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忒之逆》


 第一章、一场意外的交通意外

    其实这个超大型十字路口还蛮常发生交通事故的。

    虽然横向的道路双向总共只有四个车道，但纵向的大马路是条重要干道，左右双向连同慢车道加起来，总共有八个车道，更遑论还有中央分隔岛、人行步道等设施；常有横向道路上的车辆远远看见路口的号志由绿灯转为黄灯时，便急着踩下油门抢快通过，却没想到这路口竟会这么宽阔，还走不到一半，纵向的重要干道就转为绿灯，以致于今天这场车祸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不过这次是纵向干道那辆欧洲进口休旅车的错，它抢在即将变为绿灯之初（严格说来算是闯红灯了）就猛然踩下油门起步，没想到遇上左手边横向道路常见那种错估形势、黄灯抢快的车子，被迫紧急煞车外加方向盘打了个右切，才会跟右手边也是同向直行的zoe给撞个正着。

    对这种单纯财务损失的小擦撞，身为律师的zoe并不会放在心上，标准程序就是先通知警察做个纪录后，交由保险公司处理维修就是。这一撞，自己的车子可预测地是车头大灯碎裂，水箱罩凹陷（从引擎运转声音来判断，估计水箱应该还健在），不过对方的车子右侧叶子板凹陷、连带右侧大灯与方向灯的灯罩组也要报销，以进口车来说，维修的费用得要花上好一笔钱。

    zoe看见对方驾驶在事故发生后匆忙下车来，怕该不会是要理论一番，先是嘱託副驾驶座上的xavier打电话报警，接着也下了车来瞭解情况。

    「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的疏忽，相关的维修费用会由我们公司的保险全额支付，」对方驾驶是位留着类似安海瑟薇（annehathawa）平头造型、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子，出乎意料之外地很有礼貌的开口说着：不过等一下我的老闆要赶着开会，可以让我的老闆先换车离开吗？放心，我也会留下来等警察来处理。」

    zoe回应着说没有关係，眼看人家礼数都如此周全，更何况肇事驾驶也留下等着警察，乾脆做个顺水人情。

    不一会儿，后方随即停下一辆相同车型款式、连车牌号码都仅仅相差一号的休旅车，下来三位一袭黑色西装、平头发型男子；zoe研判这几人看来应该是保鑣之流，能够在车后跟着保鑣的，可想而知这平头发型女驾驶口中的老闆应该来头不小。只是前头车辆开太快了，后面保鑣车没跟上。

    「谢谢。」平头发型女驾驶示意要三位保鑣过来，低声跟他们交代了几句话。

    在三位保鑣的簇拥下，肇事的休旅车后座下来两位女子，一身青色套装的波浪长捲发女子，脸上带着足以遮住大半脸庞让旁人看不出神色样貌的超大咖啡色墨镜，窄裙下一对细緻修长的丝袜娉婷绰约地迈开脚步，还向zoe頷首轻声说句抱歉后，便向后方休旅车走去；zoe没想到平头发型女驾驶口中的老闆是位颇为年轻女子。

    后面跟着的年轻女子应该是这位女老闆的助理，简单俐落的深蓝色裤裙套装，手上拎着一款被恶魔穿着附身的精品名牌公事包，里头该是被公文撑到微微鼓胀到像是刚饱餐一顿来不及消化的青蛙。

    「子衿，」平头发型女驾驶朝着套装女助理交代：「我要留下来跟着警方处理车祸后续，你先跟着ivon过去。万事小心。」

    这位子衿女子点点头，「好的，那你自己也要小心。」

    平头发型女驾驶随即朝着三位黑衣西装男子吩咐：「三组的人留一个下来跟着我，维鸿组长，你坐副驾。尽快保护三小姐前往会议现场。」

    「没问题，三小姐的安全交给我。」这位平头发型女驾驶口中的维鸿组长脸上露出一阵意外的喜悦。

    zoe感觉得出来眼前的平头发型女驾驶沉着霸气，遇事指挥若定，应该就是那位青装女老闆的贴身保鑣，而且是那种受过军事训练，搞不好还身怀绝技的巾幗英雄。

    原本坐在副座上的xavier在报警完成掛上手机后，也从车内照后镜看到后方停下一部相同款式的欧洲进口休旅车，接着走下来的三位黑色西装男子，担心zoe一个人有什么闪失，赶忙随之下车：「老婆，情况还好吧。」

    zoe轻笑：「没事。这肇事对方也是明理的大老闆，更何况你老婆是什么人啊。」

    「说的也是喔。」xavier笑了起来。

    也许是笑的声音太大声，青装女老闆原本急着上车的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来目光远远落向xavier的方向；xavier看着前方驀然回首的青装女老闆，还歪着头做出不明所以的表情，zoe心头冒出些许好奇，青庄女老闆接下来没有多馀的动作，回头仍逕自往车上走去。

    「你认识她？！」

    xavier满脸不解的向zoe摇头。「老婆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老闆啊；对了，该不会是我笑得太大声吧？」

    「都跟你说，有时候笑得声音要小一点吧，真是头究极白眼青龙。」zoe摀着嘴摇摇头。

    「白眼青龙？！」xavier听到zoe的称呼反而感到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后方休旅车载走青装女老闆后不久，警察的巡逻车也抵达交通事故现场，几名员警下车开始忙着指挥交通，丈量起事故现场。

    几番折腾后，zoe看看腕上的手錶已是几十分鐘过后，一脸抱歉的对老公说：「不好意思啊，看来我们午餐的约会要泡汤了。」

    「没关係，我们还有下午茶啊。」xavier轻松一笑：「更何况，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到哪里都是约会。」

    zoe轻覷的说：「是嘛，那等一下还得去派出所做讯问笔录，也算约会吗？」

    「那当然。」xavier认真地点点头。「就算是上銬进监狱，对我来说也是约会喔。」

    「呸呸呸，谁跟你上銬进监狱啊，胡说八道一通。难怪是大白目者等级的白眼青龙。」zoe真是败给他。

    zoe当年认识xavier是一起在医院双人病房住院时，头部受伤的他常常在病床上很认真的玩着一款以卡牌为主的手机游戏，而「青眼白龙」在这款卡牌游戏中，属于神级稀有卡牌，在整个游戏设定上，全世界只有四张「青眼白龙」卡牌，在zoe的世界里，只有他这一头「白眼青龙」。

    两人熟识后，xavier偶尔少根筋且不拘小节的习性，常让原本身为严谨仔细法律人的zoe直呼受不了，才帮他取了『白眼青龙』的外号。

    xavier听到这个有趣的绰号毫不以为意的大笑起来。

 第二章、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先生，您要点些什么呢？」女服务生的声音把xavier拉回现实。

    xavier的脑袋瓜还泡在浑沌中，耳膜有些嗡嗡作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不好意思，我先看一下menu。」

    「好的，有需要什么再跟我们说喔。」

    环顾四週，xavier发现自己来到一间座落在三铁共构的转运站二楼的咖啡店，透过大片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国际会展中心大楼前方，好大一片广阔宜人的公园绿地，前方的高架轨道上正通过一辆新型悬浮式高速铁路列车。

    「怎么又来这里呢？」这几个月以来，已经是xavier恍惚间多次地来到这家咖啡店了。

    咖啡店里的背景音乐播放的竟是年代出乎意料久远的老歌，由黛安娜.克瑞儿(dianakrall)演唱的我们恋爱吧(let'sfallinlove)。

    let'sfallinlove(不妨坠入爱河)

    whyshouldn'twefallinlove?(为何我们不坠入爱河)

    ourheartsaremadeofit(我们的心彼此交织而成)

    let'stakeachance(且把握机会)

    whybeafraidofit(为何要去畏惧这场爱恋)

    虽然是首节奏轻快的爵士乐曲，但xavier却不知什么缘故，眼角竟微飘起润湿的情愁。

    『世界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无法向人解释。』

    不知为何，xavier心底浮现出村上春树在《世界末日与冷酷异境》的那句名言。自己的脑部恍若小说中的两段繁织杂错情节般，消失且偶尔浮现的记忆与现实断片的生活双双以跳跃方式彼此并行着，交叉着，混乱着。

    「那我那份无法与人言的悲哀是什么？」xavier难以解答的猜想着。该不会是我快人格分裂吧？！

    自从经歷那场重大车祸事故、几次头部外伤手术后，xavier的脑部受到难以回復的创伤，丧失了某段期间的记忆；最近几个月，甚至开始会偶而出现记忆断片的放空状态，整个人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总是莫名停留在某些景点：有时是出现这座位于三铁共构转运站的二楼的咖啡店，有时是在捷运站出口不远处的一处社区公园，有时是在一处每每入夜后，匯聚诸多小吃、饮料、拋圈圈、打弹珠、空气鎗、九宫格等游戏，小有名气的妈祖庙口夜市。自己对于怎么来到这些景点的毫无所悉，幸好这些状况目前还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危险。

    「可是我对这些地方完全没有什么印象耶？！」

    医生说过，这是种「解离性失忆症」，又称为心因性失忆症（psychogenicamnesia），推测是推测是当初事故发生的衝击太大，选择不去想起它，症状发作的时机不一定，为何xavier之所以随着「解离性失忆症」四处漂流，接着在咖啡店、公园、庙口夜市等这些场域浮现的原因，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xavier只得自嘲，或许就如同买彩票般不可预测的偶然随机性吧。

    zoe跟平头发型女驾驶坐在派出所里配合着警方製作笔录，xavier则自己溜到一旁的休息区看着电视。

    午间时刻的派出所没有太多案件，入冬后的气温渐渐变低，看着除了外套、还得装戴沉重的防弹背心、枪枝等全副武装准备出勤的警察们，还有刚结束勤务、甫脱去武器装备挥汗入门换班的同事，生活何等沉重困难，墙上的大圆形时鐘的秒针滴答混着警察的汗水滴落，xavier失神恍惚着，再次沉沁在过去时间编码中某些断片碎琐不若熟悉的记忆，耳畔还回盪着转运站二楼那家咖啡店里的那首loveiswhereyouare：

    ifoundmywayeveninthedark（即使在黑暗中我还是可以找到我的路）

    thereweretimesitseemedtoofar（有时，它似乎过于遥远）

    iknewifilistentomyheart（我知道，如果我倾听我的内心深处）

    ifoundthatloveiswhereyouare（我将发现，不论你在哪里，爱都紧紧跟随着你）

    猝然，xavier被电视里新闻频道的独家快报声音给惊醒：

    「本台独家快报，由国内发跡，迄今跃居国际知名、母公司位于澳洲的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刚刚宣布原本将在下午一点召开的记者会因某些缘故顺延三十分鐘，稍后也将发布重大讯息，有任何最新发展，记者也将为您继续追踪报导。」

    「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这不就是前几天主任他们专案小组远赴澳洲的目标公司吗？！」xavier听完新闻快报后，心里隐隐鬱浮出不好的预感。

    xavier任职于国防部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研发中心，中心内的几个研发小组各司其职，而xavier的研发小组前一阵子接到的任务是，协助国内海军与海巡部门研发提升lcs（littoralcombatship）近岸战斗舰的武装模组系统与装甲防护能力。

    近岸战斗舰，是设计用于滨海区域或邻近海岸地区作战的相对小型水面船隻，具有高速、轻量化船体特色；平时可交由非军队部门的海巡部门使用，船身可以搭载sh-60seahawk海鹰直升机、无人机具或是救难小艇，用以执行救援、缉私、监控、侦查等非军事任务；遇到紧急任务时，lcs可以透过变更船体模组，如声纳、飞弹等武器模组成为扫雷、海面战争、甚至反潜任务的军事任务舰艇。

    但是为了维持高航速，lcs全舰设计上多採取铝合金船身，囿于铝合金材料先天上的限制，lcs在防腐銹及爆破防护的等级上都一般舰艇较为逊色。

    也因此军方考虑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希望能够适度提升lcs的防护能力，以供驻守远洋护渔护船及军事后备之用。

    研发小组在武装模组系统的研发上还算顺利，船身除了本身配置mk-11057mm快砲、m2重机枪及鍊炮等火力，还可撘载配有两枚攻击性鱼雷的无人遥控潜具，在进行深海探测救援工作外，转换为军事任务舰艇后，还拥有水下攻击能力。

    不过在提升装甲防护能力上则是遇到若干困难。为了要维持现有航速，小组决定不採焊接装甲的方式，转而寻找新的船身装甲性质的防护涂料，他们也研究过利用新的单层石墨烯来製造涂料，只是在寻找最适合的配方比例上一直没有进展。

    没想到这时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却意外收到情报表示，远在澳洲的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研发出石墨烯的新配方技术，可以製作成石墨烯涂料，经过实验证实，可以有效提升合金强度达到百分之四十。

    对lcs来说，提升后的船体强度那可是足以挨上一枚飞弹或鱼雷的有效攻击，而不至完全沉没。

    说也奇怪，大伙儿也纳闷这搞医药生技的公司怎么会突然研发出石墨烯的装甲涂料？

    话说石墨烯是六角形蜂窝狀排列的碳原子所组成的奈米二维材料，厚度仅有一个原子大小，是鑽石的同素异形体，听到鑽石大概也知道它具有坚硬特性。

    没错，这样的石墨薄膜层也是目前世上最坚硬也最薄的奈米材料，拉伸性佳、机械强度大，但真正在实际的调製技术上还难以稳定有效运用，问题就在于配方组合的比例。

    石墨烯本身就有高载子迁移率、背景杂讯低、高表面积与生物相容性佳等特性，素来就是医药生技界拿来做为生物感测、促进细胞生长、培养、提高生物製药產量的原料之一。

    这次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便是在研发利用石墨烯吸附杂质的特性，製作病毒dna检测剂时，无意间在调整数片石墨烯比例时，无意间弄出了能够实际运用、而且有相当坚硬强度的奈米涂料比例，而这项消息就是在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开始朝世界各国申请专利时刻意洩漏出来，这项纯属无心插柳的结果让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股价数倍翻升，其母公司所在的澳洲政府更是率先拿到专利技术授权，正着手研拟运用在军事用途之上。

    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几经评估后，决定组成专案小组，直接前往澳洲向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洽谈专利技术授权，一来免除后续研发成功与否的不确定性，如果来取得先手当然最好；二来着眼于可以尽速完成lcs舰艇改造任务，提供各项海洋军事任务需求。

    不过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专案小组要跟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明眼人几乎都知道还有一个需待克服的因素，那就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创办人：皇甫荆龙。

    这个因素，缘起于皇甫荆龙当年还在国内时的那场际遇。

 第三章、皇甫荆龙的发跡

    如今享誉国际的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创办人皇甫荆龙，原本是本国人士，他曾经自嘲自己的成功只是站在风口上的猪，而当年之所以选择放弃国内发展、远赴澳洲，箇中有段敏感缘由。

    话说当年在国内的安甫，还只是一家小小的製药厂，正在与其他製药厂的对手厂商们彼此竞争着链球菌疫苗研发时，因为遭受到某家竞争对手药厂背后的政治力量运作下的诸多不当打压，导致原本在疫苗研发上的领先优势荡然无存，该对手药厂更因而取得优先发表权利，记者会中对于安甫製药多有影射批评，最终让皇甫荆龙愤而下定决心，带着研发技术团队出走到澳洲，国内仅留下自己起家的小药厂。

    起初来到澳洲的安甫製药虽然藉着买下当地製药產业，得到进驻机会，但始终没有出色的產品，惨澹经营数年后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一种由狂犬病病毒转译蛋白质而出现的新式弹型病毒（rhabdoviridae）肆虐全球各国，短短不到半年，便造成数十万人确诊死亡。

    罹患这种新式弹型病毒的患者，竟然出现以往哥德式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吸血鬼模式：全身痉挛、恐水症、畏光、皮肤变成紫白色，也因为疫情初期被某些民俗疗法誆称要引用人血才会痊癒，这样以讹传讹造成民眾对患者误解以及疫情的恐慌，一度受感染者被谣传会变成吸血鬼或丧尸，因此这款新式弹型病毒又被称之为『丧尸病毒』。

    『丧尸病毒』会侵袭肌细胞或者皮肤细胞，并在其中渡过潜伏期，而后透过肌细胞、皮肤细胞和神经细胞之间的乙醯胆硷受体进入神经细胞，沿神经细胞的轴突缓慢上行到脊髓，不沿着血液扩散。在脑内感染海马区、小脑、脑干乃至整个中枢神经系统，并在灰质(graymatter，中枢神经中具有大量神经元的组织)中大量复製，沿周围神经下行到达唾液腺、角膜、鼻黏膜、肺、皮肤等部位入侵到中枢神经系统，导致患者休克死亡。

    一时间，末日说在全球盛行，局面已经不单单是医学层面可以解决的。

    在这波『丧尸病毒』的疫情下，国内的製药厂商所倚仗豢养的政治势力对于研发方面完全帮不上忙，缺乏竞争能力的厂商面对疫情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而安甫製药反倒是靠着之前疫苗研发打下的技术基础，先是向澳洲政府申请到一笔研发基金，最后成功研製出『丧尸病毒』的治疗药物，让皇甫荆龙在国际上一战成名，日后的病毒疫苗专利授权收入也让从此创建起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进而发展生物医疗技术，摇身一变晋身成炙手可热的国际名厂。

    但是，皇甫荆龙对当初国内政治打压一事始终耿耿于怀。躋身国际级生技医药集团后，虽然不忘支持国内的公益活动，不但捐出庞大款项成立了以爱妻为名的『寧甫爱心基金会』，积极关怀弱势，同时针对看不过去的国内政治情势，也屡屡公开发表诸多批评，尤其当初暗中打压的政治人物如今都成为国内执政党首相身旁的要角，大家都推测想要以政府部门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名义去跟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儘管取得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合作的机会非常渺茫，但每个人还是争取能成为专案小组的一员，因为掛名为专案小组负责人的是研发中心的赵图传主任，而他再过不久就要退休了，现任的林副主任是局内推测接掌研发中心主任的第一人选，所以这空出来的副主任的职缺，可就成了有心人士暗中运作的目指位置。

    要知道整个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内部人事派系山头繁杂，各个研发小组间也会彼此竞争，甚至同一个小组间的同事们也会私底下较劲，想要争取长官青睞升迁实属不易，因此能够趁研发中心主任在退休之前同为专案小组一员，或许是拉近关係的好机会，更何况上面长官或多或少也会留意专案小组内成员名单，列入日后升迁参考。

    xavier原本由赵主任提列为专案小组成员之一，但是在其他人的刻意运作下，被林副主任用资积分计算错误为由给刷了下来。坦白说，这也不是xavier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之前发生过某项a研发计画是由xavier掛名负责，最后a研发计画成功完成，更是得到上级长官钦点奖励，没想到最后相关奖励记载的负责人确是落在别人名字上，而受到奖励的人正是林副主任的爱将。儘管同事看到都为他有些愤恨不平，xavier对此却没有太多计较。

    自己走过一场大车祸，头部受了重伤，躺了近半年的医院，仍能侥倖存活下来，况且这次住院还结识了现在的老婆zoe，已经算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大的幸运了。对于升官奖励等外在事项远远比不上健康重要，尤其自己最近常常无来由的头疼，甚至有时严重到了会突然恍惚失去意识。

    最严重的一次是xavier在捷运上记忆断片的症状又倏地发作，迷迷糊糊地游离浮现在三铁共构转运站的二楼咖啡店里，那天他只好跟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请了半天假。

    这样的状况也让xavier有些担心，自己在研发过程中会不会衍生出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看过好几次医生，得到的结论都认为是一种「解离性失忆症」，至于病因可能是当年车祸留下来的创伤后遗症，以目前的医学技术还没有办法完全治癒。

    以xavier的资歷，在没有罹患所谓的「解离性失忆症」的正常情况下，或许还有些升迁机会，不过在其他竞争者的眼中，这样的缺点立马被有心人士喧染开来，虽然赵主任常安慰着要xavier放宽心，在研发工作上赵主任还是信得过他，只是眼看着就要改朝换代了，新的主管上任后可就难说了。

    专案小组在几天前已经出发前往澳洲，xavier这几天也被通知相关的研发计画先暂停下来，等专案小组与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洽谈完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后再行规划。

    回到家后，zoe听闻xavier被排除在专案小组的事情后，散发一股女性豪气说着，「那就乾脆辞职吧，我来养你。」

    「真的喔，那我明天就可以办离职了。」

    「走吧，我们去吃午餐。」

    「你今天不用开庭吗？」

    zoe摇摇头，「至于行政业务方面，事务所还有小娟她们撑着，没事的。」

    「好喔，那我今天可以开车吗？」

    zoe严肃的说着：「那不行，医生说你的创伤后遗症可能随时发作，不能驾驶交通工具，这样可是危险行为喔。」

    「遵命，我的老婆大人！」

    「你倒好，我现在反成了你的专用司机。」

    「好吧，那晚上我当你的专用按摩师。请问客人今天要按摩什么地方啊？」xavier一边说着，一边在zoe身上上下其手，逗得她呵呵大笑：「我要跟老闆控告，你们店里的按摩师对我性骚扰。」

    「不好意思，我就是老闆喔。上诉驳回。」xavier开朗地笑着，前几天被那些工作上勾心斗角的锋面影响而生的忧鬱乌云，马上被拋诸脑后。

 第四章、她就是皇甫依嘉

    派出所的自动玻璃门嘎滋地打开来，值班员警看见走进来的两个人后，立刻站起身来举手敬礼：「长官好。」

    zoe认得出衬衫上俐落短发的年轻男子，正是派出所的年轻所长，另一位大腹便便、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则是当地所辖警察分局的分局长。

    年轻所长先是朝zoe点点头，分局长有些意外地笑着问好道：「这不是左柔云、左律师吗，真是好久不见啊，难得看你今天穿着比较休间喔。」

    平常分局长都是在公务场合见到zoe，如同amalramzialamuddin般（还是嫁给georgetimothyclooney后要改称amalcloony呢？），都是穿着高腰裤搭配短身外套等俐落干练形象，少见今天以牛仔裤加白t恤的打扮在派出所出现。

    「没事，一般的交通事故，等做好笔录交给保险公司处理就好。」zoe也起身点头示意。以前担任过军事检察官的职务歷练，以及现在身为分局法律顾问的关係，让她与警察机关颇有联系。

    分局长礼貌性点点头：「左律师儘管放心，事情就交给我们派出所的兄弟处理就是。那我先过去了解状况。」

    「您忙。」一件单纯的交通事故同时让分局长跟所长来派出所，zoe感到似乎有些不寻常。

    分局长走后，年轻所长开口问道：「左律师，你知道肇事的对方是什么背景吗？」

    zoe摇头：「不过从车后还跟着保鑣看来，应该不是简单人物。所长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耶，只是刚刚跟分局长都接到上面的电话，说要我们赶快来所里了解状况。」

    这时xavier走了过来，zoe好奇的问：「怎么了吗？」

    xavier递过平板：「电视新闻上这个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应该是我们专案小组的目标公司。」

    平板的萤幕上正拨放着新闻快报，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创办人的三女儿皇甫依嘉正召开记者会，宣布在国内已申请到石墨烯装甲涂料专利，除了原先的医药生技业务外，也将跨足材料物理领域，甚至佈局亚洲市场，同时欢迎有意合作的企业前来洽谈联系相关合作事宜。

    「咦，她不就是那位青装女老闆？！」zoe恍然大悟，现在明白为何连分局长都得来派出所一趟的原因了。

    「谁？」xavier除了办公室常常碰面的同事跟较为熟悉的亲友外，可是出名的脸盲。

    「刚刚撞车，还回头瞪了你一眼的女老闆啊。」

    「是嘛？」xavier一脸茫然地样子，让zoe轻轻叹了口气。

    年轻所长这时总算明白了箇中缘故：「左律师，你这也太巧了吧，这谁不撞，偏偏撞上一个刚从澳洲回来国际级企业家啊。」

    「呵呵，我也不知道啊，」zoe哑然笑道：「天晓得事情会这么凑巧。」

    话一说完，zoe赫然想起些细节，回头问着xavier：「既然现在石墨烯涂料技术回头在国内发展了，这样一来你们专案小组去澳洲会不会白跑一趟？」

    xavier叹了口气：「没想到咱们千里迢迢地，要到澳洲去跟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洽谈技术授权，现在人家已经把业务反进军国内、甚至放眼到亚洲去了。」

    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创办人皇甫荆龙有三个女儿。

    长女皇甫依璇、次女皇甫依霞当年都跟着父亲移居到澳洲去打拼。

    皇甫依璇现在是整个集团澳洲母公司执行总裁，如今在皇甫荆龙半退休的状况下，等于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主人。至于皇甫依璇的丈夫，也就是皇甫荆龙的长女婿：john，则是英国籍人，剑桥法学院硕士，国际律师，在澳洲旅游时与皇甫依璇相识，进而结为连理，现在负责掌管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法务部门，也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在全球各地专利权范畴的掌门人。

    皇甫依霞则是将当年的安甫製药从单纯药物研发跨足生物技术的关键推手；在攻读澳洲墨尔本大学时她刻意选择了基因疗法为主修科目，也适逢澳洲政府推动转型、揽才的政策，乘着浪头的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才能在医疗生技界中快速崛起，目前为集团第一副执行长，主管集团的生物技术部门。

    皇甫依嘉是皇甫荆龙在四十多岁时所生，当时皇甫荆龙的妻子也因分娩时难產而亡；皇甫荆龙决定远赴澳洲时，皇甫依嘉的年纪还小，风雨飘摇之际，皇甫荆龙决定先将她留在国内由祖父母扶养长大，念完大学后才到美国攻读研究所。

    小时候当皇甫依嘉在接触国内製药產业时，便兴起想跟父姐辈走不同道路的念头，不但在大学选择攻读石墨烯这块同时游走多目标领域的材料，到了美国也更把石墨烯跟医药生技结合，这项无心插柳的结果，也让她有着大放异彩的机会，与父姐辈们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领域，创建起集团跨领域的物料研发部门，成为集团第二副执行长。

    xavier话才说完，手机倏地响了起来：「喂，喔，又怎么了？」

    看着xavier讲着电话略微皱起眉头的样子，zoe心中大致猜到，应该又是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打来的电话。

    掛上电话，xavier满脸尽是苦涩神情，这是一向爽朗的他少有的情绪表现。

    「该不会是局里要叫你去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吧。」

    xavier苦笑着：「没想到我的老婆大人真是厉害，光看我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时候要开始？」

    zoe眼角飘了飘对面那已经被分局长胖硕身影给完全遮住的平头发型女驾驶，手上的道路交通事故当事人登记联单上记载着她

    的姓名：聂紫航。

    「好名字。」

    xavier听得懂zoe的建议，但心底不愿意用这种有点不太光明磊落的方式来接近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不，还是先去完成我们的下午茶计画。」xavier斩钉截铁地说：「老婆比较重要。」

    xavier的这句话完全无可挑剔，zoe整个人高兴到心花怒发：「我也赞成，走吧，老婆请你。」

    「真的吗，」xavier开始扳着手指头算着：「那先去鼎泰丰，再来个北京烤鸭，最后上港式饮茶馆喫茶，我要虾饺、烧卖、海棠果………」

    「好，都好，最好把你吃成个大胖子。」

    「那我就当个胖胖的白眼青龙吧。」

 第五章、连吃好几天的闭门羹

    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在澳洲发跡、国际成名之后，特地回国筹画设计建造这栋国内总部大厦，以前的安甫製药也併入集团名下升格成为国内分公司，专责国内医药生技等相关事务。

    总部大厦的一楼是接待处，光是大门入口处大厅天花板那奢华熠熠的水晶枝型吊灯，就要价十万美金；总部大厦整体的规划设计，处处都看得出先进科技的痕跡。例如入口大门的红外线体温侦测仪增加短波红外线（short-waveinfrared；swir）扫描，员工只要进入总部大厦后，不用打卡，自动扫描判读身上识别证序号，还可以侦测有无发烧或生病的跡象。

    总部大厦的二到六楼，做为集团会计、人力资源、销售业务等各部门的办公室；最特殊的是七楼，整层规划都提供给集团员工做为休间场域，包括有中西式餐厅、健身房，还有可以让员工累的时候可以躺平睡觉的太空舱休息室──只要员工们有需求，随时都可以申请来场轻寐喘息，等到快充回电后，再回到办公室继续努力；另外还有中小型团体ktv歌唱包厢，不喜欢唱歌的也可以申请个人（还有情人座喔）视听室，来场电影约会。

    至于总部大厦的八到九楼，设计作为集团在国内的研发部门。

    由于医药生技的研发工作皆涉及商业机密，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在澳洲的母公司特别设置保安部一组及二组，负责集团相关安全维护。国内总部大厦暨分公司成立后，亦比照母公司的模式，成立保安部三组，招募筛选军方特种部队相关退役人员，专责总部大厦保全与研发部门商业机密的维护，搭配如指纹、视网膜等生物辨识高科技装置，让整个集团的安全维护可谓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而总部大厦的第十层到第十一层则採楼中楼的方式来设计，用来做为集团高级干部的办公室与会议室。

    今天xavier跟同事小郑来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一楼接待处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面前的茶跟点心也换奉上好几个杯盘。没办法，当你有求于人时就是这样，这一点xavier两人心理上早做好准备。

    「古专，我们已经都来第五次，每天都是这样等等等，」小郑双手一摊：「光吃这闭门羹都饱了。人家刘备也不过三顾茅庐，我们已经不止三次了。」

    「我懂你的心思，」xavier莫可奈何地说：「主导权在人家手上，有什么办法呢？」

    以皇甫依嘉的作风，一听到是政府部门来的人，轻轻晾上一个小时算客气了，要是皇甫荆龙在这里，大概直接把人给撵出去了。不信的话可以等专案小组从澳洲回来后去问看看。

    小郑还想再抱怨个几句，xavier发现有人靠近，便赶紧止住话题。

    「古先生，真不好意思，」集团接待处的服务小姐毕恭毕敬的向xavier解释道：「我们集团的肖总经理今天真的很忙，实在是没有办法接见两位，请改天再来吧。」

    还在抱怨中的小郑听到这话还真上了火气，「既然如此怎么不早说，让我们………」xavier迅速拉住小郑的衣角不让他再讲下去：「没事，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

    小郑看着xavier的好脾气，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xavier一个眼神制止。

    「不好意思，明天我也不能保证肖总经理有时间跟两位见面耶。」年轻的接待小姐在语调与态度甚是和蔼，一套软式太极打的行云流水，让人难以对她发上脾气。

    「无妨，请转知肖总经理，我是国防部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研发中心专员古沧銓，想要跟贵集团洽谈有关石墨烯涂料的军方技术授权计画。」xavier平心气和再度递上一张名片。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张名片能不能被送上去。

    年轻的服务小姐脸上维持一贯的微笑，点点头回答：「我知道了，我会转告肖总经理的，不过结果如何就不敢肯定喔。」

    xavier轻松一笑：「我懂，还是要先谢谢你了。」

    两人走出总部大厦门口已是黄昏，这几天接连几次拜访都吃了闭门羹，让小郑对于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嚣张态度极为不满，一路走来嘴巴上念念有词，xavier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前方的街道：

    「别纠结了，你看，难得在街道上可以看到跟曼哈顿夕阳悬日相同的美景耶，要不是等上这么久，我们哪有机会看到啊。」

    抬头注目，你会发现两旁大楼像极了一双筷子，正巧紧紧夹住一轮橘红美艷的圆轮金币；往来行人瞧见一旁有人驻足欣赏这般美景，纷纷也跟着慢下脚步，举起手机拍照留念。

    「更何况难得上班时间可以什么都不做，光坐在哪里吹冷气、喝茶，有何不好。老实说，这有钱的集团果然不一样，连泡的茶都好喝喔。」

    小郑摇头苦笑：「真佩服古专你的想法，算了算了，咱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不了，我还要赶捷运回家。」自从这阵子解离性失忆症发作的次数变多后，xavier不敢多在外面徘回，下了班便直接回家，为的是不想让老婆多有担心。

    两人彼此挥手告别。

    xavier才刚走进捷运车站大厅，身上的行动电话又响了起来：「哪位？」

    陌生的号码带来陌生女子的声音：「请问是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古沧銓、古专员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国内分公司肖云腾经理的秘书，敝姓陈。」

    xavier一听好生意外，「你好，不知道陈秘书有什么指教？」

    「不敢，想请问古先生明天早上八点半有时间吗？」

    「有、有、有时间，请问陈秘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因为肖总经理想要找古先生单独聊聊，希望明天一早古先生可以亲自来公司一趟。」

    xavier此刻心中虽然浮现不少问号，但眼看多日的僵局有机会破冰，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回来啦，」zoe帮进门的先生倒了杯温开水：「怎么样，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xavier提起刚刚肖总经理的私人要约，zoe听完特别提醒他，怕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有意想绕过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抑或想开出特别的要求。

    「我个人有什么资源可以提供给这么大一个国际集团吗？」

    「该不会要挖角你吧？！」

    「人家都已经石墨烯涂料都研发出来了，怎么会看得起我这个还搞不出个屁的研究员。不过话说回来，假如有机会跳槽，去他们集团上班也无妨啊；那个总部大厦的里面啊，除了员工餐厅有中西餐、各式小吃，还有健身房、电影播放室，完全是超幸福企业耶。」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人家还看不上你的研发功力，瞧瞧你一身细皮白肉的模样，该不会是那个什么肖总经理垂涎你的美色吧？！」

    「没想到我也有献身美男计的一天啊。」

    「去去去，我看是美男妓，bitch那个妓。」

    xavier抓起沙发上的小枕头，准备丢往那位正抱着肚子狂笑的老婆………

 第六章、先请吃早餐的套路

    早上八点不到，xavier就来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总部大厦门口。

    以集团表定的上班时间九点来看，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来候着开门的，没想到，这时刻已经有员工陆续进门了。

    「你是来报到的吗？」一个声音在xavier背后倏忽响起。

    「啊？什么？」

    「只有新来报到的人才会这么早来站在公司大门口；记住七楼是员工福利区，尤其员工餐厅七点半就开始供应早餐，还有人先去健身房运动完再来用餐的。」西装笔挺的男子热情介绍着：「等你报到完，就可以逛逛吃饭。」

    说完，西装男子摆出前辈架式拍拍xavier肩膀，弄得他哭笑不得，搞不好还真让老婆猜对，自己要被挖角了吧。

    「走，我带你上去吧。」xavier跟着西装男子走进大楼，西装男子好奇问道：「你是被通知录取哪个部门啊？」

    「其实我是来找肖总经理的。」

    西装男子听到xavier这样说，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接找肖总经理乔人事啊，老弟，没想到你可是来头不小啊。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喔。」

    西装男子毕恭毕敬地拿出自己的名片：「你好，我叫小野，资讯行销部科长。」

    原来小野还是位科长，在集团里也算是位重要干部了，只是这态度前倨后恭的急遽转换，让憨直的xavier有些不习惯，天晓得自己压根不是来应聘集团职位的，只得象恭滔天回应着：「是、是、是，小野科长好。」

    名片上标楷体字写着「小野.神太」，没想到这位中文说得很好的小野科长，应该是日本人来着。

    「不知道老弟该怎么称呼？」

    xavier怀里揣着的正是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名片，还在犹疑考虑要不要递出来时，小野科长这时又开口了：

    「我知道，就算是之前的公司名片也无妨，反正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嘛。」

    小野科长看着xavier拿出上面印着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名片，脸上并无太多惊讶表情，或许已经见怪不怪了：「看来你应该是录取集团研发部的吧，难怪可以获得肖总经理的直接召见，这石墨烯的技术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小野科长的话让xavier若有所思：「想必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对于发展石墨烯技术，有很大的野心喔。」

    「那当然，」小野科长自信满满说着：「石墨烯的关键性突破技术已经在掌握在集团研发部的手上，以后不只是涂料，还有更多的相关產品；像是大容量储存装置、高效能鋰电池等等，等技术成熟后，以石墨烯鋰电池为动力的潜水艇，因为体积变小，航速可以达到35节（每小时38英里）以上，而且石墨烯鋰电池可以潜航至少有六十到一百二十天的续航力，现在的研发部，可以说是集团当红的炸子鸡啊。」

    xavier听完不住的点头。他自己也知道，这些真的都是石墨烯未来科技目标的展现。

    看看手錶，时间已经八点多，小野科长领着他走到接待处后便拍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我顶多只能带你到这里，毕竟规定还是要遵守。等一下接待处的美女们会引领你去找肖总经理的。加油喔。」

    随后小野科长便瀟洒地挥挥手走了，xavier深深觉得这位小野科长也算个妙人。

    接待处小姐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协助的，xavier表明来意后，随即由接待小姐引导搭乘着特殊电梯直接来到十楼。这还是xavier几天来第一次走进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内部，而且是直接进到高级干部的重点楼层。

    十楼这个重点楼层平常连集团员工都不一定能进得来，因为楼下就是研发部门，要由保全人员核对身分后，搭乘专用电梯才能进来。

    「古先生，请坐。」身材纤瘦的长发女子自我介绍着，她正是昨天跟xavier联络的陈秘书，随即亲切招呼着：「这是专门为古先生准备的早餐跟热拿铁咖啡。」

    眼前是间豪奢富丽的会客室，朱红色的双人座牛皮沙发倚坐在花纹鲜艳的喀什米尔羊毛图腾刺绣地毯上，墙上掛着的是仿拟文森.威廉.梵谷的向日葵油画，一旁深色原木的小茶几上摆置着一盘精緻可口餐点。

    xavier顿生困惑地问：「谢谢贵集团的招待，不过我想还是先跟肖总经理见面会比较好吧。」

    陈秘书微笑不语：「不急，等古先生用完早餐后，自然会见到肖总经理。」

    「蛤，我一定要吃？！」

    陈秘书微笑不语。

    「贵集团怎么会知道我个人喜欢轻蔬三明治跟热拿铁咖啡口味？」

    「呵呵，古先生真是聪明人说糊涂话了。」陈秘书这话让xavier更加不解。

    不等xavier再开口，陈秘书已经转身走了出去。賸馀自己一个人坐在诺大的会客室，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冷剎，稍稍思索后xavier决定却之不恭的拿起餐点大快朵颐起来；果然，等到xavier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后，陈秘书像是私下从监控设备中观察到（在会客室装有隐藏式间器镜头也算正常吧），默默再度现身走进。

    「我们集团员工餐厅的餐点可是聘请专门厨师製作的喔，古先生觉得如何？」

    「还真是不错，而且还能事先知悉我个人喜好，真是令在下铭感五内啊。」xavier暗暗觉得今天的会面没有想像中的容易：「既然我已经吃完早餐，可以麻烦陈秘书带我跟肖总经理见面了吧。」

    「好的。古先生请稍后随我来。」

    xavier对集团强迫招待吃早餐的套路显得有些不解，但也只能耐心跟着陈秘书往房间另一扇门走去。

    打开另一扇大门后，一位白发斑驳的壮年男子十指交叉坐在黑色豪华的大办公桌前，琥珀眼镜稳稳搁在他那张严肃国字脸上，桌上立牌烫金楷书字体写着：「总经理肖云腾」。

 第七章、肖总经理的意

    肖总经理站起身来往xavier走去，大方地伸出手来：「古先生，久仰。」

    xavier不卑不亢地回应着：「不敢，我才是久仰集团肖总经理的名气。」

    「坐吧，别客气。」

    陈秘书悄悄地退出办公室，肖总经理展现出来的态度颇为随和，挥挥手要xavier坐下，自己则是兀自随兴的坐在一旁的按摩椅按下开关。肖总经理让真皮按摩椅面上数个微凸的圆柱状物体缓缓舒推起肩背位置。被按摩的兴起，肖总经理还会低吟几声痛快，xavier感觉自己似乎完全不被肖总经理放在眼里。

    十几分鐘过去后，肖总经理才缓缓开口：「我们集团的早餐还不错吧。」

    「相当美味，谢谢肖总经理的不吝招待。」

    「不用客气，总得先礼后兵嘛。呵呵，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找上门了，说吧，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我今天是代表国防部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想跟贵集团洽谈有关石墨烯涂料的的技术授权计画。」

    xavier说完后，肖总经理并没有答腔，彼此沉默了大约几秒鐘的时间，氛围静止地却如同好几个世纪般。

    最后肖总经理才露出惊讶的开口：「啊，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xavier认真地说：「没错，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确是很相当需要贵集团的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来作为军事用途使用。」

    「所以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才会故意挑你来跟我们谈，是这样吗？」

    「我是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指派来洽谈有关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的没错，不过我是我，这跟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指派谁来应该没有关係吧。」xavier有些疑惑。

    其实当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获知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中有关石墨烯涂料研发主角的皇甫依嘉回国时也相当讶异；但毕竟专案小组都远赴澳洲去了，总不能到了澳洲白跑一趟，所以专案小组还是决定拜访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母公司。

    不出所料，整个专案小组在澳洲连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干部层级都见不到面，最后只有一位中阶干部的科长接见后代为传话，「有关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本集团已交由第二副执行长皇甫依嘉小姐全权负责，如有相关合作需求，请逕洽第二副执行长。」

    这番话把球做给了皇甫依嘉，专案小组只能摸摸鼻子回去。

    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这才赶紧通知xavier担任国内技术授权计画专案小组的临时负责人，等研发中心的赵主任回国后再交还专案小组续处。

    xavier知道自己毕竟被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当成备胎人选使用，不过尽责的他还是希望能促成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计画。

    「是这样吗？」肖总经理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ivon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吗？」

    xavier来之前做过功课，知道肖总经理口中的ivon指的就是第二副执行长皇甫依嘉。

    身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老臣，肖云腾不但是一路跟着皇甫荆龙创业，更是看着皇甫三姊妹长大的；当年在皇甫荆龙远走澳洲时，肖云腾毫不迟疑地扛下国内无人看好的药厂经营大任，也等同是皇甫依嘉在国内求学时期的代理父亲，撑到现在併入集团后跃居总经理一职，也不难理解肖总经理可以亲暱的称呼皇甫依嘉的英文名字ivon。

    xavier稍稍回想起那天自电视转播上看到的皇甫依嘉，一头波浪挑染长发，大大眼睛，虽然外表上不能跟演艺界的美女相比，但的确有自己那种独特霸气女强人的魅力。只是自己脸盲的特性，对她的长相轮廓实在没有太多印象，这时候又不好意思挑白明讲，怕失了礼。「是，皇甫依嘉小姐的确是很漂亮………」

    「那就好。」肖总经理语气上扬，骤然打断xavier的话：「所以，你还是没有放弃追求她的想法吗？」

    xavier听完有些矇忽，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还想追求ivon吧？」肖总经理把话重复一次。

    「肖总经理误会了，我已经结婚了，我只是想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明白你们的居心，为了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竟然特地找上你来当说客，」肖总经理切断按摩椅的电源，昂起身口气转为严厉喝叱着：「你以为我会买你的帐吗？你以为你是谁。」

    「肖总经理，我当然不是谁………」

    「不管你们背后倚仗的，是国防部还是什么院长立委，在我们集团的眼里不过都是螻蚁，要捏死你简直是易如反掌。更别说你这小子都已经结婚死会了，竟然还痴人说梦，怎样，是想要玩陈世美那套夤缘攀附，呸，想追ivon你还不够格。」

    xavier没料到肖总经理说翻脸就翻脸，而且对于翻脸的理由还真的有些莫名其妙。「肖总经理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怎么，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你吗，」肖总经理傲气十足地说：「我还愿意对你这隻螻蚁说这些，算是大发慈悲了。」

    「对，我只是隻小螻蚁。」

    xavier双手握拳，板起严肃的神情：「伟大的肖总经理自然没必要跟我这种小螻蚁一般见识，贵集团不想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合作可以明说，犯不着拿其他藉口来奚落我。还有，对于贵集团的第二副执行长，我个人并没什么胃口，肖总经理的好意就请留着自己慢用。」

    「王八羔子，你敢污衊ivon？！」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瞬间双方形成剑拔弩张姿态，火气顿时腾空而起。

    儘管一向脾气甚佳的xavier，也被肖总经理说的话激的怒火中烧，深知自己再留下来只会继续受到屈辱，更不可能拿到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

    「肖总经理有钱有地位，在这个社会上的确很了不起，说话可以很大声，但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要接受你的污辱。」

    肖总经理脸上怒意更甚：「好小子，竟敢跟我叫板，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你们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别想拿了。」

    「无妨，那我可以走了吧。」xavier本想凸槽回去，但转念想到以后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日后势必还会派其他接任人选来谈，眼下没有必要坚持彼此硬呛，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陈秘书，把这王八羔子给我赶出去。」肖总经理口出恶言，儼然完全不顾情面，一声怒斥让陈秘书立刻慌慌张张地衝进来，赶忙请xavier尽快离开。

    xavier下楼来面对笑容依据可掬的接待小姐，强压住心中的情绪，仍是点头好礼相待；直到快步走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总部大厦，站在捷运月台上终于忍不住握拳嘶吼一声，反吓的附近的乘客们离他远远的，最后几名车站的保全人员也过来了解状况，xavier这才稍稍冷静下来频频道歉，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心情不好。幸好xavier长的一付书生白净瘦弱的样子，才让保全人员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第八章、车站的遗失物拍卖

    看着xavier离开办公室后，肖云腾又迅速转变回一张冷静沉着的脸，他走回办公桌去，拿起桌上电话按下分机号码，冷冷说着：「人走了，不过还不能确定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肖总经理沉吟一会，静静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好，我会先派人跟着他。」

    回到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后，xavier被通知说赵主任下午会回来接掌专案小组负责人的消息，再过几个星期就要退休的他似乎也对这最后的任务不抱什么希望了。

    坐在办公室的位子上不久，小郑跑来通知他，说是林副主任在找他，还要他将这阵子洽谈授权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过程提出一份工作报告。

    「听说你早上自己一个人去见了肖云腾？」林副主任脸上明显透露出不信任的神情：「谈了些什么？」

    没想到这种小道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

    「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不过没有谈成。」xavier这时仔细回想起肖总经理的那些话语，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肖总经理怎么会怀疑我对皇甫依嘉有企图？！

    「那怎么会只找你一个人去？」

    「这我不清楚。」

    「该不会是跳槽的年薪谈不拢吧。」林副主任脸上掛着极为厌恶的轻蔑笑容。

    昨晚zoe开玩笑的挖角说，现在突然成了副主任紧抓的把柄。

    刚刚憋受一肚子气的xavier，听到林副主任的调侃后瞬间又被点燃：「或许吧，如果依照副主任您的品味，应该随随便便开个价码就可以接受了。」

    林副主任听得xavier是在讽刺他，气得拍桌大骂：「小子，不要以为赵主任挺你就这么嚣张，以后换了新主任，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言下之意，林副主任似乎对自己接任研发中心新主任职缺信心十足。没办法，谁叫他也是长官的亲戚呢。

    xavier耸耸肩：「无妨，会做事的人走到哪都有人挺。」

    林副主任见xavier不为自己所动，恼羞成怒地说：「哼，一副自以为清高的样子，别以为我不晓得，当初你的推荐人栏位中盖的是赵主任的名字啊，自己没啥本事靠走后门进来的，气焰也敢这么嚣张。」

    听到这句话，xavier也忍不住回嘴：「见鬼了，谁没有本事，几个研发计画不是我完成的吗，更何况当初我是正式应徵进来的，不知道谁才是靠关係的。」

    这句话冷冷刺中林副主任的要害，他的爱将就是被他破例提拔上来的，后来大家才传开，原来这位爱将正是他的远房外甥。

    林副主任依然冷笑着，好整以暇地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文件影本：「呦，还真是大言不惭啊，要不是最近在办理扩大人事资积分升迁序位统计，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层关係咧。」

    xavier仔细盯着从林副主任手中接过的推荐函影本，底下的确盖着赵图传主任的私章跟签名；xavier剎时觉得头疼欲裂，自己压根不记得当初应徵的履歷表中有这么一份推荐函啊。

    「怎么样，证据在此，你有什么话好说？」

    xavier没有答话，内心十分骇然，情绪如波涛般翻腾良久，等到心情稍稍平静后才深吸口气，徐徐说道：「不好意思，副主任，我今天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要请假一天。」

    「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了，这里的工作自己衡量衡量。」林副主任冷笑回应：「准假，你可以滚了。」

    转过身后，xavier咬着下嘴唇耐住性子，准备离开办公室。路上有很多同事亲切的过来关心问候，但他只推说恰巧自己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需要请假回家休息。

    今天对他来说有很多事难以理解。

    例如肖总经理竟会质疑他来特地被挑选来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不啻是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还另有目的的为了接近皇甫依嘉。问题是自己不过是个结了婚、仅仅是在国家巨兽利维坦（leviathan）中担任微薄职位工作的小男人，断然不曾异想天开到去追求身价百亿的集团千金。另外就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那封推荐函，上面竟然还有赵主任的签章，该不会这就是赵主任总是对他特别好的原因吧。

    「不可能。」xavier摇摇头，自己可是进了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研发中心才认识赵主任的，哪来事先如此荣幸得到赵主任推荐一说？

    心情好累啊。

    原本以为这几天的僵局有机会突破，没想到反而陷入更艰难的困境。

    坐在捷运金属车厢里，身体随着轨道的律动摇摆几个小节；耳边驀地响起loveiswhereyouare轻柔温静的小节；对，有钢琴错落截然的黑白键，有爵士鼓细伏偶扬的cymbal跟bassdrum，有让人私奔月球的离心动能，有期待雨后阳光般的错爱纠葛………。

    「先生，先生，起床了喔。」

    xavier朦朦胧胧被摇着肩膀：「嗯啊？雨停了吗？」

    「终点站到了喔，请赶快下车。」列车长是位年轻可爱的女孩，听到xavier这样说噗哧笑了出来。

    睁开眼来，xavier庆幸自己还是在捷运车厢内，还好这一次单纯打瞌睡，没有梦游到其他地方去。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下车喔。」

    这捷运车厢里哪来下雨啊。

    xavier苦笑自己最近不是成了终点站常客，就是梦游浮现到某些景点去。

    走上月台，上下班时间的乘客潮结束后，这个时间点捷运站内的乘客稀稀疏疏，正要准备换个月台搭回程列车回家时，意外瞄见车站出口处竟然人声鼎沸，心生好奇的xavier心想自己今天也没啥事情，起心动念也跟着过去看看热闹。

    「遗失物拍卖？」

    捷运车站每年都会捡到一些乘客忘记拿走的遗失物，经过一端期间的公告认领仍然找不到主人时，有些便会捐赠给公益团体，有些会拿来做遗失物拍卖。

    xavier想起以前zoe说过自己小时候曾经养过猫咪，后来不幸生病过世，让童年时候的zoe伤心许久。也因为这段往事，让zoe后来未曾再养过猫咪。因为看到猫咪就会想起小时候的那隻「小白」。

    「小白不都是拿来称呼狗吗？」xavier不解地问。

    「谁说只有小狗才可以叫小白啊？！」zoe实在忍不住白眼连发。

    「喔，那也可以叫牠来福、小黑、旺旺………」

    就这样，xavier回到家里附近的车站时，手上多了尊小巧可爱的陶瓷招财猫。

 第九章、跟踪

    从捷运车站步行回家是xavier的习惯，约莫六、七百公尺的距离，也是他每天唯一的运动。

    吃完午餐，抱着招财猫xavier跑到素有「国内秋叶原」支撑的集合式3c大卖场逛了许久。

    男生总是对手机、平板、笔电之类的高科技商品情有独钟，就像女生对精品、彩妆、以及『限量卖完就没有的商品』般，有股难以言喻的生理贺尔蒙衝动，于是乎在销售小姐的劝说下，xavier买了一只最新款、颇为昂贵的智慧型手表，xavier说服自己只是怕再次发生「解离性失忆」这种记忆断片，而陷入危险。

    这款智慧型手錶不但可以侦测运动、心跳、血氧、血压等健康状况，还可以录音、拍照，定位使用者的位置自动上传云端，假使侦测到使用者有心跳异常、或跌倒时，更可帮忙拨出求救电话，想当然尔一定是设定zoe当紧急联络人。

    等到xavier觉得差不多到自己惯常的下班时间，才搭上捷运准备回家，因为他不想让zoe担心今天的事。

    冬季期间的日照比较短，走出车站时天色早已昏暗下来，xavier拉拉外套衣领，今天气温似乎又更下降了些。眼角瞄到身后似乎有道人影，感觉有些似曾相见。

    对了，好像是在终点站遗失物拍卖前。

    由于月台上乘客不多，于是擦肩而过时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难道这人也住附近？

    xavier不相信这世间上有什么巧合之说，心中暗暗提高警戒，在一个拐弯路口前他特意慢慢走，等到人行道绿灯转为黄灯时，才快速跑步通过，测试看看对方是否真的意在跟踪，果真让后方这人影也跟着快速跑步尾随跟来。

    知道自己可能被跟踪后，xavier没有慢下脚步，继续往着家的方向跑去，后方脚步声快速琐碎地随着。

    原本平整的地面在一个转角处因为无障碍设施而变成缓降坡，少有运动习惯的xavier不察，抬脚踢到突起的导盲砖绊了一跤，整个人跌坐在地上。xavier发现西装裤的左膝磨破出一个小洞，右脚踝也有些憋扭起来。

    「您似乎摔倒了，是否要通知救援？」

    手上的智慧型手表这时发出警讯，xavier脱口而出：「callzoe！」

    后方那道人影看见xavier跌倒后，立刻停住脚步，在发现xavier良久没有起身后，又企图继续上前查看；这时xavier猛地纵身一跳，继续朝前奔跑。后方人影误以为xavier要反扑攻击，急忙往后闪身一退，发现误判情形后赶忙跟上。

    zoe今天下午原则上都没有安排开庭，按例都会提前回家，这也是xavier不敢太早回家的缘故，也是他选择通知zoe的缘故。xavier没有猜错，zoe一身运动服应该是在接到通知后，立刻骑着机车出现在前方不远处，xavier看见zoe后心中大喜，没料到不小心又踢到步砖，一个踉蹌竟将手中的招财猫脱手飞出，摔在地面碎成了片片雪花。

    后方那道人影也发现了zoe骑着机车朝自己而来，当下转身就跑；zoe看出不对劲，机车加速横在那道人影之前，脱下安全帽就往那道人影掷去；人影机灵地侧身躲过，zoe旋踢跟进，没想到人影轻轻一拨也回敬几腿逼退zoe。

    这番短暂过招，zoe深知对方的功夫不在她之下。

    人影带了张黑色口罩，见zoe没有继续动手之意后眼角露出淡淡笑意，随即退后离开。zoe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后，并没有继续追过去，回头先查看xavier的状况。

    「老婆，你怎么让跟踪我的坏人跑了呢？」xavier心跳加快，差点连话都说不好：「快，快追。他之前就是在终点站跟踪我下车的人。」

    「放心，他对你没有恶意。」zoe安抚着xavier的情绪：「先回家去看看伤势。」

    zoe撇见发现地上的招财猫碎片：「咦，不对喔；你不是惯常脸盲吗，怎么今天这么肯定说自己在捷运的终点站看过他？就算你刚下班睡过头到终点站，回来也不会是这个时间啊，等一下好好跟我解释你今天下午的行踪。」

    听到老婆用『行踪』的字眼，xavier不由得口乾舌燥起来。

    「上车！」

    「那招财猫……」

    xavier跟zoe是在住院时认识的。

    两个人在高速公路上同时遭遇到油罐车翻车的重大交通事故。自行开车的zoe遭到追撞导致右脚骨折，搭乘客运的xavier头部撞击严重，昏迷将近一个月，两人恰巧被送到同一间双人房。

    清醒后的xavier脑部有些创伤后遗症，反应上稍稍迟钝，对从前的记忆大不如前，但不知为何却很对隔壁病床zoe说的话言听计从，这正巧可以协助骨折復原中行动仍有所不便的她。

    近半年的朝夕相处让两人有了进一步认识，出院后双方持续交往了二年决定互许终身，婚后两人协议先努力衝刺事业，暂缓传宗接代一事，儘管这让双方家长都有些着急。

    回到家zoe熟练的帮xavier清洁消毒伤口，涂上红药水，以前的军事训练让zoe对伤口救护十分熟稔；幸好xavier大都是皮肉伤，倒是西装裤破的伤痕累累报销了。

    zoe最后帮xavier贴上ok绷后，默默收拾起医药箱，整个过程中都不发一语，反而让xavier如坐针毡。

    「谢谢老婆。」xavier决定先开口。

    「赵主任下午一直打电话来找你，问说你怎么不接电话，你今天怎么了吗？」zoe一边收拾着医药箱，一边冷冷说着。

    「喔……我……我那个有点不舒服，所以就请假了，」xavier忐忑不安说着：「啊……我怕你担心……就没有……」

    肖总经理质疑xavier要追求皇甫依嘉的话他不敢说出来，这自己潜意识里没有过的主意就甭提了，以免造成自身更加危险。更何况他可是疼爱老婆的新男性。

    「我是怕你的解离性失忆症又发作了，人要是不在公司的话，怕在外面会发生什么危险。」

    「嗯，对不起。」听到zoe的话，xavier内疚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

    xavier把早上跟肖总经理会谈破裂的过程说了一遍，也将回到公司后，林副主任那番话与手上那张推荐函影本拿了出来，解释自己后来迷迷糊糊在捷运车厢上睡着，才到了终点站，又遇上遗失物拍卖会，然后想起自己的「解离性失忆症」，才去3c卖场买了隻智慧型新手表。

    「还好你的新手錶救了你。你一设定好紧急连络人我就接到email通知了，算你还有点良心。」zoe叹了口气：「赵主任找不到你，所以打给我，说有些事情要当面跟你谈谈。还有，碧心湖的游客服务中心打电话来找你。」

 第十章、失而復得的手机

    「碧心湖游客服务中心？！他们找我干嘛？」

    「他们说找回你之前遗失在湖里的手机了。」

    由于全球暖化，导致气候异常，以至于降雨量远远不足，造成国内半世纪难得一见的乾旱情况，让原本作为水库蓄水功能的碧心湖水位也下降到近三十年来的最低纪录，本该波光粼粼的湖面露出少见的龟裂乾土，也连带让沉寂于湖底数十年的古蹟建物跟着重见天日。

    在一片乾涸的黄土湖底中，有附近居民好奇下去打探，意外捡到一些过去游客无意掉落湖中的物品，有相机，智慧型手机，甚至还有无线电对讲机、手錶等等。

    这些一一被送往游客服务中心后，服务中心职员尝试充电后重新开机，xavier的手机当初因为有装在防水套中，除了电力耗尽外几乎没什么损伤，才可以透过紧急救援联络电话查询到之前使用人的联络方式。

    「可是我怎么没印象，自己曾经去过碧心湖啊？」

    「该不会刚好是你创伤后遗症影响的记忆群吧。」

    医生有说过，在核磁共振与正子扫描下，显示出xavier的海马回跟顳叶中有片奇特的阴影存在，可能是车祸脑震盪受伤影响所致，但是实际影响到的记忆群难以确定，推测这应该是近来xavier出现突发性「解离性失忆症」的起因。

    「过几天的周末是连假，要不顺便约赵主任一起到碧心湖去吃个饭吧，他也要退休了，也当作谢谢他对你些年来的照顾。」zoe习惯一次性解决问题，这个提议让xavier立马电话连络好赵主任。

    「没想到现在我除了当你的司机，还得兼当保鑣。」zoe摇摇头叹息着。

    「恩恩，老婆你最好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捏。」xavier还有个特性就是可以脸皮厚厚的撒娇。「为了报答你，我决定再度以身相许……」

    「别，别，你才刚受伤……」

    xavier知道老婆的脾气，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便扑了上去，开始一阵狂亲猛亲……

    「救命啊！有色狼喔！」zoe笑嘻嘻说着。

    「等一下我让你连救命都叫不出来………」

    时近中午，zoe将车子停在一栋造型恍若电影中外星人超级战舰般的碧心湖游客服务中心前停车场。

    碧心湖风景区比邻环山山脉，湖的形状类似两个相互缠绕的心形而得名，虽然连续几个月乾旱导致湖面水位下降，但仍止不住大批络绎不绝的游客。

    而这样的知名风景区早早就有诸多财团插旗布局，争先恐后盖起相当规模且各具特色的观光饭店，这些高耸建筑犬牙交错倚着碧心湖畔而立，等着游人饕客们捧上大把钞票前来求欢。

    「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呢？」游客服务中心人员亲切询问着。

    「我是接到贵中心通知，要来领回遗失的手机。」xavier殷切期待地说。

    「好的，这边请。」

    xavier跟zoe走进中心内部，游客服务中心的几名正在执勤工作职员一听到xavier是来领回跟『诚实的樵夫』、『金银斧头』的传说般、从水里捡回来的手机，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没想到你也算出名了耶。」zoe揶揄地说。

    xavier耸耸肩：「没办法，人帅就是这样。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你臭美咧。」zoe大翻白眼说着。

    「不然你怎么会嫁给我咧？！」

    「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好不好。」

    「喔，」xavier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原来我还有内在啊，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啊？！」

    「你再不去领手机，等一下赵老就来啦。」

    xavier一脸傻笑，赶紧去办理领回手续。

    看到xavier只是刷脸就把手机解锁了，游客服务中心的职员也不囉嗦，立即让他签名领回手机，当xavier跟zoe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时，zoe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因为手机里都是xavier跟一个年轻女孩的合照。

    地点从居家到各地旅游都有，xavier着急的大喊冤枉，自己根本不记得照片里这个女孩是谁。

    「看在这应该是你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就算了。」zoe吃完一阵乾醋后并没有继续发飆，除了这些都算得上陈年往事之外，也是因为赵主任的电话这时打进来了。

    xavier跟赵主任约在湖畔某家五星级国际观光饭店的中餐厅碰面，两人掛断电话后也立刻赶往饭店去。

    宴席间杯觥交错。

    头发几近鬓白的赵主任涂放下手中筷子，颇为感叹的说：「我下个月就要退休了，现在起，研发中心有些事已经不是我能掌握了，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赵主任言重了。其实我一直很感谢赵主任的照顾。」

    赵主任说起昨天他一回到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后，才知道林副主任召开临时动议，以争取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的工作不力为由，取消了xavier国内专案小组临时负责人的职务，赵主任急着打电话了解状况，却一直连络不上xavier，急的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林副主任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其实他人不坏，就是不知为何对你有些偏见。」赵主任话说的委婉。

    「对了，这几天你的头疼有比较好了吗？」

    「谢谢赵主任的关心，能维持现在这样算是好的了，医生说目前医学上对这种病也没什么关键性的治疗方式。」

    xavier迟疑了一会，决定坦白说道：「不过，上次肖总经理单独找我去集团见面时，不知为何，竟然质疑起我接近皇甫依嘉是另有用心。」

    赵主任听完若有所思的不发一语。

    另一旁zoe听完好不是滋味：「我看肖总经理说的应该是实话喔。」一边说着，一边拧起xavier的大腿肌肉。

    xavier疼的赶快解释起自己真的是清白的，完全都是为了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来洽谈石墨烯涂料技术的授权合作而已，毫无个人半点私心。

    等到大家用餐到八分饱之际，xavier才向赵主任问起了那封推荐函的事。

    「当初你怎么想来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赵主任眼光深邃的望着xavier。

    「因为看到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召聘材料物理研究人员，而这刚好也是我的兴趣跟专长。」

    「你进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多久了？」

    「大概快三年了。」

    赵主任转而望向zoe：「你什么时候认识小古？」

    zoe低头沉思。

    时间从现在开始往前推演。一年多前结婚，结婚前交往二年，交往前住院将近半年，那时候自己刚结束军事检察官的工作，转任律师。「大概三年多前，那是在车祸后的住院期间。」

    「那小古，你对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些什么，还有印象吗？」

    xavier一开始回想过去，偏头痛就发作，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记不起来了，那段时间好像是我人生中一段失落的记忆。」

    赵主任没有继续说下去，zoe感觉这些事情跟自己的先生有很大的关联，急着追问：「赵主任，难道你知道xavier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事吗？」

    赵主任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

    话说到一半，原本静謐的用餐环境断续传出些喧哗吵闹声音。xavier一桌三人不约而同往餐厅门口望去，zoe首先低声惊呼：「是那个平头发型女驾驶。」

    xavier似乎没有联想到，zoe提醒着门口一男一女正是那天交通事故对方车上的二位男女保鑣，男的好像是什么组长的，对，女的正是聂紫航。

    xavier剎时才回想起那天在派出所的情况。

 第十一章、又见皇甫依嘉

    既然那位女保鑣出现在这，莫非她………也来了？！

    xavier心念一动，正准备站起身时，却被zoe按住手腕：「你想干嘛？先看看情况，别忘了你已经被专案小组除名了。」

    不一会儿，皇甫依嘉果真在几名保鑣护驾之下也走进了餐厅。除了当天的女助理、聂紫航，最外围还有几位如同当天一袭黑色西装的男子；皇甫依嘉她似乎没有发现xavier他们也在餐厅里，逕自往包厢走去。

    xavier起身探看着，皇甫依嘉气宇轩昂地领着一群人走进包厢后关上大门，几位保鑣则神情严肃站在包厢外面。

    回过头，xavier发现座位上的zoe跟赵主任正仔细端详着刚刚从游客服务中心领回来的手机，彼此脸上都露出恍然之情。

    「赵老跟我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吧。」zoe说着。

    赵主任毅然肯定的点点头。

    「你们怎么都一副奇怪表情？」

    zoe放下手机，「我跟赵主任刚刚确认过了，知道手机中跟你合照的女孩子是谁。」

    「谁？」xavier诧异地问。

    「应该就是皇甫依嘉。」赵主任把手机推回给xavier。

    方才皇甫依嘉一走进餐厅，赵主任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联想起推荐函、石磨烯涂料、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后，赵主任抓起xavier刚刚领回来的手机，请zoe刷开萤幕解锁后，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

    xavier接回手机认真看着几张照片，是有几分像没错。只是头发短一点、直一点，脸上青涩许多，自己依旧难以认定这是同一个人。

    「是吗？」xavier满腹疑团的问：「你们怎么确定的？」

    zoe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觉得讶异，知道这是xavier的脑部受伤的后遗症之一，脸孔失认症。

    也就是俗称的脸盲。

    脸孔失认症分为两种主要形式，一种是统觉性视觉失认（apperceptivevisualagnosia），就是无法辨识二张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而xavier平常就有这种状况；而另一种是联想性视觉失认（associativevisualagnosia），虽然可以辨识两张相片里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却无法跟自己记忆里的脸孔串联起来。

    看来，xavier也具有这两种症状。

    zoe稍稍就手机照片里女孩的轮廓、眉角、眼睛来判断解释，而赵主任却皱起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本来我只觉得这照片的女孩很眼熟，加上之前我们都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她，没能确认；正巧今天亲眼看到本人，可以确定就是她。」赵主任语气转为叹息：「至于小古你刚刚问到的推荐函，今天也该跟坦白这件事了。」

    赵主任娓娓解释起那张推荐函。

    在三年多前，他接到一位老朋友的电话，说是有个亲戚的小孩想进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这孩子人品没有问题，就是出过车祸导致脑部偶而会出现问题，当时赵主任听完来龙去脉后一口答应帮忙，豪爽地在空白的推荐函上签名盖章。没想到等xavier进了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后，赵主任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推荐的人就是xavier。

    只是他那位老朋友迄今都不愿说明为何找他推荐xavier的原因。

    「那赵主任，不知道您那位老朋友是谁？」zoe好奇地问。

    赵主任眼光飘向皇甫依嘉的包厢，缓缓吐出一句重磅之语：

    「皇、甫、荆、龙。」

    原来赵图传跟皇甫荆龙高中时是同校同学，就读大学时赵图传主修工程应用力学，皇甫荆龙则走上药学研发进而创办安甫製药，两人专业领域各有不同，私底下却仍保持好交情；当初皇甫荆龙在国内饱受打压之际，赵图传也曾试着伸出援手，只是在政治力全面施压之下，终究没能帮上什么忙；最后在皇甫荆龙决定远赴澳洲时，赵图传也慷慨资助，这份同窗心意让皇甫荆龙一直心怀感激。

    而最近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专案小组远赴澳洲时，皇甫荆龙曾私底下跟赵老联络过，也告知即将退休的赵老自己不会卖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面子，要有心理准备。赵主任也表示了解之意。

    「所以去澳洲前，我就知道这趟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的结果了。」赵老故作神秘的说：「不过我认识皇甫荆龙这件事，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里没有人知道，在我退休生效之前，也请两位贤伉儷多多保密喔。」

    赵主任这句话如同青天霹靂般，让zoe跟xavier震惊到说不出话。

    「老公，没想到你跟国际级企业家原来这么熟啊，还主动出马帮你找赵老写推荐函耶。」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啊。」

    「这件事的缘由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因为我问过几次皇甫荆龙，他都闭口不谈，」赵主任神色凝重地说：「不过我有个感觉，这或许跟你的失忆有相当程度的关联。」

    「我不是因为交通事故受伤才失忆的吗？」

    zoe凭着身为律师的敏锐度，嗅出其中隐约藏有一丝诡譎的意味：「也许我们应该回去查看看你当初住院的病歷资料。」

    对啊，远在澳洲的皇甫荆龙怎么会为了xavier打电话给赵主任？难不成皇甫荆龙跟xavier有认识？！还有皇甫依嘉怎么会跟xavier合照，从合照里看来，当时两个人应该是对热恋中的情侣才是。

    莫非肖总经理讲的事情是真的？………在没有其他证据之下，zoe不愿去预设任何立场，因为这样才能让自己能够客观的去观察判断情势，这也是她身为法律人的原则。

    赵主任指着xavier静静说着：「这些事有很多我也不清楚的地方，也许关键就在你身上。」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尽力去揭开这些谜团。」zoe口气坚定的说。或许是法律人的正义感使然，或许是她不想自己的人生中抱着疑惑，尤其事关自己的先生。

    相谈许久后，赵主任要xavier夫妻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多加小心后，便相互告别。两人才刚走到停车场，xavier又看到之前跟自己发生车祸的那两台欧洲进口休旅车，正停在电梯出口处准备发动引擎。

    「怎么又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人啊？」zoe心想今天出门前没先看过黄历，不然怎会这么多巧合。

    xavier迟疑了一会，诚心地向zoe说：「你等我一下，我想去问些事情。」

    得到zoe的首肯后，xavier才起身往休旅车的方向走去；这时电梯刚好打开门，皇甫依嘉跟着助理、几位保鑣一起走了出来，xavier想靠近时被一名保鑣挥手阻止，这个举动也让皇甫依嘉注意到他，而皇甫依嘉难得面露怒气地说了句：「叫他滚，我不想见到他。」

    一旁领头的男子是保安三组的组长：袁维鸿。

    他听到皇甫依嘉对xavier的语气心中忽生警惕，难道三小姐认识这个男的？这怎么可以呢？！

    话说当年的袁维鸿只是国内安甫製药厂内的一个保安人员，跟着肖云腾一起度过最艰苦的那段时光，也深获肖云腾对他的信赖；在捱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成立后，製药厂併入集团名下，同时也重视起研发商业机密的保安工作，母公司在澳洲成立保安部一组、保安部二组，等皇甫依嘉坚持回到国内发展亚洲业务时，则另行成立保安部三组，同时将熟知国内环境的袁维鸿调升为三组组长。

    然而袁维鸿心底其实另有谋划，他刻意争取保安部三组组长的职位主要是为了皇甫依嘉来着。

    这几年他跟着肖云腾歷练不少人情世面，深知这个社会没有金钱地位、什么都不是，当获知皇甫依嘉要回国发展时就暗中规划，计画先当上三小姐的贴身保鑣，来个近水楼台，慢慢地等到一切水到渠成，附驥攀鸿当上集团的三駙马爷，从此飞黄腾达；没想到三小姐身边却跟着一位皇甫老董亲自指派、由特种部队退役的女保鑣聂紫航贴身保护，让袁维鸿的如意算盘暂且难以顺遂。

 第十二章、Zoe的担忧

    聂紫航赶紧低声道：「ivon，小心点，这里是公开场合。」

    「聂姐，我知道。」皇甫依嘉微微点头：「算了，我们走。」。

    「古先生，请留步。」聂紫航转身朝着继续接近的xavier比出手势，示意他别再靠近。

    zoe从这句话断定，皇甫依嘉跟这位聂紫航真的认识xavier。

    「不好意思，我们三小姐不欢迎你。」袁维鸿跟上前去，用身体区隔开xavier跟皇甫依嘉的距离。

    「别误会，我只是想跟贵集团的第二副执行长，讨论石墨烯涂料的授权合作而已。」xavier被袁维鸿及两名保安人员用肩膀顶住。

    这是源于八极拳技巧的阻绝方式。

    八极拳的实用技巧上注重埋身短战。主要以「六大开」和「八打招」为核心。

    六大开即顶、抱、单、提、挎、缠，分指在拳法演练和应用中不同的发力方法。

    八打招即人体的头、肩、肘、手、胯、膝、足、尾等八个部位。

    保鑣护卫时除非是遇上枪击等极度危险的状况，一般很少直接出手、拳脚相向，这也是怕引起旁人负面观感。

    八极拳多利用步胯在近身之间，用肩靠肘顶方式，阻挡或制服对手。如果这时候的xavier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将会被保安人员一个肩靠给顶推出去，倘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保安人员甚至会使出擒拿，将目标摔出。

    「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公务时间，皇甫依嘉小姐不谈公事，请您离开。」袁维鸿难得有表现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同时他也在悄悄打量这位xavier究竟是何方神圣。

    xavieru眼看皇甫依嘉就要走远，顾不得面子大喊道：「我们到底有什么过节，你们要这样对我？」

    皇甫依嘉听到xavier这句话顿时停下脚步，对着xavier维持背影姿势冷冷说着：「你自己心里有数。」

    不远处的zoe听见这番话，心中没来由升起几丝忐忑不安的恐惧感。是手机那几张照片吗？这位皇甫公主到底跟xavier有什么交情………

    「我们走。」皇甫依嘉没有继续说下去，在上车离去前xavier已经被几位保鑣特意挡下，这些骚动微微引起附近民眾注目，最后随着皇甫依嘉上车离去后才落幕。

    xavier走回来后，zoe眉头深蹙的说着：「陪我去碧心湖旁边的木栈道走走。」

    「好。」xavier看得出zoe的心情有些不好。

    等到皇甫依嘉一行人先上车离开后，袁维鸿发现一旁有个男子手上拿着长镜头照相机，正对着刚刚发生的事偷偷按下快门，他立刻喊上二个保安人员绕过去，对方一见袁维鸿等人过来，倒也不慌不忙也递上名片：「袁组长你好，我是蕉菓日报记者，傅解生。」

    袁维鸿颇为讶异地问：「你认识我？！」

    「袁先生贵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在国内分公司的保安三组的组长，怎么可以不认识呢。」傅解生身上穿着白衬衫、七分卡其色休间裤，胸前掛着照相机，完全是观光客模样，很难令人联想起他是记者的身分：「尤其在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公开宣布，决定要进军亚州发展之际。我没说错吧。」

    「哦，那我可以请问一下，傅大记者刚刚拍了什么照片呢？」袁维鸿小心翼翼地戒备。

    「刚刚那个男的叫古沧銓，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研发专员，」傅解生好整以暇地继续说着：「他来找皇甫三小姐，应该只是为了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罢了。」

    「真的吗？」袁维鸿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当记者总有些门路，总得去摸清一些消息吧。」

    「既然只是为了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三小姐跟他之间会有什么过节。」

    「这是我的名片，」傅解生压低声音说：「想知道些什么，袁组长大可以改天打给我好好聊。」

    袁维鸿接过名片：「好，我想你这样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报导真相。」

    傅解生点点头，看着袁维鸿挥挥手带着其他人回去后，嘴角却露出令人不安的诡怪奇譎的微笑。

    碧心湖的木栈步道环绕着双心状的湖岸而建，分有好几个段落，全长总计有二十多公里，想要走完大概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木栈步道的一部分为铺设木栈板，另在靠近车道部分则是铺设红砖；许多情侣或是家庭爸妈们都会带着小孩子在步道上散步、嬉戏，可说是碧心湖风景区一大特色景点。

    zoe牵着xavier的手，静静不发一语的走着。冬天的风有些冷，两个人的脚步在木栈道上扣扣回响着，两个大概六、七岁大的孩子嘻笑追逐的跑过xavier身边。

    「老公，你还记得之间我们住院认识的事吗？」

    xavier点点头。眼光飘向刚刚那两位孩子，笑嘻嘻地跑回不远处父母的身边。

    「那住院之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么？」

    xavier摇摇头。

    「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你心里并不是喜欢我。」zoe心头纠结许久，才勇敢说出这段话。

    xavier会不会是因为脑部受伤才会喜欢上自己？那这段感情、这段婚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如果有一天，xavier回復记忆，或者清醒后，会不会后悔？尤其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皇甫依嘉真的跟之前的xavier有过交往，虽然xavier对这段感情毫无记忆。

    「傻老婆，你问这是什么话，」xavier大概也猜到zoe的担忧：「我们既然是夫妻，这一生就是要牵手相伴，白头到老。」

    xavier拨开zoe额头上垂下的一缕黑发，将她紧紧搂进怀中：「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真的吗？！」

    身为女强人的zoe自幼就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从小由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虽然曾问起母亲有关爸爸的事，母亲只说爸爸有一次出海之后就没了讯息。成年后zoe试着查过自己父亲的身分，但毫无所获。

    为了家计，成绩不错的她高中毕业后，毅然决定投身军旅，不但免去大学时期的学杂费，还有一定额度的零用金可领，zoe勤俭的留下部分交通费用外，全都拿回家去，替母亲分担经济压力；在三军大学法律系就读时继续发愤苦读，从军事检察官职位离开后考上律师。

    当初在双人病房里遇到个性憨直的xavier时，她意外地好奇，怎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纯真的大男孩，也是他的单纯开朗如大孩子般的个性，让zoe喜欢上他，虽然有创伤症候群的脸盲跟健忘，在zoe眼中却成了难能可贵的优点，不计较、不汲汲，有时候两个人争吵，有时遇到工作上的不如意，不管再生气、再辛苦，等到隔天起床、甚至吃完饭后，xavier就通通拋诸脑后，跟没事人一样。

    「过去的事叫回忆，忘了就表示不太重要；未来的事叫做生活，那才是人生最重要的。」xavier安抚着说。

    对他而言，结婚是种信仰，是种理念，是种对结发彼此应该致死不渝的誓言。

    「我是脸盲、是憨直、是头白眼青龙，但我不笨，更不是会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人。」xavier捧起zoe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傻老婆，胡思乱想什么咧。」

    zoe不禁哭了。

    「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富家千金吗？」

    「怎么可能，」xavier轻哼一声：「我才不喜欢那种胸小、身材单薄的女生咧。」

    「真的吗？」

    「更何况你的身材比那个皇甫依嘉好多了。」xavier撅起屁股，还做势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我喜欢你这种的。」

    zoe这时才恍然大悟：「啥？！你这隻臭白眼青龙………」

    xavier比划后赶紧一溜烟跑到zoe前面去：「我先跑，要等十秒鐘后你才能开始追喔。」

    「谁管你啊。」zoe被逗得破涕为笑。

    「哇，救命啊！谋杀亲夫啊！」xavier举起双手，一边喊着，一边往前方跑去。

    这时候的xavier还是头白眼青龙，一头温柔款款的白眼青龙。

 第十三章、消失的医院

    当年zoe刚开始执业律师时，接到一件有关过失伤害的刑事案件，为了确认当事人的说词，特地南下去勘查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勘查结束后回程中在高速公路上，刚好遇到对向车道有辆油罐车突然爆胎翻覆，整个从分隔岛逆向衝撞过来，因为高速公路上的车速极快，许多人因而闪避不及，这场重大车祸导致三人死亡，数十人受伤，zoe也因搭乘的车辆被撞飞到护栏外，翻落下坡，右脚骨折被送进医院。

    事故发生现场是在中南部的小乡镇，医疗资源不够，而且车祸伤者过多，只能简单处置后转送其他医院，zoe也因此被安排到另一家医院的双人病房，也因此认识了同住的xavier。

    她永远都记得，住进病房后的隔日，头上缠满纱布的xavier被送到隔壁病床上。那伤势严重的样子，让她一度担心害怕说，会不会这个人到了午夜时分倏地撒手人寰，自己便要跟尸体同处一室直到隔天，所幸到了第三天xavier就醒了过来。

    刚清醒的他，神智还不太清楚，医生说这是头部开刀手术后的正常现象，要过一些时候才会回復正常。然而不知为何，那个时候有些懵懂的xavier很听zoe的话，还一直对着她傻笑，zoe担心他以后成了个傻子；接下来的医疗过程中xavier逐步清醒，回復神智，还可以帮忙行动不便的zoe很多事情。

    zoe后来才知道xavier刚从物理材料研究所毕业，正在准备找工作，正巧也是在面试回程途中遇上事故。

    两人一起住院约莫半年后才出院，两人也持续交往了两年后，才在一年多前结婚。

    来到中南部这家地区医院，两个人才意外发现当初的医院如今已然转型成为养护中心，专责收容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家跟身心障碍、或是罹患重症、有三管（鼻胃管、尿管、气切）的长辈们。

    「老婆，你确定这个地址是对的吗？」xavier望着车前陌生的养护中心问着。

    不断查对手机跟车用导航装置的zoe，带着疑惑的口气回答道：「地址是没错，整栋建筑物跟我当初记忆的也符合，大概我们都没注意到相关新闻吧，连医院改制成养护中心都不知道。」

    「没关係，那我们还是下去问问吧。」

    两人走进养护中心，表明想要调阅病歷资料的来意后，养护中心方面有位护理部课长出面代为说明；由于原本的医院经营权易手，新的老闆将医院转为安养机构的型态经营，以前的病歷资料都没有保留下来。

    「请问一下，」zoe打量着四周环境：「你们是不是有改建过大门？」

    护理部课长点点头：「没错，为了要因应养护中心的长照措施，所以将原来医院的前后门对调，现在养护中心的前门，正是以前医院的后门。」

    「不过根据医疗法第七十条的规定，医疗机构对于病人的病歷资料要保存七年，不能销毁，就算有正当理由无法保存时，也要送交当地医疗主管机关保存。」zoe对眼前养护中心这位护理部课长的说辞抱持怀疑。

    「这个部份我就不清楚了。」护理部课长委婉解释说着：「我们也是新的养护中心成立后才来这里上班的，病歷资料建议你们还是跟政府部门的卫生主管机关再询问看看。」

    「好吧，既然课长都这么说的话。」zoe反常的没有继续坚持，点点头后便准备离去。「老公，你不是要上厕所，走吧，上完厕所就回去吧。」

    xavier还没会过意，就被zoe拉着离开。

    「刚刚那个护理部课长不对劲。」zoe说着。

    「有什么不对劲？」xavier丈二金刚的样子。

    「她都知道医院的正门就是现在养护中心的后门，怎么又会说自己是新的养护中心成立后才来上班的，这不是前后矛盾吗，这里面有鬼。」zoe解释着。

    「那现在怎么办？」

    「等一下你进去洗手间，就拉一下紧急呼救铃，吸引这些人的注意，我会找机会溜进去病歷室找档案。记住，拉完紧急呼救铃后就直接去车子旁边集合喔，等我出来就开车离开。」

    zoe刚刚已经把楼层分布观察清楚，二楼最后面就是档案室，只不过要经过几个科室门口，得要有人分散注意力。

    「喔，我懂了。今天我可以开车囉。」

    「今天情况特殊，你可以负责开车。」

    xavier虽然有时反应较慢，但交代他的事情都能做得尽善尽美。譬如拉紧急求救铃这件事。

    他几乎是把整个男厕中所有的红线紧急求救铃都扯了一遍，你知道紧急求救铃一旦啟动，护理站便会发出警告声响，xavier几乎弄得护理站所有警铃大作。接着，他又跑上楼去继续拉紧急求救铃，把养护中心搞到紧急不已。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啊？！」养护中心里的护理人员怕里头真的有状况发生，纷纷逐一查看，没想到xavier玩心大起，回头还不放过女厕的紧急求救铃；zoe听到xavier如此杰作，心理狂笑不已，趁这个机会靠近档案室，以前军中的开锁技让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病歷室大门喇叭锁。

    进了病歷室后，zoe快速瀏览翻阅，不过之前的病歷资料似乎都已不在，里头都只是养护中心的住民资料；zoe不敢停留太久，随即闪身出来往停车场走去，这次算破天荒让xavier驾车准备，一座上车后立刻迅速离开。

    「怎么办，真的没有病歷资料耶。」

    zoe考虑一下，决定前往当地政府卫生主管机关询问看看。

    「你是指镇外那个养护中心啊？」主管机关的承办人员是位年纪稍大介乎耳顺之年的老人家，听完zoe提的来意后，有些诧异地回答：「什么住院病歷资料，没有才是正常的啊。」

    「蛤，什么意思？」xavier不明所以。

    「那里从以前就是家养护中心，哪有什么医院转型的问题，」承办人员不解地问：「你们应该是搞错了吧。」

    年长承办人员的答案彷彿是种定身术魔法般，把xavier两人冻在原地动弹不得，xavier这时反而希望，自己现在是在记忆断片之中，等一下醒了，一切都会到回復正常状况。

    zoe先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承办大哥，您有确定吗？」

    「我可是在这镇上的公务机关干了快五十年耶，当然、十分、明白地确定啊。」年长承办人员大概不喜欢被人怀疑记性方面有问题，听到zoe的问话后神情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思，」zoe发挥女性独有功能，亲柔地解释着说：「让大哥你误会了，真是对不起。」

    「嗯嗯。」年长承办人员看来还颇吃这一套的。

    「可是，养护中心照理说不可能会收容住院的病患啊。」zoe见状才敢继续问下去。

    年长承办人员点点头：「没错啊，所以你们说的什么住院病歷资料的，那边是不可能的啊。」

    「有没有可能，」xavier突发奇想问着：「把病人送到养护中心去住院治疗的？」

    「如果是自费也是有可能啦，不过谁会这么做？再说养护中心的医生只是每日驻点，不像医院有各项的医疗器材，还有各科专门医生负责治疗、巡房。」

    zoe提问道：「如果是三年多前那场油罐车翻覆爆炸意外，有没有可能在伤患过多之下，把部分伤者转送养护中心？」

    「也是不无可能，如果经过医师检伤过后比较稳定的，可以自行安排转院。」年长承办人员好奇问着：「不过你说你是右脚骨折，再怎么转院也都不可能会送去养护中心啊。」

    「我瞭解了，谢谢大哥喔。」

    「不客气，慢走不送喔。」

 第十四章、手机里照片的玄机

    走出大门，天色已被夕阳抹橘成即将入睡的姿态，如果不是有事在身，两个人会觉得这是罗曼蒂克的景色；问完病歷资料的事，zoe剎时觉得自己过去认知的世界怎么在一点一滴地正在崩碎瓦解。

    原来当年自己跟先生住的并不是医院，而是养护中心？可是老妈跟公婆当年来的时候也都没有发现啊。

    那会是谁安排自己跟先生去养护中心的呢？

    回忆起当初住进养护中心后，zoe受到的医疗照顾的确是全所未见的：专责医师，专责护理师，连餐点饮食都有专责营养师负责；每天下午还有安排有二位按摩復健人员，替两个病人推拿按摩，偶而zoe闹脾气时，还可以额外送来一片重起司蛋糕慰抚情绪，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医疗服务果真好到让人受宠若惊，果然不是一般医院拥有的医疗服务。

    回到车上，转头跟xavier聊起这段往事，他倒是只记得每天都要被逼着吃一些苦涩难以下嚥的药物，到了晚上都会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然后白天清醒后，「白眼青龙」就开始玩着卡牌游戏里的「青眼白龙」，难怪对医院还是养护中心的压根没什么印象。

    回到家后，zoe对于消失的医院仍觉得不对劲。不过在病歷资料没有下文，只能另外找寻线索。

    「对了，照片！」zoe猛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你领回的手机拿过来给我看看。」

    xavier像是一隻受到惊吓的猫咪迟迟没有动作：「嗯………老婆，你想干嘛啊？」

    「我只是想再看一下你跟那位小ivon的合影照片啊。」zoe故意促狭地说着。

    「嗯………」xavier不知道该去拿还是不拿：「不过你看完那些照片后，不可以生气，也不可以胡思乱想喔。」

    zoe忍俊不住：「好啦，我知道啦。我只想再确定一下某些细节，保证不生气。」

    那天在碧心湖木栈道上，xavier成了一头难得一见的温柔的究极白眼青龙；一场告白的话语让zoe好生感动，zoe也知道xavier的心意，即便是xavier回復了以前的那些记忆，他还是会选择留在这段感情身边。

    xavier小心翼翼交出手机，zoe把整个照片档案以蓝芽连结方式移到大萤幕的平板上来，开始逐一端详这些合照。

    从最后一段影片可以看出是在距今三年多前拍的，zoe心里盘算一下，大概就是xavier在高速公路遇上交通事故住院前不久。那时的xavier跟小ivon一起在碧心湖搭游艇，在拍照录影过程彼此嬉闹，然后一个不小心手滑，影片画面就像电影情节般出现晴空、水面、泡沫，慢慢往湖底下沉的写实摄影。

    这就是手机沉入湖底的原因。

    在往前逐一检视，下一张照片里的女孩不太开心，好像刚哭过似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手上抓着应该是机票之类的，可能是刚下飞机或正准备要上飞机。

    zoe看着这张照片里的背景地点，有些眼熟。「老公，你看看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有没有印象？」

    xavier仔细看了半天，在照片下方发现了关键之处：「这好像是在三铁共构转运站里拍的。」

    没错，照片下方正巧是一辆新型悬浮式高速铁路列车的尾部车厢，看起来是已经开车出发，所以才会留下最末车尾车厢。认出三铁共构转运站后，xavier身体微微颤抖起来，zoe察觉有些不对，赶紧握住他的手臂。「没事，没事。」

    zoe猜想xavier应该是被照片勾起以前的某些回忆了。

    「这、这、这张照片……」xavier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连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的说着：「对，高高呃，是、是在那个转运站的二楼、二楼的咖啡店拍的。」

    没错，只有居高临下才能将列车拍摄在照片下方。

    二楼咖啡店？xavier并没有回復记忆，他只是想到自己之前好几次在「解离性失忆症」发作时，都会记忆断片，有几次清醒后，才发现身影浮现在这家三铁共构转运站的二楼咖啡店里。

    没错，zoe也想起xavier曾经跟自己说过，有好几次都会下意识地出现这家咖啡店。莫非，记忆断片后身影浮现的地方，都跟皇甫依嘉有关係？不，应该是说xavier消失的记忆，完全都跟皇甫依嘉有关係。

    xavier自己也联想到这些关键，

    「好了，好了，没事了。」zoe轻轻抱着xavier的身躯，她自己都可以感觉得来自xavier的惊惧与颤抖：「难道说，我失去的记忆，都跟皇甫嘉有关係？」

    「有可能，不过我们都不能确定。」

    xavier略为平静后，决定继续查看照片。

    逐一再往前，照片里有开心的合照，有两人各自摆好pose的独照，还有一段影片是xavier正在认真念书时，皇甫依嘉偷偷在xavier的脸上快速地啄上一下，然后又飞快地跑开。

    这样的动作

    让zoe可以确定，那个时候的两个人，绝对是情侣关係没错。不过这也让xavier有些尷尬脸红，怎会要在这个时候跟老婆坐在一起，翻阅这些自己失去记忆期间的谈恋爱的难堪回忆？！

    xavier偷偷瞄着老婆，zoe却是泰然自若，脸上表情就跟平常翻看诉讼案件证据卷宗般投入，完全没有其他情绪波动。

    因为zoe明白，这些照片可能就是揭开xavier失去记忆祕密的答案。

    「这一张，有印象吗？」zoe问着。

    「社区公园的健体器材，有印象。因为这离某个捷运站大约四、五百公尺的距离。」xavier知道，某次记忆断片时去过。

    「下一张。」

    「庙口夜市，很热闹，有印象。」

    「下一张。」

    「4d电影院，百货公司里面，有印象。」

    「下一张。」

    「海边湿地风力发电，没印象。」

    接连查看几张照片后，zoe大致归纳出一个结论，xavier记忆断片后身影会浮现的地方，都是以捷运站周遭的景点为主，其他景点大概是距离太远，记忆断片后没也办法前往。而这些景点，大抵都是当年跟皇甫依嘉一起去过的景点。

    「所以你的记忆断片现象，会不会是过去记忆有企图回復的跡象，才导致干扰到你目前脑部活动的影响？」

    「有可能喔。」xavier点点头。

    手机里最早的照片，地点仍旧是在三铁共构转运站二楼咖啡店。所以当时的xavier跟小ivon认识交往约半年。

    再往前翻阅，就剩下xavier自己在念书时的无聊自拍照，应该是在研究所就读的时候。

    「对了，你是怎么跟小ivon认识的啊？」

    「啊，我怎么会知道。」

    「说的也是喔。」zoe突然忘了xavier在这段感情里只是形式上的当事人，实体上已经将这段印象给忘记了。

    zoe上网查询google大神，皇甫依嘉可是最近国内头条新闻，富家千金外加漂亮、有气质、有能力，已经有很多乡民争先恐后要喊皇甫荆龙一声岳父大人了。而皇甫依嘉的学经歷、甚至身高三围等资料，也早有乡民做成懒人包，无私地在网路上公开分享。

    「没想到当年那场车祸，把你跟小ivon硬生生拆散。」zoe把网路上皇甫依嘉的学经歷时期跟手机里的照片比对之后，推测出自己的结论。

    当年的xavier跟小ivon是一对情侣，两人结识的原因不明，四年多前的小ivon算算正好是在美国念书的期间；这里最让zoe还不能确认的是，为什么照理应该是在美国念书的小ivon，会出现在xavier身边？

    「我猜，」xavier因为有同学也是在美国念书，约略知道相关学校规定：「一般美国学校会在12月中旬到隔年1月底左右放一个月的长假，你看照片上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点，可能是趁着圣诞假期回国内。」

    「专程为你？」zoe蹙起眉头，但找不到理由反驳这个推论。「那可见她的确很喜欢你喔，还专程等放假时从美国飞回来看你耶。」

    「喔………」xavier怎么会听不出揶揄的味道，急忙闭上嘴。觉得自己真是的，没事干嘛多嘴给自己找碴啊。

    「是是，小人知错。请老婆大人掌嘴。」

    zoe呵呵笑着：「没事啦，开开玩笑。」

 第十五章、阿本学长

    之后，xavier或许因为发生车祸，头部受到重创影响记忆，让他忘记了跟小ivon之间的事，或许因此被皇甫依嘉怀疑是他劈腿变心，否则以现在科技如此进步，网路发达，在国内要跟美国的亲友联络，可谓轻而易举。

    接着车祸住院后xavier遇到zoe，两个人就这样走在一起，最后结婚，或许皇甫依嘉也曾回来找过xavier，或许发现他竟然已经结婚了，这应该让皇甫依嘉伤的不轻。所以当xavier再度出现在她眼前时，才会展现出这样的态度。

    「那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去跟她解释一下？」xavier说完，又被zoe白了一眼。

    「你不是说感情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还解释什么。」

    「也是。还是老婆有经验。」

    「有个头咧，找死啊。」

    其实zoe自己在感情世界也没有过多的际遇。

    高中时为了家境zoe十分努力念书，当时有学长曾向她表白过，而她其实也喜欢那个学长，两个人小小曖昧了一阵子，最后在家庭与升学压力下，zoe还是选择以课业为重。

    进了军校后，zoe也受过几位学长的小纸条、情书，彼此一起吃过几次饭；毕业后zoe分发到高等军事法院检察署，担任军事检察官，其中有一位学长对zoe疼爱有加，也让当时的zoe有了心动的感觉。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证实了世事难料。

    「我总感觉养护中心在这个事件中扮演决定性的角色，」zoe亲切的拉起xavier的手：「我想去找阿本学长，请他帮我调查一下养护中心的背景，可以吗？」

    xavier听到阿本学长这几个字，忽然有些为难起来：「你是说，那个以前喜欢你的阿本学长？那个我们结婚时还包了六万大礼包的阿本学长？」

    zoe难得有些歉意地点点头。

    xavier神情复杂交错可比剧场演员，勉强用着满是痛苦跟为难的语气说：「这实在是………」跟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原先zoe心底就很在意xavier的反应，见状急忙解释：

    「没关係，如果你会介意的话就算了。」

    过了几秒鐘，xavier看着zoe真的是被自己的表情给骗了，不禁笑了出来：「没事啦，只是跟你开开玩笑。」

    「齁，害我紧张耶。」

    「谁叫你最近都吃手机照片的醋，我也要适时表达一下身为人夫的醋意。」

    「好好，那表达完了，可以说正事了吧。」

    「不过你只能跟阿本学长约在公开场合见面喔。」

    「那当然啊，我也有分寸好不好。」zoe莞尔答道。「谨遵醋意人夫指示办理。」

    在结婚前zoe也跟xavier聊过自己的感情经歷，虽然有几位曖昧对象，但比较认真的大概就只有这位阿本学长。

    分发到高等军事法院检察署后，担任军事检察官的zoe一度成为同事瞩目的「娇」点；大家没看错，就是指新闻报导常用的○○之花等用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总容易引起注目，有很多男同事都动过追求之意，其中阿本学长算得是第一位让zoe有心动感觉的人。

    因为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尤其父亲在他高一那年车祸过世，身为家中三兄妹老大的阿本学长才会选择国防医学院就读；由军医院暂时调过来支援担任军法医的他，本来有计画争取到美国西点军校进修，却因为碰上zoe而放缓自己的脚步。

    两个人越走越近，在同儕眼中十分登对，zoe一度以为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没想到命运弄人。某次单位聚餐时，原本就不善交际的zoe藉口先离开，却让某位长官深感不被尊重，特意吩咐zoe晚上八点到军情室集合，准备进行案件调查。

    军情室距离行政办公室有些距离，除非有军情需要，否则平常就很少人过去，更何况是在晚上的时候。zoe虽觉得有些蹊蹺，也未再仔细去想。到了晚上，zoe正在前往军情室的途中，接到了阿本学长打来的电话，阿本学长一听到zoe被某长官晚上吩咐到军情室集合的事，心中暗觉不妙，急忙跟着过去查看。

    原来同事间皆知道这位长官有过对女部属性骚扰的前科，也私下提醒过刚来报到的zoe要注意，唯独年轻涉世未深的zoe并未放在心上。

    长官看到zoe进了军情室，竟然反手将门锁上，说没几句话就开始对zoe毛手毛脚起来，当时刚分发下单位的zoe剎时间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禁慌了手脚，没敢正面与这位长官反驳，反倒让这位长官更加肆无忌惮。

    等到焦急的阿本学长赶到时，发现军情室的门被反锁就知道大事不妙，几度衝撞大门，情急之下来个大爆发，竟然给他一脚踹开大门，当自己亲眼目睹这位长官企图抱着反抗中的zoe的窘样，怒不可遏的阿本学长抡起拳头打向这位高级长官。

    这位长官哪是受过特种训练的阿本学长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干翻在地，看着zoe梨花掉泪的模样，阿本学长发狂似的把这位长官揍成了大猪头，连牙齿都掉了好几颗，最后是安全士官赶到才把阿本学长拉开。

    「你疯了吗，他舅舅是司令官啊。」

    「我不管！！」

    阿本学长像发疯似的，儘管被安全士官抱住，阿本学长仍然接续踹了这位长官好几脚，这位长官被吓得把手放在脸前护住，还被阿本学长踹到手骨裂开。

    等到几位执勤同仁接续赶到，总算把阿本学长架开，这位长官才能赶紧送医急救。

    「好久不见。」

    zoe走进咖啡店，将近二年没有见过面的阿本学长似乎又更消瘦了些。

    打从上次婚礼之后，zoe就没有再跟阿本学长碰过面，偶而在社交通讯软体上打个招呼，顶多逢年过节彼此传个祝贺词语。

    阿本学长的笑容没有变，语气中仍旧带着关心：「学妹变漂亮了喔。怎么样，你老公没欺负你吧。」

    「呵呵，他敢。」

    zoe察觉到阿本学长的附近座位坐了二个人，警戒地望着四周把风。「还是做之前那份工作啊。没有考虑换个工作吗？」

    「哪有那么容易，」阿本学长叹了口气：「离开军职后我没能拿到行医执业证明，干这一行至少还能糊口。」

    「你呢，最近还好吗？」

    「工作跟家庭都还过得去，马马虎虎。」

    阿本学长呵呵笑起来：「如果你这样还算马马虎虎，那我大概就是寄生下流了。」

    「干嘛这样贬低自己啊。」

    军情室的打人事件很快在单位中晕染开来。

    很快的政风部门的人员便出面介入调查，最后仅仅认定阿本学长触犯军刑法中『对于长官施强暴、胁迫或恐吓』之罪，对于这位长官性骚扰的过程完全遮蔽不提。

    司令官的外甥被打得很惨，有心逢迎人士便交办下去，要求严惩兇手。在阿本学长即将要被移送军事法庭审判之际，身为军事检察官的zoe挺身而出，公开向长官放话，要是阿本学长被判军法，将不惜一切向外界公开所有过程，拚的是大家一起玉石俱焚。

    好巧不巧的是，zoe的妈妈刚好在这个时间点来新单位探视zoe，看到女儿眼睛红肿的样子，追问下去才知道整起荒唐事件。

    听完女儿的叙述后，zoe妈妈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安全士官面前淡定的说了句话：「我要求直接面见司令官。」

    这个举动，吓坏了zoe，连安全士官都以为zoe的妈妈是在开玩笑，劝她赶紧离开。

    眼看没有人愿意替她转达，接下来zoe的妈妈拿出手机走到室外，拨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回到椅子上坐着，静静地跟zoe说：「女儿你放心，再稍等一下，会有人处理好的。」

 第十六章、隐藏的背景实力

    「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学长出面帮忙的？」几句寒暄后，阿本学长切入主题。

    zoe也不客套，直接从那天发生的交通意外开始说起，从xavier洽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到这位第二副执行长皇甫依嘉，一直说到xavier的手机照片，还有那间消失的医院。

    「我想请你帮我查那间养护中心的背景，费用方面我会依照你的行情支付。」

    「跟我谈钱就俗气了，」阿本学长身上的那套修身剪裁西装让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丝毫江湖气息：「当年我还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没有你的挺身而出，我应该被判军法后，直接开除军职。」

    「不过我还是没能帮学长你留下行医执照，你才会………」

    「没关係啦，至少我没被抓去坐牢；也因为没有行医执照，我才会意外踏入这个领域。而你，也才会来找我帮忙啊。」

    「其实真的出手帮忙的人，是我妈妈。」

    「我有听说，是左妈妈要求面见司令官后，整个事情才大翻盘。」阿本学长啜了口咖啡，谈起昔日的事语调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叙述着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看着自己的妈妈胸有成竹的坐在椅子上，zoe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变了，变得坚强而有自信，虽然她不清楚这份坚强和自信从何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的枯燥让zoe有些煎熬。

    「妈，你还是先回家吧。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zoe最后还是不看好自己的妈妈。

    「再等等吧，就算见不到司令官，总该把事情做个处理。」

    会客室前有安全士官看守，桌上的电话这时倏忽响了起来。「值日安全士官○○○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安全士官立刻站起身来：「是。有。马上办理。」

    掛上电话，安全士官脸上塞满不可思议：「报告左官妈妈，司令官请您现在过去见他。」

    zoe的妈妈淡淡站起身来：「zoe，你在这里坐着就好，这件事我来处理。」

    zoe傻住了。自己的妈妈什么时候有这般隐藏的背景实力，让司令官都愿意接见她。

    「妈，我跟你去。」

    「不用，」zoe的妈妈挥挥手：「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让你知道。」

    就这样，那一天安全士官带着zoe的妈妈直接见了司令官。之后，zoe的妈妈就直接回家去了。临走前老妈只传了讯息给她：「处理完毕，安心。」

    那天晚上，单位不断接到从外交部、首相府打来的电话，甚至向来不问世事的皇室都有人来电，表达对阿本学长伤害案的关切之意。这件事后续的发展惊动政府高层，事情演变方向也随之大逆转。

    不久后zoe接到上级调查报告，阿本学长义愤伤人，但因之前已提出退伍申请，且案件发生时已经司令官核准在案，所以不算是现役军人，另外受害人也表示当初是误会导致口角发生，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并非遭阿本学长殴打，不愿再追究相关民刑事责任，故本案就此终结。仅限文到十日内办妥业务交接，迅速离职。至于zoe本人因处理突发事件得宜，记大功一次，调陞最高军事法院检察署。

    这般美好的结局吓坏单位一票人。

    儘管自己的外甥被揍成猪头，司令官还是妥协了。

    眾人纷纷私下猜测，zoe的背景势力究竟到达什么境界，竟然如此惊人，完全不是国内任何一个派系可以对抗的。

    阿本学长悄悄办完离职交接手续，离开单位后下落不明，联手机电话也换过，似乎刻意不跟zoe以及过去的一切有所联系。

    「后来我有问过我老妈，但是她只说是个很好的老朋友帮忙，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愿多说，不能常用。」zoe问：「你当初怎么没有跟我打个招呼就走？」

    阿本学长只是笑笑：「都这么久了，我也不记得为什么了。」

    「要不是那天在法院辩论庭外面碰到你，我还真不知道昔日的军医师如今成为地下行业的中流砥柱呢。」

    遇见阿本学长那天天气有些热。

    走出辩论庭后zoe换下律师袍，里头的衬衫已经有些濡湿，她拨了拨发梢，提起公事包正准备离开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跟着从楼梯走了下来。

    看着那道许久不见的身影，没有心理准备的zoe心头一震。

    那道身影也看见zoe，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学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耶。」

    「阿、阿本学长。你好。」zoe一时间乱了方寸。

    「我有听说你后来考上律师了，恭喜你。」

    「谢谢。」zoe迅速平静下自己的心情：「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来事务所坐坐。」

    阿本学长微笑着说：「好喔。下个月要结婚了吧。」

    「学长你怎么知道？！」zoe忽生羞吓之情。

    「我那几位有联络的好朋友，虽然他们也已经退伍了，不过还是有些小道消息来源喔。恭喜你。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

    「是之前住院时认识的，一个可爱的大男生，」zoe从公事包翻找出已经印好的喜帖：「学长有空要来喝我的喜酒喔。」

    「那当然没问题。」

    「学长今天也是来开庭吗？」

    「我陪一位朋友来的。」阿本学长朝后方点点头：「你先过去，我跟老朋友聊聊。」

    阿本学长后方的彪形大汉一脸虯髯，身旁还站着两位小弟，zoe一望便知是江湖道上的兄弟，这位兄弟点点头，用台语说着：「贺，挖行过。」

    看着这三人走远后，zoe才好奇问道：「学长这几年发生什么事，怎么会跟他们有交集？」

    「去一楼咖啡厅坐坐吧。」

    阿本学长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侃侃说出这几年的际遇。

    当年阿本学长办妥退职交接后，虽然打人事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行医证明的申请过程去屡屡被刁难。几个月后为了生活，阿本学长开始在一些升学补习班兼课教学。

    成绩本就优异的阿本学长教起学生来自是游刃有馀，很快地在补教界中传开名声，但也引来纠纷。之前被打的那位高级长官，不知从哪获知阿本学长工作的补习班，竟然找了几个帮派兄弟直接到补习班挑衅。

    「你们要找谁？」补习班柜台小姐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心中顿生不祥预感。

    「你这有没有一位阿本老师？」为首一位问着。

    「有，不过他现在正在上课。」

    「上你妈屁啊！」

    周遭其他下课学生，听到这些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开始叫嚣喧闹时，纷纷赶紧离开。有其他员工赶紧私底下跑到阿本学长上课的教室里通风报信，阿本学长听到后也立刻随之赶到柜台。

    「你们谁找我。」阿本学长看着这群人把柜台上的物品扫落一地，心中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呦，你就是阿本老师喔。」为首之人吊儿郎当地讽刺说：「怎么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做，跑来补习班误人子弟。」

    几句言谈衝突中，阿本学长也隐约知道了这些帮派兄弟就是那位高级长官找来的，新仇旧恨倏地同时爆发。

    特种部队训练出身的阿本学长这几个月旯没有停止自我锻鍊，身手依然矫健，没几下把这几个帮派兄弟打趴在地，不过补习班到处狼藉不堪的景象，可是把补习班老闆给吓坏了，深怕帮派兄弟再度回来寻仇，只能找个藉口赶紧把阿本学长解聘。

    然而麻烦就像分手后的前男友或是前女友般，总是在你刚好最不想遇见它的时候找上门。

 第十七章、下郊区资源回收厂斗殴事件

    这群帮派兄弟隔天果然找来了另外一批人，回过头来找补习班滋事，没想到补习班的老闆畏事心态作祟，最后奉上一笔钱，还直接把阿本学长的基本资料跟老家住址给了对方。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这些帮派兄弟竟直接找上阿本学长的老家，把他的母亲打成重伤，还威胁阿本学长要拿出一百万来，否则继续对他的两个弟妹不利。

    这件事触动阿本学长的逆鳞所在。

    阿本学长先安排母亲住院治疗，随后将两个弟妹送到亲戚家中暂住几天，接着佯装准备好钱，要跟帮派兄弟做交易，双方约在午夜时刻的一处郊外僻静的资源回收场碰面。

    帮派兄弟这一晚从各地涝来了四、五十个人，计画拿了钱之后顺便也要拿人。没料到阿本学长早有准备后手，这一晚陪阿本学长来的是当初在特种部队一起受训的六位同袍。

    他们大多已经退役，只剩唯一还在军中的那位学弟没来。也是因为这位学弟意外某天听到这位高级长官喝醉之后，自豪得意地的炫耀说：「就算有背景又如何，就算当初让他全身而退又如何，妈的，我现在还不是可以找人搞死他。」

    这几句话让学弟起了警觉，连忙通知当初的几位学长，大家心有戚戚跟阿本学长连络上，才得知这桩事情。听到昔日的同袍受到亲復，还侵害到家人，大家不禁义愤填膺，决定一起给对方好看；于是还在军中服役的那位学弟名正言顺地运来一批部队已经「报废」不用的非杀伤性装备交给他们，像是红外线侦测仪、可以发射塑胶子弹的镇暴瓦斯枪，镇暴护身装备、橡胶军棍等等。

    这天晚上，阿本学长他们七个人联手打了对方帮派将近四十个人，因为有些人眼看苗头不对，早就先溜之大吉。帮派兄弟的大哥眼看自己找来的人一败涂地，正准备摸出腰际的手枪时，一枚塑胶子弹打在他的胸部，直接打断他的二根肋骨，疼的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们七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位给了一批「报废军用非杀伤性装备」的学弟。其实学弟早就来到现场，碍于现役身分不敢露脸，先隐蔽在附近，等到发现帮派大哥想要出黑手时，才出面协助。

    等到整个斗殴事件即将落幕时，有辆警方巡逻车正好出现在资源回收场门口，只见暗处走出几个穿着衬衫、打扮十分正经的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皮夹朝着巡逻车上的警察低估几句，警方巡逻车便掉头离去，毫不过问。

    阿本学长等大伙人还在好奇这群人身分时，这几位中年男子只是走向阿本学长他们，很有礼貌地说：「几位辛苦了。剩下来由我们来收拾就好。」

    阿本学长跟眾人认出皮夹上的徽章，『国家情报安全局』。

    大家互望一眼，深深吸了口冷气。一个大家都知道足堪比拟当初追讨各党党產的现代锦衣卫机构。

    几位同袍先是被安排离开现场，就连那位学弟也是，除了阿本学长另外被带到一处地方，去会见一位大佬级人物。

    阿本学长没想到，大佬会是位曾在电视上露脸的大企业家。

    「惊讶吗？」

    「这是你佈的局吗？」阿本学长见到这位大佬时，当着眾人的面毫不客气地问。

    「当然不是，相反地，是我解的套。」

    大佬解释说，自己不但是企业家，也是位爱国分子，负责帮国家情报安全局执行一些非常规任务，以及经营国家默许经营的地下行业，像是赌场、酒店、融资交易，以及与饭店、旅馆合作提供性服务。由于自己偶而还要飞往国外处理政治洗钱事宜，想找一位有胆识又有头脑的人来协助自己在国内的事，刚好他的情报网收到军中有某位高级长官企图透过帮派势力找阿本学长麻烦，经过一番了解，决定吸收阿本学长做为自己的助手。

    「你以为军队里随便都有一批报废军用非杀伤性装备可以动用吗？」大佬心知要折服阿本学长要多管齐下：「你以为那个只会仗着司令官的兔崽子会轻易放过你嘛？只有你成为我的助手，掌管起这些地下行业，成为檯面下的人物后，你才能确保你的母亲，你的亲人安全。甚至过上好的生活。」

    「如果我不答应呢？」

    「刚刚你听到的都是机密，包含不久前发生的下郊区资源回收厂斗殴事件，足够让参与的人都能坐上几年牢，这还不包括擅自挪用军用非杀伤性装备作为私人斗殴的军刑法案件。」

    阿本学长沉思了一会儿。

    最后，这场下郊区资源回收厂斗殴事件在警方资料中，只是国家情报安全局的一场逮捕行动，当中的帮派分子都因为涉及洩漏国防机密而遭到逮捕，那位高级长官也被政风单位调查，连带牵连到他的司令官舅舅，双双被调离主管职务，放入待退冷冻库中冰着，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找阿本学长麻烦。

    听完阿本学长的叙述，zoe有几秒鐘思绪呆若木鸡。

    「怎么，难以接受吗？」

    「还好，」zoe笑笑说：「我知道有这么一个檯面下的世界，只是没想到你会踏进去。」

    「我觉得还不错啊，至少可以让我的母亲颐养天年，弟妹也都可以顺顺利利毕业。」

    「不会捲入什么诉讼纷争之累吗？」

    「今天是我手下的庭，你刚刚看到那几位，重利罪，小事一桩。我，绝对没事。」

    「学长结婚了吗？」zoe话锋一转，似乎不想对案件多所评论。

    「还没。」阿本学长淡淡说着：「我现在的工作，一般女孩子都无法接受，我也不想去碰触这个世界里的女性，就这样搁着吧。」

    间聊不久，阿本学长接到一通电话，便急着起身告别：「有状况要去处理，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给我。」

    zoe接过阿本学长递来的名片，上面印着某某土地开发公司、业务经理的头衔。

    「这个世间除了需要神祇，也同样需要魔鬼，有了魔鬼才能让人知道神祇的价值，產生依赖、信仰。就像西方国家常常会设定假想敌，要有演习作战，才有建立军队的预算，以及军火利益的流动。」阿本学长语气和缓说着：「我能够存在，就证明市场有它的需要。」

    「可是别人也可以做啊。」

    「别人当然也可以做，只是目前看来我做的比别人还要好。没有什么位子是非得让什么人做的，既然如此，为了家人跟我自己，我便该捨身，一人入地狱，鸡犬可升天。」

    zoe听懂了。

    原来这也是阿本学长对家人的温柔。

    「恭喜你找到好对象，如果他敢辜负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阿本学长临走前说着。

    「学长放心，他不会的。」zoe反倒指着自己说：「其实我不要欺负他就算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

    zoe知道，以后的阿本学长就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阿本学长了，两人的人生道路也愈发殊途。

 第十八章、诊间的间聊

    xavier轻松地躺在床上，眼睛微瞇看着天花板，吸引他的是天花板壁纸上面的抽象图纹；聚焦近看只是些扭曲交错的锯齿圆弧，放远点将几个圆弧拼凑起来后，又有些像是黄金分割比例（thegoldenratio）的鸚鵡螺造型。

    密码是：1、1、2、3、5、8。一个无理数，一个无限不循环的小数，十进位制1.6180339887498948482，希腊字母第二十一个：φ，phi，一个念作（fee）的符号，不是拍（pi），不是那个电影奇幻漂流的少年pi。「医生，我的脑袋应该还好吧。」

    「应该，应该，」白袍的中年医生发型有些乱，远远看来像是那位传说中的爱因斯坦。「脑中的阴影是血块，不过位置在海马回附近，没办法开刀，只好靠你自己身体吸收代谢，看看有没有机会自行消除；目前没有变坏就是件好事。」

    「说的也是。」xavier轻轻闭上眼：「不过我最近知道我的『解离性失忆症』记忆断片后，之所以浮现在那些场域景点的原因了。」

    「恩恩，是什么？」

    「那些场域都是我之前去过的回忆，恰巧都被脑部那块阴影遮住了。」xavier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会不会是我过去的回忆正在跟现在的回忆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才会导致我有这种记忆断片的现象。」

    「恩恩，或许吧。」

    「那一但我过去的记忆回覆后，会不会夺走我现在的记忆？甚至是现在身体的控制权呢？」xavier有点担心问：「然后我就忘记现在的老婆跟生活？」

    「恩恩，应该不至于，因为过去的记忆跟现在的记忆彼此间没有衝突。」

    xavier谈起最近遇到的交通事故，工作上的不如意，还有消失的医院。「现在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我，一个是现在的我，一个是我过去记忆里的我。这样的记忆衝突，让我感觉两个自己彼此在记忆回復的过程中繁织交错，弄得我彷彿像活在一个充满变形、遗落跟中低等精神分裂症的生活里。」

    「恩恩，卡夫卡症候群。」

    「医生，这是什么病？」xavier睁开眼睛。

    「以为自己跟一位作家『法兰兹、卡夫卡』（franzkafka）一样，活在一个故事般的生活，而这个故事有些变形，有些对立，甚至有些荒唐。一般多发生在像是文学创作者，哲学思想者，或者是——精神病人。」

    「卡夫卡啊，我知道他，kafka在捷克语意思是落单的乌鸦，一生都很悲哀的作家。」xavier将双手交叉枕在头部后方：「我也成为作家，不过我不想成为一个人生过于悲惨的作家。念书求学是找工作餬口用的，写作是人生志业，成家生子则是生命传承。医生，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我高中很爱迷吉他，以前学生时代还是音乐社的，本来想去玩音乐，可是被我老爸阻止。」

    「走演艺圈也是件好事啊，搞不好可以赚大钱。」

    「恩恩，不过搞得不好就惨了。」

    「你搞不好还可以回来当医生啊，比别人多了条后路。」

    「那你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也可以好好写作啊。你想写些什么？」

    「当然是写小说啊。」xavier说到这里眼睛有些发亮：「小说是创作者的主观意识与本身歷练，藉由文字铺展投射出来的故事，故事就是故事，真真假假，我也没想要说成为什么具有高知名度作家，能够像卡夫卡这样，有几部可以流传的作品。『变形记』、『城堡』，甚至影响到后来的村上春树，米兰昆德拉等；你知道吗，我甚至怀疑哥德式小说也是从他开始的。」

    「恩恩，怎么说？」

    「你看，电影有什么人形蜈蚣－虽然完全跟昆虫没关係，单纯讨论变态手术，不好意思，医生，我不是在讲你喔。秘密客（mimic）－这是蟑螂昆虫变得像人耶，根本就是变形记的逆向工程。变蝇人（thefly）－总算有一部是人变成昆虫，不过是跟苍蝇基因融合。这不是跟什么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做类似的事情吗。」

    「恩恩，好像是耶。」

    「然后还有科学怪人（frankenstein;），可以把其他尸体残枝拼凑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生人；还有伊藤润二的作品，鱼、蜗牛人，很多都是人跟昆虫基因掛勾互生。或许身为珍贵的保育类昆虫还比汲汲苟活的人好。」

    「恩恩，不过蜗牛是腹足纲，甲虫是昆虫纲，好像不太一样喔；不过不管是什么物种，只要是越珍奇稀有的越值钱。」

    「但是人并不是珍稀物种耶。」

    「所以说人命不值钱啊。」

    「法律上不是说人人平等？」

    「法律也是人创造出来的，你看歷史上到处战争死人的，人命哪会值钱。更何况规矩都是人建立的，只有数学、古典物理学这种放诸四海皆准的，才是定律。」

    「那量子力学呢？」

    「那是朝哲学与玄学靠拢的近代物理学。当速度接近光速、以及尺度小到原子等级时，古典物理学就不适用了。如果讨论微观领域的部分，我就没办法回答你了。」

    「对了，如果人真的可以选择变成甲虫，医生你最想变成哪一种？」

    「我比较想当人。」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坦白说，我就是从甲虫变成人的。」

    「医生你开玩笑吧，甲虫跟人的dna截然不同，怎么可能转变演化？」xavier不可思议地说。

    「你知道原子结构的拉赛福模型（rutherfordmodel）吧。」

    「知道啊，后来是波尔加入普朗克的离散能量理论，修正为波耳氢原子模型，才开始量子理论。」

    「夸克靠着强核力组成中子跟质子。中子跟质子组成原子核。原子核跟电子组成原子。原子之间因化学键结成分子，胺基酸就是分子结构。许多分子聚合成高分子，核酸、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就是生物高分子聚合物。其中核酸有两大类，分别是去氧核糖核酸（dna）和核糖核酸（rna）。所以只要回归到分子、甚至原子的分歧点，就可以影响之后的高分子聚合物结构。」

    「咦，回到分歧点去重新演化？！这是新的生物技术理论吗？为什么医生你会想当人？」

    「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一隻由人转演化成的甲虫，他跟我述说过身为人的孤单、疏离与悲哀，也因为如此他才选择转演化为一隻甲虫；因为我没当过人，所以我想体验一下，什么是孤单与悲哀的滋味。于是，我跟它们学了转演化技术，重新调整弱核力跟强核力，转演化成为人类。」

    「它们？它们是谁？」

    「我不清楚，我都是透过神识跟它们交流。就像宇宙间的暗物质跟暗能量一样，这种知识传递方式无法以电磁方式纪录。」

    「神识？这算是天人合一吗？itdoesn'tmatter。恭喜你，医生。当人好玩嘛？」

    「有自主意念可以决定比较多事，但又感觉只是换了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怎么说？」

    「人生汲汲营营，劳碌大半辈子来供养着孩子、房子、地位、名声，有时侯觉得不如当甲虫般自在。」

    「万物各有苦衷，倒也不用怨天尤人。」

    「话这么说也是没错啦。只是没想到当了人之后，就回不去甲虫了。」

    「人生的选择只有一次，没有办法回头。就像那句着名台词，我们回不去了。」

    「好了，时间快到了，你该回去了。」

    「医生，还没跟你聊音乐跟吉他的事耶。」

    「下次再说吧。」

 第十九章、Zoe遇险

    「今天来找学长，是希望学长能帮我调查一件事。」

    zoe把前一阵子xavier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还有那间消失的医院：「我希望学长帮我查一下那间养护中心的背景。」

    「嗯，这件事还真的有点怪奇。」阿本学长听完zoe的叙述，心中直觉也认为应该从养护中心着手调查。「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谢谢学长。」

    zoe说完这句话，突然不知道该接着聊什么。

    阿本学长没有急着答腔，默默端起桌上的咖啡啜饮。「你跟先生过得很好，我心里很开心，也很羡慕。不过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

    「今天过来，他还有一点小吃醋咧。」zoe说到这里眼角笑瞇起来。

    「那很好。」阿本学长说着：「那怎么不带他一起来？」

    「他今天刚好要回诊。」

    「以后有机会可以见面认识一下。」

    「不过他是个天兵，怕会有些不礼貌，让学长生气。」

    「没关係，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zoe有稍稍跟xavier聊过阿本学长的际遇，惯于生活在幻想多于现实的xavier听完后，也没有什么讨厌情绪，反而感觉有些新奇，zoe想到他白眼青龙的天兵个性，怕不小心问了阿本学长什么不该问的问题，才不敢带他一起来。

    冬季时分天总是黑得特别快，下午五点才过不久，橘红黄昏刚爬上天梢，转瞬就换上一袭薄暮黑纱毛氅，扑身垄罩整个凡世间的屋顶与街道。

    「天黑了，赶快回去吧。」阿本学长说着。

    「嗯，那就麻烦学长了。」

    「有消息我再打给你。」

    走出大门，没了日照的气温显得冰冷许多。往停车场的方向是条小路，距离咖啡馆有段距离；zoe正准备走往停车场的路上，一辆汽车突然亮起车灯，从一旁窄巷里衝了出来。

    车子似乎有些加速，逕自往zoe衝去，zoe察觉不对，迅速往路旁闪身跳去躲过来车，车子碰的一声撞上路灯灯桿，惊起附近行人的注意。

    「阿本哥，你刚刚那位朋友好像在停车场遇到麻烦。」一名小弟慌慌张张跑进咖啡店，同样也准备离开的阿本学长听到后，立马衝了出去，旁边两个随从也跟上前去。

    看见撞上路灯灯桿的汽车，阿本学长的心中不禁沉重起来。

    「过去看看车里有没有人。」阿本学长指示一个随从前去查看，随从点头接近后，在转角处突然传出一阵骚动声，阿本学长认出那是拳脚打斗声音，也想起那可能是zoe刚刚闪躲的方向，「过去看看。」

    一道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身影正在跟zoe打斗，男人大概没想到看来瘦弱的女孩子竟会这么扎手，一时之间可以跟他过上几招。

    zoe不清楚对方是谁，从动手的招式看来似乎想将她制伏劫走，几招下来，zoe知道对方身手比他强悍，但她心想能多过几招就几招，如果阿本学长或是其他路人发现报警，自己就有希望。

    「风林火山，擒住。」

    阿本学长看到zoe被打得全身是伤，嘴角已经有些瘀青，依旧奋力对抗，一时间好是心疼，喊出「风林火山」便是直接下了要随从使用枪械的命令。

    国内现行对于枪枝的管制仍然十分严格，不允许民间私有枪枝，檯面下的帮派组织虽然拥有各式枪械，也不至明目张胆的使用。阿本学长掌控国家默许的地下產业组织，当然也拥有所谓的黑枪，而且他手上的黑枪还是制式枪枝，远不是拿玩具枪来改造或是土法炼钢製作出来的枪械。但就算现在天色已暗，要在街道上拿出枪来容易惊吓到民眾百姓或被警方发现，这样公然拿出枪械，一般说来都还算是种禁忌。

    「照办。」阿本学长见两名随从还在犹豫，又下出指令。

    两名随从各自拿出腋下的贝瑞塔（beretta）m9a3手枪，装好消音抑制器(suppressors)，分别朝着黑色运动服男人走去，男人一看来支援zoe的竟有制式枪枝，纵身一跃，不敢硬拚。两名随从继续接近左右包夹，阿本学长下的指令是擒住，当然要抓住审问。

    男人见两人身手后明白他们不是正规军事训练出身，竟掷出一块手掌大的石头，接着朝另一个人的方向近身，一个擒拿扭手，夺下她手中的贝瑞塔m9a3手枪。阿本学长见状先掩护zoe躲在汽车引擎室后方。「对方身手看来也是特种部队退役的。」

    这句话让zoe有些吃惊，什么时候自己招惹上这种角色？

    男人没有阿本学长这边的顾忌，夺下手枪后便直接朝zoe方向开了几枪。这让停放在路旁的车辆纷纷遭了殃，好几台的车窗玻璃、车身都挨了子弹。阿本学长跟zoe只能赶紧躲到其中一台车辆后方隐蔽。

    「你身上怎么会有枪？」zoe问。

    阿本学长摇摇头：「我没有枪啊，是我的随从个人有枪。」

    zoe知道这是法律上的推卸之词，这样就算被警方查获阿本学长也可以全身而退。「那你现在没有枪，怎么办？」

    「没想到遇到高手，我那两个随从虽然有练过，但跟这样的特种部队高手比起来还是不行。」

    男人逐步逼近，大抵猜到阿本学长跟zoe没有武器。

    「老大。」另一个随从悄悄退了回来，朝阿本学长比了个手势，做势要把自己手上的贝瑞塔m9a3手枪丢过来。

    趁着男人开枪空档，这名随从机警的丢出用外套包裹的贝瑞塔m9a3手枪，刚好落在阿本学长藏身汽车前十几公尺处。

    「别出去，否则会成了枪靶。」

    男人可以瞄准着那包贝瑞塔m9a3手枪，只要有人现身想拿走它，就会先捱上几颗子弹。

    「你这小子还真是丢得很准啊。」阿本学长摇摇头轻叹着，随从见状忙不迭点点表达歉意。

    就在阿本学长跟zoe两个人思索该如何捡回那包贝瑞塔m9a3手枪时，一个人影从旁边慢慢摸进旁边的，接着拋出一条钓鱼线，勾住大衣后直接拖回身边，对面男人见状又开了两枪，两朵橘白色火花开在地面上，剎时就没了踪影。

    人影打开大衣，脸上带了个黑色口罩，阿本学长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全神警戒着。人影检查了一下枪枝，抬起头对着zoe微微一笑。

    「是他？！」

    眼角似曾相识的纹路，让zoe联想起那天晚上跟踪xavier的黑衣人。

    「你认识？」阿本学长问着，看到zoe点点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是友军。」

    阿本学长听完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

    人影猛地将原本包裹贝瑞塔m9a3手枪的大衣往右前方一丢，阿本学长知道这个动作是要吸引对方注意，接下来要往左边移动；不过对方没有上当，直接就朝人影的左方再开二枪。

    岂料对方这个动作似乎在人影计画之内，丢出大衣后反倒是跟着往右前方起身，先开两枪遏止住对方工及，接着每往前走几步，就开两枪，完全压制住对方抬头反击的机会，阿本学长见状心中惊讶不已：「动作老练，枪法精准，又是个高手。」

    人影接连开了三次枪后，已经接近对方刚才藏身之处，发现对方仍然没有动静，探身勘查后发现对方已经潜逃离开。关上手枪保险后，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帕仔细擦拭枪身，然后将枪递回给随从。

    「谢谢你这次救了我。」zoe走过去：「我可以知道你的身分吗？」

    人影依旧微笑道：「还不是时候。」随即转身跑离。

    「没想到几年不见，学妹的身手还是这么厉害，不愧是当年校内跆拳道女子组冠军。」阿本学长意外说着。

    「可能是遇到危险被激发出来的潜力吧。」zoe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想到自己还这么能打，对方几次凌厉的踢腿攻击招式竟然都挡了下来。

    这时远处传来警车与救护车的警笛声，zoe转头问：「你留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吗？」

    「等一下会有人来处理现场，放心，都有安排的。」

    阿本学长一番云淡风轻的话才刚说完，一旁就出现许多貌似吃瓜的乡民们，暗中开始细琐抹去一些痕跡。

 第二十章、人生奇途

    警消抵达现场后，立刻包围现场盘问。

    接获民眾报案指称，这里有听见枪声，让诸多警察们不敢大意，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的swat（specialweaponsandtactics）特种武器和战术部队，携带着防弹盾牌及hkump40samp;w10公釐弹药的衝锋枪，採缩小包围圈方式逐步盘查。

    阿本学长的两位随从早已默默将贝瑞塔m9a3手枪交给组织安排的处理人员，乡民们也早私下偷偷清除指纹、弹壳等跡证；最后的警讯笔录上，大家几乎口径一致，都是那位开车想要撞zoe的歹徒身上带有枪械，而且还不顾四周民眾安全，连续开了好几枪。

    zoe被送到医院去做治疗，警方也跟着到医院製作笔录，程序上必须通知亲属到场，也就是法律上的配偶xavier到医院来。

    xavier接到电话时，也刚从医院回诊结束离开，接到警方电话把他吓了好大一跳，不是去找那位阿本学长吗，怎么会搞到送医院、还有警察来问笔录？

    xavier焦急地赶到医院，看到zoe性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没想到过没多久，zoe的母亲竟然也到医院来了。

    爱女心切的zoe妈，一看到zoe脸上的伤痕，颇为心疼地责备起xavier说：「小古啊，不是妈爱说你，你怎么把我们家的柔云搞成这个样子啊？！」

    「妈，」zoe赶紧缓颊道：「这次受伤跟xavier没关係，是我自己不小心。」

    「什么不小心，」zoe妈刚才进病房前，其实早已看到阿本学长刻意回避的身影，当年zoe妈也见过阿本学长，也听zoe说过后来阿本学长一度刻意不再连络、之后投身地下组织的事情：「小柔啊，你既然都结婚了，就不要跟那个学长多有瓜葛，你看，搞不好那个歹徒是要找那个学长，不小心擦枪走火伤害到你。」

    「妈，你别误会；现在的我跟学长只是单纯好朋友，因为有事情想请他帮忙，所以才会………」

    「对、对，这件事zoe有先跟我说，」xavier也跟着缓颊道：「我真的不会在意，妈，你千万别误会zoe喔。」

    「我没误会，我也知道你对那位阿本学长始终觉得愧疚，一直放不下心来。」

    xavier转头看看zoe，只见zoe约略低下头来的叹了口气：「我承认，这些年来我的确是认为为了我的事情，才会让阿本学长搞成现在这样子。不过我先说，这只是有些内疚心态，不带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因素存在喔。」

    「其实你这份愧疚是没有必要的。」zoe妈没有生气，反而是缓缓轻抚着zoe的肩膀：「要说当年的事件其实还有很多解决方式，虽然不见得是最好的，但没必要完全诉诸暴力。」

    「更何况，」zoe妈继续说着：「你当初拚着自己的军阶不要，也要保下他来，你这份心意他应该都知道，虽然结果无法尽如人意，但你真的已经尽力了；而且如果当初没有老妈的那位好朋友去运作，你们两人恐怕都无法安然而退，照这样说来，你应该感谢的，应该我那位好朋友才对啊。」

    xavier听完也点点头：「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没想到丈母娘的头脑还比zoe清楚。」

    这句话果然换来zoe的白眼以对。xavier赶紧做势拉上自己嘴巴的拉鍊。

    「至于阿本学长他选择换去电话号码、跟你断了联系，甚至日后走上地下组织这条路，也是他自己的人生抉择，跟你没有关係。」zoe妈说：「人生本来就掌握在自己手上，要走歧途、还是奇途、我是说奇怪的奇，都是自己决定。没必要把因果关係推演的如此广阔。懂吗？」

    xavier轻轻拍拍手：「妈，我觉得你真的是有智慧耶。」

    「那还用说啊，不然当年zoe爸怎么会看上我。」

    xavier跟zoe两人互望一眼：「难道说………」

    zoe妈尷尬一笑：「没啦，我开开玩笑的。」

    袁维鸿拿着那张印着「记者、傅解生」名片不断端详。

    最后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慾望，还是拨起电话。

    「哪位？」

    「傅大记者你好，」袁维鸿说着：「我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保安三组的组长，袁维鸿。」

    「袁组长啊，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给我呢？」

    「我想问问，对于古沧銓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原来，那天从碧心湖回来后，皇甫依嘉一连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这是一向冷静的她难得出现的现象，为此公司有些决策也不得不暂停，幸好皇甫依嘉很快调整回来。但这也让袁维鸿有些怀疑。

    趁着皇甫依嘉闹脾气这几天，袁维鸿也试着近身过去大献殷勤，试图拉近跟三小姐的距离，没想到皇甫依嘉非但不领情，还把他给狠狠念了一顿，用命令式口气要他只需要把公司安全维护的部分打点好就好，三小姐的情绪没有他这个组长需要负责的地方。这么说让袁维鸿有些不服气，原来皇甫依嘉还是只把他当员工看，也间接宣告自己毫无机会。

    「古沧銓这个人啊，我恰巧十分了解。」傅解生在电话里自信地夸说着：「袁组长要不要找个时间跟我好好聊一聊啊？」

    袁维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有点不放心傅解生这个人：「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忙，没什么时间，改天再看看吧。」

    「我知道袁组长要负责保护皇甫三小姐的安全，是个大忙人，改天想了解再说吧。」傅解生有些特意地说起：「不过袁组长要把握时间，不然让古沧銓这个人重新追求起皇甫三小姐，你可就没机会了喔。」

    「重新追求？」

    将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国内分公司的维安工作计画布置好后，袁维鸿找尽机会，几乎每天都跟着皇甫依嘉的行程进进出出，就连她返家路程中也藉口维安工作尾随到皇甫依嘉的家门口，才悻悻然离去；长期跟在皇甫依嘉身后，屡屡望着她一袭套装下纤细有度的姣好身材，以及膝盖上方十公分的窄裙边缘，不断沁入个人慾望后延伸溢出的那被丝袜紧紧裹住的皎洁玉白的双腿，袁维鸿想到的不只是想得到皇甫依嘉这个人，还有她背后的家族势力，坐拥荣华富贵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说，」袁维鸿情慾如怒涛排壑，难以遏止：「这个姓古的小子，以前曾经跟皇甫三小姐交往过？」

    话筒里是傅解生的冷笑声：「这个问题，等袁组长有空再来详谈吧。」

    「不、不，我有空。」袁维鸿心想，也许古沧銓这个切入点，可以让他拉近跟皇甫依嘉的距离。从皇甫依嘉的反应看来，她心里头还是颇在意古沧銓这个人的。

    「不知道傅大记者晚上有没有时间？」

    「大约几点呢？」

    「这倒不一定，」袁维鸿思索了一下：「每天晚上我都会送皇甫三小姐回家，但是她晚上下班的时间都不一定。」

    「不如这样，」傅解生提议道：「袁组长要下班送皇甫三小姐回家前，打个电话给我，好让我有所准备，然后我再跟袁组长约个适当的时间跟地点碰面。如何？」

    「这样安排倒也可以，」袁维鸿听完傅解生的话，重新有了一丝希望：「晚上我要出发前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再来约。」

    「好，那我就等袁组长电话。」傅解生自信满满的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组长一定会有一个满意的收穫的。」

 第二十一章、考绩委员会的质问

    「我先回去了，」zoe妈抓起包包说着。「你啊，记得好好照顾我女儿，懂吗。不要让她又在那边胡思乱想。」

    xavier恭敬地行了个军礼：「遵命。」

    「zoe，你就好好休息个几天吧。」xavier送走丈母娘后，回头说着。两个人聊不到几句话，xavier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郑，怎么了。」

    同事小郑在电话里说着，过几天局里要帮赵主任办场退休餐会，要xavier一定要准时到。

    「赵主任的退休餐会我一定会去啊，只是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的啊？」xavier察觉小郑口气有些不对劲。

    「林副主任已经假借争取石墨烯涂料授权工作不利为由，将你跟我一起提送到考绩委员会去，明天要开审议会议。」小郑颇多无奈说着：「审议委员会方面指定我们两个人都必须出席陈述意见。」

    「唉，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了你。」xavier对小郑有些愧疚。

    「没关係，大不了就被考绩委员会惩处就是。倒是你要小心，因为林副主任有针对你提出质疑，曾与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国内分公司肖云腾总经理私下会面，有跳槽意图之嫌，而且指控你涉嫌洩漏国防军事机密，搞不好要将你法办。」

    「这林副主任该不会是要赶尽杀绝吧？」xavier听完心中也不禁有些埋怨。

    「唉，记得明天千万要来一趟喔，不要又落人口实，这样对你更不利。先这样了。」

    掛上电话，zoe心疼且不甘的先开口：「如果真的被惩处的话，可以针对评议结果提起復审，我来当你的辩护律师。」

    「明天先回去看看状况再说。你先休息，我会处理的。」

    「再不然，我可以养你的。」

    xavier听到这话轻轻笑了。

    病房外的阿本学长一看到xavier来到医院后就悄悄离去，不过他还是安排几名部属留下来暗中盯哨，怕那来歷不明的对方偷偷潜进医院，对zoe还有什么不利举动。

    另一方面，除了调查那间消失的医院之外，阿本学长也开始调查意图袭击zoe的人是谁，一方面怕是自己树立的仇人意外连累到zoe，一方面这前女友在自己的地盘差点被劫持，这不是打他的脸嘛，如果没有好好调查清楚，这件窝囊事可会被传为笑柄，甚至影响自己以后领导的威严。

    闭上眼后，zoe自己也回想着，会有谁想要绑架自己？该不会是因为调查xavier失去记忆而衍生出来的麻烦吧；还有那位似友非敌的、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上次跟着xavier，这次又跟着自己，老实说这次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怕还真的会被对方给劫走。

    翌日一早，xavier跟小郑出现在考绩委员会的审议会议室外。两人等待许久，小郑先是进门接受委员询问，不久之后走出来，低头朝xavier提醒着要小心注意委员的问话内容。

    「古沧銓先生，请进。」

    走进会议室，u字型的会议桌围坐着考绩委员们，中间放着一张椅子，场景宛如集体公审。

    为了公平起见，林副主任没有出席，但是在陈述意见的过程中，xavier可以感觉到有几位委员似乎都安排针对他来着。

    「古专员，能否请你陈述当天去跟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国内分公司肖云腾总经理，谈了些什么？」

    xavier一五一十把被要求吃完早餐后才能见面、以及肖云腾质疑他接近皇甫依嘉有其他居心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有洩漏任何相关本局的业务机密资料给肖云腾总经理嘛？」其中一位委员问着。

    「石墨烯涂料技术既然都被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研究出来了，可见对方在石墨烯研发技术上领先我们许多，请问委员，我们有什么业务机密是他们看的上眼的呢？」xavier这句话让在座有些委员奇摩子上有些不舒服。

    「这难说，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争取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工作机会，出卖其他有关的武器研发机密？」说这句话的委员年纪不大，头上发际线早已童山濯濯，应该就是林副主任的暗桩了。

    「那请问这位伟大的委员，」xavier直盯他说：「我是研究材料方面的，现在我手上负责专案计画中，有什么业务跟军事武器相关？有什么军事武器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想要的？」

    「这我怎么知道？」童山濯濯的委员双手一摊说着。

    「既然委员审议前都不做功课，现在来问我这些事不觉得很可笑嘛？」

    「古专员，请注意你的态度。」童山濯濯的委员脸色阴沉地说。

    「我的工作业务多属石墨烯材料研究，并没有涉及军事武器业务，」xavier好整以暇的说着：「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也不是做军事武器的，哪来洩漏军事业务机密一说？」

    「有传言古专员为了争取更高的年薪，有意向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洩漏军事业务机密。」这位童山濯濯的委员，还真是紧咬不放。

    「请问传言是谁传的？」

    「是谁传的我不能说。」

    「有书面证据吗？」

    「这不关你的事。」

    「如果这个人没有书面证据，而这样詆毁我，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一十条第一项规定，指摘或传述足以毁损他人名誉，涉犯诽谤罪，可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五百元以下罚金。我将向管辖法院提出毁谤罪的刑事告诉，如果有书面更好，直接改用同条第二项，以散布文字、图画犯前项之罪者，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罚金。刑责将会更重。」

    xavier拉高庄严语调：「到时候我也会向检察官跟法官声请调查保全证据，还请委员这段期间一定要帮忙照顾好那些证据，否则根据我国刑法第一百六十五条规定，偽造、变造、湮灭或隐匿关係他人刑事被告案件之证据，或使用偽造、变造之证据者，将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万五千元以下罚金喔。」

    xavier伸出右手食指，敲敲自己的脑袋：「敬爱的委员，一定得要记得喔。」

    这下可让原本咄咄逼人的童山濯濯委员不敢随便接话。

    xavier接着语气平缓地说：「各位委员针对本人的洩漏国防机密案件，究竟是真的依法处理，还是有心人的另有目的，还请委员先行釐清为宜。」

    「古专员，我们考绩委员会是依照法规设置的，」主席委员开口说话了：「审议程序上也会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处理，如果有人想要插手干扰，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说完，主席的眼光环绕了各位委员一圈：「我想，在座的所有委员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主席说完，没有其他委员敢吭声。

    「主席说的没错，」xavier其实也是在试着观察看看，这场考绩委员审议会中受到林副主任插手干扰的委员有哪几位，是不是真的够公正，现在看来至少主席委员不是林副主任可以左右的。这让xavier稍稍放心。

    「你负责的专案计画项目我之前都看过了，」主席说着：「只是既然有人提报，基于法规规定，职权上我们都须审议，这是程序问题。」

    「至于实质上审议结果，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依法行政，秉公处理。」主席这番话可说是鏗将有力：「你可以先离席了。」

    「谢谢主席及各位委员。」

    走出会议室，xavier心中总算放下心中大石，整个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毕竟还是有公正人士。其实他只是要个公平的审议程序，上次跟肖云腾的会面过程本就坦荡磊落，怕是被有心人士刻意操作栽赃嫁祸。

    「我是。」xavier的行动电话原本在进入会议室前就先转为静音，走出来才发现有通陌生号码接连打了好几通，正好奇会是谁打电话来时，对方又再次打了进来：「请问是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古沧銓，古先生嘛？」

    xavier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我就是。请问您是………」

    「我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第二副执行长皇甫依嘉小姐的助理，宋子衿。」女子的声音让xavier倏地想起那天在交通事故现场曾经听她开口；xavier对于认人方面是出名的脸盲，但是不知为何，在声音的辨识上却极为敏锐，这也许是一种补偿功能吧。

    「是，我是。」

    「皇甫依嘉小姐想要请古先生明天早上来总部大厦一趟。」

    xavier听完反倒傻楞起来。

    啊之前不是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反而是她主动邀请起自己来，这又是哪招咧。「不好意思，我可以先问一下皇甫小姐为什么要找我吗？」

    「古先生不是要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嘛？」宋子衿反倒有些不解：「皇甫依嘉小姐决定要将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交由国内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不过指定只能由古先生亲自来洽谈。」

    「什么？！」xavier听完差点没在走廊上滑倒，「宋小姐你确定嘛？」

    「是的，我确定，不知道古先生明天早上什么时候有空？」

    等等，xavier没有被意外衝昏头：「我都可以。」

    先不要高兴太快，能不能成功，一切等明天谈完再说。

    「好，那就明天见喔。」

 第二十二章、国防部常务次官

    约妥跟皇甫依嘉明天早上九点约在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总部大厦碰面后，xavier半怀着不安的情绪回到办公室的座位上。

    怎么皇甫依嘉的态度改变的这么快，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想到这里，xavier自己不禁笑了起来，她们自己就是开医药生技的，怎么会吃错药。还是刚刚不小心被电梯夹到头了？所以跟自己一样，头脑会有些问题吗？

    正在xavier自嘲之际，只见小郑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办公室来，正对着xavier的位置大声喊着：「古专、古专！！」

    「小郑，别急，你在这样喊下去，我可真的快变成长城边上的那块古砖了，有事慢慢说。」

    小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个…那个…安甫医药…集团的来了公文……」

    「你是说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要跟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嘛？」

    小郑睁大眼睛，一边喘着气，一边满脸不可思议地说：「你…你…怎么会…知道啊？」

    「刚刚我接到他们集团第二副执行长皇甫依嘉的助理，宋子衿打来的电话了。」

    「没错，没错，」小郑把气顺妥后，脸上兴奋地说：「对方来文指名要古专你亲自去谈，还说是因为你的积极不懈，才让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愿意点头答应石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

    「蛤？」xavier没想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不但先发了公文来，而且还做了这么大的一顶轿子给自己。

    「你不知道林副主任刚刚看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来函之后的脸部表情，真是精采绝伦啊。」

    xavier也暗暗偷笑起来，刚刚才为了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洽谈工作不力被提送考绩委员会去鞭笞，没想到转眼被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硬生生打脸。想到这里，人生何不快哉。

    「先别高兴太早，能不能谈成还是未知数呢。」越到紧要关头，xavier知道更要小心谨慎。

    「对了，赵主任跟总局的主任秘书要约见你，说是要开个谈判前的小会商讨一下，也想知道你的意思。」小郑回到主题上说着。「还有该给你多少额度的授权金额。」

    「这的确很重要，好，我先过去找他们。」

    来到总局的会议室，赵主任及总局的主任秘书已经坐在里面，中间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神情严武，自己没见过面的中年陌生男子。xavier看座位知道，这个人的层级远在赵主任跟总局的主任秘书之上。

    「小古请坐，」赵主任掩不住心中的惊喜：「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防部常务次官，诸葛行常先生。」

    xavier心中也颇为吃惊，什么时候mod（ministryofdefence国家防卫部，不是什么某某电信公司的多媒体传输平台喔）的常务次官也出现在这里了。

    身为常务次官的诸葛行常倒是平易近人，主动站起来伸出手说着：「古专员，你好。」

    「长官好。」一时间xavier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国防部常务次官。

    「不用客气，请坐。」诸葛行常就座后，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就跟xavier谈起重点：「我来是为了这次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的事，多亏了古专员发挥三顾茅庐的精神，总算打动了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不敢，不敢，一切都还是赵主任指导得宜。」

    赵主任不敢托大，一方面也有意趁机在长官面前推销xavier：「这都多亏小古做事向来积极，之前好几次拜访吃了闭门羹，但是小古都不放弃，最后才能让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改变心意，他才是厥功甚伟啊。」

    「这也是赵主任指导有方啊。」xavier隐约感觉今天这场会谈内藏玄机喔。

    「可惜赵主任要退休了，大家都还有些惋惜。」总局的主任秘书说着。

    「我有听说，不过我看赵主任还挺有活力的，这么早退休会不会有些可惜呢。」诸葛行常这句话似乎有弦外之音喔。

    「我也觉得，或许赵主任想休息一下，毕竟工作多年也累了。」xavier说。「以他间不下来的个性，过一阵子，他或许又想找事做。」

    「喔，这样啊，」诸葛行常说着：「那正好，我们之前跟其他民间机构联手，成立一间非官方的国防战略联合研究所，这几天正式过排运作了，想聘请赵主任加入担任高级战略研究员，不知道赵主任意下如何？」

    赵主任听到有些受宠若惊：「这个………」

    「不急，等赵主任退休仪式之后先放上一个月长假，然后再来联合研究所报到就好。」诸葛行常此招先是招募好对xavier有照顾之恩的赵主任，让xavier感到善意后，再来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的详细内容。

    「赵主任，恭喜了。」xavier放心地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赵主任也不推辞。

    「接下来，有关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先听听专家的建议，赵主任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诸葛行常问着。

    「我认为，如果可以先争取到配方授权，由我们自行生產，这是最好的。」

    总局的主任秘书也点头赞同：「授权费用上，就依照我方生產的涂料剂量来计算。」

    「那授权费部分，有没有预算上限？」xavier问着。这应该是谈判中最重要的关键。

    「这个技术授权可以掌握到石墨烯涂料的专利，可能不会太便宜。」赵主任分析着：「而且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会不会担心日后我们藉此延伸出其他研发產品，也是个考量。」

    「我觉得，可以就拿到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后，我方就相关衍生產品专利，来跟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洽谈共享合作。」xavier也提出看法：「这样我们也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发展自己的技术，也可以将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跟我们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之间的关係拉近些。」

    「这个建议不错，」诸葛行常说着：「不过日后要是涉及军事业务方面的运用，要怎么处理？」

    「我方就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后的发展研究，本来就是在军事业务运用，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如果要提供澳洲政府或第三方军事业务运用，也需要获得我方同意，并向我方支付授权费。」xavier说着。

    「嗯，好。那就朝这么方向去做。至于授权费方面，在八百万美金以下，我授权你可以对技术授权案全权负责。」

    xavier有些吓了一跳。「八百万美金？！」

    诸葛常行朝随从比个手势，随从立即从公事包拿出一张授权书，上面已经打好相关字句，只见诸葛行常在授权书上面大笔一挥，签好名字后再盖上关防用印，直接递给xavier。

    「好了，我明天等你的好消息。」诸葛行常俐落地站起身来：「契约书后面有我的私人名片，记得，结果如何，都要第一个通知我喔。」

    这句话让总局的主任秘书不禁转头望了xavier一眼。等到大家送走诸葛常次后，总局的主任秘书才对着xavier叹了口气：「小古，看来这次你立了件大功啊。」

    「怎么说？」

    「诸葛常次竟然允许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向他报告，跨过咱们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体制上的系统，甚至是他的秘书，这等于是默许你越级报告的权限，看来你要准备高升了啊。」

    「是嘛，这应该还好吧。」xavier听完只是呵呵傻笑，不以为意。

 第二十三章、皇甫依嘉的心事

    「怎么样，时间有约妥了吧。」皇甫依嘉有些焦急的问。

    「三小姐，放心。明天早上九点，我办事你放心。」宋子衿带着调侃的语气：「不过啊，我还是第一次看三小姐你这么焦躁不安耶，怎么，还对心上人念念不忘啊。」

    「哪是，」皇甫依嘉儘管口头上不承认，但心中还是半带着高兴与失落：「不过他都已经结婚了。」

    「ivon，既然你知道他都已经结婚了，干嘛还这样帮他？」聂紫航在一旁说着。

    「我……」皇甫依嘉言不由衷：「我就是看不惯别人这样欺负他。」

    原来那天在碧心湖回来后，皇甫依嘉就接到肖云腾的通知，xavier因为石墨烯涂料授权工作不力，以及与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肖总经理私下会面一事，被人检举提报意图跳槽、甚至涉嫌洩漏军事机密，不但可能工作不保，甚至吃上官司。

    「是我请肖总去约他私下见面，怎么会变成挖角跟洩漏军事机密？！这一点我不能害了他。」皇甫依嘉坚决说着。「这种说法等于是在打我的脸，所以，我应该让他取得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来洗刷这种污名。」

    「ivon，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聂紫航问。

    「聂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皇甫依嘉悠悠长叹：「没错，我当年为了他偷偷回来国内，也是为了他，选择回国以及亚洲发展。」

    当年留在国内的皇甫依嘉一直跟着肖云腾，对她而言，肖云腾等于是自己第二个父亲，也亲暱地称他为『肖爸』；在上高中之前，父亲皇甫荆龙的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还未成型，肖云腾跟皇甫依嘉只能靠着小小的安甫製药勉强过活，很多人不看好皇甫荆龙到澳洲发展，都觉得肖云腾应该是疯了，怎么会帮皇甫荆龙接下这个烂摊子，还帮人家照顾小孩。于是，从小皇甫依嘉可谓尝尽世态炎凉，饱受人情冷暖，这也让她养成坚苦卓绝的个性。直到上了大学，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逐渐发展壮大，成为国际知名集团后，眾人才对肖云腾跟皇甫依嘉另眼相待。

    有了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名气相助，申请美国名校研究所的入学许可与学生签证也变得简单上手，这也让皇甫依嘉一度迷失自己未来的道路，是否就像两位姊姊一样，唸完书后回去接掌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自己小时候对父亲没有把她带到澳洲去，难免有些埋怨，也让皇甫依嘉一度抗拒走医药生技相关的发展，才会在大学时选择攻读石墨烯这块同时游走多目标领域的材料，不想安安静静随着家族事业，而想当个叛逆的人。但是，家族的势力也是她无法抉择的优势背景，否则岂有这么容易申请到美国名校的入学许可。

    距离美国学校的开学日期还有三个月，有些茫然的她偷偷瞒着肖伯跟家人，企图让自己做些离经叛道的事；譬如，特地跑去驾驶训，想训练自己成赛车手般，可以在赛道上淋漓尽致地操控速度快感，后来发现光是学习开车、停车就没那么简单；有一次道路驾驶让皇甫依嘉发觉，在市区道路上开车，还比赛车场刺激，不但有不知何时会从路边窜出的动物、三宝，还有违规停车塑造而成的s形闪躲区块，一个不小心，旁边车道还有不打方向灯就直接变换车道造型充满满满台味的改装车辆。

    那天考驾照时，她意外遇上xavier。后来xavier带他认识摇滚乐，另一种离经叛道的代表。

    xavier当时还是个穷研究生，来学开车只是为了帮自己的指导教授接送小孩，这也是他上了研究所之后始料未及的。

    考完驾照后，xavier一个人默默走出路考考场，看到同样考完准备离开的ivon。她的机车停在里面内圈，被其他不守规矩的机车团团包围，ivon正在苦恼该如何脱身，xavier善意帮她慢慢地将一部部机车拉开，没想到平常鲜少运动的他竟然在酷暑下累到昏倒，把旁人都给吓坏了。

    所幸经过考场的工作人员紧急救治后，xavier醒了过来，反而一脸抱歉地不断跟ivon道歉，这让ivon对他稍稍有了好感；ivon没敢说出自己父亲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创办人，彼此留下联络方式时反而骗他说，自己叫ivory。

    经过几次聊天，ivory知道xavier念的科系跟自己相似，有共同的话题；而听到ivory可以出国留学，xavier也是羡慕不已。ivory感觉得出xavier的纯真与善良，最后ivory决定让自己在出国疯狂一次，跟xavier谈上一场不会后悔的激情恋爱。

    ivory骗起肖云腾说自己要跟同学去环岛旅游，却是拉着xavier来个长假之旅，肖云腾不疑有他，欣然答应。为了怕被其他熟人撞见被打小报告，两人特地选择只在夜晚出游，白天则躲在饭店或旅馆内听着xavier介绍蓝调怎么在美国演化成摇滚乐，以及后来加入快速节奏的金属乐，成为挑战传统旧思维、反叛的精神表徵；这场具有刺激性的躲藏之恋，让ivory跟xavier的感情发展加温。

    临到上飞机的前一天，ivory不让xavier送到机场去，因为那会被肖伯发现。两个人决定选在三铁共构转运站的二楼咖啡店道别。ivory永远记得那天，转运站二楼咖啡店拨放的正是黛安娜.克瑞儿(dianakrall)演唱的我们恋爱吧(let'sfallinlove)。

    xavier哭得唏哩花啦，ivory第一次有些心软，想告诉他一切真相，但想到以后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还是忍住不说出这个秘密。

    来到美国后，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早早为她安排一切，回復ivon身分的皇甫依嘉反倒开始想念起xavier，于是她透过另一个私人帐号偷偷跟xavier联络起来。

    那一次偷偷的视讯聊天，换成ivon痛哭起来，她突然说出自己其实很想念xavier，于是xavier怂恿她趁着耶诞假期回来一趟，只是，ivon不敢用集团的信用卡支付机票费用，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曝光自己的行程，于是推说自己家里没有帮她准备这趟机票钱，而xavier听到后一口答应帮她支付耶诞假期的来回机票钱，甚至连生活费也可以负担。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让你可以回来看我。」

    ivon含着泪点点头。

    从那天起，xavier开始为了几个月后ivory的回归，规划起存钱计画。他开始接家教，作研究案，週六日的晚上还去便利商店打工，因为这样不但有薪水，便利商店多的是过期的食品，还可省下一笔可观的伙食费。

    ivon先跟同学借了机票钱订好来回机位，知情的同学听到她的疯狂恋爱计画后竟十分支持，不但愿意多借给ivon其他生活费，还主动表示愿意帮ivon掩饰行程。等到xavier存下机票钱后，再辗转匯给ivon的同学；这段时间，xavier倒廩倾囷，有时轧尽体力，唯一能够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就是对爱情的信念；经过几个月，两个人又在转运站二楼的咖啡店碰面了。ivon的身分又转变为ivory。

    两个人见面时，彼此都哭得唏哩花啦，ivory看到xavier消瘦憔悴的脸颊十分心疼，这几个月来的辛苦，最终换来二十几天繾綣悱惻的相处。xavir放下所有课业计画，带着ivory四处游玩，去看看自己的学校，打工的便利商店，其中还去了一趟碧心湖搭游艇，也就是这一次xavier不小心把手机遗落在湖里。临走前几天，ivory决定跟xavier坦白自己的身分。

    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ivon、以及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千金小姐的身分时，xavier愣了几秒，以为ivory是在开玩笑，最后ivon拿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配发给她的企业黑卡，以及手机中跟皇甫荆龙的合照，xavier狐疑地上网google确认后，彻底震惊。

    「我们之间的距离差距太大了。」xavier听完后，反而是落寞的说着。

    「不会的，我会记住你对我的好，对感情的承诺」ivon哭着说：「等我回国时，我会说服我爸爸来找你。」

    这一次，换ivon给了xavier一个承诺。

    没想到的是，回到美国学校后，xavier像是人间蒸发般，完全失去消息。ivon甚至打电话到xavier的学校、之前打工的便利商店，完全找不到xavier的人。

    ivon崩溃了。

    她没想到坦白身分这件事对xavier的打击会这么大，让他选择完全跟自己断了联系。ivon第一次失恋了。

    失恋的打击让ivon情绪极度不稳定，之前知情的同学得知xavier绝情断绝联络的做法也极度不谅解，ivon几度想衝回国去找xavier，都被同学给拦了下来，最后同学担心ivon作出什么傻事，只得透过学校联系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派人过来协助，聂紫航就是那个时候从澳洲母公司奉派来美国保护皇甫依嘉的。

 第二十四章、检测

    「后来的事，聂姐你都知道了。」

    皇甫依嘉谈起当年发生的一切时，情绪还是难掩激动。

    「我懂。」聂紫航叹了口气，这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最难论断。

    聂紫航当年一直留在美国陪伴在皇甫依嘉身边，也因此两人建立起一段不只是主从之间的深厚的友谊；后来随着ivon到澳洲、回到国内等，聂紫航也都一直陪在皇甫依嘉身旁；等到ivon心情略为平静一点，能够跟上学校课业后，聂紫航才答应帮她寻找xavier的下落。只是透过国内系统找到的答案，让ivon又心碎一次，xavier已经跟zoe结婚了。

    「根据我之前的调查，古先生在进入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前，曾经遇到过一次重大车祸，但是私下託人查过国内医疗系统，却没有任何纪录，接着古先生消失了一段期间，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而这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他对之前跟你这段感情的事，真的完全没有印象。但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是我们有所忽略的。」聂紫航分析着：「上次肖总也测试过，他连你事先依照他的喜好所安排的早餐都没有察觉异样。我甚至怀疑那场车祸真的是导致他失去记忆的主因？那段消失的期间古先生去了哪里？」

    「如果真是这样，三小姐也不能责怪他啊。」听完皇甫依嘉的叙述后，宋子衿哭的乱七八糟，聂紫航还得递上面纸给她擦眼泪，现在总算稍稍回復正常。

    「聂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得上忙的儘管说。」

    「我想趁xavier来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的时候，帮他做一次筛检。」皇甫依嘉说着。

    「什么筛检？」

    「勒忒之逆。」

    「什么？！」聂紫航惊讶的喊着：「你疯了吗，那是违反人体试验管理法的。」

    「我只是做个快筛，确认一下而已。」皇甫依嘉赌气的说：「不然谁能解释当初寧甫爱心基金会的资料中，会找到一笔『勒忒之逆』的施用纪录？而且时间刚好又在他失踪的那段期间？」

    「皇甫依嘉指定要你去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zoe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着：「她吃错药了吗？」

    xavier嗤嗤笑着：「你的反应怎么跟我一样，然后下一步就是想说自己开医药生技的大集团，怎么可能吃错药。」

    两人相识莞尔一笑。

    xavier下了班又赶回医院去照顾zoe。经过好好休养，zoe的身体机能已经回復大半。

    值班医师穿着一袭白袍，脸上颇为诧异地走进病房：「左小姐，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喔。」

    「真的喔，谢谢。我实在不适合躺在病床上。」zoe松了口气。上次住院的经验让她有些怕了。

    整天被关在白色的环境中，每隔一段时间护理师就会进来检查点滴、分配药物；zoe感觉自己像隻实验用老鼠，只能望着房间高楼层窗外那居高下的风景，想像自己变成一隻飞鸟，滑翔过底下的巷弄道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安然降落的歇脚之处。

    「古小姐，请问一下，你之前是不是有骨折过？」医师好奇问着。

    「是啊，怎么了？」

    值班医师解释说，一般人体在骨折之后，会在骨头断裂的位置慢慢凝结出血块，这是一种身体自然保护修补的机制，接着血块会包覆住这些断裂的部分，慢慢开始形成软骨，接着身体会按照这个软骨的形状调用出身体内的钙质，逐步沉淀修补。从x光看来，zoe之前骨折的部位长的出奇的好，有种像是胶液的稠状物体迄今还附着裹住，让骨折部位回復的骨质密度增加不少。

    「不知道左小姐当初是在哪家医院就诊的，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药物，不但可以提升患者体内钙质，还可以加速修补骨折受伤。」原来值班医师是希望知道这种治疗药物从何而来。

    zoe被问得有些傻眼：「啊，之前的这家医院好像已经倒了……」

    「啥？」值班医师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可能吧，现在医院经营都有相当利润啊，更何况这种治疗骨折的药物要是能拿出到市面贩售，大家一定都会抢着要。」

    「药物………」xavier跟zoe彼此十分有默契的互望着。

    「这类药物应该不在健保给付范围，自费负担的话一定也不便宜；没关係，如果左小姐有那家医院的消息，再跟我讲一声，我觉得这可以试着争取健保给付，对骨折或是罹患骨质疏松症的患者都会很有帮助地。」

    「好，没有问题。」

    值班医师离开后，zoe跟xavier几乎同时开口：「该不会又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这时zoe手机响了起来，画面上显示的是『阿本学长』。

    「阿本学长。」zoe大方在xavier面前接起电话：「怎么了？」

    「我查到你说的那家养护中心的背景资料了。」

    「真的吗？」zoe兴奋的说：「学长请说。」

    「之前那个地方的确也是养护中心，是现在的经营团队买下来的，至于之前的经营者你应该有听过，就是寧甫爱心基金会。」

    「寧甫爱心基金会？！」zoe瞳孔猛的一缩，xavier这时也点点头，表示瞭解之意。

    「又是跟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有关？！」zoe说着。

    「前几天你遇上危险的事情，上头几位大佬对我擅自动用枪枝的决定有些不谅解，决定把我调到东南亚去。」

    「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当保鑣囉，」阿本学长倒是很看得开：「你不知道，政府其实在越南、印尼、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也有很多投资，其中也会包含一些地下產业，这檯面上下之间也是需要人去看管打理，就当我是出国留学吧。先这样喔。」

    「等等………」

    阿本学长没有给zoe开口的机会，便逕自将电话掛上。zoe心里明白，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跟阿本学长聊天了。

    「也好，这样或许反而能让那位阿本学长有着新的人生起点。」xavier安慰说着。

    「嗯嗯，我明白那天我老妈说的话，我也应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观念。」zoe说着：「毕竟，我还有一头可爱的白眼青龙啊。」

    xavier缩起双手，学起侏儸纪公园里迅猛龙的声音：「吼吼，你是在说我吗。」

    「那是迅猛龙啦，哪是白眼青龙？！」zoe没好气地说：「别闹了，说正经的。现在看来，很多事情的关键都指向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嗯嗯，不过为什么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要安排我们去住那间养护中心？」xavier质疑的问：「还给你特殊用药，没事干嘛对我们这么好？」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你明天见到皇甫依嘉可以问看看喔。」zoe半开玩笑说着：「是不是吃错药才会对我们这么好？」

    「好喔，」xavier笑着说：「看有没有吃了能让我回復记忆的药？」

    「回復记忆？那就免了，」zoe颇为语重心长的说：「我倒寧可你现在这样，不用去想起跟皇甫依嘉的过去。」

    xavier体贴的握紧zoe的略感冰冷的手，可以体会到她心中隐约的那份不安，xavier温缓摸摸她的头发说着：「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现在、跟未来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窗外轻轻传来窸窣的叩叩声响，不一会儿，轻缓的敲击声转为闷重的噗噗声，两人这时才发现，窗外竟然开始下起大雨。雨滴敲在玻璃上，形成悦耳的跳跃音符，xavier心里舒畅地说：

    「下雨了耶，这样看来，持续有好一阵子的旱象终于可以解除了。」

 第二十五章、Ivon的约见

    「古先生，这边请。」

    再度走进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总部大厦，xavier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上一次跟肖总经理的私下会面先是硬被逼着吃了份早餐，结果仍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被局里那位林副主任质疑自己有意跳槽、甚至洩漏军事业务机密，还搞到移送考绩委员会去。

    这次重返反而是那位第二副执行长的亲自邀请，只是面对皇甫依嘉，一位可能熟悉的故友，xavier担心会不会被问起过去某些不復记忆的感情………说真的，还都全部忘记了耶。

    「古先生请坐。」

    同样来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总部大厦的十楼，同样的会客室，xavier坐在沙发上，心情突然忐忑起来。

    几乎可以确定以前的自己跟ivon认识、甚至交往过，但是现在的自己脑袋里却对这段感情无可稽考，罢了，就用现在的自己来面对吧。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也不可得。

    「古先生，」另一位套装女子走了过来：「你好，我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第二副执行长皇甫依嘉小姐的助理，宋子衿。」

    「喔对，那天好像有看过你。」脸盲着名的xavier儘管对面前的美女毫无印象，也要套一下热络。

    「皇甫依嘉小姐请您到办公室里谈。」

    xavier起身跟着宋子衿走进目前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在国内实际负责人的办公室，里头坐着的正是已经多次碰过面的皇甫依嘉，平头发型的聂紫航则双手抱胸站在一旁。

    「古先生请坐。」

    皇甫依嘉首先起身示意，接着与xavier分坐在沙发两端。她的眼睛直盯着xavier脸上瞧了许久，让xavier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冒昧之处。

    「皇甫小姐，我身上有什么让你觉得冒犯之处吗？」

    聂紫航这时也在观察xavier的眼神，的确没有任何异样，她朝皇甫依嘉点头示意。

    「没事。」皇甫依嘉这样说着，心中却有些失落。对方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古先生请喝茶。」宋子衿这时端上一杯香气浓郁的花香舒缓茶。

    「谢谢。」xavier端起厚朴的陶瓷杯轻轻啜了一口，一股芬芳在口中逐渐散开，不断舒展到四肢百骸去。「好茶。」

    「古先生难道不会好奇，我为什么改变心意决定跟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洽谈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吗？」

    「其实我还真的挺好奇的，」xavier心想，既然对方都先开口了，自己顺着语意来问应该可以吧：「不知道皇甫小姐愿意解释改变心意的原因？」

    「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印象吗？」这句话不知道是难过的肯定句还是试探。

    xavier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其实自己那天之所以会去碧心湖，就是因为碧心湖的游客服务中心通知他捡到之前遗落在湖里面的手机。

    这让皇甫依嘉心里像是被重击一槌般，闷痛到说不出话来。她也记得那天xavier不小心让手机掉到湖里去时，整个人忧鬱痛苦的反应，等同是把这几天跟ivon相处的回忆都弄丢似的。那时候自己还安慰他，没关係，我能够真的陪在你的身边比较重要。没想到苍狗白云，当真是世事难料。

    「那……手机还可以用吗？」

    在三铁共构转运站二楼咖啡店拍的照片其实有两组。

    第一组是ivon正准备要到机场搭机飞往美国学校报到，两个人约好在咖啡店里道别，同样在可以俯瞰好大一片广阔宜人的公园绿地的大片落地玻璃窗前，那专为两个情人适格的座位。

    第二组是ivon趁着美国学校耶诞长假，利用xavier辛苦打工攒下来的钱从美国搭机回来，两人同样约好在咖啡店的座位碰面。

    不送，不接。不哭，不弃。

    怕的是离愁太过沉重，两个人都难以承载。

    同样的咖啡馆，同样的落地窗前的情人座，却同时带有离别与重逢的双重意义。

    「嗯，」xavier点点头，「我有看过那些照片了。也知道我之前『解离性失忆症』发作时，恍惚间之所以会在那些地方出现的原因，应该是以前我跟你一起曾经去过的地点。」

    这句话差点没让ivon飆出眼泪。

    皇甫依嘉忍了咬下嘴唇，眼眶里的情绪徘回良久，总算没有溃堤；等到自己确定能把心情重新拉回公事上后，才又慢慢开口道：「所以，你真的对以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

    「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想起什么。」

    「果然是勒忒之逆。」这句话ivon虽然说的很小声，还是被对声音有超强敏锐度的xavier听见。

    「不好意思，皇甫小姐你在说的是………」

    「没事，」聂紫航这时开口掩饰：「有关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合作的部分，不知道古先生这次想要怎么谈？」

    「原则上我们当然是希望能够获得贵公司的配方授权，由我们自行生產，」xavier一边说着，一边从公事包中取出契约书：「这是我们的契约书，皇甫小姐，可以看一下。专利授权金额的部分，我们局里的意思是……我……我想……」

    话说到一半，xavier感觉自己的头脑开始有点昏昏沉沉，嘴巴肌肉已经明显跟不上脑袋的运作。「靠，该不会是解离性失忆症在这个时候发作吧？！该死，这样我怎么继续谈授权合作计画啊……」心中儘管有着千百个不愿意，但是xavier还是难以抵抗生理上的制约，眼皮逐渐沉重，最后耳朵听见聂紫航过来问着自己怎么了，不久后整个人陷入无意识状态………

    xavier惊醒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皇甫依嘉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看手錶其实才过了十多分鐘。而一旁只剩下宋子衿呆坐在旁边，发觉xavier清醒后，立刻站起身来说着：「不好意思，皇甫小姐有事先离开了；不过她有交代，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计画一切都配合古先生您的意思。」

    「蛤，」xavier没料到自己昏迷过去后，对方竟然还愿意签下技术授权合约：「那专利授权金额部分……」

    「这个部分皇甫小姐有交代，只要一百万美金就好。」

    宋子衿这话让xavier感觉像是中了乐透头奖般惊奇：「你说的是真的吗？」

    「没错，」宋子衿肯定的说：「条件都依照契约书上写的，皇甫依嘉小姐已经签好名字了。请您先看看。」

    xavier接过契约书一看，上面的确已经签好皇甫依嘉的名字，契约的所有条文都有铅笔轻轻点过的痕跡，可见皇甫依嘉真的已经逐一审阅过契约条文。

    「真是太好了，」xavier心中雀跃不已：「请问那我可以亲自跟皇甫依嘉小姐见个面，说声谢谢吗？」

    「不好意思，她已经离开公司，赶着往下一个行程了喔。」

    「这样啊……」xavier觉得有点遗憾：「没关係，那麻烦你转告皇甫小姐，我很感谢她的帮忙。」

    「嗯嗯，我会转达的。」

    xavier起身离开，感觉鼻子发痒，感觉鼻涕快流了出来，急忙摀住口鼻：「不好意思，可以跟你要张卫生纸吗？」

    宋子衿看见xavier的鼻孔下方逐渐流出几滴红色液体，也吓得急忙抓起一大把卫生纸给他。

    「谢谢。」xavier接过卫生纸后赶紧接擦拭自己鼻孔垂下的血液。「不好意思，真是失礼了。」

 第二十六章、

    透过自己办公室休息间的监视器画面，ivon一边抽搐、一边泪流满面地看着xavier擦拭着鼻子、缓缓走出门口。

    「ivon，」聂紫航这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皇甫依嘉：「你还好吧。」

    「没事，」皇甫依嘉拿起面纸擦去眼泪：「我只要稍微哭一会儿就好了。」

    宋子衿送走xavier后，也回过头进到休息间来。「ivon，现在既然确定他身上有勒忒之逆的药物残留反应，你想怎么办呢？」

    皇甫依嘉稍稍擦去眼角的泪滴。

    当聂紫航将伸进xavier鼻孔深处时的棉花棒放在石墨烯试纸上时，自己多希望试纸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最终她还是失望了。

    勒忒之逆对xavier的脑部侵害影响迄今，后续的副作用仍然不明，皇甫依嘉看着还在沙发上昏睡的xavier，最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到沙发上紧紧抱住xavier的身体，眼泪开始溃堤而出，然后喃喃自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误会你没来找我又跟别人结婚，是因为你变心了，我现在都知道了，对不起………」

    皇甫依嘉振作起精神，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着：「聂姐，帮我查出当年是谁逆向施用『勒忒之逆』在古沧銓身上的。」

    聂紫航眉头一皱：「这有点难办………」

    想当然，一种还未被正式许可上市的新药，能够偷偷拿来违法师用在人体的，一定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内部的高级研发人员或高层干部，要是一旦调查下去，必定会在整个集团内部掀起很大的波涛。尤其还是逆向施用。

    一般开发新药物的程序上包含实验室研究、动物试验、人体临床试验。而『勒忒之逆』这款药物，在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中进入人体临床试验已经好几年了。

    勒忒（lethe），希腊神话中的冥河，它被称作遗忘之河、忘川，传说中因为喝了勒忒之河的河水，灵魂就会忘记世上所有的一切记忆，然后才能进入天堂。这点倒是跟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孟婆汤有些相似。

    这款药物取名为『勒忒之逆』的原因，就是因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想要藉由它来对抗失智症这种脑部疾病，反过来就是挑战不让患者像是喝下勒忒河水般失去记忆，进而逆向让脑部组织活络，能够重新建构记忆。

    脑部神经的研究初期有着所谓的nnn定律（nonewneuron），即科学家认为人体长大后，脑部便无法新生神经元。但是随着科技进步，科学家们逐渐发现，位于脑部深处的海马回，随着人类生而到死，都会有新的神经元不断生成，而新的研究也发现，有种类淀粉蛋白异常沉积在海马回组织，正是诱发阿兹海默症的成因。

    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研究人员经过努力，发展出一套搭配正子扫描摄影（positronemissiontomography，pet），寻找出在海马回组织发生异常的部位，然后植入新研发的基因治疗药物，达到让海马回组织重新生长新生神经元的目的。

    而xavier当年正是被不知名人士运用『勒忒之逆』的治疗模式，先是藉由注射f-fdg（具有放射活性的类葡萄糖物质），再不断拨放与ivon相关影片、声音等资料，刺激xavier对ivon的记忆，紧接着透过正子断层扫描，来确定这些记忆的细胞组织究竟位于脑部基底核（basalganglia，这是位于人体大脑深部一系列神经核团组成的功能整体。它与大脑皮层，丘脑和脑干相连。目前所知其主要功能为自主运动的控制。它同时还参与记忆，情感和奖励学习等高级认知功能）的哪个位置，然后在该位置中植入反作用基因药物，以达到阻碍并破坏部分记忆的目的。

    这样逆向操作『勒忒之逆』的副作用，将会导致脑部组织的谷氨酸（glutamicacid，人体内负责合成各种蛋白质的基础氨基酸之一）出现异常，造成生物体内的蛋白质代谢异常。也正因为如此，皇甫依嘉可以利用石墨烯试剂，将棉花棒伸入xavier的鼻腔深处，採取部分细胞做快筛，确认体内谷氨酸反应是否正常，如果有必要时，可以另外再做抽血检查。

    「我不管。」皇甫依嘉的口气彷彿是回到当时在美国念书时那年轻任性的脾气：「以前的古沧銓是我的人，当初不管是谁、用任何藉口要拆散我们，都不可以用这种手段。」

    讲到这里，皇甫依嘉又眼泪扑漱地流着：「你们知道，当这样逆向施用『勒忒之逆』时，古沧銓是需要处在清醒状态，接受跟我有关的记忆刺激下，正子扫描摄影才能正确掌握记忆群在海马回的位置，这对他是多么残酷的事实，你们懂吗？！」

    皇甫依嘉这番话也让聂紫航眉头微皱，这简直是种非人道的人体实验方式。

    这样说来，xavier是整个人活活地被人用强逼的方式，架在实验檯上逆向施用『勒忒之逆』。

    「这手段太过可恶了。」宋子衿听完也忍不住说着：「那古沧銓现在有治疗的方式吗？」

    皇甫依嘉摇摇头。

    目前『勒忒之逆』是用来治疗跟海马等脑部组织相关的失智症，而逆向工程操作『勒忒之逆』的方式，只能藉由服用谷氨酸剂片，来作为神经中枢及大脑皮质的补充剂，降低『勒忒之逆』反作用药物的影响程度。

    不过事情都过了这么久，皇甫依嘉也不敢保证有没有用。

    「聂姐，你就帮帮ivon吧，」宋子衿也连带哀求聂紫航：「我觉得古沧銓也很可怜耶，莫名其妙被人删除一段记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ivon查出幕后兇手了。」

    聂紫航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去调查了谁来保护ivon的安全呢？」

    「没关係，最近没什么事。」皇甫依嘉说着：「而且上下班我可以自己开车。别忘了，我是怎么跟古沧銓认识的啊。」

    「下班时，我还是让维鸿组长跟着你。至于上班嘛，原则上我会晚上回到家里，这样隔天一早无论如何我还可以陪你上班。」为了作做到贴身保护，聂紫航几乎全天跟着着皇甫依嘉，甚至住在一起，从当年在美国便是如此。

    聂紫航想了又想，觉得这样会比较放心：「至少进公司我就不用担心了，肖总跟龙大早就有安排暗桩在公司里。」

    「喔，是谁啊？」宋子衿天真地问着。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聂紫航说的倒是实话。

    皇甫荆龙成立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之初，由于锋头甚炙，引起其他竞争公司的眼红。某一次在研发以基因重组技术，製作出蛋白次单位（proteinsubunit）疫苗过程中，因公司内部员工遭其他公司买通，将部分机密技术携出外洩，而让其他公司有机会抢先发表新药专利；皇甫荆龙为了避免日后专利权争议，决定重新修正药物佐剂，也让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为此损失了好几百万美金的投资。这个事件让他深深感到商业保安的重要性，也许是天意安排，大女儿皇甫依璇因缘际会碰巧认识了现在的丈夫john。

    身为国际律师的john原本是香港华人，几年前香港爆发了一连串政治改革之乱，在政府强力镇压手段下，社会情势变的动盪不安，john的家人靠着英国国民（海外）护照（britishnational(overseas)passport），简称bn(o)护照）辗转移居到英国。只是透过bon来到英国的香港人及其家属，只能在英国居住五年，期间虽然可以读书或工作，但不能领取英国国民的公共资金和福利。等到五年后通过英语水平和「英国生活」（lifeintheuk）考试，再居住十二个月后方可申请成为英国公民。

    为此，john决定加入英国空勤特遣队（specialairservice，缩写为『sas』）服役，藉由从军改善家中处境，等到军队退役后之后才转念法律系继而成为律师。那一天john刚好到澳洲出差，顺便来个轻旅行，无意中结识了皇甫依璇，两人相谈甚欢，交往一年多后决定互许终身，皇甫依璇最后引荐老公担任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法务长。john在翻阅集团过去案件中，发现这起洩密事件，与皇甫荆龙洽谈后决定从新打造集团的保安体系，同时将之前在军中的几位好友一併引荐进来。

    透过john的引荐，皇甫荆龙才得以有管道聘僱到几位与john同为英国sas空勤特遣队中服役的军中同袍，之后陆续更成为sas特勤空遣队退役后有意转任的中介站，也打造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最引以自豪的保安体系。

    皇甫依嘉听到聂紫航首肯接下这项调查任务时，才破涕为笑，感激不尽的抓着她的手：「聂姐，谢谢你。」

 第二十七章、给Zoe的密件

    整理好皇甫依嘉签属好的契约文件后，xavier并没有急着走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总部大厦。

    离开前，他先到洗手间确认自己鼻血止住后，然后拨了个电话给zoe，告诉她自己总算谈成石墨烯涂料的技术授权。

    「那恭喜你了，」zoe听到xavier的声音似乎没有欣喜若狂的意思：「不过你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开心呢？」

    「嗯，因为我刚刚在洽谈过程中，又发生记忆断片了。」xavier沮丧地说。他自己觉得在一场重要的会谈中发生昏厥，的确是件相当失礼的事。

    「那你的身体还好吗？」zoe心急地问着。

    「还好，」xavier看看自己的手：「还好皇甫依嘉对这一点并不在意，要不然害石墨烯涂料授权契约没谈成，我可就是最大的罪人了。」

    「你说的也是。」说到这，zoe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几个念头，不过她稍稍思考后，还是决定先不跟xavier说。「我已经办好出院了，等一下会绕去事务所看看。你会先回公司里去吧。」

    「好的。」xavier跟zoe聊起之前身为mod常务次官的诸葛行常，竟会把私人连络电话交给他，zoe倒是提醒，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受到长官青睞了，也许有其他意图也说不定。

    「我也没有什么升官意图啦，」xavier说着：「反正我老婆可以养我啊，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要养一头肥肥胖胖的白眼青龙喔，那也要看他听不听话啊。」

    「听话，绝对听话。而且只听老婆的话。」

    两人电话中一番打情骂俏之后，才依依不捨掛上电话。其实zoe早就办好出院手续，此时正坐在医院贵宾室的沙发上，翻阅着刚刚才收到的牛皮纸袋。

    这个牛皮纸袋是在出院前，由阿本学长派人私底下拿过来的。zoe认出送来牛皮纸袋的人正是那天的两位随从之一。

    「阿本学长他还好吗？」zoe手上握着牛皮纸袋，感受到阿本学长对他的关切之意，不禁心绪泛起丝丝紊乱地问着。

    「老大已经出发往东南亚去了，一切顺利，老大有交代请左律师不用担心。这个牛皮纸袋是老大指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的，里头资料敏感，还请左律师小心保管。」说完，这位随从见自己任务完成后，随即离开。

    zoe知道这医院贵宾室的待遇应该也是阿本学长安排的，等到随从离去后，zoe耐不住好奇心，立刻打开牛皮纸袋来一一阅览。

    牛皮纸袋里的资料详细列出『寧甫爱心基金会』的详细资料。

    『寧甫爱心基金会』，是皇甫荆隆为了纪念爱妻杜寧羽而设立的。当年杜寧羽在分娩皇甫依嘉的过程中难產而死，这件事让皇甫荆龙打击很大，从此之后皇甫荆龙也未曾再婚，对于爱妻感情的怀念也一度成为佳话。

    基金会每年都会拨出一定的款项资助育幼院、中途之家等等，随着近年高龄化社会的趋势，基金会也陆续筹画建置爱心之家、养护中心，提供弱势家庭的失能老人能够有一个栖身之所。

    资料中显示，那间消失的医院其实前身也是养护中心，之前的所有权人为寧甫基金会，申请设立的目的就是养护中心，以及作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药物临床实验中心。

    看到这里，zoe眼睛猛然一亮。

    再往下翻下去，zoe才明白原来这间养护中心是跟部分教学医院有着相关合作计画，让志愿者接受某些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研发的药物实验性治疗，藉以了解药物疗效，以及特定药物对于该病毒的抑制作用。

    对于这些志愿者及相关药物实验这些纪录，cdc(centersfordiseasecontrolandprevention)都要求必须都有明确的详细记载，而且保存备查至少二十年。从最初七、八年前设置药物临床实验中心开始，一直到二年前转手，在牛皮纸袋的资料里都有明确记录；之所以转手的原因是将药物临床实验中心迁併回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总部大厦，原本的养护中心在转让经营权后，寧甫爱心基金会仍会固定给予金援。药物临床实验资料会有一份送往cdc保存，一份由药物临床实验中心自存，由于当初药物临床实验中心是设置在寧甫爱心基金会名下，所以连寧甫爱心基金会都会保存纪录。zoe略为翻看完后也不禁诧异，这个阿本学长也太厉害了，怎么连这种机密资料都能弄到手。

    zoe翻查后，并没有在资料中找到有关自己跟xavier当初的住院纪录。

    养护中心其实也是可以安排作为私人住院医疗用途，而且为了让某些需要高等医疗服务、或不想留下医疗纪录的特定人士，可藉以全额自负方式来规避国家部门的掌控。这也是zoe从阿本学长那里学到的。

    「对喔，之前住院医师提到那款可以增加体内钙质的药物。」zoe想到，虽然没有住院医疗纪录，但或许可以从药物临床实验中心的用药纪录来查询。

    「果然………」zoe在自己住院的那些日期中，查询到有笔针对骨伤的实验性药物施用纪录，但志愿者的资料却是名老人家。

    「这……算吗？」zoe摇头苦笑，继续翻查下去，

    接着zoe开始找寻有没有涉及失忆症治疗的相关纪录，果然发现在失智症方面，有些特殊纪录，例如reverselethe。

    lethe，古希腊神话中冥界的五条河流之一。亡者到来到冥界之后，会被要求喝下遗忘河的河水，以忘却尘世间的事。而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研发出的reverselethe这款药物，取名为『勒忒之逆』，就是希望能够逆转遗忘记忆的症状，重新找回失落的记忆。

    「这款药物看来应该对xavier有用喔。」zoe没想到自己竟意外找到能够对老公解离性失忆症有帮助的药物，还有些小小的开心。

    只是当她看到后面志愿者的英文拼音姓名时，完全呆愣。「mr.gu？」

    这世上该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吧，这个志愿者的英文姓名拼音也近似『古』。

    zoe比对药物治疗实验的时间，刚好是自己在高速公路上发生重大车祸的前半个月。「不对啊，那表示这位mr.gu并不是因为车祸导致失忆的………」想到这里zoe深深吸了口气，剎时感到自己全身发冷，汗毛耸立，一股带着恐惧的寒意瞬间沁入心扉。

    zoe冷静地收妥这些资料，四周张望了一下。贵宾室里座位都是採梅花座班间隔布置，为的是维持客户的隐私，毕竟能够进来医院贵宾室的都有一定的社经地位。一旁还有几位也是等着办理手续的病患家属，对于zoe并没有太过注意。

    确认自己的出院手续完成后，zoe抓起行李，决定等一下要到寧甫爱心基金会去走一趟。

    另一边聂紫航走出皇甫依嘉的办公室后，逕自走往公司地下停车场，上车前她掛妥耳机，直接拨了通电话出去。「judy，isme。」

    「honey，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呢？」耳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还不是你那位好妹妹啊，」聂紫航颇为无奈地说：「她铁了心要我去调查当年是谁以逆向施用勒忒之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耳机那头回復神色正经的语气：「唉，你就应付应付她吧，谁料的到当年的前男友如今又碰面了呢。」

    「不是我爱嘮叨，要不是听过ivon解释，我还真不知道你当初逆向施用勒忒之逆的方式是那么残忍。」

    「如果我跟你说整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悉，你相信吗？」

    「相信啊，」聂紫航发动汽车引擎，缓缓将车辆由地下室停车场开出。「只是当初擅自作主逆向施用的那个人，后来去哪了？」

    「这就要问john了，当初抓他的时候没有成功。这个人也是john的军队同袍之一。」

    「英国sas耶，这就难办了。」聂紫航沉吟一会：「要跟肖总知会这件事吗？」

    「先不用，他当初也是局外人。」耳机也传来一阵迟疑：「认真来说怪我不好，没想到派去的人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对啊，不就年轻人谈恋爱，干嘛这么反对。」聂紫航故意换上轻松的语调：「像我跟你，这样不也好好的，还可以登记结婚。」

    「是是，那什么时候要回来陪我啊？」

    「难喔，没想到这一趟陪ivon回来要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巧遇

    「你就做个调查的样子，先是拖个几天，然后交代什么都查不到就好啊。」对方轻叹了口气，似乎对整件事情也无法提出什么解决方案。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小妹又会捣鼓出什么花样来。」

    「这些事情辛苦你了，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先去基金会走走吧。」聂紫航轻轻吻别，车子也顺利开出地下停车场。

    聂紫航将车子开到基金会的停车场，由于前方挡风玻璃上放有『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特级优先证件，基金会的人员一望便知是集团高层人员公务座车，立刻被引导到专用停车场去。

    看着聂紫航离开后，皇甫依嘉沉淀好心情后，才拨了通电话给袁维鸿。「袁组长，这几天聂姐有事，从今天开始，下班后由你负责我的安全工作。」

    这通电话让袁维鸿顿时乐开怀，冰山女总裁跟超级男保鑣的小说情节有可能在自己身上展开喔。「是，在下遵办。三小姐要不要考虑，可以直接搭我的车比较方便。」

    「不用，」皇甫依嘉不假思索地说：「我自己会开车，早上的路途聂姐还是会跟着我。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懂吗。」

    「好、好的。」袁维鸿没想到皇甫依嘉口气会这么兇，反而有些吓到。

    其实皇甫依嘉怎么会不知道袁维鸿的小心思，只是自己刚回到国内，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协助，而且袁维鸿再怎么说也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保安三组的组长，多少总得顾着他的面子。大概是刚刚xavier的事情让她心情大坏，才会对着袁维鸿发些脾气。想到这里，皇甫依嘉还是给了袁维鸿台阶：「今天晚上七点在停车场等我。这几天就麻烦你了，谢谢。」

    袁维鸿也识趣地说：「哪里，这本来就是我这个组长该做的事。」

    毕恭毕敬地等到皇甫依嘉掛上电话后，袁维鸿握拳振臂，自己总算有进一步的机会了。他随即想起前几天傅解生朝他说的那番话，转头立刻拨了个电话给傅解生：「大记者，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空啊。」

    「是袁大组长啊，」傅解生不愧是当记者的人，耳朵辨识人的能力也是一流：「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啊。」

    「刚好今天晚上七点我要送三小姐回去，大概要花个三、四十分鐘，之后可以约八点碰面，不知道傅大记者方便吗？」

    「好喔，八点可以，要在哪里呢？」

    袁维鸿想了想：「快速道路东一号交流道下方，有家绿色美人鱼咖啡店，刚好我可以直接开车过去。你知道位置吗？」

    「我知道，那今天晚上八点，就在那里恭候袁大组长大驾光临。」

    「那有关………」

    「电话里先别提这事，袁大组长今晚想知道什么，在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一言为定喔。晚上见。」

    「没问题，晚上见。」

    袁组长掛上电话后，整个人乐到不行，身子躺坐在办公椅上，自顾自说的：非得把握这个机会再努力点，日后才有机会攀上皇甫依嘉这条线挤身上流社会啊。

    聂紫航才刚走进寧甫爱心基金会，一旁就有穿着基金会制服的员工前来服务。「您好，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服务的地方？」

    「我只是奉皇甫三小姐的指示，前来看看目前基金会的运作上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集团帮忙的。」聂紫航客气的说着。

    「谢谢集团方面的关心，目前基金会运作都还顺利。」基金会的员工虽然是有给职，不过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都是对慈善事业有相当热心的人。

    「辛苦大家了。」聂紫航真心打从心底佩服这群辛劳奉献的员工。「不介意我四处看看吧。」

    「欢迎，我请一位同仁陪着你吧。」制服员工回头向一位年轻、长相可爱的女员工招招手，示意要她陪着聂紫航。「报告长官，我是基金会的小管家，我叫emma。」

    「叫我聂姐就好。」

    「好的，聂姐。」emma点点头，一路陪着聂紫航介绍起基金会的一些情况。

    「不好意思，聂姐」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后，emma好奇地打量着聂紫航，鼓起勇气问：「我可以请问一下，皇甫三小姐以后会常住在国内吗？」

    「目前会以亚洲为主，主要是在国内，也有计画在日本跟新加坡设立分公司，怎么了吗？」

    「没有啦，」这位可爱的emma灵巧笑道：「只是大家在猜想，集团母公司难得从澳洲派出第二副执行长这样的高阶管理人，会不会来个一下子又走了。」

    「喔，」聂紫航诧异问：「有什么需要总公司协助的吗？」

    「虽然基金会运作上没有太多问题，不过我们内部对于一些款项分配有些意见。」

    「说来听听。」聂紫航没想到基金会里还有这种现象，幸好今天有来这一趟。

    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成立寧甫爱心基金会后，一向都交由国内分公司的领导者肖总负责，虽然集团每年挹注不少金额，但是在帐目上有会计师，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emma提到，自从基金会将原来的自营的养护中心出售后，对于已经出售的养护中心仍维持相当的捐款金援，虽然一度引起会计人员质疑，不过肖总认为当初自营时养护中心已经创建出良好口碑，不能因为养护中心转手后就之前入住的老人家们降低生活品质，所以针对养护中心仍捐出一定金额协助。

    「当初肖云腾藉由基金会来筹建养护中心，还将药物临床实验中心设置在养护中心内，看来基金会里大部分的人都还不知情。」聂紫航心中暗自忖度着：「之前听judy说过，大老闆似乎对于药物临床实验中心的某些东西不甚满意，所以才裁定要迁回总部大厦里去。莫非………」

    emma看着聂紫航有些分心，担心是自己刚刚的话语引起她的反感，急忙解释说：「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有集团总部的人来，想要反映一下，我没有什么想法……」

    「没关係，」聂紫航回復神色，仍旧笑脸迎人：「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的问题罢了；你反映的没错，集团这么大，毕竟无法完全掌握任何情况，像这种事在基金会这边，有什么可以反映的管道吗？」

    emma摇摇头：「其实基金会里大部分都是当年小药厂的老员工们，大家从以前就一直跟着肖总留在国内，直到集团成功后回头併购药厂、成立国内分公司，大家也跟着与有荣焉；之后成立基金会，肖总会让有些退休但是家里有经济状况的老员工回聘，其实这也是照顾老员工的方式，我反而觉得很温馨。」

    「嗯，这我知道。」聂紫航对于这种做法也没有异议，当年没有一起远赴澳洲的老员工都是有家累，大老闆成功后也是基于情谊回头将药厂併入国内分公司，照顾这群老员工。

    「你方便把养护中心的帐目资料给我看吗？」

    emma脸上有些难为：「这个部份需要基金会主管才有权限耶。」

    「我知道了。」聂紫航只是皇甫依嘉的贴身保鑣，算不得主管阶层，在集团中并没有权限调阅相关资料。「没关係，我今天只是来巡视看看，这个问题我会回去反映给皇甫三小姐知道。」

    「谢谢您。」

    聂紫航继续走到楼上去，当她低头俯视楼下环境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她来基金会干什么？」

    虽然知道xaviee结婚了，但也是从上次交通事故后，聂紫航才认识zoe。

    「这里有会议室或接待室吗？」聂紫航问。

    「有啊，在二楼。」emma答道。

    「带我去吧。等一下麻烦你去请那位左律师来找我。」

    「哪位？」emma不解地问。

    聂紫航指着楼下那位儘管身上穿着是一袭运动服装，但身边周围彷彿仍有一股凌人气势的zoe。「就是她。」

 第二十九章、诸葛常次的规划

    xavier掛上跟zoe的电话后，心中还在迟疑要先打给赵主任还是那位国防部常务次官，没想到这时候自己的手机就想了起来，来电的人正是赵主任。

    「喂，小古，谈妥了吗？」

    听着赵主任着急的语气，xavier笑着说：「主任，都办妥了。而且授权费只要一百万美金。」

    「什么？！」赵主任在电话那头惊呼起来：「才一百万美金？！小古，你真是厉害，可以谈到那么漂亮的价格。」

    是嘛？xavier心想，其实自己昏睡过去后发生什么事情都概不知情，只知道醒来后人家已经把契约都签好放在桌上了，连这授权费都是皇甫依嘉拍板决定的。

    xavier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去卖肉的感觉。「也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没有坚持获利考量，而基于同是国人情谊给的爱心价吧。」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大功一件。赶紧打给诸葛常次吧，他还在等你的电话。」赵主任特意交代着。

    「好的，我马上打。」

    xavier拨起诸葛行常的私人电话，才一接通就听到诸葛行常立刻喊着：「小古啊，授权计画谈得如何？」

    「诸葛常次怎么知道是我啊？」

    「我已经把你的电话输入了，当然知道是你拨来的啊。」

    「是、是，」xavier听到这番话，心里反而觉得有些不踏实，怎么位居高位的长官会这么跟自己热络？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推测，口头上还是立马说着：「幸亏不辱使命，授权计画一切顺利。」

    「恭喜你了，」诸葛行常似乎对事情的成功早有意料：「考绩委员会那边你放心，我会去处理好的。」

    「那就先谢谢诸葛常次了。」

    「好说，这一次都多亏了你，那整个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石墨烯涂料专案小组，之后就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加油。」

    「什、什么？」xavier颇为意外地说：「整个专案小组都交给我？」

    「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是你谈回来的，不交给你要交给谁啊？」诸葛行常口气一派轻松，但接下来说的内容却让xavier更加吃惊：「部里面打算成立国防安全合作局，defensesecuritycooperationagency，简称dsca，打算将石墨烯涂料专案小组拉到dsca来，成为独立研究部门，利用石墨烯涂料研究发展成果来作为军事技术外交。如何？古主席？」

    「古、古主席？」xavier不敢置信的说：「诸葛常次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哈哈哈，我没跟你开玩笑。」诸葛行常语气变得郑重许多：「石墨烯是未来军事发展的重要关键，甚至是我国战略上一大变革。」

    xavier这才知道诸葛常是前几天要一併招揽赵主任的用意，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布局之中。「这件事我还没什么主意，还是先将契约送回局里去再说。」

    位子越高，责任越重。xavier不是个很喜欢争权逐利的人，更何况往后的石墨烯研究发展越到后头，越是有许多难关，岂有想像中那么容易。

    「好吧，你先回来再说。」诸葛行常口气一转：「吃过午餐了吗？要不要我请司机接你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啊。」

    「别、别客气了，」xavier听到这个邀请整个头皮发麻：「我已在捷运站了，等一下搭捷运回去就好。」

    「喔，看来你第一个报告的不是我啊。」

    「是我老婆，」xavier赶忙解释着：「因为我怕她担心。」

    「果然是个爱家爱老婆的好男人，好，那就先这样吧。」

    「谢谢诸葛常次。」xavier讲完电话，突然觉得生活好沉重。没事干嘛替自己标工程啊，这样顺利平凡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看看那些整天想着升迁、忙着展现自我价值的人们，哪像自己空间之暇可以好好泡杯咖啡、读本好书啊。千万别想升官，官场如丛林，自己不过是隻单纯可爱的小白兔………呃，单纯可爱的白眼青龙。

    「是你？！」zoe进到会议室里，看到聂紫航已经坐在里面等她，有些讶异：「你怎么会跑到基金会来啊？」

    聂紫航示意让emma先行离开，接着起身致意：「左律师，请坐。」

    「谢谢。」

    之前几次见面，zoe跟聂紫航并没有什么交谈的机会，不过zoe对聂紫航的印象还不错，身手俐落，指挥若定。

    「你受伤了？」聂紫航见到zoe今天改穿平底鞋，走起路来刻意放慢脚步速度，藉以平衡右脚有些颠颇，便猜测到zoe可能受伤。

    「你真厉害，」zoe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了下来：「之前遇到一些意外，脚踝有些受伤。你也是军人吗？」

    聂紫航点点头：「澳洲空降特勤团，specialairserviceregiment。我们有时也自称sas，跟英国sas空勤特遣队一样。之前的交通事故，你的车子有处理好了吧。」

    「有啊，保险公司真是有效率。对了，聂小姐你怎么会来寧甫爱心基金会？」zoe好奇问着：「你的任务不是要随时跟在皇甫依嘉身边保护她吗？」

    「也是皇甫依嘉小姐委託我来基金会看看的，基金会本来就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旗下机构之一啊。」聂紫航注意到zoe手上的牛皮纸袋：「你呢？基金会应该不会跟你的案子有关吧？！」

    「我来查一款叫做reverselethe的药物。」zoe刻意说出药物名称，也藉此观察聂紫航的反应，果然苶紫航听到这款药物的名称时，瞳孔稍稍收缩了一下。虽然这极其细微，但已经被善于观察人性反应的zoe收在眼底。

    「因为我查到之前的寧甫爱心基金会曾设置过药物临床实验中心，里头有这样一款治疗失智症的药物，我想，也许有机会藉此用来治疗我先生，古沧銓。」

    这是特意提到xavier的名字，果然聂紫航又產生了反应。

    「你怎么会知道reverselethe的？」

    「透过一些渠道查到的。」zoe假装好奇地问：「聂小姐也知道这款药物？」

    「我知道，」聂紫航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身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重要人士的贴身保鑣，也听过一些集团研发中的药物，尤其reverselethe是集团治疗失智症的重大里程碑。」

    「喔，那不知道这款药物当初临床实验的结果如何？能不能用以治疗我先生的失忆症？」

    「我不是医生，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也是，」zoe没有继续追问：「那我可以帮我先生申请临床试验吗？」

    一想到刚刚才从办公室看到从昏睡中的xavier身上检测出勒忒之逆的反应，还有ivon所叙述的，当时xavier是如何在清醒时被强制逆向施用的过程，聂紫航突然有些心虚起来：「这我不清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问皇甫三小姐看看。」

    zoe似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点头说道：「好喔，那就先谢谢聂小姐了。如果有什么结果记得通知我，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zoe的名片，聂紫航强大的心理素质也随即回復正常：「没问题，有什么结果我一定会通知左律师。」

    zoe笑着说：「那我就期待聂小姐的答案了。」

    这时，zoe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军事装备发展研究局的来电。「喂，我是。」

    「什么？！」zoe倏地站起身来：「他人现在在哪里？」

    聂紫航知道有事发生了。

    「我马上过去。」zoe急忙掛上电话，匆匆准备出门。

    「左律师，发生什么事吗？」

    「我先生刚刚在公司昏倒了，鼻子流出大量血液，现在已经被送到军医院去了。」

    聂紫航一听心中不禁一凛：「可以转院到皇家医学院附设医院去。我们集团跟他们有合作关係，可以安排更好的医疗程序。」

    zoe身形一顿：「好，谢谢。」

    「你先去医院，我等一下也会过去。」

 第三十章、住院间聊

    「医师，你怎么会来这里啊？」xavier昏昏沉沉中，看到身旁的医师正在帮他检视着相关仪器。

    「我是你的脑科主治，你刚刚昏倒被送到皇家附医来，我当然也要过来看看啊。」

    「是这样啊。我的头脑还好吧。」

    「看起来还不错，仪器扫描结果海马回没有其他异状；不过你留了一些鼻血，可能是天气太冷，造成鼻腔黏膜收缩。」

    「我查过你上次说的那个夸克，它跟轻子在量子力学里属于基本粒子中的费米子，基本粒子分为费米子、玻色子，也有可能还有比它更小的基础成分，搞不好就是灵魂耶。」

    「小弟个人相信灵魂的存在，或许它就存在你的海马回里，所以有些宗教会有『坐化』一说，人临终前要坐着，比较容易让灵魂出窍，所以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头脑，不要让你的海马回受损喔。」

    「对了，上次忘了跟你聊聊，你的吉他与音乐之路耶。」

    「啊，这有那么重要吗？」

    「我喜欢爵士，你呢？」

    「其实你仔细观察歷史，会发现所谓的音乐、宗教、经济、法律等文化，都跟战争息息相关，可以说人类的歷史就是一部杀戮战争史。不过折磨跟苦难嗣后也都会成为新型态文化的养分。拿音乐来说，blues蓝调就是被卖到美国从事辛苦劳动的非洲黑奴，将自己的非洲民谣音乐，融合了教堂福音跟美国民谣音乐，发展出来的新形态音乐模式；尔后，快节奏的曲调演化成节奏蓝调，进而成为摇滚乐、甚至一些金属乐等等；而慢节奏的，就形成你所喜欢的爵士乐风。」

    「我也喜欢摇滚乐耶。」

    「对于节奏蓝调成为摇滚乐，我最有印象的就是chuckberry，他的那首〈johnnyb.goode〉，这首歌成为以前一部电影backtothefuture、回到未来中，男主角父母亲在舞会相吻后，他不禁在舞台上激动弹奏的歌曲，而且更被美国太空总署nasa收录在1977年先驱者号计画的太空船内航海家金唱片中，让其他外星人可以知道地球的音乐，这远比音乐排行榜更来的不朽，多神奇啊！」

    (编按：可参考nasamusicfromearth。网址：<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a href=" target="_blank">)

    「你说的也是喔。那医师你相信外星人吗？」

    「说不定，神祇也许就是不同型态的外星人喔。」

    「此话怎说？」

    「你知道古希腊神话里的诸神之王：宙斯，记载中他常常跑到人间偷情，然后生下很多半神人吧。」

    「半神人不就是哈利波特中的麻瓜吗，我是有听过大力士英雄，海克力斯，小时候坐在婴儿床就会抓蛇。」

    「对，他算是有名的半神人英雄。某天我在佛教的经典中看到有关这个尘世划分为三界六天的记载；从还存有慾望的『欲界天』、没有男女情事但还有色身相存在的『色界天』、到已经没有色身相只賸意识身的『无色天』。」

    「嗯嗯，请继续。」

    「最底层的欲界天，依照慾望方式的深浅，亚型有六层天。

    第一层的四天王天、第二层的忉利天都还有男欢女爱，男女形交，同于世人。

    而忉利天的老大是帝释天，可能就是其他宗教神话中所称的玉皇大帝、宙斯，所以跟希腊神话描述的一样，神祇还是有着欲望，偶而还会跑下来满足男女形交之事，然后射后不理造成老婆希拉的埋怨，四处追杀小三。

    第三层夜摩天，相抱为慾，互执两手成淫。

    第四层天兜率天，执手为慾，彼此忆念成淫。

    第五层天化乐天，共笑为慾，熟视而笑成淫。

    第六层天是他化自在天，相视共语成淫。」

    「所以欲望会越来越低囉。那三界六天在空间上代表什么意思？会是我们抬头看到的大气层吗？」

    「不是，我推测应该是星系座标。你有看过电影雷神索尔吧，他的家乡asgard等九大世界，都环绕着世界之树yggdrasill，所以yggdrasill应该是恆星，九大世界都是行星。欲界六层天，可能就是六个由不同恆星组成的星系；至于星系间怎么往来，要看科技的发展到哪边吧，也有可能这六层天之中，都有类似彩虹桥可以用来传输移动的装置，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而三界第二界，色界就没有慾望，只有色身相，可能是某种演化到无性生殖的新形态生物；最后的无色界甚至连形相都没有了，不就刚好完全符合量子力学中的基本粒子理论，没有色身相，只賸基本粒子存在。该不会灵魂这种基本粒子最后要回到无色界去？不过还有说要跳脱三界才能脱离轮回，所以无色界其实还在轮回之中耶，那跳脱之后又是什么？以现在的物理学，遇到当速度超过光速、跟物质组成构造小于原子时的量子力学还无法解释，所以我也无从推测。」

    「你这么说让我想起圣经有关亚当夏娃的描述。上帝依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亚当夏娃，这听来像是今天的基因科技。

    我还看过有一说是夏娃受到蛇的引诱吃了禁果；其实这隻蛇暗指堕落天使『路西弗』，『吃』这个字指的是男女形交，所以夏娃跟『路西弗』形交导致基因混合，之后再跟亚当男女形交，生下该隐和亚伯，其中该隐就是具有蛇的混合基因，所以才会杀了亚伯，招来上帝的诅咒，变成巨人怪物。之后有关巨人都是毁灭与邪恶的象徵，像是大卫与巨人歌利亚的战争啊，杰克与豌豆里的巨人还想下凡来，所以豌豆树可能是种时空穿越机器；而『进击的巨人』的巨人还会吃人的。」

    「这个问题我没也研究，无法答覆你。回到刚刚我推测的，所谓欲界六层天，可能是由六个不同恆星组的星系，我还可以援引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来解释。

    例如我们自己的太阳系，由于有着直径大约是1,392,000公里的太阳存在，如此庞大的质量使得太阳周遭的时空发生曲折，而这个曲折时空实际上牵引住太阳系里的八大行星，而行星的质量也会导致时空曲折而牵引卫星；太阳的重力影响范围包括我们在内的地球上所有生物；当然，如果其他八大行星上也有生物的话，也会受到太阳质量的影响。在太阳曲折的时空中，会產生一种像是水面涟漪的引力波，如果灵魂真的是比夸克还小的粒子，而大家会不会是受到太阳质量的因果律引力波影响而投生现今环境，那因果律会不会也是某种引力波类型？而六个不同的星系，各自受到各自的恆星质量牵引，而有各自的引力波，各自的因果律。」

    「我以前也想过，因果律会不会是种暗物质或暗能量，而眾生做的任何举止都会產生暗能量，然后反过来受到这样的暗能量影响。」

    「嗯嗯，这也是种解释。」医师这时看了看手錶：「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其他病房看看。」

    「好喔，谢谢你。」

    「不客气。好像是你老婆来了耶。」

 第三十一章、意外迭生

    zoe走进病房，看到xavier还算清醒地正跟医师聊着天，心中悬着的担忧巨石才稍稍放下。「医师，我先生还好吧。」

    「放心，我刚刚还跟他聊得起劲呢。」医师笑笑说：「可能是天气冷、鼻腔黏膜受到刺激，然后擤鼻涕太过用力，所以流鼻血。脑部扫描一切正常。」

    「谢谢。」zoe摇摇头望向xavier：「你啊，真是吓坏我了。」

    xavier轻轻地挥挥手，企图缓解一下zoe的紧张担忧。

    「明天会再帮他做个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大概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喔。」医师解释着。

    「谢谢你。」zoe说着：「这阵子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那我先告辞了。」医师回头朝着xavier说：「记得要好好保护你的头部，不要再受到什么撞击的。」

    「收到，谢谢甲虫医师的关心。」xavier笑着说。

    医师淡淡一笑，逕自走了出去。

    「什么甲虫医师啊？」zoe问。

    「他说他是甲虫演化过来的，因为没当过人，想当人看看。」

    xavier这番话果然指引来zoe的白眼相对。

    而这时聂紫航也来到皇家医学院附设医院，她有些担心皇甫依嘉的人身安全，先拨了通电话，但皇甫依嘉接到电话却先是质问着目前的调查进度，聂紫航只能敷衍说着刚刚在基金会没有查到什么，而且刚好遇到zoce跟xavier昏倒一事来转移焦点，果然皇甫依嘉一听到xavier留着鼻血昏倒的事，也联想起早上在总部大厦办公室的那场检测，立刻嘱咐聂紫航前去关心一番，聂紫航交代皇甫依嘉注意安全后不敢多说，随即走进xavier的病房去探视。

    「聂小姐，你也来啦。」xavier看到聂紫航有些意外。

    「因为刚刚在基金会碰到左律师，也听到你昏倒的事，所以跟过来了解一下。」

    zoe见聂紫航已先说出在基金会巧遇一事，也不再反驳，顺着话意说：「也是聂小姐帮忙，将你转院到皇家附医来。」

    「是喔，谢谢。」xavier颇为感激地说：「不过话说回来，老婆你没事跑去基金会干吗？帮我捐款做功德吗？」

    「其实我是想知道你脑部受伤的真正原因。」zoe直接当着聂紫航的面说着：「我怀疑你的脑部受伤，不是因为车祸的关係。」

    聂紫航闻言眼神闪过一抹震惊。

    「是吗？」xavier平心静气地说：「我倒觉得那场重大车祸对我是件好事，不然我怎么会娶到这么好的老婆啊。」

    平时反应敏捷、口条甚佳的zoe没想到xavier直接在聂紫航前面放闪，反而尷尬到不知如何接话。

    「其实这件事我们也在调查之中。」聂紫航这番话让zoe跟xavier都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弔诡之处？

    聂紫航沉思了一阵子，才缓缓开口：「我想两位应该都可以确定，古先生之前曾和皇甫依嘉小姐交往过。」

    xavier先是转头看着zoe，zoe也不避讳的说：「我相信，从手机的照片可以推测出来。而且过去的事实也无法否认。」

    「皇甫依嘉小姐后来跟古先生莫名断了联系，之前都以为是男方劈腿分手，但是后来以为是遇上车祸导致脑部受伤所致。」聂紫航缓缓吐着：「不过后来皇甫依嘉小姐发现，古先生的脑伤肇因并非是车祸，很有可能是药物实验的意外，所以皇甫依嘉小姐才会让我到基金会了解看看。」

    zoe听到这里大抵与自己心中的猜测相符，看来皇甫依嘉也发现了。「那聂小姐有查到什么吗？」

    「还没有，基金会的资料都被移转走了。」

    「真的是勒忒之逆？」

    「有可能，但是勒忒之逆势用来治疗失智症的，有人刻意逆向施用在古先生身上。」

    「是谁干的？为什么？」

    「这我们都还不知道。」

    「有回復记忆的机会吗？」

    「很难，现行只能降低『勒忒之逆』反作用药物的影响程度，要完全回復记忆的机会不大。」

    两人对话让xavier听的一头雾水。

    「不过我也很好奇，左律师是怎么查到这些事的。」聂紫航趁机把自己心里头想知道的那个关键点问出来了。

    「一位好友的协助，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做得天衣无缝。」zoe也没有隐瞒，自己拿到资料也是靠着阿本学长的管道。

    「我知道了。」聂紫航反叹了口气：「如果能查出结果，我们会还古先生一个公道的。」

    「谢谢，」zoe已经确定事情轮廓后，并不打算为了xavier的遭遇大吵大闹：「就像我先生说的，因为这场际遇我们才相识结婚，我们没有要讨公道的意思，只是想找出真相。」

    「真不好意思，」聂紫航反倒向xavier跟zoe鞠躬致歉：「我虽然不能代表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但我仅对古先生的遭遇及集团的过失表示歉意。」

    其实聂紫航没有明说一点，就是当时逆向施用勒忒之逆的方式是违反人道主义的，也是因为这样，聂紫航才会鞠躬致歉。

    「聂小姐言重了，其实这应该跟你以及皇甫依嘉小姐无关。」

    xavier直到现在才隐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的脑部受伤不是因为车祸？」

    聂紫航点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几乎可以证明古先生的脑伤并非因为车祸引起的。坦白说，早上请古先生来谈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都是皇甫依嘉小姐的意思，因为她不想让古先生因为这件事被公司刁难；也有件事很不好意思，就是早上其实皇甫依嘉小姐有对古先生做过检测，确认古先生身上有勒忒之逆的药物残留反应，才确定我们集团里有人对古先生做过不人道的事。」

    「原来我不是失忆症发作啊，那契约授权金那么低，也是皇甫依嘉小姐决定的喔？」看着聂紫航点头，xavier现在总算知道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只要一百万美元的原因了。「这也算是对我的歉意了。」

    「皇甫依嘉小姐本来还在考虑，该怎么找机会跟古先生解释以前发生的一切，刚好趁着现在由我来向两位解释也好。」

    zoe心中有些纠结，皇甫依嘉终究还是对xavier有些情愫，否则怎么会用低廉的授权金来做为补偿。

    「左律师不用担心，」聂紫航看出zoe的心情，随之解释道：「皇甫依嘉小姐指是基于愧疚，她对古先生并没有任何意思，也没有介入两位感情的意思。」

    「谢谢。」zoe心知肚明聂紫航说的并非实情，只是讲给xavier听。不过这头白眼青龙大概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两个女人同时望向xavier，果然男人在这方面迟钝许多，xavier两边望着投以眼光的两个女人，还摸摸自己的脸庞说：「怎么了，我住院变帅了吗？」

    「不，是变老了。」zoe直接打击xavier的信心。

    聂紫航嫣然一笑，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是。」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不好的讯息，聂紫航脸色整个大变：「那三小姐呢？」

    聂紫航长长嘘叹：「我马上赶过去，先请警方封锁消息，我现在通知母公司那边。」

    zoe看着聂紫航神色几度遽变，却保持冷静口气说着：「judy，ivon失踪了，负责保护她的袁组长被人发现双手骨折、昏倒在路边。恩恩，我知道了。」

    zoe听完聂紫航的通话回头发现xavier也露出焦虑的眼神。「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吗？」

    「出手的人是个高手，左律师如果方便，方便请你的友人协助私下寻找皇甫依嘉小姐的下落。」

    xavier看了看zoe：「阿本学长不是已经出国………」

    zoe点点头：「不好意思，我那位友人现在不在国内了，可能帮不上忙。」

    聂紫航沉思着没有答腔。「我先离开，皇甫依嘉小姐失踪的事，还请两位先保密。」

    「我们知道。」

    病房门外这时传了敲门声，三人不约而同往门口望去，随即有位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xavier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小野科长，你来这里做什么？」聂紫航疑惑的问。她也曾在公司见过小野神太，只是资讯行销部的科长怎么会跟xavier他们扯上关係。

    小野神太朝着xavier与zoe点个头：「两位贤伉儷，好久不见。」

 第三十二章、歹徒的要求

    「小野科长！？」有了聂紫航的提点，xavier终于想起来人就是那天跟肖总经理碰面前，在楼下遇见的那位妙人，不禁惊呼道：「你怎么会来看我啊？」

    这句话让zoe心中起了些疑惑。眼前这个人怎么感觉蛮眼熟的？

    小野神太从怀中拿出一支手机递给聂紫航：「找你的电话。」

    「谁打的？」

    「john。」

    zoe眼睛一亮，这位小野科长就是之前跟踪xavier、以及前几天出手救了自己跟阿本学长那位神秘人。

    「那天是你出手……」zoe话还没说完便被小野神太挥手打断：「不好意思，有紧急任务在身，需先处理。」

    对于小野神太有些无礼的举动zoe并不在意，她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皇甫依嘉失踪的事。

    聂紫航犹疑着接过手机，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低声说着几句「是、是、我知道。」后，便交还给小野神太。

    聂紫航这才知道，原来小野神太就是john安排的『暗桩』人员。

    「大老闆跟john知道皇甫依嘉小姐失踪的事了，午夜1点会搭专机过来，我们要在明天早上10点之前蒐集好一切资料，做专案会报。」聂紫航迅速整理思绪：「我会全面配合科长的调度。」

    从跟踪xavier的事件、到那天出手开枪逼退企图绑架自己的嫌犯，zoe知道眼前的小野神太科长绝非一般，但能让聂紫航听命亦非易事。

    「大老闆交代，这件事可能跟古先生有关，还请古先生这几天先留在医院。相关费用我会安排。」小野神太淡淡说着。

    「好的。」xavier应着。

    「那我们先告辞了。」说完，小野神太带着聂紫航一起离开。

    原本zoe刚办好出院，没想到这下子又要跟xavier暂时留在医院里。而会是谁把绑走皇甫依嘉这件事，zoe自己心里也纳闷着。

    聂紫航原本安排xavier住的是间单人房，但由于zoe也要留下来，医院方面也立刻协助在同楼层安排一间单人家属歇憩室，这也让zoe见识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能量。

    接近午夜，天空再度飘起雨滴，随着入夜转冷，雨势更加滂沱。原本睡在家属休息室的zoe有些担心xavier，起身过去探视，发现xavier睡得正香甜。

    夜间护士正常定时巡房经过，看见zoe也微微点头示意。

    病房窗户玻璃上雨滴仍旧躁动着翻敲不已，倔强地像是想要鑽进房内般持续挣扎努力，只有xavier静謐地如同漂流在黑暗寂静的宇宙般，无声且自顾自酣睡着。

    zoe轻轻抚着xavier熟睡的脸庞，当初没想到从前的他竟然经歷过这么多事件，被不明人士删除掉以前对于皇甫依嘉的感情，而现在的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回復记忆，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zoe还记得那天在碧心湖xavier讲过的话，就算真的能回復记忆，他还是会选择站在自己身边。万一现在的记忆也被消除了呢？

    在资讯蓬勃盛行的现代，很多假议题、偽资讯等都默默煽惑眾人，不也是一种人为偽造而建立记忆的程序。但如果连人类原本的记忆可以这样随意予以删除，这也未免太过恐怖惊悚。zoe想到这不禁打个冷颤。

    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zoe发现他们走到病房门口就停下来，接着门板传来轻轻敲门声，刚刚的小野神太与聂紫航带着一位神情憔悴的壮年男子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两位。」小野神太说着：「这位是集团肖云腾、肖总经理，有事要麻烦古先生。」

    zoe回头看着xavier，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吵醒，微微睁开眼看着对方：「肖总经理，小野科长，聂小姐，你们怎么来了啊？」

    白发斑驳的肖云腾如今已经没了那股威严，失魂落魄的样子反倒像个出苦无依的老人：「古先生，这次要请你出面救救ivon。」

    「救她？」xavier有些意外：「我怎么救？」

    小野神太接着说：「因为绑走皇甫依嘉小姐的歹徒打了电话过来，要求100万的加密货币，而且指名要古先生带着载有这些加密货币私钥的随身快闪碟，依照对方的指示前去交付。」

    「我？」

    「他？」

    xavier跟zoe同时惊呼。

    「从对方电话的声音跟要求来推断，我们大概知道歹徒是谁了。」小野神太说：「他应该是集团当初负责保安业务的前员工，currency。」

    「货币？」zoe有些不解。

    「大老闆跟john的专机已经出发，预计4点抵达国内机场。」小野神太回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我已请示过大老闆，有关本案的详情，可以向两位先行说明。」

    说完，小野神太瞄了肖云腾一眼，肖云腾这时才颤颤巍巍地往前迈了一步，开始谈起当年的始末。

    原来，john跟小野神太、currency、cash、money都是一同在英国sas部队中服役的华人，因为类似的出身、都是藉着bn(o)护照移居英国，五个人因此建立起坚固的革命情感。随着john来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创建保安部门，四个好同伴也一同说好来到澳洲发展。money接掌保安一组，cash负责保安二组，原本currency并不想来到国内接掌保安三组的组长，因为他一眼看上皇甫依霞，没想到皇甫依霞在感情上是同性倾向，最后在皇甫依霞的劝说，currency才辗转来到国内成为保安三组组长。

    从创建寧甫爱心基金会以来，肖云腾藉着基金会名义，将药物临床实验中心设置在基金会负责的养护中心之下。其实药物临床实验中心一直都是肖云腾的期望。

    相较于皇甫荆龙的成功，肖云腾不甘心只是固守着国内分公司，他也想走出自己的一条路。这也不得不说，肖云腾的确有他的一套，在研究失智症的过程中，肖云腾研发出『勒忒之逆』，也因为如此，集团对于药物临床实验中心也没有多所过问。

    肖云腾后来察觉currency染上赌博的恶习，趁着currency在缺钱孔急之下，肖云腾找上currency，运用药物临床实验中心的资金，让他进行许多檯面下的活动，包括以暴力胁迫对手厂商，以及帮忙调查皇甫依嘉的行踪。

    当时的皇甫依嘉应该是在美国留学的期间，但是肖云腾却接到友人电话，说是看到皇甫依嘉在国内出现，这样肖云腾有些担心起皇甫依嘉；经过currency的查证，皇甫依嘉的确隐瞒了肖云腾偷偷回到国内，可能是跟某个男孩子在一起。

    肖云腾获知后一方面紧张，一方面却极其愤怒，没想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皇甫依嘉，竟然没有告知自己偷偷跑回国内找男友，而且对方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压根配不上集团的千金身价，于是肖云腾突发奇想，要求currency等皇甫依嘉回到美国后，将她的男友带来见肖云腾。

    等皇甫依嘉准备搭机返回美国时，currency趁着将刚走出高铁转运站的xavier还沉浸在忧伤情绪中的失神状态，给他打了剂迷药，然后将xavier带到肖云腾筹建的药物临床实验中心。

    肖云腾不断逼问已经被五花大绑的xavier跟皇甫依嘉的交往状况如何，当得知一切真相后，肖云腾顿时疯狂大怒，命令currency直接对躺在实验台上xavier逆向施用勒忒之逆，打算要抹去xavier跟ivon之间的所有记忆。原本还有些迟疑的currency，在肖云腾提出金钱诱惑下，还是动手了，这才导致了xavier的失忆症状。

    由于勒忒之逆仍是属于列管药物，使用上都须层层报备管制，xavier在接受施用逆向后一度状况不稳定，才让药物临床实验中心发现有异，进而通报集团，肖云腾发现事态严重，转而将一切责任推到currency身上，并且向警方通报currency有挪用公款的嫌疑。currency在面临警方的围捕时才发现自己被栽赃了。

 第三十三章、真相

    染赌是真，从肖云腾那拿走一定款项也是真，远在国内的currency没有机会找john他们解释，带着对肖云腾的怀恨，便开始仓皇跑往山中躲避警方的追捕；以前的军事训练让他学会山野求生，歷经警方多次围捕都能全身而退，但是某次在突围警方追捕过程中误杀了两名警察，自己也身中多枪，这下currency的罪责还担上了拒捕与杀人，情急之下currency纵身跳入山谷之下的河流。

    中枪坠河之后，警方经过几个星期的搜救后都找不到currency的尸体，最后山上降下大雨，山洪爆发，大家研判currency应该没有生还机会。

    而事实，就此就埋在肖云腾的内心。

    后来皇甫依嘉也表示决定回国内来发展，这让肖云腾乐的合不拢嘴，本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没想到xavier竟也在这个时候又出现在肖云腾面前。刚开始时的确把他吓坏了，所幸他发现xavier似乎对以前的事情完全遗忘，不过肖云腾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他透过自己拉拔起来的三组组长袁维鸿，派出下属跟踪xavier，这一点让小野神太起了疑心。

    小野神太在sas部队里专长是偽装与渗透。在currency的事件发生后，john决定安排他回到国内，不动声色地以个人身分应徵进入公司，同时负责暗中了解国内分公司情况，成为一枚『暗棋』。

    肖云腾说到这里，竟双膝一软、就要往xavier下跪，这让原本半躺在病床上的xavier赶忙坐起身来，最后还是zoe先一步拦住年近花甲之年的肖云腾。

    「肖总，有事好好讲，没必要行如此礼数。」zoe说着：「我知道你将皇甫依嘉小姐视如己出，我可以体谅你的心情。」

    儘管肖云腾被zoe拦住身形，但他还是整个人跌坐在地，悵然说着：「我不是将ivon视如己出，而是她真的是我女儿。」

    这句话让一旁的小野神太瞳孔微缩，聂紫航也猛地眼睛一亮：「肖总，你说什么？」

    肖云腾颓然失了生气：「这件事普天之下只有我跟皇甫荆龙知道，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出来。」

    当年的肖云腾跟皇甫荆龙是大学时的同学，他们一起认识了学妹杜寧羽，内向木訥的肖云腾口才比不上能言善道的皇甫荆龙，最后肖云腾只能默默祝福杜寧羽与皇甫荆龙。

    皇甫荆龙跟肖云腾毕业后，共同成立了安甫製药，刚开始药厂经营的有声有色，之后皇甫荆龙将了某些製药原料包装成能治癒癌症、强身健体的直销產品，靠着行销卖给那些不想运动、无法规律生活作息、只想靠着吃些直销產品、就能一如往昔健康的消费者，更是让荷包赚的饱饱。儘管肖云腾刚开始对于这种直销產品嗤之以鼻，认为只要有着规律运动、正常饮食方式就能维持健康的民眾根本不需要，但看着日益上升的营业额，最后也跟着投入这场漫天扯谎的戏剧表演；而男人成功后开始拈花惹草的举动，也在皇甫荆龙身上复製。

    从一开始的逢场作戏，到后来四处见猎心喜，皇甫荆龙在男女感情间荒诞不羈，这让杜寧羽有些不安。生下二个女儿后，杜寧羽一度以为是自己没有生下男嗣让皇甫荆龙不满意，但是肖云腾知道事实上是皇甫荆龙早已迷恋上这种游荡男女肉体间的游戏，某日皇甫荆龙酒后回家又跟杜寧羽发生争执，因为杜寧羽得知皇甫荆龙在外面另外买下一间房子给替他生下女儿的小三，让杜寧羽哭的柔肠寸断。

    看着行径日益夸张的皇甫荆龙，肖云腾有些后悔起自己当年拱手退出的感情，自己带着歉意有空就去安慰杜寧羽，久而久之，两人在一次酒醉后糊里糊涂发生了关係。翌日，两人没有声张，只是默默撤去见面联络。

    几个月后，杜寧羽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她不确定这孩子的父亲会是谁，而四处留情的皇甫荆龙也毫不在意，直到他接获医院通知，倔强的杜寧羽没有通知其他亲友，自己一个人在產房因难產而急救。

    接到消息首先赶到医院的是肖云腾，当他知道杜寧羽最后因抢救无效过世后，顾不得形象，直接就在医院挥拳揍起皇甫荆龙，还沉浸在丧妻情绪的皇甫荆龙听到肖云腾说起他跟自己妻子的一夜糊涂后，突然转为愤怒，两个大男人在医院扭打成一团，最后医院通知警方到场将两人带回，结束一场闹剧。

    事后，皇甫基隆透过dna比对，证实肖云腾才是皇甫依嘉的亲生父亲。这件事让皇甫荆龙大受打击，后来药厂遇上竞争对手的打击，皇甫荆龙几经思考，决定出售直销產品经营权，带着这些资金转向澳洲发展。

    肖云腾听到皇甫荆龙要去澳洲的计画时，只要求将皇甫依嘉留下，两人最后达成协议，皇甫依嘉还是皇甫荆龙的三女儿，只是留在国内由肖云腾抚养。

    「所以，ivon真的是我的女儿，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才是他亲生父亲。古先生，」肖云腾振作起精神，用一种虔诚庄严的态度向xavier请求着说：「我之所以终身未娶，也是为了杜寧羽跟ivon，我在这里请求古先生，能够配合歹徒的请求，帮我救出ivon。」

    zoe跟xavier默契般互望着，两人心中都有些为难。见死不救不是自己的原则，但是这个currency不是普通人，能够在身中数枪、掉入河里的情况下活下来，还能掩饰身分达数年之久、最后劫走皇甫依嘉，这让书生型的xavier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好，我去。」xavier才刚说完，就被zoe打断。「不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currency只给我们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小野神太说着。

    「我可以跟古先生过去，」聂紫航说：「ivon被劫走跟我失职有关，我应该陪着古先生走这一趟。」

    「不好，」小野神太摇摇头：「currency当年在部队里可是反侦测专业，一旦他发现古先生身后有人，可能会对皇甫依嘉小姐不利。」

    「我想知道皇甫荆龙先生对于皇甫依嘉小姐的态度是什么？」zoe说着：「该不会因为皇甫依嘉不是他亲生女儿，所以就放任不管吧。」

    「我不是那种人。」一股霸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只见一名年近耳顺之年但仍眼神鑠鑠的老人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名文质彬彬但却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

    「好久不见啊。」小野神太笑着朝中年男子点头。

    中年男子也回以笑容：「辛苦你啦，这一次还好有你在。」

    zoe跟xacier知道，这一位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john。

    「我皇甫荆龙不是以前那个平庸之辈，」老人家锐利地望向zoe：「皇甫依嘉名义上还是我的三女儿，更何况，她是我妻子送给我的最后礼物。是嘛，老肖。」

    皇甫荆龙走过去扶起跌坐在地上肖云腾，拍拍他的肩膀说着：「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坐在地上玩什么啊。」

    zoe观察着皇甫荆龙的神情，对以前的往事似乎早已放下。「没有小羽，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说过，以前是我的错，ivon也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处理这件事。」

    「处理什么，是要让我女婿去送死吗？」

    「老妈？」看着自己的妈妈推门走进来，zoe意外地说：「妈，你来干嘛啊？」

    「我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叫我女婿去送死啊。」左妈妈进门后看着皇甫荆龙说着。

    「妈，你别做乱了，人家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

    「阿龙啊，」左妈妈冷冷地说：「回国都不跟我讲一声，自己偷偷跑来医院看我女儿跟女婿啊。」

    适才还英气勃勃的皇甫荆龙看到左妈妈，突然像个做错事被逮ˋ小孩子，唯唯诺诺的说：「没、没有，我也是刚下飞机。」

    「专机吗，好大的派头啊。那也可以跟我说一声啊。」

    xavier跟zoe看到皇甫荆龙的反应都不禁愣住，小野神太跟聂紫航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打探着，最后是john先开口：「左姨，我可以保证，龙哥真的一下专机就过来医院，等一下谈完三妹的事就会打给你。」

    「左姨？!」zoe有些崩溃的问：「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么多秘密？」

    肖云腾这时狐疑地望着皇甫荆龙：「难不成，她就是当年的小惠？」

    皇甫荆龙这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肖云腾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指着xavier跟zoe：「所以他们是………」

    「小柔，这是你爸。小古，你应该叫他岳父大人。」左妈妈神色平静的说：「虽然你一直不想知道实情，不过今天为了小古，不说也不行。」

 第三十四章、出发

    xavier表情扭曲怪异地看着zoe：「原来你的亲生父亲是皇甫荆龙？」突然他想通了zoe之前在军校时的不平等遭遇，最后是左妈妈拨了个电话才解决。也是，只要左妈妈一通电话告诉皇甫荆龙，你的女儿正被人欺负，以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能量，难怪当初连首相府跟皇室都致电关切。

    zoe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她还不能接受这个讯息：「等等，我先想清楚。」

    ivon跟皇甫依璇、皇甫依霞是『同母异父』的姊妹，zoe跟她们则是『同父异母』的姊妹。

    但是zoe跟ivon血缘上并没有任何关係，只是因为法律上杜寧羽还是皇甫荆龙的配偶，以国内民法第1063条第1项规定，「妻之受胎，係在婚姻关係存续中者，推定其所生子女为婚生子女。」而肖云腾也并未提起婚生否认之诉或确认亲子关係存否之诉，所以法律上皇甫依嘉还是皇甫荆龙跟杜寧羽的女儿。

    但实际血缘关係上，皇甫依嘉是杜寧羽及肖云腾所生，而zoe是皇甫荆龙与左妈妈所生，两人并无血缘关係。

    只是一旦有人提起确认亲子关係之诉、经法院判决确定后，zoe就会成为皇甫荆龙的女儿。

    别闹了，这样xavier跟zoe、ivon之间关係就更复杂了。先后跟姊妹交往？zoe想到这里有些难以接受，如果真要打zoe跟皇甫荆龙的确认亲子关係之诉，就要一併解除皇甫依嘉跟皇甫荆龙的父女关係才行。

    「既然小古是你的女婿，这样还要让他去送死吗？」左妈妈问着。

    「我愿意。」xavier意志坚定地说：「我去，至少还有机会可以救皇甫依嘉。我不去，连机会都没有。」

    清晨六点，xavier穿着一身休间服，怀里揣着的是载有100万加密货币私钥的随身快闪碟，价值480万美金。他手上的手机被john加入了精密定位功能，一切都是为了他要前往currency指定的地点。

    「捷运出站后，前方一百公尺，转搭渡轮。」

    手机传来的声音早已加密变声，听起来跟几十年的电脑发出的单音喇叭一样无趣。

    走出渡轮站后，手机又传来新的指令：「找一辆公共自行车，骑到七百公尺外的星巴克去。」

    xavier跨上公共自行车，不敢大意地遵照指令行事。

    「进去停车场，有辆蓝色小休旅，车牌是○○○，钥匙在踏垫，上面导航系统已经规划好路线，照着开。」

    「这样跑来跑去，不会弄丢吗？」zoe紧张地看着临时指挥处问着。

    「前面都只是幌子，为了测试有没有人跟踪。看来currency掌握了骇入路口监视器镜头的方式，」john冷静地说：「开车后才是重点。」

    「小野先生能够跟上吗？」

    「其实小野早就在古先生的眼镜上装上远距传输监视装置，他现在已经在车子要去的目标等着。」

    xavier照着车上导航系统的指示，缓缓将车辆开往一处山路。随着越往深山处去，原本的柏油路面变成了砂石，车辆也越加颠簸。

    「停。」手机上新的指示出现：「下车。」

    「可是目的地还没到啊。」

    「车子停路边，手机留在车上。路旁有条小径，从那边走过来。」

    「那我怎么跟你联络？」

    「小径上有个木製邮箱，去拿里面的手机。」

    「糟了，xavier下车了。」zoe紧张的说。

    「别担心，小野的空拍机已经上路了。」

    xavier看着前方涂满石墨烯涂料、仅有一个成人手掌大的空拍机，诧异地问：「轻巧是够轻巧，但是电池续航力呢？」

    小野一派轻松的笑说：「本集团最新研发的石墨烯电池，能让观测机滞空达12小时，飞行速度每秒10公尺，飞行距离20英里；另外有大约观测机五倍大的武装机，可以装载二枚便携式西北风飞弹、200发an/m2机枪，续航力4小时，足够打上一场战争了。而且轻巧无声，可以远距遥控。如何，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石墨烯的新未来。」

    「帅到爆表。」xavier开心的说：「要是这款石墨携电池能够用在交通运输上，将造成交通工具產业的新革命。」

    xavier在依照指示，果然在小径旁的木製信箱中发现一隻手机，才一按下开机钮，对方立刻传来新的指示：「眼镜丢了。信箱内还有一只钥匙，可以打开前方的塑胶箱，里面有一套为你准备的衣物，把全身上下的衣服、包括内裤都换新的，鞋袜也是。」

    无奈的xavier只得照做。

    「接下来我们就会完全失去古先生的行踪了。」john并不紧张，他心里知道这都是程序。

    「接下来怎么办？」zoe最是着急。

    「放心，小野还在。」

    观测空拍机体积小，不怕被currency发现，但小野神太仍维持在1500公尺高度，利用热感应航拍相机，继续追踪xavier的足跡。

    xavier全身换好后，才有些依依不捨的摘下眼镜。这副眼镜是zoe去年在他的生日买的，不过已经被小野神太改装过，currency应该也猜到。

    「老大，」小野神太发现了些线索，急忙打电话回报给john：「我发现古先生走的方向，前面是座废弃矿坑。」

    「跟上去，目标位置已经确定了。」john另一边低声朝着旁边的无线电话筒说：「cash、money，出动了。座标已经传给你们了。」

    话筒传来一阵沙沙声：「收到。」

    「有看到一道木门吗？」

    「有。」xavier回答：「不过这进去不是矿坑吗？」

    「走进去就对了，别废话。」

    xavier没敢多嘴，摸索着走进矿坑隧道。隧道高度大概170公分，xavier得约略弯着身子才能前进。随着越往内部走去，高度也越来越低，xavier不得不再低头弯腰；头顶还有许多木条横错交织撑着隧道顶部，地上坎坷崎嶇，xavier扶着墙壁缓缓前进，发现在隧道墙壁每隔几步都被镶嵌上一块莹莹微亮的晶石。

    「不对，这是led灯。」xavier继续不动声色的前进，他知道这里已经被currency改造过，应该就是他的秘密基地没错。

    最后走过一段差一点要伏地爬行的低矮处后，xavier整个人转而能够站起身来，前方右手边转角处微微透出光亮。

    果然走过转角处，有一道与破旧废弃矿坑格格不入的厚重铁门，长宽大概容得下两个人并肩通过。xavier走过去轻轻一推，铁门应声而开。「请进，古沧銓先生。」

    走进这扇门后，一切就得靠自己了。xavier做了个深呼吸才踏上门后的水泥地面，走没几步后方的铁门随即关上，那沉重的金属关门声推测大概有着几吨重，而够在这里搞上这样的规格，也算是厉害。

    门后这段路应该是沿着另一个废弃矿坑修建出来的，目的是将两个原本并不相通的矿坑打通来暗度陈仓。自己被安排从这一个矿坑进来，关闭进来的这个门后，等于是断了退路，xavier担心小野神太要是循着自己进来的路径，一定会就被挡在厚重铁门之外，这时要是currency设下埋伏，小野神太一定凶多吉少。

    水泥路面的尽头是一道比刚才那道小一点的铁门，长宽只能让一个成年人弯腰通过。xavier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下，小铁门就自己打开来。

    「欢迎光临，古先生。」走进小铁门是块小小的空地，旁边是一道铁楼梯。xavier抬头往出声处望去，一个穿着白衬衫、七分卡其色休间裤的男子站在楼梯上方铁栏杆处，俯首拍掌说着：「你可是第二位来到我基地的客人啊。」

    「皇甫依嘉呢？」

    「别急，你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了。」

 第三十五章、Currency的条件

    xavier迈开脚步跑上楼梯，currency身形迅速退回室内，等到xavier跑到楼上房间，果真看到皇甫依嘉正被绑在椅子上，手脚都有多处瘀伤。

    「皇甫依嘉小姐，」xavier连忙过去蹲下来查看，ivon看到xavier两眼泪汪汪地说：「你怎么来了？」

    xavier查看一下，幸好ivon没有其他伤势，只是一夜惊吓让她看来憔悴许多。

    「我来救你啊。别担心，等一下我带你出去。」xavier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一道人影正站在不远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神秘微笑。

    「你就是currency吧，你指定要我来，我也到了，皇甫依嘉小姐可以放了吧。」

    「不急，你身旁有台电脑，先确认一下你的加密货币私钥是不是真的。」

    xavier掏出身上的快闪随身碟，插入电脑的usb槽中，萤幕迅速闪过几道自动执行指令画面，出现『confirm』的字样。

    「好。」

    「我可以带皇甫依嘉小姐走了吗？」

    「还不急，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指定要你来的原因吗？」

    xavier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想耶，我不太想跟坏人打交道。」

    「论真说坏人，还有一位肖云腾没到齐。」currency爽朗一笑：「肖云腾没料到，我竟然知道皇甫依嘉是他亲生女儿的这件事。」

    这句话让ivon混身一颤。「你说什么？」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喔。」currency看着xavier不为所动的态度说着：「肖云腾那老头应该亲自去求过你了。」

    「你怎么不让肖云腾亲自来找你，这样你可以亲自报仇。」

    「杀了你，让皇甫荆龙那老头的女儿伤心，也是件快事。」

    「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不会难过。」ivon不甘心的说：「我跟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係了，他甚至连我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你对这小子用情很深，偏偏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你。更何况，皇甫老头的女儿指的不是你，我说的是左柔云。」currency轻蔑的笑道：「一个私生女，一个被外人绿帽私生，偏偏这两个女人都让你古沧銓给遇上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好运还是坏运。话说回来你也该感谢我，要不是肖云腾让我删除了你一些记忆，你也无法周旋在她们之间啊。」

    ivon转头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xavier，让他只能用着尷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回应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真的。」

    「你怎么也知道这么多事啊？」xavier顾不得解释，现在自己跟ivon还在currency的掌控下，他思索着多扯些废话，让小野神太跟john有时间过来拯救，不然怕两人走不出这里。

    「当年你不是中枪又跌入河里，没想到你也算是小强级别的命大耶。」

    「你似乎不觉得我眼熟吧。」currency带着嘲讽的口气说：「对了，我有听说你是出了名的脸盲，这个也是拜我帮你消除记忆之赐。要知道，这世间多少人都想删掉自己的记忆，你算起来也该感谢我，否则你怎么会从冒牌公主转而娶到真千金。」

    「ivon也是皇甫荆龙的女儿，他们的感情不是你可以破坏的。」

    「是这么吗，」currency似乎享受着掌控大局的感觉：「我不是也钓上了袁维鸿这个肖想对皇甫依嘉一亲芳泽的组长吗。」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记者。」

    xavier那天在碧心湖畔远远看到袁维鸿跟人攀谈，那个时候碧心湖游客中心正巧拨放着alanwalker的一首歌，『faded』。

    theseshallowwaters,nevermetwhatineeded

    (这尘世虚幻如水非我所求)

    i'mlettinggoadeeperdive

    (就此随缘逐流沉入俗世深海)

    eternalsilenceoftheseai'mbreathing

    (沉浮俗海孤寂巨浪我犹挣扎求生)

    zoe似乎也是因为听到这首歌，心情才会有些鬱闷，才找上xavier去木栈道上走走。这样的音乐链结让xavier把currency跟袁维鸿连结到记忆中。

    「唉呦，难得脸盲的你会记得我耶。」

    「看在这一点，你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好喔，」currency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我这把枪里还有三颗子弹，只要你能躲得过，我就放你们走。」

    「你怎么会有枪？」

    如果zoe在这里，应该就可以认出这把手枪的来歷。

    「这还得多亏上次我想抓你老婆时，她的友人自己送上门来给我的。」

    currency这番话让xavier想起那天zoe跟阿本学长遇袭的事。「原来那天的事，是你干的啊。」

    「要不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那天我就跟你一样，可以同时跟二个女人在一起了。」

    xavier伸出食指摇了摇：「难喔，你怎么可能跟我这个天才美男子相比啊。」

    「怎么样，三颗子弹？」这句话让currency面露杀机。

    xavier离开ivon几步后，拍拍胸膛说：「来吧。」

    「好。预备………」currency话音一落，手上立刻扣下扳机，xavier完全来不及反应，三颗子弹全部命中他的胸口。

    子弹的后座力把xavier硬生生震退好几步，最后xavier仰天倘下，一旁的ivon见状哭着大喊不可以；刚刚xavier连忙过去蹲下来查看时已经偷偷将原本小腿上的薄刃递给ivon，让她可以趁着自己跟currency讲话的空档逐渐割开绳索，见到xavier中枪后，ivon情急之下奋力一挣扎，便把已经割出相当缺口的绳索给完全挣脱，ivon立刻奔向xavier身边赶紧扶起他。

    「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死。」ivon仓皇失措，她知道胸口连中三枪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是毫无生还馀地。

    「别担心，你等一下就可以下去陪他了。」currency将打完的手枪丢到一旁，手中从一旁墙上抽出军刀：「两位可以在阴间好好叙旧。别谢我，该谢的是肖云腾。」

    眼看着currency缓缓走了过来，ivon也没有抵抗，就在currency举刀即将砍下之际，原本躺在ivon怀中的xavier倏地站起身来，用左臂挡下这一刀。

    鏗鏘一声，currency手上的军刀竟然断成两截，xavier趁着currency讶异尚未回神的一隙间，使尽吃奶力气挥出右拳，打向他的脸部，只见currency冷笑却不闪躲，打算硬接这一拳，没料到xavier这一拳硬是将他连连打退好几步，整个脸庞肿胀疼到不行。

    「靠……」currency一时间还缓不过气：「你…你怎么力气变这么大？」

    xavier摸摸自己的胸口：「就没想到石墨烯纤维服装这么悍，连子弹都打不穿，就是子弹打到身上时还有点痛。」

    ivon看着xavier跳起身来保护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也不禁讶异：「你…你怎么会…」

    「你的亲生老爹的杰作啊。多亏肖总秘密研发的这套石墨烯纤维服装，可以让人硬的跟什么一样。」

    这话让ivon有些脸红。

    原来肖云腾投资在药物临床实验中心的资金，就是想基于石墨烯涂料来研发出新的用途，例如运用在编织类纤维上，製造出比现行防弹衣还要轻柔、却可以挡下衝锋枪、步枪子弹的服装。除了防弹，纤维还可以强化身体皮肤硬度，现在的xavier全身上下几乎跟鑽石一样硬，光是轻轻挥拳，就可以在隧道墙上砸住大洞。这也是他刚刚一直不敢用力推门或墙壁的原因。

    「你…你不是已经换了我准备的……」currency发现自己连牙齿都掉了一两颗，这石墨烯纤维服的坚硬度果真堪比鑽石。

    「喔，这是肉色的。」

    为了将功赎罪，肖云腾昨晚亲自请求xavier出面，同时也奉上这套他费尽心思研发出与皮肤顏色几近相同的石墨烯纤维服。由于石墨烯具有非常好的弹性，所以xavier完全可以轻松套上，远远看就像裸身没有穿衣服般，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身上其实是穿着一套石墨烯纤维服。

    「我要杀了你!」currency不顾自己的伤痛，衝上前去就要找xavier拼命；侧身一个旋踢踢在xavier身上，currency的脚却痛的哇哇惨叫，简直像是踢到一根石柱般，xavier心中大喜，完全没有运动细胞的他胡乱挥拳打向currency，currency刚开始还想接个几招，发现xavier的手根本就是铁棍，自己就算拳脚功夫再怎么好，也没办法过上三招以上。

    「刀枪不入，这简直是武侠小说中的至尊宝。」xavier确认石墨烯纤维服的功用后，更加疯狂攻击currency：「想打劫我老婆，还绑了我前女友，更该死的是还删除了我的记忆。」

    currency被揍得满头包，靠着身形不断闪躲，最后一个前踹把xavier给踢出几公尺远，自己连忙转身逃向其他出口。

    少有运动训练机会的xavier几个乱无章法的挥拳动作下来，把自己累得够呛，只能瘫坐在地上喘气，没有体力起身再追上去。

    ivon不顾自己狼狈模样，一把衝过去抱住xavier。

 第三十六章、漏网之鱼

    「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ivon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稀里哗啦，「你干嘛来救我，你干嘛挡子弹……」

    xavier全身疲惫的坐在地上，却又被ivon抱的紧紧的，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两隻手该怎么摆，勉强稍稍拍拍ivon的肩膀安慰到：「好了，没事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ivon泪眼婆娑的点点头，扶起有些脱力的xavier，xavier先是回头取回那价值480万美金的加密货币私钥随身碟，接着走到刚刚currency站的地方，一旁的确是个控制台。大大小小十几个监视萤幕，每个镜头应该都是对照着一个出入口，看来这currency应该是挖通了附近三、四个矿坑，打造出一座这样的地下基地。

    xavier摸索了一下，大致掌握了控制盘的操作方式。由于其他通道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只敢打开自己原路走进来的那两道铁门，镜头上看到小野神太还正在第一道厚重铁门前观察徘徊，突然铁门慢慢打开，吓的他赶紧退后隐蔽。

    xavier按下麦克风：「小野先生，赶快进来吧。currency已经逃走了。」

    回到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总部大厦，皇甫荆龙跟肖云腾一伙人已经等在那。看到歷劫归来的ivon，肖云腾哭的一张老脸眼泪四溢，皇甫荆龙则是欣慰地拍拍xavier的肩膀，接着要两人先去梳洗一番，再来讨论后续问题。

    xavier身上的石墨烯纤维服需要特殊仪器跟人员协助才能穿脱，肖云腾这次交出自己在养护中心私下研究的成果给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算是这次可以让xavier顺利救出ivon的关键，xavier才可以回到十楼实验室卸下整套装甲。只不过他还真有些念念不忘科技的神奇，能让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变成超级战士。要是这套服装是装置在小野神太先生之类的特种部队人员上，真可谓如虎添翼。

    「咦，我老婆呢？」xavier知道zoe一定会等他，只是回到总部大厦后却一直不见着她人。

    皇甫荆龙这才有些靦腆的说：「她在隔壁跟你丈母娘讨论事情。」

    接着在宋子衿的带领下，xavier进到zoe所在的房间。

    「妈，」xavier才一开口，左妈妈立刻抓住xavier的手喋喋不休说着：「小古啊，你来说句公道话，这个zoe还在生我没有告诉她亲生父亲是阿龙的气，这有什么吗，这些年来还不是拉拔着她长大………」

    「为什么妈会跟皇甫荆龙认识的啊？」xavier顾不得左妈妈的情绪，直接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会离开，后来又碰面呢？」

    「这也怪以前我年轻不懂事。」左妈妈说着。

    以前年轻的左妈妈也算是美女一枚，大学刚毕业在安甫製药工作时认识了皇甫荆龙；当时的皇甫荆龙猛烈追求左妈妈，随着两人日渐深入的交往，儘管知道男方是有妇之夫，左妈妈还是不顾一切投身于这段不见容于通常社会规制之下的爱情深渊，甚至怀了zoe；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杜寧羽发现，随后衍生出后面杜寧羽跟肖云腾的一段错误连结关係。

    当得知杜寧羽在分娩ivon时难產过世，让左妈妈心怀愧疚，选择默默离开皇甫荆龙，自己一个人坚定地负起扶养zoe的责任，企图对这份错误的爱画下句点。皇甫荆龙同时间失去两个心爱的女人，最后痛下决心远赴澳洲。

    等到皇甫荆龙创建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后，也曾派人打探到zoe母女下落，然而左妈妈当时看到功成名就的皇甫荆龙时，却不愿也不敢接受，深怕自己的身分跟zoe的前尘往事拖累了他，皇甫荆龙无可奈何地留下一张写着连络电话的特殊明片给左妈妈。

    直到zoe在军校跟阿本学长的事件，才让左妈妈拨通了那个让自己其实在内心深处犹存眷恋的男子的电话。皇甫荆龙知道后，立刻发动他生平最大的影响力，甚至连澳洲政府都透过外交管道表达关切。

    这件事让左妈妈颇为感激，也不再排斥皇甫荆龙，两人儘管都已届白头，内心的感情却未曾忘却，只是左妈妈还逸留在亏欠不安之中，无法接受两人重归于好的生活；直到zoe发生重大车祸，皇甫荆龙直接到zoe接到养护中心给予贵宾级医疗措施，甚至不惜花费巨资、用上最好的药物，就是要让zoe不要在身上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正巧也是在这个时候，皇甫荆龙发现了肖云腾私设药物临床实验中心、以及xavier被逆向施用『勒忒之逆』的事，皇甫荆龙下令将药物临床实验中心迁移回总部大厦，同时全力救治xavier，这也阴错阳差让xavier跟zoe同住再养护中心的特级病房，再进而相识相恋结婚。

    「虽然杜寧羽当年是因为难產过世，但我借用之前左妈妈说过的话，不要过于扩展因果关係，」xavier说：「其实杜寧羽也可以自己做不同的选择；现在的你跟皇甫荆龙应该为自己努力活下去才对。」

    「至于老婆也该体谅左妈妈，」xavier对zoe说：「当初左妈妈之所以不说出事实，应该是决定要自己扛下这份错爱的后果，不想让你分担，要不是你军校那件事、还有车祸，可能皇甫荆龙可能不会跟左妈妈重新密切联系，你也不会遇到我这么优秀可爱的老公。」

    「谢谢你，小古。」左妈妈叹了口气：「不过请不要在我这个老人家面前如此放闪啊。」

    「没办法，」xavier耸耸肩：「谁叫我这么爱你女儿。」

    「够了喔，」zoe面对xavier实在只能投降以对：「算你说的对。皇甫依嘉还好吗？」

    「你怎么不关心我，只关心她啊？」xavier半吃醋地说：「我也是冒了千钧一发的生命危险去救她耶。」

    「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但在看到那套石墨烯纤维服后，我就完全不担心了。」

    「你不怕我会有什么意外啊？」

    「我担心也没用啊，」zoe口头上说说，其实心里怕得要死，这时她才走过来紧紧抱住xavier：「白痴，你平安回来就好。」

    看到这一幕，左妈妈也猜到zoe原来是因为担心xavier，因为心情紊乱才会为了一个小议题跟她吵的不可开交，现在xavier安全回来，什么事都没了。

    「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去吧。」xavier轻拍着zoe的肩说着。

    zoe眼眶含着泪意，轻轻点头。

    皇甫荆龙眾人没有挽留xavier跟zoe，只是希望两人过几天后再来总部大厦一趟，商讨一些事宜；倒是左妈妈决定留下来陪她的阿龙，大概也是xavier的一番话让她改变主意了。

    翌日，xavier向公司请了假，特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体贴zoe也告假陪在他身边。xavier起床后翻开手机一看，赵主任、诸葛常次都传来关切的简讯，他们都知道xavier送医的事，却不知道私底下的他还穿上石墨烯纤维服、出了趟英雄救美的任务。

    只不过小野神太先生也传来一封简讯：「没有发现currency的下落，这几天请小心。」

    以currency神出鬼没的本事，xavier不禁有些担心自己跟zoe的安全，尤其currency也知道zoe跟皇甫荆龙的关係。正当两个人还在思索对策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人瞬间异常警觉，后来发现原来是聂紫航来了。

    「聂小姐怎么会来找我们？」zoe意外地问。

    「大老闆要我过来照看两位，」聂紫航释然的说：「也因为这次皇甫三小姐的事件，我之后要被调回澳洲去了。」

    「你不会捨不得吗？」

    「还好，我刚好可以回去陪二小姐。」聂紫航大方说出她跟二小姐的同性情谊，聂紫航还透露说要不是为了ivon，早就回澳洲跟皇甫依霞办结婚了。

    「那先恭喜你了。」xavier开心说着：「只不过皇甫依嘉小姐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其实她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肖云腾后情绪上没有什么波动，只不过有提出要离开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的想法，也推辞了我的护卫；这部分大老闆还在伤脑筋，可能要找时间跟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后续计画。」

    「也是，换作是我也很难接受。」zoe叹气道：「我希望维持我现在的生活模式，不需要改变。唯一要求，如果可以治癒我先生脑部的伤害，请贵集团尽力而为。」

    「我今天也是要转达大老闆的邀请，希望明天早上大家能移驾总部大厦会商。左律师可以当场向大老闆提出这个请求。」

    正当聂紫航话说到一半，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currency潜入总部大厦？!」

 第三十七章、结局(上)

    「两位，」聂紫航掛上电话后深深吐了口气：「john跟大老闆请你们现在先过去总部大厦。」

    「currency又干了什么大事吗？」xavier紧张地问。

    「没有，」聂紫航松口笑道：「总算被逮住他了。」

    原来currency从矿坑基地脱逃后，cash、money就进入基地研判他的下一步动作。两人蒐集基地里的所有资料，发现他自从纵身跳入山谷之下的河流后侥倖未死，之后化名竟然应徵上报社记者，同时藉由媒体端蒐集各项资讯，藉此投资股匯市等衍生金流，在将这些钱拿来打造自己的基地。

    他们也发现currency对皇甫荆龙跟肖云腾有很深的恨意，甚至连带道xavier跟zoe身上，最后他们判断以currency极端个性，在这一次失手栽在xavier的石墨烯纤维服后，可能採用恐怖攻击的极端方式，最好的目标就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总部大厦。

    还记得之前介绍过总部大厦在一楼大门入口处天花板，那盏奢华熠熠的水晶枝型吊灯吗？其实入口大门的红外线体温侦测及短波红外线swir扫描，除了自动扫描判读员工身上识别证序号外，配合水晶枝型吊灯也会利用3d立体同步扫描员工身高、体重、甚至体型轮廓，再迅速与集团资料库档案比对。儘管currency偷了员工识别证想要混进总部大厦，但早在一踏入大门口后，就被系统扫描比对发现识别证持有人与员工data资料不符，系统当下暗中直接啟动警示通报，让john早就掌握住状况。

    当自以为瞒天过海的currency进入总部大厦搭乘电梯时，就被john在通风口施放的肌肉松弛剂给瘫痪行动能力，虽然这会让同一个电梯厢内人员一起丧失行动能力，但这也是评估后最安全的处理方式。

    等到cash、money再度打开电梯门时，果然在瘫倒在地的currency身上发现炸弹背心，而他的手掌也紧紧握住开关，要不是肌肉松弛剂战略奏效，让他完全没有力气按下开关，真不知还要牺牲多少人。最后压制住currency后，再对电梯厢内的其他员工一一致歉，同时送往七楼休息室歇息。

    「currency呢？」xavier来到总部大厦第一件事就是先问起对他连开了三枪的杀手级人物。

    「已经送交警察局了，」john笑道：「没想到古先生这么对他念念不忘啊。」

    「我其实念念不忘的，是那套石墨烯纤维服。」xavier这时又发挥他的厚脸皮个性：「怎么样，可以看在我救出皇甫依嘉小姐，劳苦功高的份上，送我一件吗？」

    「这东西目前还是试验品，之后正式完成后，也会被归列为国家战略物资，所以抱歉了。」

    「什么？还是实验品？」xavier听到后就不愿意了：「既然是实验品，怎么可以拿我个人微小的生命开玩笑呢？幸好小弟我向来见义勇为、拚死相救，这才……」

    已经听不下去的zoe，用力掐着xavier的后颈：「原来脑部损伤的后遗症是这么嘮叨啊。」

    xavier瞬间回头：「没有啦，我也只是问问，没什么意思。既然不方便就算了哦。」

    「两位请进，大老闆已经等着跟大家一起聊聊。」

    xavier跟zoe一起走进会客室，里头皇甫荆龙已经正坐在中间，左手边则是坐着左妈妈。看来两人是想要公开了吗。

    皇甫依嘉经过一晚歇憩后，气色回復不少，看到xavier跟zoe一起走进来时，还起身微微鞠躬，回应xavier的搭救之恩。

    聂紫航还是站在皇甫依嘉身后，几年的相处情感，也不是那么简单挥别的。

    john坐在皇甫荆龙右手边，仍旧保持那文质彬彬的微笑。

    肖云腾坐在皇甫依嘉身边，没有了当初与xavier见面的威严，看起来苍老几许。

    「我先谢谢古先生对ivon的搭救，」皇甫荆龙首先开口道：「虽然算起来你是我的女婿，也算是自己人，不过还是得说声谢谢。谢谢你。」

    皇甫荆龙说罢，竟然来了个日本式的九十度鞠躬，让xavier吓的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别这么多礼，论年纪，你也是我的长辈。更何况，我也只是尽本分。」

    「为了答谢古先生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古先生可以提出一个我能力范围所及的请求。」皇甫荆龙刚说完，zoe立刻接着抢答：「我希望你能治好我先生的脑伤。」

    皇甫荆龙并没有因为zoe的话而不高兴，反而点点头：「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可以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会尽力研发出治癒古先生脑伤的药物。」

    「这不算请求，古先生你还是可以说一个。」皇甫荆龙大气说着。

    xavier歪着头想了想，又转头看看zoe：「我没有什么要求耶。」

    「那我能代他说一个要求吗？」zoe说着。

    皇甫荆龙点点头：「但说无妨。」

    「我希望，」zoe站起身紧握住xavier的手：「我们能维持这样的生活，不受贵集团的打扰。」

    皇甫荆龙对这个要求有些始料未及：「那你觉得什么样算是打扰？」

    「譬如强迫我要认祖归宗之类的。」zoe这句话让在坐的左妈妈脸上有些异样神情闪过。

    「我不会强迫我女儿做她不喜欢的事，ivon也是，zoe也是。」皇甫荆龙这句话巧妙化解掉一场尷尬，但似乎不是zoe想要的答案。

    「血缘关係是不会变的，」ivon这时站了起来深深朝着皇甫荆龙也行了个九十度鞠躬：「就像我跟肖爸一样，至于其他关係，就是其他关係。」

    情况顿时显得紧张，皇甫荆龙没有答腔，xavier感觉到ivon的决定，这或许会让皇甫荆龙同时失去两个女儿，他将zoe的手更握紧了些：「血缘关係很重要，其他关係也很重要。我跟zoe没有血缘关係，但是感情让我们还是彼此紧密相系在一起。ivon跟我有什么其他关係？以前的交往吗？不好意思，我真的对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只是因为我不能见死不救，有没有关係并不那么重要。」

    「该是家人的羈绊，不会因为血缘而有变化；」xavier缓缓说着：「相处之间產生的情感，才是重要的。」

    这时肖云腾站起身来：「我想说句话。」

    皇甫荆龙微笑说：「老肖你怎么这般客气了，请说。」

    肖云腾先朝皇甫荆龙一鞠躬，接着依序向ivon、xavier鞠躬：「我希望以前我们这辈老傢伙的事，不要继续影响下一代。所以我要先跟老龙说一声道歉，当年我年轻不懂事，现在我年纪也大了，所以请辞总经理一职，石墨烯纤维服的所有研究计画，我都会转交给集团，等到完成交接后，我便会离开。」

    ivon正想开口说话，却被肖云腾举手打断：「ivon，你是个有天分、有才华的人，你要留在集团才有发展的空间；潜龙在渊丶腾必九天，集团有了你，也将会更加荣耀。」

    「至于血缘，」肖云腾转头看着皇甫荆龙：「我相信老龙一直把你视如己出。更何况，你还有三个好姊妹。」

    肖云腾这番话把zoe也含括进去，xavier侧头看看zoe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反对，反而促使她转念思考起来。

    「至于小古先生，是我这辈子最感亏欠的人。请原谅我当年护女心切做的蠢事，造成你的伤害，我深感抱歉。」肖云腾再度朝xavier深深一鞠躬，吓的xavier赶紧站起来挥手：「别客气，我不会放在心上。」

    「我手上还有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愿意全部转让给小古先生，希望你能接受我歉意。」

    xavier跟zoe同时摇手拒绝。

    这笔钱是肖云腾的养老金，没了这笔钱，年迈的肖云腾可真一无所有。

    「我赞成。」ivon说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之前对你的误解我在这里致歉；两位放心，我会负责我父亲的生活起居。」

    「那你不准离开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xavier反应甚快说着：「我还要你将石墨烯纤维服研发完成后，送我一件。」

    zoe一听还真傻呃，这傢伙还是掛念着他那氅英雄宝甲啊。

    「一言为定，」皇甫荆龙豪爽答应：「等到ivon完成研发那天，我会送你一件完成品。」

    xavier听到这句话可乐了，远比拥有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还要开心。

    「因为古先生拥有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算股东之一。」皇甫荆龙笑咪咪的说：「如果古先生没时间出席董事会，可以由zoe代表。」

    「蛤，还有董事会？」xavier压根不懂这些，只能回头看着zoe。

    「百分之十的股份包含二席董事名额，不过董事会都在澳洲召开，两位贤伉儷可以连袂出席。」john解释着。

    zoe心知这应该是她那位亲生父亲跟肖云腾商量后的方式。这样一来就可以把xavier跟zoe一起绑入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

    「老婆，百分之十是多少钱啊？」xavier问。

    「我也不知道啊。」zoe摇头叹息。这傢伙什么都不懂就答应了。

    john慢条斯理的解释：「以集团现在全球市值约在七千六百万美元左右，古先生百分之十的股份大概是七百六十万美金。」

    「耶，那我可以买下石墨烯涂料技术授权了耶。」xavier想到当初诸葛常次授权额度八百万美金，也跟自己股份差不多价值。

 第三十八章、结局(下)

    「如果古先生有意愿研究石墨烯涂料，」皇甫荆龙也被xavier的话给逗乐：「直接加入本集团，不用花钱，我们还可以给你员工最佳待遇。」

    「不过我跟人说好，要加入国防安全合作局研发石墨烯涂料了耶。」xavier无意间把祕密说了出来，立刻被zoe示意。

    「原来是诸葛常行找你啊，这好办，我跟他说一声古先生我要了就好。」皇甫荆龙毫不在意说着：「这国防安全合作局还不是他来找我谈的，你穿的那套石墨烯纤维服就是研发项目之一。」

    「原来如此啊，」xavier恍然大悟：「不过我觉得我还是跟自己股份公司保持距离比较好耶。」

    「都可以，哪天你要回来集团上班我也欢迎喔。」

    「不行，不行，这样每天遇到皇甫依嘉小姐，我会被老婆念。」xavier此话连ivon都不禁笑了出来。

    「没想到你这么怕老婆啊。」ivon说。

    「这是尊敬，」xavier理直气壮的说：「更何况我何止是怕，是非常怕。」

    zoe白眼以对：「好好，那我以后一定让你更害怕。」

    眾人哄堂一笑，结局意外往好的方向前进。

    「对了，那袁组长呢？」xavier问。

    「他的脑部受到currency的攻击，造成脑震盪、颅内出血跟脑积水合併症状，情况不甚乐观，已经转往加护病房，由于他也算因公受伤，相关医疗费用及日后抚卹等等，集团这边都会处理。」john说明。

    「唉，这也是命啊。」xavier说。

    「不过我们有查到，他跟傅解生、也就是偽装记者身分的currency，有过通联，虽然不知道详细的联络内容，但是ivon的行踪有可能就是他洩漏的。」聂紫航解释道。

    「是喔，既然他人都这样子，就别再苛责他了。」xavier对于袁维鸿脑部受伤其实心有戚戚焉，就算袁维鸿日后復原只怕也会留下创伤。

    「另外股份转让部分，我会请国内分公司法务室着手处理，届时请古先生来签名即可。」john语锋一转提问：「不知道zoe有意愿加入集团法务室吗？」

    zoe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股份是我先生接受的，我还是坚持我刚开始的原则，维持原来的生活。」

    「对了，老妈你如果要去澳洲，我没有意见。」zoe这段话可以说是对皇甫荆龙最大的认同。「你也辛苦了二十几年，现在也该享享清福。皇甫总裁，你应该不会对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吧。」

    皇甫荆龙脸上的表情极为兴奋，连连说着：「哪会，我宝贝她都来不及了。」

    左妈妈也颇为感动地说：「好，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妈你放心，皇甫总裁的女儿应该没什么人敢欺负她。」xavier说：「至于女婿也只有女儿敢欺负他。」

    「贫嘴。那妈打算大概什么时候去澳洲？」zoe问。

    「难得回来国内，玩个一星期再回去吧。」皇甫荆龙说：「之后国内分公司的运作全权交给ivon处理，总经理的人选你自己决定。老肖要不要跟着我们来个环岛旅游吗？」

    「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咧，另外我也想陪陪ivon，之后她可能会忙到连我这个老爸都没时间理会。」肖云腾也如释重负，语气多有沧桑地说：「幸好事情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否则我就算万死也不以谢罪。」

    「别这么说，我也是靠你的石墨稀纤维服才能顺利救出皇甫依嘉小姐的啊。」

    眼看大家都能达成一致的协议，皇甫荆龙欣慰地宣布散会。ivon走到xavier身边，轻轻说：「抱歉，造成你今天这个样子。」

    「还好啦，事情过了就算了。」xavier本来想说肖云腾还算是自己跟zoe的媒人，不过觉得有些不妥就没敢开口。

    「我们可以当姊妹吗？」ivon朝着zoe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xavier的。」

    「我有自信，也不怕你来抢。」zoe笑笑说着：「人都有过去，套句这隻白眼青龙的名言，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ivon伸出手：「谢谢。我很荣幸有你这样的姊妹。」

    「我也是。」zoe也回敬握手礼：「以后石墨稀涂料的发展还要靠你多多帮忙。」

    「我会尽力的，否则以他的个性，没拿到那套石墨稀纤维服是不会放弃的。」ivon挥挥手，她终于让自己可以放下这段感情。

    左妈妈也走到zoe身旁：「谢谢你的体谅。」

    「你也一个人辛苦这么久，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享福的后半人生。」zoe跟左妈妈相拥着：「早知道你的配偶这么有钱，就不让你那么辛苦了。」

    「对啊，搞不好我老婆现在都牛津法律系毕业哦。」xavier说着。

    「所以咧，那你岂不就就遇不到我了。」zoe目光锐利：「说，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企图啊？」

    「没有啦，」xavier赶紧自己打圆场：「就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啊，这样我会心疼耶。」

    「算你识相。」zoe知道左妈妈不久就要飞到澳洲去定居上好一阵子，心中也颇有不捨，等到聊完母女间的心事后；一转头才发现xavier人神祕地消失，问问还在一旁的聂紫航，才说xavier坳着小野神太先生要去参观七楼员工福利区。zoe无奈之下，只能拨电话限令xavier十分鐘后回家。

    皇甫荆龙带着左妈妈回澳洲那天，xavier跟zoe都来送机。临走前xavier向john问起money跟cash，john只是笑说他们都是集团的神秘客，不能暴露过多行踪。至于股份已经完成转移到xavier名下，以后他跟zoe都是安甫医药生技国际集团董事。

    「有关董事变更已经完成，预计会在九月召开；董事会前我会通知两位董事前来参加，记得请个长假，好好享受澳洲。」john的邀请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你这样说，我已经开始期待了。」zoe拉着xavier：「我也想拜会传说中杰出的皇甫姊妹。」

    「内人跟二妹也很期待两位的大驾光临。」

    看着左妈妈跟着皇甫荆龙一行人登上专机，zoe感叹总算把事情都给结束了。「走吧，我们该去米其林继续之前未完成的约会。」

    「真的吗？」xavier振臂一呼：「耶，吃好料去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