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褐手人说道:“哦,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你这到底是不是主动重复说了?” 灰手人笑着说:“我只是知道有这样一种可能啊,不表示事实真如此啊。” 褐手人笑道:“你说半天,怎么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主动重复说的啊?” 灰手人道:“这就难了。” “难归难,总归是有办法的,是不是?”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办法说不定是有的啊。” 褐手人又说:“你想到了吗?” “没想到。”灰手人道,“起码目前不知道会有什么办法。” 褐手人道:“其实也可以说,‘今时’不知道会有什么办法,是不是?” “对,对。”灰手人笑道。 “还说‘对’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那我说‘不对’。” 褐手人道:“谁说不是‘对’,就只能是‘不对’了啊?非黑即白吗?” 灰手人道:“不至于。” 褐手人笑道:“那你现在是打算说‘对’还是打算说‘不对’啊?” 灰手人说:“都不说了。” 褐手人道:“为什么?” “以免被人说非黑即白啊。”灰手人道。 “那不说你非黑即白了。”褐手人道。 “说个什么?”灰手人问。 “黑白之间,行不行?”褐手人问。 “现在的情况,不是我行不行,而是你行不行。”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啊?”灰手人道,“行不行吗?” 褐手人笑道:“我行不行?都可以。你呢?” 灰手人说:“我也都可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褐手人道。 “是我自己说的。”灰手人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强调‘今时’,我没正经回答,现在我突然想说说上次我为什么要强调‘今时’。” 褐手人道:“想说就说啊,为什么,说吧。” 灰手人道:“因为也就是‘今时’我才能真正喜欢给你特别新鲜的感觉吧。” 褐手人笑道:“看来就是有原因的啊。” (六千二百一十七)那话 灰手人笑道:“这原因已经摆出来了,很明显,是不是?” “你想说那时候你是那种性质的工具?”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作为那种性质的工具,我没法真正喜欢给我特别新鲜的感觉。” “就算有办法做到,那时的你也不会去做吧?”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有办法做到?” “怎么了?”褐手人问。 “我说的是真正喜欢。”灰手人道,“是需要情绪、情感的。” “嗯,明白了。”褐手人道,“用主就不希望你那样,是不是?” 灰手人道:“对,是这样的,但是此刻我听到你这话,会觉得不甘心。” “为什么?”褐手人问。 “你想想我为什么不甘心,能想到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明白,我刚才那话,一听就知道我们以前是那种性质的工具。” 灰手人笑着说:“差不多吧。” “哦?”褐手人道,“你是说我猜的情况跟实际差不多吗?” “是啊。”灰手人道,“就说刚才你那话吧,你说‘用主就不希望你那样’,我听到后自然会想到以前我做那种性质的工具的时候,用主希望我不要怎样,我就尽量做到不去怎样。” “我突然想到了刚才说过的话题。”褐手人笑道。 “你能猜出来吗?”灰手人问。 “猜了一个,就是不知道算不算猜出来了。”褐手人道。 “你觉得怎么算猜出来了?”灰手人问。 “又开始明知故问了。”褐手人笑道,“猜出来,当然就是猜对了。” 灰手人笑着,故意说了句:“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是‘当然’的。” 褐手人笑道:“嗯,你说的也是啊。但我既然说了‘当然’,那就这样吧。” 灰手人道:“说了‘当然’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了吧?” “你想问我感受,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跟你说吧,这次我说‘当然’的时候,真的没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这能表明你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自己说话绝对了吗?”灰手人问。 “我认为尚不能表明。”褐手人道,“毕竟只是刚才那一刻发生的情况,毕竟我说出的话也只是针对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的。如果出现重要的事,我说话应该还是会小心些。我看,有时我说绝对的话,没那么舒服的感觉会出现,另一些时候我说绝对的话,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就不会出现。” “你这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啊?”灰手人问。 “都不是。”褐手人道,“只是我自己认为的而已。” “我认为事实可能就是你所想的那样。”灰手人道。 “因为什么而如此认为呢?”褐手人问。 “就是随便想的。”灰手人道。 “等等,你是不是在回避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啊?”褐手人问。 “何以见得啊?”灰手人笑着问。 “怎么又出来‘何以见得’了?”褐手人问。 (六千二百一十八)没问 “怎么又出来‘何以见得’了?”褐手人问。 “这不是挺正常的一个说法?”灰手人问道,“之前说过的,难道就不能再说一次了吗?” 褐手人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重复说,对我们来说好像是特别正常的事。当然,我说的是这段时间的我们,如果是别的时候,自然不会这样。” 灰手人道:“还记不记得我刚才跟你说:‘我就是想到了刚才说过的话题。你能猜出来我想到的是什么吗?’” 褐手人笑道:“不是发生没多久的事吗?怎么问我记不记得啊?” 灰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似乎觉得有点忘记刚听到的话也不新鲜。” “没错,我有时就会突然想不起来。”褐手人道。 “我也一样啊。”灰手人道,“这次的你还能想起来吗?” 褐手人笑道:“能。” 灰手人笑道:“这就意味着我可以直接跟你说了,是不是?” “当然可以啊。”褐手人道。 “其实当时我想到了你的话。”灰手人道。 “什么话?”褐手人问,“又是之前说过的关于不做什么的事吗?” “你之前说:‘猜了一个,就是不知道算不算猜出来了。’”灰手人道,“你现在说的就是之前你猜的那个吗?” “是啊。”褐手人道。 “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啊?”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不是后来想出来的吗?” 褐手人笑道:“你要是认为是我后来想出来的,也无妨啊。” 灰手人道:“你认为我可能那样认为吗?” “虽然我并不认为你那样认为,但如果你真是那样认为的,也正常啊。”褐手人笑道。 “正常?”灰手人问。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笑道:“你还真是看一切都感到正常啊?” “一切?”褐手人道,“不会的。不至于。” 灰手人故意笑着问:“你看什么感到不正常啊?” “那可多了。”褐手人道。 “目前这环境下?”灰手人问。 “不限目前这环境下。”褐手人笑道。 “看来你也是要看环境的啊。”灰手人笑道。 “目前我们所在的环境中,我们所处的情况下,发生什么其实都不新鲜,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可你其实想了更多,是不是?” “的确想了更多。”褐手人笑道。 “你想到的是以前我们所处的环境吗?”灰手人问。 “不光想了以前,还想了以后呢。”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问:“以前包括什么时候啊?” “包括我根本不够了解的化纳之前。”褐手人道。 “也包括化纳之后吗?”灰手人问。 “包括。”褐手人道。 “你怎么没一下子说出来啊?”灰手人问。 “你也有还没问的部分。”褐手人道。 “你知道我有还没问的部分?”灰手人问。 “知道。”褐手人道,“你想到了但没问。” “哦,我有想到但没问的部分,你就故意制造出想说却没说的部分?”灰手人道。 (六千二百一十九)这调 褐手人笑道:“算是故意制造吗?” “你不是故意制造的?嗯?”灰手人用很少见的语气问道。 “怎么这调?”灰手人问。 “问问题啊,问这种问题用这种调不是很合适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可能是合适的吧。只是我还真的很少听你用这个调来说话。” 褐手人道:“我也很少问你这种问题,是不是?” 灰手人笑道:“好像是。” 褐手人笑道:“你说我是故意制造,你猜我会承认吗?” “会吧。”灰手人道。 “何以见得啊?”褐手人问。 “看,又来了。”灰手人道。 “什么又来不来的?”褐手人道,“你该不会是用这话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灰手人道:“我就不信你没听出来我为什么要说‘看,又来了’。” 褐手人笑道:“我听你这么说的意思,大概是又重复了刚才的话题?毕竟我们刚才也说过何以见得这种话。” 灰手人说:“没错啊,就是重复,你怎么又重复起来了?” “你是突然就不想听我重复了吗?”褐手人问。 “不是啊,我什么时候说不想了?”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不是就好,那有空我还是会提到一些以前提到的话题的。” “就是没空的时候,可能你也会提到。”灰手人笑道。 “怎么算有空?”褐手人问。 “怎么又算没空?”灰手人说。 “我就不问那么清楚了。”褐手人道。 “你不问了,我也不问了。”灰手人道。 “你怎么回事啊?”褐手人问。 “我怎么了?”灰手人问。 “为什么我刚说完我不问了,你就说你也不问了?”褐手人问。 “你不问的话,我自己问有意思吗?”灰手人问。 “可能有意思。”褐手人笑道。 “我自己问你会回答吗?”灰手人问。 “不好说啊。”褐手人道。 “但听你刚才说话的意思,似乎是不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灰手人道,“我认为的对不对?” 褐手人道:“刚才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我认为的对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行吧。如果我不说那样的话,你自己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吗?” 灰手人笑道:“当时啊,也没怎么想讨论,就是提出来了而已,很简单地提出来了。” “都没想后续要怎样?”褐手人问。 “没想。”灰手人道,“就是聊天,闲聊,哪里想得出那么多?” 褐手人笑道:“闲聊啊?” “这个不可以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不是不可以。”褐手人道,“我还挺喜欢听你这么说的。” “这很新鲜吗?”灰手人问。 “我喜欢你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闲聊。”褐手人道。 “你不是也在闲聊?”灰手人问。 “哪怕是闲聊,沾了个‘闲’,也跟状态有关系,是不是?”褐手人问。 “起码不紧张。”灰手人道。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不紧张。”褐手人道,“我喜欢听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紧张地说着话。” (六千二百二十)能换 灰手人笑道:“在别的环境下呢?” “如果能换个环境,更好啊。”褐手人道。 “我倒是希望能换。”灰手人笑着说。 “要是真能换,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褐手人问。 “这个我倒是没想好。”灰手人道,“让我想想啊……” “你想。”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你刚才问我:‘什么话?又是之前说过的关于不做什么的事吗?’” “是问了啊,怎么了?”褐手人道。 “我可以跟你说说这个。”灰手人道。 “问你代价啊。”褐手人道。 “我回答的也是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代价?” 灰手人澹定地“嗯”了一声。 褐手人笑道:“我说的那件事,就值得你付出这么点代价吗?” 灰手人笑着回答:“我可还没说出内容,你怎么知道是‘这么点’代价呢?” 褐手人道:“也有道理。” “我还没说出来呢,就有道理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道:“啊,这样啊,是啊,我刚才听你说大概内容后就得出结论了,这样的确不严谨。” 灰手人哈哈一笑:“想到用主了?” “想到了。”褐手人笑道,“用主受不了我在还没了解充分的前提下就下结论。” 灰手人笑道:“用主也受不了我那样啊。” 褐手人道:“用主斥责我没了解充分就下结论其中一次,是当着你说的。” 灰手人笑道:“其中一次?看来还有别的时候啊。” 褐手人说:“肯定有啊。你刚才说用主也受不了你那样,我记得用主也是当着我说的。” 灰手人说:“也只是其中一次。” “用主也在别的情况下说过你这个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说过啊。” 褐手人道:“还有几次啊?” “我只能说,不是只有一次。”灰手人笑道。 “我也被说过不是只有一次。”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你我都算的话,肯定不是只有一次,他当着你说我,当着我说你,真是只有这么两次吗?” 褐手人笑道:“不记得啊。” 灰手人道:“我也不记得,目前是主动想起了他说你那一次,听你说他说我的,加在一起共两次。” 褐手人道:“我的情况跟你一样,只记得这两次,还是加在一起的。” 灰手人笑道:“但我感觉似乎还有别的。” 褐手人道:“我也感觉似乎还有。” “那就当成还有吧。”灰手人道。 “还可以就这样当的吗?”褐手人问。 “你担心我们没搞清楚就随便这么‘当’会有什么危险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估计现在用主听不见啊。要是听到了,自然会有危险。” “其实可以不这么‘当’的。”灰手人笑道。 “但我的感觉告诉我,是可以这么‘当’的。”褐手人道。 “我此刻也有感觉。”灰手人道,“你那是表层的还是深层的?” “好像是深层的。”褐手人道,“啊,我这个时候又有深层感觉了。” (六千二百二十一)现编 “深层感觉在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有什么含义?”灰手人问道。 “启示?”褐手人道,“或者提示?” 灰手人说道:“不好说,我发现个事啊。” “什么事?”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这段时间,你说话的风格跟以前区别很大。” “这是你刚发现的吗?”褐手人问。 “我说的不是刚才我们说过的话题。”灰手人道。 “新话题?”褐手人笑道,“那你具体说说吧,我感兴趣。” “你不喜欢一个话题重复说?”灰手人问。 “当然不是了。”褐手人道,“我只是说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哦,我想说的是,你以前说话给我感觉直来直去的,现在给我感觉很美。”灰手人笑道。 “很美?”褐手人哈哈笑道,“你开玩笑呢吧?我说什么了?” 灰手人道:“没开玩笑,就是我的感觉啊。” “怎么个美法?”褐手人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就是让我感觉到跟以前那种直来直去的风格不一样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说道:“你是想说我现在变得拐弯抹角了?” 灰手人道:“不是这意思。” 褐手人笑道:“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意思。” “我说说啊。”灰手人说。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想说。但是怎么说?如果不说‘很美’的话,该换成什么话呢?” 褐手人笑道:“你还没想好啊?是要现编吗?” “不是啊。”灰手人说,“我那种感觉一直都在,只是在想什么说。” “这么难编?”褐手人道。 “喂,你怎么总说我在编?”灰手人笑道,“那是我的真实感觉啊。” 褐手人笑道:“真实感觉就在那里,想变成话,是不是也要编?” “但是跟刚才你所说的‘现编’根本不是一个意思。”灰手人笑着说。 “好,不是一个意思。”褐手人道,“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灰手人笑道:“这么说吧,你以前说某些话的时候,带着一点野蛮的色彩,现在那种色彩减少了,倒是文雅的色彩变多了。” 褐手人大笑:“野蛮?文雅的色彩还变多了?” 灰手人“嗯”了一声。 “你说‘文雅’的色彩变多了,说的不是你自己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我说话好像也跟原来不一样了,但我说的文雅的色彩变多了,就是说的你啊。” 褐手人说道:“我倒是觉得说的是你自己。” “你不会真觉得我说话文雅的色彩变多了吧?”灰手人道,“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听起来是不是那么回事似乎没那么重要。”褐手人道,“实际上就是那么回事。” “你自己的感觉吧?”灰手人问。 “你说我的也是你自己的感觉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承认你说话文雅的色彩变多了,是不是?” 褐手人笑着说道:“不管我承认与否,你都这么认为,我能怎么办?” (六千二百二十二)忘事 灰手人说:“就当我们说话都是文雅的色彩变多了吧。” 褐手人笑道:“说的是怎么办,这就是你给我提供的办法吗?” 灰手人想了想,道:“你这是自己给自己出题啊。” 褐手人说:“我可没说这题一定需要答桉啊。” 灰手人说:“如果不需要答桉,你还问‘这就是你给我提供的办法吗?’,这怎么讲啊?” 褐手人笑道:“所以我只是问了问,并没说就是你给我提供的办法。” 灰手人笑道:“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对我无语了吗?”褐手人故意问道。 “没有啊,你听我这不是还在说着呢吗!”灰手人笑道,“要是真无语的话,就没有话从我口中出来了。” 褐手人道:“反正我就是那么一说,也不是真的需要什么办法。” 灰手人笑道:“所以正好啊。继续说刚才说过的,如何?” “刚才说过那么多,你想听哪个啊?”褐手人问。 “你刚才说如果能换个环境更好,你还记得吗?”褐手人道。 “记得啊,我不但记得这个,还记得你听后说了什么呢。”灰手人笑道。 “说了什么啊?”灰手人问。 “你说你倒是希望能换。”褐手人道,“我说的对不对啊?”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你在想什么啊?”褐手人道,“你是在问很近的事情啊。” “对呀,就是很近的事情。”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很近的事情,你问我的时候,就好像在问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灰手人笑道:“这个你是怎么看出年份来的?” 褐手人道:“问我记不记得啊,这话说了还没多一会儿吧?” “哦,我是根据自己的情况来了。”灰手人道。 “你自己的什么情况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这段时间的情况。” “跟以前不同,出现了的新情况吗?”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那我似乎猜到你要说什么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问:“什么啊?” “就是那种,我也出现了的新情况,也是这段时间出现了的。”褐手人道。 “你还不直说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直说,直说。” “还是没说。”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着说:“这不是正要说呢嘛!” “正要说,你要多久啊?”灰手人问。 “就现在。”褐手人道,“我好像废话特别多啊。” “倒也不是。”灰手人笑道。 “你看,又来这个,又来这个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别说我又来什么了,你就先说说你猜到的是什么吧。” 褐手人笑道:“我猜的你的?我不知道你出现的是不是这种情况,反正我是出现了。在这段时间,我偶尔会忘事啊。” 灰手人道:“我的就是这情况啊,就是因为我偶尔会忘事,我就根据我自己的情况来问你问题了。所以在你听起来,我问说过没多久的话,就好像问几年前的似的。” (六千二百二十三)难有 褐手人笑道:“也没关系,你就当我问几年前也无妨。” “还几年前?”灰手人笑道。 “我其实想的是,就算你当成我问的是几千年前,也是可以的。”褐手人笑着说道。 “自由自在,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灰手人故意说道。 褐手人道:“重复这话干什么啊?” “几千年前?”灰手人道,“若是想要回到那个时候,岂不是真需要自由自在?” 褐手人笑道:“那就不是一般的自由自在了。” 灰手人笑道:“那叫怎样的自由自在?” “难有的自由自在?”褐手人问。 “你这么说我还是很欣慰的。”灰手人道。 “我都说难有了,你还很欣慰?”褐手人问。 “就因为你说了难有,而没说没有。”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你这也太容易满足了。” 灰手人笑了笑:“容易满足多舒服。就是刚才我说的话,后面那部分好像跟现在这事不太搭得上啊。” “什么话?”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就是‘想不怎样就可以不怎样’,跟这次我们说的似乎关系不大啊。” 褐手人笑道:“还好,你没说没关系。” 灰手人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总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我还是不说绝对了好。不然的话,要是出现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怎么办?” “还需要怎么办吗?”褐手人问。 “可以改口啊。”灰手人道。 “就算改口了,之前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也已经体会到了。”褐手人道,“改口,只能使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受停止,并不能让之前体会过的感受消失。”褐手人道。 “体会过了,消失与否倒也没那么重要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因为都是过去的事情吗?” 灰手人笑道:“是啊,我不说那么绝对,只是预防。” “可你之前也说过绝对的话。”褐手人故意道。 “是说过,那种时候也确实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灰手人笑道,“当然,应该是偶然。”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有偶然存在,也不错。” 灰手人道:“是的,但尽管如此,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也没有按偶然来算。” 褐手人笑道:“很多事都是偶然。” 灰手人说:“我想起你刚才说的话了。” “哪句?”褐手人问。 “难有的自由自在?”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你此刻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觉得那么欣慰了吧?” 灰手人说:“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因为我们刚才谈了说不说绝对的话的问题啊。”褐手人道。 “所以,你说‘难有’,只是不想说得太绝对了,防止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是不是?”灰手人问。 “对呀。回到几千年前?这种可能说难有就是难有,我要是就要说没有,也许也不会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褐手人笑道,“但你说你欣慰,我还是很开心。” “你开心什么?”灰手人道。 (六千二百二十四)另说 “反正你欣慰啊。你都欣慰了,我还不能开心?”褐手人笑道,“再说,你真以为我想回到几千年前?” 灰手人问:“想还是不想?” “你想不想?”褐手人问。 “不想。”灰手人道。 “为什么回答得如此干脆?”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几千年前啊!” 褐手人笑道:“这次你的声音怎么那么罕见?” “罕见吧?”灰手人道,“就对了。” 褐手人说:“你想说什么啊?” 灰手人笑道:“几千年前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褐手人道:“你能找到记载吗?” “如果能的话,首先我要找到记载看一看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看到后呢?” “根据看到的情况想象一下。”灰手人道。 “决定回去还是不回去?”褐手人问。 “能不能改一下?”灰手人问。 “改我的问题吗?改成什么?”褐手人接着问道。 “把‘决定回去还是不回去?’改成‘决定去还是不去?’”灰手人道,“似乎我就好回答一点了。” 褐手人故意问道:“刚才我那么问,真有那么难以回答吗?” 灰手人笑道:“我都没去过,谈何‘回去’?” “哦,也是。”褐手人道,“你这么说有道理。” “而且,提到那么早的时候,说‘回去’,我总觉得多少有些吓人。”灰手人说。 “你此刻也算是不怕什么的吧?”褐手人问。 “好多以前怕的,现在应该都不怕。”灰手人道。 “几千年前,说到‘回去’,这个你以前怕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不怕。” “哦,以前不怕,但现在怕?”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说道:“只是觉得这个手法多少有些吓人啊,至于哪一刻到底有没有吓到我,需要另说了。” 褐手人故意问:“现在要不要‘另说’一下啊?” 灰手人道:“你想听?” “你要不要另说?”褐手人问。 “看你是不是想听了。”灰手人道。 “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听,你要不要另说一下呢?”褐手人问。 “大概不要吧。”灰手人道。 “因为说不清吗?”褐手人笑着问。 “反正你又没说想听,我就随便选择是否另说了。”灰手人道。 “说来说去,说了半天,你还是看我的意见。”褐手人道。 “就是知道你的想法后再选择,也没什么不可,是不是?”灰手人问道。 “自然没什么不可了。”褐手人说。 “如果你不想听我说,也不必勉强。”灰手人笑道。 “说得如此一本正经的。”褐手人笑道,“既然刚才你说了‘大概不要’,我的想法自然就是不想说了。” 灰手人说:“是根据我的话来决定的?” “是啊。”褐手人道。 “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决定呢?”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毕竟之前听到了你的想法。” “听到了就一定要根据这个决定吗?”灰手人故意问。 “不是一定,只是现在我愿意这样。”褐手人回答。 (六千二百二十五)记载 灰手人道:“现在愿意,一会儿就不好说了,是不是?” 褐手人笑道:“我可没说那么多啊。” “为了证明你说过你在那一刻愿意那样,是不是要记载一下?”灰手人开玩笑道。 褐手人笑道:“又是‘记载’。” “刚才提过的,依然可以再提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是,不仅可以再提,也能引起我的一些思考。” 灰手人笑道:“你是不是又思考到刚才的事情上了?” “是啊。”褐手人道,“刚才你说你根据看到的情况想象一下。我问你‘决定回去还是不回去?’后你还问我‘能不能改一下?’来着。既然你都说这话了,我就改成问你‘决定去还是不去?’了。接下来,我就等你回答了。” 灰手人道:“你还等我回答?” 褐手人说道:“你如果不想回答,自然也可以不答了。” 灰手人笑道:“你都说你等我回答了,我能不回答吗?” “能。”褐手人果断说道。 灰手人又说:“说这么快干什么?” “就是告诉你,能!”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笑道:“没必要啊。” 褐手人又说:“那我就把‘没必要啊’几个字记载下来吧。” 灰手人问:“不说前因后果了吗?” “我既然要记载,那就是要记下前因后果的。”褐手人道。 “就是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废话也都记载下来?”灰手人问。 “你说的,不是废话。”褐手人道,“我说过的废话是要被记载下来的。” 灰手人笑道:“记载下来给谁看?” 褐手人说道:“你还没说你决定去还是不去呢。” 灰手人道:“你还等着我说这个?” “也不算等。”褐手人道,“我只是说了一下你还没说,又没说你一定要说。”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是一定要说的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道:“是你自愿的啊。” “是啊。”灰手人笑道,“几千年前?要看你是否决定去。” 褐手人笑道:“如果我决定不去呢?” “我自然也不去。”灰手人道,“你想不想去几千年后?” 褐手人笑着说:“那要看你想不想去几千年后了。” 灰手人问:“看我去不去?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想去就能去似的。” 褐手人笑道:“如果能呢?” 灰手人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就是那四个字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如果你也能,那就不错啊。” “怎么又扯上我了?”褐手人问。 “有些事我搞不清楚,如果我真的能跟你一起到几千年后去,说不定有机会搞清楚以前的情况呢。”灰手人道。 “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褐手人问。 “刚才可是你问的啊。”灰手人道。 “的确是我问的。”褐手人道,“看来比起去几千年前,你还是对去几千年后感兴趣。” 灰手人道:“几千年前没我啊,我就算回到几千年前,也无法搞清楚我想明白的一些事情。” (六千二百二十六)历史 “为什么无法搞清楚呢?”褐手人尽管已经想到了灰手人说的大概是什么,但还是问了。 灰手人笑道:“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啊。” 褐手人说:“你想搞清楚的事,是有你以后出现的?” “是啊。”灰手人回答。 “看来你想搞清楚的并非关于别人的事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这个也不是只跟我一个人有关吧。” 褐手人道:“反正你想要搞清楚的事不是你看到哪里记载的?” 灰手人说:“不是看到哪里记载的,不是久远的事,不是跟我关系不大的历史。” 褐手人笑道:“跟你自己的某段经历有关系吗?” “有。”灰手人道,“我认为你刚才就猜出来了。” 褐手人故意问:“那你怎么又说了‘有’?” 灰手人笑道:“因为你问了啊。” “也不是只跟你一个人有关,你现在确定吗?”褐手人问。 “确定。”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问:“还跟谁有关?” “你没有猜一猜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我猜与不猜,答桉会不同吗?” 灰手人说:“不会不同。” “对呀。”褐手人道。 “你真没猜吗?”灰手人问。 “你如此想要知道?”褐手人道。 “当然想知道。”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猜了。” “你还真回答了。”灰手人道。 “你都说你想知道了,我还会不回答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其实也可以。” “但你会怎么想?”褐手人问。 “我会想要不然我就直接跟你说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现在你依然可以这样想。” “也是。”灰手人道。 “也可以按那种想法做。”褐手人笑道。 “是可以。”灰手人说。 “当然也可以不按那种想法做。”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不按呢?” “我就是说也可以。”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嗯,刚才你猜的是什么?” 褐手人道:“你不打算自己说吗?” 灰手人道:“打算自己说了。但这不影响我听一听你是怎么想的。” “你如果听了我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改口啊?”褐手人问。 “改口?”灰手人问。 “就是为了让我以为我猜对了,故意把答桉说成跟我猜的一致的。”褐手人笑道。 “有这个必要吗?”灰手人问。 “没有。”褐手人道。 “对呀。”灰手人道。 “可是,没必要的事,你也可以做,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但前提是我想做。”灰手人说。 褐手人问灰手人:“你想吗?” “目前不想。”灰手人道。 “一会儿有可能就变成想了?”褐手人问。 “我估计,一会儿也不会想。”灰手人道,“我不愿意说绝对了。” “那我就说了。”褐手人道,“你想搞清楚的,就是我们化纳前的经历,是不是?” 灰手人笑了笑。 “怎么了?”褐手人问,“不会是因为我猜的太过新鲜,你都无话可说了吧?” (六千二百二十七)悬心 灰手人笑道:“就是因为你说得也太准了,我才笑啊。竟然说的是‘我们’化纳前的经历。” “这很稀奇吗?”褐手人问。 “倒不是稀奇不稀奇的事。你说出‘我们’,我还是挺爱听的。”灰手人笑道。 “我也是根据你之前说过的话猜的。”褐手人道。 “什么话?”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很显然就是刚才我们说过的那个话题啊。也不是只跟你一个人有关。我自然就会想到也跟我有关,如果既跟你有关,又跟我有关,那就是跟‘我们’有关了。” 灰手人说:“你解释得那么详细。” 褐手人道:“你问,我就解释了。既然都解释了,就解释得详细些。” 灰手人笑道:“怎么突然如此认真?” 褐手人回答:“突然吗?” 灰手人道:“反正显得挺认真的。” “说‘我们’的时候,我自己也挺爱听的。”褐手人道。 “目前应该只有你我能听到吧。”灰手人笑道。 “其实只有你我能听到,就已经足够了。”褐手人道,“我们用这种方式交流,自然不会被别人听到。” “你说的别人,是‘那个人’吗?”灰手人问。 “包括他。”褐手人道。 “还包括谁?”灰手人故意问。 “也许还包括的,其实我是不敢随意说的。”褐手人道。 “又突然怕起用主来了吗?”灰手人开玩笑道。 “你看可能吗?”褐手人问。 “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敢’随意说啊。”灰手人道,“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我也没添油加醋。” 褐手人道:“我说‘不敢’是因为我不想说得太绝对啊。” 灰手人笑道:“这么看,你刚才那一刻似乎还是会担心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的。” 褐手人笑着说:“是啊。” “但如果你说的本身就是事实,应该就不至于出现那样的情况了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就是无法确定用主是不是肯定不会听到。” 灰手人笑道:“此刻你心是悬着的?” 褐手人说:“要说怕到悬心,倒也不至于。” 灰手人说:“你说不至于,是说你不害怕吗?” “是。”褐手人道。 “我说你心是悬着的,其实也不是说你害怕。”灰手人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心在用主到底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这件事上是悬着的。” 褐手人笑道:“你刚才怎么不说清楚?” “就算我没说清楚,你也能想到我的意思。”灰手人道。 “如此肯定?”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没错。” 褐手人说:“你什么都知道?” 灰手人道:“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知道你能想到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褐手人笑道。 “那你刚才怎么还问我刚才怎么不说清楚啊?”灰手人故意问。 “就是问出来听你怎么回答。”褐手人道。 “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灰手人问。 “这有什么不满意的?”褐手人笑着问。 (六千二百二十八)磨牙 “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都不说破,还故意说刚才那样的话,就那么玩儿。”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都说了,就那么玩儿,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你有不满意的地方?” “你看像吗?”灰手人问。 “不像啊。”褐手人道,“可你都那么问了,就算不像,我也得想想是不是你有不满意的地方了。” 灰手人笑道:“你想出来了?” “没有。”褐手人道。 “不打算继续想了?”灰手人问。 “为什么要继续想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万一能想出点什么来呢。” “想出来的也不大会跟你想的一样吧?”褐手人问。 “你就这么肯定?”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那不想也罢。”灰手人道。 “不强求了?”褐手人问。 “有什么可强求的?”灰手人问。 “你看那个人。”褐手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我们还在继续等他。”褐手人笑道。 “你该不会认为我们等他也是一种强求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怎么这么问?能一样吗?” “哪点不一样啊?”灰手人故意问。 “你和我。”褐手人道。 “你说全了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没呢。你怎么知道?” “明显。”灰手人道,“继续说吗?” “继续说。”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又说:“你和他,我和他,你我和他,这些都与‘你和我’不同。”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褐手人道:“嗯,这次应该是完整的了。” 灰手人说:“还需要我继续说些吗?” 褐手人笑道:“那就看你了。” 灰手人笑道:“看我的话,我就不继续说了。他那里怎么没什么新动静啊?” 褐手人道:“他需要我们给他时间,在这期间,估计都不会有太大动静吧?” 褐手人话音未落,两人便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灰手人问褐手人:“他怎么这个时候磨牙?” 褐手人道:“你确定他在磨牙吗?”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灰手人道,“反正他是牙齿出的声音吧?” 褐手人道:“其实我听着也像磨牙声。” “用不用问他一下?”灰手人问。 “也好。”褐手人道。 “一起问?”灰手人道。 “只能一起问吧?”褐手人道。 “算打扰他了吗?”灰手人问。 “不一定。”褐手人说。 “问什么内容?你随便说一个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就问:‘你刚才没事吧?’” 灰手人说:“听起来真友好。” “你如果认为不合适,你说一个吧。”褐手人道。 “没认为不合适啊。”灰手人道,“就说这个。” 两人便同时对那个人说了。 “啊?”那个人道,“什么没事吧?” “这么问似乎不大明确。”褐手人道,“要不问他关于牙齿的事?” “嗯,直接些更清楚。”灰手人说。 “问什么?”褐手人问道,“这次你说一个。” (六千二百二十九)牙响 灰手人笑着说:“问他:‘你有没有听见自己牙响?’” 褐手人道:“就这么问。” 两人便问了那话。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怎么还没反应?” 褐手人道:“他肯定听到了。” “我也觉得他听见了。”灰手人笑道。 “听见了。”那个人回答。 “他为什么停了一下才回答我们?”褐手人对灰手人说。 灰手人想了一下,道:“这个要他自己才知道吧?” “我们要不要主动问问他?”褐手人问。 “会不会吓到他?”灰手人问。 “听你这话的口气,好像是真的不想吓到他?”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不然还会是什么情况?” 褐手人笑道:“不然的话,也有可能是因为怕他出什么问题影响我们完成任务。”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不是。你担心吓到他吗?” “也担心。”褐手人道。 “跟我的情况是同一种吗?”灰手人问。 “差不多吧。”褐手人笑道。 “你也不是因为怕他出什么问题影响我们完成任务?”灰手人问。 “不是。”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此刻要讨论这个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反正我也没少说废话。” “那就讨论。”褐手人道。 “然后把他晒在那里,合适吗?”灰手人笑着问。 “现在你竟然在考虑这个。”褐手人道。 “新鲜吗?”灰手人问。 “还可以,不算新鲜。”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为什么不算新鲜啊?” 褐手人笑道:“因为我也在考虑这个。” “我们是不是一起变成现在这样的?”灰手人问。 “不知道。”褐手人道,“我只知道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灰手人道:“的确啊,对他多少有些关心。” 褐手人笑道:“但是如果被那谁知道了,就是不好啊。” 灰手人笑道:“但是你认为会被那谁知道吗?” “应该不会啊。”褐手人道。 “坚定地认为吗?”灰手人问。 “此刻是坚定过的。”褐手人说,“既然担心吓到他,我们还是继续跟他对话吧?”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灰手人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想到就能做到吗?”褐手人问。 “现在应该是可以的。”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我现在也是可以的,问他什么话?” “你说一个吧。”灰手人道。 “又我说?”褐手人道,“行。”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问他:‘你刚才为什么等了一会儿才说听见了?’” “好。”灰手人笑道,“等一下,你这么问真不担心会吓到他?” “我此刻认为不至于。还是问出来好。”褐手人道,“当然,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可以说出来啊。” 灰手人道:“我们就按你说的问吧。” 两人便你了那个人。 那个人听后立刻答道:“哦,我刚才没听清楚。” 灰手人问褐手人:“要不要问问他哪里没听清楚?” (六千二百三十)如神 褐手人回答:“好啊,问问,怎么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就问:‘你哪里没听清楚?’” 褐手人笑道:“那就问吧。” 灰手人和褐手人便问了那话。 那个人回答:“就是你们说牙响那里,我没听出你们说的是牙。”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说他没听出咱们说的是牙。” 褐手人道:“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我也这样认为。”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那接下来问他什么?” 灰手人道:“接下来就问:‘你听成什么了?’” “可以。”褐手人笑道。 “其实他不一定真的听成什么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你觉得他就是单纯没听出是什么来吗?” “是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也有可能。” 灰手人道:“那还能那么问吗?” “能啊。”褐手人道。 “如果他没听出是什么,怎么办?”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那样的话,他应该会说自己没听出来吧?” 灰手人笑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改成问别的,就问别的。” 褐手人说:“我倒是不觉得需要改,你说怎么问就怎么问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后,两人便同时问了那个人:“你听成什么了?” 那个人又没立刻回答。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怎么他又没立即回答我们的问题啊?” “可能是在想吧。”褐手人说。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回答,“当时什么都没听出来。”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果然如此。” 灰手人道:“你是否好奇这次他为什么又没马上回答?” “是有一点。”褐手人道。 “要不要问问?”灰手人问。 “可以吧。”褐手人笑道。 “怎么问?”灰手人问褐手人。 “就问:‘你这次为什么又没立刻回答?’”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补充道:“这么问行吗?会不会再次吓到他?” 灰手人笑道:“不至于吧?” “你确定?”褐手人问。 “不确定啊。”灰手人道,“但你说那么问,就那么问吧。”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这真是陷得深。” “你看,你又要这么说了。”灰手人道。 “你之前料到了?”褐手人问。 “是的,料到了。”灰手人笑道。 “料事如神?”褐手人问。 “这也算?”灰手人道。 “你都陷成那样了,我还不能这么说吗?”褐手人问。 “当然你怎么说,我是无法控制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既然无法控制,那就这样吧。” 灰手人笑道:“你可真行。” “我行什么?”褐手人问道。 “就问他吧。”灰手人道,“现在。”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了?”褐手人问。 “你就是行,不用说行什么,反正是行的。”灰手人笑道。 “你这说话根本就不讲道理啊。”褐手人笑道。 “是吗?”灰手人故意问。 (六千二百三十一)被吓 褐手人笑道:“当然啊。” 灰手人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先说,问不问吧?”褐手人道。 “问。”灰手人道。 “不会吓到他的。”褐手人道,“这是我认为的。” “怎么又说这个?”灰手人说,“也是我认为的,这总行了吧?” “什么行不行的?”褐手人说,“现在赶紧问吧。” 于是两人同时问那个人:“你这次为什么又没立刻回答?” 那个人听后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这样都不算立刻回答了吗?”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他这么问,我们怎么说?” “就告诉他‘不算’?”褐手人道,“会不会真吓到他?” “我看他现在这样好像很难被吓。”灰手人说。 “我同意。”褐手人说。 “什么就同意了啊?”灰手人问。 “你不是说得挺明白了吗?”褐手人道,“就是很难被吓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有多难?” “这还能弄清楚?”褐手人道。 “我们这样拖延时间,他会不会害怕?”灰手人问。 “我猜你又认为他应该不会害怕。”褐手人说。 “你是怎么认为的?”灰手人接着问。 “跟你想的一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真一样,还是听我说后就那么说了?” “真一样。”灰手人道,“当然,你说的有道理,我就那么说也没什么啊。” “有什么道理?”褐手人笑道,“我是凭自己想象说的。” “会不会被吓这事,可不就是凭自己想象说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有道理,就是你说的这样。” “你看,你看,你陷得多深!”灰手人道,“我说什么了,你就说有道理?你告诉我,有什么道理?” “我要是真说出道理呢?”褐手人道。 “说出来正好啊。”灰手人道。 “会不会被吓这事吧,要看他自己啊。”褐手人道,“我们再怎样都是猜测吧?别看我么有特殊本事,但我们已经吐出那两个了啊。” 灰手人笑道:“吐出那两个,很多他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解了。” “是啊。”褐手人说道,“说的就是这事。”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这又是出现了深陷的表现吧?” “不是,我纯粹就是认为你说的那话有道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你说的话就是有道理啊。” “你看看,又绕回来了。”褐手人说,“几次了,有道理,有道理的!” 灰手人笑道:“是不是以后你真说的有道理的时候,我都不能认为有道理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你怎么认为我是无法控制的。”褐手人道。 “我认为有道理就不能说出来了,是不是?”灰手人问。 “不是啊。”褐手人说。 “是不是只要我一说出来,你就认为我陷入某种模式特别深?”灰手人问。 “你本来就陷入某种模式特别深啊。”褐手人道。 “你这样说,我能怎样?”灰手人笑着问道。 “为什么要怎样?”褐手人问。 (六千二百三十二)又怕 灰手人笑道:“这也要问为什么吗?” 褐手人说:“不问了,不问了,他等时间长了会不会又怕?” 灰手人道:“怕什么?” “怕有什么后果啊。”褐手人道,“你看他之前吓成那样。” “他的确已经受到不少惊吓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就是啊,要不要赶紧回答他?” “要啊。”灰手人道,“我们一次次总是要求他立刻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倒是没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这次怎么跟他说?” 灰手人道:“就说:‘算。’” 褐手人笑道:“这么有意思吗?我们刚才可是刚刚问完他为什么又没立刻回答。” “是问了。”灰手人道。 “你不觉得会影响什么吗?”褐手人问。 “影响我们这次说‘算’吗?”灰手人问。 “顶多也就是给人一种出尔反尔的印象。”褐手人道。 “但应该不至于令他又怕吧?”灰手人问。 “好像是。”褐手人说。 “那就这么说?”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嗯。就现在,只说一个字,要尽量齐。”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说了“算”字。 那个人这次很快便有了回应:“那就好。你们能不能……再……” 灰手人问褐手人:“他怎么又开始说话磕巴了?” 褐手人道:“他一阵一阵的。我之前还想说他说话没磕巴挺不错呢。还没说出来呢,这次就又这样了。” “他怎么不继续说了?”灰手人问。 “在考虑后果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可能是吧。你是不是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我是猜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褐手人道。 “你猜的是什么?”灰手人问。 “我猜他想让我们再多给他些时间。”褐手人道,“不知道对不对。”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跟我猜的一样。” 褐手人道:“那就说明是对的。” “怎么说明了?”灰手人问。 “你都这么猜了。”褐手人说。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你深陷嘛。”灰手人道。 “你果然又这么说了。”褐手人笑道。 “你这表现都这么明显了。”灰手人道。 “咱们问问他要说的是不是这个不就行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道:“怎么问?” 褐手人还没回答,便听那个人自己接着说道:“能不能再……” 灰手人道:“他又说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听他说吧。” 那个人继续说道:“再……再给我些时间啊?” “果然如此啊。”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 “我们就跟他说:‘能。’”褐手人道,“你看行吗?” “行啊。”灰手人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人便同时跟那个人说了。 那个人说:“好,我继续了。” 灰手人跟褐手人这次同时“嗯”了一声。 那个人听到后便继续想了。 “这次倒好,都没约好,直接同时‘嗯’一声,他就听见了。”灰手人说。 (六千二百三十三)风格 褐手人道:“有些事就是不用相约,也有默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陌生啊。”灰手人笑道。 “怎么陌生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就不是你说话的风格。” “我说话什么风格?”褐手人问。 “反正不会说什么‘相约’,什么‘默契’的。”灰手人道。 “怎么不会啊?”褐手人问。 “你以前说过吗?如果说过,你告诉我是哪次说过的。”灰手人道。 “我说的时候你又不一定在场。”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哦?我不在场啊?你跟谁说过的?” 褐手人笑道:“你不在场时我说过的话多了啊,这些话跟谁说过很重要吗?” 灰手人道:“我就是问问啊,谁说重要不重要了。” 褐手人道:“你也没说重要不重要,我就不会知道是否重要啊,那我就是可答可不答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其实就算我说了重不重要,你也是可答可不答。” “哦?”褐手人道,“你真这样认为吗?” 灰手人说:“不管我是否这样认为,你如果不答,我能怎样?” 褐手人道:“你可以让我答啊。” “让就行了?”灰手人说,“如果什么事只要‘让’就行了,世上好多事就太好解决了。” “比如什么事?”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比如我‘让’我们能脱离用主,并能一直随便聊下去啊。” 褐手人沉默了。 灰手人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褐手人道:“可是,如果什么事只要‘让’就行了,我们如今的状况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你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 “用主‘让’我们消失,会怎样?”褐手人问。 “你想的是这个?”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不可以?”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刚才沉默时,想的是这个?” “不是。”褐手人道。 “你沉默的时候,没感到不自在吗?”灰手人问。 “感到了。”褐手人道。 “是不是觉得停下来说话就不自在?”灰手人问。 “不是。”褐手人回答,“这段时间,我就算不说话,也不至于觉得不自在。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你是说话停不下来吗?” 灰手人道:“不是啊,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并非说话停不下来的。” 褐手人说:“我们应该是差不多的,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差不多的感觉。” 灰手人道:“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已经消失了,就那么快。当时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当时?我看到的东西如果跟你不一样,也没法说我也有你那样的感觉。”褐手人道,“你说这个,是为了否认我们应该是差不多的吗?” 灰手人说:“这其实也不足以用来否认。” “那你这么说的目的又是什么?”褐手人问。 “需要目的吗?”灰手人道,“我就是那么一说。” “若是以前,一定有目的。”褐手人说,“但这不是以前了。” “对呀,不是以前了,此刻就是此刻。”灰手人道。 (六千二百三十四)上道 褐手人“嗯”了一声,问道:“你刚才沉默时想的是什么啊?” “你连我想的是什么都要我告诉你?”灰手人问。 “你认为问这种问题不妥吗?”褐手人问。 “不是啊,我是在想,你不问的话也知道,所以不需要问了。”灰手人道。 “你告诉我,多省事。”褐手人说。 “都知道的事,我说一遍,会不会反而费事?”灰手人问。 “不会的。”褐手人道,“你说了,我才能确认啊。” “很在意‘确认’?”灰手人道,“世上有很多事是一生也无法确认的。” “我也算不上很在意‘确认’。”褐手人道,“我只是想要确认刚才说的啊。你看你,又说起什么大道理来了。” “那也算大道理吗?”灰手人问。 “不算,我说不算行了吧?”褐手人问。 “那你认为算什么呢?”灰手人问。 “想个好听的,去掉一个字。”褐手人道,“算‘大道’。” 灰手人道:“能这么想,你也真是有意思。” “刚知道我有意思啊?”褐手人道。 “自然不是刚知道啊。”灰手人笑道。 “那我换一种说法。”褐手人说。 “什么说法?”灰手人道,“直说就行。” 褐手人笑道:“你算是很‘上道’啊。” “我这也算?”灰手人道,“你倒不如说我五迷三道。” 褐手人说:“你?我不觉得,换个人倒是可以。” “谁啊?”灰手人道,“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个人五迷三道吧?” 褐手人笑道:“自然不是啊。” “是用主吗?”灰手人又问。 “也不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笑道:“我知道了。” 褐手人道:“谁啊?” “我不说。”灰手人道。 “为什么不说?”褐手人问。 “因为没道理啊。”灰手人道。 “你知道我说换个人是换谁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说没道理啊。” “谁啊?”褐手人问。 “还有谁啊?”灰手人问。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啊?”褐手人问。 “你怎么不说?”灰手人问。 “为什么让我说?”褐手人问。 “你不像我似的觉得没道理啊。”灰手人笑道。 “还是你说吧。”褐手人道。 “终于不继续问为什么了?”灰手人问。 “你不是也总问为什么吗?”褐手人道,“你我这样问来问去的又不是刚刚开始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灰手人笑道:“行,我说。你想说的换的人,就是你自己啊。” 褐手人问:“你都知道,还认为没道理?” “当然没道理。”灰手人道,“你跟五迷三道有什么关系?” 褐手人笑道:“你看,你又问起了问题。” “问问更清楚,是不是?”灰手人问。 “问了问题,要是对方回答了,很可能更清楚。”褐手人道,“要是对方没回答呢?” “也许可以自己想清楚。”灰手人故意说道。 褐手人笑道:“对喽,就是要你这句。” 灰手人道:“这样你就可以不说了?” (六千二百三十五)想扯 褐手人说:“你都说了也许可以自己想清楚啊。” 灰手人笑道:“你猜我有没有自己想清楚啊?” “你还没有吧?”褐手人问。 “何以见得?”灰手人问。 “到现在你都没说啊。”褐手人道。 “如果我想清楚了,就一定会说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不一定。所以我也是可以不说的。” “你绕来绕去,就是为了说自己是可以不说的?”灰手人问。 “哈哈,这样不是显得很有道理?”褐手人问。 “一定要显得自己有道理才行吗?”灰手人又问。 “倒也不是。”褐手人笑道,“其实就算刚才我不绕那么一大圈,不等你说出那句‘也许可以自己想清楚’,我也可以不说。” “是。”灰手人道,“你确实可以。” “那我就不说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不说就不说吧。” “世上有多少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说:“你看,又扯到这些上来了。” “我就是很想往这些方向扯啊。”褐手人道。 “你就尽情扯吧。”灰手人道。 “那你呢?”褐手人问。 “我就尽情听你扯啊。”灰手人回答。 “你还有听扯的爱好?”褐手人故意道,“哦,也是,我一直这么东拉西扯的,你想不听,还能怎样?”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灰手人道:“我目前就是有这个爱好啊,你干什么假设我不想听?” 褐手人说:“不假设了,不假设了。既然如此,你就听着吧。我扯到什么时候,你就听到什么时候。” “那简直太好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那么接下来我该往什么方向扯呢?” “随你啊,你想怎样,我都听。”灰手人道。 “要是说回之前说过的话呢?”褐手人问,“也就是又扯回去。” “好啊,能扯回去更有意思了。”灰手人说。 “那我可就扯了啊。”褐手人道,“你记不记得,我刚才说如果什么事只要‘让’就行了,我们如今的状况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我当然记得啊,这才过去多久啊?”灰手人道。 “这是不是说明,你此刻没有出现突然想不起来事的情况?”褐手人问。 “也许可以说明吧。”灰手人道,“我确实没出现那种情况啊。” 褐手人道:“你知道我那话是什么意思吧?” 灰手人“嗯”了一声。 “这次你怎么如此直接了?”褐手人道,“没说一定要我说出来或者怎样的?” 灰手人道:“反正说了也没用啊,你不想说的,就是可以不说啊。” 褐手人说:“你提都没提,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听?” 灰手人道:“我想不想听没那么重要吧?” “那什么重要?”褐手人问。 “你想不想说才重要。”灰手人道。 “如果我只是想扯呢?”褐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那就是你想不想扯才重要啊。”灰手人笑着说。 褐手人道:“你都明白,我似乎也不必多说了。” (六千二百三十六)记牢 褐手人笑道:“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现在?”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怎么想的?”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说:“没想。” “不想就说吗?”灰手人问。 “多常见。”褐手人道。 “常见?”灰手人道,“你举个例子啊。” 褐手人笑着说:“以前啊。” “谁以前?”灰手人问。 “我自己。”褐手人道。 “不把我带上?”灰手人问。 “也行。”褐手人说,“多带个人也无所谓。” 灰手人笑道:“这么随意吗?” “还好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怎么个常见法?” 褐手人道:“我以前经常没想就说话啊。” 灰手人“啊?”了一声后,又问:“在用主面前,你敢不想就说话?” 褐手人道:“我又不是说每次都不想。” “你说的是什么情况啊?”灰手人问。 “听你说话这口气,你好像已经知道了。”褐手人道。 “听你说,行不行?”灰手人问。 “行。”褐手人说。 “把我也带上,行不行?”灰手人道,“说‘我们’。” “行。”褐手人道。 “我等着听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们以前是不是没少重复用主的话?” “是。”灰手人道,“但是重复也算吗?” 褐手人笑道:“你之前可没说重复不算。” 灰手人说:“重复那种怎么算?” 褐手人道:“就直接算呗,算我们不想就说出来。” 灰手人道:“那种情况,他也不给我们机会想啊。” “对呀,不给我们机会想,不希望我们想。”褐手人道。 “那是用主让我们重复的。”灰手人说。 “他说完话,让我们重复,其实主要是为了了解我们有没有牢记他的话。”褐手人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是啊。”灰手人道,“但这算没想吗?” “你当时想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故意笑着说道:“想的就是他让我说的话啊。” “你要是这么说,就不存在没想就说的情况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其实我也有那种不想就说的情况。” “你想说的是哪种?”褐手人问。 “就是他以前问我问题,我想都不想就回答。”灰手人道。 “哪种问题啊?”褐手人道,“是不是你知道他要什么答桉的那种问题啊?” “没错。”灰手人说。 “我也有过这种情况啊。”褐手人道。 “我们都有。”灰手人道。 “可以算跟之前那种情况差不多了吧?”褐手人问。 “之前那种情况?”灰手人故意装作没听明白。 “又装。”褐手人笑道,“你知道我说的就是刚才我说的重复他的话那种情况。”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一下子就听出来我在故意装作没听明白了。” “你说话的口气太明显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为什么可以算跟之前那种情况差不多了?” “因为我们说的就是用主想要的答桉啊。”褐手人笑道。 (六千二百三十七)不厌 灰手人道:“说用主想要的答桉又代表什么?” 褐手人笑道:“代表没想就说话。” “这也得分情况吧?”灰手人问。 “怎么分?”褐手人问。 “说用主想要的答桉,有时候是想过的,有时候是没想过的。”灰手人道。 “你看,你也承认,有时候是没想过的,对不对?”褐手人问。 “嗯,那是因为有时候,只是一字不差地重复他说过的话啊,他要的就是我们重复。”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刚才说过这种情况了吧?现在又说,我们是不是又重复了?” 灰手人道:“重复,要是能说明白,也不错。” 褐手人说:“不觉得厌?” “不厌。”灰手人说,“仔细想想,世间种种,不就是这样吗?” “哪样啊?”褐手人问。 “重复啊,重复,重复来,重复去。”灰手人道。 “每天太阳升起落下,看起来也是重复。”褐手人道。 “但时间已经不一样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不管是说以前说过的话题,还是做以前做过的事情,重复起来,不同次的时间都不一样吧?” “是啊,怎么会一样?”灰手人道,“总是有先有后的。” 褐手人说道:“不管先后,反正重复说某个话题或者重复做事,我是总会想到以前的。” “你喜欢想起以前的某次吗?”灰手人问褐手人。 “看重复的是什么了。”褐手人道,“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我好像回答了跟没回答也差不多?” 灰手人道:“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褐手人问。 “在那个时间点,发生了你回答了这件事。”灰手人道,“这就是已经发生了。” “意义何在?”褐手人问。 “我听到了。”灰手人道,“哦,对了,说‘意义何在’其实也挺新鲜的,你以前很少这么说。” “很少说?好像是。”褐手人道。 “太阳升起又落下,虽然会给人重复的感觉,日复一日,但多想想,也会令人感到时间是在往前走的。”灰手人道。 “是这样。但也有一种很难回头的感觉。”褐手人说。 言至此处,褐手人突然想岔开话题,便说:“刚才我们说的话题,重复来,重复去,你觉得说明白了吗?” 灰手人明显感到褐手人不想继续说之前那个话题了,隐隐约约也猜出了原因,便也没再把话题转回去,只是说道:“明白了。” 褐手人道:“不想就说话,如果不是重复用主话的那种情况,其实也是不错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不是重复用主话的那种?我就很喜欢这种感觉。”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为什么?” “因为随意,舒服。”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要是能一直说话不用想,以后都那样,的确很惬意啊。” 灰手人说:“你也喜欢这种随意?” “你应该是能想到的吧?”褐手人问。 “嗯,能想到。”灰手人说道。 (六千二百三十八)算多 褐手人说:“那我就不必多说了。” “就算说了,也不算多说。”灰手人道。 “你又来这个。”褐手人道。 “我来哪个了?”灰手人道。 “算多不算多的。”褐手人说。 “到底算不算多?”灰手人问。 “当然不算。”褐手人道。 “算多。”灰手人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褐手人问。 “因为是我说的。”灰手人笑道。 “是你说的就算多?”褐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道理?”褐手人问。 “就是‘算多’的道理。”灰手人道。 “如果我不这样认为呢?”褐手人问。 “也不影响我认为‘算多’。”灰手人故意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的确没法影响,但你真那么认为吗?” 灰手人道:“你怎么这么问?怎么好像看到我的内心一样?” 褐手人笑道:“你是故意说的。” “哪句是故意说的啊?”灰手人道。 “你故意说的话可不止一句了。”褐手人笑道。 “你倒是说一句啊,如果一句都没说出来,还谈什么不止一句?”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笑道:“就你刚才那句啊。你说也不影响我认为‘算多’的那句。你说实话,那句是不是你故意说的?” 灰手人笑了笑。 “不说话,还笑出了声。”褐手人道。 “怎么了?”灰手人问。 “代表默认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代表。” “承认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说?” “就是感到好玩啊。”灰手人道。 “其实你并不认为是你说的话,就算多?”褐手人笑着问。 “我不认为是我说的话就算多,其实跟你有关系。”灰手人道。 “什么关系?”褐手人问。 “跟你说的话,就算是废话,也不算多。”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道,“好像话里有话啊。” 灰手人笑道:“现在你好像很容易听出话里有话来。” 褐手人道:“我认为比吐出那两个之前更容易听出来了。” 灰手人笑着说:“我也认为我是这样。” “我们这么想是对的吗?”褐手人问。 “不知道。”灰手人道,“按道理来说,之前我们也不应该不容易听出话里有话来吧?”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要给用主做事的,如果没那么容易听出来,岂不是会很麻烦?”褐手人问。 “你改变看法了吗?”灰手人问。 “没改变。”褐手人道。 “依然认为你比吐出那两个之前更容易听出话里有话?”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你已经不这样认为了吗?” “我也依然这样认为的。”灰手人道。 “那我们就继续这样认为吧。”褐手人笑道。 “你说我话里有话,你到底听出什么来了?”灰手人问。 “你认为我听出来的跟你想的一样吗?”褐手人问。 “我认为八九不离十。”灰手人道。 “那就是。”褐手人道。 (六千二百三十九)笑够 “啊?”灰手人道,“这样也行?” “没想到?”褐手人问。 “我就是没想到你为什么会说‘那就是’。”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认为是,就是。” 灰手人道:“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说的那回事啊。”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陷得深。” 褐手人道:“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所以就不需要觉得稀奇啊。”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但是觉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不是?” 灰手人道:“你这说话方式实在陌生。” “是吗?”褐手人道。 “但是我喜欢。”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要不要我再来几次?” “不用。”灰手人道。 “是真喜欢吗?”褐手人问。 “当然是真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信。” 灰手人道:“我也相信你信。”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我怎么又听着耳熟?” “想起用主了?”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他那句‘我不相信你们信’,我至今无法忘记啊。”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那次是因为什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他先说告诉我们重要的事情。” 褐手人说:“没错。然后他问我们信不信。” 灰手人说道:“你我异口同声说信。” 褐手人道:“你当时为什么说信?” “因为之前他刚刚考验过我们是不是相信他。”灰手人笑道,“我还以为又是考验。” 褐手人笑道:“我当时也以为是啊。” 灰手人道:“你当时认为他说的那事可信吗?” 褐手人问:“你当时认为呢?” 灰手人说:“我要是说出来,可能听起来还挺奇怪的。” 褐手人笑道:“你说。” 灰手人道:“你要听怪的?” “要听。”褐手人道。 “你先说说你当时的情况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我当时啊……等等,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来一句你当时也是这情况啊?” 灰手人说:“要听你说的跟我当时的情况是否一样啊。”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如果一样呢?” 灰手人道:“那我就会来那么一句啊。” 褐手人笑道:“如果不一样呢?” 灰手人说:“我就跟你单说我当时的情况。” 褐手人道:“这事我还问那么细致,是不是太奇怪了?” 灰手人笑道:“不奇怪,挺有意思。” 褐手人道:“我说了。我当时就没细想他说的事可不可信。” 灰手人哈哈大笑。 “怎么是这个反应?”褐手人道,“既没来那么一句,也没单说你当时的情况。”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还没来呢。让我笑够再来那么一句,就不行吗?” 褐手人也哈哈大笑。 灰手人道:“怎么了?” “我也要笑够。”褐手人道,“你笑够了吗?” 灰手人道:“笑不够。” 褐手人道:“那怎么办?” (六千二百四十)现凑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了。” 褐手人道:“那你继续?” “做什么?”灰手人故意问。 “笑啊。”褐手人道。 “我都说了笑不够了。”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就是听了你说笑不够,我才让你继续笑啊。” 灰手人道:“继续笑也笑不够呢?” “还要继续笑。”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到什么时候?” “笑够为止。”褐手人道。 灰手人哈哈笑道:“可我刚才说的是笑不够啊。是笑不够!”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又成心啊?故意说成‘笑不够’?你当时怎么不说‘没笑够’?” “如果我说的是‘没笑够’,你就让我继续笑。”灰手人道。 “你说的要是‘没笑够’,我就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了,是不是?我总跟你说继续笑,继续笑,你就拿我没办法了,是不是?”褐手人问。 “这么说倒也可以啊。”灰手人道。 “刚才是不是你说,我说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了啊?”褐手人问。 “是我说的。”灰手人说。 “你现在这样算不算说话不算话啊?”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不算吧?我也没说我不办啊。” 褐手人道:“倒是办啊。” 灰手人道:“一直在办啊。” “这也算?”褐手人问。 “是啊,刚才是不是你说让我继续笑的?”灰手人问。 “是。”褐手人道。 “我跟你说这些话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听到我的笑声?”灰手人问。 “听到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是否可以承认我继续笑了?” “我承认啊。”褐手人道。 “我就是已经做到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哦”了一声。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这么简单?” “你的确做到了。”褐手人道,“但你现在笑够了吗?” “怎么还问?”灰手人说。 “也是,你都说你笑不够了。”褐手人道,“只是,你就这样,永远都笑不够了?” 灰手人道:“是的。” 这次灰手人说话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沉重的感觉。尽管只是一丝,褐手人仍然听出来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是,是,我懂。笑不够,永远也笑不够的。” 灰手人听到褐手人这么说,便知道褐手人发现了自己语气里那一丝沉重的感觉,想:我刚才那么说,被他听出来了? 灰手人只是在心里想,褐手人却好像回答他的问题一般,说道:“我听出来了。” 这话令灰手人一愣。 褐手人道:“你怎么没反应?” “有啊。”灰手人道,“不管你听出来的是什么,我都说完了。” “你还没想好说什么,就来回答我,现凑了这么句话,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是现凑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刚才为什么愣一下?是因为没想到吗?” “嗯,没想到你说你听出来了。”灰手人道,“你说的话跟刚才我正想的东西有关系。” (六千二百四十一)带起 褐手人说道:“什么东西?” “我希望一直笑下去。”灰手人道。 “你这回答了等于没回答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不等于吧?” “为什么你要说不等于?”褐手人问。 灰手人笑道:“因为笑不够,永远也笑不够啊。” 尽管灰手人是笑着说的这话,但灰手人又听出了其中的沉重。 “你如果不想笑,就不必笑了。”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谁说我不想笑?” “但你那种笑里也带着别的,是不是?”褐手人道。 “你都听出来了,我倒也不必多解释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多解释也没事,我喜欢。” “听不够?”灰手人问。 “是的,你解释,也解释不够。”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怎么总是说够与不够的。” 褐手人道:“算是你带起来的吗?” 灰手人笑道:“算。” 褐手人说道:“你这次承认得好干脆啊。” “如果我不承认的话,你又要说一堆别的。”灰手人道。 “你不想听我说一堆别的吗?”褐手人道,“嫌烦?” “自然不是。”灰手人说,“你说一堆别的那些,说了之后,我还是要承认的。那么之前那段时间,实在是占用得没意义啊,那段时间本质上不算你说话占用的,那其实是我没承认导致你说话占用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还是我说话占用的。” “我要是直接承认了,你就不会说那堆话啊。”灰手人笑道。 “现在呢?”褐手人道,“现在你回答得那么干脆,我还不是说了一堆话?” 灰手人道:“起码不是为了我承认是我带起来的而说出来的。” 褐手人笑道:“区别很大吗?”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大啊。” “大在何处?”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大就大在,这样我能听你说一大堆别的了。” “也就是说,你是单纯不愿意听我为了让你承认是你带起来的而说一堆话了?”褐手人笑着问道。 灰手人道:“不是不愿意听。” “那是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就是因为比起你为了让我承认是我带起来的而说一堆话,我更愿意用这个时间听你说一堆别的。” 褐手人道:“哦,那现在我算是说了一堆别的吗?” 灰手人说:“当然算是啊。” 褐手人说道:“你真的更愿意听?” “真的更愿意听。”灰手人道。 “也就是说,现在你这样很满意?”褐手人问。 “很满意。”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如果你当时没有承认是你带起来的,但我并没有为了让你承认而说一大堆话呢?” 灰手人笑道:“是有这个可能。” 褐手人说:“那不就是另一种情况了吗?” 灰手人道:“是另一种情况,但我刚才直接承认,就可以直接达到我的目的了啊。” “你的目的性那么明确吗?”褐手人问。 “你感觉到了?”灰手人笑着问。 (六千二百四十二)难等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是啊。看来我很难等到你说你当时也是这情况了。” 褐手人本来就是提起之前说过的话题,说的时候也在笑,而且笑声也令灰手人听到了,但灰手人的反应却是褐手人没想到的。 “根本不难等!”灰手人道。 褐手人一愣,道:“我说难等,是很随意的啊。” 灰手人冷静了一下,对褐手人说道:“嗯,我知道。” “你怎么不笑了?”褐手人问。 “哦,笑。”灰手人说道。 接着,灰手人便笑了,笑声令褐手人可以听得到。 褐手人问灰手人:“你不觉得你此刻的笑声罕见吗?” 灰手人又“嗯”了一声,道:“是,是罕见。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你见罕见的事见多了,也快习惯了吧?” 褐手人一本正经地道:“有些事,不管见多少次,也很难真正适应的。” 灰手人道:“我只是问是不是快习惯了。” 褐手人道:“连适应都不适应啊。”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灰手人说。 褐手人道:“你可以算我故意避开吧。不适应的事可能习惯,也可能不习惯。适应的事也可能习惯,可能不习惯。”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你说的,我也这样认为。”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不继续问我了?” “不了。”灰手人道,“感觉你并不想答。” 褐手人道:“你感觉我并不想答的事,你就不继续问了。我感觉你并不想答的事,我要是继续问呢?” 灰手人说:“你感觉我并不想答,不代表我真的并不想答。” 褐手人笑道:“你认为我大概是猜不中的吗?” 灰手人笑道:“没这样认为。” “我是不是应该不继续问你不想答的事?”褐手人问。 “不是。”灰手人说,“你问了,不代表我一定要答,不是吗?” “但此刻,我又突然感觉你会答的。”褐手人道。 “你真有想问的事,就问吧。”灰手人道,“哦,突然感觉我会答,那刚才呢?刚才你感觉我不会答?” 褐手人道:“是的。” “我差不多知道是什么问题了。”灰手人道。 “你答吗?”褐手人问。 “你还没正式问。”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地说‘根本不难等!’啊?” 灰手人道:“因为我想到了别的。” “你就这样直接回答了?”褐手人问。 “因为此刻我想回答。”灰手人道,“不仅想回答,还想说明白些。也许解释的过程,会让我反思。” 褐手人道:“知道了。” “你不继续问吗?”灰手人问。 “并没拒绝听。”褐手人道,“你想说,就继续说。” 灰手人道:“我一边反思一边说。” “可以啊,你舒服就行。”褐手人道。 “刚才你说看来你很难等到我说我当时也是这情况了,就是因为我笑不够。”灰手人道,“原本是挺正常的话,但我一听到‘很难等到’,就多想了。” (六千二百四十三)弥补 褐手人问:“多想了什么啊?” 灰手人道:“你为什么如此认真地问?” 褐手人说:“感觉你也挺认真的。” 灰手人道:“是的,我的确挺认真的。” 褐手人道:“这件事,你愿意认真说说吗?” “估计我说了,你未必听着舒服。”灰手人道。 “没关系。”褐手人说。 “你说没关系,不代表我可以那么做啊。”灰手人说。 褐手入道:“你我总是这样让来让去的。” “但这并不是客气。”灰手人道。 “是什么?”褐手人问。 灰手人说道:“可能是一种弥补?” 褐手人道:“嗯,我认同。只是,弥补的是什么呢?”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过去啊?” “细说吗?”褐手人问。 “刚才那事,还是现在这事?”灰手人问。 “现在的。”褐手人道。 “那刚才那事呢?”灰手人问。 “可以一会儿再说的。”褐手人道。 “反正还是要说的?”灰手人道。 “是不是要说,看一会儿你的想法吧。”褐手人道。 “又在跟我让来让去。”灰手人道。 “你乐意这样吗?”褐手人问。 “乐意。”灰手人道。 “那你还要专门说一句‘又在跟我让来让去’吗?”褐手人问。 “也算是表达我的喜欢。”灰手人道。 “好,那你细说?”褐手人问。 “嗯,细说。”灰手人说,“我们都经历了化纳,在那么长时间里,我总是处在一种不愿意让你状态中。今天经历了那些后,我认为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让,多好啊,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跟你继续相处的几百年里,不停地让你,去弥补从前的。” 褐手人道:“从前?弥补?我也不让你啊,让我去弥补。” 灰手人说:“我只是说了我。” 褐手人笑道:“也就是说,你又没带上我了。” “你怎么又笑出声了?”灰手人问。 “因为又在开玩笑。”褐手人道。 “你为什么总喜欢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强颜欢笑,还是苦中作乐?”灰手人问。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褐手人问,“可以都不是吗?” “也可以,你说的都可以。”灰手人笑道。 “你这不是也笑出来了?”褐手人问,“你这算强颜欢笑还算苦中作乐?” “都不是,行不行?”灰手人问。 “怎么又说回来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问回来了。我可没回答跟你一样的啊。” “我问的跟你问的也不是一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回想了一下,道:“嗯,也是。” 褐手人说:“那你就笑着说吧。” “说真的,你认为过去的是可以弥补的吗?”灰手人问。 “分事。”褐手人道。 “也是啊,分情况。”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灰手人:“你认为我们这种情况,我还能弥补得上吗?” “为什么要问你能不能弥补上?”灰手人问,“不如问我。” 褐手人道:“是我问的,问的是我所想的情况。” (六千二百四十四)默笑 灰手人笑道:“带上我就不行?” “没有必要吧?”褐手人道。 “看来你是不愿意带上我了。”灰手人说。 “说话未必带上,但不代表做别的事不带上啊。”褐手人道,“另外,我也可以不是带上你,而是跟上你啊。” 灰手人道:“你在说话,你怎么会成要跟上的啊?” “你说话就行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你认为我们这种情况,我还能弥补得上吗?” “怎么完全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褐手人问。 “是你让我说话的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说话,说的却不是你的话。” “是谁的啊?”灰手人问。 “明知故问。”褐手人道。 “你想说是你的话?”灰手人问。 “不是吗?”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说道:“从我这里说出来了啊。” 褐手人道:“还是我的话。” 灰手人道:“对,是你先说的,但我也说话了,重复了你的话,虽然之前没跟你打过招呼,但我是当着你说的,又没把你的话传到别人那里。” 褐手人笑道:“当着我就可以随意重复我的话吗?” “是不是还要事先问过啊?”灰手人问。 “那倒不至于。”褐手人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灰手人道,“反正我是说了,而且,还是问问题的话啊。” 褐手人笑道:“你强调是问问题的话,什么意思?” 灰手人笑着说:“意思就是希望你回答。” 褐手人说:“那倒不如把我们刚才的问题合并。” “怎么合并?”灰手人问。 “我直接问你了啊。”褐手人道。 “问吧,随便问。”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灰手人:“你认为我们这种情况,我们还能弥补得上吗?” 灰手人笑道:“这样啊,你就这样把问题又推到我这里了,是不是?” “刚才是谁说的随便问?”褐手人问。 “我呀。”灰手人道,“但你诱导我了,你之前跟我说你直接问我,我总不能说让你不要问吧?” “这也算诱导?”褐手人问。 “不算吗?”灰手人道,“一定要像以前用主那样,一次又一次,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才算吗?” 褐手人故意笑着说:“反正是你主动说的让我随便问,不管算不算诱导,反正你说出来了。” 灰手人说:“那好吧。”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褐手人问。 “你觉得我们还能弥补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褐手人道:“我怎么感觉你此刻的笑声显得很勉强?” 灰手人说:“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褐手人问。 “可惜这段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经常是一笑就出明显声音的,虽然这种声音只有你能听见,但如果我真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默笑’就不错了。”灰手人道。 “什么叫‘默笑’?”褐手人问。 “你还记不记得用主以前让我们两人‘默念’?”灰手人问。 “记得啊,哦,看来我猜的意思跟你想的一样。”褐手人道。 (六千二百四十五)灰水 灰手人说道:“现在想想,有没有觉得那次用主的行为挺不可思议的?” “觉得了。”褐手人道。 “你认为他什么地方更不可思议?”灰手人问。 “其实吧,如果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似乎还挺正常的。”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问:“你这是在讽刺用主吗?” 褐手人笑道:“算讽刺吗?” “难不成你说的是他什么好话?”灰手人故意问。 褐手人回答:“我这就是说一个事实啊。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是不是似乎还挺正常的啊?你可以想一下。” 灰手人笑了。 “怎么样?”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挺正常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但刚才你说不可思议我也赞同。” “是吧?”灰手人道,“毕竟之前他跟我们说了那样的话。” “估计你也记得很清楚。”褐手人道。 “还可以。”灰手人说,“应该记得个八九不离十的。”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说说?” 灰手人道:“他之前说他自己要念,对不对?你接着我的话说吧,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还挺好玩的。” “好。”褐手人笑道,“他说让我们好好听他念。” “对。”灰手人道,“这是第一遍,是不是?”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是啊,第二遍,他跟我们说,让我们再听一遍。” 灰手人道:“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认真地听了。”褐手人道。 “接着,他就突然用了法术。”灰手人说。 “当时灰水出现,吓我一跳。”褐手人说。 “那水飞溅。”灰手人道。 “溅我一身。”褐手人说道。 “也溅我一身。”灰手人道。 “当时我们离他的距离差不多。”褐手人道。 “我还听到了他的笑声。”灰手人道。 “我也听到了,就好像在笑我一样。”褐手人说。 “我当时感觉在笑我。”灰手人说,“他当时到底是不是在笑我们?” 褐手人道:“似乎不像,但他当时就是有一种嘲笑的感觉。” 灰手人道:“我也觉得,他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在那一刻笑我们吧?” 褐手人笑道:“该不会是笑我们被溅了灰水的样子吧?” “那个我不觉得好笑。”灰手人说,“如果他觉得好笑呢,倒也不是没可能。” 褐手人道:“但想想他后来对待我们的态度,好像又不像是笑这个的。” 灰手人问:“他的笑该不会是使用法术过程中必须出现的吧?” “你这么一说,这事令人毛骨悚然。”褐手人道。 “没见你害怕。”灰手人道。 “我确实没害怕。”褐手人道。 “那你说的令人毛骨悚然,是令谁毛骨悚然啊?”灰手人问。 “你害怕吗?”褐手人问。 “没害怕。”灰手人道。 “那就不是你。”褐手人道。 “那令谁?”灰手人问。 “那就没什么具体的人吧。”褐手人道。 “纯粹就是表示事情是挺吓人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六千二百四十六)稍好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是。如果他的笑真是使用法术过程中必须出现的,我们当时却蒙在鼓里,想来其实倒也并不新鲜。” “新鲜倒是不新鲜,但吓人还是吓人的。”灰手人道。 “对,只是此刻的我不怕。此刻的你也不怕,是不是?”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说,“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但我说的是现在。”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当时我就不怕。” “当时我也不怕啊。”灰手人道,“只是当时不怕跟现在不怕区别太大了。” 褐手人道:“的确区别大,主要是什么区别?” “那时候是不知道情况,所以不怕,现在是知道了,也不怕。”灰手人笑道。 “你认为哪种情况稍好些?”褐手人问。 “稍好?”灰手人问。 “我可不想问你认为哪种情况糟糕些。”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也不想回答哪种情况糟糕些。” “对呀,所以我算是问得很对你口味?”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对,很对我口味。” 褐手人道:“既然是对你口味的问题,你要不要回答一下呢?” 灰手人笑道:“我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 “就是要选呢?”褐手人问。 “一定要选?”灰手人问。 “加入一定要选,你会选哪种?”褐手人问。 “可以选两种结合的吗?”灰手人问。 “怎么个结合法?”褐手人问。 “你我是现在这种相处的方式是其中一方面。”灰手人道。 “另一方面呢?”褐手人问。 “另一方面,是时间。”灰手人道,“时间就采用那个时间吧。” “为什么要是那个时候呢?”褐手人问。 “现在这个时间,我还是觉得太靠后了。”灰手人道。 “你说话什么时候这样含蓄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含蓄?你倒不如说是显得没那么直接罢了。” “你也知道没那么直接啊?”褐手人问。 “当然知道了,直接的那种,我根本就不想说。”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认为,就算你不直接说,我也能想出如果你直接说会怎样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灰手人“嗯”了一声。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就是想说如果时间选在现在的话,我的时间可能没……” “不对!”灰手人立即打断。 灰手人此刻显得有些激动。 “我还没说完。”褐手人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灰手人稍微平静了一点后说道。 “你确定你想的就是我想的?”褐手人问。 “确定。”灰手人道,“此刻我还是直接说出来吧。” “还是不要的吧?”褐手人问。 “你不想听直接的了?”灰手人问。 “不想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我说一部分,行吗?” “突然这么愿意说?”褐手人问。 “就说一部分。”灰手人道。 “能不能不采取这样的方式说?”褐手人问。 “能。”灰手人道,“那我采取替换的方式说,行吗?” (六千二百四十七)表态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怎么替换?” 灰手人笑道:“如果时间选在现在的话,我的时间可能没……” “就这样替换?”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灰手人:“替换了哪里?” “我。”灰手人道。 “话里的字跟刚才的没区别。”褐手人道。 “但意思区别还挺明显。”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真的是你要的那种‘明显’?” “嗯。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灰手人道,“虽然说出来都是‘我’字,但我说的‘我’指的就说是我自己。这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区别还不大吗?” “你还是说我吧。”褐手人道。 “为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你说成你自己,我听着不舒服。” “你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灰手人道。 “怎么了?”褐手人说,“有什么问题吗?” 灰手人说:“没什么问题,你听到我说成我自己的感觉,跟我听到你说成你自己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 褐手人道:“那就你我都不要那么说了,你看呢?” “事情真那么严重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认为不严重吗?” “其实我还打算继续说呢。”灰手人道。 褐手人立即不笑了,道:“就是不希望你这样。” 灰手人问:“你怎么这么突然?” “我哪里突然了?”褐手人问。 “收住。”灰手人道。 “收住笑?”褐手人问。 “是啊,这也收得太快了。”灰手人道。 “原因很明显了。”褐手人说,“我想说,这就是我的态度。” “什么态度?”灰手人问。 “我刚刚说过了,就是不希望你继续说的态度,不笑了,也是我表态的一种方式。”褐手人道。 “现在你已经表态了。”灰手人道。 “还没完。”褐手人说。 “还需要如何?”灰手人问。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还要明确地说,你不要把话说完,千万不要把话说完!” 灰手人道:“只是此刻?” “不止。”褐手人说。 “还包括什么时候?”灰手人道,“你说个具体时间吧,限制到什么时候?” 褐手人道:“你认为这是一种限制?” 灰手人说:“如果我本来想说,你表示千万不要把话说完,这就是一种限制啊。” “嗯,行,算限制就算限制,反正这种事,限制总比不限制好。”褐手人道,“我只是不知道这种限制是否有效。” 灰手人问:“你猜会有效吗?” “不知道,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听到,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褐手人道。 “你不愿意,我不说就是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可你刚才还是让我说个具体时间。” “你不想说?”灰手人问。 “这个可能说了比不说好。”褐手人道。 “你此刻这样认为?”灰手人道。 “如果你真的不说,我当然愿意说个具体时间了。”褐手人道。 “说吧,到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六千二百四十八)先问 褐手人道:“永远。” 灰手人一愣,然后说道:“这也算具体时间吗?” “多具体。”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道:“这并不是某个时间点啊。” “不需要是某个时间点。”褐手人道。 “是不需要,还是想不出来?”灰手人问。 “不需要,而且真的不愿意想出来。”褐手人道。 “是不是不愿意想出来才是主要原因?”灰手人问。 “不需要,就不愿意想出来。”褐手人道,“不愿意想出来,也是因为不需要。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不需要。” “你还很愿意搞清楚原因和结果。”灰手人笑道。 “看到你在这个时候笑出来,感觉真不错。”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感觉不错就好,我就接着笑。” “可就是不知道你这笑的背后有些什么。”褐手人道。 “反正不是嘲笑,不是讥笑。”灰手人说。 褐手人笑道:“刚才那个问题,如果问你,你愿意想出来吗?” 灰手人直接回答:“不需要想出来。” 褐手人道:“如果你愿意,可能就需要想出来了吧?” 灰手人道:“你是在问我?” 褐手人说:“是啊。” “不是自问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没自己问自己。” “既然你不愿意自己问自己,那我替你问你行不行?”灰手人问。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褐手人道。 “所以我就不能问你?”灰手人问。 “我不是先问的?”褐手人问。 “是,但先问的,不一定先得到答桉啊。”灰手人道。 “你是不是差点说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啊?”褐手人问。 “可以说。”灰手人道,“你替我说了。” “你要不要再举个例子啊?”褐手人问。 “也没什么不可以啊。”灰手人说,“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是很容易想到说什么例子来的。” 褐手人道:“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是很容易想到说什么例子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例子太多了,短时间内还真不知道该说哪个。”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也有可能。” 褐手人说道:“你要不要举?” “你一定要听?”灰手人问。 “不是一定要听。”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那我就不要举了,你要不要举?” “也不要了。”褐手人道。 “你还会继续问我刚才问过的问题吗?”灰手人问。 “你不问,我也就不问了。”褐手人道。 “那就都不问了,说好吧。”灰手人说。 “没问题。”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我们接着刚才说用主的事啊。” “可以。”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刚才说到他用法术,灰水溅我们一身之后,他笑那里了吧?” 褐手人道:“就从这里接着说吧。” 灰手人道:“他笑完之后,又跟我们说让我们认真听第三遍。” “但这也第三遍,他说的声音实在够小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就好像故意考验我们一样。” (六千二百四十九)单讲 褐手人道:“没错啊,但当时我都没想什么故意考验我们之类的。”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也没想这个。” 褐手人说:“都是这时候才想的?” “算是吧。”灰手人道,“但当时我也并非什么都没看在眼里。” “看在眼里是肯定的。”褐手人说,“只是没有多想。” 灰手人道:“是啊,那个时候怎么多想?” 褐手人道:“用主不希望我们多想。” 灰手人笑道:“嗯,那次用主好像更注重我们听话的一面。” 褐手人说:“没错。你这么一说,我反应到用主每次注重的还不一样。” 灰手人道:“的确。有时候我们听话了,他会说我们不懂变通。我们懂变通的时候,他又会说我们不听他话。” “要就是说说也就算了。”褐手人道。 “要只是说说的话,那就让他说也无妨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还会惩罚。”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们接着刚才的话,如何?”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褐手人道,“他说完第三遍,接着就问我们听清楚了没有。” 灰手人说:“说那么小声,还这么问。” “说真的,当时你听清楚了吗?”褐手人问。 “单讲那第三遍吗?那肯定是没有。”灰手人道。 “我当时也没有。我也是单讲的三遍的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第一遍听得清楚吗?” “清楚。”褐手人说。 “第二遍呢?”灰手人问。 “也听得很清楚。”褐手人道,“其实我在听第二遍的时候,已经快背下来了。” “你也这样啊,是不是特意准备的?”灰手人问。 “当然是啊。”褐手人道。 “在他说第一遍和第二遍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考虑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了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你也是吗?”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是的。” “所以后来用主让你我重复他说过的内容时,你我都说出来了。”褐手人道。 “结果还没令他满意。”灰手人说。 “当时还挺惊险的。”褐手人道。 “对,当时他让我重复他的话的前面部分,让你重复他的话的后面部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还让你我同时重复。” 灰手人笑道:“结果你我同时说,都刚说了一句就被他打断了。” 褐手人道:“他居然对咱们说:‘你们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呢!’”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对,对,当时吓我一跳。” 褐手人说:“我也是啊,那时我以为他已经说完了呢。” 灰手人道:“我也没想到他前后隔了那么长时间才说后面的。” “现在看来,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呢。”褐手人说道。 “就算他当时就是故意的,我们也没办法。”灰手人道。 “更何况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想那么多。”褐手人说,“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就好像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似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六千二百五十)有秤 灰手人道:「是啊,想那么多可能反而对当时的我们没好处。」 褐手人笑道:「对现在的我们可就不一样了啊。」 灰手人道:「我也希望。」 「只是希望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不敢说得太绝对。」 褐手人道:「又是担心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吗?」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灰手人道。 「别的因素呢?」褐手人问。 「我就说一个吧,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会怎样。」灰手人说。 「未来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沉默了。 「怎么了?」灰手人说,「你想到了些什么?」 褐手人道:「未来,这两个字有多沉?」 灰手人听后并不轻松,故作轻松地说道:「称一称啊。你有秤吗?」 「没有。」褐手人道,「我倒是希望这个时候有秤。」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可惜我们不能使用特殊本事啊。」 褐手人说:「使用特殊本事的确也相当于有秤。」 灰手人道:「特殊本事,此刻还有吗?」 褐手人道:「没试。」 灰手人问:「你希望有吗?」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道。 「哦?连这个都有疑问了?」灰手人问。 「嗯,我其实是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褐手人:「未来吗?」 褐手人道:「是啊,所以我也不清楚对于未来的我们来说,怎样是有利的,怎样是不利的。」 灰手人自然明白褐手人说的是什么,然而又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刚才问的可不是未来啊。我问的是此刻。」 褐手人道:「刚刚,就刚才,那一刻已经过去了。你说的「此刻」已经不存在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xbyuan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灰手人道:「找回来,我就说这一刻,行不行?」 「找不回来了。回不去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要是非要像你这么说的话,我之前说的每个「此刻」都没意义了。」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说「每个」?」 「你又强颜欢笑了。」灰手人道。 「你都故作轻松多久了?」褐手人问。 「也没多久。」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笑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这样?」 灰手人笑道:「你也在笑啊,直到此刻。」 「你又说「此刻」了?」褐手人问。 「我说,是为了恢复「此刻」在我们这里的意义!」灰手人开玩笑道。 褐手人道:「哦,说得好像是我把意义无端抹杀了,而你又给恢复了?」 「反正是我恢复的。」灰手人道,「谁抹杀的就不管了,不管啦!」 褐手人道:「你怎么听着这么欢实?」 灰手人笑道:「因为我刚刚完成了一件大事。」 「什么?」褐手人笑道,「别告诉我就是恢复了「此刻」的意义啊。」 灰手人道:「就是这个啊,这值得我欢实。我都想顶着太阳跑一跑了。」 褐手人说:「我也想。」 「你也欢实?」灰手人问。 「不是啊。」褐手人道,「纯粹就是想顶着太阳跑一跑。」 (六千二百五十一)再听 灰手人问:“我好像有印象。” 褐手人道:“印象?” “就是感觉自己对顶着太阳跑一跑有印象。”灰手人道。 “我也有印象,但其实我也想不清楚印象里跑着的人是不是我自己。”褐手人道。 “我也不知道跑着的人是不是我自己。”灰手人说。 “会不会是我们化纳之前的经历?”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说来还真是有点像的。” 褐手人说:“你是又出现什么感觉了吗?” “没有。”灰手人道,“就是瞎说的。” 褐手人道:“会不会是你来了什么感觉,但不明显,你没意识到,但已经对你的想法造成了影响,所以你才说了那样的话?” “你想了那么多啊。不是,我肯定不是。”灰手人道,“刚才问会不会是我们化纳之前的经历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是我。”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说:“是不是你有了感觉啊?” 褐手人笑道:“我也是瞎说的。” 灰手人道:“会不会是你来了什么感觉,但不明显,你没意识到,但已经对你的想法造成了影响,所以你才说了那样的话?” “你真是越来越省事了。”褐手人道。 “我省什么事了?”灰手人问。 “连说话前想一想都省了。”褐手人道,“直接重复我的话。” “我是重复了你的话,但你说我越来越省事了,其实也不算吧?”灰手人问。 “为什么这么说?”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你说我越来越省事的原因是我刚才连说话前想一想都省了,是不是这样?” 褐手人道:“是啊。” 灰手人说:“那就不是越来越省事了啊。以前我说话岂不是更省事?” 褐手人说:“你是不是又想起我们按照用主的意思说话的事了?” 灰手人道:“是啊,不仅按照用主的意思说话,还按照用主的意思重复用主的话呢。” 褐手人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刚才我们在说的话题了,要不要继续说啊?” “可以啊。”灰手人道,“其实我们不止一次说着说着就不继续说了吧?你这次说的是不是‘默笑’那件事?” “就是‘默笑’的事。”褐手人说,“你还记得刚才说到哪里了吗?” 灰手人道:“记得,但在我看来,刚才说到了哪里似乎并不重要,我们再次说起刚才的事,就算你从头说起,我也爱听,再听一遍也无妨。” 褐手人笑道:“连说这种事你都乐意多听一遍吗?” 灰手人道:“你说就行啊,只要是你说,我多听几遍又如何呢?” 褐手人道:“你爱听我说,我自己可未必爱听我说啊。” 灰手人笑道:“那你爱不爱再说啊?” 褐手人笑道:“你都说乐意多听一遍了,我自然是爱再说的啊。” “你刚才说:‘他居然对咱们说:“你们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呢!”’”灰手人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褐手人笑道:“这个你重复得这么完整,有必要吗?” (六千二百五十二)井想 灰手人说:“我认为是有必要的。” 褐手人道:“可以问句为什么吗?” “你听你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在跟用主说话似的。”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说:“一点都不像啊。” “这不能‘井想’,‘井想’就不像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什么叫‘井想’?” “你懂啊,就是往深深的井里想的意思啊,用主以前不是说过这个吗?”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这算是用主专用的吗?” 灰手人道:“算是吧,好像没听别人跟我这么说过。” “化纳之后,我们接触到的人也是有限的。”褐手人道。 “没那么多,但也不算少了吧?”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好像也是,但差不多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接触的。” 灰手人道:“我认为,就算你接触特别多的人,也很难听到‘井想’这个说法。” 褐手人说:“也是啊,那次是我们的用主在特殊情况下说的,当时不能说‘深’字。” 灰手人说:“他说完之后,还让我们猜来着。” 褐手人道:“当时我们反应算快了吧?” 灰手人道:“他冷不丁说出‘井想’时,我当时一愣。” “我也一愣啊,想问,但那时的情景又不允许我直接问。”褐手人问。 “然后咱俩就用特殊方式跟用主沟通。”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道:“他指着井跟我们比划,同时还使用着法术。” 灰手人道:“那井被当地人叫‘深井’。” 褐手人说:“他比划时,竟然没影响使用法术。” “要是换个别人情况就不同了。”灰手人道。 “用主不一样。”褐手人道。 “你是说相对于其他方士?”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了。” 褐手人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 灰手人道:“你是不是感觉方士的某些法术是需要有限制的?” 褐手人立即说道:“没错,没错!” 灰手人说:“别的方士就是会受到限制啊。” “我们的用主好像什么都敢干。”褐手人道。 “会不会是因为他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啊?”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除了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出别的原因来。”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现在我们说这个,有没有可能改变将来啊?” 褐手人道:“改变将来?你说这个我倒要好好想一想。” 灰手人道:“你要想什么?” 褐手人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怎样。” 灰手人道:“什么时候想出来再说吧。” “也只能如此了。”褐手人道。 “接着说‘井想’的事啊。”灰手人笑道。 “好啊,他开始比划之前,我还以为他说的‘井想’是想跳井的意思呢。”褐手人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灰手人问:“当时你怕了吗?” “有点。”褐手人道。 “你认为他会让我们跳井,是不是?”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的?”褐手人问。 “你都说你有点怕了啊。”灰手人笑道。 (六千二百五十三)香味 褐手人道:“你能通过我说我有点怕了,就想到我认为他会让我们跳井?” 灰手人笑道:“是啊,就是能想到。” 褐手人说:“这种感觉我倒是也挺熟悉的。” “你说你熟悉,我自己都觉得熟悉。”灰手人道。 “回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啊。”褐手人道。 “这个时候突然讲起滋味来了。”灰手人说。 “不合时宜吗?”褐手人问。 “当然不会不合时宜。”灰手人道,“就算你说别有一番香味也没什么。” “香味?”褐手人笑道,“我说的是滋味,你说的是被滋味包含在内的其中一种?” “是啊,就像吃东西,舌尖感受到的。”灰手人道。 “突然感到很久以前我可能舌尖感受到过一些令我难忘的香味。”褐手人道。 “是吃了什么能吃的花花草草之后吗?”灰手人问。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褐手人问。 “我也想到了。”灰手人道。 “这会不会又是值得分析的感受?”褐手人问。 “我们的感受算一种吧?”灰手人问。 “你跟我的是同一种吧,起码是差不多的吧?”褐手人道。 “嗯,我认为至少差不多。”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你有没有又想到化纳之前啊?” 灰手人道:“想到了。” “你眼前好像出现了花花草草吗?”褐手人问。 “的确好像出现了。”灰手人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想到了花花草草的奇特之处。”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奇花异草吗?” 褐手人道:“能吃,而且挺好吃的。至于是花还是草,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能吃的。” “说不定花和草都能吃呢。”灰手人道。 “你也想到了很久以前吗?”褐手人问。 “是的,想到了,还仿佛看到了那时的情景。”灰手人道。 “什么样的?”褐手人问,“好描述吗?” “模湖的。”灰手人道。 “所以不好描述?”褐手人问。 “不好描述。”灰手人说,“不仅花草模湖,连其他的也是模湖的。” 褐手人道:“能分辨出一些什么来吗?” “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我以为我看到的。”灰手人说。 “有人吗?”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我刚刚好像尝到香味了一样。” “哪种香味?”褐手人问。 “我也说不清楚,好吃,就是好吃,非常好吃。”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刚才也好像尝到了。” 灰手人道:“你能说出是哪种香味吗?” “说不出来,我说不出来,就问了你。”褐手人道。 “我也说不出来,下一个要问谁啊?”灰手人笑着问道。 “问天地吧。”褐手人说。 “你现在就要问吗?”灰手人问。 “在心里问了。”褐手人道。 “得到答桉了吗?”灰手人问。 “天地说让我去自己心里寻找。”褐手人道。 “你开玩笑呢吧?”灰手人问。 “我这算是想象的。”褐手人说道。 “你自己说的,却说是天地说的?”灰手人笑着问。 (六千二百五十四)欣喜 褐手人笑道:“对,我想象我听到了天地的声音,然后就说给你听了。” 灰手人道:“天地愿意吗?” 褐手人道:“要不我再问问?” 灰手人笑道:“你问吧。” “没回答我。”褐手人说。 “你为什么不想成回答了你的?”灰手人问。 “因为我还没想好。”褐手人道。 “没想好什么?”灰手人问。 “没想好我应该说天地如何回答我。”褐手人道,“要不你替我想一个?” 灰手人笑道:“我想出来的,又说成天地回答你的,恐怕不大好吧?” “为什么不大好?”褐手人问。 “你想啊,我要说的肯定是天地回答你的,这没错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 “回答你的,你先知道才正常吧?”灰手人说。 “好像一般情况是,但似乎也不是必须的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但如果是天地回答你的,我却先知道,你会怎么想?” 褐手人笑道:“我会想,这很正常啊。” 灰手人“啊?”了一声。 “反正我们的情况经常差不多,就是说同步啊,所以就被天地当成是同一个人了。”褐手人道。 “哦,你这么想,所以天地回答我的就可以相当于回答你的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你不同意吗?” “不是,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啊?”灰手人道,“我是欣喜的。” “你说你同意就行了,你还说欣喜,这么乐意啊?”褐手人问。 “如果是你呢?”灰手人问。 “我当然乐意了。”褐手人道,“而且也欣喜。” “这不就很好理解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好像这件事特别令人欣喜。” “你又想了一下吗?”灰手人问。 “对呀,在我多想了的时候,就更觉得令人欣喜了。”褐手人道。 “我要如何让你保持继续欣喜呢?”灰手人问。 “在心里问天地就行了。”褐手人道。 “也是啊,我们就是一个人,我问了就相当于你问了。”灰手人笑道,“我知道后就说出来。” 褐手人道:“对,我等的就是这个。”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问问啊。” 褐手人“嗯”了一声。 灰手人道:“得到答桉了。” “什么?”褐手人问。 “你要现在就听吗?”灰手人问。 “要。”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天地说愿意,还说了是欣喜的。” 褐手人道:“连天地都是欣喜的,这可真是令人欣喜。” 灰手人笑道:“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 “是啊,我持续处在欣喜之中。”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我也是啊,这算不算天地你我共欣喜啊?” 褐手人道:“算啊。” “既然天地都加入了,那应该就是一直这样下去了。”灰手人说。 “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灰手人问。 “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天还在,地还在,是不是?”褐手人问。 褐手人道:“一直都在啊。” (六千二百五十五)易主 灰手人说:“天地都已经加入了,一直都在的都已经加入了,这样,我就会感觉所有……都在。” 灰手人虽然说着说着停了一下,也没有把中间的说出来,褐手人还是明白了意思。 “嗯,也是,天地加入了以后,跟天地在一起的,都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了。”褐手人道。 “跟天地在一起的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那不叫‘什么’,那叫‘谁’。” 灰手人笑道:“嗯,‘谁’。” 褐手人道:“我们。其实你刚才说跟天地在一起的‘什么’倒也没错。” 灰手人道:“怎么?你真觉得我们可以用‘什么’来提问了吗?” “就说我自己吧,我觉得我自己是可以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你还是带上我吧。” “怎么主动让我带上你?”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本来就是我先说的‘什么’,现在让我置身事外?” 褐手人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带上。” “你想到的很可能就是我之前想到的。”灰手人道,“带上才正常。” 褐手人道:“行。我觉得我们可以用‘什么’来提问,跟我们以前有关系。”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以前怎样?” 褐手人说:“以前我们都是用主的工具啊。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灰手人笑道:“当然是啊。” 褐手人笑道:“你怎么不绕几个弯?” “有什么可绕的,这么明显的事情。”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哦,其实,如果我们真的能跟其他某些工具似的,也不错。” “比如呢?”灰手人问。 “可以举的例子也太多了。”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反正不是你我这样的就行,是不是啊?” 褐手人说:“对呀,不是人,就行。” “动物呢?”灰手人故意问道。 “动物还是算了吧。”褐手人道。 “你想的是什么工具?”灰手人问。 “我刚才没想是什么工具,但现在你这么问我了,我自然能想到些什么。”褐手人说。 “什么?”灰手人问。 “石头。”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石头确实被很多人当工具来用。” “尤其是那种特别结实的。”褐手人道。 “怎么用都不带坏的,是吧?”灰手人问。 “有些石头,被人用了很多年,都没坏。”褐手人道。 “有的主人习惯一直用同一个工具的。”灰手人道。 “对呀,那么多年过去了,主人还在用,更多年后,它就成了下一个主人的工具了。”褐手人说道。 “就这么易主了?”灰手人问。 “是啊,它有了新主人后,新主人有可能还是用很多年的。”褐手人道。 “也许又碰上一直用同一个工具的主人了。”灰手人笑着说。 “就是这样。”褐手人说。 “上一个主人呢?”灰手人问。 “你知道,是不是?”褐手人问。 “你说吧。”灰手人道。 “如果上一个主人还在的话,上一个主人也许还会继续用。” (六千二百五十六)想换 褐手人说了这话后,停了一下,好像要继续说,又停了。 “你想说什么?”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我想说上一个主人也许还会继续用,那么那石头并不会跑到新主人那里。” 灰手人说:“有时候,也许上一个主人只是不想继续用了吧,想换了。” 褐手人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也认为这样会令我听起来舒服些。” 灰手人说:“那我这么说吧,很多人用都东西用着用着东西就坏了,对不对?” “是。”褐手人说,“我说的是石头,那些用石头当工具的,石头在他们手中还真没那么容易坏。”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灰手人道:“要看有没有遇上会法术的人了。” 褐手人笑道:“你都扯到法术上了。” 灰手人说:“一想到法术,是不是就感觉不一样了?” “何止不一样了啊。”褐手人道,“简直就像在另一个世界谈这个问题了。” 灰手人笑道:“就算不是遇到会法术的人,而是遇到另一种人,也有可能坏,我是说石头工具。” 褐手人道:“除了会法术的人?” 灰手人道:“是啊,我看你是可以猜到的。” “明显。”褐手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灰手人故意问:“说什么啊?” 褐手人笑着说:“说我们啊。” “猜对了。”灰手人道。 “你不告诉我猜对了,我也知道我猜对了。”褐手人道。 “这么自信?”灰手人问。 “这种事相信自己猜对了也算自信吗?”褐手人问。 “算。”灰手人道,“在我这里算。” “但我想到了别的。”褐手人道。 “什么?”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如果说的是以前的我们,那我们自己也是工具,而且是那种性质的工具,对不对?” “对。”灰手人道,“其实哪怕是现在的我们,到底算不算工具都不好说呢。” 褐手人道:“起码不是以前那种性质的工具了。” 灰手人笑道:“这倒是可以肯定的。” 褐手人说:“我刚才想到如果以前的我们算是那种性质的工具的话,我们还能不能算作你所说的遇到的‘另一种人’啊?” “不能算了吗?”灰手人问。 “我自己,可以算,也可以不算。”褐手人道。 “哈哈,还特意把我剔除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笑着说:“说以前的自己可能不算某种人的时候,把另一个人也带上总归不大好听吧?” “在我看来,还可以啊。”灰手人笑道,“反正之前我们也不是没讨论过这些,我们不是之前谈过,我现在听起来就感到挺正常。”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还是说成算吧。” 灰手人道:“行,你愿意的话,上一刻说不算,这一刻说算,都行。反复变来变去也行,怎么都行。”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刚才你说来说去,就是想避开上一个主人不在这件事,是不是?” “你看得这么清,干什么?”灰手人故意笑着问道。 (六千二百五十七)换话 褐手人道:“你还笑。” 灰手人道:“因为你看得过于清楚了。” “看清楚就是看清楚,有什么过不过的?”褐手人问。 “那好,没过。”灰手人道。 “你这变化快得有点突兀。”褐手人说。 “还行吧?”灰手人道,“我本来就是想要避开上一个主人不在那件事。” “直到此刻,你还是说得那么委婉。”褐手人说。 “怎么委婉了?”灰手人问。 “其实你就是想要避开上一个主人不在‘了’那件事。”褐手人道。 “哇,你怎么突然如此擅长抠字眼?”灰手人笑着问道。 “突然?”褐手人道,“不会吧?如果我以前不擅长抠字眼,现在还有我吗?” 灰手人笑道:“之前要应付用主,的确要懂得抠字眼。” “其实我也不愿意抠啊。”褐手人道。 “说得好像我愿意一样。”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不想抠字眼的人被迫抠字眼。” “想抠字眼的人不会被别人抠字眼。”灰手人笑道。 “因为那个想抠字眼的用主,身边的人并不愿意抠字眼啊。”褐手人道。 “你说世上有多少人被迫练习抠字眼的本领啊?”灰手人问。 “算本领吗?”褐手人问。 “算吧?”灰手人道,“自保的本领显然也是本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练自保本领的人,抠的是自己的字眼。” 灰手人说:“每次说话前,先把想说的话抠一遍。” “把自己话里可能被用主抠字眼的地方先抠了。”褐手人道。 “测一测危险性有多少。”灰手人道,“是吧?” “是啊,遇到危险性大的,赶紧改。”褐手人笑道。 “遇到危险性小的,似乎也没那么轻松。”灰手人说。 “有时候的确麻烦啊。”褐手人道,“衡量是否需要换话说。” 灰手人说:“有时候换了话的效果倒不一定好。” “你是说你吗?”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笑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其实我也有过这种经历。” 灰手人道:“毕竟我们都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完全符合用主的意思啊。” 褐手人道:“跟了用主那么久,也难摸透。” 灰手人说:“明明知道自己摸不透,却还要猜。” 褐手人说:“以为自己猜的本领有长进。” “或者以为早晚会有长进,是不是?”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是啊,至今我也不觉得我有真正意义上的长进。” 灰手人道:“也许已经有了,但我们都没感受到呢?” 褐手人道:“就算我们没感受到,用主感受到了也行啊。” 灰手人笑道:“用主就算感受到了,也不大会告诉我们吧?” “好像是这样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我每次先抠一遍字眼,感到危险不大,不知道要不要换话的时候,往往最终还是决定换。” 褐手人道:“我也是啊,毕竟在我看起来可能是小危险的事,不一定危险真那么小。” (六千二百五十八)能替 灰手人说:「我有时候也不敢太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样对你来说反而安全些。你要是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那你得遇到多少次麻烦?」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说得对啊,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也不代表实际情况真会跟自己的判断一致。」 「就不说达到一致的程度了,哪怕差不多的程度都不一定能达到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道:「毕竟用主想事情的角度别人实在太难判断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刚才的事,我理解你想要避免说上一个主人不在了,但其实就算说了,也没什么。」 灰手人道:「是这样吗?」 褐手人道:「不能否认,有些工具易主就是因为原来的主人不见了。」 灰手人说:「你说得也挺委婉的。」 「我是想说「不在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自然说成了「不见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还是下意识的委婉。」 褐手人道:「应该是吧。但其实「不见了」也没委婉到哪里去,如果多想的话,在有些人那里,可能「不见了」比「不在了」还要更尖锐一些。」 灰手人说:「对我来说,「不见了」是委婉些了。因为在听到你说「不见了」的时候,我想到了原来的主人出走了这种可能。」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褐手人道:「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像你这样想。」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别人?还能有谁听到你刚才的话啊?」 褐手人道:「我就是假想一下。」 灰手人道:「那个人,他是听不到的。」 褐手人笑道:「会不会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听到了?」 灰手人说:「到时候我们的特殊本事会越来越差劲,差到连我们用特殊方式交流都无法令别人听不到的程度了吗?」 褐手人道:「不好说。其实现在我们的状态已经出乎我意料了。」 灰手人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我也怀疑过。」褐手人道,「我甚至不了解现在的我们到底怎样了。」 「现在不了解,不多想就行了。」灰手人说,「我也不了解。」 褐手人道:「可我还是有一点想要弄清楚。但如果弄清楚的一刻,就是结束的一刻,那我宁愿永远不要弄清楚。」 灰手人笑道:「还是说刚才的事吧。」 褐手人道:「工具?」 「是啊。」灰手人道,「工具。」 「你又笑那么大声,说个工具也会笑那么大声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掩饰一下,不行吗?」 褐手人道:「我就猜你是不是在掩饰,结果自己这么快就承认了。」 灰手人笑道:「不承认,你也会替我承认的。」 「这也能替?」褐手人问。 「能替啊,你说我在掩饰,我也没法否认。」灰手人道,「大概这样就承认了吧。」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掩饰,你也一定知道。」 灰手人道:「应该是知道的吧,你说得也真的够肯定了。」 (六千二百五十九)定住 褐手人道:“然而直到这个时候我也没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受。”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所以起码那一刻,你那么说是没事的。” “起码那一刻,我那么说就是表达了我的真实意思。可能就是说对了,你就是一定知道。”褐手人道。 “两次‘一定’了。”灰手人道。 “定住了吗?”褐手人问。 “怎么算定住?”灰手人问。 “你要是承认你的确知道,那就算是定住了。”褐手人道。 “定住了。”灰手人笑道。 “那我们接着刚才的说啊。”褐手人道。 “嗯,说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接着说‘井想’的事,幸好他不是真让我们跳井。” 灰手人笑道:“如果是真的,你跳吗?” 褐手人道:“你跳吗?” “一起跳?”灰手人问。 “你的意思是你跳我就跳吗?”褐手人问。 “可以这样认为,但这都是站在我当时的角度来说的。”灰手人道。 “要是站在我当时的角度,我也这样想。”褐手人道。 “要是他让我们一先一后跳井呢?”灰手人故意问道。 “没有的事,为什么要问?”褐手人问。 “没有的事多了,不也问了很多?”灰手人问。 “但是这个问题太过分了。”褐手人道。 “怎么太过分了?”灰手人问。 “为什么要一先一后?”褐手人问。 “你想啊,井口有那么大吗?同时跳,能跳进去吗?”灰手人问。 “像我们这样的人,还需要在意井口大小吗?”褐手人问。 “你该不会想的是哪怕跳个井,也用上特殊本事吧?”灰手人问。 “当然可以这么想啊。”褐手人道,“如果他一定要求一先一后,可不就得用?” “跳井用特殊本事,不觉得好笑?”灰手人问。 “好笑不好笑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一先一后。”褐手人道。 “你这话就不是站在你当时的角度说的。”灰手人道,“我猜得对不对?” “好像猜对了啊。”褐手人说。 “好像?好像什么好像啊?”灰手人道,“猜对了,就是猜对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要是在当时还在当那种性质工具的情况下,我可能巴不得你先跳,我后跳。你呢?” “在当时还在当那种性质工具的情况下吗?”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那样的话,我也可能巴不得你先跳,我后跳呢。” 褐手人说:“刚才我说的重要的是不能一先一后,倒也不能算是完全站在我现在的角度说的。” “要是完全站在现在的角度说呢?”灰手人问,“看来会有挺大不同的啊。” “自然不同了。”褐手人说,“要是完全站在现在的角度,我会想着你我都不能跳井。”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灰手人道:“对,就是这样,凭什么用主让我们跳井,我们就要跳井啊?” 褐手人说:“用主要是逼迫我们呢?” 灰手人道:“他逼迫是他的事,我们跳不跳是我们的事。” (六千二百六十)也敢 褐手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好像想得过于轻松了些啊。” “我也觉得我想得过于轻松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但我还是要那么想。” “也不错,那我干脆也那么想吧。”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这没必要跟我一样吧?” “那我该怎么想?”灰手人道,“可以提供另一种思路。” “还没想起来。”褐手人笑道。 灰手人道:“所以就这样吧。但其实我这么想,是只敢想一部分的。” 褐手人问:“哪部分?” “前面那部分。我只敢想到你我不跳那里。”灰手人道。 “后面呢?”褐手人问。 “后面我到现在都想象不出来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我试试。” “想到什么了?”灰手人问。 “时间太短了。”褐手人道。 “不够你想的,是不是?”灰手人问。 “现在也只好这么说了。”褐手人笑道,“其实就算再给我些时间,我也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合理的。” 灰手人道:“想不出合理的,可以想出不合理的啊。” 褐手人笑道:“不合理的,意义不大,连我自己的问题都回答不了。” “什么自己的问题?”灰手人问。 褐手人说:“我问问我敢不敢不按照他说的做。” 灰手人道:“回答不了?” “我要是说敢不按照他说的做,你怎么认为?”褐手人问。 “我认为你敢。”灰手人道。 “可那时候我是那种性质的工具。”褐手人说。 “你也敢。”灰手人说。 “为什么说得如此肯定?”褐手人问。 灰手人道:“就因为我也想那样。” “你想那样,你就肯定我敢?”褐手人问。 “听起来不是很有道理,是不是?”灰手人问。 “既然是你说的,也许有你的道理。”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这就是陷得过深的表现。” 褐手人道:“我倒是觉得你那才是陷得过深的表现。” “我什么表现令你感到我陷得过深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你想敢,你就肯定我敢。这个表现难道不是陷得过深的表现吗?” “你这样说不通啊。”灰手人道。 “你说通一个给我听吧。”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好啊,我希望自己敢,但我不算打心底认为自己真敢。你都把你敢说出来了,就好像多一个人敢了,这样就是可以给我些鼓励啊。我为了鼓励自己,就要让自己相信那能给我鼓励的事情是真实的。我自然就会认为你敢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说来说去,你是为了鼓励自己才那么说的。”褐手人道。 “是啊,这不代表我陷得过深吧?”灰手人道,“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不是这样。你认为我这样算是说通了吗?” 褐手人笑道:“好吧,算说通了。实际上你内心还是有另一种声音的,是不是?另一种声音大概就是说当时的你不敢,当时的我也不敢的,是不是?” (六千二百六十一)说穿 灰手人笑道:“你别说穿啊。” 褐手人道:“反正我说穿了,对你影响也不大啊。” 灰手人笑道:“影响不大不代表没影响啊。” 褐手人说:“什么影响,能不能说来听听?” “影响就是让我正视了实际上当时的我应该是不敢的这件事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正视嘛,正视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也不至于给你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你说对不对?” “确实像你说的这样。”灰手人道,“而且就算有不利影响,也无妨。” “为什么?”褐手人笑着问。 灰手人回答:“因为根本不是真实发生的事啊,就是个假设而已。” 褐手人道:“这么一想,一下子就跳出去了。” 灰手人说:“你这么一说吧,我想到如果很多事都能往外想,其实也是能跳出去的。” “真实发生的事也算吗?”褐手人问。 “也许也可以算。”灰手人道。 “举例吗?”褐手人问。 “可以啊。”灰手人说,“就比如我们如果怕用主,就可以往外想。” “怎么想?”褐手人问。 “就想这是暂时的,早晚要过去?”灰手人道,“哎,我编着编着都编不下去了。”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那你刚才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事才说的如果很多事都能往外想其实也是能跳出去的?” 灰手人道:“没想具体的事,就是以一件事推及其他了。” 褐手人说:“在还没想好例子的时候?” “是啊。”灰手人笑道,“我以为认真找例子,肯定能找到呢。” 褐手人道:“现在不那么认为了?” “现在也还是那么认为的,只是我还是没找到例子。”灰手人道,“你找到了吗?” 褐手人笑道:“你说的事情,我找例子?” 灰手人说:“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嗯,确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以前用主经常这么干啊。”褐手人道。 “我还记得呢,他对别人说过所谓的道理,让我们给他找例子。”灰手人说。 “还要很快就找到,不然就重罚。”褐手人道。 “可我们找到了,后来他还是罚了我们啊。”灰手人说。 “他认为不够合适,但他已经跟人家说了。”褐手人说。 “他那套歪理,我们怎么找到合适的例子?”灰手人道。 “你也认为是歪理?”褐手人问。 “是啊。”灰手人道,“很明显的歪理。” “你是现在才这么想的,还是当时就这么想的?”褐手人问。 “现在。”灰手人道,“你该不会是当时就这么想了吧?”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当然不是啊,我当时还只是那种性质的工具。” 灰手人笑道:“这么说,我刚才举的那个例子就显得更可笑了。” “更可笑?为什么?”褐手人问。 “刚才我说我们如果怕用主,就可以往外想。”灰手人道,“但我们怕用主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是用主那种性质的工具啊,那种性质的工具怎么往外想?” (六千二百六十二)靠想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那种性质的工具要是真会往外想,感觉应该不错啊。” 灰手人道:“感觉是应该不错,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 褐手人笑道:“靠想。” 灰手人说:“什么都能靠想,也不错,而且不但要靠想,还要靠‘井想’。” 褐手人道:“你说这话应该没几个人能听懂吧?” 灰手人笑道:“就不要说这话应该没几个人能听懂了,就说‘井想’这种说法,在目前的环境里,不也就是你能听懂吗?” 褐手人笑道:“是啊。现在想想那次用主让我们‘井想’的事,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就是此刻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我们最后竟然听懂了他说的。” 灰手人道:“过程中他也比划了啊。” “其实他比划得并不清楚。”褐手入道。 “他在比划的时候你也在跟他交流。”灰手人说。 “你也是,同时在跟他交流。”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你跟他交流对我猜测他的意思是有帮助的。” 褐手人道:“我刚才还想说这话呢。” “真的啊?”灰手人问。 “没开玩笑。”褐手人道,“你跟他交流对我猜测他的意思是有帮助的。” 灰手人道:“我就不信刚才你想的跟我想的一字不差。” 褐手人笑道:“这抠字眼的本事又用上了。” 灰手人说:“这种也算抠字眼吗?” “跟刚才我们说的抠字眼确实不大一样。”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这种属于对照吧?” 褐手人笑道:“对照什么啊?我都没说我想说的话。” “那也是对照了啊。”灰手人道。 “跟什么对照的?”褐手人问。 “跟我想象中的你可能说的话对照的。”灰手人道。 “你想象中我说了什么话?”褐手人问。 “我也没想很具体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那怎么对照?” “我就是想了想你可能说什么话,虽然没想出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但就是认为你要说的跟我说出来的不会一字不差。”灰手人道。 “其实就是个推断了?”褐手人问。 “是啊,你又没真说出来,我不推断也无法对比,是不是?”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那我干脆就不说你抠字眼了。” 灰手人笑道:“你就说,我刚才说对没有吧?” 褐手人道:“说对了啊。我想说的话的确不是跟你说的一字不差的,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灰手人笑道:“其实这个随便一猜也能猜到啊。” “但有时候我们要说的话就是一模一样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有时候一样,有时候不一样,都正常。” 褐手人道:“的确都正常,就算是一个人跟自己对话,在心里说两遍,可能都不大一样呢。” “尤其是在心里说那两遍的间隔很大的时候。”灰手人说。 “是啊。”褐手人笑道,“毕竟根本没必要一模一样。” (六千二百六十三)完善 灰手人问:“你跟他交流对我猜测他的意思是为什么会有帮助?”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褐手人道。 “如果你不适应,你就继续说刚才的话题。”灰手人道。 “你呢?”褐手人笑道,“该不会是你说你的话题,我说我的话题吧?” “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灰手人道。 “你又想起以前我们在用主面前发生的事了吗?”褐手人问。 “是啊,很明显。”灰手人道。 “那我是不是要先回答你刚才问的问题,再转话题?”褐手人问。 “都可以啊,你喜欢怎样都行。”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道:“我选择先回答,就是因为你跟他交流对我猜测他的意思会有帮助,所以我跟他交流对你猜测他的意思会有帮助。反过来说,当然也行。” “互为因果吗?”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没错。” “可我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灰手人道。 褐手人哈哈大笑:“其实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 “你那么说是开玩笑了?”灰手人问。 褐手人道:“也不算开玩笑。” “那算什么?”灰手人问。 “就算我胡说,乱说,瞎说了。”褐手人道。 “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还敢瞎说吗?”灰手人笑着问道。 “反正我说的那一刻,真没感到害怕。”褐手人道。 “一点都没害怕吗?”灰手人问。 “一点都没。”褐手人说。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要是换成我像你那么说,也不害怕,因为知道自己的感觉。” 褐手人道:“那你还要问我。” “就是想了解一下是否一样啊。”灰手人说。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道:“你知道我什么要那么说吗?” “你不是说你是胡说,乱说,瞎说?”灰手人问。 “是啊,为什么我要胡说,乱说,瞎说?”褐手人问。 “其实我没认为你是胡说,乱说,瞎说。我想,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灰手人问。 褐手人笑道:“算是吧。” 灰手人道:“但如果当着用主,你敢这么说吗?” “现在的话,还真敢。”褐手人道。 “要是以前呢?”灰手人问。 “要是以前,肯定是另一种情况。”褐手人道。 “敢,还是不敢?”灰手人问。 褐手人对灰手人说:“也许敢,也许不敢。” “为什么也许敢?”灰手人问。 “如果敢的话,我一定想得比较完善再说。”褐手人道。 “怎么想完善?”灰手人问。 “就是不管我是不是胡说,乱说,瞎说,我都一定要想出有很大可能性会令用主高兴的话再说。”褐手人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故意笑着说道:“哦,你所说的‘完善’就是令用主高兴啊?” 褐手人笑道:“你该不会感到吃惊吧?” “当然不会感到吃惊啊,我还知道,如果能令用主高兴的话,有时候就是胡说,乱说,瞎说了,也不至于受到惩罚。”灰手人说。 (六千二百六十四)万里 褐手人道:“我以前就真认为那样就是想‘完善’的,但也知道就算我认为自己想得再‘完善’,也不代表我就安全了。” 灰手人说:“我也一样啊,有时候我就是认为自己想得非常‘完善’了,还是受罚。” “就算咱俩以前都认为我们想得非常‘完善’了,一起做事时,也受罚过啊。”褐手人道。 “反正他罚不罚我们,本来就不是我们能预知的。”灰手人道。 “如果那个时候有办法预知,你想提前知道吗?”褐手人问。 “那个时候?”灰手人道,“想啊。”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也不一定。” 褐手人说:“为什么又不一定了?” 灰手人道:“要看一些别的条件。” “比如什么条件?”褐手人问。 灰手人对褐手人道:“比如预知后,能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褐手人道:“我明白了,你是担心预知后面的情况,但不管怎么变来变去,却都无法改变受罚的结果,是不是?” 灰手人道:“就是啊。” 褐手人笑道:“我刚才说的就是提前知道怎样可以不受罚,并且按照不受罚的做,接下来就不受罚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确定中间不会再有其他变数了?” “确定啊,我就是假设这种情况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笑道:“那还用问啊?能不受罚,当然不愿意受罚了。你别告诉我,你有别的答桉?” “万一有呢?”褐手人问。 “什么答桉?”灰手人问。 “我就是随便问问万一我有别的答桉,你怎样啊?”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那要听听你说的别的答桉到底是什么答桉了。” 褐手人道:“你还要听具体的才能说吗?” 灰手人道:“我想,你可能又会提到我们那时是那种工具的事。” 褐手人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就是胡说,乱说,瞎说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对灰手人道:“你还是提到了我想到的。” “你就说说具体的吧。”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当时我们是那种性质的工具,如果预知了,还会甘心只考虑短期内怎样吗?” 灰手人笑道:“你这答桉其实跟我刚才的答桉也不冲突,就是你想得更远了。” 褐手人笑道:“你猜我想到多远了?” 灰手人说:“远到超过万里。” 褐手人笑道:“肯定超过了。” 灰手人道:“我懂你的意思。” 褐手人说:“什么意思?” “我想到的是,离开用主。”灰手人说。 “嗯,跟我想的一样,只是超过万里超过多少,够不够,就不好说了。”褐手人道。 “用主会法术,就算我们去了超过万里的地方,可能也会被抓回来。”灰手人笑道。 “那要看是哪个方向上的了。”褐手人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灰手人问。 “我开玩笑的。”褐手人说。 “这种玩笑,如果开大了,我会想到不该想的。”灰手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