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储藏室(短篇合集)》 【评论家×女作家】01 【文学评论家×已婚女作家】 “文学这东西既出世,又入世;既是虔诚的信徒,又是罪恶的魔鬼。” ————————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杂志上,一篇颇为犀利的文章后。作者简介里,他的模样被拘束在端正的四方边框里,戴着眼镜,一手抱书,十足的风雅。 她是新出炉的女诗人,而他是正当红的评论家。 去年他为她的诗写了两篇专评,可以算是帮助她度过了那个苦寒的冬天,她也因此一直对他心怀感激。 因此在一场作协主办的聚会上看到他时,她冒冒失失地就要上前给他敬酒。 他正和本省的几个诗评家交谈着什么。看到她举杯前来,他暂时终止了谈论,向她深点了个头,端起身旁桌上的酒杯。 “您的评论都很锐利,确实让我受益匪浅……” 闻言,另几个诗评家都笑了。 她不明白,有些赧然,局促地揪紧了自己的衣摆。 “他就是一把刀,当然锋利。”其中一人笑道。 当事人也笑了,轻扶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别听他们胡说。”他的动作平缓,声音持重,明明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却周身透露着儒雅老成的气质。 “我很看好你,你的才华、你的天赋都很好。至于诗评——那是给读者看的,不是给你看的。”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家又笑了。她也笑了,心想他还真是一把与众不同的刀。 夜色渐浓,大家散了。主办方安排她陪同他回招待所,给他们叫来了出租车。 他俩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距离说近不近,但她能清楚地觉察到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和他稍显起伏的呼吸声。 他喝醉了吗? 其实她对这次聚会抱有很大的希望。当然寄希望最大的是他,她在创作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还想让自己的成就拔高、再拔高。 “不好意思,还要劳烦你陪我。”他摘下眼镜,捏了捏山根。 她表现出十足的理解,说:“怎么会,是我要感谢您才对。” 又客套了两句,她终于鼓起勇气:“那个,今后的作品也要拜托您多多关照。” 他应声说好,就不再说话,闭目养神。她只好转过视线,盯着车窗外的景色流动,熙攘的人群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又很快消失不见。 “招待所到了,两位请下吧。”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的招呼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他却忽然不肯下车:“我不想去招待所。” 她有些诧异,都到地方了,男人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去那地方!我不想看见那些讨人厌的眼睛……” 这是在耍酒疯么?她笑了,说:“那是作协安排好的招待所,他们看你可没有什么恶意。” “可他们看你有恶意。我受不了,我看不了他们看你的眼睛。” “谢谢。”她愣了,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喝醉了,酒精化作红晕攀上他的脸颊。她有点听不懂他在胡言乱语什么了。 “你还是去吧。”她劝他。 “我绝对不可能去那里!你要敢把我送进这里,我就立马回京城去!”男人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竟然一下躺倒在座椅上,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 她推了他两下。没反应。 她有些慌了,怕他真的生气了回北京去,她的希望就全泡汤了。司机也在催促他们。不去招待所,那还能去哪?她本想先把他拉下车再说,却发现根本挪动不了他半分。 驾驶座上的人还在催促。 她心一横,跟司机报上了她家的地址。 【评论家×女作家】02 到了地方,她叫他。 “这是哪里?”男人掀起眼皮,问道。 “这里是我家。”谢天谢地,总算醒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哦。”他应了声,对着她张开手臂,似乎在暗示,要她扶他下车。 她无奈地接过来,男人的臂膀连同大部分重量就压在她肩头。她费劲地搀着他下去——他好像把自己当拐杖了,但她还从来没有跟丈夫以外的男人身体如此贴近过,有点别扭。 掏出钥匙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没人。 “我老公在外地工作,一般……”她想解去释,但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自己没必要和他说这些吧?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听到就是了。 她摸黑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开灯、泡茶、去找醒酒药。她将卧室潦草一收拾,准备让他晚上在这住,自己则去书房将就一晚。她又去衣橱里找了套丈夫的干净睡衣,预备着给他穿。 收拾停当,她回到客厅想喊他去洗个澡,却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自觉地去上了厕所,这会儿刚出来,裤子没有穿好,皮带尾在腰侧挂了下来。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时,她又发现他裤子拉链也没拉上,露出深灰色的内裤。 她默默转开视线,让他喝茶,想让他醒醒酒。他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似已经清醒了很多,此时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该和他聊些什么,只得往两人从事的共同领域——文学上靠拢,请教他问题。 聊聊文学,聊古代的,近代的,新的东西,聊着聊着,他不知怎的就谈到了自己的人生—— “我曾经坎坷漂泊,却能靠着自己的奋发拼搏,最终功成名就。” “但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其实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文学?一文不值!” 听着他贬低自己,她有点急了,“可您是教授啊!大家都羡慕您……” “教授又如何?只要你肯守规矩,他们就养着你,像养宠物一样,这种东西我不需要!”他打断了她劝说的话语,言辞激烈地反驳着。“文学不能带给我实在的好处,就只是文字而已!” 他真的醉了。她想。他现在的模样好像和她所景仰、所感激的那个大评论家不太一样。 也许是现实过于难受,所以才放纵自己在酒精的世界里一吐为快。一些痛楚随着回忆翻涌而来,像潮水几乎将他溺毙。看着眼前男人难受的模样,她忽然想起橘子好像能解酒,就起身去拿桌上果盘里的橘子。 她耐心剥开橘子皮,整个橘子给他,他不理不睬。 她又把橘子瓣掰出来。仍然不接。 她就只得把橘瓣递到他嘴边。 塞他嘴里,他被迫张口接时,突然直起身抓住了她的手。毫无准备的她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在他身上。 手里的橘子掉了。 不,掉了一部分,摔在地上不知滚向了哪个角落。另一部分被她攥在手里,淋漓的汁水和果肉从指缝中沥到地毯上,一片狼藉。 她猛然惊醒——她应该起来的、应该挣扎的,可是她的腰不知何时已被男人紧紧束缚住。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世界好像不知何时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评论家×女作家】03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只是想写诗、想被认可、想被所有人看到。 她需要他,所以现在还不能得罪他。 她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的臂弯里挪动,即将转身脱离时被他一拽,她就仰面倒在了他身上。倒在了他的怀抱。 她的手还被他牵住了。死死的,挣不开。 所以她现在必须和他面对面了,他望着她,她被他望着,但她甚至无法像刚才一样把脸埋在什么地方。这样残酷的情形让她不安地捋着凌乱的头发。他怎么会这样呢?也许是因为醉酒了,她这时还是相信他只是酒后失态。 他凑得非常近,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糖霜、奶油、水果酱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侵入他的鼻腔。也许出了什么幻觉,他想,怎么会有人的洗发露是这种味道? 她勉强挤出个微笑,说:“让我去给你添点茶。”她竭力作出一副认真帮他做事的样子,试图放松男人的警惕。好像她是个尽职尽责的母亲,而他则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他摇头:“我不要茶,我只要你。” 她也摇头,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她又害怕让他看出自己明显的拒绝,就尽量露出柔软的微笑,好像在跟他撒娇。 她还需要她,她还需要他。 她在心里默念。 我完全可以把他的手一把甩掉,她想。可是她不敢。 也许是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她用那没有被压制住的手去拿橘子——在茶几上的。 与其说那是橘子,不如说是橘子皮。可是在欠身去拿时,又被他突然拽了一下。拽得疼了,她只好又笑,这次的笑是在哀求。 “咱们好好说话,行么?”她说。 “不好!”他居然这么回答。她也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干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又使狠劲,将她拽过来,要吻她。 她挣扎着把嘴别过去,“你累了,先去休息吧。”她说。 “不休息!” “你看你一天的旅途多劳累。”她说,不过这当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因为无话可说。“去洗个澡么?”她指了指卫生间。 “我不洗!” “洗吧。” “那好,我们一起洗!” “不,怎么可能!”他怎么能这么说?她有些恼怒。不过不是“不要”而是“不用”,是在客气,在拒绝别人的好意。 “那我就不洗了。”他把自己更深陷在沙发里,好似一只慵懒的猫。嗯……浑身酒气的大猫猫。 “不洗也好,那就先去休息吧!”她又指了指卧室门。 “我们一起休息!”他竟然直接抱起她起身,进了卧室,颇有点仗着酒醉耍无赖的意思。 “我不习惯两个人睡,睡不着,会吵到你的。”她慌了,试图在嘴角勾出一个俏皮的笑,指尖勾着他的袖子,想让他放自己下来。 他也笑,连带着怀里的她也能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动。其实她知道他在笑什么:怎么会不习惯两个人睡呢?那么你跟你丈夫呢? “撒谎。”说着,他把她抛到卧室的床上。 随后他也欺身压上来,比划着床铺:“我睡过去一点,就这个角落,总可以了吧?”他在柔软的大床上画着分割线,像个指点江山的军师。“三八线,到此为止。我睡这里,你睡那里。” 不知道是因为骤然缩减的距离还是男人炽热的吐息,总之他的动作莫名给她一种很露骨的感觉,好像在讨价还价一样。 所以到底是怎么纠缠到这个问题上的?她有些抓狂。 “不行。”她试图用手抹平那荒谬的“三八线”的痕迹。 “没关系的。”他说。 “不行不行!” “可以。” “不行!” 他恼了,猛的把她压到床上,搂在怀里。 【评论家×女作家】04 04 她感觉有个硬物在顶着自己,顶在她柔软的部分,像要透过层迭的衣物嵌进去似的。 那像是刀。 其实所有男人都带刀。 她想逃开那刀,可身体被他压得死死的,动弹不了。她四处张望,祈求可以被什么人解救。 她看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丈夫的照片,他没有笑。他紧绷的嘴角被两人的动作震得摇摇欲坠。 “我是结了婚的,我有丈夫了!”她忽然这么说,以期唤醒他。 “这有什么?”他说,“他又不在。” 她一愣,他是想到了的,所以其实他并没有喝醉吧?好像这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身体醉了,但脑袋是清醒的。 他稍稍放松了对她的压制,长臂一伸越过她将相框覆下。丈夫的脸消失了。 “又没人知道,”他低声哄她,“什么人都不知道。” “给我抱一下,总可以吧?”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她想不明白。明明半天前他还是自己所尊敬的老师。儒雅、随和,笑着对她说好好好。 我这是何苦呢?何苦要带他回自己家呢?她真的想冲过去,把他赶出自己的家。可她不敢。为什么不敢?因为你有求于他,不就是希望像这样和他纠缠不清吗?你不就是需要他吗?不是希望他喝得烂醉然后答应你的要求吗? 你要利用他,当然他也要利用你。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你们交换,他做了男人的事,你做了女人的事,有什么错吗? 她想把丈夫的相片重新竖起来,可是她够不着。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她身体里消散了。 “好吧。”她说。反正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开始脱她的裤子,她只是微微挣扎着。最后到了内裤。 我的内裤是什么样子的?她突然这样想。 好像是——白色的带着漂亮的镂空刺绣的那条。为什么突然在意了呢?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她为什么要选一条漂亮的、尽管它并不舒适?今天下午出发前,她特地挑了这条,是不是早就怀有某种不可说的念头? 他伸手勾下薄薄的白色布料,带着茧子的指尖触到她身下嫩肉,娇嫩花瓣颤抖着吐出清露。 这是多么残酷的选择。她只能选择:顺从。当然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拿出避孕套,求对方戴上。 可她连避孕套都没有。 “你不怕我报警吗?”她闷闷地问。 “那你就报警。”他手上动作不停,食指指节没入穴口,尽职尽责地做着扩张。 “我把这些说出去,你就完蛋了。” “无所谓,我不怕。” “可你是名人。” “你是女人。” 她沉默了。 他掐住她的腰,已经从内裤中解放出来的阴茎贴上她的大腿。她好像被烫了一下。 她有点慌,伸手揪住他的领口。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俯下身去,额头轻轻地和她的相触。 有风沿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黄底绿纹的窗帘随之扬起又落下,散落的衣物堆迭在地上。 他用探出的性器磨蹭着她的花唇,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闯入。 圆润龟头顺着湿滑黏腻的前精滑进她的穴口,他挺腰深入,小幅度地顶撞。 “轻一点……”她小声哀求,许久未经人事的花穴被人入侵,饱胀感满得几乎要溢出。 他没有理会,只是抬高她的屁股,沉默不语地加快了身下攻势。几次深入后,阴茎几乎全部被吃下,过长的尺寸让她发出难耐的呻吟,穴口紧紧绷着。 她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却换来男人更凶狠的深入。 快感席卷了她的四肢,而大脑则一片空白,很快被他肏到了高潮。乱七八糟的水液顺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大腿根流下,流到床单上。 【评论家×女作家】05(完) 如今的人都羞于谈文学了。 诗歌尤其是含蓄柔软的,可他一直更相信明确的、直接的。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多少留给文学的余裕了,更是一个不要诗歌的时代。 现代化,是兵器化、商业化,也是快餐化。影院里喜剧片枪战片票房居高不下、网络文学走马观花,他渐渐感觉不对劲了,迷茫了。 他开始迫切地渴求含蓄蕴藉、千回百转。所以他开始对她感兴趣。 其实初出茅庐的她写得还很生涩——至少对他来说,远不及曾见过的许多作品。 但他还是被吸引了。 “你爱我吗?”他忽然问。 仍在情欲中迷乱的她咬了咬唇,轻喘着说:“爱。” 追问爱情的基本方式被用在这里,简直可笑。 他不甘,“你在敷衍我。” 她送上自己的唇瓣,将一个轻飘飘的吻印在男人唇上,试图封住他的话语。 贫乏。他觉出来了。彼此都有够贫乏,贫乏得只有肢体。 “你撒谎。”他说。 “真的呀,我没骗你。”她无奈地说。 “我信,”他点头,“那你也希望我说真话吗?” “当然。” “那你想知道我怎么评价你的诗么?我告诉你吧,你写得其实很差劲!” 她怔住了。 其实她多少知道,他曾经对自己的评价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现在乍一听这种话,还是有点受不了。 “你根本不适合写作,以后还是别再抱有这种妄想了!” 她觉得好像被什么人猛地推下水,沉没、再沉没,直到再也不能出头了。 她想逃,不想干了,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从她身体里偷偷跑走了。 “你骂我。”她说。 “不是骂,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对她。其实她真的没有这么不堪,甚至可以说,她的文字颇具力量。可是恶毒的快意拉扯着他的心脏,好像让无法真正拥有她的失落得到了些许补偿。 “你怎么骂我……”她仍在自言自语,好像没听到他说话。 蓦地,她好像抓住了什么,从深海中上浮,猛地钻出水面:“那你就骂我!狠狠地骂我,多骂我……” 骂,其实不也能把人炒红么?而且比捧得还红。只要他做了,就得听她的了。她不怕他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患得患失,怕人家不承认她,又想要名气,又想要好名声。现在走出这一步,她什么也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怕了。 现在只有一个纯粹的目的了:成功! 她冲他笑,轻轻地。她好像已经看透他了。 现在轮到他发慌了。他曾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渴求她爱的乞丐,才敢肆无忌惮,现在却发现她更是个乞丐、一个穷途末路的彻彻底底的乞丐。 糟糕的是,刚射完一次陷入疲软的阴茎复又苏醒了。他没来得及遮掩,性器狼狈地支棱起来。 这就是他。这就是男人。 他不过是个男人……和世上所有男人都没有什么两样,赤裸着身子在人世间走来走去。 谁说女人一定是柔软的?谁说这世界就一定信奉坚硬?他曾无数次透过诗作来读她,读她的性格,读她的为人,直至深陷情网不能自拔。就在他暗暗发誓要将她据为己有的时候,现实狠狠泼了他一盆冷水:她早就结婚了。 那时他使劲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告诉自己她已经嫁做人妇。然而从脑袋嗡嗡作响的状态中恢复后,他发现,好像还是无法自拔。 他嫉妒到咬牙切齿。 她支起刚刚高潮后的身子,跨坐到他身上,扶住他的阴茎试图强行往自己穴里送。磨蹭几下没进去,反倒是她累得腿软了,没撑住。她一下子跌到男人大腿根上,压得阴茎和他的小腹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他疼得龇牙,连忙伸手去抱她,将她揽到怀里,顺便解救自己可怜的性器。 现在他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把那个正在说混蛋话的自己砍了。 “你别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我是说……对不起,抱歉我刚才说的太过分了。” 他妥协了。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名誉、地位还是其他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是我能为你做的。” “然后不再从你的人生里出现——” “其实我只是希望你记得——你的文字,曾经照亮过一个人。” (完) —————— 这篇完了(其实是编不出来了) 写的时候没觉得,写完怎么感觉男主怎么有点cpu的意思(……) 下个故事想写祭品×伪神 (狼狈离场) 【祭品×伪神】01 婧然家在长阳村。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长阳村还是个无名的小村落,背靠着大山,和外界没什么来往。 有年大旱,溪水断流,山上飞禽走兽几乎绝迹,饿死了长阳村几百口人。 人快死完了,村长再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只得挑选了一对少年男女作祭品,祈求得到神明的宽恕。手起刀落,两颗年轻的脑袋坠地时,村长没想到真的得到了祂的回应。 简陋的祭祀成功了。祂的根基本在空中和光明之处,应村民的祈愿收走了祭品的灵魂,天降甘霖。 从此神灵便于高山之巅盘踞,像天、地一样悯视着众人,不好不坏,亦好也坏。长阳村人敬重祂、恳求祂、拜服于祂。成为山神的祂比任何一种神灵都更容易被触怒,因而村民为求庇佑而献上的祭品越来越多:牲畜、活人、美酒、佳肴。祂难以在人间现身,便择村中慧者为祂的祭司,赋予其和祂沟通的能力。 而此代的祭司,是婧然的青梅竹马——许安旭。 婧然九岁时,许安旭十二岁。那年老祭司选定了三名聪慧的幼童带在身边作继承人培养,许安旭正是其中之一。 婧然十四岁时,神谕指示她为三年后大祭的祭品。“降福仪式”后,她的灵魂被打下了山神的烙印。她的父母对神的偏爱感激涕零,告诉婧然她将献祭自己的生命,换来整个长阳的繁荣。 她其实是不甘的——没有谁愿意接受自己活了十几年却是个牺牲品的命运。不过,对那位神明的崇敬还是战胜了恐惧,况且老祭司还说,降福仪式后她作为祭品就已经完完全全归属于神了,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祂找到并降下惩罚。 和婧然已经可以望得到尽头的人生相比,许安旭就顺遂得多。 两年后老祭司病逝,许安旭继承了他的衣钵,获得了和神明沟通的能力,从此以神之名行走于人世。 对于婧然来说,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在成为祭司后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他总是神秘消失一段时间,又神秘出现;他的话变少了,而且常常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有就是,他的眉毛剃掉了,眉骨处留下一条淡青的痕迹——据他说,这是为了净化与涤罪。 即使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但婧然还是很为他感到高兴:许安旭的父母早年死于意外,因此他的童年时期基本都是寄人篱下,在不同的亲戚间辗转。被老祭司看中后,才有了稳定的居所。现在许安旭又成了新任祭司,可以和那位至高无上的祂直接对话,他在少女心中的形象一下子拔高。 不过婧然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关于自己的命运。 还有一年她就将作为祭品被献祭给神明。而这也将是由许安旭作为祭司独立主持的第一场大型祭祀。 她死后会去哪?神明会对她满意么?会不会是由许安旭亲手砍下她的头颅?但这一切未知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莫名的归宿感。 或许这就是那枚印记的作用?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婧然曾笑着问许安旭,祭品一定要被砍头么?就不能给她换个体面的死法。 彼时许安旭绷直了嘴角没有作声,直到婧然在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的时候,他才开口:“婧然,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时她以为他说这话是在安慰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 招魂~留言归来!珠珠归来!收藏归来!(做法)(跳大神)(围炉转圈)(上香)(做法)(念咒)(旋转)(摇铃)(跳大神)(低声吟唱)(摇铃)(甩旗)(点火)(做法)(摇铃)(念咒)(祈祷) 【祭品×伪神】02 尽管婧然心情复杂,但那一天还是要来了。 提前斋戒了的许安旭将一百块美玉埋在山脚下,然后烫上一百樽美酒,再将一百只珪和一百块璧悬挂在山间树梢。祭祀用的仪式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待她这个虔诚的祭品献上鲜血和灵魂。 害怕么?祭祀即将开始的前一天夜里,她躺在床上,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其实好像没有那么害怕。婧然甚至在想,许安旭会不会心有不忍?那个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少年会怎样将她献给神明?真奇怪啊……要被自己的竹马终结性命。 婧然翻了个身,在纷杂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她生命的倒数本将在这一夜归零,带着烙印的灵魂即将飞向神明的怀抱。 然而再次睁开眼时,好像什么都变了。 身处之地绝对不是她熟悉的小房间,鼻尖充斥着淡淡的香火味,昏黄的灯光打到头顶,在身下的床上描绘出模糊的影子。婧然还穿着昨夜的那件睡衣,胳膊和腿裸露在空气中打了个冷颤,脑子里是刚睡醒的混沌一片。 这是哪。“有人在吗?”婧然有些慌了神,明明她应该在自己的小床上醒来,父母在外面为身为祭品的自己“守夜”,而现在自己的双手却被反绑,绳子绕过床柱打了个死结。她的处境可以称得上糟糕,粗粝的麻绳硌得她手腕生疼。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她试图挣脱,却根本挣不开结结实实捆了好几圈的绳子。 回应她的只有几阵微弱的回音。 没有窗户,透不进日光,婧然也没办法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而手腕上绳结给她余下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张靠墙的小床。婧然又喊了几声,如料想中一样依旧没人应答,估计这附近也没有人经过。 为节省一点体力,她无奈停下了呼救,转而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空旷,好像没什么人居住过的痕迹,家具摆设都很简陋甚至有点落灰的感觉,没有食物和水,暂时应该是出不去。 如果没人来的话,自己大概会饿死或渴死在这张床上?不知道神明大人会不会因为收到一具干尸祭品而发怒?她荒谬而不敬地想。 不知道祭祀开始了吗?还是已经结束了?爸爸妈妈发现自己不见了吗?…… 空旷的房间里寂静到可怕,只余她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婧然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缓慢地、一声一声地,回响。 是谁?会是把自己绑来的那个人吗? 婧然屏住呼吸,贴紧身后的墙壁。脚步声还在逼近,婧然快要止不住全身的颤抖,沿着身后的墙慢慢下滑,瘫坐在床上。昏黄的灯光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抚摸着她的脊背,激起一阵颤栗。未知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 停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切归于寂静。 少年逆着光的脸庞出现在婧然眼前,日光下漂浮的细碎尘埃随着木门的打开上下飞舞。 是许安旭。 婧然感觉到委屈得喘不过气来。 “别怕,我回来了。” ——她好像,被许安旭藏起来了。 —————————— 更一章(突然出现),当特种兵真累。我恨调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刚刚放完假的人,更需要放假的了! —————————— “你要区分的得地。” “好滴!” 【祭品×伪神】03 乍然涌入的阳光刺得婧然眼睛有些难受。 逆光而来许安旭着一身玄衣纁裳,腰间配祭祀山川的礼玉,衣饰蒲翠之羽。他眼底墨色被背后阳光融成一滩金雾,长袍裹在清隽长身上,广袖上的兽纹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婧然认得他这幅祭司打扮,也曾见过那位老祭司如此穿过,无疑是极为隆重的装束。 他很快走进来,谨慎地关上门。 他是准备来带自己去仪式的吗?可又何必把自己绑起来,是怕自己在祭祀前跑掉吗? “你绑我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又没想过逃跑。”婧然看见他委屈得不行,就要掉眼泪。 “……仪式已经结束了。”少年走过来,顿了一下,又说:“我绑你,是怕你醒来之后看见没人乱跑。” 结束了? 婧然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还是没憋住。她颤抖着开口:“结束了?那我呢?我不是祭品么……” 他上前,想要为她拭去眼泪,手抬到一半又停了,转而先去解绑她双手的绳子。 圈圈麻绳脱落,露出她被磨得泛红的手腕。 “我用了些障眼法,瞒过了村子里的人和……那位大人,在他们发现之前,你先暂时待在这里,我会尽快想办法的。”许安旭看着她白皙手腕上的刺眼红痕皱了皱眉,“抱歉婧然,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让你受委屈了。” “不,我……我没事的,倒是你,你是神明大人的祭司,这样做不会惹怒祂吗?”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但看着许安旭恳切的眼神,又不忍这么说。 原应停摆的生命时钟在少年的努力下又咯吱咯吱地恢复转动,虽然前途未卜看不分明,但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没关系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他在默默心里补充道。 如果婧然没有被选为祭品、如果许安旭不是祭司,如果他们都是个普通人——许安旭想,自己会在婧然成年后向她求婚,和她生一两个孩子。或许不生也可以,就养一只猫狗,然后粗茶淡饭,相守着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可如今,他能为婧然做的不多了。 许安旭收拢了心思,向她交代要注意的地方。 “我会尽力阻隔你和祂之间的联系。不要呼唤祂,更不要向祂祈祷。” “呆在这千万不要出去,我会每天来一次这里,有什么需要的都及时跟我说,好吗?” 看着婧然乖巧地点点头,许安旭犹豫了一下,才说:“存在于你灵魂上的烙印,我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暂时遮盖一阵子。我现在的能力都是祂赋予的,根本无法违抗祂的意志。被发现应该也是迟早的事,如果不行,我就只能……” “什么?”婧然还在思考许安旭该如何做到瞒天过海,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语。 “没什么。” 他俯下身,去拥抱还在愣怔中的婧然,宽大的衣袍几乎要将她全部笼罩。 “总之,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哪怕是,窃取神明的力量,甚至——取代祂。 许安旭拥紧怀中的少女,仿佛不这样做她就会消散掉一样。与此同时,一个荒诞而疯狂的计划在他心里生长。 【祭品×伪神】04 此后几日,婧然就依许安旭所言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许安旭没再绑她,而是让她可以在这间小屋里自由活动,只是还不能踏出屋门。 也许是有什么像结界一样的东西在守护这里?婧然不懂。 在婧然吃过一顿饭、又睡了一觉后,许安旭给她带来了一块小小的精致怀表,供她在封闭的环境里感知时间的流逝。 金色的表身,精致的玻璃表盘后,三支指针尽职尽责地转动着,滴答计数。 时针走过很很多圈, 转眼间婧然已在这里待了十二天,期间每天许安旭都会带来打包好的饭菜,然后静静看着她吃完,再对她说些“快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类似的话语。少年的眉毛又长出来了些,还泛着青,多了几分萧疏的不羁。 第十三天,婧然正在夹菜的手一抖,心里莫名涌入一阵不安。她皱皱眉,看看旁边安静的许安旭,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许是自己多虑了,她想。 第十四天夜里,婧然从梦中惊醒。她慌忙去擦额头的冷汗,努力平复错乱的呼吸。恍惚间她听到,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是什么人在向她求救。 第十五天,许安旭给她带来了新鲜的水果,问她现在吃不吃。婧然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那个声音的存在,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看着婧然走神的样子,许安旭无奈笑了笑,从袋子里拿出水果刀要给她削皮。 “昨天晚上,我……” 纠结了半天,婧然转身想跟许安旭坦白,却不小心撞到他。刀子磕到他的指尖,当下就流出血来。 只是血却不是常理应有的鲜红,而是掺杂着暗金色。许安旭伸手抹去金红交加的血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第十六天,婧然觉得许安旭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昨天的意外发生之后,许安旭沉着脸跟她说自己没事,让她安心待着,然后自己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呼唤声愈来愈强了,婧然甚至不用闭目凝神,也能清晰感知其存在。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让她有些慌乱。 第二十一天,许安旭最近怪异的举动和那道声音的鼓动让她产生了要“逃离”的念头。 不久前许安旭便不再锁门,只是象征性挂上门锁,其实婧然知道,门根本没有锁死。确认许安旭离开后,婧然鼓起勇气推开门。 终于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婧然惬意地眯起眼睛,久不见光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出带着透明的白。此时她已完完全全把许安旭所告诫的一切抛在脑后。 婧然回过身打量自己这些时日所待之处,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方宽大的院落,四周耸立着泥土围墙,院门口掩映着几株随风婆娑的竹子,院子东南角是一间小屋,婧然正是从这里出来的。 越过围墙,婧然能隐约看到一幢古朴的木质建筑,被郁郁葱葱的林木掩映着。 好眼熟。 这里好像是……山脚下的山神庙! 所以自己是在山神庙的后院里? 联想到一些东西,婧然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那个呼唤的声音,会不会来自给自己烙下印记的神明大人? 她决定要去那里一探究竟。 【祭品×伪神】05 婧然从一道小门出了院子,绕到前方的山神庙正殿的方向去。刚一靠近那里,就能闻到一股不详的血腥味。 心跳加速,闷闷的在胸腔里搏动,殿外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都浸透了血腥气,像给心脏蒙上了一层钝钝的膜。 婧然费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山神庙内,额生双角的黑发男子四肢被漆黑的锁链绑缚,眼眶深陷,本应安放眼球的地方空无一物。他嘴唇苍白而毫无生气,腹部上还横亘着巨大的伤口,渗着血液。 是金色的。 不用多想,婧然可以肯定,那日许安旭手上伤口流出的金红血液,绝对和眼前的人有关。 血还在缓慢向下流,在地面被脏污染成暗金色,然后顺着地上纹制的古怪纹路流向放在一旁的容器。 眼前的人看起来已经没有活着的迹象,只余腹部的可怖伤口还在不断透支着他的生命力。 婧然颤抖着上前,试图剥开他脸上被汗水和血渍糊住的黑发。打量了一阵,婧然觉得他的容颜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可她明明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不对—— 婧然猛得想起什么,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庙里肃立的山神像。 木刻的像栩栩如生,和眼前人的容颜如出一辙,只是一身铢衣端正齐整,全然不似他的狼狈不堪。 神像静默无声地立着,几乎要隐没在昏暗的大殿里。 难道他就是山神大人?为何会…… 『救我——』 脑海中的呼唤猝然强到极点,打断了婧然的思绪,一时之间让她头痛欲裂。 长阳山的山神被怀有异心的祭司背叛了,被那个祂亲自选中的、在人世间的代言人背叛了。 许安旭谎传山神的意旨,令长阳村民与祂离心以削弱其信仰之力,又用种种谎言引诱祂现身人间。 许安旭捕获了具象化的山神。 他是个卑劣的小偷,妄图窃取神明的力量。 可是没关系,他很快将成为新神。沸腾的金色神血正在他体内叫嚣,既灼烧着五脏六腑,也让他切实感受到自身力量的高涨。 很快、很快了,转化即将完成,当他成为无所不能的山神,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和婧然分开了。 可是他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婧然就要从他身边逃离。为什么呢?明明再等一等,就可以…… 为什么呢? 愤怒的情绪加上神血的催化让许安旭有点丧失理智。 “为什么要偷跑呢,婧然——” 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女被吓了一跳,发出短促的尖叫。她回头,果然看到许安旭从大门处来。 只是许安旭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像沉沉的雷雨天气翻滚着阴云。 “我看你很久没回来,只是想去找你……”婧然咬咬唇,想要辩解。 “哦?我怎么记得我出去才不过半天?而且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吧,不要试图接近那位山神。” “不——我,我只是——”婧然绞尽脑汁想找点借口,试图把许安旭糊弄过去。但是什么谎言都没法骗自己:是的,她在心里已经有些不信任许安旭了。 “真是不乖啊……”许安旭轻叹一声,缓缓上前将颤抖着的少女拥入怀中。 “难道一定要我做点什么,才能让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吗?” 婧然瑟缩在许安旭怀里,只能隐约窥见他绷成一线的唇。 【祭品×伪神】06 婧然又回到了那间略显逼仄的小屋,只是形势已完全不同。 许安旭抱着她放回床上,然后蹲下,半跪着拉进和婧然的距离。他伸出手想要抚顺她凌乱的头发,明明仔细又温柔,可是婧然却不停地在床上挪动着后退。 许安旭有些粗鲁地按下她曲起的膝盖,中止了她恐慌下的反应。还是这幅模样最乖巧呢,许安旭心想。 他手掌下移,贴着婧然的小腿一路向下,激起一阵颤栗。婧然不适地想向后抽出腿来,却被许安旭一把握住脚踝。在她惊恐又有些慌乱的表情里,婧然的一条腿被许安旭抬高,搭在他肩膀上。 她下体完完全全地暴露于许安旭的视线里,被他的一根手指无情探入。婧然因为惊吓而略显苍白的脸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染上一抹红晕。 该说些什么?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婧然咬着下唇,有些迷惑于眼前的处境。 “不愿意吗?婧然。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其实他早已在心里将婧然划为自己的私有财产。 许安旭紧盯着她,长指还在作乱,不放过她身体和表情的任何一丝变化。 这时候该呼唤谁的名字呢?又该做什么才能得救呢? 婧然不知道,只知道身下塞进来的手指带来的滞涩感让她很难受,甚至有点痛。她也能隐约感受到许安旭有些过于兴奋,所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要避开令人难耐的触碰。 看到她不安的表现,许安旭沉着脸拔出埋在她身下的手指,带出一阵黏腻的水声。 婧然被他半抱半提起来,跨坐到他身上,同时也被牢牢禁锢住一切动作。 许安旭撩起她的裙子,右手画着圈揉捏着她的臀肉,满含一些糟糕的意味。 褪去碍事的衣物后,他试探着将性器头部挤入略带湿意的穴口,然后艰难地推进。很快,许安旭似乎失去了耐心,试图先发制人,按着她的腰肢向下扣去。 润滑似乎还不到位,加上婧然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两人的性器结结实实地相触在一起。 “好疼……”突如其来的深入让婧然有些承受不住,初次的痛楚和陌生的情欲使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然后狠狠攥在手里。 许安旭缓慢抽动着,不算大的木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穴肉紧紧绞缠着阴茎,爽得他头皮发麻。 婧然十指紧绷,深陷于床单,被迫抬起腰迎合他的狠劲抽送。花心被一阵猛顶,然后一抹艳色悄然染红她的眼尾。泪水和汗水一齐打湿了她耳边的头发,发丝黏黏糊糊地贴在她的脸颊和颈窝。 视线被遮挡不明,许安旭似乎看出来她的不适,空出一只手去帮她拨开那些碍事的头发,身下动作却是丝毫不停。 高潮山雨欲来。 穴道内的褶皱无处躲藏,被他烙铁般硬挺的性器一处处熨平。婧然额前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和爱液一道下坠,洇湿了床单。 许安旭紧紧抱住婧然,阴茎顶到最深处,欲望喷薄而出。 他得到了本来应属于山神的最后一样东西——祂的祭品。 【祭品×伪神】07(完) 夜似笼天盖,光在不远处。 屋内混乱的性交已经持续了很久,许安旭不讲道理地次次整根没入,也不求什么技巧,只有原始而粗糙的性器相接。尽管许安旭会在某些间歇时刻给她喂上食物和水,她还是很难承受住他炽热滚烫的欲望。 已经不知道高潮过几次了。 婧然无力地闭上眼,酸软的四肢在不停向自己求救:真的撑不住了、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高强度的连续性爱已经让情欲变为麻木,可是许安旭仍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索求着。 乱七八糟的液体交杂在一起,糊在床单上斑驳一片。 关于最近的记忆有些混乱,只有闭上眼将自己沉入黑暗的时候,才能获得短暂的休息。不过很快,全身的感官又会因他大力的顶弄而被迫唤醒、强制重启。 真奇怪,疲惫到顶点竟然还能感受到快感。 婧然好想哭,但泪水却怎么也流不出来了,全身的神经好像都集中在了下体,用于承受他带给她的无穷快感。 “现在你彻底属于我了,婧然。”又一次释放后,许安旭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搂紧了她,下身动作不停。 婧然艰难回过神,试图在混乱的记忆里捞出点什么来,用以回答他。最后却只能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铺陈在他面前,苦涩、僵硬。 如果没有许安旭,或许她早已在祭坛上身首异处,匆匆结此一生。但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却也终归不是她想要的。 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的记忆已经在她脑海中变得模糊,作为『婧然』本身而活着的权利被一丝丝剥下,只能依附于他然后献上自己的全部身心……就像一个真正的祭品。 然而许安旭的身躯终究还是难以承载神明的力量。 神血的反扑来得突然而疯狂,满含着报复和愤懑,试图将他卑劣的灵魂燃烧殆尽。没有神格,力量也难以凝聚,就像是从指缝漏走的沙,随风而逝无声无息。相应的,他也没有办法去回应信徒们的任何祈祷。 为什么?他承受的还不够吗?他到底还要怎样做才能成为真正的山神? 心脏上金色的纹路闪烁,此刻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濒临爆发。但看着眼前婧然疲惫而又虚弱的模样,许安旭稍稍挽回了一点理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的呢?许安旭自己也不清楚。 明明最初的愿望只是想方设法让婧然活下来,可真的拿到神力之后,他却不知何时被无上的力量蒙蔽了双眼。那种掌控一切的滋味太过于美好,只尝过一次就让他得意忘形。 他脸上的怒气消散,狰狞之色褪去,渐渐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之态。 他能算是真正的神明么? 其实不过是利欲熏心的凡人罢了。 『你背叛了我——』 『贪婪者,不该享受恩赐。』 【不良×太妹】01 陈渡的前男友许毅路被卷入了一起杀人案件中。 死掉的倒霉蛋高杉是他的小弟——是的,许毅路是诚德九中附近闻名的不良少年。 当然啦,她本人曾经也是个小太妹。 和总在学校里闹腾的男生不同,诚德九中的女生不良团伙一般更喜好在校外做出一些越轨行为,比如进行一些短期“离家出走”、游荡于深夜的街头、进行不正当异性交往之类的。 不过升入高三后,她已经被以前混在一起的同伙甩掉了。但如果你敢当面跟她这么说,她一定会嚷嚷着“胡说,谁给甩了”然后给你的屁股来上一脚。 总之,碍于种种原因,陈渡渐渐脱离了原来的小圈子,现在独来独往。 这次事件陈渡略有耳闻,听说出事当天早上高杉被人发现溺死在学校的游泳池里,而就在前一天下午,许毅路不知为何把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痛打了一顿。 两人间的矛盾好像闹的很厉害,许毅路打人的动静引来了校领导,好说歹说才把他们拉开——其实不如说是制止了许毅路单方面的殴打。 尽管校方和警方封锁了消息,宣布高杉的死是一场意外,但仍旧流言四起。很快视线都集中到前一天刚和死者起过矛盾的许毅路身上。一旦怀疑滋生,就一发不可收拾。 是许毅路亲手把高杉溺死在泳池也好,还是他刺激到高杉逼得他想寻死也罢,一时间所有谣言、猜测、中伤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是许毅路害死了他。 陈渡本以为这件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毕竟两人已经分手快一年了。 而许毅路那个家伙,应该没什么可怀念的。当初分手就是因为他和别的女生黏糊,尽管他看起来就不像会和女孩子认真交往的人。 许毅路已经有一阵子没来学校了,陈渡的班主任突然来委托她去许毅路家了解一下情况。 这位班主任正是她“从良”之路的引路人。如果他本人去许家可能会引发“有心人”的种种猜测,很不利于许毅路现在的处境。 所以她这个前女友成了去许家刺探情报兼慰问同学的最佳人选。 “毕竟我怕其他人还没进去,就先被打一顿。” “你妈觉得你至少应该读大学,最好能上本科。但你也觉得反正读三流大学只会让你更堕落,还不如找份工作或读专科大学来得好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说服你老妈的。” 她的班主任当时是这么说的。 竟然不是一心追求升学率的吗?当时的陈渡还有点奇怪。 但他给的条件实在有点诱人,因为她妈妈已经就她前途的问题和她吵了无数次,为此又哭又闹,甚至还放出了“最后你不听也会偷改你的志愿”这种话。真的令人苦恼。 再说,其实她也觉得,就看现在这种情况,许毅路也太冤了。 她这个前女友应该有责任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 陈渡站在许家大门前烈日暴晒的大街上沉思着。 来之前她跟许毅路打了个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和自己见个面。他没说什么,只是有点吃惊,说了句“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看不到表情,也许他不是吃惊,而是在生气吧? 管他呢,来都来了,见了面就知道了。 【不良×太妹】02 “坐吧,家里没人。别不好意思嘛,不是还挺担心我的吗?”拖鞋在空旷的客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许毅路用像是要将身体抛出去般的姿势坐下,双脚顺势就搁到了桌子上,一副脸没什么兴致的表情。 上身大红衬衫,下身名牌短裤,脚上是沙滩拖鞋。一身行头应该价值不菲,但一眼就是个小流氓。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谁会担心你啊?是老师叫我来的。”陈渡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强忍住心里想翘二郎腿的欲望。 今天来之前她化了个清新的淡妆,嘴唇很薄,脸部轮廓分明,脖子往下呈现漂亮的曲线。尽管说是“从良”了,但发尾还留着烫染过的痕迹,改短的校服裙摆也长不回来了。 许毅路还是觉得她原来的时候顺眼,现在装成好学生的样子算什么嘛。他摸出兜里的打火机想点根烟抽,瞥了陈渡一眼,又默默塞回去了。 “关于高杉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干的。” “可现在学校里大家都觉得是你把他害死了,社会上也是风言风语。校长和老师们现在貌似每天都忙得团团转。”陈渡看他在家的样子,过得还挺舒服的。 “那些老家伙们都一样,都是为了九中的声誉才做些表面功夫罢了。”许毅路撇了撇嘴。 “但如果真的是你干的话,把你推出去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毕竟你名声这么臭……” 陈渡本来还想再嘴他两句,看到他脸色有点变黑的趋势,才收住了话头接着往下说:“你出来背了这个锅,既能堵住大家的嘴,也能解决一个九中的不良少年头子,对学校来说一举两得不是吗?”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们相信不是你杀的人。” “他们在尽力保护你,也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能懂吗,许毅路?” 老师们的意思,她应该没有猜错。这大概算是传达到了吧?陈渡心想。 然而她完全高估了许毅路的智商,眼前这个笨蛋一脸迷茫。 “没听懂。”许毅路回答得直白又理所当然。 “……” 好想打人啊。 “……总之就是,你先别慌,别理那些传言和媒体,老师和学校会帮你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 “哈啊?他们不会真心希望我回去吧?听你啰嗦了这一大通,你们好像在学校里闹得很够呛啊。九中里有谁会站在我这边?一个也没有吧?你现在说这种话,自己相信么。” 许毅路把自己从沙发里拔出来,几步走到陈渡面前,肩膀左高右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两手插兜,稍稍俯下身去,在陈渡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分手这么久了,突然打电话来,还以为是你欲求不满了就找个借口来找我呢。”某笨蛋嫌弃又自以为是地皱了皱眉。 “果然还是离不开我啊。” 还在想正事的陈渡:? 离谱但是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混蛋、这个混蛋,脑子里全是黄色垃圾的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陈渡:气鼓鼓鼓鼓鼓.jpg 【不良×太妹】03 那天的谈话以陈渡气急败坏摔门而出结束。 陈渡回到家冷静下来之后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费了一大通口舌,许毅路不可能一点没懂自己的意思,说不定就是在装傻——说难听点就是犯贱。 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两天,许毅路突然又来学校了。奇怪,真奇怪。 平日里以欺负弱者、戳别人的痛处为乐、烂到根里的坏家伙,如今看起来竟然有些垂头丧气的意思。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教室突然陷入了沉默。聊天的、补作业的、打闹的,都停下来,抬头注视着他。 许毅路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径直把书包甩到自己座位上然后坐下。 陈渡坐在后排混在人堆里,校服领口处解开两颗纽扣,可以看到里面戴着的亮闪闪的项链。她翘着二郎腿,鞋子挂在脚上,也不好好穿着,后跟已经被踩瘪了。 往常他从来都不听课,不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就是和附近的人说笑。他的眼里惯常是没有老师的,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老实坐在那等着上课。 小声的议论在教室里悄悄蔓延。 “他怎么还敢来的啊……” “害死了高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真该死啊——这种混蛋为什么还不去死!”不知道是谁的语气有点激动,大概是从前被他取笑过的人。 就这个音量,许毅路绝对听到了。陈渡能看到他的背影轻轻颤了颤。 果然还是高估了他的耐性。 许毅路长腿一伸站了起来,椅子腿摩擦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他先是过去给了刚才说话的男生一拳,然后大步走出教室。 出门的时候撞到个人,是准备来上第一节课的班主任。他回头看着许毅路跑远的的背影,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什么了?”他走进来,把怀里抱着的课本和讲义放到讲台上。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坐在前面的一个小个子女生站起来回答他:“许毅路同学今天来上课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就出去了。”是他们班上的班长,刘玉宁。 “啊,那辛苦你跟上去看一眼他什么情况,把他喊回来,别出什么意外。” 陈渡暗自腹诽,谁想不开许毅路这小子也不会想不开。这么想着,她却突然看到班主任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你也一起去。” 就像走在路边的狗突然被人踢了一脚,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跟了上去。 出了教室门,此时早已看不到许毅路的身影,陈渡和刘玉宁面面相觑。 “呃,他能去哪呢?陈渡你有什么头绪么。”还是刘玉宁先开了口。 迟到、旷课,因化妆、烫发引发老师们的不满,还曾被人目击深夜徘徊于那种明显不该属于高中生的灯红酒绿的场合,刘玉宁曾听过很多类似这样关于陈渡的传闻。 但其实两人的关系没有很差,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好学生和不良少女之间水火不容。 九中女生间的欺凌或孤立的行为往往不是源自这些无视校规制度的问题女生,而是零零散散地发生在普通的学生间。 看陈渡没说话,刘玉宁接着问:“要不我们分头去找找?” “不,不用,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去哪了。” 这大概就是……作为前女友的自信? 陈渡现在莫名觉得自己像个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谈论老主顾的中年酒吧老板。 【不良×太妹】04 弄丢吸血鬼心爱的袖扣之后 【河灯】01 【河灯】02 【河灯】03 【河灯】04 【河灯】05 【河灯】06 【河灯】07 【河灯】08 【河灯】09 【河灯】10 【河灯】11 原本是个温情满溢的轻吻,贺朗青改用舌尖一点点将荣艾染上自己的气息,舔舐、吮吸、轻咬,用牙齿含住她柔软的唇,描摹那唇瓣的轮廓。两人的口腔都被这个黏糊糊的吻染得濡湿,极尽缠绵。 一吻毕,荣艾背倚墙靠坐着,屏息看着他。 贺朗青的手隐没在她凌乱的衣衫里作乱,去揉弄着她的胸乳。他略有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乳尖,时重时轻,引得荣艾发出几声诱人的呻吟。滑腻绵软的触感,让他一时舍不得放开。 从未经历过的痒意无法缓解,让荣艾迫切地想要抱紧什么。她伸出双臂环住了贺朗青,贴在他耳边无助地轻喘。 贺朗青以为自己把她捏痛了,哑声问道:“这样,疼不疼?” 荣艾没说话,但他能感觉到她埋在自己颈窝里的小脸轻轻摇了摇。 此时他下身已是硬挺得不行,胀痛难安。他一只手摸索着去解她的衣裳,另一只手轻抚荣艾的脑袋试图安抚她。 白嫩的乳肉解放出来,精致诱人的弧度微微颤了颤,旋即因着两人的姿势而紧贴在他胸膛上。 原本粉嫩的乳尖,被贺朗青一番揉捏后早已挺立,凸起的硬粒触感鲜明。 鬼使神差地,贺朗青想到了新婚第二次晨间的旖旎景象,那时是荣艾刺激得他胸前两点站立起来。他抚上荣艾的胯骨将她固定住,张口将乳尖与周遭嫩肉含进嘴里,轻咬着舔弄,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黏腻水声。 “嗯……”荣艾舒爽到控制不住地仰起头,脖颈紧绷着,喉咙里溢出甜蜜的呻吟。 “慢点……哈啊、别吸这么用力了……呜……”她伸手覆在他发顶,试图让他轻一点。 贺朗青已经听不进去了,美妙的滋味更加重了喉间的饥渴,他控制不住一连重吮了几口。猛烈的刺激让她不自觉去抓贺朗青的头发,他吃痛后抬头见她目光朦胧,还在喘息着微张小嘴。 “舒服么?”他还是顺从地松口,手掌沿着臀肉向内探索,果然摸到她大腿内湿漉漉一片。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上,荣艾半躺下来,任由贺朗青将自己的双腿分开。 贺朗青将自己置于她腿间,手握着阴茎,在肉缝之间来回寻了一下,找到了还在不断吐露水液的穴口,然后用顶部轻探了一下。又湿又暖的触感勾得贺朗青一下子失了理智,像个愣头青般挺胯又入了半截。 荣艾皱眉呼痛,抓着褥子的手指都在颤抖。那种像是要把她从内劈开的感觉,她断是不会想经历第二次了。 贺朗青心疼她,连忙稍稍抽出却寸步难行,也为自己刚才不知分寸的冒失举动感到懊恼。他贴过去吻她,帮她拭去额上的冷汗,想找些法子帮她缓解。 穴口足够湿滑,可实在内里太紧,他的性器又分量不小,因此进退两难。 直到荣艾缓过痛劲,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臂,他才会意继续深入,探索着皱褶层层的穴道。深入浅出,抽插的幅度越来越大,勃发的性器很快填满整个穴道。 “太深了……哈啊……”荣艾逐渐觉出身下传来的快感,那处出的水也越来越多,黏腻水声一听便觉得羞人。 贺朗青挺腰动作着,舔吻她的脖颈,磨蹭着留下隐秘的痕迹。 “好深……不行——不能再往里去了——”阴茎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她一紧张便不禁使上些力,绞得贺朗青分外难耐。 抽送十数下后,贺朗青再难把持得住,后腰一麻,悉数交代在她穴里,两人一同攀向顶点。 下身还在抽动着缓不过劲来,吮吸着内里的物什,荣艾本人却已经爽利到有些神智不清了。 贺朗青见状俯下身去抱她,右手枕在她脑袋下面,然后一翻身带着她侧躺下,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 两人缓了良久,贺朗青问她,要不要去沐浴。 “不要。你别动。” 黏糊糊的汗水也好,一片狼藉的床褥也好,现在荣艾更需要的是,闭上眼抱着他好好睡一觉。 贺朗青嘴角轻扬,抚摸着她的长发。待到她呼吸声渐渐均匀时,才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特别审讯(上) 这下真是无路可退了。 透过磅礴的雨幕,你望着眼前这堵无法翻越的高墙,洪流般的绝望将你最后的力气卷走。 你背靠着墙,无力滑坐在地。 你本以为可以利用复杂的地形甩掉追击者,但棋差一着,你没有预料到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居然会出现死路。 浓郁的血腥味和雨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巷子口的路灯明明灭灭,昏黄的灯泡在雨中不规律地闪烁着。你静静地坐在墙根下,大雨掩盖了来人的脚步声,但你知道,肯定是他——他要来肃清你这个背叛者。 捂住右臂上那处可怖的伤口,你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身前的积水,那里隐约映出你狼狈不堪的身形。 忽然,水中的倒影被黑色的靴子踩碎,水珠飞溅,绽开碎玻璃似的花。 命数已竭,你阖上眼等待着来人宣判自己的死刑。 尽管你已经做好了被一枪毙命的准备,身前的人却毫无声息。良久,你才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他俯下身来,拨开了你被雨水浸透的黑发。 冰冷的手指抚过你微微颤抖的眼睫,滑至你毫无血色的唇然后停住,僵持着不再向下。 就在你以为自己要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嘶哑的嗓音里混杂着不解和愤怒。 “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讶异地睁开眼,抬头去看,却正好撞进他碎发下赤红的眼眸。他垂着头看你,扯出一个难看又狰狞的表情。 你竭力避开他指尖的触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正撕扯着你的思绪,似乎要将你的灵魂抽离。你忍着痛意,艰难地拼凑出话语:“快点...处决我。” 他早该在追上你的时候就果断了结你的性命,但你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犹豫。 事实上,他倒是并没有对“叛徒”心软,迟迟不下死手的原因是,他真的不理解你的背叛。 对于你这个叛逃者,首领给他的指令是:自行处理。所以他决定将你带回去,进一步讯问后再做决定。 “还能动么?”听到他的问话,你摇头,也不应声。他上前一步,将你未受伤的左臂架起置于脖颈后,然后强硬地将你拉扯起来。你无奈将大半个身子倚靠在他身上。 你和他艰难地向前走着,但缓慢的前进速度似乎让男人失去了耐心,他索性转身把你打横抱起。 沉重的靴子踏过大大小小的水洼,厚厚的纯黑斗篷遮蔽了你的视线,似乎连雨声也渐渐淅沥。 和冰冷的怀抱不同,他的心脏跳动得蓬勃而滚烫。 前方等着你的到底是什么呢?尽管曾经是彼此交付后背的人,你依旧摸不清他的想法。 你大概,要从并肩的战友,变成叛徒,最后变成俘虏了。 不行...好痛...感觉手臂快要断掉了。他下手是真狠啊,明明自己都没用全力反抗。不过也是,如果他真的对自己心软了,你才要失望。 你缩在他怀里意识逐渐涣散。 特别审讯(中) 再次醒来时,你下意识地翻动手腕,试图确认右手是否还有知觉。 好疼啊...尖锐的痛感逐渐化开眼前的一片朦胧,你艰难地眨了两下眼,试图恢复视觉。 你很快察觉到了自己此刻糟糕的处境: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腕上拷着的冰凉金属——应该是一副手铐。自己所处之地,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组织的审讯室。 你曾在这里撬开了不少穷凶极恶之徒的嘴。 他斜倚在不远处,指尖夹着烟,赤红的眼瞳在升腾的烟雾里晦暗不明,好似静静燃烧的火焰、滚烫灼人。纯黑的制服松垮,露出一截胸膛。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晕沉沉地想。明明把自己当作过去曾出现的叛徒就好,直接处决,无需心软、无需愧疚。 “你被捕了。”见你恢复了意识,他脊背微僵,起身上前,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开口质问他,却因长久未摄入水分而嗓音沙哑。“为什么不动手?”你恶狠狠地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 可是你不知道,你自以为凶狠的这幅表情,在他眼里却糟糕的很:脸色苍白、发丝沾着雨水垂在肩侧,两颊泛着病态的红晕。 他伸手掐住你的下巴,语气冷酷而强硬:“你还有用。活着,然后弥补你犯下的罪行。” “这是命令。”他顿了顿,脸色比刚才更臭。 “......” 你挣扎着将自己的下巴从他手中解脱出来。 你刚刚居然下意识地想答“是”——可惜,你再没有立场这样回答了。 “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为什么要遵守你的命令?” “身为俘虏,你也没有资格拒绝。在得到有用的情报之前,别想着能够轻松死掉。” 你下意识想反驳,却被胸口处突然传来的炽热灼烧感压下了所有话语,奇怪的感觉很快支配了你的感官。 你痛苦地咬紧下唇,试图压抑即将溢出唇舌的痛呼。似乎有火焰自心脏喷薄而出,在四肢百骸游走,灼烧着脏腑。 此时他也注意到了你异样的神情:“怎么回事?”他没有犹豫,立刻上前查看。强烈的刺激让你逐渐瞳孔涣散,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嘶,好烫。你这混蛋做了什么?” 烟草的气味和他身上浅淡的血腥味混杂成一团,占据了你全部的感官。你能感受到他在轻拍你的脸颊,下意识地去追逐他的指尖,试图以此抚慰你混乱的思绪——此时灼热的痛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痒意。 你试图狠掐自己的掌心以保持清醒,但修剪整齐圆钝的指甲并没有达成你想要的效果。奇怪的幻觉开始侵袭你的神智。 无数双手试图将你拉入漆黑燃烧的火焰。 有人影端坐于火中,一柄纯白长刀横于膝上充当光源。 突然那人挥舞长刀,刃间寒光一闪向你袭来。 —— 你的脸色愈发苍白,拼命蜷起脊背还是止不住颤抖。 他看着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你,察觉到你越来越不对劲的状态。显然现在的你无法吐出清晰的话语来回答他的问题。 他抿着嘴俯下身开始检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你右臂的狰狞的伤口里,混杂着一条细短的痕迹,带着异样的隆起,明显高于其他皮肤表面。 他试着轻触,不出意料得到了你压抑的轻哼。 无疑是极痛的,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异样的意味。 寂静幽闭的审讯室内,他沉默注视着你不住轻颤的身子、散乱发丝后掩映的泪光、竭力压制而攥紧的拳。 “看什么看...”你强行拨正理智,却在唇齿间狼狈不堪地溢出喘息。 “是那个时候被人趁乱注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目光越来越暗。 “看起来是强致幻类的药物。真是卑劣。”他轻啧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起来还有催情的效果?是从哪里传进来的新药。” 总是寡言的他,言语里带上几分难以察觉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