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之下》 暧昧 今日天气好,庭院里的花也开了许多。 萧之蘅散着头发从房间出来,不想迎面碰见了何之礼。 “你到Eric的房间做什么?” 她眯着眼睛一脸狐疑问道,萧之蘅的性子霸道,东西一贯不爱给人碰,而何之晟是她孪生哥哥,潜意识里,萧之蘅也将何之晟的东西一并归为自己。 “这不是你的房间,你好端端去那干嘛?” “你这样好奇,怎么不亲口去问大哥?” 何之礼目露讥讽,他笃定了萧之蘅是不敢的。在不久前,这对兄妹大吵一架,闹得有些难看,惊动了长辈。 “问问问,问你个死人头啊!大白天见你就晦气,滚开,别挡路!” 她似被踩了尾巴的狐狸,涨红了脸,睁圆了眼睛瞪他,红润的嘴不悦地抿成一道直线,使了力气便推人要走。 天热,萧之蘅穿着的裙子短,堪堪遮着大腿根,露着莹白笔直的腿,上身松松照着件衬衫,里头是露腰吊带背心,胸前大片雪腻的肌肤白得晃人眼。 “Miesha!”何之礼大步追了去,墨玉似的眸子阴戾冰冷,“你穿的什么东西,赶快换了!” “你有病啊,管天管地,还管我衣服?”她莫名其妙,并不觉得自己的着装有何不得体之处,可腕子被少年死死攥着,一步也迈不出。 “至少扣子也要扣上,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萧之蘅不懂这小自己两岁的弟弟脑子想什么,明明很小就在国外念书的,该是一个很包容的性格,偏偏有时似个老古板,恨不得用大布将她遮个严实。 “喂,你不会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吧?” 她好稀奇,凑近了欲要观察他面上细微的神色反应,“你没跟人交过往吗?我以为你已经同女人上了床,Frank,你不会到现在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吧?”她甚至还捂着嘴笑,弯着眼似天边弯月,“你想看吗?如果你求我,说不定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 她挨得近了,何之礼的呼吸间是她身上的花果香。她这人太恶劣,无非便是想看见何之礼慌张无措的样子。 可算盘打错,丝毫没有料到那少年只不过初时怔愣了会,而后轻轻拨开了衬衫的衣领,指尖抚过锁骨,似羽毛在心尖划过。 “好啊,那Miesha姐姐给我开开眼吧。” “你……” 她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僵着好一会,反应过来后猛地把人推地上,连电梯也不坐,仓皇顺着楼梯要跑。 萧之蘅敢同何之晟吵,跟他闹,那是知道何之晟爱她,愿意为她做一切。而何之礼不同,萧之蘅同他并无多大的感情,甚至还不如与那三房的何之裕来得好。 这人心思深,话不多,萧之蘅在他手上吃过几次教训后学聪明了。 她真傻,怎么好端端去逗弄这人来玩。 可是再懊悔也无用,萧之蘅都没踩到楼梯,便被捂住了嘴巴,硬生生被拽到了何之礼的房间。 “你,你干嘛,我没得罪你的,你这样吓我干嘛,小心我跟uncle讲,我要uncle打死你!” 女孩终于知道怕了,跌坐在地上,眼圈慢慢地变红,唯恐何之礼发疯动手打人。 “刚才不是很威风,现在知道怕了?” 少年冷笑着掐着她下巴,蹲下身平视着她,“把衣服脱了。” “什么?” 萧之蘅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让我,让我做什么?” “脱衣服啊,干嘛,要我动手吗?” “你有病啊,我是你姐姐,你让我脱衣服干嘛,滚开!” 少年冷嗤了声,“谁家姐姐跟你这样要给弟弟看裸体。” 她才发觉了不对劲,可又不敢真得罪了他,强笑着做出往日虚伪应付外人的模样,“Frank,你跟我开得玩笑实在没意思,我,我都被你吓到了。你把门开了,我还要下楼吃饭呢。” 何之礼哪里吃她这套,大哥就是心软才吃了亏! “你说干嘛,自己发骚勾引人,还怪我?” 萧之蘅被他这粗俗的话气得够呛,她哪里有被人这样说过,什么发骚勾引,听都没听过,向来都是别人来勾引她的! 暧昧 房间里,少年的手锢着她的肩膀死死,野兽一般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凝着她身上。 她一面觉得荒诞,可内心深处竟升起隐秘的兴奋,疯狂而可笑的。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你想看?” 她的声音粘腻得似蜜糖,那双水杏似的眸子笑吟吟的,再不见方才的惊恐。 “可是你这样掐着我好痛,我都动不了。” 何之礼忽然想起,往日她与兄长撒娇便是这样娇滴滴的,其实他好羡慕,可是融入不了,更或者说是兄长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他慢慢松了手,可眼睛依旧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好奇怪,明明方才那样凶,可现在又好像有点可怜,像只大犬似的眼巴巴望着她。 “Frank,你爱我。” 不是喜欢,是爱。 萧之蘅说得是多么的理所应当,仿佛全天下的人就应该爱她。 “求求我吧,难道不该让我看看你的心吗?”她不知哪里看来的词,随口挂在嘴边念着。 “你在玩我,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情。”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可萧之蘅分明听出了一丝委屈。 “我不能玩吗?” 仿佛真的不懂,她又重复了一遍,还很贴心的将问题又抛了回去,“难道你不希望我这样吗?Frank,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你知道的,我最烦那种人。” “Eric平日里便是个君子,难道你烦他?” 她嘴角的笑意顿散,眉眼也阴沉了许多,“看来你很爱你的大哥,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说了。赶紧把门打开,我不想浪费时间。” “别——我……我只是有些嫉妒……” 何之礼再没有初始的强硬,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脸,只要萧之蘅有一点抗拒流露,他便马上停止。 “让我看看吧,求你了,姐姐,让我看看吧……” 少年细细吻着她的脖颈,萧之蘅全无一点背德的感觉,毕竟又不是她亲弟弟,何之礼只是收养来的。 而她那孪生哥哥也曾这样的,没人知道,在好几次的夜里,何之晟便搂着她亲,不似白日里那般好脾气的温和兄长,他的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她生嚼咽下融与自己的身体。 女孩赤着上半身,无暇的肌肤如羊脂玉般莹润。 她看着是瘦的,可事实上该长的地方丝毫没有落下。乳尖小小粉粉的,乳肉白腻像糖霜。 何之礼低下头,爱怜地将一只乳含在嘴里,用舌尖勾绘着形状,用牙齿带着调情意味地啃咬发硬的乳尖。 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怎样都直不起腰了,窗帘如裙摆,翻起一层又一层的弧,明暗交错,光影交织在那白皙的面庞上,因为情动而晕染起淡淡的粉色,竟有着说不清的妩媚。那是介于稚女与熟女之间的,似即将成为玫瑰的白栀子,朦胧的,纯与欲的。 “你好了没?” 她有些难受,出声催,一只手无力地盖着眼,“你咬得我好痛。” “你湿了。” 他哑着声分开她的两只腿,穴肉里吐着晶莹的花液,粘腻地挂沾在指尖。 “看好了没啊,我——”她尖叫着软下腰,指甲死死扣着地毯,湿软的舌头在穴壁里肆意刮掠,模拟着性交的抽插。 而少年的揉着她胸前的柔软,肆意使得乳肉在他的手中变了形。 明明房间的隔音很好,可萧之蘅还是害怕给人听到,压着声音小声呜咽,最后整张脸都迈进了自己的臂弯,乌黑的头发散了一地。 “Miesha,你流了好多水,我根本吃不完。” 她如渴死的鱼瘫倒在地,泪眼朦胧间,她看见何之礼从自己的腿间退出,相比萧之蘅的狼狈,他倒是镇定的许多,衣服裤子的全在自己身上。 “你喜欢这样吗?喜欢我吃你的逼?” 他扶起姐姐依偎在自己怀里,轻抚着尚在发颤的肩胛,耐心地等着她缓过高潮的余韵。 “以后你乖乖的,我会让你爽的合不拢腿。” 可伏在他怀里的女孩哪有心思听呢,抽噎着搂着他,一心只想让何之礼再多哄哄自己罢了。 萧之蘅甚至心想,还如何之晟呢,至少他会甜甜蜜蜜地哄自己开心,会说许多她都没听过的情话,丝毫不令她觉得恶心,反而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而何之礼显然经验不多的,他实际与萧之蘅单独相处的机会非常之少,大多数都是看着兄长如何将她抱在怀里哄的。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萧之蘅到底与何之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以及她那大陆的男友呢?因为那个野男人,不惜跟Eric哥哥大吵架的。两人也这样过吗?可看着不像的,萧之蘅除了脱衣服时候干脆,其他时候都一脸懵懵地看着他,丝毫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也不奇怪,兄长一贯爱她,若萧之蘅无意不肯,通常是不会做强逼的事情。 至少现在不会,何之晟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他心也够狠,若真想得到萧之蘅,势必要其心甘情愿来的。 背德者 晚上,妻子有事不在家,何世麒照用完饭后照例要与儿子视频的。 因为有时差,那边是阳光明媚的中午,何之晟坐在床边,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杯咖啡。 “Eric,你看这是谁?” 何世麒有心要缓和兄妹的关系,拉着不甘不愿的萧之蘅到镜头前,“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对不对,呐,陪妹妹聊聊,她好想你啊,天天吵得我头痛。” “我哪有!我最烦Eric了,他最讨厌!” “你不讨厌,你最可爱,你很听话!”何之晟哼了声,显然还生气,可他还是疼她的,好一会,终于退了步给台阶,“我下月会回来一趟,你来不来接我。” “你大明星啊,回家也要人接机,我就是你小工,给你拎行李箱。” 何之晟笑了,目光温和地望着她,“我哪里有这么大面子差使你啊,只是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很想你。” 于是萧之蘅也开心起来,眉眼也显而可见的变得明媚,“我也想你,但你不乖,你那天骂我了,我很生气,你必须要跟我道歉。” “是啊,Eric,你惹妹妹生气了,你要跟妹妹道歉。” 何世麒坐在女儿身旁,见他们和好,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你是哥哥,你要让妹妹的,怎么能跟她吵架呢。” “我才不要他让,Eric吵不过我,他只会自己生闷气。” 她得意极了,之前与兄长闹得不快通通烟消云散,一人霸着手机不放,如过去一样同哥哥撒娇,“Eric你要快点回来,我很想你的。” “好,我一定会的。不过你要听话,别又发脾气不理人。今天在家做什么,有出去玩吗?” 他状似不经意般问着,而根据萧之蘅身边的人汇报是没有的,可习惯使然,何之晟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没有哦,Frank在家陪我玩了一下午。”她笑眯眯地将话题转给那没什么存在感的何之礼,“你不跟哥哥说几句吗?” 在看不见的地方,她将手放在了少年的裤裆那,不轻不重的捏着。 “Frank,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世麒听见小儿子闷哼了一声,诧异地问道。 “没事,只是咬到舌头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舌头都能被咬到。” 她坏心眼的重了力气,果然见他的身子绷得更硬了,细看脖子那已浮了青筋。 “怎么了,Frank,你流了好多汗,很热吗?” 萧之蘅贴心地用手给他扇着疯,而私下,却笑得十分恶劣,“你怎么不告诉大家实情呢,告诉Eric哥哥,你跟我这一天到底做了什么。” “欠肏,我看你就是逼痒!” 何之礼咬着牙将声音挤出来,呼吸粗重,他经不住萧之蘅这样玩,正想再催催,可不料那人猛地翻脸,“别跟我讲这么难听的话,我可不爱听。” “Eric,你在那都做什么,有交新的朋友吗?” 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哥哥身上,本逗弄何之礼的手也欲要松开,可哪里如她所愿,何之礼暗暗地攥紧牵着。 “有课就上,空闲时候参加社团活动什么的,朋友肯定有新认识的啊,新环境嘛。那你呢,在学校过得很舒服?” 何之晟到底还是年轻,嘲弄地扯着嘴角,“我猜你肯定很开心,无拘无束嘛。” 萧之蘅当即不乐意了,撇着嘴坐在沙发上冷笑,“彼此彼此,我没你自在潇洒,你那呼吸都是自由味!” 她不想说了,把电话交还给父亲,怏怏地靠着沙发。 “你不高兴?” 何之礼已经同兄长聊完了,父亲在那交代,而他自然是更关心萧之蘅。 “是不是想大哥了,也就一个月,他回来肯定好好陪你的。” 他说得颇不是滋味,可本来就不是个习惯将情绪外露的人,闷闷的把头低下了。何之礼好矛盾,他是早早察觉到兄长的心思,而哥哥那边未必不是没感觉到他的。现在自己就好像一个贼,可耻的第三者,借着哥哥不在而想方设法去勾引萧之蘅,这是不对的,一方面背德,另一方面何之晟是他的哥哥,两兄弟的感情很好…… “你有病啊,哪里看出我想他?Eric,Eric,什么都是Eric!你是不是暗恋他啊?因为我长得像来勾引我?” 萧之蘅嗤了声,白皙的腿上下交迭着放在一起,塌下了腰,懒散地仰躺沙发上,目光放空,好一会,才轻声道:“我心情好差,你来哄我。” 夸赞 夜深了,何之礼悄悄潜入萧之蘅的房间,果然见那里头灯光明亮,而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孩枕着一只手,独留一个背影给他。 “你来干嘛。” “方才大哥寻我有事,我一时半会抽不出身。” 何之礼知道她生气了,走了过去,站在床榻边,也不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忽的将她抱起来,当孩子似的抱在胸前。 萧之蘅也不矫情挣扎,冷笑着捧起他的脸,“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迟到吗?平常饭吃那么多,力气都在这了,饭桶!” “我没义务被你随叫随到,我不是你的佣人,况且是你自己说心情不好。Miesha,你要搞清楚,我完全可以不来的。”萧之蘅气得陡然瞪圆了眼睛,刚要开骂,何之礼又紧着道:“可是我还是来了,难道我贱一点喜欢被你骂吗?原因你也知道,我的心上人是你,所以我矮你一截,无论你要我干嘛,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可是我真的等了很久,我都要睡了。” 她委屈地将脸贴到弟弟的一侧脖子,“Eric就是坏,晚上也找你。” “他是哥哥,你不能这样说,他对我们很好,尤其是你。” 何之礼仿佛就是那何之晟最虔诚忠实的信徒,听不得一点他的不好。 “可是现在我就是因为他等了很久,我难道不该怪他吗?Frank,你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找他去,你跟他玩。” “你连大哥的醋也吃,你真霸道。” “我管他是谁,让我不高兴就要讨厌!” 说着,她又低头亲亲何之礼的喉结,激得少年瞬间绷直了身子,眸光幽暗晦涩, “我喜欢你下午那样,好舒服,你再给我揉揉胸吧,其实我更喜欢你吃嘴里,不过要轻点,我会痛。” 何之礼被她这一番直白的话听呆了,好一会,他试探地又问一遍,“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你想我给你舔逼吗?” “舔逼?”她不爱听这种话,总觉好俗好低级,偏偏心里又有些异样,可嘴上却是慢吞吞的,“这很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关系,我不强迫你。” “你不脏,我喜欢吃。”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天天吃都可以。” “天天吃?你的口味真奇怪。礼仔,你跟人上过床吗?” 她闭着眼睛任由弟弟亲,睡衣的扣子也一颗颗被解掉,因为洗了澡,她没穿内衣,一对若隐若现的白乳在最后的扣子解开时,彻底暴露。 “没啊,我好端端干嘛要跟别人上床,发春啊。” “那你,有没有自慰过……嗯,好舒服……”她一只手虚虚拢着弟弟的脖子,像是将他的头摁自己的胸前。 “有。” 吐出被吮得发红晶亮的乳尖,何之礼把玩着另一只胸乳,或轻或重地捏着。 “你是怎么自慰的,你弄,弄给我看。” 萧之蘅如虚心好学的学生,央求着她那弟弟与她示意。 “看什么看,发骚还要人舔,哪里有时间给你看。” “你才骚,神经病——啊,你敢打我!”她羞得都不好意思说是哪,小声尖叫了声,一双杏眼雾气蒙蒙,明明是往日发火的调子,可如今倒像是调情的娇嗔。 “不说老实话就该打!” 他冷哼一声,低头又亲她,“别人有没有这样对你,你跟那个野男人发展什么地步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嗯啊,你做什么嘛,为什么停下来了?” 萧之蘅觉得不舒服,被人弄得不上不下的,哀怨地要他继续,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得交代,“什么都没有,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啊,而且,而且都在学校哪里有空的,最多亲过,可是他根本就不会,还咬我!” “周末呢?” “周末也没有,没时间的……” “你撒谎!你撒谎时候就这样,为了一个野男人,你谁都骗!” “我骗谁了,你很委屈吗?不就是没跟Eric出国,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怎么,你是他的狗吗?处处为他着想?” 话一出,她便后悔了,那何之礼面露讥讽,已然从情欲里清醒过来,“我不就他的狗吗,为他而活的,只备着给他救命用。” 道歉 萧之蘅同何之礼闹得很不愉快,以至于后面的事情都没做了。 少年黑着脸被她从房间出来,像被翻脸不认人的恩客白嫖的鸭,闷着气回自己那洗冷水澡。 萧之蘅觉得不爽,又有些委屈,何之礼在何家的身份特殊,她方才也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阿蘅,你怎么了?” 何之晟不太高兴的看着镜头前的妹妹,按照那边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哥哥,Frank那个死人欺负我。” 她红着眼圈同最疼自己的哥哥告状,水杏似的眼沁着泪,万分委屈地抿着嘴,“我要你回来,我想你了。我很想你,我想你抱抱我。” “他为什么欺负你?不要哭,你慢慢说好不好,我在听的。” 何之晟很爱她,当即被她那番话哄得头脑发昏,甚至已有要买最早的机票回港。 “因为……沉柏青……他一直为你说话,然后,然后我就说他是你的狗……我不是故意的!” 何之晟也皱了眉,这话实在不好听,况且他一直把何之礼当亲弟对待。 “你下次不能再这样胡说八道了,他是我们的弟弟,你这样的话很伤人。一会我给他打电话,我跟他道歉。还有啊,因为一个沉柏青,你连礼仔都骂,看来你真被那狐狸精迷昏头了。” 那与她同岁的孪生哥哥笑得好温和,可眼底阴寒一片,“我其实是不想跟你再谈这事的,因为那个沉柏青,你好像癫了一样。”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只是跟人拍拖,我有什么错。Eric哥哥,你不爱我了,你为了一个外人老是骂我。我好可怜,从小就没人爱的,连最爱的哥哥也不要我了。”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哭腔,粘稠的声线如化不开的蜜糖。 那少年眼里的阴霾也散了不少,缓声在哄,“谁说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很想你,我想你回来。” “可是现在我不可能马上回来的,对不对?我也很想你,我非常想跟你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怎么了,妹妹?那我给你念书好不好?把眼泪擦了,很晚了,你要睡觉的。” 一如过去无数个夜晚,萧之蘅在大陆的萧家,因为害怕以至于何之晟整夜整夜与她通着电话,念书哄她睡觉。 “阿晟哥哥,你爱我吗?” 她半睡半醒间如呓语般说着,“我不喜欢跟你吵架,那会让我很烦。” “我很爱你,胜过爱自己。” 何之晟知道她是要睡了,低了声,慢慢念着书里的故事,到最后萧之蘅彻底睡着了,故事也结束了。 老宅那何夫人派了司机过来,要萧之蘅过去住几天。 何之礼出门了,她一人坐了车走。 何夫人见她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自然看出些门道,于是笑眯眯问她,“心情不好,跟礼仔吵架了?” “哇,你可真厉害啊,刚跟Eric吵,现在又跟礼仔?” 何先生简直佩服,摘了眼镜将报纸迭好放一旁。 “他找骂,我又不爱吵架。” “你啊,脾气要改改,不然会吃亏,你看你婆婆 ,她年轻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别人听她名字就怕三分。什么时候回学校?在这多住几天,都不来看看我们的。你架子好大,见你都要三请三劝的,是不是?”何先生很疼她,素日里严肃古板的面上也浮现着几丝笑意,“外面现在热,等凉快点了,我们出去逛逛。” “Aria呢?我以为她也在。” 她其实很瞧不上这表姐,总觉很蠢。 “她去马来了,你想找她玩?” 何夫人觉得稀奇,她并不认为萧之蘅能同何之桦做好姐妹处的。 “她跟我炫耀自己新得了个首饰,我没见过,要看看,如果丑,我肯定要笑她。” “不过是个死物,有什么好值得你上心的。”何夫人爱极了她,见她便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于是像哄孩子似的搂着她道:“一会我让人送几套来给你挑,要么去我那再看看,你觉得呢?” “我想要一串珍珠项链,可以搭我裙子的。我看见Aria就有一条,亮泽跟颜色都很好,是她母亲给她买的……” 即便自己的父母也不差,可是她还是更羡慕何之桦。 “这有什么,一会去我那挑吧,有钟意的都拿去就是。”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何夫人脸上笑意散了些,“听说你前几天碰到林婉了,她找你麻烦?” “可能因为我打了她女儿咯,要我道歉嘛。” “要你道歉?” 何夫人气极反笑,她不知这荒诞的话林婉是哪来的脸说出的,“你脾气太好,要是我,直接连她一起打!乖女啊,你这样可怎么办呢,什么垃圾都敢找你麻烦的。”那双温暖的手慢慢拍着她的背,萧之蘅依偎在何夫人的怀里,便听见外祖母轻笑着叹了口气,“我都舍不得你吃亏受委屈,而她竟然敢让你跟那不知所谓的东西道歉,看来我们何家真是好欺负啊。” 恐吓 怀里好像抱着一只大犬,一直伸着舌头在她脸上舔,萧之蘅下意识地想躲,可身子却是被锢住般。 “好热……” 她嘤咛了声,抬手盖着眼,待慢慢适应光线了才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 是何之礼。 萧之蘅还没睡醒,有些晕晕的,伸手环着他的腰,细声道:“我还很困的,你就来烦我。” “那你再睡会,我陪你。” 何之礼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眼睛,那萧之蘅这时迅速清醒了,捂着嘴,“我还没洗漱,别亲我。” “又不脏,娇气鬼!那你先说,你还生不生我气了?” “我又没生气,是你不理我。” 他不吭声了,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萧之蘅有些心软了,别别扭扭地偏过脸,“那你抱我一下吧,这样我们就和好了。” “大哥打电话给我,他替你道歉。” 何之礼闷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真不是故意说的,你知道我是有口无心嘛。好了,Frank,我们不说这没意思的事了,你是我最爱的弟弟,你是我的宝贝,好吗?一会我们出去一趟。” “你要买东西?” “买东西?”萧之蘅嘁了声,食指轻戳着他喉结玩,“我们林家那位表姑实在烦,被教训不够,还敢打电话跟我叫嚣。她脑子笨自然有高人在背后撺掇的。再想想她敢给Eric拉郎配——礼仔,你舍得让我伤心吗?我很难过的,因为她。” “你脑子里有计划了吗?” “当然有了,那姓李的不还有个宝贝儿子么?当命一样留着传宗接代。我们去把他绑了,关个三天四天,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闲了就打他,整他半死。” 萧之蘅敢做自然是不怕被查,拉着何之礼一起下水也无非觉得好玩。 “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有更好主意?” 她伏在胞弟的肩上,手环着他的脖子,偏着脸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又或是嘴角。 “那肥仔有病的,等会真死我们手上多晦气。我倒是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萧之蘅这人睚眦必报,做事其实也是毫无分寸可言。她那孪生哥哥爱她,自然心甘情愿为她扫尾处理后事工作。而何之礼虽也不觉她那些事情做的出格,但私心不想她手上沾人命。 翌日,热心的港媒便爆出了林婉住院消息,并附了当事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林婉神情恍惚,面色憔悴,眼下青黑。那跟她的狗仔报道意味深长,明里暗里都表示着林婉吸食了违禁物。 “她胆子真小,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我们随便扮一下真以为是鬼。” 萧之蘅不无幸灾乐祸的意思,林婉被痛骂一顿不说,连带着李家也遭殃。 “谁知道她,或许真吸了也可能啊。” 何之礼已经见怪不怪了,国外碰这些的不少,他身边也有同学在吸的。 “礼仔,你们那是不是很多玩这些的,新型的都有。我记得上次玩牌,Allen不知哪里搞来的东西,还想我们一起玩的。简直有病,要不是——” 她突然噤声。 “他敢让你碰这个,他想死啊!” 何之礼阴了脸,可更多的是后怕,“你没碰吧,说实话,阿蘅,你碰了吗?” “没啊,我又不是没脑的。我现在都跟那些人断了来往的,最多见面打个招呼咯。那个Allen最恶心,好几次缠着我,有次还想往我酒里放东西。” “他就是要死!你,你少跟那些人玩,又不是什么正经货,如果出事了怎么办。这事情不能算,他竟然敢打你的主意——” “他自己现在都半死不活了!我放狗咬他,哭得可惨要死要活。” 她得意极了,脑海里一一闪过的那人哭饶的样子,以及最后被恶犬扑倒在地时凄厉的叫声,作呕的血肉弥漫在空气中,萧之蘅嫌脏便交给了保镖处理。 “他的父母要哭了,自己的儿子是没根的。这可以接吗?不过我想得去狗肚子里找残渣。” 女孩像是可惜一般摇着头,嘴角噙着笑,偏着一侧脸同她弟弟道:“做错事就该得到报应的,不是吗?” “他现在人呢?” “谁知道,可能受不了自己这窝囊样去死了吧。干嘛,觉得我下手重了?” “我只是想避免后续的麻烦,当年周家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那后面事情我哪里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成不了多大气候。 杂草 何之礼压着她在浴室亲,两人脱得赤条条,搂着一块,啧啧的水声在浴室里不断的扩开。 “试试嘛,我都没试过,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缠着弟弟用性具交合,迎着腰将胸乳送给他吃。 “可是,可我不太会,我没跟人做过……” 他忍得发疼,揉奶子的那只手也重了力气,掐着发硬的乳尖捏搓。 “那怎么办,我难受,礼仔,我想想试试,我听说好爽的,真的假的?” “我哪里知道,Miesha,你别……”发硬的阳具被她攥在手里,留着浅浅指甲的手指剐蹭着分泌些许体液的顶端,何之礼额上都是汗,不住地亲她,身下也控制不住地就着她的手舒缓,最后射了精,黏黏腻腻地糊了她一手,身上也溅了不少。 “别动。” 何之礼分开她的两只腿,小小的阴户不断地溢出淫水,无意识地收缩着,他嘴巴发干,掰开了两片阴唇舔。 “你怎么又……嗯啊,我都说了,我不要这样的……礼仔,礼仔……”她的声音媚得滴水,勾得何之礼发狠地模拟性具抽插的速度,他知道萧之蘅的敏感点在哪,不一会便刺激得她高潮。 “你坐我腿上。” 少年不知疲倦般,扶着她坐起,双手掐着她柔软的腰,发硬发涨的阴茎便在粘腻的肉缝里蹭磨着,肉贴肉,萧之蘅像是被抽了骨头,浑身都是软的,细白的手搭着他的肩,汗涔涔的脸贴在他怀里。 “这样舒服吗?Miesha,你喜欢这样?逼里喜欢塞着鸡巴对吗?” 他又说着下流话,萧之蘅不爱听,伸手要捂。 “做什么,害羞?可你缠着我的时候一点也不羞,你这个坏姐姐,喜欢勾引弟弟肏你的。有了哥哥还不够,还想要弟弟,以后呢?你还要谁?”他越说心里越是冒火,发狠地将阳具捅了进去,隔着那层膜浅浅抽干起来。 “下回等哥哥回来了,我去跟大哥说,让我们一起肏你,好不好?姐姐是不是喜欢这样?你好骚的,水流了这么多,要把我淹死。” “这样就能把你淹死,那你别洗澡了,蠢货……啊,嗯……你去跟哥哥说吧,让Eric哥哥打死你最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你身上不亏!” “晦气鬼,谁要你去死,要死滚远点,别死我身上。” 她没开过苞,不太适应穴里突然有了根阴茎在,有些涨还疼的。 “礼仔,我有点痛,你慢点……” “娇气鬼,这么娇,把你衣服扒光了扔床上肏死。” “什么话啊,你都哪里学来的,下流胚,没教养!” “哼,你有教养,骚逼咬着我不放,传出去谁信,你跟自己弟弟在上床。”何之礼气着了,低头去咬她的肩,身下也停了不动,“下流胚不做了,你找有教养的吧。” “你——” 她如吃惯了甜食的孩子突然被强制戒糖,杏眼蒙了一层水雾,马上要哭的,“我不要你了,你给我滚开,找别人就找别人,十个八个都比你好!” “你做梦——好啦,我说错话了,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还痛不痛,我再慢点啊?我很爱你的,我只跟你说这话,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好不好?别哭了,阿蘅姐姐,那你打我好了,我嘴贱。” “我才不打你,等下都说我欺负你的。” “别这样,我是认真的。” “好吧,那你亲亲我吧,我原谅你了。” 可何之礼要亲时候,她却偏过脸躲。 少年抿着嘴,忽的伸手捧着她的脸锢着,凑过去缠着她的舌头吮,他知道自己也要射了,迅速抽了身将白灼射在地上,脸埋着她胸前,粗喘着气。 “你爱我吗?” 她喘着气,用指描绘着弟弟的脸,声音甜润润的,“礼仔,你要多说些话让我开心,那我也会让你开心。” 少年不想回答,只抓了她的手细细吻。 其实兄长已经开始怀疑了,他对萧之蘅的事情尤为上心,这些年一直盯着不让谁靠近的。这次出现个沉柏青打得他措手不及,也因此令何之晟如惊弓之鸟般警惕着萧之蘅身边任何一个异性。 何之礼想起电话里兄长含着警告之意的话…… 哥哥太疼她了,萧之蘅远没有平日里表现得那么乖,她那么爱玩,根本不会收心的,据他所知就有三四个了。 那些才是碍眼该除掉的杂草! 或许他该同兄长说开的。 喜欢 何之礼准备回学校,萧之蘅来送他。 “你到了要跟我说,我等你电话。” 女孩不舍地拉着他的手不放,这几天两人关系较从前亲密太多,萧之蘅从他这吃到了不少甜头。 “你以后天天跟我聊天好不好,我下课就会给你打电话。” 何之礼不想因为距离又把好容易建起的关系打破。 “我只要有空就会。” 他们的父母因为有事不能来,故而只有萧之蘅来送。 何之礼忽然弯腰在她脸颊那亲了亲,可却又什么话不说。 他回国次数不多,一来嫌麻烦,二来国外也有事绊着。 “再抱抱,我会很想你的。” 阿蘅把脸贴在他胸膛,少年身上有好清爽的气息,“我不想你走。” “那你也过来念书好不好?我们都在Y国的,你也来。” 他们不好做太亲密的事情,毕竟有人跟着的。 “你送我个东西,我随身带着。”他期期艾艾的开口,“什么都可以。” “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啊,项链不能给你,这是Eric送我的。” “那发带!发带给我。” 这下萧之蘅给的痛快极了,散着的头发蓬松还带着卷,何之礼伸手给她理了理碎发,走前再次亲亲她的额头,“我走啦,再联系咯。” 少年抬手跟她告别,浅色的发带随意地缠在他手上,由着摆动的幅度而飘晃。 她站在远处好一会,直到何之礼乘坐的那班飞机起飞了,才回过头往出口走。原本溢满的心一下就变得空落落,一切又变得乏味无趣起来。 晚上,她回了浅水湾。 陈槿得空特地去市场买了鸡,在家煲汤给她喝 。 “uncle呢?” 她喊习惯了,一直没改口。 “他有事,回来要好晚了。” “这汤里放了什么,味道怪。” 她觉着与之前喝的不一样,里面的放的东西也不一样。 “乌鸡白凤丸,很补的。” “我不要啊,之前喝了都流鼻血,吓死我了,我不喝。” 她皱着脸把碗推开,只夹菜吃。 “吃点嘛,你喝点汤,再吃点肉,剩下的我吃。”陈槿向来疼她,撕了鸡肉跟汤水放另一个碗里,“明天mommy带你去玩啦,你先吃。” “玩什么玩,我都被骂了!那个林婉最烦,我跟礼仔明明什么都没做,她自己被吓到了,还骂我。mommy啊,她好坏的,跟她女儿一样坏,都欺负我。之前还带着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找Eric哥哥,肯定就是想勾引哥哥!” 她委屈极了,靠在母亲的怀里,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我真的故意吓她又怎样呢,她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就是有问题啊,我好心教她女儿规矩,她呢,不感谢我,还想骂我。你到底疼不疼我,你疼我就给我做主。不然——”她顿了顿,仰着脸,狡黠的目光望着母亲道:“我回萧家去,以后不来这碍眼了!” “这是什么话,你这样说,mommy才伤心。你为了不相干的人同我生气啊?那这样好了——” “在说什么,好热闹啊。” 何世麒笑眯眯地从外面进来,已经换了在家时候的衣服了。 “不是说有公事聚餐吗?” “哦,取消了嘛。”他拍瓜似的拍了拍女儿的发顶,从口袋里摸出糖来,“有个小朋友给我的,我觉得味道好好啊,就带回来给你吃。” “爱吃糖的是Eric哥哥,又不是我,你老是记错。” 何世麒闻言,故作惊讶,“真的吗,看来是我老了,可是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常常因为糖果打架的,牙都没有,还乱咬。uncle一手抱一个,拉都拉不住。” “我才没有!mommy,uncle没喝酒还乱讲话,他最坏,他跟林婉一样坏!”她重新靠回母亲怀里,抿着嘴不高兴。 “没礼貌,她也是你长辈的,怎么能直接喊名字。你跟礼仔扮鬼吓人还有理,躲在那专门等着人家来,差点把人吓疯了,坏孩子。”可他的口吻却像引以为豪似的,慈爱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那脸贴着母亲胸前的萧之蘅见状,晶亮的眸子微微一转,脆生生地对着那才喊了uncle的何世麒道:“daddy啊,你女儿都要被人欺负到家了!” “哇,这么可怜啊,那你跟daddy说,daddy给你出气。” 何世麒好笑地摸摸她的脸,鼓励似的弯着腰与她平视,“跟爸爸说,谁欺负我女儿啦?” “就是她嘛,那个林——林表姑咯!她带着那个什么姓李的勾引哥哥,还想让我带着一起玩,把我当傻子吗?” “你啊——”男人笑摇了摇头,眉间却透着几分戾气,“最烦给脸不要脸的蠢货了,多说都是浪费时间。明天让她给你道歉好不好,爸爸保证,她再不会找你麻烦了。” 作业 学校临时提早开学,萧之蘅还没玩够,悄悄回了老宅赖在外祖身边不愿回去。 “你这像什么样子,大家都去念书了,你也不能搞特殊啊。” 何先生在这事情上不愿惯着,好脾气地同她讲道理,“那些学校里的东西你早都学过,对你也不难,我们又不要你去考什么状元来,没要求的,对不对?你就每天上课下课,放学回家,就好了啊。” “对嘛,我都会了为什么还要上学,我可以不去的,那是浪费时间。我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做很多,光光是画都可以画两张出来了。” 她缠着何夫人撒娇,“婆婆最好了,婆婆给我请假。” “这……Martin,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就请几天罢了。” “这怎么行,大家都这样,学校里就没人了,你不能这样宠孩子啊。” 何夫人登时不乐意了,“那我爸爸当年就这样的啊,爸爸都会给我请的,你为什么都不说爸爸不对呢?而且我当年的作业不都是你写的,那你是不是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没逼你啊。哦,因为想跟我拍拖,什么都答应是不是?怪不得有些人后来要出国,原来在一起以后就嫌烦,跑了啊!” “你——你就不讲道理的,胡说八道,完全就是两回事!”何先生争不过她,又看看那靠在妻子怀里的孙女,只觉头疼万分,“你肯定是作业没写完,你还有多少嘛,一定要交吗?这种假期作业老师肯定不管,你随便写写好了。” “不,他们要管的,上次我乱写就被查出来了,这次说重点看我的。” 她闷闷地耷拉着眼皮,惹得她那外祖终是心软。 “那你拿来嘛,阿公给你写。” “对啊,他脑子可以的,我以前的作业也是他写的。” 何先生没吭声,只接了作业后才又叮嘱道:“你别出去讲,这样不好的,知不知道?” “对啊,不能讲的,这是我们三个的秘密。”何夫人笑眯眯地搂着她,打趣似的说道:“乖女啊,你以后嫁人呢,要找你阿公这样的,模样好,话又不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又会上班养家。你看,夸他,他还笑,脸皮也很厚的!” “胡说八道。” “怎么我说错了,当年追我的人能绕维港三圈呢,我独独看上了你,呐,我多爱你啊。” 那何先生闷头拿笔刷刷刷的,萧之蘅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烦了在乱写。 “我爸爸其实是不看好我们的,他觉得你阿公呢太精了,会骗人的,万一把我哄得什么都没了,他又不在了,那怎么。所以我爸爸并不希望我们结婚” “你是爸爸的娇女,他看谁都配不上你的,巴不得养你一辈子,找个上门女婿照顾你。”何先生冷笑着翻了一页,继续提笔在写。 “上门女婿也比你好!不知是谁啊,哄我跟他拍拖,玩弄我感情,然后转头就死国外念书了。Martin你认识这人吗?好不要脸的,我当年真该让爸爸打死他。”随即,她又惆怅地摸着萧之蘅的头发,“我其实很羡慕你的,你现在这个年纪很好,父母都在,有这么多人疼。我没有的,那些疼我的长辈都不在了,我想见他们都见不到了。现在想想也后悔啊,我以前不听话,让家里很费心的。我爸爸去世前都在给我想最好的安排,他很不放心我,唯恐他去了,你阿公变心,跟人合起来害我。” 她很难从家人的离世里走出来,甚至只要去想,便会痛得呼吸不顺。几年过去,她依旧觉得像是在做梦,她会抱着一丝幻想,或许这些都是假的,哪天醒来,她在旧时小小的家里,爸在同阿财在用餐,时不时地逗她笑。而妈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细声叮嘱她在学校不要挑食。出门是林家的车,表哥的脸枕着交迭的手臂,好无聊地看来来往往的人。 她其实也很对不起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如今越想越觉亏欠,可是她想弥补,却对着那方小小的墓碑却说不来话了。 何夫人情绪不好,只说身体不舒服便回了房间,晚饭也没吃的。 阿蘅有些怕,何先生安慰她没事,“你管自己吃饭,婆婆只是累了,她需要休息啊,对不对。你把饭吃完,不要挑食,一会uncle就来接你了。” 萧之蘅闷闷地点头,塞了一口蔬菜胡乱嚼了咽下。莫名的,她忽然抬头望向外祖,“阿公,你跟婆婆真的是兄妹吗?” “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就能结婚吗?” 这话别人问,何先生都不想理,可对萧之蘅,他倒是有耐心,“对,所以我们才能结婚。不过这事情也不好说,你看澳城的那个uncle,他父母就是亲兄妹来的,不也结婚了吗。” “可,可这个不是……”乱伦吗? 何先生见她呆呆,不由叹气,“阿蘅,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能用所谓规则来解释的。你看人们常说善恶黑白。可你真认为这些事情能分得清吗?那些规则,制度,只是给弱者来制定的。当你真正有能力了,到了一定的地位,权利,你完全不需要被这些东西来约束。阿蘅,你以为你uncle去从政,是为了什么?真的是所谓的为社会,为人民服务?这世上有几人真这样想。” 何先生笑得十分轻蔑,他起身准备上楼,留下那阿蘅愣愣坐在椅子上。 规则,法律,永远是统治阶级来制定的,善恶可以颠倒,结果可以改变,这世上本就没有一定的公平。 但这些阿蘅不需要明白,何先生更不会同她去细说。萧之蘅本就不归属在服从的那类人里,所以她就不用明白,只有她想要的,那尽管去做就是。 教训 郭韦龙同朋友从会所出来,虽然喝了酒,但没完全醉。近来他姑父拿了好大一单子,利润非常可观,一时间成了红人,连带着他们亲戚也沾光。 这些人找他玩的目的当然不单纯,郭韦龙很清楚,他与郭家是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而这些人一口一个的郭少喊,也无非是因为他的表兄是何之裕。 “郭少,那事情……” “我会跟我哥说的,只是成不成我说了不算。你也知道,我哥很忙的,何家花了那么多精力培养他,当然不是让他管这些琐事。” 那问话的人自然说对,连带着又是一堆不要钱的夸。 “你说的没错,何家以后当然是我哥说了算。长房算个屁,钱都没有,何之晟那个病痨鬼把药当饭吃,何之礼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谁看谁都烦。” 郭韦龙心情好,话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知是谁扯到了萧之蘅,他冷笑道:“她算个屁,在外一副傲样,其实天天在讨好我哥呢,你们是没看过,她——” 是非都是他说了算,那几人哪里会反驳的,也都是一个对字。 郭韦龙心情好,玩得又痛快,最后上了自己家的车准备回去。 哪想车子开在半路,司机忽然发现了不对,有两辆车一直在后跟着,最后竟超了上来,不断使其逼停。 郭韦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水泥地上,头顶的惨白的灯光刺得眼睛发疼。 他慢慢撑着手从地上坐起来,却见不远处,萧之蘅抱手懒懒倚着一面墙,明明生得是乖女的模样,可手上却夹着烟,见郭韦龙宛若见鬼,不由笑了声,娇俏的面庞掩在灰白的烟雾里,“好久没见啊,郭少!” 这一声郭少在她嘴里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讽意,郭韦龙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Miesha,你什么意思?” 他笃定了萧之蘅不敢闹大,如今时候不对,何家那是万万不能有一点坏影响出现的。 “跟你叙旧啊,好久没见的郭少,今天突然碰见,当然有点激动,别怪啊!” 可下一秒,她便把烟头狠狠烫了下来,若不是郭韦龙躲开,那烟头便直接戳他眼里。 可到底还是落下了,面上的皮肉被烫开,他痛得暴起想动手打人,可猛然发觉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脚软绵绵的。 “你对我做什么了?” “能做什么,现在知道怕了?垃圾货!” 宋允一拳打他肚子上,手里攥着他的头发,“现在的阿猫阿狗也出来玩啊?什么郭少郭少的,叫你狗少就是,嘴巴那么臭,喝多少酒啊?脑子清醒了吗?” “Sam,你怎么这样待客呢,他好痛的,你要温柔才是啊。” 萧之蘅嘴角噙着笑,用鞋尖踢了踢他的下巴,“听说我天天在讨好何之裕那死人啊?哇,你消息好灵通的,叫你小百灵好不好啊?” “嘴巴不干净,挖了舌头就是,Miesha,你走远点,小心他发疯。” 宋允不知哪里弄了把刀,在灯光下泛着锐利的光。 他生得高大,一脚踹着郭韦龙的肚子,把人踩地上,“看你不顺眼好久了,不就是一只狗么,得意什么啊?” “因为何之裕是他哥啊!来,跟你好哥哥打个电话,让他救救你好不好啊?” 她真拨了一个号码过去,电话没一会就接通了。 “做什么?” “阿裕啊,你弟弟在我手上呢,他嘴巴不乖,你说我该怎么罚他?” 那大洋彼岸的青年男人笑了声,“Miesha,你酒喝多了也要醒醒,别什么东西都扯我头上叫弟弟。” “哦?那看来你哥哥根本不认你啊?” 萧之蘅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那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像是寻到有趣的玩具,而迫不及待将其肢解分碎。 “表哥,表哥!是我啊,我是——” 他的话很快就被男人打断了。 “阿龙呀,做错事就要自己付出代价的,谁都一样,我救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郭家他从没放眼里的,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Miesha,做事别太过,点到为止。” 电话挂掉前,何之裕这样叮嘱。 同桌 第二日一早,苏窈来到班级,素来清冷的位置上忽然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在说笑。 那人群中间的,是个模样很娇的女生,头发卷卷的,随意的用根发带系着,面颊上有些肉,肤色象牙白,见到她来,弯着水杏似的眼儿,笑同她打招呼。 位置上有个很漂亮的纸袋,女孩见她愣了愣,不由笑了声,“这是我送你的一点小东西。好早就听说班上来了新同学,还成了我的同桌。不过那时我有事,没来,所以我们现在才第一次见。我叫萧之蘅,你有事可以来问我的,我能帮的都会帮。” 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栀子,散着香,明媚而干净。 萧之蘅的父母该是很爱她的,故而使她身上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 苏窈忽然明白为何蒋景姝会对眼前的人有那样的敌意了,那是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 因为嫉妒,于是便毫无理由的以恶意来针对。 “你来好早,我去你家找,姐姐说你已经出门了。” 宋允踩着点来的,他坐在萧之蘅的前面,拧了带来的水杯盖子,“你昨夜里流了鼻血,火气太大,这凉茶是我让家里煲的,是甜的,赶紧喝,天热,容易坏。” 可味道分明有些不对,萧之蘅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就不该听宋允这死人的鬼话! “好苦的,你骗鬼啊,是甜,你嘴有问题啊。不过——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她长得这么正点,我本以为是个书呆子。” 萧之蘅同宋允在港城就认识了,两人私下说话用得都不是国语。 “正不正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女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讨厌丑人,看着就是一副衰样。” “Miesha,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现在住在沉家,跟你的沉柏青在同一屋檐下,别被绿了跟我发脾气哭。” “你真看得起我,为了个男人哭,我脑子有病?他们要是合拍,我完全送恭喜祝福啊。不过我没告诉你吗?我跟沉柏青已经分手了,就在几天前。” 女孩懒洋洋地转着杯子,皱着脸又喝了一口。 “原因呢?你真被绿了?” “哈?你怎么不想想,或许我移情爱上了你?” 说罢,还未宋允反应,她便笑仰着将杯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你可真无聊。” “怎么,逗你便是无聊吗?你这样大牌,玩笑也不能开?”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为什么?怎么,你也想跟我谈?” 她浑然不把感情当回事,像是游戏似的,仿佛跟谁都是可以发展一段。 “我没兴趣跟你玩。” 宋允夺过她上的杯子,脸色有些难看,阿蘅见好友像是真生气了,笑嘻嘻地将手搭在他肩上,“好啦,不过是玩笑话,你计较什么呢。你跟他们可不一样,我们是朋友,这关系比任何都要来得稳固不是吗?你也知啊,我对沉柏青是没感情的,玩玩而已,哪里来的真心。” 感情如潮水,起起伏伏是正常。萧之蘅爱漂亮,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同沉柏青交往的目的其一便是见色起意。 “看来他真是可怜,确定没有机会了吗?” 宋允说完竟无端地想笑,他当然清楚萧之蘅什么脾气了,厌了就是厌了,回头草是不会吃的。 “没有利用价值,更没有让我迷恋的魅力,我干嘛还要浪费时间下去。怎么,为他打抱不平?”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背后又有多少会说你的。” “爱说不说,关我什么事。那些蠢货,脑子转不过弯的。男的多情叫风流,女的多情叫浪荡。明明一样性质的事情,非要分个三六九等来,可谁又比谁高贵。所以啊,我跟这些傻人是没话说的,左右实际的快乐我已经完完全全体会到了,剩下那些虚的我毫不在意。” 萧之蘅有非常充沛的金钱可以支配,身后又有萧何两家可做任性倨傲的资本,她丝毫不需要靠任何人的脸色过活,更不用去管别人的喜好的。 女孩哼着歌,侧头细细打量起她的新同桌,见对方察觉,于是抿着嘴笑得十分腼腆,“你怎么不吃巧克力呀,是不爱吃吗?那我送你别的好不好,你喜欢什么?” 摆脱 中午,郝语知几人先打了饭占位置,萧之蘅是最后来的。 “你吃慢点,饿死鬼投胎啊!” 邵杰见她大口大口扒着米饭往嘴里塞,就怕她把自己噎死了,“喝汤吧,你要不就点菜?” “你管自己,别理我。” 阿蘅把嘴里的白饭咽下了,才说话,又拨了点肉汤往饭里拌。 “阿蘅,你昨晚没来真是可惜了,那小串烤得,香得让我想撑死在人店里!” “什么串,有这么好吃吗?” 萧之蘅有些好奇,她从没吃过这些。只要是何之晟口中的垃圾食品,她就碰不得。 “当然好吃啊,香死了,那味道,绝!你想吃不,放学了,咱就去,你尽管点,哥请客!” 邵杰一贯对朋友大方,又知道萧之蘅向来吃的讲究,怕是没尝过这些。 “我才不要呢。” 萧之蘅撇了撇嘴,闷闷塞了口米饭进嘴里,拌了肉汤,饭的口感就很好。 “正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要每人都跟你似的吃那么健康,那这世上就没有能吃的东西。” “那你吃呗,你吃高兴了,我也高兴。” 萧之蘅其实是想的,好几次看见人手上拿着喷香的街头小吃,她馋的直咽口水。 健康餐即便再努力做好吃也比不上那些的。 说来很讽刺,阿蘅在港城住了那么多年,压根就没去过那些烟火气息很重的大排档之类的店铺,她只听说过如何的好吃,可自己却是一次也没尝过。 她每每在听何之桦说哪家哪家的铺子味道如何好,心里就止不住的冒酸水。 萧之蘅不明白所谓健康的定义是什么,若那些东西真有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店里的生意依旧爆火呢? 跟着她的保镖里有是听从何之晟的人,除了负责她的安保外,还有监视汇报阿蘅的一举一动的任务。 起初萧之蘅是不知道的,可每每什么男的给她送东西,或是她约了谁去玩,何之晟都会打电话来过问,于是她便有数了。 何之晟在外有很好的名声,模样俊朗,脾气温和,待人有礼。 可只有阿蘅自己才知道,哥哥虚伪的很,前脚笑着与人握手,低头把糖递给福利院的孩子,可后脚,他便冷着脸用消毒纸巾来擦手。他所有的美好形象都是伪装,只因父亲从政的需要。 真正的何之晟傲慢,冷漠,自私,控制欲极强,阿蘅就像他的私有娃娃,只能听他一人的话。 大到学习人际,小到吃穿出行。 萧之蘅永远摆脱不了她哥哥的影子。 但不能否认的是,哥哥对她是真的很好,把自己能给的东西全给她了。何之晟额角那有个疤,是小时候保护萧之蘅留下的。 于是,她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只挑着清淡的蔬菜吃。 “还要不要,我这份肉没动过的。” 郝语知以为她不够,把自己的那份又递了来,阿蘅只捡了瘦肉吃,肥的她是不碰的。 “早上我怎么看见郭茹从我们班出去?” 那女的还瞪她,萧之蘅准备通通报复在郭韦龙那死人身上 “你不知道?她看苏窈不顺眼,老来欺负。不过我猜她可能暗恋沉柏青,嫉妒人住在沉家。” “有病。” 阿蘅不懂为个男的有什么好争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沉柏青一个。老专情一人身上,迟早会腻的。两女争一男,谁输谁赢都不妨碍男的占便宜! 阿蘅抽空还关心了一下郭韦龙的,问了问那宋允,“那谁死了没啊?饿了两天了,今天给他加餐喝汤。” 什么汤,就是盐加热水。 跟丢 家庭医生在给何之晟做日常的检查,忽然手机响了,他抬手示意先暂停。 是萧之蘅身边的保镖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不见了?你脑子呢!她那么大的活人也能跟丢,你在做什么啊!” 少年的火气蹭的便上来了,“为什么会跟丢,她从学校出来你们那么多人都看不见吗?” 可他更是害怕,如果萧之蘅出事了怎么办。她身边都没人跟着,如果有人要害她怎么办,她什么都不懂的,人心隔肚皮,谁骗她干嘛简直不要太容易! “去找啊,赶紧找,必须把人找回来!” 他气得呼吸乱了几分,手掌撑着桌子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或许他该回去的,回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精力——何之晟又不断地拨着妹妹的电话,那端一直是忙音没人接的状态,本就焦虑的少年当即一脚踢飞了面前摆着的架子,东西碎了一地,他此时如无头苍蝇似的,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回消息,Miesha!” “萧之蘅,你有看手机吗?给我回个电话,你在哪?” “看见消息回复一下,我很担心你。” “你怎么了?” 一直没有反应的,何之晟算了下那边的时间,顿时慌了,他只恐妹妹出了事,当即准备要回国。 “我现在回来。” 这消息发去没多久,终于他接到了显示为萧之蘅的电话。 “Eric哥哥。” “你在哪?为什么不回消息,你有没事啊?我马上就回国,保镖找到你没有?” “我没事,刚才手机没电了,抱歉啊。哥哥你现在在哪?你要回来吗?不用啦,我没事的,没必要专门回来一趟。” “那你为什么要把保镖甩开?你觉得很好玩吗?安全有没有考虑过啊?Miesha,我不是说过保镖一定要带着的吗!我们家很特殊,暗处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的,如果你出事——怎么了?” 他察觉到妹妹情绪的不对,缓了口吻,“我要被你吓死了,你知道我很怕你有事的,对不对?妹妹,不管什么,你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我人在国外,根本顾不到你,每天最多是跟你通视频,有什么事也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真的很吓人的。” “Sorry,哥哥,我让你担心了。” “你现在在哪?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是吗?保镖找到你了,你在车上了对吧。好,你把视频打开,让我看看你。” 何之晟仍是不放心,当妹妹打开视频后,反复确定了许久,才松了一直皱着的眉头。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有的,Eric哥哥,我朋友昨天生日,有好多好吃的,你吃过串串吗?味道好香啊——” 很快,何之晟便打断了他的话,“再香也不是你能吃的东西!我跟你说过的,对不对,重油重盐的能不碰就不碰,吃了对身体又没好吃,你碰那些干嘛呢?你听话,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有想我吗?” 他等着妹妹的回复,可那头沉默无声。 “Miesha。” “我想了,每天都在想。Eric哥哥能早回来就早回来吧。” 这回答是令何之晟满意的,于是少年又是那温和的好哥哥模样,“我也很想你,妹妹,不出一月,我就会回来的。” “阿晟哥哥,我好累,上了一天的课,我想睡觉。” 她靠着一边,半阖着眼,像是疲惫极了。 “那好,我们先这样说。”何之晟放轻了声音,“晚安,妹妹。” 违背 阿蘅会到家,心情很好,就连苦苦的凉茶也痛快喝了。工人姐姐好奇怪,收拾桌子的空隙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 “没呀,我就是心情好好的嘛,我开心难道不好吗?” 她生得娇,白皙的面庞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晕。枕着交迭在一起的手趴在桌上,懒洋洋地同带大她的姐姐闲聊。 “后日放假,到时我提前帮你收拾行李。” “不着急,港城那有衣服的。姐姐,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阿蘅不太高兴,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姐姐早早已经同酒鬼丈夫离婚了,她的孩子也长大了,好几次提出要她回去。 “我不要你走。” 她拉着姐姐的手,好霸道的做下决定,“你不要走,留下来,我会对你很好的。” “Miesha,姐姐不可能一直陪你的,就算想,也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她不懂,可是姐姐不再说了,只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等你长大,你会发现很多人都会离开,你没有办法留住他们的,你只能接受。】 很早时候,何之晟便已告诉过她了,少年揽着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了一地的斑驳,阿蘅靠着哥哥,懒洋洋地点着脚,晃着秋千。那时她没在意,更不懂为何兄长那样笃定。 而很多年后,她发觉这是必然,何之晟本就不喜欢她身边有别人的存在,那对他而言是威胁,保姆也好,朋友也好,对他来说就是没有必要的存在。他希望萧之蘅同幼时一样事事依赖于他,眼里也只装着他一人。于是他会想尽办法将妹妹身边亲近的人赶走。 阿蘅洗好澡躺在床上,何之给她打来电话。 “怎么了?” “你刚跑哪去了?” 何之礼放学便听说萧之蘅甩了跟着的保镖跑了,何之晟对此发了很大火,将保镖骂了一通外,准备亲自回国。 “哦,就是和朋友玩,没注意。” 她这浑然不在乎的态度令何之礼警觉,“你那时跟谁一起?” “Frank,你这是跟姐姐说话的态度吗?如果你想好好聊天那就乖乖听话,别跟Eric一样事事都管。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家了吗?我又没事,你们大惊小怪什么?哦,对了,Eric哥哥是准备回来吗?你劝劝他不要,来来去去太麻烦。” “我看你是怕哥哥把你带出国吧!Miesha,我好心劝你别太过分,大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看来你真不打算要好好聊的,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必要。” 萧之蘅冷声挂了电话,那何之礼多管闲事有毛病,她懒得再废话。 她就是故意甩开保镖的又怎样,她哥哥根本没办法的,她就算今晚不回家,不给何之晟回电话,跟人在外面上床……何之晟能拿她怎样,毫无一点办法的。 夏夜的风温柔凉爽,拂过阿蘅的每一根发丝,宋允骑着单车,她坐在后头,抬眼是点缀在紫黑色天幕上的星星,月亮掩在薄纱似的云后。 那群保镖像是傻了,起初真有跑了上来追的,阿蘅笑催着宋允骑快些,远远甩开了人拐进人多的地方。 车子随便扔在小公园的草地上,宋允拉着阿蘅钻进窄而长的巷子里,那里头好黑,他们侧身躲在墙的死角,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保镖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萧之蘅知道她哥哥一定是知道了,不然为什么会不断地给她打着电话呢。保镖是何之晟监视阿蘅的眼睛,他打着爱与关心的名义令阿蘅喘不过气。 而现在萧之蘅很想笑,许是兴奋,又或者是别的,而宋允也在笑,他喘着气靠在那墙上,不管地上干不干净,随意地便坐了下来。 有时萧之蘅也会想,她与哥哥这到底算什么呢?哥哥永远不吝啬他的爱,他的的确确将自己能给的东西毫无保留地给了阿蘅。他们亲吻,爱抚,除了性爱以外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这是违背了伦理,被世间所不容许的。 那未接电话的数量增加,阿蘅眼里的笑意也加深,她哥哥急疯了,可却毫无一点办法,威胁性的信息发给她,又软了语气哄她回电话,最后焦急地问她是不是出事了。 而萧之蘅在跟宋允接吻。 在漆黑的巷子里,或许是气氛好,两人便搂在一块了,那一个又一个脚步声与交谈声在安静的巷子里增加了刺激。 这就像偷情。 违背何之晟,对他阳奉阴违的事情并不难。 在回家的路上,阿蘅这样想着。 而这也是为什么何之晟坚持要她一块出国的原因。 —— 欢迎大家多多留言吖 计划 从小何之晟便习惯将妹妹的所有事情都包办好的,他是哥哥,照顾妹妹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做人要有警惕心的,谁也靠不住,他对谁都防一手,除了孪生妹妹萧之蘅。 妹妹…… 何之晟只要想到她,心里便是一软。 那是这世上与他最亲的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拥有相似的面庞,共孕育在一个子宫里,一起出生,睡在一张摇篮。可偏偏自私的大人竟将他们分开! 何之晟的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阴翳,萧之蘅是不记得了,可他没有忘记,萧寅时夫妇将萧之蘅接走后,并没有担起做父母的责任,只将女儿扔给了保姆照顾。那保姆是坏心的,仗着孩子年纪小,不知事,对待萧之蘅十分敷衍,饭也是想起才喂上那么一口。 更恶心的是,那保姆还多次将萧之蘅关在黑屋里,以恐吓她为乐趣。谁也不知道,那保姆太会装了,只有背地里才干这些龌龊事。 何之晟忍不住会去怪他父亲,怪他耳根软,挨不住妹妹的哭求,更恨何允怡,明明是她要死要活地将萧之蘅过继到萧家,可却不知珍惜。 萧寅时夫妇都是丁克,婚前便做了绝孕手术,可婚后又为了利益,不得不要有孩子。萧家的孩子何允怡看不上,那是同她没血缘关系的,她不要。而何家当时年纪小不知事的只有何之晟兄妹,于是她不断地去求何世麒与陈槿,做了一堆的保证,最后成功将健康的妹妹接到了萧家。 本来说好等萧家的老爷子咽气就还回来的,可中途发生许多事情,最后竟真过继给了萧家,从此他妹妹姓了萧,两人明面上也成了所谓的表兄妹,更可笑的是自以为是的大人总有许多可笑的说法来解释他们的相像。 他妹妹就像一个洋娃娃给他们随意支配的,而何之晟那时年纪太小,他根本做不了主,又不忍心将实情说出。 不过妹妹很乖的,从小就听他的话,何之晟很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幼年时候,他坐在房间的窗户边,看着楼下的妹妹在庭院玩耍,见到他时,弯着杏眼笑,那面颊两侧的小涡里如含了蜜般,好甜好甜的。他会庆幸,好在健康的是妹妹,他怎样都没事的,只要萧之蘅是好的,健健康康就好。 但人是自私,何之晟爱他的妹妹也不妨碍他厌恶所有企图靠近萧之蘅的人。不需要别人的,他们的世界里只需彼此就够了。 可随着年纪增长,萧之蘅早不是过去那懵懂不知,事事都听他话的奶娃娃了。各种现象都表示着她已有要挣脱的意向,而留在国内,身旁又不缺人玩,纵使与他再亲,在有人陪的前提,当然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在脑外。 他那时冲昏了头,竟真赌气将萧之蘅留在了国内,本想借着林竹奈让她吃点苦头,好令她知道人心是如何的险恶。可到底还是心软,在赵家准备反咬萧之蘅欺负人时候插手解决。 现在想想,还是要把妹妹接来才对。何之晟必须要把人带在身边才放心,在异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里,交友的范围也可以他来决定的。 相隔太远,变数太多,期间发生的任何变动都是不可估算的,他赌不起。 敲门声将何之晟拉回现实,他收了思绪,本想是家庭医生,却不料是他弟弟何之礼。 “今天回来好早,蛋糕送来了?” 两兄弟感情很好,亲不亲的,对何之晟而言不重要,他弟弟就是何之礼,日后会是他最好的左右手。 “嗯,刚好在我回来前一点。哥,昨天三叔带着Calvin回国了。” “他做了那么大的单,自然要回去讨功劳。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郭家只怕更是目中无人了。” 他对这姓郭的很没好感,鄙夷之色显而易见。 “那才好,这样我们都不用动手的。” 何之礼在切蛋糕,第一份自然是先给兄长。两人都爱甜,而这家蛋糕店是他们的最爱。 “Frank,阿蘅有跟你提过她的事情吗?我怀疑她有瞒着我什么……” 少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又迟疑着。 “你也瞒着我什么吗?Frank,出什么事了?” 莫名的,他有不好的预感。 —— 有什么问题可以评论区留言,大家一起聊聊天吖 冲突 宋允同萧之蘅从朋友家出来,夜里的风凉凉柔柔的,路两旁的草丛堆里是不知名的虫鸣,好几种混杂在一起。 “你输了多少?怎么我最近手气这么差,一直在输。真是见鬼,你说呢?” “输赢是常态,开心就好。” “你老赢的,我懒得跟你讲。” 宋允忍了又忍,还是没把自己送牌给她吃的事情说出来。 “听说赵舒妍要回学校了。” “赵舒妍?” 萧之蘅近乎都要忘记这人了,模糊的印象里长得与林竹奈有些相似,但是远不及那女的三分美。看着是被家里保护很好的,性格天真,也好善良的。 “哼,那女的是林竹奈弄来恶心我的,既然送上门的玩意,不玩白不玩咯。别以为我不知她打什么算盘,她看赵家不顺眼,想要我动手收拾。拿我当枪使,她两手干净。” 女孩笑了声,眼里满是阴霾,“林竹奈以为出国了我就动不了她了?敢算计我头上,这事没那么简单!” 宋允没接话,只把玩着手上的火机,忽然想起什么,于是随口提了一嘴。 “Allen死了。” 女孩像是起了兴趣,抬了抬眼皮往他那瞥了眼,带着嘲讽意味的嗤声道:“早该死了,一个烂人,吸毒又好色,活着简直就是罪过。不过保险起见,你把事情处理干净,不然扯到我们头上会很烦。那个郭韦龙呢?他死了没?” “你以为死人很容易吗?我让人把他扔郭家门口了。”宋允不耐烦地点燃一根烟,背身过去,“你手机一直响,不接吗?” 的确,在打牌时候就已经响了。 萧之蘅垂着眼看那显示人的备注,果然都是同一个。 回到家,那电话再一次打了来,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大有她不接,便永不断的架势。 阿蘅的哥哥很爱她,从小便是了,病态地将她保护在象牙塔里,不让任何人接近。那时的她年纪小,什么也不知,孪生哥哥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于是身边的玩伴只有一人。哥哥陪她玩娃娃,会给她找好看的公主裙,会哄她睡觉,会把拽她头发的人摁地上打。 没人比哥哥更好了,年幼的她这样想着。 兄妹两个懵懂时候,在亲戚家里的电脑打开了一个视频,白花花的肉体刺得两人慌张地相视对方的脸,可又万分好奇瞟着那对男女到底在做什么。 回到家里,阿蘅实在太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了,于是缠着兄长,两人有样学样地吃着对方口水,又摸摸揉揉。 他们什么也不懂,还觉有意思,自认为做了大人的事情便也是个大人了。偏偏潜意识里是知道不能让长辈们察觉的,于是私下相处时,他们便搂在一块亲—— “什么事?” 她终于接了电话。 何之晟的情绪听着很糟,“你人呢,手机没带身边吗?几百个电话也不接,你在干嘛!” “很困,我在睡觉。” “那才回家的人是谁,鬼吗?” 萧之蘅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了,直了腰坐起来,“Eric,我不介意重新换保镖的。你又找人盯我,我是罪犯吗?” “这只是出于做哥哥的关心!” “我不需要!收起你的假惺惺!” “你以为我想吗?你怎么不想想我干嘛要这样做!走了一个沉柏青,你又弄了个礼仔来,然后身边还有个宋允——萧之蘅,你要死啊,脑子里想什么,你到底要干嘛,在集邮吗?”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切摊在他面前,何之晟要气疯了,他根本做不到能冷静下来同妹妹好好说话。 “Frank都告诉你了?我就知道,他就是你身边最忠诚的狗,什么都告诉你,哪天你要我命也是他杀的!” 她气得口不择言,尖叫咒骂着, “你的命?你又有几个命让我杀,啊?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把我当什么,蠢货傻子吗?” “哈,哥哥跟鬼人一样精的,我哪敢把你当傻子!你哪里来的资格教训我啊?我是你妹妹,不是你工人!我给你亏吃了吗?你是不是管太多了!非要把事情讲出来跟我吵,装不知道不就好了吗?集邮又怎样,是我逼着人喜欢我吗?他们控制不了自己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给个机会,大家公平竞争,谁让我开心了,那我自然跟谁一起,这就是优胜劣汰,难道你不懂吗?Eric你该高兴才对,那些人的存在也证明了你的审美与眼光没问题。” “那我还要谢谢你咯?我看你脑子有病,进水了!你趁早给我断了这些念头,自己处理干净,别逼我动手!” 何之晟气得喘着粗气,匆匆从兜里拿出药吃。 而萧之蘅毫无察觉,冷笑着回击:“脑子有病也有人爱啊!没办法,我就是有让人爱的资本,这是事实,无论你高不高兴,你必须接受。还有啊,既然你非要把事情捅破,那我直接告诉你,不止这三个,还有好多呢!断不完的,哥哥。你的宝贝弟弟有没告诉你,是他勾引我的,他想跟我上床! 而哥哥你最应该想想原因,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能让我专心在你一人身上,对你死心塌地啊。呐,等你想到办法了,这些事情也就解决了,多好。你少让人监督我,我是人,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傀儡!” 那远在大洋彼岸的少年面色青白,挤着声音恨声道:“你,你给我等着,萧之蘅,这事情决不能这样算了!” “我当然等着,不过在那之前,我会痛痛快快跟别人一起,哥哥你就看着吧,一点点听着保镖如何汇报。” —— 哥哥气死啦!!! 逾矩 天气阴沉,何之晟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这几天没出门,医生建议他在家静养为好。 他想不通懂萧之蘅究竟在搞什么鬼,沾花惹草那么多,凑起来祭鬼吗? “哥,喝水。” 何之礼今天没课,见兄长吃了药后,递了水给他。 “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何之晟厌恶地别过脸,得知事情后,他只觉被最信任的弟弟背叛了。 “哥,你该防备的永远不是我。我从来没想跟你争的!” “那阿蘅的事情怎么说,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勾引她,你这是在背后捅我刀子!” 何之晟难得失态跟他吼,随即便狠喘着靠回了床上。 “你真这样认为?大哥,你明明很聪明,可在Miesha的事情上永远失去理智。”少年轻哂,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的兄长,“她总会跟人结婚,难道你觉得别的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同哥哥乱伦吗?你们是见不了光的,舆论会把你们压死。” “所以呢?我该谢谢你替我分担舆论的压力?” 何之礼无视他话里的讥讽,异常冷静地分析道:“你亲妹什么脾气你最清楚吧?见一个爱一个,玩腻就扔掉。哥哥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吗?Miesha真有那么痴情,为了个男的留在国内?她只怕是担心出来了被你管,玩不开啊!” 何之晟已经气得没力气了,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你到底想说什么。” “与其是别人,哥哥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是我呢?我是你的弟弟,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害你的人。我们应该联手,把那些杂草一一除掉。我毕竟收养来的,我跟Miesha的事情就算给爸妈他们知道,也不会怎样。到时我跟她结了婚,我们三个一起过,这样她没精力出去野了。” 那面色病白的少年像是第一回认识自己的弟弟,甚至怀疑这人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哥,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说认真的。她心里可以装着很多人,而我们好像可有可无的。你看你,那么疼她,恨不得为她去死,可她呢?能一边跟沉柏青拍拖,一边跟宋允玩暧昧的,我的确对她心怀不轨,可哥哥你想想,如果她没心思,我能成功吗?” “那我该怎么办?” 何之晟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他压在心里不能接受的事实已被点破,最后虚弱地把头搭在软枕上,双眼红红的望着自己一直信赖的弟弟,“你告诉我怎么办,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的事情发生吗?” “或许有,Miesha身边不可能只有那几个。她没那么乖,我已经提醒你好几遍了,你总不当回事。” 这对兄妹都有一样毛病,便是自负,这或许是何家人的通病。何之晟无疑是优秀的,自小便养在老宅,由祖父亲自教。父亲从政,对外要用好的形象,于是很小时候,何之晟便学会了用温和的皮相来伪装自己,使得外头提他无一都是夸。可实际他同他那孪生妹妹没差的,都是一样恶劣的人。 何之礼坐在床边,俊朗的面庞隐在了昏暗交错的光影里,他嘴角还有伤的,是被气急败坏的兄长所打。 “大哥你就该冷她一段时间,不出一星期,她一定会主动找你的。” 吃惯了糖的孩子是戒不掉甜的。 “我就该把她带来的,就是绑也要绑来!” 何之晟咬着牙恨恨道,只懊恼着自己一时的心软。 “不,她不来才是对的。我在念书,一周闲得也只有周末,而你呢,前段时间太忙,根本无暇顾及人的。如果她一开始就来,想必玩得花样更多,身边结交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那才是最不可控的风险。” 但现在不一样了,何之晟已经可以匀出部分的空闲时间,萧之蘅过来了,也能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的。 “你们发展什么地步了?” 何之晟忽然眯着眼问他,眸光森冷,像是紧绷着随时扑上撕咬的野兽。 “我只亲了她,没来真的。所以哥哥你更要注意,她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万一哪天发癫,完全有可能就是沉柏青或者宋允的。再搞不好,他们三个谈好了,一起玩,那才是最糟的。大哥你疼她,说不定能接受,我不行,我可不想跟别人分饭吃。” 何之礼不惜用最大恶意揣测,不然没办法,他这兄长对萧之蘅格外的心软,不逼一逼,根本硬不下心肠。 “我们要联手的,把那些杂草除掉,让Miesha彻底属于我们!” 烂人 赵舒妍的回校并未带来多大风波,大家都很忙,无端多个人,或是少个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 但在同一学校,萧之蘅碰见她是难免的。 “好久没见。” 赵舒妍率先同她打了招呼。 阿蘅倒是不懂,两人哪里来得那么好感情,在她以为,招呼是完全不需要的。 “嗯。” 她拿了东西,敷衍地往那点了点头,显然是没有要过多交集的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该向我道歉吗?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不怕我公之于众吗?” 赵舒妍的声音响在身后,十分刺耳,也令萧之蘅感到好笑。 “你让我跟你道歉?药吃多了吗?天没黑,别做梦。” 她仍是那笑吟吟的模样,仿佛脾气很好的。 女孩弯着腰微微靠近,带着栀子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自己贪心要来接近我,想借着我爬上你所谓的上流,现在吃了苦头你怪谁?是我逼你的吗?人啊,要学会知足,别去幻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倒是该谢谢我,让你脑子清醒不做大梦的。想进这圈子,那被欺负,就是你活该!” “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朋友?我从不缺朋友。只要我愿意,像你这样的,我能叫出一百一千。赵舒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有时间怪我,倒不如去想想自己有多蠢,被人算计啊。” 那赵舒妍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 “谁算计我?” 她真是蠢,萧之蘅实在没想跟她再说的意思。 “林竹奈怂恿你接近我难道不对吗?我所谓的喜好不就是她告诉你的吗?她看你不爽,想借着我的手教训你,顺便也让我吃亏。这女的心好狠,你还跟她做姐妹,不怕死啊?话又说回来,我那么对你,还有她在从中参与的,她明里暗里地怂恿我把你狠狠教训一顿,不过我没兴趣,就没理的。你以为那帮人干嘛看你不顺眼,是因为我?哼,因为何之裕啊!林小姐看你不爽,自然有人动手。” 这话当然是假的,林竹奈一直装傻不知她与赵舒妍的事,自然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提。 但真相不重要,只要有人信,那便是真的。 “听说你晚上有约?” 萧之蘅很诧异。 “就是随便玩玩。” “你怎么会跟那些人玩?” 她不理解,因为里头不乏是跟那毒虫Allen一起的纨绔。 “都是一个圈的,肯定多少也要来往啊。”他如玩笑似的,手撑着身后的桌子,微挑的凤眼里含着异样的神采,“怎么,你不想我去?” “是啊,我怕你被人勾走不理我的。” 说罢,她反倒自己笑了。 “你晚上玩到几点?” 或许可以送她回家的。 “我晚上跟人约了吃饭,多少时间不知的,毕竟还有电影什么的。” “是么。”他垂着眼,倒是忘了,萧之蘅身边从不缺人,她可以不跟人谈,但决不会情爱不沾。在一方面而言,宋允是谨慎保守的,他知道,若是真挑明了他对萧之蘅的感情,那这朋友就很难做了。 萧之蘅并不是个很好的恋人,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将感情当游戏的,哪个有趣就是谁。 朋友是最好的,永远不出错。 “港城那都在传Allen的死跟你们有关,到底真假的,怎么越传越离谱了。” 邵杰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网上全是所谓内幕,离谱得厉害。 而萧之蘅是一脸懵的,她从不管这些,之前有什么事情都是何之晟早早帮她处理好的。 “什么意思?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名字令阿蘅恶心地提都不想提。 “不知是谁说Allen死前是被朋友喊出来的。” “所以我们就是嫌疑人咯?哈,多有意思,我要弄死他,有的是办法,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的喊出来?”萧之蘅气炸了,她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哪有没做的事情强安她头上的。 郝语知安慰她,“就是乱传,你别在意。总有见不得人好的小人爱造谣,骗骗没脑的傻子罢了。” “那个烂人,死了还要恶心我,短命鬼,死死干净最好!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弄死他,查清楚了,我一定送锦旗感谢!” 邵杰倒是觉得这事真有古怪,“他确实死的蹊跷,莫名其妙跑外面,毒瘾发作猝死了……你说是不是谁喊他出去啊,肯定跟他有仇。” 宋允平静地挪开视线,目光落在窗外的走廊,“谁知道呢,他的仇家多得很。” 像他们这圈子吸那乱七八糟的很多,有的是办法不被查,甚至更有家里就是做这些交易的,获得的渠道有,故而也连吸带卖的。 “管他是谁叫的,反正别扯我们头上就是。那些蠢货为了刺激什么都碰的,活该去死。” 萧之蘅从来都对这些远而避之,她有脑子,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那种沾上就甩不掉的,她还没疯到要做。 “Sam,你没做什么吧?那Allen是毒虫,你以前跟他也有玩的,你没碰那东西吧?” 女孩忽然眯着眼打量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看得人心慌,宋允欲要说什么,便听见她噗嗤地笑出来,“别紧张,我开玩笑的,那种东西有脑子的都知道不能碰。” —— 萧宋二人的关系是朋友之上,恋人之下。对萧之蘅而言,跟宋亲了也就是气氛到了,她觉得可以接吻,没所谓的。而宋允喜欢她,但又知道萧的性格跟脾气,所以就没彻底撕开那块布,也做着朋友处,静待时机。 反咬一口 萧之蘅发觉自己近来真是不顺,打牌全输,本一直是她负责的比赛也被人抢走。 “恭喜啊。” 她笑得真是虚伪,若非分了心,怎么着也轮不到苏窈的。 蒋景姝欲要嘲讽,可满肚子的话一瞬间消化在肚里。 “你想说什么?” 她明明在笑,可眼里却没有笑,漆黑的瞳仁平静地凝视着她,忽然,靠近了,一手撑着桌面,即刻,蒋景姝的鼻息间便是萧之蘅身上一贯的类似栀子的气息。 宛若毒蛇嘶嘶吐着信子的,那往日里爱笑的娇女褪去伪装,阴恻恻地附到她的耳畔,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间,“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对我说什么。” 近来真是多事之秋,Allen的死在港城越闹越大,已经有流言出来跟她有关的。 “你怎么搞得,不是说会处理干净吗?我不过在他住院时候露了一次面,怎么就说是我害死的。”她把气全撒在了宋允身上,“你没事去见他干嘛,谁不知道我们两个常在一块玩的,现在好了,都在传是我们搞的鬼,你要害死我是不是!郭韦龙也是,你干脆把他弄死啊,死人至少不会说话,现在好了,全攒在一起,我晚上还要回一趟港城!” 萧之蘅气得甚至抬脚踢他,手上的东西也发恨似的砸在地上。 “我真该拿柚叶洗澡的,晦气死了!” “你急什么,事情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Allen的死明明确确跟你没关,只要你不认,不可能会扯到你。” “那现在外面怎么说,已经怀疑我头上了!” 萧之蘅疑心有人整她,只是暂时还抓不到是谁。 她哥哥那至今没回过一通电话的,就算萧之蘅服了软,也没有再理。 或许两人就这样了,没关系,她大可以再找新的。 假单已经开了,她回教室收拾书包,脸色很难看,那苏窈沉默地坐在一旁,像是在看书,可一直停留在一页。 “你现在走?” 宋允其实也很烦。 “那等你一起回港见家长登记?” 直到萧之蘅离开,苏窈都没动过。她沉默地盯着那页纸,亦沉默地等着宋允离开。 蒋景姝告诉她,萧之蘅这人没看着这么乖,性格实际很恶劣,常爱作弄人取乐。她曾与个叫赵舒妍的女生一块玩,带着她进自己的圈子,让其尝到许多甜头飘飘然时候,忽然翻脸将她甩开,甚至在其被欺负时冷眼旁观。 “你要小心她。” 这是蒋景姝时常在她耳畔说的。 可实际萧之蘅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偶尔也会帮她些小忙。 萧之蘅对谁都是笑吟吟的,可苏窈几次观察下来,发觉她其实压根就没在笑,像是戴着个面具,只虚伪做着社交的基本礼仪,眼里毫无一点波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与傲慢便是她伪善面具的最好证明。 港城夜里下了很大的雨。 萧之蘅到了老宅时,所有人都已经聚齐,只等着她一人。 何夫人让人把煮好的姜汤拿出来,“忽然降温,你喝一点,感冒很麻烦的。” 事情她已经听说了,不以为意,不说别的,就是那什么Allen死的时候,萧之蘅人在大陆,哪里有机会动手的,况且死因也很明确,就是毒瘾发作引起的猝死,跟萧之蘅毫无关系。 “这事情你有没有参与?” 何先生只问她这一句。 “没有,放狗咬他是我做的,可那是因为他想给我下药,我给他点教训吃。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死了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何世麒夫妇变了脸色,“他给你下什么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说?” “就之前,不过这没有很重要。阿公,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事情扯我头上,其实也不是我,是何家!现在这个关头,一点事情都会影响到uncle的,会不会对家弄来恶心我们的?” 何先生未说话,他知道萧之蘅没有撒谎,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这点上,萧之蘅还是有分寸的。 只是这幕后人是谁呢? “那Miesha,你来解释一下阿龙的事情,你拿烟头烫他干嘛?” 何世君早看不惯她这脾气了,之前不过说了几句,也不是什么重话,哪想这丫头发疯似的拽着他要回港城评理,一口一个的欺负人,吓得何世君哪敢再跟她纠缠,马上走人。 “阿蘅,你抽烟?” 这事情何世麒是不知道的,显然也没想到是女儿会做的。 “我——我只是好奇,没有瘾的。而且,而且他侮辱Eric哥哥!我看不惯,就跟Sam打了他几下,没有很严重。” 她飞快想着最好的解释。 “那死人骂Eric哥哥是病痨鬼,还说他姑丈这次拿了大单,阿公已经准备把安元给叁房了,又说什么以后何家就是阿裕的,还说要礼仔好看!他也骂我,说我天天跟着何之裕身后讨好他。” “胡说八道!” 何世君脸色大变,他知道父亲忌讳。 “胡说?我看未必吧。郭家果然是你的好狗,见谁都乱咬啊!”何世麒怒极反笑,“那这有什么好争的,你要什么,说吧,我名下的都给你,用不着咒我仔有事的,更不要去威胁我礼仔干嘛!我们阿蘅更不会在你仔身后讨什么!Miesha,明天uncle就带你去郭家道歉,人家后台硬,我们得罪不起。” 烧热 阿蘅吃了药躺在床上,面颊因为烧热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通常不生病,可一病就是很严重,昨夜里烧得温度很高,陈槿一晚上没合眼在照顾。 见女儿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合了门出去。 “妹妹怎么样了?” 何世麒回到家,手上拎着的都是萧之蘅爱吃的。 “吃了药,还在睡。” 陈槿拿出砂锅准备熬粥,生病时候没胃口,弄点粥吃也好的。 “你去躺一会,我看着就好,一晚上没睡,你回房间。” “不用,没事的。” 女儿还病着,她怎么睡得着。 而何世麒自己也是的,眼睛红红的,昨晚上自然也是一夜没睡。 白粥稠稠的,散着大米特有的清香,阿蘅没什么胃口,只吃几口就不愿再吃了。 何世麒用彩笔在纸巾上画了好多小图案逗她开心,见女儿怏怏地趴在妻子怀里,不由伸手摸摸她的发顶,“daddy买了一些吃的,你要不要看看?还有雪糕,你想不想吃?罐头也有,甜甜的,冰一下更好吃。” “我要……我要玻璃糖!我看见何之桦有的。”她眼圈红红的,因为烧热的缘故,意识也是断断续续的,哑着声音,脸轻轻地蹭着母亲的胸膛,“我要镯子,比过Aria的。比她妈妈买的还要好——我要吃麦当劳,我想要汉堡……” “好好好,daddy马上去买。给我们妹妹买最好的镯子,上面全是钻的,糖也有,全都有的,不哭了啊……” 何世麒本就对这女儿心怀愧疚,如今生病了 更是要什么给什么,不过是麦当劳跟糖,又不是什么大事,他马上开车去买了。 等阿蘅醒来,床边的柜子上便放着几个玻璃瓶 里面全身亮晶晶的糖果,各色各样的,很漂亮,开了木塞子,便是水果的清甜。 她披着衣服下楼,陈槿见她起来了,忙走了来摸她的额温,“怎么了,还在烧的,要躺床上休息。” “汉堡呢?” 她眼巴巴地望着从厨房出来的父亲,“我想要汉堡。” 阿蘅没吃过这些,只从别人口中听过如何美味。 “我买了,有买的,给你热一下再吃。” “不能吃太多啊。” 陈槿切了半个还少一点,放在盘子里,还有一些小食。 “没有味道。” 她只吃了一口,声音闷闷的,“我吃不出味道。” “因为你现在感冒嘛,等你好了,daddy再带你去店里吃,刚做出来味道更好的。” 品牌方那送了好多镯子来,何世麒让人拿来给阿蘅选,“看看,有没中意的,要是不急,私定一套首饰怎么样,你慢慢想要什么样的,到时让他们弄。” “我要比Aria的靓,还要比她闪!她阿公是珠宝大亨,她有好多好宝贝,天天跟我炫耀。” “你啊你,事事都好强。你看Aria有几次比过你?我们也不能每次都要最好的,对不对,你也稍微让让,不然Aria对你也要有意见的。” “为什么不能最好?脑子有问题的人才爱捡人剩下的,差人一截有什么意思,那是废物。” “萧寅时就这么教你的?” 何世麒忍了又忍,压着火道:“阿蘅,输赢并不是衡量人能力的标准,那太片面,也太果断。” “可是大家就是这样片面,人们只要一个结果,而我也在乎结果。daddy,难道在你心里,我不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吗?” “当然,妹妹,爸爸当然愿意把最好的给你,可是我们不可能永远都成功不败的,对吗?好强并不是一件好事,你——” 女孩逐渐敛了笑意,那黝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父亲,“我最听不得人说一个no字,没有no,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搞到yes为止。” 萧寅时这贱人到底教他女儿什么鬼东西,何世麒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拽来打一顿的。 “好啦,mommy知道妹妹最厉害了,画画也好,学业也好,都是我们的骄傲。爸爸只是想你稍稍放点水,这样让Aria姐姐也开心一次的,对吗?你看二叔二婶也很疼你啊,时不时地送你什么来的。但是不管怎样,mommy知道,我们妹妹无论如何都是最棒最优秀的,不管在哪。” 阿蘅缓和了面色,重新靠回妈妈怀里,“最爱mommy了,反正我就是要比过那个Aria 谁来劝我都没用!” “你哪次有吃亏?阿公阿婆都疼你,什么都你优先的,你以为人家爸妈没意见啊?” 今年萧之蘅生日,何先生直接给了她自己私人产业的部分股票,这是其他孩子都没有的待遇。此举不仅远在国外的何世君有意见,就是二房的何世泽都感到不满。 “怎么,就许他们得好处,我分点肉吃就眼红?谁跟我一样可怜,他们身边都有爸妈陪,我只有工人姐姐!” 何世麒瞬间不吭声了,他的确对不起女儿。 “但是没关系,我不用别人可怜,我有的,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什么都没有。” 阿蘅从不觉她那父亲有错的,萧寅时的教育对她而言有非常可取的地方,权利,野心,上进,这都是缺一不可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而她的父亲萧寅时也很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他日后的所有,都会是独女萧之蘅的,而他也准备将女儿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继承公司。 偌大的萧家,以后都交到萧之蘅手上,而前提也是她要听话,按着萧寅时说的一步步走。 兄长 阿蘅的烧热断断续续,期间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可醒来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觉得好难受,手脚发酸发疼,嗓子发干,鼻子又是堵的,浑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阿蘅?” 这声音…… “怎么,在外面玩疯了,现在连你哥哥都不认识了?” 何之晟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哭什么,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我身上好酸好痛……” 因为烧热,她浑身都是滚烫滚烫的,软绵绵没有力气。 何之晟垂着眼给她换了新的退烧贴,揉着她的手臂等地方,“生病就是不舒服的。” “你不理我,我给你发消息都不理。” 真难为她生病还记着这仇。 “你自己说为什么,我好端端这样的吗?” “本来就是,你有病,莫名其妙发神经。”她丝毫不觉自己有什么错,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况且她一没结婚,二没跟人交往,三又没跟谁乱搞,哪里有错了,完全就是何之晟在发疯。 “你就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何之礼,他才是你最爱的,你出国是不是就是为了他,你想跟他住一起。我最惨了,被你们骗色又骗心。” 何之晟停了下来,目光沉沉,“Miesha,你再胡说八道试试,很多账我们还没算的。” “你——” 阿蘅气得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流着眼泪捂胸口,活像下一秒要咽气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你就是故意不想我好,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Miesha——sorry,是我不对。你先喝药,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些事情好吗?” 方才她温度升高时候,喂的药全吐出来了。 “我买了礼物送你的,你想不想看?” 他有心想讨妹妹的欢心,扶着她坐起来,自己靠着床,将妹妹搂在怀里,像是小时候,他搂着妹妹读绘本那样,将在国外手工铺子买的小玩意一一拿出来。 “这是银质的小餐具,喜欢吗?你以前不是说有想要一套玩过家家的嘛?那时都没看见有合心意的,我看见这套感觉不错,就带回来了。” “我现在大了,不玩过家家。” 她有些别扭,小时候玩过家家,她做妈妈,哥哥做爸爸,再来个公仔做孩子。 “这是用水晶做的十二生肖,小小的,你放在这个小篮子里玩都好的。” 何之晟找出他与妹妹的生肖,“你看,我还让老板多做的,因为我们生肖一样。” 最后,便是一套迷你娃娃屋,像是个小木柜似的,可每一个木门后都是不一样的房间,里面还有小桌子,小摆件。 “好漂亮,Eric哥哥,你哪里来的,我真的好爱这个。” 阿蘅的眼睛都亮了,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我最爱它。” “还有一个大一点的,那个更漂亮,柜门打开就是小房间,下面是抽屉,可以给娃娃放衣服。等你身体好了,跟哥哥一起回去,你就能看见了。” 阿蘅愣住了,“什么回去?” “家里已经决定要你跟我出国,你学校那边的退学手续已经在办了。” “不,我不要。” “别说任性的话,妹妹,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是什么。本来就该一起走的,可你变心看上一个野男人——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 阿蘅因为生病没有力气,被迫躺在哥哥的怀里,被他锢得死死。 “你要听话,只有我是不会害你的。阿蘅,我们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没人比我们更适合彼此的。我难道对你不好吗?明明我们都说好的,可你竟然敢中途变心——” 少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间,阿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热,或许是别的缘故,她一直在抖,而哥哥抱着她的手也不断的缩紧,而镜子里的她靠着哥哥的肩,哥哥低着脸在她耳畔说话,可阿蘅恍惚间竟觉自己被巨蟒所缠绕,试图将她勒死窒息而咽下。 兄长2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阿蘅虽然烧热已经退下了,只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她恹恹地靠着沙发,翻着她的木盒子,里面全是这些天陆续收到的小玩意。 何之晟接完电话回到房间,很自然地搂着妹妹抱怀里,亲亲她的一侧面颊,“玉呢,怎么没看你戴?” 那是两兄妹出生时,家里的长辈给的,据说开过光,护平安的。 何家的孩子都有一块玉,因为长辈认为玉养人,也护人。 何之晟与妹妹的是一对,自小他们便不离身戴着。 他从抽屉里拿出来,解开绳子给萧之蘅戴上,端看了一会,又拨开挡着妹妹眼睛的碎发,露出那双杏仁似的眼睛。 “一会我们出去逛逛,我找到一家好有意思的铺子。” 可阿蘅没有理,垂着眼,手指来回拨着她娃屋的柜门。 “Miesha,哥哥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你跟我闹什么脾气,有问题直接说。” 少年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捏着妹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而当他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时,蓦地又心软了,兄妹两个生得是那样相似,唯一不同的,或许是何之晟较英气些,而阿蘅的眉眼更柔和稚气。 萧之蘅穿着细细带子的棉裙,披散着的头发盖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而何之晟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忽然他叹气着缓声道:“怎么了,我哪里做不好了,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你不理我,我会很烦的。” “是你发神经,全怪你!都是Eric你有病!” 何之晟强硬地逼她同意出国,又神经质地问她到底跟何之礼发生哪一步了,反反复复问了很久,仿佛在审判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什么都要管,凭什么!你真的爱我吗?不,你只是在享受控制我的过程,哥哥是不是嫉妒我,因为我是健康的,你嫉妒我对不对!” 何之晟少见地对她沉了脸,阴沉沉地说:“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你心虚?Eric,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私有娃娃!” “娃娃?娃娃——萧之蘅,你脑子呢!在外面被野男人勾的脑子也没了是不是!什么鬼话也敢说,啊,对,我就是喜欢控制你,你猜的真对,谁让你是我妹妹,你天生就该被我管的,不仅如此,我还要上你,把你关起来锁家里!” “好啊,那你来啊,只怕哥哥根本就不行吧!外面都说你是病秧子,我看也不假的,你上我别忘吃药!” “你——你竟然敢说我不行——好好好,你有本事,你翅膀硬了连我也不放眼里,你去找你的沉柏青,找你的宋允,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争吵的最后以何之蘅摔门离去而结束。 “哇,今天的菜好丰盛的,爸爸也沾你光咯。” 何世麒下班回家恰好赶上饭点,一桌的菜都是陈槿亲手做的,多为孩子们爱吃的。 “Eric呢?” 他没见着长子,顺口问了一嘴。 菲佣说何之晟没胃口,晚饭不吃了。 “不吃饭怎么行,就是喝点汤也好的。妹妹,你去喊哥哥吃饭,他跟你关系好,听你话。” 阿蘅一点也不想去,可更不想让爸妈知道她跟何之晟吵架。只能不情不愿地上楼,很敷衍地拍了几下门。 没动静。 “吃饭。” 她好别扭地进了房间,里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路,而萧之蘅站在门口,好一会也没听见她哥哥的回应。 “daddy要你吃饭!” “你走,我不用你管。” 声音好怪,萧之蘅只恐他又干嘛了,忙开了灯跑过去,“Eric,你怎么?” 他背对着不理人。 “你不舒服吗?” “你走吧,我不吃饭。” 阿蘅哦了声,随后,何之晟便听见房门关了的声音,房间再次变得暗起来。 她真走了,一点也不拖沓的。 想到这,何之晟更气了,每次都这样,萧之蘅根本就不爱他,甚至还嫌他身体不好! “Eric,你在哭吗?” 黑暗中,他耳旁是妹妹脆生生的声音,“啊,原来你在哭啊,不怕羞!” 出事 灯唰地亮了起来,那何之晟来不及躲,脸就被妹妹摁住了。 “你竟然会哭,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阿蘅恶狠狠地捏紧了他的脸,“你威胁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我会哭,你就这么脆弱,我说你几句还不能说了?” “你走,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他挣开妹妹的手,目光只落在那墙上,面上是阿蘅陌生的冷漠。 “两不相干,好一个两不相干!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再无瓜葛,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何之晟,我告诉你,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不是你一人说停就能停的,只要我没腻,你就别想断!当初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断的,哄着我接吻怎么不想我们是兄妹啊!你现在跟我说两清,怎么两清!” 萧之蘅的手慢慢放在了哥哥的脖子那,“你想两清可以,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你选一个。” 反正她是不想死的。 “那我怎么办,你教我怎么办!我要真对不起你也算了,可我哪一点有亏待过你,我恨不得把命掏出来给你啊!你高兴喊我声哥哥,不高兴电话也不接!我们说好一起出去念书的,可转头你就因为外面的野花扔下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妹妹,我也是人,我也要点回报啊!” “回报?什么回报,你要什么!做人别太贪心,我可没一点对不起你的。要怪就该怪我们为什么是兄妹,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这种畸形的感情永远都不能公开于众的。 “你在怪我?” 何之晟怔怔地抬起脸,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之蘅,“你后悔了,对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 她受够了,何之晟不止一次这样问过,明里暗里地试探。他似乎并不信任自己的妹妹,也始终抱着一丝怀疑来对待这段感情。 而阿蘅也烦了,赌气地给了自己的答案,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你说过你不怕的!你回来,萧之蘅,回来!你明明——你会后悔的,你一定后悔的!” 他要追,可身子僵硬的动不了,刺骨的冷意从脚底往上蔓延,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哭还是在笑的,只是知道,在他妹妹心里,自己就是可有可无的。 随时都能扔掉放弃! “哥哥呢?” 陈槿正在盛汤,可只看见妹妹一人。 “他不饿,要睡觉。” 阿蘅漠然着脸,很饿的,闷头扒着米饭吃,胃口好似很好,还添了汤。 外面还是下着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宋允这些天很忙的,联系不到人是常有的事情。 其实她有些怀疑Allen的死与宋允有关的,甚至更直白点,她怀疑宋允也碰了那些东西。 如果真是那样……萧之蘅迅速地开始回忆自己跟宋允一起时,有没单独吃过他东西的。 好像通常没有,要真是有,就是那天他给的凉茶,但应该是没问题的,她喝了也没什么不对……她也不知的,万一那贱人真要害她,每天加点料她也不知道啊! 阿蘅有些怕,胡思乱想着也逐渐有了睡意。 第二日,家里仿佛都没人的,安静极了。 “我mommy呢?” 她问那将早餐放在桌上的姐姐。 “Eric昨晚……”姐姐犹豫着在想措辞,最后只说何之晟在医院。 “什么意思,Eric怎么了!” 萧之蘅吓得唰地站了起来,马上打了电话给何世麒。 电话里讲不通的,她问了医院直接赶过去。 “妹妹……” 陈槿见到她强笑着,“哥哥还没醒。” 何先生他们都在的。 阿蘅被吓到了,何之晟的身体不好,昨晚——是,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Miesha?” 何夫人发觉到她的不对,“你脸色好难看。” “我……哥哥他……怎么了?” 何先生没回答,只拧着眉看她好一会,忽然问:“昨晚你跟Eric吵架了?” “我……对,因为……我跟哥哥吵了一架,但是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萧之蘅从没想要何之晟有事的念头,纵使有时何之晟做事真的过火了,她也仅仅觉得哥哥好烦。 只是吵架吗? 何先生有点不信,他觉得真是怪事,两兄妹再怎么吵,也没必要闹到要死吧! “Eric没事,别哭了。阿裕,你来陪妹妹一会。” 到底都是兄弟,斗归斗,抢归抢,何世君也没恶毒到盼着大房倒霉的。 就连何之桦都默默递了纸给阿蘅,还摸出她之前在萧之蘅面前得瑟的玻璃糖,“要不要吃,很甜的,你也可以留着给Eric吃。” 可阿蘅哪里吃得下,一把抱住姐姐哭的,惊得那何之桦僵僵地像个柱子不敢动,而何之裕摸着鼻尖转过脸。 —— 这对兄妹其实谁也没比谁好,乍一看,人模人样的,实际性格都是偏激极端有缺陷的。 生变 闷雷惊起,吓得那本趴在桌上小睡的阿蘅立马醒了来。 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也掉落在地,而未等她适应光线,马上有人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没事,只是打雷了,别怕。” “Frank?你怎么回来了!” 萧之蘅瞪圆了眼睛,“你不是在读书吗?” “大哥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不回来。阿蘅,你放才做梦梦见了什么?” 何之礼是真没想到才几天功夫,这对兄妹已经闹成这样了,真是要死要活。 “我……你管我!你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我,你跟Eric这么好,你干嘛不去贴身照顾!” 萧之蘅立马翻脸,推开弟弟,闷闷地摊开一旁的道德经继续抄。 “我给你抄,你回房间睡吧,趴桌上又不舒服。” 那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而后又继续地抄写着。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Miesha,我们不可能永远都不告诉哥哥的,他早晚要知道,那还不如我先说。况且哥哥有把你怎样吗?我倒是挨了打。” “你滚,吵得我好烦。” “我当然会滚,哥哥一人在医院,作为弟弟的我放心不下。” 何之礼起身走了,房间里再次只剩萧之蘅一人,她静默着好久,猛地将桌上的所有砸在地上。 她不敢去医院,甚至这些天也一直在家没出去,何先生罚她抄书她也乖乖抄着,爸妈明里暗里地劝她去哥哥那,就是不说话也好的。 可闹成这样了,阿蘅根本不敢去,她被吓到了,没想到何之晟真发癫要死。 “她呢?” 病房里,何之晟靠着枕头,目光落在布满雨幕的玻璃窗上。 “她在家,阿公罚她抄东西。” 何之礼拉了椅子坐下。 “她不来看我,一次也不。哦,应该是下雨了,路不好走,她不好来。” “等你出院了,她也不会来的,宋允回港了,要不了几天,就约Miesha出来玩。” 何之礼毫不留情地戳破兄长的幻想,倒了水,示意他吃药。 “爷爷那好像有点怀疑了,你们这次闹得好大。” “她不爱我,她说她后悔了。” “Calvin现在没动静,但是过几天会干嘛就不好说了。” “她有问你我怎样吗?” 何之礼忍了又忍,“哥,你药吃了吗?” “Frank,我该怎么办?” “她会来的,你别多想。” 何之礼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他,可萧之蘅那也被吓得不轻,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的。 长辈那已经在怀疑了,尤其是何先生,昨天他还听见大人们在商量萧之蘅出国的事情要不要算了,或者把她跟何之晟分开。 学校那还有些事情要弄的,何之晟睡着后,何之礼在外间用笔记本处理。 很晚了,外面雨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Miesha?” 他诧异地看着进来的女孩,“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哥哥……他睡了吗?” “刚睡不久,你手好凉。” “冷气开得太低了。” 她出来匆忙,没带薄衫的。 “我去看哥哥。” 萧之蘅低着脸,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你去吧,哥哥刚才还问的,他要是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我……礼仔,你陪我一起去。” 她现在倒是不骂贱人了。 “阿蘅,我就在这,隔的也不远,还是一个房间,你怕什么。” 怕,她当然怕,她这几天晚上都梦见何之晟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见她来了,还笑问她满不满意。 哥哥已经睡了,开着一盏小灯,许是睡得浅,阿蘅才靠近,他便醒了。 “妹妹!” 少年微挑的眼尾里神采亮得惊人,他显然很欢喜,下意识伸手,可猛地顿住,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神情也逐渐变得冷淡起来。 “你来干嘛,看我死没死?”他偏过脸不去看妹妹,可心里却又懊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万一妹妹不高兴了怎么办。 “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明天我离港回萧家。” “不准走,你要去哪!你又要去找那个什么沉柏青是不是——萧之蘅!别走,妹妹,不要走,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你不要走!” 何之晟赤脚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萧之蘅,“求你了,别这样对我,别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