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与侯鸟》 1-1 世界纷纷扰扰喧宣闹闹什么是真实 接近期中考的这一週，班上的气氛还是有些心浮气躁。放眼望去，许多人玩的玩、闹的闹，似乎根本没有把考试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不过也挺正常的，毕竟我们班多的是不念书也能考出前十名的资优班。 没错，在很多人眼里，我们班上就是那种令人非常讨厌的资优生，无论怎么玩、怎么混，甚至打架闹事，但怎么闹也不会闹到成绩上去，因此，连班导师都不怎么想管我们，有时候我都羡慕班导师的轻松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身为学生，在早自习这种神圣的时刻里，还是要跟着学校按表操课，其实在桌上放一本书装个样子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情，何必跟学校唱反调呢？ 但，就是会有人唱反调。 侧过身，我头都没有转一下，彷彿后脑杓长了眼睛似的敲敲我身后正撑着头与周公梦游的同学，「起来，等等训导主任走过来你就完蛋了。」压低音量，我试图不要成为班上最醒目的那个人。 「唔…再让我睡一下，我昨天玩游戏到三点才睡…」一边盯着书看，她的呢喃细语一边传来。 因为专心睡觉，她显然无心顾虑班上正在早自习，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已经有同学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因为那位同学我又东张西望了一会，虽然心里已经祈祷过千万遍了，但人在衰往往事与愿违。 训导主任肥肥的身影从对面的走廊经过，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由于衣服顏色的关係，在教室白色的磁砖背景下显得格外明显，而他也很明显的正往我们班的方向走来。 「起来！你快起来！。」我努力的故作镇定，但其实心里已经快要爆炸了。 这王八蛋再不起来，就要再重演上礼拜的事情了，我可是仁至义尽了，要是等等训导主任过来，我一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干嘛…别吵我，再睡一下就好…」换了一边，她又沉沉睡去，这下可好了，她后脑杓背对门口，可真是彻底的眼不见为净。 见她即将走入地狱深渊，我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训导主任的脚步声已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喀躂…喀躂…」 在训导主任止住脚步声之后，随即而来的惨叫声：「啊！」 猛然的一声，引起全班侧目，当然也包含站在门口的训导主任，推了推黑色镜框的眼镜，主任睁大着眼睛往教室里面瞧。 乾笑着，我默默转过头去关心的询问，「同学，你没事吧？」 「你…」正要破口大骂时，她似乎终于醒过来了，看见我的眼神不断暗示着门口，她这才看见训导主任正盯着她看。 「没事呢。」她撑起一抹苦笑，「我刚刚就看书太认真，才会书快掉了也不知道，看看物理这么厚重的一本书砸到脚，可痛了。」说完，她打哈哈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物理课本，重新翻开了一页，目光瞥到门口的训导主任还笑咪咪的道，「主任好。」 推推眼镜，主任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终于渐渐松开，多观望了一会没看出端倪这才撇头离开。 呼！有惊无险。 结束令人昏昏欲睡的早自习，班上又三五成群的窝成一团，有的是讨论功课与成绩的认真群，有的是讨论衣服的时尚群、有的追韩星的追星族，而我们是属于吃货，永远只对吃的有兴趣。 「涵，你看，最新的美食杂志，听说这次的有介绍我们学校附近的美食，要不要去尝鲜一下？」拿着刚出炉的美食杂志，小葳笑咪咪的走向我。 「真的吗？当然好啊！」话才说出口，我马上打了退堂鼓，「不过…我们不是要准备考试了吗？要不还是改天吧？」 不行呀不行…零用钱要还撑一个礼拜，我这几天可得省着点用。 「墨可涵同学，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小葳鄙视的眼神让我甚是心虚。 「你哪时会为考试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而紧张了？」她脸上掛着一抹讨人厌的笑容，「尤其你这种人，还是遭天谴也不可惜的资优生，全天下都可以紧张就你不可以，会这样十之八九都是因为没钱。」 「干嘛这样…我也是有紧张的时候好不好…」一边叨念着，我一边把刚刚才发下来的考试卷收起来，免得被看见分数这种会招来酸言酸语的。 「有啊！没钱的时候啊！」她皮笑肉不笑。 「没钱是该紧张啊！没钱就表示没有甜点吃，这怎么行？」 开玩笑，我墨可涵生命当中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钱没点心吃！ 「不过…你没钱你哥不是会给你吗？干嘛还担心没钱吃饭啊？」 「我哥的钱都是要拿去买教科书的，我怎么能跟他拿？」 我有个哥哥，而且是天菜、校草等级的哥哥，除了在班上是出了名的万年第一名之外，还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草学长，墨允乐。虽然身为资优生的他不太需要教科书这种东西，但是他总爱买游戏，全世界也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关于他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不过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算坏事。 「讨论什么呢？」叼着一根冰棒，没形象的往我们这又跑又跳的，她就是刚刚被睡神缠身的同学，头发已经剪短却还是不能避免被睡神轰炸过的飞机头，但她本人丝毫不在意。 「学校附近有新开的甜点店，我跟可涵正讨论要不要去吃呢！」 「去啊！怎么不去？」她当机立断，接着揽过我的肩膀，「可涵，为了答谢你刚刚的救命之恩，点心我包了，怎么样？」 看着她，我突然感觉她的牙齿洁白的反光、笑容可掬。 我把手也搭上她的肩膀，点了点头，「不枉费我刚刚的水深火热只为了救你一命，不然你又得去学务处前罚站然后再跟我借笔记本，搞得我不得写笔记。」 这位睡神同学有一位奇妙的妈妈，明明自己的女儿成绩已经是名列前茅了，却还要让她买教科书、上补习班，而补习班又要求每一位同学都一定要上课抄写笔记，因此她经常为了补习搞得半夜才睡觉，隔天早上不是迟到就是上课睡觉，已经是学务处的常客了，因为被叫去罚站没办法写笔记，只好由我代劳了，上次的惨痛经验也是这样的，搞得我一个晚上没能睡觉。 所以呢，吃她一点东西应该不为过吧？ 「好嘞，这么说定了。」我们搭着肩，正要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遇见了两位同学，硬生生挡住要去吃点心的去路。 瞥了两位同学，我只感到陌生和无奈，八成又是来找我的，都见怪不怪了。 「同学？不好意思，下课了，改天再来吧。」睡神同学笑咪咪的说，也许她感受到我从手上传递过去的情绪了吧？ 没理会她，两位同学直奔我而来，「请问你是墨允乐学长的妹妹吗？」 我叹了口气，躲不掉也只能认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歹也称呼一下名字吧？「墨允乐的妹妹」这称呼是什么玩意儿？好端端的名字却要被贴上标籤，真是托了校草哥哥的福。 「这个可以麻烦你帮我交给你哥哥吗？」两位女孩清秀无辜的眼神望着我，其中拿着情书的女孩更是笑容甜美，男生一定一下子就被收买了。 但是很可惜，我是女生。 拿过她手中的粉红色信封，正面的封口贴纸还是一颗爱心，我真是替她感到伤心，我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粉红色了，光看到就不会想打开。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但好歹也研究一下对方的喜好吧？ 「那就麻烦你了。」笑咪咪的，两位同学把任务丢到我身上就转身做她走，而我目送她们离去的背影感到满心的无奈。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脱离这种邮差身分？我长的像邮差吗？ 「可涵，你就这样答应她们啊？」睡神同学问了我。 「不然我该怎么办？」无奈的往楼梯走去，这时候也只有美食才能拯救我的低落的情绪。 1-2 世界纷纷扰扰喧宣闹闹什么是真实 离开了校门口，天空的湛蓝泛着橘红色的金黄，那是夏天的午后才会有的色彩与氛围，金色的暖阳洒在眾多人潮来来去去的街道上，染黄了城市也染黄了每个人的脸庞。 乔阳街是这个区域的黄金地段，许多学校、公司还有连锁商城在这个地段几乎都有，因此每到上班上课日的下班下课时间，往往会有眾多的人潮从这走过、经过，但其实不用特定时间，就算是平常时间也是人声鼎沸，如果要比较的话，拿西门町那种地方会差不多。 「果然又是在乔阳街啊，这条街从高一进来，开开倒倒的店家还真是不少。」我跟小葳和睡神站在新开的甜点店门口碎念着，接着我推开了玻璃拉门。 「欢迎光临。」站在柜台的服务生异口同声地喊，接着立刻有人来领路，「请问几位？」 「三位。」我说完，她立刻带着我们去到了位于落地窗旁边的位置，在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街道上的人龙密集。 「这边是菜单，为您推荐本店开幕的招牌餐点。」服务员亲切地上目录接着细心为我们介绍甜点的套餐，我们也在挑选好想要的餐点之后就等着专人送上凉水。 「恩？这水怎么是这个顏色？」睡神看了一眼玻璃杯装满的液体感到疑惑。 「那是蜂蜜水啦！」我解释完之后继续吸着吸管，喝着甜滋滋的蜂蜜水，让甜味化解我甚是无奈的心情。 看着窗外人潮的增增减减、人来人往，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也高二了，今年暑假结束之后就要升高三，然后就是汲汲营营的考试、升大学，毕业后就奔东西了，时间再加上生活的忙碌后显得更加的快速。 「想什么呢？」睡神见我呆出了神。 「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吗？我们都高二了，今年就要升高三，对于未来这两个字，明明还陌生却又这么靠近。」看向她们，我问，「对于未来，你们都想好了吗？毕业之后要考什么学校？」 「城东。」睡神不假思索的说，「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意思，但是我想在大学毕业之前，我妈都会一直干涉我的大小事，关于毕业或者升学这种问题，不是我想好就好的。」说完，她看起来有些无奈地喝着蜂蜜水。 其实睡神的无奈我是知道的，就像我对于现在的生活也是充满无奈，不过我跟她不一样的是，我很快就能摆脱，但睡神就不一样了。 「小葳呢？好像没有听说过你要考什么学校？」替睡神节哀完后我把注意力放在小葳身上。 「还没想好其实。」小葳托着下巴突然看向我，「不过比起我们，现在已经高三的你哥哥好像更需要紧张，你哥他有说过之后打算要考哪间大学吗？」 「领山吧。」 前几天似乎有跟哥哥聊到这个。 「领山？怎么这么远？」她喃喃自语了一会接着又笑咪咪的说，「不过，领山是好学校，而且以你哥哥资优生的身分也一定没问题的。」 我看着小葳笑了笑，我哥最不该担心的就是成绩啦。 「他是下礼拜模拟考吧？祝他顺利。」 在蛋糕店寒暄一下午之后已经晚上七点半，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一进家门就是浓浓的饭菜香。 「我回来了。」我在玄关脱了鞋子之后往客厅走，妈妈忙碌的背影从厨房一直到客厅，一看见我就让我上去喊哥哥吃饭。 打开房间门，我望见了哥哥高大的背影，逆着光正在书桌前念着书，头顶上戴着白色的耳机罩，但那其实只是隔绝噪音用的装饰品。 「哥，下来吃饭。」我往他喊了一声，他也回应，「噢，下去了。」 吃饭时间的餐桌一定是丰盛的，妈妈从小就叨念着晚餐一定要吃饱，隔天早上才会有精神，所以晚餐跟隔天的早餐都绝对不会马虎，虽然我下午吃过一点甜点跟蛋糕，但是这一桌的饭菜让我一闻马上就饿了。 往丰盛的餐桌一坐，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十指大动了，望着五顏六色的晚餐，差一点不知道该从哪道菜先下手。 「多吃点，可涵你越来越瘦了。」妈妈见我手里已经拿起碗筷又说了几句，这时候哥哥从楼上下来走进了饭桌趁机酸了我几句，「她哪瘦？都胖了。」 胖？好啦，哥哥一百八十八公分配上七十公斤的体重确实很撩人，可是小妹我身高也有一六九，配上五十二公斤的体重这样为过了吗？居然说我胖？我十二岁之后就跟胖这个字沾不上边了好吗！ 白了哥哥一眼，我面不改色夹起大把大把的青菜往碗里放，「当然得胖了，哥哥也不瘦了，我怎么能逊色呢？」 「我个子高你也个子也高吗？」哥哥淡淡瞥向我，我也不甘示弱，「我是女生，你跟我比吗？」 「好了，好了。」妈妈打圆场，「兄妹俩从小就知道斗嘴，就不知道退让。」 「感情好，感情好。」爸爸说着，大家都笑了。 我听爸爸说过，他们以前是开公司的，只是后来公司倒闭，爸妈合力把债还也就没有再想创业。后来爸爸去别的公司上班，凭着过去创业的能力为基底当上了主管，让一家人可以过上小康生活，不过因为妈妈身体开始变差了，爸爸不让妈妈去工作，就让她在家照顾我跟哥哥的起居一直都到现在。 每一天的饭桌，我们都是这样紧紧靠着彼此，从饭菜上能感受到满满的家庭温暖，虽然我跟哥哥从小斗嘴到大，但是他能欺负我却从来不让别人欺负我，我们也从小一直都唸同一所学校，哥哥成绩好，所以总是什么都能教我，当然妈妈对我的放心也源自于哥哥在身边的照料。 晚餐结束之后，我跟哥哥负责把饭桌整理了，我在哥哥回房间之后也偷偷溜了进去，因为我知道他不会马上开始唸书的。 不出我所料，一进去房间就洋溢着西洋音乐的声音，这首铁达尼号还是耳熟能详，哥哥则是一脸享受的看着我走进来，「该不会又？」 全天下只有哥哥能懂我的无奈了。 我苦笑，把情书递给他之后我倒在他床上哀号，「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帅了？为什么追着你的女生总是大把大把的呢？」看着天花板，我整张脸写尽无奈。 哥哥拿过情书很随手就往书桌上扔，「我也就不明白你那些同学难道都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同学？！」我从床上跳起来，「她们才不是同学，只是同届罢了。」 这个指控很严重，一定要澄清，我可不跟那些人沾上边。 「都不认识你还一直帮忙递情书啊？看来你也挺间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一把抓起枕头扔下他，「我是人好、心地善良，不然才不想理那些人，反正她们靠近我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这个而已。」我瞥了一眼他桌上粉色的情书。 「别帮得了。」哥哥说完下床去坐回书桌前。 「那封情书，你打算么处理？」虽然不关我的事，更虽然我不关心情书的去处，但是我好奇。 「老方法。」哥哥依旧面不改色。 「唉，你扔掉的情书都要两百封了，还有一个月的量得扔。」说完我跳下哥哥的床，走出房间时哥哥喊了一声，「把门关上。」 1-3 世界纷纷扰扰喧宣闹闹什么是真实 隔天早上的天气依旧是晴空万里，夏天接近六月底的天气只能用闷和热来形容，即使没动也能闷出一身汗，汗酸味充斥在空气中，屹立的大树更是走到哪都能充斥着蝉鸣声。 一走进教室里我早就已经等不及要吹冷气了，但是门把都没能碰到就被堵在教室门口，眼前站的正是昨天来委託情书的两个女生。 「有什么事吗？同学。」压抑着闷热的天气，我忍耐着汗水闷溼衣服的难受问道。 两个女生不带好脸色，劈头就问：「你有把情书交给你哥哥吗？」 一大早的，这是碰到什么鸟问题了？要递情书不会自己给，还跑到这里来质问人了？那一脸好似我欠她们钱似的。 「我给了。」但是坦白从宽，这是唯一能解脱进教室吹冷气的方法。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两个女生这才有点反应，不至于眼神充满杀气与不屑，「那你哥哥有回信吗？还是…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欸，他什么都没有说。」我说完回敬一个微笑，但是准备要进教室的时候却突然被其中一个女生气得大骂，「你说实话吧！你其实根本没有把信交给你哥对吧？不然怎么可能他没有回信给我？」 猛然顿住脚步，我不解的回头，「我为什么要骗你们这种事情？」 啥？这个也能怀疑吗？真是够无辜的了我，况且她凭什么这么自信我哥一定会回信呢？ 「你真的跟你哥哥长的一点都不像，你真的是允乐学长的亲妹妹吗？」女同学豪不客气的问。 在说什么，有病吧？ 「对，我跟我哥哥可能真的很不像，但他是我哥哥就是事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是事实，我从没拿我是墨允乐妹妹的事情说过什么，我不懂你们要怀疑我什么？情书我给了，但他有他的想法这不是我能干涉的。」说完我转头要进教室。 我真的要进去吹冷气了，不想闷的一身汗，还得受的一肚子气。 「错了。」女同学接着说，「你是墨允乐妹妹的事情就是得罪人了，就你长的这样也能是墨允乐的妹妹吗？」 听着这些话其实已经挺无感的，有人规定兄弟姊妹一定要长的像吗？ 我不想理会，准备直接进教室的时候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墨可涵就是我墨允乐的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猛然转头，我看见哥哥手里拿着刚买的运动饮料，身后还站了几个高个子的男同学，看起来就是他的同学或者朋友。 「学…学长？」女同学显然是吓坏了，说话都会跳针。 走向女同学，哥哥豪不客气，「请你道歉，你找我妹妹帮忙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态度跟口吻？」 「学…学长…我…」女同学被堵的慌，没能来得及说话旁边已经有别班的同学的议论纷纷抢先发言。 「咦？那不是高一的校花吗？在高一班里可是很抢手的，很多男生追着跑呢，她该不会也喜欢高三学长班的墨允乐吧？」 「那不是很般配吗？校草配校花。」 听到别人的话竟让她开始趾高气昂，看起来因为校花这个标籤而有所得意，不过我关注的不是这个。 没想到这么盛气凌人，但她竟然是学妹？ 面不改色的，哥哥说，「我不管你是校花还是谁，再怎么说也是学妹，说话还是应该注意态度跟分寸，希望你可以注意，情书我收到了，谢谢你，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说完话，哥哥转身就走。 「看起来被甩了。」 「校花被校草甩了？」 「大新闻！」 听闻着周遭的议论纷纷，学妹羞愧的扭头就跑，而男女主角都已经离开的舞台观眾当然也跟着散场了。 一走进教室就一股凉意扑来，但是却已经没有刚刚来得热衷了，现在只觉得有些凉意，毕竟我早已经全身湿透。 「小涵，刚刚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才刚下坐，小葳就急着问我，「你哥哥怎么也在外面？」 「说来话长。」其实是我不想说了，以后真的再也不帮忙送情书了，这是什么苦差事？搞得我跟邮差一样，没收到信还要被骂。 「到底怎么了？」小葳继续追问，但是我已经从抽屉里掏出课本，「下课再说吧！」 虽然我嘴上是这么说，但事实上我一整天压根一字都没有提过，小葳也没有过问，显然看得出来我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是小葳那个个性我相处两年了，那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一整天，叫我不说也难受，我只好跟她约在学校附近的饮料店说话。 「终于肯说了吗？」她喝了一口她最爱的出云抹茶加珍珠。 「你瞪了我一整天我就好受吗？」 「那哪叫瞪？」但话题很快回到早上的事情，「所以到底怎么了？」 叹了一口气，我这才把早上的事情都说出来，虽然是不想说的，可是说出来一方面心理的难受好一点，一方面也可以发洩一下不满，似乎也不是坏事，我都闷了一天了。 「递情书又不是一两天，有什么好闷的？」她听完倒是想得开。 「我委屈啊！送情书是我的工作吗？难道她们付钱给我了不成？没收到情书也要怪我吗？」一边骂我一边又喝了一口一边嚼着。 「那收钱你就愿意送吗？」她突然一脸认真的这么问我。 「那就另当别论，至少今天的事情也不至于那么委屈。」 「小涵，我问你，你哥他…拒绝这么多女孩了，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有跟你说过吗？」 「我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这一点我还真是没问过我哥，虽然一起长大的，但是聊的事情都是间话家常而已，这么深奥的议论提倒是没认真的谈论过。 「好像没有，我们不太聊这种话题的，聊了他也只会嫌弃我嫁不出去而已。」我哥就是那种只会骂我的人，可是…早上站出来替我说话的样子还是挺帅的。 「你笑什么呢？」见我偷偷笑，小葳问道。 「没事。」我说，「只是觉得我哥早上替我说话的样子还挺帅的。」 「小涵。」 「恩？」 「如果…我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会怎么样？」 猛然，我看向她，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我故意这么怀疑的，只是她是小葳，徐小葳，向来都是只有贬低别人的份，也不知道哪来的个性，总是喜欢分析完再数落别人，从以前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称讚过谁呢！很难想像哪样的人会被她看上。 「废话，当然想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了。」我紧抓着她心虚的眼神，「你是说真的吗？对方是谁啊？我认识吗？」 这样问最快了，因为小葳跟我的共同朋友可多了，一说认识的话，多少也能猜出来是谁吧？ 「是你认识的。」 「还真有其人啊？所以是谁啊？」小葳的关子卖的我越来越痒。 快说啊！倒是说啊！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就是你哥啦。」 「恩？」顿了一下，我的脑子好像被什么打到了一样，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好笑。」 在开什么玩笑啊？徐小葳欸？标准高的要命的女人。 但这次小葳的眼神里没有心虚，只有坚定，她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哥。」 她的眼神让我认真了，「小葳，怎么你也喜欢我哥？」 这个事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比起全校成千上万的女同学喜欢我哥，好朋友更让我无奈。 「小涵，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面对小葳的请求，我有些挣扎，我今天早上才刚下定决心不再帮任何人追我哥的，况且我哥应该也不想再理任何喜欢他的人了，不然早上的事情只会层出不穷。 「小涵。」小葳见我没有反应，她抓住我的手臂，「你就帮帮我吧？你不是都帮了别人了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不是这样的小葳…」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小葳却接着说，「我不会让你帮我递情书什么的，你哥哥的生日不是在下礼拜吗？你只要帮我约你哥出来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好吗？」 我无法说话，只能望着她眼巴巴的眼神，听着她的哀求，「拜託你了！我这两年来也没拜託过你别的事情吧？就这一件事了，好吗？」 偏偏是这种时候，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我，难道我出生注定当邮差的吗？可是小葳是我的朋友，我帮别人却不帮她也说不过去吧？ 「但我不保证我哥会答应，毕竟下礼拜三他要准备考试。」儘管无奈，但我还是答应了，但也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小涵，你就跟你哥多说几句，他一定会来的不是吗？」她挽着我的手，笑得灿烂，好像明天准备要嫁人似的。 五点半的夕阳染红了天空，斜阳洒落，大马路像是贴满金箔的大道，全世界都金光闪烁，刺眼了我的眼睛。 1-4 世界纷纷扰扰喧宣闹闹什么是真实 回到家之后，我一如往常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餐，可是速度却有点缓慢，被哥哥发现了，他伸手多夹了几道菜放进我碗里，「再不吃就要没菜了，你等着配白饭吗？」 妈妈见状也关心问道，「可涵，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菜不好吃？」 此话也惊动了爸爸，「不好吃？怎么会呢？跟平常味道一样啊？还是盐巴换了牌子了呢？老婆。」 哇，这个指控可以引发一连串的事情的，可严重了。 「没事，我就是今天功课有点多，吃太饱怕等等念书想睡觉，少吃点没事的。」 「那也要吃，少吃那还有力气念书吗？」妈妈碎了几句，又夹了一点菜给我，我笑了一笑。 晚餐很痛苦的享用完之后，我在回房间的路上被哥哥拦了下来，「你这一脸是干嘛？是早上的事情吗？不会那个女生又去找你了吧？」 我瞥了哥哥一眼，那一张嫩白的瓜子脸、黑色的的短发盖在额头前，一张脸眉清目秀、鼻子又高又挺、嘴唇鲜红和长下巴，眼睛又圆又大、浓眉大眼，好像确实有符合帅哥的条件，但我也不过眼睛小了点、鼻子塌了点，但眉毛跟哥哥一样浓密，嘴唇也一样红啊！到底是差多少了？ 端详着哥哥的脸许久，我突然被他弹了一下额头。 「看什么都出神了。」他撑着高挺的身子靠在墙上看着我。 是啦！跟别的哥哥比起来好像帅了一点，但是我真的其实也还好啊！竟然会连小葳都喜欢哥哥这种类型的。 「到底在看什么？」面不改色，哥哥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有些心烦，我正打算回房间，哥哥却一直挡在门口不让我进去，「说不说？什么事情要苦着一张脸？」 「说了又能怎样？你不也没办法吗？这件事情你帮不了我的。」说完，我想推开他，却发现哥哥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壮，浑身是肌肉。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办法？」 我抬头仰望着哥哥，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子，然后问他，「那我问你，如果我最重要的好朋友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看着我好一会，他没有回答，那张脸看起来像在思考，接着他才又问，「是那个叫小葳的女生吗？」问完之后，他似乎已经从我的表情得到了答案，表情有些为难。 唉，早说了这不是好解决的问题了嘛！ 「是又能怎样？谁会想到连小葳这种高标准的女生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生呢？」不是我浮夸，小葳这种女孩子真的很难搞，脾气差、易怒又敏感，没事就喜欢鑽牛角尖，但是这个个性的她却能在每一次都维护我的权益，不让我被欺负，有什么好事情要分享一定会找我。 「她亲口跟你说的？」 「对，她亲口说的，而且她还说…」说到这里，我支吾了起来。 「干嘛？」哥哥问，「她还说什么了？」 我扁嘴，「你下礼拜不是生日吗？她好像想约你出去，你觉得呢？」 叹了口气，我能看出来哥哥不想去，可是对像是我朋友这不好拒绝，说人难当还真不是假的。 「如果跟她说我要念书呢？」哥哥的语气有些心存侥倖。 「那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不过你总归要给人家一个答覆，不是去了才好办事吗？」小葳让我多说几句，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弯下身子，哥哥偷偷的问，「这种事情当面拒绝会比较好吗？」 「看我之前的经验还不够惨澹吗？你要拒绝还是当面吧！省得我又被说话，早上的事情也不只是我，学妹也够难受吧！」 我哥就是人帅是非多，难道全校只有我一个正常的女生吗？ 「去唄，还能怎么办？」我最后这么一说，我哥也只能叹口气了。 我想对于早上这个时间，最期待莫过于我左后方的徐小葳同学了，那个眼睛都快把我看出洞来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小葳终于按耐不住跑我这来劈头就问，「小涵，你问你哥哥问得怎么样了？」 「恩，他答应了。」我笑的无奈又心虚。 「真的吗？！」她看起来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 我看着小威，高兴的眼神都能发光了，有点难想像她到底多喜欢我哥。 「我最喜欢你了小涵！」说完她一把紧紧抱住我，我没好意思纠正她，她最喜欢的是我哥。 「好了好了。」我推开她，感觉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突然有些莫名不安。 「不过…你哥哥他还有说什么吗？」 「那倒没有。」 小葳一脸兴奋，开心的尖叫然后抱住我，「怎么办？可涵，我好期待喔！」 「你就给个时间，我会跟我哥说的。」见她开心的模样，我松了一口气。 也罢，小葳开心就好。 「那就星期五晚上六点见吧！在我们常去的饮料店。」说完她一脸雀跃的回到位置上，那时候我看着她的背影，只感觉她似乎是我未曾见过的徐小葳。 在哥哥答应小葳的邀约之后，那一段还没听到答覆的日子可能是我跟小葳最亲密的时候，不管走到哪小威都跟着我，我说要什么就马上拿出来，完全跟之前的她不一样，连在路上碰巧遇到哥哥也会变得不正常的娇羞害臊，说不出来的陌生也让我分不清楚是好还是坏。 随着期中考的将近，我跟哥哥其实都在房间里关了好几天了，答应小葳邀约的事情似乎没有困扰哥哥太久，该念书的书他一样都没少，还抽了点时间教我教不擅长的物理跟化学，不过以我对哥哥的了解，那种事情他不会让它困扰自己太久。 「这题怎么还是错啊？都说过多少次了？」哥哥一边纠正一边说。 「不是这个公式吗？」我翻了课本密密麻麻的算式，一边反覆求证。 「这个要先套开，才能继续算，这个也是，都再算一次，用我刚刚的方法。」说完哥哥继续看了我别的科目。 一边算着，我一边问，「话说回来，跟小葳的约好像就是明天了，两天假日就用了一天，这样考试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吗？期中考不是太难，考试范围也已经复习差不多了，出去不是太大问题，我只烦恼怎么拒绝才是比较好的方式。」 一边写着，我一边说着小葳这阵子的行为，「你根本没看到她一听到你答应她，开心的都能飞上天了。」 没有回应，哥哥继续看着考试题目，「这个也算错了，你是不是应该认真一点了？这些题目你都会，但是都粗心错。」 「是吗？」我用笔抓抓头，然后一一把题目再看过一遍。 时间没心没肺的走，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没想到跟哥哥一起念书竟然就睡着了，刺眼的太阳把我叫醒。 怎么天亮了？我们昨天唸书唸到睡着了？ 「起来了？」哥哥从厨房端了一碗麵，「趁热吃，等等还要出门。」 「出门？」我错愕，「要去哪？你不是跟小葳有约了吗？」 「是啊！所以你赶紧起来准备。」 「啊？」我一脸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这跟我什么关係？」 「当然有关係了，约是你约的，你当然要去了。」哥哥说的一脸理所当然，「况且我是去拒绝的，有谁去有关係吗？反正都朋友，一起玩而已没什么吧？」 「不是这样说的，人家小葳喜欢你，你要去给她一个答案，我能好意思跟去吗？这种事情当然要自己来了。」我下了沙发，大口吸着汤麵。 「你知道其实…我那时候会答应是因为看在你面子上，她是你朋友我不得不才答应的，说到底我就是去当面拒绝的，你想，要是她伤心难过不是还有你在她身边安慰她吗？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一边吃麵，我一边想，但感觉哥哥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这样说好像有理？」 哥哥点点头。 六点应该算是乔阳街最热闹的时候，毕竟所有上班族跟学生潮都会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点经过这条街，不过约在这里却也是最方便的地方，因为这里什么都有，要吃的、喝的、休息的都不怕没有地方，约会有时候要讲究浪漫，也需要讲究一下实际。 虽然我哥没有意思要约会，但天知道小葳如果看到我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我抬头望着高过我一颗头的哥哥，无奈的叹口气。 墨可涵，你也太容易被说服了吧？ 突然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我被哥哥往他那边拉了过去，我靠着哥哥的肩膀，他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接着哥哥的头低了下来，声音就在我头顶上方，很靠近的语气对着我说，「你看看人本来就这么多，你有没有来都不算是约会，所以别多想了。」 我知道哥哥是在安慰我，但是那不一样的好吗？ 望着前方的人潮汹涌，我也是不明白我怎么能眼睛惊鸿一瞥就看见了小葳瘦弱的身影？ 小葳的个头不高，少说矮我半颗头，身材娇小，从远处就能看见她一身粉红色的小短裙和娃娃鞋都是刻意打扮过的。看似不喜欢说话发言，但其实内心有些火辣，个性不怎么开朗，很容易耍小脾气，但是脑子思路非常清晰，总是能注意到许多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我猜也是因为这样，她现在看着我的脸色不是太好。 悄悄往我这走，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小涵？你怎么也来了？」 这句话，再加上她现在的表情，我都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完全就是不速之客，我在小葳的眼神里把哥哥的搭在我肩上的手拨掉。 「我…正好有事情要来附近，所以跟哥哥一起出门而已。」说完，我正准备要退后然后落跑的时候，哥哥一把搂过肩膀将我硬生拉回来，「你刚刚不是说好要陪我们一起逛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说完话哥哥笑里藏刀的看向小葳，「你不介意我妹妹跟我们一起对吧？」 白痴啊！谁会不介意？这就是你苦恼这么久后想到的拒绝方式吗？ 小葳看着我们，脸色有些难看苍白，正在我要开口的时候她竟然撑起笑容说，「当然没关係，可涵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儘管小葳笑盈盈的这么说，但她脸上呈现的情绪却跟微笑截然相反。 小葳独自走在最前面率先离开，而我瞪了哥哥一眼然后撞了他的肚子接着往小葳的方向走去。 我跑到小葳旁边，能看出来她刚刚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阳光照耀她半边侧脸却显得有些蓊鬱，满脸写了失落两个字。 虽然我是不太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只要是个场合跟机会，任何都会希望跟喜欢的人单独相处，这个道理就算没谈过恋爱的我都懂。 拉住小葳，我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别担心，等等我会找时间离开，你就跟我哥待在一起就好。」 看向我，小葳的眉头这才终于放松了一点。 唉，恋爱中的女人不好搞。 小葳心里一直期盼的单独约会，在我这个电灯泡打扰了一个小时多之后才终于开始，但我已经很努力在找时间点要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被哥哥找回来加入行列，我就看着小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好不容易，我在一间唱片行逛着，看见哥哥逛到了他最喜欢西洋流行音乐区，而小葳就在他旁边，两个人看起来还有说有笑的，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开溜了。 当我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时，才终于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从那个可怕又诡异的场合抽身。 话说哥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小葳喜欢他还一直拉我去当电灯泡，看见人家小葳一张脸青皂白都有，怎么就不肯跟人家好好约会长谈一下呢？ 一边走着，我一边四处逛逛，突然想到小葳提醒我的，距离哥哥的生日结束还有五个多小时，那不然趁机看看要送他什么好了，反正我都出门了。 随意走进一间文具店，我看着琳琅满目的文具用品，不是笔就是笔记本等等小学生在用的东西，似乎不怎么特别。 还是送点别的，既然要送就送点特别的。 离开文具店，我前前后后又逛了三四间店，从衣服、鞋子到包包都看了，但是都无功而返，这时候的我才突然感觉自己对哥哥丝毫的不了解，连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都不知道，连生日都是别人提醒才想起来的。 我对哥哥好像很不关心啊？ 一边想着，我自己也没注意到我到底走到哪里去了，但是从耳边传来摊贩的叫卖声，「看看喔，最新款的情侣饰品，通通两百元。」 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路边摊贩，看见黑色的绒毛布上放了许多精緻又美丽的情侣小饰品，而我的眼睛被一对情侣对练吸引。 仔细想想，哥哥这个人确实不缺任何东西，不过他就缺一个女朋友，送他情侣对鍊，也当作希望哥哥能够找到属于自己专属的幸福，这样也不奇怪而且特别。 见我走向摊子，摊贩老闆立刻开啟三寸不烂之舌，「小姐，有男朋友吧？」 看向老闆娘，我笑着摇摇头。 「没关係，长这么漂亮以后肯定找一个帅的，老闆娘推荐你一款情侣很适合的。」说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摊子，然后拿起了我刚刚看中的对练，「这个算是专门为情侣而设计的，这个是给男生，这个是给女生的，情侣戴这个特别好看。」老闆娘继续说，「而且啊，这个对手鍊有个传说，特别美丽感人。」 我这个人除了对吃的有兴趣之外，就是对神话、神奇又感人的故事有兴趣了，原来我虽然没谈过恋爱，却还有一颗少女心。 「传说？」我疑惑看向老闆娘。 「是呀！」老闆娘说，「传说这个手鍊是一对情侣，他们因为互相喜欢可是却不能在一起，所以决定一起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却在路上却碰到大雪崩，男生的性命垂危，却仍心系着心爱的女孩，所以将自己屋子里唯一有绳子做成两条手鍊，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希望女孩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一定要继续寻找自己的下一段幸福，这个手鍊的密语就叫「寄託幸福」把幸福寄託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希望对方幸福。」 我听着老闆娘说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话，就这么糊里糊涂买了对情侣对鍊，但是内心却感到很满足。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哥哥跟小葳应该也差不多要结束回家了吧？乾脆回家直接问哥哥消息，说不定他们进展的很顺利。 站在路边，我看见对面的人行道已经换成了小绿人，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旁边经过一票喧闹的男生，其中一个撞上了我，将我硬生生撞到地板上去。 「啊！」我跌在地上，惨叫出来。 「阿叡，你撞到人了！」男生见状立刻大叫，把我撞飞的男生立刻过来关心，「同学，你没事吧？」 来不及回应对方的话，我一抬头就看见小葳站在对面马路，我立刻起身往对面跑去，远远丢下在身后吶喊的声音。 「小葳？」我跑到她面前，却看见她紧皱着眉头和泛红的双眼，「你怎么了？为什么跟我哥约会完好像不怎么开心？」 缓缓抬起头，小葳瞪着我问，「我该开心吗？你不是也知道我期待今天很久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面露不解，「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了什么？」 刚刚都还好好的，但是我离开之后突然变成这样，八九不离十肯定跟哥哥有关。 「小葳，我哥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他只是…」 「只是什么？」她大吼，「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来！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我喜欢你哥的人。」 望着小葳的伤心欲绝的眼神，我说不出话来，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股无法言喻的心情垄罩着我。 「墨可涵，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完这句话，小葳转头就走，而我看着她的背影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对啊，墨可涵，你到底做了什么？ 2-1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小葳离开的背影，还有她留下的那句话造成我无限的猜想，以至于我错过了下车的站牌，等待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冷冷的风颳过我的脸，可是我一点知觉也没有，没有一个方向，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往家门口走的，直到有个人挡住我的去路，猛然一抬头，才看见今天的罪魁祸首。 「去哪呢？现在才到家？」哥哥那一张脸像是准备要审问。 「没去哪，四处走走。」不想搭理他，我往家门口走去。 都是他害我跟小葳吵架。 哥哥跟在我后头叨念着，活像个老妈子，「都要十点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悠晃这么久都不知道危险啊？」 也是，在这个家里除了妈妈会碎念之外，就属哥哥最爱嘮叨，妈妈一不在家就是换他当妈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墨可涵，给我站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能这个态度，所以我乖乖停下来了，但是我只拜託，让我回房间去吧！ 「你干嘛了？一回来就摆脸色给我看。」哥哥不开心的经典动作，就是手抱胸前，目色凌人。 转过头，我终于看向他了，但他脸色也已经好不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你跟小葳到底怎么了，但你知不知道她期待今天多久了？你就不能给人家留下好的回忆吗？」 好歹她也是我朋友，这样为难我至于吗？ 叹了口气，哥哥像是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却一脸无奈，「她的事我尽力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已经很努力在婉拒了，只是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信我，我只是觉得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好好收尾，我回来的时候遇到小葳了，她看起来情绪很低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 「别想太多，其他人不也都没事吗？」哥哥试图安慰着，但似乎没有起作用，突然他又问，「不过你这么晚到底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晚回家要先打电话的吗？」 见哥哥转移话题开始兴师问罪，我笑咪咪的从包包里拿出今天的战利品，开心的亮在哥哥眼前， 「将将，给你的。」我伸手的给哥哥，他有些困惑的拿去。 「这什么？」看着被胶带贴起来的精緻小袋子，他疑惑的打开后问了我，「这个对鍊是要干嘛的？你交男朋友了，所以想让我帮你鑑定礼物？」 看他那个眼神，就是在疑惑我怎么可能交得到男朋友，我白眼到后脑勺了，「说什么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晕，哥哥这个联想力，我该称讚他吗？ 不带表情，他淡淡的又退给我，「帮我拒绝了吧，这不是老问题了吗。」 「帮你拒绝谁啊？这是我送你的。」我又把东西推给他。 「你？」他错愕，「你干嘛这么突然？」 「生日礼物啊！我今天为了你的生日礼物跑了许多店，但是都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才好，所以就买了对鍊，我想你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朋友，送你对鍊以后就可以送给女朋友了，相当于祝你早日找到幸福，是不是很特别啊？」 开玩笑，我可是想很久才买的，不过没想到送哥哥礼物竟然让他这么惊讶，这样显得我很奇怪说。 「想到喔？」他笑了一笑，摸摸我的头，「以后不用这样啦！我是你哥，我送你还差不多，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说完他揽过我的肩膀，「进去啦！以后不准这么晚回家，听到没？」 「知道啦！」 因为小葳的事情，我整个晚上翻来覆去，根本没有睡好，早上的闹鐘还没响就已经起床了，有些失魂的收拾好自己，然后逼着自己就算没胃口也得在妈妈面前吞下早餐，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早餐吃这么辛苦吧。 「我们出门了。」哥哥往客厅喊，得到妈妈的回应之后就像平常一样带着我出门，因为离学校近的关係，我们都走路上学，哪怕夏天也一样。 「今天也是高温三十度以上，可以把人融化的天气。」我一边走一边叨念着。 「快点到学校就可以吹冷气了。」天气的炎热，连哥哥催促的声音有都些虚弱。 「早安。」旁边经过一些也是同校的同学偶尔会打一点招呼，不过通常会来打招呼的都是女生， 而且带有目的的，我倒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像平常一样的步调走着，我却看见了小葳的背影有些胆怯的停了下来，明明是最熟悉的背影，但却是最没有勇气靠近的距离，而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跟小葳会走到这步田地。 我跟哥哥一边踌躇一边逐渐靠近小威的身后，正在犹豫该不该像平常一样打招呼时，哥哥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两个人，是哥哥的同班同学，两个都是又高又魁武的傢伙，单看脸可能还不错，但是因为站在哥哥旁边的关係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乐哥，早安啊！」一张笑嘻嘻的脸突然出现在右边，也因为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引吸到了前方小葳的注意，小葳转头看向我这边，本来我还想挤出一些笑容的，但小葳却甩头就走。 同时从另一边也出现了另一位同学，「小乐，今天的午餐斗牛输的人请，怎么样？」 我看着哥哥有些无助，而哥哥的顾虑我也知道，在同学面前不太好谈论小葳的事情，他的同学也在这时候跟我搭了话，「允乐的妹妹也在啊？」 「难得你没见你哥就躲。」比起右边，左边的高个子男同学比较文静一些，他细心的发现了今天我有些反常，但我不想让他观察到更多了。 正好，眼角馀光瞄到了旁边就是我上课的那栋大楼，我马上挥挥手，「我的教室到了，先走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拔腿狂奔，其实离进教室的时间还早，但我不想跟哥哥他们班的人走太近，间话这种事情总是特别难澄清。 进到教室之后，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才刚拉开椅子就听见身后的几个同学正在窃窃私语着小葳，「小葳，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好。」 那个问题让我有些心虚，就算我明白我是无辜的，但是感觉就像自己是肇事者一样，还肇事潜逃，感觉颇为难受的。 因为太专心在听后面的对话，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班长在旁边，「可涵，你…」 「啊…」我被吓出了声，虽然很小声，但是站在旁边的班长肯定能感觉得出来我的惊讶，他安慰问道，「你没事吧？我以为你知道我在这里。」 「没事，你找我什么事情？」 「喔，班导师要你等等过去找他。」 「我知道了。」得到我的回应后班长就离开，只留下我还一脸惊魂未定。 我到底在干嘛？又不是没有跟小葳吵过架，不是都很快就和好了吗？她一定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经很努力製造机会让她跟哥哥单独相处了，仁至义尽了我还应该怎么办？ 不管了，等等下课就要跟她把话说开。 下课鐘声打完后，我被班导师钦点到办公室，班导师交代我一些琐碎的事情之后交给了我一叠班上的作业本就让我回去，原本我还期待着能跟小葳把话说开，但是去发现回去的沿路上，许多人都在看我，用一种我根本不明所以的眼神。 干嘛啊？我跟那些人有仇吗？怎么有的人还用瞪的？ 走进教室之后，我看见一整群的人包围住小葳，但是一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一哄而散。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里滋生蔓延，我很想假装不知道，但是那些眼神来自周遭，很难当作没看到，我把作业本发完之后就去找了小葳，但她似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小葳，你能听我说一下吗？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没搭理我，小葳似乎完全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立刻拉了旁边的同学就起身离开，留下我在原地。 怎么回事？小葳以前不会这样的… 中午前有两堂课是体育课，只要天气好就会到大操场去上课，而项目不是跳绳就是躲避球，上个礼拜老师已经先预告这週会上躲避球，所以体育股长也已经借好球了，比起别的项目，躲避球只需要一颗球方便得多，体育股长也比较喜欢躲避球。 「嗶─」哨子一吹，体育老师集合了全班，在艷阳高照下开始讲课，内容不外乎跟平一样要分队，用号码单双数来分，接着开打躲避球赛，输的人那一队就要负责收球，这已经是老规矩了。 由于是躲避球，我跟小葳不同队，通常这种时候我跟小葳都会串通，拿到球一定不会打彼此，但是今天我却从比赛还没开始就一直感受到来自周围浓浓的敌意，不安全感爬满全身。 「预备，嗶──。」哨子一吹，刚刚猜拳赢的单号率先发动攻击，因为一开始人还很多，以男生的体力随便扔都能砸到人，但是随着人数渐少，最后留在内部的人只剩不到十五位，球已经很难砸到同学了，但也相对的很难躲球。 躲避球的前半场因为人多的关係，就算没被砸到也不算什么，但后半场人数锐减就是考验反应跟敏捷度了。因为我的肢体还算敏捷，因此即便到了后半场也不太会被球砸到，但是相对的，一旦被锁定成目标，就不只是敏捷度的问题了，还需要非常专注，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眼睛盯着球看，看着球在外场与内场不断传换位置，每一次的扔球的人也都不一样，而我突然发现，现在抢球的人都是今天早上包围在小葳身边的人，不带善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就算我旁边有别人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只能不断闪躲并且自保，但是带有敌意的人不算少，就算我努力抢球想抓点同伙进场也不容易。 球飞快在我面前奔驰，也因为我刚刚扔的几球都没有砸中人的关係，因此现在还身处劣势，面临球场只剩下不到五个人，而我已经闪球闪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就算无心多虑，但是在闪球的瞬间，我仍看见对面的外场小葳正跟别人交头接耳，不寒而慄的感觉立刻袭来。 其实好几次我都有这种感觉，小葳跟以前的她不一样了。 「咻」一声飞快，球从我面前飞过，下一秒却因为太阳的关係使我没能看清楚球的去向，立刻成为被攻击的弱点，当我反应过来时球已经从另一侧过来，而我为了闪球，一个重心不稳跌在地上，反射性动作用手去支撑身体却因此擦伤。 「嗶──」老师吹响了哨子，班长和几位同学纷纷过来关心，我只能说，这些还能来关心我的人大概是不在八卦讯息流传的范围里，也就是他们除了不太关心班上的大小事之外，压根不知道我的处境。 「班长，你带她去一趟保健室休息，剩下的同学继续。」老师说完，让同学又回到球场上继续刚刚的比赛，毕竟要是没有比个结果出来，值日生就会哀嚎。 「可涵，站得起来吗？」班长细心询问，而我给他一抹苦涩的微笑，不过我却也有点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胆颤心惊。 我在班长的帮助下顺利来到了保健室，班长体谅我刚刚在球场上的奔驰，于是提议到合作社帮我买瓶水，在护士阿姨替我包扎完之后，只剩我一个人在保健室里吹着冷气。 保健室的冷气吹得浑身凉爽，头发被风吹动着，我突然感觉身子很轻。 我转过头去，从窗户偷看了班上打球的动静，看见球场上只剩三个人，而刚刚轮流攻击我的人已经坐在地上等着下课了，当我看见小葳也在其中之一时让我有些心寒。 吹够了冷气，我正想离开保健室的时候却在门口听见别班讨论起我的名字，「还真没想到墨允乐的妹妹是这种人。」 偷偷开了一个门缝，我看见正在讨论的有三个人，而三个都是女生，看起来因为天气太热的关係到洗手台洗脸。 「看来以前都是装装样子而已，好像自己很善良、很可爱，其实不过就是婊子，跟自己的朋友抢男人，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不觉得这种人很噁心吗？」 「对啊，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们想吧，哪个人会知道自己的朋友要去约会还会跟去的？不是摆明了想破坏的吗？」 「要是我交到这种朋友，一定觉得很可怕，心机也太重了。」 「而且，其实墨可涵跟她哥长的一点都不像，通常兄弟姊妹不是都长得差不多吗？为什么墨可涵这种村姑却是墨允乐这种帅哥的妹妹？」 听着她们无知的对话，话题最终在她们嘲讽与戏闹间结束，而时间也已经打完下课鐘了，而我顿时只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 「去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可把我急死了。」这是午休时间结束后班长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毕竟我在体育课结束后就闹失踪了。 「抱歉，不是故意的。」抱歉，我是故意的。 「说好的冰水都成温水了。」他把矿泉水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水说。 他本来给完水就要走了，似乎因为看到我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又回过头来，「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你最近在班上好像不太好。」 我苦笑，其实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种事情告诉班长，虽然班长在班上看起来确实是一直都保持着中立，从来都没看过他属于哪一团，班长好像就是他自己的个人风格，不惹事也不碍事。 「那个什么…」有些语塞，但我还是承认了，「是有点啦…」 都被看出来了，我还能说谎吗？说谎就被那些三姑六婆说中了。 班长看着我一阵沉默之后又说，「虽然我不明白事实是什么，但是就我所看到的你并不是别人说的那种人。」说完后他有些尷尬的抓抓头，「我能说的也就这样了，等等记得回教室上课。」接着他转身离开。 我看着班长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也许讨厌我的人很多，但还是有喜欢我的人不是吗？与其不管怎么努力也只能热脸贴那些讨厌我的人的冷屁股，还不如用我自己的样子去让别人喜欢我，这才是真实的我。 从草皮上起来，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我要去找小葳把话说清楚。 2-2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下午的第一节数学课下课，有同学打着哥哥曾经教过她数学题目的名义，想请哥哥喝饮料当作答谢，虽然我知道是理由，但我还是答应了。 我刚答应之后就起身离开位置，也在这时候听见了身后的酸言酸语，「还是不要吧！说不定一直拿着这种理由去找她，她也就在你面前装装样子好像很乐意似的，其实私底下都在说你坏话。」 站在小葳前面的女同学丝毫不客气的说。 停下了我的动作，但是我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毕竟我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但是女同学却有些尷尬的看了我一眼。 「如果你真的会担心的话，那我建议你下一节下课再去找他，我记得他这堂课是体育，我哥是体育股长，需要打点体育器材，应该会晚一点才进教室。」对女同学说完话之后我才转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小葳。 不管小葳现在对我怎么想，但是我都相信她是最了解我的人，对于我会做跟不会做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如今误会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只是我跟她之前吵吵架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解释也许没用，但是不解释就真的承认了我是她们嘴里的婊子。 鼓起了勇气，我走向小葳，「我有话想说，你能跟我谈谈吗？」 没说话，她也没看我，就是从抽屉拿了课本出来，而这个举动引来了其他女生的窃笑。 被看笑话的感觉不好，但是被视为朋友的人无视那种感觉更不好，我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你可以决定要不要听，我也可以决定要不要说。」我接着说，「我先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跟着哥哥出门这件事情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让我们过去所建立的感情都破灭了。」 才说完，周围的人不耻的笑了，好似我说了笑话。 紧握着拳头，我努力当作没听见继续说，「很抱歉，我应该更以你的立场去着想才对，是我的疏忽，但我真的没有要破坏约会的想法，那天早上我是临时被哥哥拉着出门的，我觉得我刚好也要去一样的地方，顺个路也没什么，到约定好的地方之前我就会离开，可是我没想到哥哥会坚持留我下来，这一切都不在我的计算范围内，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了很久的小葳突然看向我，「可以不要再说了吗？你知道我对你是很信任的，可是你今天做的事情无论是再要好的朋友都会觉得被背叛，你觉得我还应该要用什么样态度去面对你呢？可涵。」说完她起身，走之前又说了一句，「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应该没办法再跟你当朋友了，如果你是我就会懂我的感受，但你不是我。」 一样的背影，也重复了几天一样的夜晚。 那天之后，小葳跟那些同学真的没有在背后说话，但是我却经常碰到体育课跑步被撞倒、便当被弄翻、走过洗手台时被水喷到等等诸如校园霸凌的事件，但是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哥哥也没有，而我始终没打算要说。 零碎的霸凌事件不断发生之后，我为了不让哥哥知道这件事情于是提议要早点到学校念书，就是为了跟哥哥分开进校们，一方面是考试时间真的将近，一方面是为了拉开跟哥哥的距离，这样哥哥比较不会发现我在班上的状况，不然以哥哥的个性一定会对我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就会自己想办法查出来。 星期一的早上，我因为前一天晚上念书有些疲惫了，因此今天就晚了一点时间进教室，但其实不过就是平常的时间罢了，一走到座位上却感觉桌子有些不一样。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桌子好像有消毒水的味道？ 但是我不以为意，反正不过就班上一些无聊份子可能又在我的位置上动了手脚之类的。 我把包包放下，从抽屉里掏出课本时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正确来说是垃圾桶才会有的味道，这下子只是确定了我刚刚的推论。 那些人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我想起哥哥说的话。 早自习睡神一样在睡觉，理由不外乎是因为打游戏太晚睡，而我还是会把她叫醒，免得哪一天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她也会拋弃我而去。 「别睡了，今天早上是主任查堂你忘了吗？」我用脚踢她的桌子，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妈，考试我真的都复习完了，游戏都被没收了能不能至少让我睡觉？」 我知道是说梦话，也相信了不是因为打游戏才太晚睡，但我还是想问：谁是你妈啊？！ 「你叫谁妈啊？还不起床？」 「喂，早自习不知道不能说话吗？」平时跟在小葳旁边的一个同学，也因为我的气音被吵醒了。 谁都叫醒了，就是没叫醒睡神，暱称果然没有叫假。 正在此时，训导主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咳！」在这之后，另一边的女生故意咳嗽，其实也不过是想警告我别再出声了，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毕竟训导主任也不是省油的灯。 「是训导主任，你再不起来就完蛋了！」我最后一次用气音叫她，但是却正式引她后座的女同学的不满，而那女同学也就平时跟在小葳身边的其中一人，她大声吼，「够了没啊？她爱睡觉让她睡，你在那边鸡婆什么？」 我被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但睡神也突然地醒来，接着大声斥喝，「谁啦？老娘睡个觉谁叫这么大声啊？」接着伸了懒腰故意把后座桌上的水瓶用倒，水洒了一地，也溅了她一身。 看向我，她满脸充满不屑。 训导主任的声音突然从窗户传来，「什么动静？」 「水倒了。」睡神淡淡对着训导主任说，见主任推了眼镜一脸充满迟疑，她接着说，「我刚刚看书太认真，没注意到后面，椅子一拉就撞倒了后方的水，我这不是准备拿拖把来善后了吗？」 勉为其难的接受理由后，主任这才愿意离开，睡神见主任离开后起身准备去教室后面拿拖把，她后座的女生竟然伸出脚想绊倒她，但是坦白说，睡神的反应力不是盖的，一下子就看出她的意思了，立刻伸脚踢了她的椅子，她一个重心不稳险些往后倒下去，一把抓住椅背才让她倖免跌得狗吃屎，但同时也瞪了睡神一眼。 默默看完这一连串没人看见的动作，我只感觉我似乎连累了身边不相干的人，这已经不是一场只属于我的战争了。 2-3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早自习下课之后，睡神拖着我去合作社买饮料，表面上是答谢我早自习的时候帮了她，其实她问了我，「你跟小葳是不是怎么了？」 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解释就能从互动看出来了，没想到成绩优异的睡神对于观察这件事很弱，竟然没看出来。 「传言这么多，你怎么不随便听一个？」我挖苦了下她，有点怀疑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传言？什么传言？」 我晕，我知道睡神可以睡到被训导主任打入黑名单，但我不知道她可以睡到连周围发生的事都没在注意。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又问了她。 「我平常只在乎两件事情，游戏跟睡觉，你说我能听见什么传言？」 见她一脸坦荡荡的样子我是相信她了，于是把我跟小葳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睡神可能不会完全站在我这边，但至少不至于落井下石。 「挺难想像的，你跟小葳从高一进来就是好朋友了，我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你忘记带最兇的国文老师的课本，还是小葳主动借你的，后来心甘情愿替你被老师惩罚，被罚抄课文一百遍，你们也是因为这样成为朋友的。」 听着睡神说的，我很怀念的笑了，「没想到你都还记得啊？」 但是那样如何呢？事到如今都已经不一样了，小葳跟我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我们了。 猛然间停下，睡神对我说，「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说我会站在这你这边支持你这种话，我也不会因为你平常帮着我就帮你，我是看心情的。」 我笑了说，「才不指望你。」 「但是。」她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或者没对不起小葳跟别人，那就不要让别人踩在你头上，人一旦害怕或认输，就很难获得别人的认同了，别当弱者，否则没有谁应该帮你。」 说真的，我第一次见睡神这么认真的说话，有些感动。 那天起，我努力不让自己刻意注意小葳或者别人的眼神与态度，对于那些人所做的事情我一旦发现就会直接告诉老师，并且要求老师去处理，但每一次都是不小心之类的回答，老师都让她们跟我道个歉了事，然后会说考试快到了也别再惹事了，好好念书要紧也就罢了。 不过我不打算追究，期末考的衝刺期正好让我有个理由转移注意力，我每天都刻意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离开，当然会有很偶尔的时候，书唸着就睡着了，也经常被管理员叫醒才离开，今天也是那个偶尔之一。 「同学，该回家了。」管理伯伯热心的叫醒我，见我一脸睡眼惺忪他多问了几句，「书该念，但也要适度休息，早点回去歇着，明天才能有力气继续读。」说完他和蔼的笑着离开。 我谢完管理员伯伯后收拾了东西离开，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独自走在图书馆已经关灯的走廊，但是漆黑一片的视线仍让人不由得充满恐惧，而恼人的是，我却在这种关键时刻想起了学校多年前关于图书馆的灵异故事。 高一进来武崙的时候就知道学校特别注重学长姐制度，学长姊除了要会带学弟妹进入学校的文化与学习状态之外，有的还会娱乐学弟妹，而我们当时的娱乐就是听学长姐说校园怪谈等等的灵异故事。 当时学姊就曾经说过，学校的图书馆曾经有过一对情侣，在这边认识之后相互喜欢，女生与男生交往一年多之后却发现男生劈腿，对象是高一的学妹，女生去找男生理论，但是男生却用女生年纪比他大，自己不喜欢姊弟恋为由跟女生分手，女生事后因为太过伤心，就在第一次认识男生的地方上吊自杀，在那之后图书馆只要闭门，就会出现有人在翻书的声音，还会有脚步声，传说是女生回来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只为了遇到那个男生。之后的传言眾说纷紜，更有人说曾经半夜回来学校拿东西时看见长发女生坐在图书馆等等的事情。 不过，在这种时机点想到学校的鬼故事未免太恐怖了吧？我周围可是一片漆黑，仅有几盏若的日光灯而已，刚刚的管理员伯伯还在吗？ 走在漆黑又凄凉的图书馆走廊，安静的空间能让我听见窗外的风呼呼吹过，就像是鬼片里的特殊音效般，怪诡异吓人的，这时候再来一下电灯坏掉一闪一闪的戏码都能拍鬼片了。 「ㄘ…」 哪壶不开提哪壶，刚说完就发生，我的直觉要是这么敏锐怎么不脆告诉我考试会出哪些题目呢？ 还是快走吧！我这么想着然后加快了脚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心跳声特别大的关係，我感觉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阵阵传来。 不要…拜託不要让我遇到，我以后不来图书馆打扰就是了，干嘛非要这样赶人走啊？我走了还不行吗？ 「嗒嗒嗒…」 不敢放慢脚步，深怕稍微安静一会就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到时候腿软了连跑都跑不了。 一边快走着，我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跑，一直跑到一楼转二楼的楼梯间时已经看见图书馆大门，正在开心的时候却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要啊！你跟我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拜託别来找我抓交替！ 没能再拜託更久，我只求自己再跑快一点，只要离开图书馆就没事了，但是可能我实在太害怕了，竟然闭上眼睛，也许我打从心底觉得我跑不掉了，正在哀悼自己时，我撞上了人，应该是人吧？我有感觉到体温的。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我挣扎着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说话。 当我冷静一点时，感觉一双手紧紧抓住我，然后摇晃着我的身体一边喊着，「可涵？可涵，是我。」 猛然冷静下来，我看见我前方是广阔的胸膛，而抓着我的人感觉有些熟悉，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哥哥熟悉的脸孔，看着哥哥的脸我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哥！你干嘛吓我啦！」 「神经，谁吓你了？是你自己乱跑的。」边说着，他将我拥入怀中安慰着，而我靠在哥哥的胸膛上终于逐渐平稳了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止住了哭腔，我慢慢地问。 「你最近都很晚才回来，怕妈妈担心所以我就出来找你了，你之前准备考试不是都在学校的图书馆吗？很好猜。」他一脸soeasy。 抱着哥哥壮阔的身材，我继续撒娇，「你刚刚吓死我了！干嘛不出声叫我？追什么追啊？」 「我有叫你啊，可是你跑很快，而且好像只顾着跑根本没听到我叫你，我追你也是追的很累好吗？」 嗯？哥哥有叫我？ 「真的吗？」 「骗你干嘛？既然会怕以后就不要在学校待这么晚才回家，不然哪天真的被鬼抓走了求救无门。」一边说，他揽着我的肩膀带我离开图书馆。 「你在啊！」我撒娇似的说。 「我哪能每次都找到你啊？」哥哥这么说时脸上带着微笑，在月光的衬托下凸显了深邃的五官，鲜红的嘴唇上扬好看的弧度，就像是夜晚来临的天使。但我相信是因为刚刚哥哥及时出现我才產生的幻觉。 深色的夜晚衬托出月光温柔，而我在哥哥的陪伴下离开了学校，也在哥哥的护送下回到了温暖的家。 夜正深，我在房间里听音乐一边念书的时候哥哥突然敲了门，接着走进来，我将耳机拿掉转头看向哥哥，一张脸充满疑惑已经是在询问了。 「这是我做的笔记，你拿去看看。」哥哥把笔记本放在我的桌子上。 「喔，谢囉。」说完我正要戴上耳机的时候哥哥突然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我见状也就直接问了，「怎么了吗？」 看着我，哥哥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你最近在学校还好吗？」 「很好啊。」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要是说了哥哥也只会担心而已，如果是我，面对妹妹被欺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帮忙，感觉说出来只是更加为难。 「可是，我最近不怎么看到你。」哥哥这么说的同时一脸担心。 「没看到我不代表我不好啊，干嘛想这么多？」 抱歉啦哥，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说啊，你妹妹我会很坚强的。 「真的没事吗？」哥哥那一脸担心的脸让我很感压力，我赶紧安抚道，「真的没事啊，有事一定哭天抢地，才不会等你来问我。」我给哥哥一抹微笑。 「那就好，有事情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说完话，哥哥摸了我的头这才终于离开了房间。 看着哥哥关上门我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感到很抱歉，但是对于现阶段说出来也不太适合，哥哥也要准备毕业考了，还是晚一点看看情况吧！ 2-4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随着熬夜苦读的日子结束后，期末考也终于画下句点，而我跟哥哥都顺利考得了不错的成绩，哥哥当然是不用说的，永远是全年级第一名，而我也在哥哥的加持下考进前三，为了这件事哥哥还特别请我吃大餐。 而随着严肃的考试结束后，紧接而来的就是轻松又令人兴奋的运动会了，也是大家最期待的大型活动。 每个班级都要推派出班级代表参加一项比赛，赢得越多就有越多机会得到大奖。运动会最着名的运动包含游泳、田径、篮球、羽球、排球跟棒球，学校为了鼓励学生参与，只要是个运动就会有比赛，只要班级代表赢得比赛就能争取到荣誉点数，点数越多的班级就可以拿到大奖。 在班上讨论出各项代表选手之后没多久，运动会在炎热的夏天里正式拉开序幕，而我又被推派参加了游泳这一项，因为去年我在比赛前一天得了重感冒而缺赛，最后一棒由别人代替上场，但是那位同学原本就有受伤，虽然大家都知道情有可原，但是可惜还是难免的，还好高二还有一次机会。 运动会当天浩浩荡荡的举行了开幕仪式，广邀了各校的师长前来观礼致词，所有同学都在艷阳下晒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运动会的开始，因为游泳赛是在下午举行，因此早上有许多人会到比赛现场围观，操场一下子热闹非凡，而我在餐厅里躲太阳，喝凉水。 「哈囉！可涵。」水才喝下去，一票女生往我这走来，劈头就问，「你哥哥这次也参加游泳比赛吗？」 瞧瞧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泼冷水了。 「如果有参加一定是游泳的，但他高三了，不参加运动会的。」 「啊…对喔…」 见她们一个个从期待转为失望的眼神，我忍不住多说了，「不过他下午好像会来。」 「登」的一下，她们的眼睛立刻绽放光芒反问我，「真的吗？」 「恩。」我点头。开玩笑，下午有我的比赛，我哥当然会来了，还说要带妈妈来看比赛。 「有说什么时候吗？」别的女生追问。 「哥哥有个朋友的弟弟下午有田径比赛，所以会跟他朋友一起来。」我微笑着说。 好险哥哥真的有要来看朋友的弟弟比赛，听哥哥说那个弟的是他的直属学的，感情挺要好的。 「这样啊。」 「果然是允乐学长，对谁都那么好，还特别来看朋友弟弟的比赛。」一边说着，女同学的眼睛都化成爱心了。 不过就是去看个友情赛而已，至于说成这样吗？哥肯定是给人下迷药了。 「啊，对了，可涵。」其中一个同学突然又问，「听说你也有参加比赛，是哪一个项目的啊？也是游泳吗？」 齁齁，终于有问题是关于我的了啊？ 「对啊，也是游泳。」语音刚落，窗外突然碰了一声，原来是铁人三项开始了。 「游泳的话那是在下午对吧？」站在我面前的女生笑着说，「到时候去帮你加油喔！」她们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上午的比赛告一个段落了，下午的第一场比赛是田径再来才是游泳，但是田径赛的时间很短，是能在一个多小时内就结束的比赛，所以我本来打算要提早过去比赛现场的，但是却突然被班导师叫到办公室去帮忙行政事宜，反而不小心弄的太晚才赶去比赛。 其实老师刻意提前结束，但是一听到我下午有比赛就坚持要请我吃饭做替我加油，还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比赛，一边吃一边聊天就不小心耽误到时间，不过也不怪老师啦，老人家的想法都比较传统。 都是老师啦！要我帮忙kenin成绩，不然也不会拖这么晚，现在应该才刚进场而已，还有十五分鐘左右的时间可以换衣服，跑过去应该只需要两分鐘。 为了赶去比赛，我跑的气喘吁吁，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看到参赛的选手都换好衣服出场准备了，现场被尖叫声炒热沸腾，简直比早上的还精彩。 糟了，得快点，要在选手就位前出场。 我手里提着装有泳具的袋子急急忙忙跑进淋浴间，正着急要随意找一间淋浴间时一个转头，眼前却出现一票来者不善的人，那群人是小葳身边的人。 呆滞的看着她们，我没说一句话，正确来说，那种场合说什么也都没用了，感觉她们有更多话要说。 我就觉得奇怪了，最近她们怎么这么安静，果然事情不单纯，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只能说明出现了准没好事。 「看起来很急着要去参加游泳比赛，我没说错吧？」站在中间的女生一开口就盛气凌人，语气加上身高，非常有大姊头的气势。 「听说你是游泳常胜军？但是去年因为重感冒而没能参加比赛，对吗？」旁边的同学虽然说个头不高，但是一脸笑里藏刀的表情感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一边缓缓往后退，我一边说，「参加过几次，但不完全是…」 不能这样说，毕竟我不常参加比赛，只是因为小时候会跟哥哥一起玩水，玩着玩着就被教会了。 看着她们的眼神，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明知故问，但是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都不要太早定案，也许只是单纯聊聊天？ 最好是啦！我都被逼到贴在墙上了，聊天需要这么刺激吗？ 「看来你似乎也不太在意能不能比赛这种事情，既然你去年没能参加得成，今年应该也不用参加了吧？」 话说完，她身后的几个女生走了出来往我步步逼近，接着一把抢过我手上装有的泳具的袋子一把扔在旁边地上，地板上因为刚刚的选手才刚来冲过水还湿湿的，我的袋子就这么湿透了。 看着地板上的袋子，我觉得苗头不太对，直觉告诉我需要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在这种地方，即便被杀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况且外面正在准备比赛，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几名比赛的选手身上，谁会去注意淋浴间里有人？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鼓起勇气说话，试图挽回她们仅存的理智线，「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没有任何意图，平常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我知道，你们都不平衡我可以是墨允乐的妹妹，但那种事情我无法决定，我只能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情就这样而已。」 扑通！扑通！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耳边乍响，我不平静的神经也紧绷着，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尽量不要惹事，毕竟我还得混一年。 「呵。」高个头的女生冷笑，「你以为你这样讲可以表现出你的善良吗？你想说明你的无害，但其实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全校都不能接近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接近，就好像你拥有特权一样，让人看了很不爽，我不管你是谁，但你根本不应该来这间学校的。」 「你们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参加比赛吗？」我很直接的问，因为看你不爽的人，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没用。 说到底就是讨厌我，干嘛什么都要扯到我哥哥身上？你生在别的家庭能怪我吗？怎么不乾脆怪上帝没给你一个又高又帅头脑又好的哥哥？反而怪我是他的妹妹？ 「你以为这么简单吗？」 难道不是吗？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死马真的能当活马医吗？这是我当下唯一的问题。 我的视线扫过一遍她们每个人，接着趁着人与人的距离逐渐拉开之后，我突然往前衝，试图想把她们撞开从缝里出去，但是三个人抓我一个女生，除非我是大力女力士否则也逃不掉，所以我被抓回来了。 她们三个女生把我拖回来之后扔到墙上，我也这么硬生生撞在水泥磁砖上，肩膀跟背部立刻一阵疼痛。 「啊！」我痛得靠在墙上，浑身使不出一点力，当下脚还真是有一点麻。 第一次遇到校园霸凌，腿软是正常的吧？ 「想跑？刚刚不是挺会说的吗？」 「我不想惹事，你们让不要比赛我不要比就是了，还想我怎么样？」我也想不透我还能怎么样。 「想知道吗？」大姐头缓缓蹲下身子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我，露出一抹轨笑，她说：「我要你离开武崙，你能做到吗？只有你彻底从这个校园消失，墨允乐才会真正属于我们，这样才公平。」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些疯子，竟然要我因为她们要追我哥就要我离开？对于她们所有的要求我都已经能做到就尽量做到了，现在这根本就是得寸进尺！ 「反正你是一个回家就能看到允乐的人，在不在武崙有什么影响？你唯一的朋友徐小葳也不要你了不是吗？为了墨允乐而拋弃你的人，你还需要有所留恋吗？」她冷笑。 「你说什么？小葳她…？」瞪大着眼睛，我很难相信我刚刚听到的话。 小葳她跟我吵架，不是因为觉得我背叛她吗？而是因为在我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接近我哥的机会，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离开的吗？小葳不是这种人。 「干嘛？你不相信徐小葳是这种人吗？」她问，「你以为徐小葳真心跟你当朋友吗？真是傻子，她只是利用你而已，从高一进来她就一直暗恋着你哥哥墨允乐，你以为她把你当朋友，她不过只是从你开始下手才好接近墨允乐，但是墨允乐从来不看她一眼，连你也没办法帮她，她才会这样对你的，你果然像她说的一样天真。」 她的字字句句像棒子一样，给我狠狠一记当头棒喝，我久久无法平息，更不能相信，小葳她其实根本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人。 不可能的，小葳她是麻烦脾气又差，难相处了一点，但她不是这种人，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她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就算她是为了哥哥才接近我，但我们一起经歷的事情这么多，难道…她真的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为什么？我心里是想要相信小葳的，却开始怀疑她了。 「墨可涵，你不要以为我告诉你徐小葳的真面目就是在帮你，我不过觉得你实在是太愚蠢了，到现在还相信着徐小葳而已，因为即便说出来了，你的处境还是不会改变。」 处境？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我现在还被困在淋浴间里。 不管怎样，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待久了也不会突然解开心结变朋友，多待无益。 「想离开啊？」问完，她冷笑着给我狠狠一脚，我当场被她踹倒在地上，肚子一阵疼痛蔓延。 「啊…」倒在地上我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地板都是水的关係，加上赤脚，连要站起来都不容易。 使个眼色，身边几个女生突然向来我袭来，部分人压制住我的四肢，无论我怎么挣扎也不能抵抗三四个女生的力气，而剩下的人竟然开始脱我的衣服，而教唆的人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当下立刻尖叫出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闭嘴！给我安静一点！不然要你好看！」大姐头吼道，接着我感觉到我的衣领钮扣被解开了，接着裙子也成为目标。 不！不可以！不要！ 此刻，绝望佈满我的内心，我看着对我上下其手的人，还有我不断挣扎的身体，我渐渐失去力气，身体也慢慢被控制住。 在此刻，一个陌生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的危机里，只是她的声音忽远忽近，直到那些人终于放开了我。 「放开她，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陌生的声音救了我，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转动头，只能用转动眼睛动去看那一点模糊的黑影，当是线恢復清晰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脸孔，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3-1期待着彩虹，所以开了窗，所谓的彩虹，不 被突然的声音唤过去，她们个个的表情都跟刚刚面对我的时候形成强烈对比，那一张张饱受惊吓的脸，彷彿刚才被欺负的是她们一样。 「学…学姊…」这位刚刚还是最有气势的大姊头，一见到她都成了退缩的老虎，叫都不敢叫一声，尾巴夹的紧紧的。 「我警告你们，要是敢再动她，这个东西哪一天会出现在学校官网上或者校长室，我就不敢保证了。」她那一脸高傲，自信且机智的笑容掛在脸上，比起大姐头的气势，她更显得有魄力。 我不知道那个可以威胁她们的把柄是什么，我只知道因为那个东西那些人马上就离开了，现场突然只剩下那个被她们称为学姊的陌生人还有我。 她慢慢靠近我，我本能性的想退缩，她却马上蹲下身子来将我扶起来，「快起来，地上太冷了。」 被她扶起来之后我靠在墙上，还一脸惊魂未定，看着她，她好像都知道我满腹的疑问是什么了一样，但她什么也没说，我看着她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安定感。 她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来帮我？ 「东西给我。」她突然说，我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威胁的时候，从走廊尽头走进了一个女生，拿了一袋东西递给她。 她拿着袋子看着我，而我问不出任何问题，因为她的出现太过突然，所有的事情也太过唐突了。 「你还会去比赛吗？」她的声音很温柔，跟刚刚完全不一样。 我点点头，她见状似乎有些担心的问了，「你现在的情况能去比赛吗？不要免强自己。」 「我得比赛，班上今天赢了很多荣誉点数，我也不能输。」我去年已经弃赛了，今年绝对不行，班上都推派我了，代表大家对我有期待，我不想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把袋子递给我说道，「去换上，比赛已经五分鐘后开始，你得快点。」说完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在她的帮助下，我顺利的站上比赛的预备位置，班上为我摇旗吶喊的声音直捣我的心脏，刚刚所有的恐惧都一扫而空，也在这时候，我看见了哥哥跟妈妈的身影，妈妈的笑容充满了期待，哥哥的眼神充满温暖，我瞬间感觉到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为我加油。 在那个当下，我的脑子也闪过了刚刚那些人的嘴脸，但是我却没有再因为那些人的存在而恐惧，而是希望自己不再退缩。 不能输，你可以的，墨可涵。 戴好蛙镜，我把做出预备动作，视线专注在前方，耳朵等待着哨子吹响的声音，在那一刻，所有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离我很遥远。 在加油声凌乱的时刻里，哨声响起，我一跃而起跳入水中，能感觉到水的冰凉润湿了肌肤，而水面上有来自周遭竞争对手的波涛席捲而来，鼻腔里涌入满满的消毒水味，此刻的我正迈力向前滑行。 蛙镜蓝绿色的镜片下，水底的磁砖地也都成了蓝绿色，唯独黑色的公尺数字依然清晰可见，当它快速的闪过眼前，我看见十五公尺这几个大字，而根据自己的感觉推断，我跳下水还没有超过三分鐘。 我有些得意的笑了。 一个碰壁后翻身，水面的泡泡在我耳边咕鲁咕鲁着，那就像是胜利的声音在我耳边欢呼。 用力一蹬，我的手臂大力一划，接着开始不停的吸气换气，我计算过次数，大概在第十次的时候我的手已经碰到了墙壁，而秒数也在这时候出现在计分板上，现场立刻响起了欢呼声，纵然我还在水里也能听见水面之外的声音。 探出水面，我一把拔掉蛙镜，视线一下从蓝绿色变成了正常顏色，而记分板上的数字就像把我的直觉活生生血淋淋的写出来一般，第一名真真实实写在我的名字旁边。 第一名，墨可涵。 当我看见这行字的时候开心的在水里手舞足蹈，而我更能看见班上同学的狂欢和妈妈的荣誉与哥哥的欣慰，我开心的对着替我加油打气的人挥挥手，也在此刻，我看见刚刚出面帮我的人女生正坐在三年二班的班级里看着我，霎时我心里涌出了疑惑。 她是三年二班的学姐，可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当我这么疑惑的时候，我看见她瞥了一眼我们班上刚刚来找我麻烦的那群女生，那个犀利的眼神也让那些女生纷纷避开了眼睛。 离开了泳池，我在适应离开水压后的环境，走在地面却突然感觉背部有些疼痛，而且身体沉重，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接着发生什么事情我通通都没有印象了，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里。 头还有一些昏沉，体温有些偏高，但感觉是因为睡太久的关係，我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房间门也被打开了，是哥哥端着一碗汤走进来，一看见我醒了还不忘本性一边嘮叨着，「你别动，我看看你退烧了没有。」说着，他把汤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走过来摸了我额头，确定我没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先喝点热汤，你才刚退烧。」他把汤递给我，然后一边吹凉。 喝过一口香喷喷的鸡汤后我才提了问题，「我怎么会在家？」 「你不记得了吗？游泳比赛结束后你突然晕倒，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哥哥一边解释，一边吹凉还冒着白烟的鸡汤一边餵我。 「我晕倒？那妈妈不是吓坏了吗？」这么一想，我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要是被妈妈知道我之前经歷的事情，她肯定很担心的。 「妈妈是吓坏了，但是我跟她说你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才会突然晕倒，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她唸了我几句然后叮嘱我把你顾好。」 「这样喔…」虽然安了一半的心，但是对哥哥也很抱歉，又让他替我揹黑锅了，不，正确来说是那群女生的黑锅，很不甘心，但如果说了实话，肯定连哥哥都会担心的。 「什么叫这样喔？」哥哥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接着质问我，「不然要怎样？把大家吓死才甘心吗？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哥哥平常说话太过温柔，反常的生气或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让我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追问，「知道什么…？」 只是当我认真的看着他时，他却又说不上话来，然后又餵了我一口鸡汤，感觉希望我别再多问。 看着哥哥，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但哥哥的个性就是这样，只有他愿意说才会说，跟我一样，我也就决定不多问了。 「你才刚退烧，再休息一会吧！我会跟妈妈说你醒了。」说完，他端着汤碗起身，而我顺着他的意思躺下，他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我躺着，看着哥哥高大的背影突然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像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我有些错愕，因为在我有记忆以来，从没看过哥哥对我这么说过话，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而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更是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哥哥很担心，看得出来他真的被吓坏了，但是坦白说，不要说哥哥了，我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碰过这么突然的状况，也难怪哥哥会这么担心了，毕竟我要是出什么事情，少不了哥哥的事。 哥哥离开后，我因为哥哥的话还有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听见早晨的鸟叫声我才沉沉睡去，只是当我再次醒来时，感觉又是另一件事情的开端。 3-2期待着彩虹，所以开了窗，所谓的彩虹，不 夏天的风很温柔的吹着，暖意扑鼻。我在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刻还能听见窗帘拍打窗户的闷哼，接着窗外的刺眼吵醒了我。 睁开眼睛，我看见窗外的亮白还有清澈的天空，能感觉得出来我睡掉了一天的好天气。 有些可惜的伸懒腰，因为要不是那些女生找我麻烦，我肯定不会这么狼狈在家躺着。 这么想着我已经坐起了身，因为感觉身体已经没有昨天那么不舒服了，感觉烧退了、身体也恢復力气了，我就自己下了床。 打开房门，我往楼梯走，只是正准备要下楼梯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了哥哥的声音，似乎正在跟谁说话，连对方的声音我都听过。 哥哥是在跟谁说话呢？ 好奇心驱使着我偷偷探了头，果然从围栏的间隔里看见了哥哥跟一个长发女生正在说话，仔细一看，我这才发现那个女生就是游泳比赛前救了我的那个三年二班学姐。 哥哥跟那个学姊原来认识啊？可是感觉那个学姊并不是认识我，所以她到底怎么会出现在淋浴间并且阻止我被霸凌的凄惨结果？ 正感到疑惑之际，学姊的声音传来，是个温柔又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你妹妹她没事吧？我到的时候已经…」 听着她的声音有些自责，哥哥安慰道，「她没事，昨天晚上已经清醒了，但是我让她多休息一会，毕竟上前阵子忙考试，这是阵子忙运动会，足时累坏她了。」 「醒来就好。」学姊笑着，很温柔的笑容，跟哥哥有同一种味道。 「林雪蓉，真的谢谢你。」 此刻，哥哥注视着学姊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什么美妙的事物一般不肯离开视线，他们之间瀰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 「哈啾！」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莫名的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学姊这才笑咪咪的看向我问，「你起来啦？好一点了吗？」 学姊的笑容很温柔，我点点头，「恩，好多了，谢谢…学姊？」 见我有些疑惑，哥哥这才说，「忘了跟你介绍，她是三年二班的学姐，林雪蓉，对她有印象吗？」 「恩？」我疑惑看着她也看着哥哥。 我应该记得她吗？林雪蓉？ 「看起来你妹妹已经不记得我了，也对，我们见没几次面，她不记得也很正常。」说着她对我自我介绍道，「你是允乐的妹妹，墨可涵对吗？你好，我是允乐的…同学？可以这样解释吧？」她露出爽朗的笑容，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学姊的脸真的是怎么笑都好看。 只是被学姊这么一说，我似乎又对这张脸有一点点的印象，但是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的面。 「林雪蓉高一的时候跟我同班，高二的时候分班她被分到二班，我在一班，严格来说也算是同学。」 高一？那时候我才国小，不过印象当中，我国小似乎去过哥哥的学校几次，国中的时候因为忙着考试唸书就没再去了，这样说起来，我是在国小的时候见过学姊吗？ 见状，学姊淡淡的笑说，「没关係，不记得就算了，不过你背上的伤好一点了吗？」 学姊的问题让哥哥看向了我，而我惊觉事情不太对正想要解释的时候学姊又说，「你不是那是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吗？阿姨刚刚替你擦过药了，应该会好一点。」说完，学姊给我一个眨眼，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我们眉来眼去，哥哥又说，「别说了，妈妈帮大病初癒的人煮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下楼后果然如哥哥所说，一桌子满满的菜色跟佳餚，我昨天睡了一天可以说是也饿了一天，早上起来的食慾又特别好，真是十指难耐。 「可涵，多吃一点，看你这阵子忙的都瘦了。」妈妈说着一边看向哥哥碎念，「也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当的，竟然把你顾成这个样子。」 看见哥哥又被妈妈囉嗦几句，我马上说，「妈，不要怪哥哥，我都快成年了，再怎么说哥哥也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不是吗？是我自己的问题啦！」说完我看了哥哥，他也看了我一眼。 「雪蓉啊，你也多吃一点，难得允乐会带女生来家里吃饭，你可千万不要客气啊！」妈妈好客的个性始终依然，尤其一看到哥哥第一次带女生回家吃饭，开心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相信我，如果是我带男生回家铁定是一顿臭骂，而且骂最兇的一定是哥哥。 「谢谢阿姨，我会好好吃的。」 看着学姊，我有些尷尬。 果然是学姊，连吃东西的样子都跟我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哥哥注视她的目光那么不一样。 吃饱之后，妈妈催促着要哥哥跟学姊一起出去帮忙买一点晚餐的食材，虽然我身体才刚好，但是也不想待在家，所以就跟妈妈说了要去附近的图书馆还一本即期书，当然妈妈一开始是不答应的，但是在我的撒娇兼拜託之下还是让我出去了。 骑上自己的脚踏车，我穿过了人潮去到了一间平常就有很多民眾会去的一间图书馆，在还完书之后我本来打算要直接回去的，但是转个身就看到了身后的一本知名散文集，于是打了电话跟妈妈说会晚一点回去，然后坐在图书馆里看着。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五点，我在看完散文的最后一页时妈妈正好打电话来，无非是要我快点回去，但是在我掛上电话之后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外加雷声隆隆。 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抬头望着一整片垄罩着城市的乌云，我有些无助，突然后悔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 难道病才刚好又要感冒回去了吗？妈妈该碎念我了，哥哥一定又会遭殃，可是我没有带雨伞，也不能回家啊！ 最后，我冒着生病危险打电话回家，一边祈祷着希望谁都可以接电话就是不要妈妈，而电话在响了两三声之后就通了。 「喂？」 听这声音，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好险是哥哥接的电话，虽然好处是不用被妈妈骂，但是坏处是要被哥哥唸。 「喂？哥，你到家了吗？」接起电话后我率先问。 「我是到家了，但是有个傻蛋被大雨困在外面回不来。」 好啦！我是傻蛋，没注意到天气的转变太快，所以出门也没带雨伞，现在外面的自行车被淋的溼答答，我看这场雨没结束也不好牵回家了。 被哥哥训了一顿，我噘嘴说，「我在国小旁边的图书馆，你可以来接我吗？」一边说，我一边搓着身体取暖，环境雷声隆隆，有些盖过电话里的声音。 「在那里等我不要再乱跑了，我马上过去。」说完后他掛上电话，而我缩着身子在图书馆的门口等，果然没有多久的时间，哥哥的身影就从滂沱大雨中出现。 「哥！」我看见哥哥像看见希望一般，湛露出了笑容。 「雨很大，快点回家吧！」说着，哥哥揽过我的肩膀，将伞分了一些给我，但其实我看到哥哥的肩膀已经湿了一半，他几乎把伞都给我撑了。 我跟哥哥共撑着一把伞一起走回去，回程的路途在我来的时候不需要二十五分鐘，但是现在却因为大雨的关係走了三十分鐘还没有到家，直到雨停了我们才能比较轻松的慢慢走回去。 踏着被雨淋湿的马路，地板因为刚过的那阵大雨许多地方都严重积水，我看着几处的积水随风起了几波涟漪，一边闪躲那些水洼。 旁边的车子来来去去，经常能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因此我们走在人行道的最内侧以防被水泼及，但是人行道并不宽敞，所以哥哥让我走在最里面而他走在外侧，他的裤管早经被积水弄湿到了膝盖。 看着我跳水坑，哥哥突然笑了，「你都几岁了，还在玩小时候的游戏。」 「不管几岁，女人的体内都有女孩的灵魂，谁说长大了就不能吃糖果饼乾爱跳水坑了？」我说的理直气壮，一边玩的不亦乐乎，而哥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其实一边保护着我不让我被水喷到。 「你记得吗？你小时候特别爱这么玩，然后把我喷的鞋子里里外外都湿了。」一边说着，哥哥也一边笑了。 「当然记得，因为在讨厌的下雨天还非得要出门，跳水坑是唯一的乐趣了。」 其实只是苦中作乐，但是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经常跟哥哥手牵手一起去上学，每逢大雨就会像今天这样，共撑一把伞然后相互依偎着一起走，哥哥说那是因为怕担心我被雨淋湿了会冷，而哥哥边走还会一边配合我玩跳水坑，结果他永远都会被我喷的溼答答。 雨停了，阳光稍微露了一些脸，只是枝叶的落水依然不曾停过，时不时会滴在水漥里或者任何人的头上。 一边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一边开心的畅聊，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到了最近，我才霎时反应过来林雪蓉这号神秘的人物。 周围的环境没有安静过，而我在喧嚣之中无意间想起了关于哥哥和林雪蓉的关係，脑海中更是闪过了他们今天早上的画面，我的鼻子已经在空气中闻到不单纯的味道。 「哥，我想问你。」 「你问啊。」 「你跟林雪蓉学姊，只是同学的关係吗？」 虽然我不想去怀疑，但是那种充满曖昧的画面感觉真的不像只是单纯的同学关係，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不然你觉得我们应该有什么关係？」 我没有回应，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感觉说了就好像承认了什么似的。 「不过雪蓉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女生。」哥哥突然接着说，脸上还带着笑容，「长的漂亮、成绩好、家世背景也好、人也好相处有礼貌，看妈妈不是也挺喜欢她的吗？」 见哥哥笑呵呵的说，我问了一句，「所以你会喜欢学姐吗？」 「为什么不会？男生不是都喜欢长的漂亮又有礼貌的女生吗？」 一瞬间我遗失了反应跟情绪，内心有些空洞，还是应该说…有些失落？ 而哥哥接着说：「不过我跟她只是同学，就像我跟你只是兄妹。」 话一说完，在我抬头看向哥哥的瞬间，旁边经过了一辆公车，霎时溅起超大半径的水花，我看着水花逐渐四起还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哥哥却已经一把抱住我，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那是几秒鐘的时间，而哥哥的背也在紧紧的几秒鐘内全湿光了，完全成了路边的湿背秀。 我靠在哥哥正面微湿的胸膛上，看着眼前的胸肌若隐若现，这时候的我才发现我竟然在羞涩，为了躲避这种尷尬的情感，我缓缓抬起头，却迎上了哥哥注视的我的视线，靠得太近使得我都能感受到哥哥的鼻息扑在我脸上，还有修长的睫毛扇呀扇的，我突然能体谅那些成天追在哥哥屁股后面跑的女生。 这种感觉很难说明，明明是从小一起相处到大的人，为什么对于这种最熟悉不过的感觉却因为时间而產生了变化，我跟哥哥之间竟然因为一台公车溅起的水花而瀰漫在不寻常的气氛下。 当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紧紧靠在哥哥的怀里，手扶在哥哥起伏的胸膛上，他的鼻息扑在我头上，我的脸颊能感觉得到阵阵的温热，体温顺着紧靠的身躯传递。 结束掉呆滞，我推开眼前身分明明是哥哥的人，他也顺势松开了手，一股难以言喻的尷尬气氛在我们之间瀰漫开。 3-3期待着彩虹，所以开了窗，所谓的彩虹，不 奇怪，为什么我的心脏跳动的这么快？他这样保护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这种感觉就跟我之前暗恋班上男同学的感觉一样，未免太奇怪了。 「你有被喷湿吗？」在沉默许久之后哥哥率先问。 「还好，刚刚那个水花真的溅太高了，你应该全湿了吧？」我看着哥哥身上呈现半透明状态的衣服。 「没事，快点回去换衣服就好了。」哥哥给我一抹温暖的笑容，那一瞬间天空突然亮了起来，而哥哥嫩白的脸就这么被阳光照亮，而我看见了，哥哥脸上的笑容连路边的女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天啊，好帅的男生！」路人惊呼着，顿时旁边经过的年轻女性目光都离不开哥哥的身影。 「要不要去要电话？」 「不好吧？人家如果有女朋友的话怎么办？」 「去问了不就知道了？」 听着路人的谈话，正在她们要过来的时候，哥哥竟然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往前走，接着我又听到， 「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不可能吧？是的话那个男生的眼光也太差了。」 听见女生对我做出厌恶的评论，哥哥突然大声对我说，「亲爱的，晚餐想吃什么？要不要查一下约会合适的地点或餐厅？」 我瞪大着眼睛，唇语问着：你在干嘛？！ 他坏坏一笑没说话，揽着我继续走，身后的声音远了，最后我没再听见那些女生对我的鄙视与评论。 当我们到家门口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妈妈送林雪蓉回来。 「学姊，你要回去了吗？」 学姊笑了笑，「我在你们家打扰很久了，差不多该回去了，你看起来已经很有精神了，希望下礼拜可以见到你，可涵。」 看着林雪蓉的笑容，我也笑着回应，「会的，为了学姐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到学校去的。」 林雪蓉被我逗笑了，妈妈接着说，「别说的好像学姊没叫你，你就不会去学校似的。」 「好了阿姨，送到这里就好了。」 「真是的，应该留下来吃晚餐才对，干嘛这么急着走？」说完妈妈的眼神看向哥哥，那种感觉像是在暗示什么，接着说，「允乐啊，你送送你同学，妈妈先去准备晚餐。」 哥哥在妈妈的暗示下送了林雪蓉一程，但是临走前林雪蓉又转身走向我问：「可涵，你明天有安排了吗？」学姊突然问。 「明天？」我疑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吗？」说着，她从包包里拿出三张游乐园入场券的门票，「我跟允乐还有一个朋友本来要一起去的，可是他突然不去了，现在多一张票不去也很浪费，可涵，你愿意赏个脸吗？」 我看着林雪蓉一脸似乎很期待，而且她是哥哥的朋友，不去好像很不给她面子，所以我答应了，当我看着哥哥跟林雪蓉一起离开的背影时，突然感觉哥哥的帅气跟林雪蓉的漂亮真的很登对。 我想起了哥哥刚刚说过的话，有一瞬间就这么想了： 如果哥哥的幸福就是学姊，那应该会比任何人都适合吧？ 身体调养好后，去游乐园的日子也很快到来，随着下了一个多礼拜的连日大雨，那一天的天气出乎意料的好，我穿着简易的短袖跟牛仔裤和一顶鸭舌帽就出了门，虽然是简易没错，但是我还是有精心挑选过才穿出门的。 虽然我们没有说好，但是那一天哥哥的穿着就是跟我差不多，不过这也是等我们出了房间门之后才看到彼此的穿着竟然大相逕庭。 看着哥哥身上穿的，我只能说，虽然跟我穿的差不了多少，但是哥哥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都能自动凸显他的身材和脸蛋，瞧瞧他穿的牛仔裤，完全凸显出他的修长的腿，加上天生就深邃的五官，感觉站在他旁边的人不管怎么穿都比不过他。 真是奇怪，我哥这么帅我怎么最近才有感觉？ 「干嘛一直看我？很奇怪吗？」他看了我，又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会，奇怪的是我，我还是再去换件衣服好了。」我正要转身进房间的时候，哥哥阻止了说， 「干嘛换？我觉得你穿这样就好了，不然你是想换成什么样子？」 是吗？我搔搔头。 感觉哥哥话中有话，但是听不出来，我也就作罢了。 跟林雪蓉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于是我跟哥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等着她，正在等待的时间里，远方出现了骚动，我定神一看，远方有个如仙女下凡般的身影竟然就是林雪蓉，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身材跟哥哥同样高挑的男生，看着那个男生我突然感觉有些眼熟。 「王子？」哥哥看着林雪蓉身旁的人说。 「你认识他？」 看向那位有些陌生的男生，确实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面容有些熟悉但是却说不上来。 「他叫王智颖。」哥哥说，「是我们班上的，高一的时候我跟他还有林雪蓉都是同班同学，只是…我没想到林雪蓉竟然还会找他来。」 林雪蓉跟王智颖生走向我们，我的眼睛却又立刻被林雪蓉穿着的长裙和贴身轻薄的上衣给吸引，从远处走来，学姊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耀眼动人，路人的眼神完全被林雪蓉空灵的身影吸引住。 艳阳下，林雪蓉跟王智颖走向我们，王智颖一到这边来就马上到哥哥旁边谈天说地，而林雪蓉则是一见到我就亲切的微笑打招呼。 「可涵，早安，期待今天吗？我可是很期待的喔。」 我尷尬的一笑，跟林雪蓉比起来，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极了出来远足的小朋友，豪迈又不讲究的穿着完全被她给比下去。 看着林雪蓉，我又看向了哥哥身边的王智颖，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跟小葳吵架的第一天就是在上课的路上遇到他，而他很快的发现了我那天的反常。 原来他叫王智颖，长不还不错，跟哥哥差不多的身材也是个衣架子，还是说哥哥班上的同学都这么高？站在他们两个大男孩旁边，我跟学姊目测至少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也显得矮小。 这么想的时候，学姊看向王智颖介绍说，「他今天是有任务的，毕竟今天原本是三个人，会有一个人落单，所以我找了他来陪你哥哥，这样两两一组了，不用担心谁走失，他为了我们今天的游乐园之约还自己花钱买门票。」 「学姊。」我看向林雪蓉说，「其实不用这么劳师动眾的，原本你跟哥哥一起来就好，可以不用找我。」 学姊轻轻一笑，「不是都说了吗？是因为门票多了，而且我就是想找你一起完游乐园啊，还是你不想跟我一起玩？」 见学姊有意误会，我马上摇头澄清，「不是的，才不是这样，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而已。」 「可涵，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所以对我就不要见外了。」说着，学姊挽着我的手走向哥哥他们说，「我们去坐车吧！」说完我就被林雪蓉拉着走。 3-4期待着彩虹，所以开了窗，所谓的彩虹，不 下车后，我们已经到了游乐园门口，等到王智颖也买了一张入场门票之后我们正式进入游乐园里面。放眼望去，游乐园许多游乐设施看起来都相当刺激，就连站在门口的我们都能听见里面正在玩设施的人的声音，有的尖叫有的吶喊，各种声音无奇不有。 转过头来，林雪蓉说，「今天是考完试和运动会都彻底结束后第一次出来游玩，那就一起玩的尽兴吧！」此刻，她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太阳还要刺眼。 跟着林雪蓉的步调，我们逐一玩过了衝锋飞车、惊讶飞车、飞天潜艇等等，比较轻松愜意的游戏就是天女散花和回旋磁场，随着我们玩的游乐设施越来越多时，入园的游客也越来越多，一个不小心竟然被卡在游客最多的大广场上，而我跟哥哥他们全都走散了。 挤在拥挤的人潮里，我只庆幸我的身高有一六九，至少不用仰头找路，只是被挤成沙丁鱼的情况下，要移动真的很不容易，我使出浑身解数不断说着不好意思才终于离开了那个如地狱般又热又壅挤的地方。 看着周遭全都是陌生的脸孔，我一个人站在便利商店门口的座位旁边，但其实连那边也都是人，我只能挤在柱子旁边一块小小的空地上。 拿出手机，我找着哥哥的电话然后拨出去，但是手机却一直转接语音信箱，最后我也放弃宣告束手无策了。 怎么办？跟大家走散了，哥哥的情况大概也是跟我一样被吞噬在可怕的人潮里所以没听到电话声吧，不然依照哥哥的个性，不会不接我的电话。 抬头仰望，在正中午的时间里太阳耀眼而刺眼，即使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也能热出一身汗来。 先离开这个高温又拥挤的地方吧！ 离开便利商店的门口，我独自一个人穿梭在三五成群的游乐园里，只是对于游乐园的环境不熟悉，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可到哪里去，正在寻找可以短暂休憩的目的时，从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吶喊着：「让开！快让开！通通让开！被撞到很严重的！快让开！」 我转头看了一下情况，发现身边的路人甲乙丙通通都让了路，只有还在原地站着，当我反应过来要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跟游园车上的人四目相望，接着游园公车朝我奔驰而来。 我看着车子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靠近，车灯已经刺眼到我的眼睛，顿时也看不清楚前方视线，周遭的声音混乱了我的听觉，当我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板上时，突然一双手将我拉到旁边去，可能再慢一个弹指的瞬间我就被游园车撞上了。 有惊无险之际，我被拉到旁边的地方顺利躲过了已经衝到前面的游园车，而游园车在司机的努力下终于肯乖乖听话的停驶，只见车上的乘客无不以惊恐的脸色下车，逃难四离开车子的附近，就怕再发生万一。 当我一回神，头顶传来了神似怒骂的声音，一瞬间我以为是哥哥的声音，正开心的抬头时，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哥哥，而是王智颖。 「车子都要过来了你还站在路中间发呆，是在等车子过来撞你吗？」他那一张脸，那一个眼神，像是在骂犯了错的孩子。 我知道刚刚很危急，不过你就是把我拉到旁边去而已，至于这样对我说教吗？反正会被撞的是我又不是你，干嘛比我还激动？ 算了，看在你刚刚救我的份上，答谢的话还是先说吧。毕竟刚刚如果没有他及时出现，肯定已经铸下大错，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见我傻了，王智颖这才将我放开，而我平復了心情之后才说，「刚刚谢谢你，很抱歉给你造成麻烦了。」 他说完嘀咕着一句我没听清楚的话，见我看着他一脸疑惑，他又说，「看起来你也跟你哥他们走散了，所以才会流落到这里。」 流落？讲得好像没跟我哥在一起就是被放逐似的，自己还不是也走散了，这个人讲话的口吻还真是直接。 「我打过电话给我哥了，但是他没有接，所以我才自己走的。」 「我也是，雪蓉没有接我电话，看起来游乐园太吵杂了。」 他的话说完，我们陷入了沉默，而我趁机又拿起电话打给哥哥，不过这次哥哥终于接到电话了，从电话里能听出他焦急的口吻，「可涵，你在哪里？」 「我…」四处看了一圈，我看不到可以说的地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游园车会经过这里。」 从电话那头吵杂的声音里，哥哥又问，「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呃…」一边东转西看，我说，「有便利商店，呃…从这里可以看到摩天轮、衝锋飞车、鬼屋的屋顶。」我说完，接着听见哥哥询问旁边林雪蓉的声音，「看得到摩天轮、衝锋飞车和鬼屋的地方在哪里？」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我正等着哥哥的回应时，手机直接被王智颖抢走，「允乐，我们在狂飆飞碟的旁边，有一间纪念品商店，往超级战斧的方向走会经过这里，对，我跟你妹妹在一块，知道了。」他掛上手机后他把手机还给我然后说，「他们在摩天轮的附近，那里比较好找，走吧。」说完他就自己率先离开。 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跟上他。 就这样跟在王智颖高大的身躯后面走，其实走的还蛮容易的，因为他就像替我开路一般，走在他后面都不用害怕被人挤到，正在庆幸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而我硬生生撞上他的背。 他转过头来俯视着我，那种感觉不是情侣之间男生低头看女生的甜蜜，而是被鄙视的压迫感，但是看着我他却没说半句话，只是把我拉到他旁边去然后揽着我的肩膀走。 我被他用手扶着肩膀，那种感觉就像哥哥平常保护着我一样，只是为什么待在他身边却没有任何安全感，只有满满的压迫和挫败。 王智颖带着我穿越人群我们才终于找到了摩天轮附近的地方，这次他没有用我的手机打电话，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打给哥哥，「喂？允乐，我们到附近了，你们在哪里？什么？我知道了。」掛上电话后他转述，「雪蓉好像中暑不太舒服，你哥带她去有冷气的地方休息，所以我们得再找一下了。」 「学姊她中暑？还好吗？」我问着，但是他不回应，那种感觉像是他不想跟我说话而不是没听到。 跟着他，我们已经快绕完游乐园的一半园区了，可是怎么样都碰不到哥哥跟林雪蓉，电话里面不管怎么说都找不到对方，最后王智颖放弃了。 走了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都累了，坐在有阴影的地方休息，而他怕我又走失所以交代我在原地待着不准乱跑，直到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瓶水。 「喝点水，怕你被晒晕了我又要麻烦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贴心的帮我把瓶盖转开。 我拿过他转开的水瓶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谢谢你。」我对他说，但是他只淡淡瞥了我一眼。 坐在我旁边，他的额际被高温热出汗水不停滑落脸庞，白色衬衫已经成了汗衫，见状我从包包拿出了卫生纸递给他，「拿去擦汗吧！」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拿过卫生纸来，这些礼尚往来都结束之后我们陷入了尷尬与沉默，正在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话的时候，我划破了游乐园里人声的喧嚣鼎沸问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虽然问的是这种问题，但是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明知故问。」他没看我，转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其实你不用顾虑我，可以自己去玩的。」王智颖的门票钱是自己出的，但是却因为带着我找路的关係都没能玩到，还汗流浹背的。 「游乐园这种地方是一个人能玩得起来的吗？」他看向我，一脸嘲笑着我的天真，他接着说， 「而且我不会这么做，就算可以也不会，我跟允乐是要好的朋友，要是你怎么了，他一定会很担心，既然我在你身边那就有责任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看着他这么说，侧脸的轮廓线清晰出了高挺的鼻樑，虽然他把瀏海都往后梳了，但是那张俊朗的脸依然不受发型影响，反而有一种随性的自然。 「我哥哥的班上是不是很多跟你一样好看的男生啊？」我突然笑着这么问，虽然跟王智颖不熟，可是现在也只有我跟他了，说些玩笑话也总比闷着好。 他看向我，表情终于有些放松，「你是想用讚美来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感吗？」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罪恶感？」我揶揄着说，「你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吗？」 突然，气氛安静了下来，接着他缓缓靠近我，身上的香气扑鼻，就算他身上被汗水浸溼，但是依旧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把所以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想不知道都难。」 突然我紧张了一下，但是嘴硬着问，「你知道？那你说说看，我的脸上写了什么？」 他的目光注视着我很久很久，让我越来越紧张，以为自己就像他说的其实已经被看穿了，在时间 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之后他才说，「你想散热，不是吗？」 听到他说的，我竟然松了一口气，好像真的有什么祕密怕被发现一样，这种感觉令我很疑惑。 秘密？情绪？心事？我现在除了想找到哥哥跟林雪蓉之外，就只想吹冷气睡觉而已。 「算你说对了。」我笑了说，而他看着我也笑了。 突然广播的声音响起，「各位游客大家好，本园区即将有游园花车的演出，请想观赏的民眾到城堡前的广场观赏，由于人潮眾多，请妥善保管好个人金钱以及物品，在这里祝福各位游客游玩愉快，谢谢。」 广播结束像是释放了游乐园里的吵杂，我正在发呆之际王智颖突然站起来说，「走吧！去看游园表演。」 我还在错愕，他已经一把拉过我往城堡的方向走去，果然那里就跟广播里说的一样，人潮眾多，相当拥挤。 王智颖紧紧搂住我的肩膀，一边带我往前移动，而他高耸的身子依然替我挡掉许多会挤到我的游客，我们慢慢在优势下走到最前面去，看见了一台台花车上点亮着灯，正往城堡的大门走去，巨大的音响播放着相当活泼可爱的背景音乐，而花车上的卡通人物不停跟游客互动，现场的闪光灯闪烁个没完。 花车为了要绕整个园区，于是每一站停留的时间不多，大概十分鐘的时间花车已经进入了城堡里，准备与下一站的游客互动，而我们身边的人有的跟着走，有的离开，最后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 「差不多了，你饿了吗？」也许是因为刚刚的小聊片刻，王智颖竟然关心起我的肚皮。 「饿了。」我很诚实的说，我墨可涵什么都可以承受，就是不能承受一整天不吃。 「走吧！去找点吃的。」说完，他搭着我的肩膀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哥哥跟林雪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而他们两双眼睛正看着我们。 「哥？」我错愕的喊出声，在那个当下，我能感觉到王智颖迅速的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放开。 天色有些黑了，我有点难想像早上的走失一直到再相聚，竟然是晚上六点半的事情，大家的脸色都有些疲惫了。 「雪蓉，你还好吗？」王智颖一看到林雪蓉就关心的问，而她给了一抹微笑，「我没事。」 「那就好。」 「学姊，我们让你们担心了吧？」我满脸歉意的说，但是却被王智颖反驳，「是你，不是我们。」 这种时候还要抓这种语病吗？反正就这个意思嘛！ 「允乐很担心你，但是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听完林雪蓉说的，我贴在哥哥旁边撒娇，「哥，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你下次再走丢试试，这次是幸运王智颖有来，不然看你怎么办。」 「好了，我们都走了一天也累了，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王智颖提议道，「既然来到了游乐园，最不能少去的地方就是摩天轮了。」他看着远处闪着霓虹灯的摩天轮旋转着。 我们到了摩天轮的入口，林雪蓉却突然把我拉过去说，「我今天是为了可涵才约你们这里的，今天我跟允乐走了一天，现在我想跟可涵一起坐摩天轮，你们两个男生一个包厢吧！」说完林雪蓉就拉着我进了已经到面前的包厢，并且不忘向两个经呆滞的说不出话来的大男生挥挥手。 随着摩天轮的旋转我们慢慢移动上去，视线也逐渐辽阔了起来，慢慢能看见今天我们走过的那些地方和游乐区，人潮也在夕阳下渐渐散去。 在包厢快到顶点的时候林雪蓉突然说，「你知道关于摩天轮有一个特别的传说吗？」 传说？又是什么传说？ 我看向林雪蓉表示了我的好奇，而她继续说，「听说，只要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地方，并且看见太阳落下的最后一秒的时候许愿，愿望就会被太阳神实现。」 「太阳神？」我听过许多传说，但是关于希腊神的传说还没听过。 「可涵。」林雪蓉突然大叫我的名字然后说：「太阳快下山了，就是现在快许愿。」 当她这么说完的时候，已经开始许愿了，而我相信了她说的，也看着夕阳烙下的时间许了愿望。 夕阳的馀韵在地平面的尽头渐渐落下，光芒也随之消失，而我在光芒消失的剎那间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哥哥可以找到属于他真正的幸福。 就像我送他的生日一样，祝福哥哥找到他的另一半。 当我许完愿的时候我看向了旁边的林雪蓉。 「可涵，我有一个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望着夕阳的馀光，林雪蓉的神情很专注。 「是关于什么的秘密？」其实我会这样问只是因为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但是对方这么说的时候，不是代表她想说出来吗？ 「关于我喜欢的人。」 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头，而此刻林雪蓉的脸是黯淡的蓝色，看着她的侧脸，我听她继续说，「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久，但是一直没能对他说出口。」 「对方有交往的对象吗？」 她摇头，「没有。」 「那就去试试看啊！只要对方没有对象，就代表你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看看呢？」 我正安慰着的时候，她突然问了我：「如果那个人是你哥哥，也可以吗？」 4-1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佔据了每一条街 夕阳落下了，一点光辉馀韵都没有剩，在一片漆黑的只剩城市灯光，我甚至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而我在此时想起林雪蓉的话，一个问题浮现在心头。 如果林雪蓉喜欢哥哥，那真的是属于哥哥的专属幸福吗？ 没有回答她，因为我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难以言喻的心情却在我的心里蔓延开来，感觉这个问题可以让我思考一世纪那么久。 「可涵？」林雪蓉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脑海。 「嗯？」我猛然回过神来说，「很好啊！」但是当我说完时，却看见她呆滞了，只有我看着她满脸不解。 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说，我们到了，该下车了。」林雪蓉这么说时，我才看到包厢的门已经开了，而哥哥跟王智颖已经在门口的楼梯间等我们了。 「啊，抱歉。」我走出包厢，跟着林雪蓉一起离开了摩天轮，没感觉自己因为那个问题停滞了这么久，连时间到了都不知道。 一路上我看着林雪蓉，却感觉好像刚刚问的问题只是玩笑话或者一场梦境一般，她没有再提起一个字。 用过晚餐后已经八点了，王智颖说要送林雪蓉回去，而我们的方向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最后没有一起走。 在回程的公车上，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林雪蓉在摩天轮上问我的问题，看着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的过，我被催眠似的竟然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是哥哥把我叫醒准备下车的时候，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我靠着哥哥的肩膀沉沉入睡。 「睡醒了啊？」哥哥看着我笑说，「看你都快流口水了。」 「哪有。」我噘嘴，脸色的羞涩连我自己都有感觉。 不是第一次在哥哥肩膀上睡着，而且在哥哥面前再丑的样子他都看过了，我现在到底在羞涩什么？ 「干嘛呢？下一站准备下车了。」说完哥哥起了身。 公车到站后，我跟哥哥一起走路往回家的巷子里，路灯的明亮照耀在地板上，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这一路的沉默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彼此稳定的呼吸声和节奏的脚步声。 在前面快要过弯的时候，哥哥突然问，「在公车上看你睡这么熟，看起来今天玩的很累。」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几乎一整天我都是跟着王智颖在找路、找哥哥跟林雪蓉，真的算有玩的就是前面大家还没走散的时候，从成为失踪人口开始就是进入地狱的开始，走一整天险些热死我。 「与其说走的很累，不如说被太阳晒得很晕。」 哥哥笑了笑又问：「王智颖人还好吧？你今天跟他走了一整天，应该能感觉到他是个直接的人。」 听哥哥这句话，我倒是颇有同感，「确实，说话跟行为都很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他一直都这样的人，这算是他的个人特色吧！他从来不会因为对像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王智颖在面对林雪蓉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同？像他那样的冰山脸一看到林雪蓉却多了几分柔情，今天要回去的时候还说要送她，如果是别人他看起就不太会搭理。 「想什么呢？」哥哥见我没说话。 踩着柏油路，鞋底发出摩擦碎石的声音，我说：「感觉哥哥班上的同学好像都挺有个人特色而且长的也都不错。」边走我一边说，在哥哥面前评论起王智颖，也间接以偏概全。 「干嘛？难道你有兴趣？」 「非要有兴趣才能这样说吗？只是一种感觉，或者…主观意识吧！」 「没兴趣就好，虽然很有个人特色，但其实都不是太好相处的人，唯一认证的就是他们都是好人。」 哥哥说完后换我提问，「哥，我想问你。」 看向我，他没说话，而我知道他在等我提问。 在路灯的照样下，我看着我跟哥哥的影子从刚刚的分开到现在的又靠近，那种感觉就像每次跟哥哥并肩走着，肩膀跟手臂会时不时触碰到的感觉，总是会让心脏有一种酥麻的错觉。 「如果，我是说如果。」再次强调后我才正式的问：「如果…林雪蓉学姊喜欢你，你会接受她吗？」 我们的气氛始终维持着一种节奏，哥哥也在这个节奏上神情自若的回答，「会吧，雪蓉挺好的，妈妈好像也很喜欢。」 「所以你会接受她，是吗？」 哥哥看向我，表情这才突然认真，「你干嘛一直重复问一样的问题？」 沉默着，我没有回答，有些问题需要去釐清寻找答案，但也有些心思不能被釐清，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把手插进口袋里，哥哥说：「不过那是假设性问题，以后的事谁会知道？」 听完哥哥的回答让我瞬间充满不安全感，因为就像哥哥说的，未来的事情会如何翻转谁都猜测不到，所以其实我的提问一点意义都没有，也许我们走向这些正逐渐发生的未来里。 我的沉默换来哥哥的疑惑，哥哥突然问：「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林雪蓉说过这是秘密，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过，所以我说，「没有。」说完，我率先领前，接着头也不回的进家门，像是在闹脾气似的。 如果他有感觉。 游乐园结束后，日子就像回到了轨道上，而我回到校园之后的生活也因为林雪蓉而產生了变化，小葳身边的人不会再对我做出奇怪又偏激的事情，之前遇过的那些校园霸凌事件也没有再发生在我身上，只是当我以为生活恢復正常之后，却才发现，一切只是另一件事情的开端。 一大清早班导师就在早晨的班会课里对大家宣布，「各位同学，大家都知道这学期是高三学长姐最后一个学期了，所以学校准备了毕业生送旧的活动，每个年级都需要推派一个代表去跟学长姐说一些毕业祝福，而我们很幸运的被抽到了。」 老师的话引起全班一阵骚动，可想而知大家都是为了什么而这么期待的。 「老师，毕业生代表是谁？」重点最终还是被挖出来了。 见全班一张张充满期的脸，老师无奈说，「对，就是你们最期待的墨允乐学长，但是知道这个又能怎样？能出去当代表就只能一个，而且老师我已经挑选好了几个，大家只负责投票。」说完，班上立刻哀声连连。 「老师，我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公平，如果是投票的话肯定会有人不平衡，不如老师直接点名吧！ 这样大家都没话说了。」在运动会当天带头找我麻烦的大姊头提议道，意有所指。 「这样是比较简单一点，不过大家都同意吗？」老师看向全班，但感觉得出来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那就这样了，徐小葳等等下课来找我。」说完老师要老师拿出课本开始上课，但是立刻引起全班的议论纷纷。 「啊？是徐小葳？」 「老师怎么会找徐小葳？」 「我还以为又是墨可涵。」 当全班都对这个人选颇有微词的时候，睡神又突然大叫，不过是从桌子上刚睡醒，「到底在吵什么啊？」 猛然大家都看向睡神，而老师也转头看着她，不过一脸充满无奈，「我才想问你，终于睡醒啦？」 睡神露出一脸满足的笑，「挺饱的。」 「算了，饶了你。」老师转过身去继续写黑板，「看在你这次考了前五名的份上。」 4-2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佔据了每一条街 国文课结束之后是美术课，需要准备画水彩的用具，因此大家纷纷去厕所或者洗手台装水。 当我跟大家一样拿着水桶准备要去装水时，却看见小葳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故意一撞，水桶立刻撒了她一身水，而撞到她的人正是之前围在她旁边说我坏话的人，那一脸阴险的笑不但没有为撞到人而道歉，反而说：「小心一点好吗？别溅出你那一桶脏水。」说完之后身边还传来嘻笑声接着迈步走人。 当我看见小葳被那些人欺负的时候，过去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画面接踵而来，而我当下只想到，小葳现在一定跟我当时一样，很痛苦。 不管过去的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小葳的身边需要人帮她，也许我不能保护她，但是我可以陪在她身边。 我小跑步到那些女生面前挡下她们的去路后问：「撞到人难道不用道歉的吗？」 只见大姐头露出鄙视的笑容，接着一把撞开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就这么昂首阔步的离去，身边传来，「她以为她是谁啊？」的嘲讽声。 没有再理会她们，我缓缓走到小葳身边，但是小葳却瞪了我一眼接着转身回到教室里，我看着小葳的不领情，此刻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刚开始。 美术课结束后就是午餐时间，平常我跟小葳是会一起享用午餐的，但是自从吵架之后就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连路上碰面都成了陌生人。 领着妈妈为我做的爱心便当，我拿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准备开动，却远远的就看见小葳从合作社买的便当被那群女生撞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板，而路过的人很多却没有人愿意帮小葳。 收起便当，我立刻往小葳的方向奔去，看见小葳一个人隻身蹲在地板上收拾便当残骸，我立刻也跟着蹲下身帮忙，就在这时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可涵，你在干嘛？」 猛然抬头，我看见哥哥跟班上几个同学也在旁边，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还有旁边的小葳，而小葳煞时才知道我在旁边，一看到我还有哥哥立刻弃便当狂奔而去。 「欸…小…」哥哥还想说些什么时，小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弯处，而哥哥用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我。 下午是体育课，而这次经过班上的投票表决后，决定是排球。 体育股长去到体育室借来了排球，接着小队依照班上人数分成三组，其中四个人则是候补，而我跟小葳被分到同一组。 哨声一吹，由我们这边率先发球，球飞到对面，而接球的人一个个把球打回来，只是当球落到大姊头手里时，一瞬间变成了杀球差点让人闪躲不及，刚好排球落下的位置正是小葳旁边，而她幸 运闪了过去，只是有些被吓着了。 我看向小葳，能明显知道小葳是被针对，不过比起过去对我的方式，这种会伤害人的手法非常不人道，如果真的被打了以刚刚那一球来说并非小事。 「听说她以前是排球校队的，从国中开始就有在打排球，这种比赛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叠。」 我看向前方，大姐头一脸跩笑的表情让人非常不爽，那个表情直白翻译就是： 对付你们这种人，就像杀死蚂蚁一样简单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我看大姐头，同时她再次发球，这一次球针对了我，而我只是简单将球回击过去，但她似乎发现了我会反击，因此将目标转换成其他人，但是不管是会不会打的人，以她的球技来说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随着每一次的球落入不同人的范围里，许多次的球都是我根本救不到的地方，而这一次，球不是落的就好，竟然是针对人，而对象是小葳。 我看见球即将打到小葳的时候，小葳下意识的闪躲，而我飞快的跑到小葳旁边，接着将球回击给对方，同时我瞥了小葳一眼，看见她一脸惊魂未定。 球再次过网，而小葳因为刚刚那一球已经產生了心理阴影，下意识就出现了闪躲动作，只是闪躲不可能每一次都成功，因此我守在小葳旁边，只要有球飞过就会替她小葳回击，几次都在惊险之下救了小葳。 大姐头看向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接着一发球，竟然让球直接打到小葳的头，而这次我没能救球，最后看着小葳被球打到而跌在地上。 「小葳？你还好吗？」 「嗶──」哨声响起，体育老师过来关心，接着又让班长将小葳带去保健室，而我看着小葳被带走之后又回到球场上，这一次上场的是替补选手，睡神。 本来还以为睡神对于游戏跟睡觉以外的事情没兴趣，没想到她竟然也有一点运动神经，几次下来靠她得了不少分数，而我则负责进攻，我们的默契配合极佳，但儘管如此比数依然输给了大姊头。 体育课结束之后我立刻到保健室去看了小葳，当我进去的时候小葳正躺在床上休息，而我从门口的桌上倒了一杯水的给她，但她却撇了头，口吻能出来是在赌气，「我不需要同情。」 把水放在床旁边的桌上后我说，「我没有同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看我笑话吗？」她瞪向我，让我完全不明所以。 「我只是知道你现在的感受，所以想陪着你而已。」 「我不需要你陪伴，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小葳没有看我，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样伤害我。 「我知道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但是你也不能。」我说：「我不在乎过去，我只看未来、只看眼前。」 对我而言，眼前的人需要帮助，我不想撒手不管，更何况是我曾经最重要的朋友，我知道放不下是弱点，但那个放不下、放不开的人才是我，墨可涵。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小葳大吼。 看着小葳躺在床上，头上放着冰敷袋，我决定不再多说，转了身就离开了保健室，毕竟我知道，说再多心意已决的小葳也不会回头了，而我已经做完了仅能做到的事情。 那天之后，小葳没有再来学校，就这么一直到了毕业典礼的当天。 学校的因为毕业典礼而搞得沸沸腾腾，但我们班却因为找不到年级代表而惊慌失措。 正当大家都在因为找不到代表而苦恼的时候，班长跑进教室里来找我，「可涵，老师找你。」 在班长的通知下，我去到了导师办公室。 走到老师的旁边，我礼貌的询问：「老师，您找我？」 转过头来，老师看见我立刻说：「可涵，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忙？」我错愕，「什么忙？」 接着班导叹了一口气说：「一开始班级代表我原本是想选你的，成绩保持在前三名不说，平时课业表现也很优异，但是徐小葳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学校要选年级代表，所以跑来找过我，希望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我看她说的那么诚恳，而且成绩也不差，所以才会让徐小葳成为代表，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所以我希望由你代替小葳上去致词，以你的话这应该不是难事吧？就上台跟你哥哥说句话而已，老师不想再添乱子了。」 「那…老师。」我偷偷的想问，「徐小葳她…还来学校吗？」 老师摇摇头，「不了，昨天跟她通过电话，徐小葳决定转学了。」 「转学？」我震惊。 「我挽留过她，但是她说她有不想面对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师看着我，让我有些紧张，老师又说：「她看起来是因为心理因素，这点她自己要是想不开，我们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听着这些事情不意外，我心里面也多少知道原因，只是我没有想到小威最后会选择离开，都只剩一年了。 离开导师办公室后，我受老师所託，成为临时的班级代表上台跟毕业生代表致词，而我用十分鐘写好的一千多字稿子，在上台的时候成了三分鐘的演讲，最后赢得所有人的掌声，哥哥也用了欣慰的眼神看着我。 毕业典礼终于顺利结束，我走过高二班级教室的走廊往高的方向走去，虽然今天是高三的毕业，但在教室外面还是有许多毕业生，个个洋溢着兴奋又期待的笑容，等着走向人生另一个阶段。 4-3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佔据了每一条街 弯过走廊的转角，我已经看见了哥哥他们班的教室门口，灯还亮着，门口还有人，其中包含正在说话的哥哥和林雪蓉。 嗯？雪蓉学姊也在？ 我慢慢走向他们，一边看着他们的互动，而他们的视线凝视着彼此，就像周遭都没有人似的，当我慢慢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却已经没有勇气再走过去了。 「允乐，虽然你没有当我三年的同学，但是也谢谢你当我高一的同学，一直帮助我到现在。」 「同学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哥哥笑着说。 「允乐，我有些话一直没有对你说。」这么说的时候，林雪蓉的笑容有点靦腆。 「说啊，都毕业了还不说，要等什么时候？」说完哥哥哈哈笑了两声。 「那我说了，你可别吓到了。」接着林雪蓉用充满曖昧的眼神看着哥哥，而哥哥却一脸等着她到底要说什么。 「允乐，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对你说。」林雪蓉看着哥哥，「从高一的时候，我一看见你就发现自己会紧张，没见到你的时候又感觉很想见你，或者知道等等能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很期待，曾经我以为这只是对朋友的欣赏或是喜欢，但是直到有别的女生跟你告白之后，我才发现，我对你是喜欢，而那份喜欢我一直保持到现在。」 林雪蓉望着哥哥的眼神，看着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而我看向哥哥那一脸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喜欢我吗？」林雪蓉又问了哥哥，而此刻的我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告白现场。 奔跑着回教室，却在路上撞到了人，班长一脸错愕看着我，「你…还好吗？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又是班长，感觉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被他看见。 没再多问，班长接着说，「这个是小葳让我转交给你的。」班长的手里拿着一封白色信封的信。 「小葳给我的？」我看着班长手里的东西。 「恩。」班长点点头，「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说完班长进了教室。 我拿着小葳给我的信又离开了教室，跑去平常吃午餐的地方，想以防那些人跑来找我麻烦。 敲敲打开信封口，粉橘色的信露在我眼前，我笑了，那是小葳喜欢的顏色。 拿出了信，我小心翼翼地读着： 可涵，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代表我已经决定要离开武崙了。过去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去对你，我很抱歉，也因为这样的心情我写了这封信给你。 其实我从高一进来的时候就喜欢你哥哥，后来会接近你也是因为你哥哥，根本不是因为把你当成朋友，当时我以为只要跟你成为朋友，或者亲近一点的关係，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跟你哥哥也拥有良好互动，但我跟你哥哥已经註定好了缘分，不管我怎么努力你哥哥对我都只是对妹妹一样而已。 很抱歉，我伤害了你、利用了你，而你一直到了最后都在保护我，陪在我身边，就像你在保健里说的话，其实我很感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决定不再这样伤害你，但是我也已经无法面对你了，所以我决定转学，让自己重新开始。 你不用为我担心，因为我相信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信里面留露出小葳满满的情绪，还能看见字被泪水晕开的地方，最后在信的下方小葳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读完了信，我看着远方，感觉自己正与小葳对视着，然后我淡淡的笑了，顿时感觉所有熟悉的一切都离开了，谁都离开了。 然而，那天之后，林雪蓉跟哥哥告白的画面一直出现在我脑海里，不管我做什么、在哪里，它都一直紧紧的跟着我，好像我怎么样都甩不掉也忘不掉，在那天之后，我更是无法面对哥哥，三番两次从他面前走过却看都没有看一眼，而当哥哥问起我时，我还耍起了脾气要他别问。 虽然对哥哥很抱歉，但是比起愧疚，我更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不安与躁动，也许在我慢慢学着接受之前，都会用这种方式去找寻能重新面对哥哥的态度吧。 餐桌上，我与家人享用晚餐，然而从坐上餐桌开始，我已经闪避掉哥哥的眼神三次，哥哥则是三番两次对我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和疑惑问着：你到底怎么了？ 不过我想说，许多事情的发生是不需要理由的，此刻我只有一种心情： 快让我离开这个餐桌，我快窒息了。 那天，我避开了哥哥的回答后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了，在这个礼拜里，我也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回避掉与哥哥的视线，连哥哥跟我说话都草草带过了事。 我只能说，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是害怕听到答案的心态让我迟迟无法面对哥哥，就这样，害怕成为我武断的藉口。 「可涵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不然你对妈妈做的菜一向没有抵抗力，总是会吃光光的。」爸爸看出了我的反常问道，不只菜吃得少，连饭也盛的少。 「是啊，可涵。」妈妈也跟着说，「来，多吃点，这是妈妈特意做的烟燻鮭鱼，爸爸嚐过说挺好吃的，允乐也吃一些。」一脸和蔼的妈妈夹了鮭鱼放进我跟哥哥碗里各一块。 「谢谢妈。」我露出灿烂的大笑容，然后一口吃掉妈妈夹进碗里的鮭鱼，「真好吃，还是妈的手艺好。」 当然，努力撑着肚皮去演戏是有目的的。 在吞下鮭鱼肉之后我突然说，「爸、妈，我有一件事情想说。」 看向我，爸妈还保持的笑容，只是有些疑惑，而我趁着爸妈的表情还愉悦的时候说：「我觉得吧，我现在高二，升高三之后也要考大学了，从现在这段时间势必都得抓紧时间念书，在希望不被打扰的情况下，我想搬出去住，好让我可以专心。」 果然如我所料，爸妈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妈妈率先问，「念书在家不是也可以的吗？在家也没人会打扰你，干嘛要自己搬出去住还无依无靠的，我觉得不行。」 「是啊，可涵。」爸爸也接着说，「这…在家里总是方便也舒适的多，况且有哥哥在，念书这方面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担心吗？」 听着爸妈说的，我瞥了一眼哥哥，哥哥也看着我，但始终不发一语。 重新看向爸妈脸两张脸上写满的担忧，我说，「但是我总不能什么都依靠哥哥吧？许多事情都得学着自己来，哥哥也总不能一直陪着我，我终究要学会自己面对、独立一切，而且我是很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才会说的。」 爸妈还想说什么时，哥哥终于开口了，「爸、妈，我觉得可涵说的未必没道理，她说的没错，我总不能永远都待在她身边，带她做任何事情，毕竟可涵也有自己的想法了，让她按她的方式去做，没做过怎么知道对不对呢？」 爸妈听着沉默了一会，接着又问，「那既然已经想好了，房子呢？找了吗？要住哪？房租与地段还有邻居都需要注意，你都找过办法了？」 望着爸妈，我没说话，见我沉默哥哥又说，「这是当然的，这部分爸妈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盯住可涵的，房子也会请朋友一起帮忙，人多力量大。」哥哥笑着说，但是竟然成功说服爸妈了。 成功说服后，我也因为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的提议而四处去找房子，虽然有些累，但至少不用天天看哥哥跟林雪蓉天天放闪的画面，让我心里舒坦一些。 找了一天的房子与参考了一整天的租金，我随意坐在便利商店里吃点小零嘴垫垫肚子，免得它继续哀号下去让我不能专心，当我啃着小不拉几还要价三十元的御饭糰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林雪蓉打来的电话。 「喂？学姊。」我接起电话，用吞下食物之后的声音说。 「可涵，你在哪里？」林雪蓉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了过来。 「我在便利商店，怎么了？」 「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皱起眉头，我问了她，「学姊，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房子？」 林雪蓉的声音有些笑意的问，「你不是要搬出去住吗？不找房子要搬哪去？我问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不是，我想问的是，学姊你怎么会知道…」当我这么问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犯人只有一个。 4-4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佔据了每一条街 「你觉得会是谁呢？」林雪蓉笑得有得意，「其实我一开始听他说你要搬出去住时也有些吓到，不太懂你为什么这么突然，但是你哥哥说你是为了要专心唸书准备考试，那不是很好吗？所以我就帮忙找了一下，我这有一个不错的地段，房价也合理，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雪蓉的话也许是好意，但我却有些压力，因为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脱离她跟哥哥啊！ 「学姊，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找房子搬家这种事情是我的想法，我还是不想麻烦别人。」我笑着拒绝，将吃一半的饭糰放在桌上，其实是因为没有胃口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林雪蓉说：「什么叫麻烦别人？我对你来说也算是别人吗？你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听着她难得不满的语气，我倒是笑了。 「学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那就对了，既然不是，那就不要见外，让我帮你，我这真的有找到一间不错的，你先过来吧！我等你。」说完，她几乎不给我拒绝的馀地电话就断了。 看着手机的萤幕，我突然感觉林雪蓉这个人其实有些任性，那个说一不二的态度难道就是哥哥喜欢的个性吗？ 吞下了剩下的一半饭糰，我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便利商店，在手机用地图找到了林雪蓉传来的位置。 「你来了。」当我到的时候，林雪蓉已经在那边的门口等我了。 「学姊，你一直在这等我吗？」我走向学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天气炎热，还让林雪蓉为我这样奔波等候，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谢谢她了。 说实在的，林雪蓉这样的女生真的没什么好挑剔的，只是我的过度反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当然了，而且我跟仲介已经先聊过了，这里除了交通发达之外，附近也都是便利商店，要买东西或者出门都算方便，而且有公园，想想你如果书读累了，就可以出来公园走走，不错吧？」林雪蓉介绍着，把自己当成了房屋仲介似的说给没完，而我没见过林雪蓉这个样子。 当她从屋子外围说到内部，将一整栋房子都做了一套完整的介绍后问了我，「你还喜欢吗？我特意找的。」 望着林雪蓉一脸喜悦的模样，我刚刚其实有点想问她，这房子是她要住还是我要住的呢？我要住的不用这么发达、方便、大空间的，其实就是想找个学生套房住一住就够了。 但是我笑着说，「喜欢，挺好的，谢谢学姊。」 因为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至于房价问题，只得再想办法了。 「那太好了。」林雪蓉说，「这房子我在刚刚已经签下来了，订金先付了，你这几天如果有空，就可以先搬过来。」 哇，林雪蓉这可真是语出惊人，让我完全没有拒绝的时间，不就还好我刚刚说的是喜欢，不然她得多尷尬啊？ 「学姊，你这样我该多不好意思，房租跟订金我之后都再还你吧！」 「嗯？可涵？」林雪蓉看着我，「我刚刚电话里说什么来着？别跟我见外，你是允乐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姐姐帮妹妹这点忙算得了什么吗？」说完她笑咪咪的转身要离开，临走前又转身对我说，「明后天我都有空，要是要搬家了记得给我电话，阿，对了！我今天跟你哥哥约了要吃饭，你要一起吗？」 我立刻摇摇头并笑着婉拒。 最好我看着你们能吃得下。 因为林雪蓉不让我拒绝，而家人也因为林雪蓉的名义坚决让我搬去那间新房子，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由林雪蓉帮我找到的房子。终于，在大家的帮忙下，我顺利搬进新家，开始了我的独居生活，但也在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我这才知道我中了哥哥的阴谋诡计。 搬进新家后，我用了六日两天将房子打扫乾净，并且整理的妥妥当当，也带着好心情准备要迎接星期一早晨，却在星期一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也准备出门的林雪蓉。 关上门后我一个转身，看见了林雪蓉的身影并且微笑的道了早安，「可涵，早安啊！睡得还好吗？」 「学姊？」我一脸震惊，「你一大早就跑来我家干嘛？不去上课吗？」 林雪蓉挽着我的手说，「你看我这不是刚出门准备要跟你一起去上课吗？」 「刚出门？」我捕捉到了关键字，一脸疑惑看向她笑的贼西西，「学姊，你别跟我说，你住这？」我指了我隔壁的门。 林雪蓉又笑开了，很彻底的大笑，笑完却立刻装起了无辜问我：「可涵，你不会是介意我当你的邻居吧？」 看她那一脸，我都不知道该说无辜还是贼笑了。 「学姊，你怎么不让我知道呢？我还让你替我搬家，你也没说你就住隔壁，早知道一起搬了。」 搬家当天，林雪蓉可是隻字未提她也住进了隔壁，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时搬进去的，我可是在这待了两天，却没看见她的动静，不过如果真要这么问，八成也跟哥哥脱离不了干係。 「没关係，你不介意我当你邻居，我就不介意你没帮我搬家。」 哇靠，我怎么感觉我又中计了？ 从学校下课后，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准备要回家，本来想要找林雪蓉一起的，但是她说了晚上要参加社团活动，很难得的拒绝了我的要求，于是我自己去了大卖场买了一些简易用品。 因为搬家之后离学校有些距离，因此我改成骑脚踏车上下学，我将脚踏车停放好之后就进了大楼门口，恰巧看见了电梯门即将关闭于是二话不说立刻衝了过去，没想到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哥哥的身影。 「哥？！」我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间点应该要在家吃饭了才对。」 「你不是要上去吗？还不进来啊？」哥哥看着我，一边看着电梯的开关钮，我这才走进电梯。 「我搬出去了，如果连你也不在家，爸妈该有多寂寞啊？」我打破死寂着说，好让电梯里不要只有电梯缓慢移动的声音。 「你也知道爸妈会寂寞，竟然还提议要搬出去。」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要同意？还帮着我说服？」我看向他，抗议着。 「如果不这样做，你还会好好的跟我说话吗？」他看着我，眼神里看到的是愤怒与不安，深邃的眼眸子释放出来的情绪让我毫无招架之力，立刻又避开，嘀咕道：「我跟你说话是重点吗？都有对象的人了…」 「说什么呢？」 突然，我瞪向哥哥，大声问着：「你记得你说过的吗？我跟你就是兄妹，那我搬到哪里不都是你妹妹吗？现在这样对我是干嘛？」哥哥紧迫追人的语气让我也不满了，突然爆发的情绪像在宣洩前些日子躲避他的所有情绪。 哥哥也说过的，他跟林雪蓉只是同学，那现在呢？ 这么想着时，我的眼眶有些泛红，但是我很快的别过脸不让哥哥发现，这种时候掉了眼泪是不是就说明了什么？ 「可涵…」哥哥的语气正心软的时候，电梯突然失速往下降，一下子没有重心，我跟哥哥都撞到了墙壁，接着哥哥立刻府下身来抱住我，减轻电梯失速后在我身后的力道。 我们注视着电梯，一边感受的摇晃的空间，直到电梯停下，但是却卡在其中一层楼。 确定电梯不会再动之后，哥哥这才缓缓放开我，然后去按了对讲机，「有人吗？」 「喂？请问什么事情？」 「电梯故障了，失速坠到了三楼，我跟另一个人被困在电梯里了。」 「你们那边两个人吗？」 「对，就两个。」 「知道了，不要乱动，我们马上派人过去处理。」说完声音断了，留下一电梯的沉寂与不安。 看着哥哥缓缓坐下，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表情有些痛苦。 「哥，你受伤了是吗？」我见状立刻走向哥哥身边。 「没事，刚刚稍微撞到了一下，还好。」哥哥给了我一抹温柔的微笑，一瞬间我看见了过去那个总是对我充满温柔的哥哥。 「哥，对不起。」我突然的说，接着就这么哭了。 「干嘛了这是？」儘管有些错愕，但哥哥依然安慰着说，「我这不是没事好好的吗？没事哭什么呢？我先说啊，电梯现在是封闭式的，氧气可是有限的，可别哭晕了。」 「哥，对不起！」我不管哥哥说了什么，只管哭着说，「刚刚我对你这么兇，你还为了保护我受伤，我是个差劲的妹妹，竟然因为你跟林雪蓉学姊吃醋，还不理你这么久的时间…呜呜…」 就像害怕再也说不到话似的，我一股脑儿全的全说出来了，哭瘫在哥哥面前，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想依赖着哥哥，只是现在哥哥面前，能被他看到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傻瓜，你吃什么醋？家人跟什么都不能比的。」说完，哥哥露出一抹笑，想让我安心并且稳定情绪。 听完哥哥说的，我哭丧着脸问：「哥…你真的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吗？」 其实回想起来，哥哥对我真的不太发脾气，所谓的生气大概就是不说话，或者稍微严肃一点而已，而大部其实都是我对哥哥发脾气、耍任性，但是哥哥也从来不会抱怨我，永远都是用那温柔又温暖的笑容面对我。 「当然会有生气的时候，但是…」哥哥笑说，接着摸摸我的头，「我兇不起来，也不想兇你。」 看着哥哥，我笑了，然后坐在哥哥旁边靠在墙上，听着彼此匀称的呼吸声，我在意识薄弱的时候突然问了，「哥…」 「嗯？」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哥哥的回应也开始有些虚弱了，我能感觉得出来氧气快要不够，更能意识到，有些话再不说，今天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就很难说了。 「什么事…？」 「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这当然很重要，因为人活着无所不能，一旦死了就万万不能，谁能知道现在的我们能不能顺利逃出去。 「会的。」哥哥说，而我一直都相信哥哥说的话。 「哥，我们来聊天好不好？」我虚弱着说，「我还是害怕，没有机会再跟哥哥说话了。」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哥哥也虚弱的说，「因为我会让你活下去，让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哥…」我突然又哽咽了，「这辈子…可以当你妹妹…真好…」 儘管是这种时候，哥哥依然温柔安慰着我，「说什么傻话，我们会没事的，你刚刚不是说想聊天吗？那我们来聊聊吧！你想聊什么？我陪你聊。」 哥哥的话让我突然破涕为笑，我缓和了情绪问：「哥，我问你，你觉得太阳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当然是男生了，没听过太阳公公吗？」 「那月亮呢？」 「当然是女生了，没听过月娘吗？」 这次我又笑了，「那爱情也太可怜了吧？为什么太阳公公跟月娘注定要一个早一个晚呢？」 「那就不要比喻成太阳和月亮。」哥哥说：「比喻成海洋与侯鸟，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人愿意化成那片大海，只为了陪他的侯鸟飞。」 当哥哥这么说的时候，我感觉的头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重，但是也在这时候我想起，我有话要对哥哥说。 反正都已经快死了，现在不说，也没有机会说了。 闭上了眼睛，我突然说，「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恩…你说…」 「如果…我爱上…哥哥了…该怎么办？」还好，当我说出句话的时候，还可以感受自己的心跳，证明我还没有死，但是我的意识却已经薄弱到听不见哥哥说的话，只能读着他的唇语。 那就…什么？ 接着我能感受到，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远，当我努力撑起半闭的双眼时，看见哥哥的眼神充满怜爱的看着我，并且靠我靠得很近，只是声音却好远好远，「可涵…我知道我…是…你…海洋…」 温柔的暖气在耳边吹气，在气音里我只能隐约听见，「但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海洋。」 海洋…我的海洋？ 5-1我们的爱情是秘密，不能成立 在薄弱的意识里，我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有许多模糊又陌生的脸和人影，没办法说话，但是却听见希微的声音。 「同…学…听…得…到…我…说…话…吗…？」陌生的脸问着，感觉那些声音不断重叠与回绕，感觉离我很远，像是飘到耳边就消失掉一般，却又像是靠得很近。 「咚」一下，我看见了模糊的救护车天花板，还有几张根本看不清楚五官的人影，那些专业的急救术与排盪在我周遭，直到我的视线陷入黑暗，耳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传来许多脚步声来来去去的声音、各种仪器作响的声音、人在说话的声音，而我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有些迷茫的动了身体，却引来了爸爸妈妈的注意。 「可涵？你醒了？」爸爸靠了过来，脸上堆满担心和疲惫，但我此刻却只担心哥哥，昨天晚上跟哥哥经歷的事情还歷歷在目。 头偏了一点，我问爸爸，「爸…怎么只有你？」 「你妈妈她回去准备吃的，怕你醒来饿着，而且她也已经顾了你一整天了，我担心她太累。」 看着爸爸，我又接着问，「那…哥哥呢？」 「你哥哥在旁边，但是还没醒来。」爸爸才说完，我立刻把头转向另一边，果然看见了哥哥躺在病床上的侧顏，眼帘紧闭，看起来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般，而我只担心，哥哥还会不会醒来。 「爸。」我又把头转向爸爸那边问，「哥他怎么还不醒？是不是情况比我还严重？」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眼红了眼眶说，「哥哥他为了我，肩膀受了伤，甚至到现在都还没醒…呜呜…我…我真的很麻烦…为什么总是让哥哥为我涉险…」 「好了。」爸爸见状安慰道，「哥哥他确实缺氧有些久，但是刚刚医生来替他看过，说他很快就会醒的，哥哥没事所以你不要太担心。」 「真的吗？」听着爸爸说的，我又转头看着哥哥紧闭的眼帘，那颗担心哥哥醒不来的心始终悬吊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逐渐的到了晚上，爸妈跟我提了希望我能搬回去的想法，我跟爸妈说我不想搬回去的心思，爸妈原本还有些生气想再说我些什么，林雪蓉却在这时候到了，最后林雪蓉跟爸妈离开病房单独说了一些话，而王智颖待在病房里。 坐在床上，我看着哥哥的生命仪器从白天到晚上，明明能侦测到平稳的心跳与脉搏，却迟迟等不到哥哥醒过来的瞬间。 也许是见我满脸愁容，王智颖突然说，「你哥哥他救了你。」 「你说什么？」我看向王智颖。 叹了一口气，王智颖这才说，那天晚上我跟哥哥被困在电梯里迟迟没有等到救援，好不容易终于找到我们的位置，电梯被橇开后哥哥二话不说就把我抱起来并且往上推出去，好让我能更快被救护人员救出去，但是电梯却在这时候又往下降，哥哥重新摔进电梯里，并且失去意识。 当我听见我昏过去之后的事情经过，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如果哥哥一直没有醒来，或者他真的怎么了，我也会跟哥哥一起的。」 「墨可涵。」王智颖竟然喊了我的名字，然后抓着我的肩膀说，「你想让你哥哥的命白白牺牲吗？你哥哥他费尽所有力气也要救你，是为了让你醒来之后跟他一块走的吗？」 我看着他，脑海中闪过了哥哥在电梯对我说过的话： 「我会让你活下去，让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眼泪簌簌的落下，「我不要，可是我不要，我不要哥哥离开我…呜呜…世界上没有人会再像哥哥一样这么疼我了，而我什么都没能为哥哥做，我不要就这样让哥哥走…呜呜…」 我哭着，好像心被掏空了，好像瞬间失去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好像突然什么都不要了，哥哥不喜欢我也没关係、我不能再喜欢哥哥也没关係，只要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有回应的哥哥可以醒过来。 墨允乐，你快醒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暖暖的，我感觉到有人抱着我，接着我听到林雪蓉温柔的声音说，「不哭，你哥哥马上就会醒过来，可涵，你希望哥哥醒来是看见你哭呢？还是看见你笑呢？」 缓缓抬头看着林雪蓉温柔又有些悲伤的神情，我没有说话，而王智颖又说，「墨可涵，你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并且相信你哥哥他一定会醒来，没看见你幸福，你哥哥怎么捨得走？」 突然我想起了哥哥在电梯里说的话。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人愿意化成那片大海，只为了陪他的候鸟飞。 而哥哥在我失去意识之前说过「但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片海洋」这句话，感觉「但」的前面还有一句话，可是我却想不起来。 哥哥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可涵。」爸爸跟妈妈唤了我，接着充满感慨的对我说，「记得要回家，难过了要记得回家、伤心了要记得回家、失落的要记得回家，只要你需要都可以回家。」妈妈说着，竟也红着眼眶抱紧我。 而我抱着妈妈说，「有爸妈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接着我跟妈妈又哭成了泪人儿。 如果世界真的这么美好，为什么我们会流泪？ 如果世界真的这么美好，为什么我们要离开？ 因为世界没有我们想的如此美好，却也没有我们想的如此狼狈。 那一晚，我睡前给自己一个答案。 「可涵？可涵？」 循着声音殷殷呼唤，我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看着眼前的人，我开心的立刻从床上起来，「哥，你没事了吗？有没有哪里痛？」 「可涵。」哥哥再次呼唤，轻轻微笑湛露着温暖，「哥哥让你担心了吧？」 看着哥哥的脸，是跟以前一样温暖的笑容，我红了眼眶，哭着说，「当然吓到了，你把我吓坏了！」说完我扑进哥哥怀里，想重温过去哥哥对我无微不至的保护。 「乖。」哥哥轻抚着我的头。 「哥。」我说：「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好不好？」接着我抬头看着他。 哪怕，我不能再一直迷恋着哥哥，但是只要哥哥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可涵，你记得你说过的吗？」他问，「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总有一天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一切。」 「不要！」我任性的说，「我不要！我再也不要了什么自由、勇敢、坚强，我只要哥哥没事就好，可以吗？」 「可涵，不能任性，这样哥哥怎么放心的走？」 放心的走？我错愕。 「哥，你在说什么？」 突然，哥哥离开了我，接着转身一直走，直到我再也看不见哥哥修长的身影，而哥哥去的远方，是一道光，在哥哥走向它之后就消失了。 「哥…」我吶喊着，却只能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 「哥！」猛然睁开眼睛，我发现窗外的天空亮了，耀眼的阳光东照进病房里，将洁白的墙染上天空淡淡的蓝。 而我看着天花板，像是惊魂未定一般，当我回过神来，想起刚刚那场梦，这才转头看了旁边的床位，但是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梦里一般，哥哥不见了。 5-2我们的爱情是秘密，不能成立 哥？怎么不见了？ 跳下床，我不管现在自己能不能下床，也不管地板的冰冷，踩在医院地板上赤脚离开了病房，一边找寻着哥哥的身影。 哥，你在哪里？去了哪里？你不会丢下我先离开的，我知道。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广大的医院里，一层楼一层楼的找，害怕错过任何一点找到哥哥的机会，可是却徒劳无功。 不可能，哥哥不会说走就走的，问学姊的话她一定会知道哥哥到底去了哪里。 一边想着，我回过身去准备回房里拿手机，却在这时候撞到了人，但我无心顾虑只想着要回去问个究竟，却突然被声音给唤住，「可涵？」 猛然停下脚步，我这才发现叫我的人声音有些熟悉。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乱跑要去哪里？」一边说着，他一边往我这走来。 哥？是哥的声音？ 回过头去，我看见哥哥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站在我面前，没再给他机会继续说，我一把抱住哥哥，「你跑去哪里了啦！呜呜…知道我找你找很久吗？为什么这样乱跑害我担心？呜呜呜…」止不住的眼泪拼命滑落，我紧紧抱住哥哥，就像一放手他就会又消失不见一样。 「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哥哥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接着用手圈住我，「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不哭了…不哭了…」 是哥哥没错，这个温暖的声音就是证据，彻底疗癒了我刚刚所有的不安与无助。 摸摸我的头之后，哥哥看了一眼我的脚，「傻瓜，就算着急也要穿鞋子再出来吧？」 我笑着，在对哥哥撒娇。 突然，哥哥转身背对我说，「上来，赤着脚出来，还要赤脚走回去啊？」 我笑了，然后趴到哥哥的背上，闻到哥哥身上的专属味道，像是镇定剂一样安定了我不安的心。 哥哥将我背回病房，而我沿路都紧紧的抱住哥哥的肩膀，在哥哥的保护下，我们顺利回到病房里，而我们一走进去，就看到林雪蓉跟王智颖已经在里面，一看到我是被哥哥背回来的都有些错愕。 「可涵怎么了？」林雪蓉关心的问，立刻过来查看。 「我没事。」我笑着说，然后哥哥补充，「有个傻子，要出来也不穿鞋。」 「不过，你们两个跑去哪了？」林雪蓉又接着问。 「没事，我醒来之后觉得有点无聊，所以就想起来走走，没想到在半路碰见可涵，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了。」 看着哥哥，我捏了一下他的手，看到他痛的抽回的手我这才笑了。 是真的，我眼前是真的哥哥，这一次不是在作梦了。 「你干嘛？怎么醒来之后就怪怪的？」哥哥一脸狐疑，「我妹妹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望着我，他们三个像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一般，看我一直傻笑着，最后得了一个结论，「应该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当林雪蓉拿出他们带来的便当，然后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天的时候，大家这才终于知道我刚刚的反常。 「所以你是因为作梦才会这样啊？」哥哥一脸松了一口气。 「你根本不知道，你躺在我旁边那么久都不醒，我当然会吓到了。」嘟起嘴，我将甜不辣一口塞进嘴里嚼着，但是我看见哥哥露出甜甜的笑看着我。 「不过你是真的昏迷挺久的，大家都很担心。」王智颖很难得的说。 「来来来。」林雪蓉举起装着饮料的杯子说：「庆祝可涵跟允乐都顺利醒过来，而且那栋大楼的电梯已经进行维修了，并且为每一户住户都买了保险，还再三掛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一起为美好的明天乾杯！」 在玻璃杯相互的撞击下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们高声喊着：「乾杯！」 出院之后时间过得很快，我从高中毕业了，也顺利的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一切像是一个新的开始，生活上马不停蹄的步伐里就这么开始了大学生活。 不是很多人都这么说的吗？大学生涯里必修的三个学分：课业、社团、爱情，虽然进入大学之后我也是在同学半推半就下才去听了社团说明发表会，但是去了那个热闹又盛大的地方后，却没有引起我的兴趣，所以我成了班上唯一一个，进入大学两三个礼拜后还是一个社团都没有加入的人。 更正确一点来说，我是全班最后一个加入社团的人，没错，最后我还是加入了社团，虽然是在一场意外之下。 那天我陪着同学回学生宿舍一趟，不过她去了好些时间都没有回来，我虽然想回家，但是觉得不好直接丢下人家就走，所以只好在附近间晃一下了。 沿着栏杆围墙内侧走，我看见志学楼的三楼有一间还开着灯的教室，虽然在大学里面社团里有人不是件奇怪的事，但是音乐未免也放的太大声了一点，连一楼学生宿舍附近都能听见，我唯一认同的是音乐挺好听的。 能听得出来这是首是五月天的私奔到月球，而我听到的部分是陈綺贞唱的词，我随意开口就跟着唱了：「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让双脚去腾空，让我们去感受，那无忧的真空，那月色纯真的感动…」只是没想到当我唱完的时候，竟然有歌声接着唱下去。 「当你说，太聪明往往还是，会寂寞，我笑着，倾听孤单终结后，的静默…」 有…有人？这个荒郊野外的校地竟然会有人？ 猛然转头，我看见一个个子高大的男生，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是他笑着问我，「你喜欢唱歌吗？」 我有些震惊，但是依然点头，随后又很快摇头。 我干嘛要回答他啊？他是谁我又不认识。 「你刚刚点头我看到了。」 我又摇头。我才不会承认呢！ 「你唱歌蛮好听的，再稍微练习一下，一定可以唱得比我们社团的主唱都好听，要不要试试看？」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我正打量着时，我的同学刚好出现，「可涵，你在这啊？我在宿舍门口没看你还以为你先走了呢？」话一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我眼前的男生，立刻大叫，「欸？你不是歌唱社的公关长，方叡呈吗？」 「嘿嘿。」他笑呵呵的脸迎人，「没想到你知道我啊？」 「当然知道了。」我同学说，「你可是大一新生的校草，用这张脸想拉拢谁都不是问题，所以一加入社团就被选为公关长了。」 抓抓头，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好事也能传千里，挺不好意思的。」 啊？不好意思？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说，「不过…虽然这样说嘛…还真是有我拉拢不过来的人。」 「啊？谁啊？需要帮忙吗？」我同学还在反应之际，我立刻拉着她说，「不好意思，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祝你找人顺利。」 谁知道正要走，他就仗着腿长一溜烟就跑到我面前堵住我去路，「这位同学，不要这样嘛，看在我这么诚恳邀请的份上，就当来社团玩也不行吗？我们社团很多唱歌跟你一样好的人，一定能成为朋友的。」他露出笑容。 好啦，人是长得不错，但我没有兴趣。 「我…」 正要拒绝，我同学立刻跑到他旁边去拉过一旁说着，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我同学一看到我就马上换了口，「可涵啊，人家怎么说来着？大学必修三学分，课业、社团、恋爱嘛，你不是没有男朋友的吗？恋爱这回事就是要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你去了歌唱社就能交个又帅又会唱歌的男朋友，不是好事成双吗？」 好事成双？哪里成双了？就是交了男朋友就是成双了？况且我没兴趣。 「不用了，男朋友我暂时还不太需要。」我说完要走人的时候，竟然听见我同学擅自答应了社团的迎新活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方叡呈笑咪咪的说着。 「一定，一定，但是你答应我的事也得做到啊！」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见他们窃窃私语的样子，我乾脆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摆明了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5-3我们的爱情是秘密，不能成立 被擅自出卖之后，日子就这么到了他们约定好的迎新那天，在我彻底遗忘掉这件事情的时候。 刚走出学校门口，我正走向停脚踏车的地方要去牵车，却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声音，「可涵！墨可涵！」 转了头，我看见我同学正跑向我，接着她气喘吁吁的停在我面前，也多亏了她刚刚一喊，现在整条马路的人都看着我，也都知道我叫墨可涵了。 「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跑这么急？」 「什么叫有什么事？」我同学拉住我说，「我们今天要去很重要的是地方。」 听见她这么一说，我立刻阻止了她的拉扯，「等等，我可没有说我要去啊！对那种活动我真的不想参与，就饶了我好吗？」 「可涵…你不要这样嘛…」正在我同学拼命绊住我的时候，她突然向远方大喊，「这里！这里！她在这里！」 紧接着是方叡呈从我面前出现，而这时候我同学跟他相互给个暗号，我就这么被同学再次出卖给方叡呈。 他一脸笑呵呵地看着我，语气转变有些大的说，「就真的不能给我们社团一次机会吗？」 什么情况？现在开始走可怜路线了？ 「我真的…」话才说一半，远方传来哥哥的声音，「可涵？你在干嘛？」 见哥哥的出现，就像救星一样，我立刻挽着哥哥的手说，「不好意思，我哥哥来接我回家了，我是真的不能去。」说完，我正拉着哥哥要离开时，方叡呈竟然转移目标。 「这位同学，你看起来这么帅，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他看着哥哥，一脸心怀不轨。 这个人…不会是…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是她哥哥，来接她回家的。」哥哥很冷静的说，但是方叡呈却一脸可怜兮兮，好像总是被我欺负一般的说，「这位帅哥，我跟你说，我十分讚赏你妹妹的歌喉，也深深认为，她可以来参加一次我们的社团活动，但是你妹妹她都不领情，我已经找她好几次了，她都拒绝我，就不能给我们社团一个机会吗？」 又来了！又在装可怜！哥哥对于这种人向来… 「可涵。」哥哥看向我，「你要不要…」 「哥。」看哥哥的表情，我立刻阻止，「他是在演戏，其实他不是歌唱的，是表演社的，拉我进去当演员的。」 我就知道！哥哥被拉拢过去了，他对于装可怜的人完全不分老女老少，通吃！那我也只能来这招了。 「没关係啦！可涵，要不要就去个一次，真的不喜欢的话不要去就好了，去参加人家的活动也可多交朋友，不是很好吗？」哥哥用温暖的笑容看着我。 听着哥哥说的，我瞪向方叡呈，他却一脸笑嘻嘻的。 最后我在哥哥牌的劝说下，不但去了迎新，还拉着哥哥一起参与社团的迎新活动。 一进社团的活动场地，爵士风的音乐已经充斥着整个空间，加上灯光效果的加持，很像在夜店跳舞狂欢的感觉，跟什么歌唱社完全无法联想，也沾不上边。 现场还有很多男男女女，男生穿着很庞克，女生穿得很火辣，不是热裤就是迷你裙，跟我身上这种清汤白水比起来，男生的视线都会放在那些个个穿着妖艳的女生身上，而女生的目光则都放在哥哥身上，也因为这样，哥哥进来没多久已经能感觉到许多女生的眉来眼去。 「这边签个到，就可以开始享受活动的乐趣囉！」方叡呈笑咪咪的对我们说。 当我跟哥哥签到完之后，已经有两个女生靠过来，目标浅而易见，她们手里拿着可乐跟橘子芬达走向哥哥，眼神对着哥哥勾来勾去，嫣红的嘴唇一笑便问了哥哥，「小帅哥，你有伴吗？」 此刻我还挽着哥哥的手，能感觉到他全身一阵僵硬，毕竟高中的学妹再怎么主动也会带点矜持跟羞涩，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两个女生完全开放的姿态跟目光，让他的脚步已经往后退了两步。 「有呢。」哥哥微微一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目光撇了我一眼。 我贴在哥哥身上，然后对她们嫵媚一笑想逼走那两个人，而我也只能说，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嫵媚了，但是能看出来她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是她吗？」女生淡淡瞥了我一眼，还带了鄙视的笑，「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无聊的男生，要不跟我们一块玩，我带你尝试一下新的风味，如何？」一边说着，她的手已经躁动不安的准备扑向哥哥，正在这时像是有了突然喊了那女生的名字，女生猛然转过头。 「可琳？你又来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能不能不要看见帅哥就手来脚来？」是方叡呈走向我们。 「干嘛？来玩还不给玩了？」叫可琳的女生嘟嘴以示不满。 可琳？跟我差一个字，但是个性却差很多。 「他们是我带来的人，先打个招呼吧！」说完方叡呈向她介绍我跟哥哥，「她是大一新生的新鲜人，墨可涵，旁边这是她哥哥。」 「哥哥？」看起来可琳小姐对哥哥很有兴趣，一听到我是妹妹就马上换了一个神情，「太坏了，竟然还骗我，而且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说完她用刚刚起着哥哥的眼神望着哥哥说，「不过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刚刚坏的我太喜欢了。」 哥哥一脸尷尬，将她的手拨开，「我可能不太…」 「别这样兄弟，太扫兴了。」方叡呈说，「可涵我帮你看着，你去玩吧！」说完方叡呈就把哥哥推到可琳的旁边，逗得可琳乐开怀。 什么他帮忙看着？谁需要他帮忙看了？ 「喂…」我看着哥哥被推走，焦急的瞪向他，「你怎么这样啊？问都不问就把我哥推给别人？」一边说，我一边看着哥哥被推去的方向，「不行，我要去找我哥。」 「喂，别这么不识趣。」他见我要走立刻把我拉回来，「看不出来可琳很喜欢你哥吗？」 「那你没看出来我哥不喜欢她吗？」 「男女之间的事情，岂能用眼睛看得出来？况且相处一下未必是坏事。」 奇怪了，他明明是憨笑，怎么看起来格外欠揍？ 「别担心你哥了，这边的人我都认识，虽然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但其实都是好人，平时在学校也都是风云的人物，不会做出奇怪的事情。」 我没好气的说，「那是你没看到，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 「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他拉着我去到了哥哥跟可琳正在玩的地方，果然像方叡呈说的，只是在玩普克牌，输的要喝一杯汽水。 我第一次见哥哥跟陌生人一起玩可以笑得这么开心，突然放下了担心。 还好，哥哥看起来没事，而且玩得蛮开心的。 「可涵，既然你也确定你哥没事了，那我们一起去玩吧！」方叡呈看着我提议说。 「要玩什么？」没有太认真回答，我眼睛还盯着哥哥看只是随便问一问，谁知道他一把拉过我就说，「跟我来！」 5-4我们的爱情是秘密，不能成立 穿越过人群，我被他带到一个小包厢，在门口有一个窗帘做为区隔，他将窗帘掀开后就把我拉进去，原本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一进去却看见一个乐团，还有另外四名乐手。 四名乐手的穿着都跟方叡呈是一个调调，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接着问了站在我前面的方叡呈，「阿叡，这是谁啊？」 「她是大一新生，唱歌可好听了。」 「哦？」质疑了一下，贝斯手说，「随便来一首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而他们一碰到乐器就跟音乐魂上身一样，流畅的弹奏出每一个音符，一下子我就被音乐包围住，而我听出这是五月天的人生海海，也马上跟着哼唱：「常常我闭上眼睛，听到了海的呼吸是你，温柔的蓝色潮汐告诉我没有关係…就算真的这个世界，把我拋弃，而至少快乐伤心我自己决定…」 在前面几首励志歌轮番上阵之后，音乐一下子换成了悲伤情歌，「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恆…」 随着音乐结束，他们纷纷露出一种钦佩的眼光，「学妹，你不错嘛！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我还没回答，方叡呈就走到我旁边替我回答，「她是应用外语系的，今年大一，叫墨可涵，我朋友。」 你朋友？我什么时候跟方叡呈变成朋友了？ 笑呵呵的，我把他的手拨开，但是他又摆回来，然后我就不想理他了。 「墨可涵是吗？」贝斯手放下身上的乐器走向我，「你好，我们是耐斯摩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担任主唱？」 「我？」我震惊。 「对啊，你刚刚现场唱的那两首都唱得不错。」说完另一个吉他手看向方叡呈，「阿叡，你可总算是找对人了。」 「什么叫总算？」方叡呈抗议着，但是手还是待在我肩膀上，我怎么推都推不掉，接着我笑着婉拒，「唱歌对我来说就是娱乐而已，我对于歌手或者主唱这种头衔没有兴趣，还是另请高明吧！今年很高兴可以来参加歌唱社的迎新活动，我就先走了。」说完我总算推开了方叡呈，转身就走出了小包厢。 我出来的时候能听见方叡呈在后头的呼喊，「喂，墨可涵，等等我啊！」 没理会他，我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活动已经差不多了，而哥哥就被一群女孩子包围住卡在门口，我马上朝哥哥的方向走去。 「哥！」我喊了他，哥哥也看到我了，但是无奈他身边的女生不算少数，他很难一下子走到我这边来。 没关係，哥哥走不过来，那就我过去。 我走向哥哥，一边被他身旁的女生推挤着，一个不小心就跌倒了，而站在我旁边的女生却一脸不关她的事。 「可涵！」 「可涵？」 我听见有两个人喊我，而我很确定有一个是哥哥，接着我面前出现一隻手将我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方叡呈的脸，而我发现自己就靠在他的胸膛上，立刻紧张的推开他，「你干嘛？」 为什么是方叡呈？为什么不是哥哥…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脸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就站在旁边看的关係。 「我才想问你干嘛，我看你跌倒所以过来扶你而已…」他一脸无辜，好似被我欺负似的。 红着脸，我看向哥哥，而哥哥拨开了人群朝我走来，一脸严肃的抓住我的手就说，「我们走吧！」说完，他拉着我离开了人群，而那一瞬间我看着哥哥，那个背影就像在看披着披风的白马王子。 扑通…扑通… 我感觉到自己心跳完全不听使唤，我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个令我脸红心跳的背影，可是却不断感受着哥哥拉着我的手的温度。 当哥哥拉着我走到校门口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同学打来的，「喂？怎么了？啊？抱歉，我忘记了…我现在就过去。」 掛上电话后我对哥哥说，「哥，我忘记我跟同学约了要去讨论功课的，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去了。」 「可涵。」这时候方叡呈又出现，「你朋友刚刚来社团找你，说什么要讨论功课的，还让我来找你。」 看着方叡呈，哥哥问了我，「你讨论结束之后我来接你吧！」 「不用了啦！」方叡呈马上又笑着说，「反正我会在学校待很晚，我会送可涵回去的。」 「可是…」 看哥哥不是很放心，我想了想之后马上阻止了哥哥，「哥，你先回去吧！我讨论完已经很晚了，再让你来接我爸妈也会担心的，方叡呈就你所见，是个坦荡荡的人，有他在没问题的。」 见我这么说，哥哥交代完我到家一定要打电话给他这才离开。 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我有些失落，但要不是因为要讨论功课，我才不会留这么晚，况且，以我刚刚这么紧张的程度来看，跟哥哥继续待在起也不太好，要是被看出来了怎么办？我的心跳和眼神早已经不受控制了。 哥哥离开后，我身边剩下方叡呈，而他竟然在哥哥离开后安静得跟什么似的，沿路上完全没有说话，直到我们已经走入校园，站在操场正中间他才打破沉默开口问我，「可涵，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感觉不太礼貌。」 我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今天的行为并没有多礼貌啊。」 要是我第一天认识你肯定会被你这副乖乖的形象所骗，但刚刚所有的行为都不能说明你是一个懂礼貌的人。 「今天抱歉啦！」他突然说，「我也是因为社团一直催促着我们这些公关长要快点找新人入社，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对你，让你不舒服的话，我向你道歉。」 面对他的突然，我一下反应不过来。 他这个人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怪，一下子话多一下子话少，一下子嬉闹一下子又正经，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我都搞混了。 「算了，拉都被你拉去了，我还能怎样。」 「不过…我是真的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他又说。 「你问啊，反正你现在不问以后也问出个所以然。」继续走着，我没有做出太多回应。 「你跟你哥是亲兄妹吗？」他说，「我知道这样问真的很不礼貌，但是就像可琳说的，你跟你哥长的真的不像，而且…」 听着他的而且，我竟然开始紧张了。 「而且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对于亲兄妹一定要长的像这件事情这么执着，但我们就是兄妹。」 「可是…」 他一可是，我又看向他，但他依然继续说，「从你跟你哥刚刚的互动看来，似乎不像是兄妹的互动。」 「不然像什么？」我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知道我想隐瞒在心里对哥哥的那份感情，而我以为这样做别人就看不出来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看着方叡呈的眼神，我突然感觉到他的认真，在认真里又充满了温驯与温厚，那一双充满无害的眼神彷彿可以让人将心中的秘密都全盘托出似的那样天真。 避开了他的眼神，我害怕再看下去自己会不小心都说出来。 我不顾他还在后面看着我，一股脑儿就往前走，在紧张的时刻里我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脚步的声音还有四周传来的风吹草动，在微微的灯光下，我看见方叡呈的影子还是没有动静，正在我以为他会看着我走进女生宿舍时，他问了。 「你喜欢他对不对？」 猛然停下脚步，我发现自己不敢转头，因为害怕做贼心虚的样子会被他给看穿，我害怕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无法避免掉这个祕密被挖掘出来，就算它已经被发现了。 我保护了它这么久，为什么却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6-1有些缘分是注定的，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我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就算被发现了我还是要保护它，这是我唯一可以继续待在他身边的理由。 转过头去，我又一次皮笑肉不笑的问，「好笑吗？」 「恩？」他错愕，一脸好像真的问错话了似的。 「方叡呈，我很认真的跟你说，我跟他就是兄妹。」说完，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又说，「而且，他已经有一位很漂亮的女朋友了，他们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彷彿是天造地设般的般配。」说着，我的心里竟然涌出了失落感。 对啊，哥哥身边已经有学姊了，我就算真的喜欢也不能喜欢哥哥，我们这一辈子就注定不可能了。 「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别人用天造地设就可以说明的，不管是不是郎才女貌或天造地设，就算是天作之合，也要双方情投意合才可能走得长久。」终于他缓缓走向我说。 我看着他，有些狐疑他的认真，「你这样说，不会是想挑拨吧？」 「我干嘛想挑拨？」他说，「你哥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挑拨他我能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好像…我哥是被逼的一样。」 「这只是我的想法，你干嘛这么在意？况且是不是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才知道的吗？」突然，他恢復了刚刚那种笑咪咪又贼兮兮的笑。 他的表情让我马上扭头，「谁说我在意了？我不就是好奇吗？你既然都说出来了，不就是希望我问吗？」 「我希望你问，但你可以不要问啊！」 即使已经被套出话了，但我还是嘴硬，「你管我爱问不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 听见我的问题，他笑呵呵的看着我，「没什么，就是一些经验跟想法而已。」说完他迈步走着，却在这时手机响了，而我在他接手机的时候见一个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 是一组对练，只是我看着对鍊却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皮革製的，在中间有一点刻纹和装饰，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走过去，我悄悄把东西捡起来，这时方叡呈也接完了电话，转过身一看到我就问，「你在看什么？」 拿着对鍊我看向他问，「这个对鍊，是你的吗？」 「喔，对啊。」说完他把东西从我手上拿回去，只是当他这么说之后我却想起来了。 「这个对鍊，是不是你在路边摊买的？」 懵懂的看着我，他点点头，一脸很狐疑我怎么猜对的。 「那这个对鍊，是不是有个故事？就是特殊传说之类的。」一边问，我的心脏一边加快。 看着他，直到他最终点了头问，「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 果然！我被骗了！虽然那个传说不能证实它的真实性，但是对鍊是唯一一对是骗人的。 见他点头，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单纯了，对于这种特殊传说竟然深信不疑，不过就算对鍊不是唯一一对，我也希望哥哥收到对鍊后可以真的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就像他在电梯里说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愿意化作一片海洋去陪伴侯鸟的那个人。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我刚刚质疑了你哥哥跟他女朋友的事情吗？」 摇摇头，我问了他，「关于对鍊的传说，你相信吗？」 迟疑了一会，他说，「不管真的或是假的，相信或不相信，但是能有一份信仰就有一份希望，是因为这样我才买的。」 「那如果那个传说是骗人的，你会失望吗？」 「多少会吧。」回答完，他又问，「不过…你怎么对这个对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而且你还知道这个对鍊有传说？」 笑了一笑，我这才说，「你都问了，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买了一组，跟你一模一样的。」 「真的吗？」他震惊问，「你也是在路边摊买的？」 我点点头，「一组两百，我听着传说觉得很感人，就买了，虽然传说这种事情也可以是卖东西的噱头，但是我还是想相信对鍊可以找到对的人。」 就像他说的，不管相不相信，都是一份信仰跟寄託。 「那你的呢？没随身带着？」 望着天空，我微笑着说，「我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了，比起我，我更希望他能幸福。」 「我也是。」他突然这么说，「不过我更希望的是，我能给她幸福，但没想到这份心意最后又回到我身上了。」 看向他被路灯照亮的侧脸，瞳孔被周围的光点亮，我问了他，「这个对鍊原本是要送给你喜欢的女生吧？是女朋友吗？」 明明是微笑着，但是我却看到他眼神里的悲伤，而他却依然笑着说起了他的故事。原来他原本有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当他准备要送她对鍊当情人节礼物的时候，他女朋友却跟他提了分手，一直到那个时候他女朋友才对对他说，其实她是因为打赌才会去接近他，因为她朋友跟她打赌她一定追不到校草，但她没想到方叡呈真的喜欢上了她，也是直到他喜欢她之后，她才知道她其实不喜欢方叡呈，所以对他道歉也提了分手。 方叡呈感慨的说完买对鍊的故事，表情绽露着一点点的微笑，「当时我跟她交往，原本也是很多人不看好我们，但是我们正式交往之后大家却觉得我跟她是天天地设的一对，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其实她长得并不难看，只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对象，所以懒的装扮而已，跟我在一起之后才开始打扮，也开始多了追求者，那天情人节的时候我想送对鍊当礼物，她却跟我说她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说完他冷笑，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一匹受了伤的狼，「所以说，所谓的天作之合跟郎才女貌又怎样？两个人之间没有情投意合就只是逢场作戏的表演，表演结束了，舞台也散了，观眾的鼓掌也会随之消失，没有女主角的戏谁会想看呢？」 方叡呈的眼神里充满悲伤，我彷彿看见了毕业当天因为林雪蓉跟哥哥告白而伤心的那个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同情起方叡呈。 「我懂。」我看着他说，「我懂你的感受。」 「你真的懂吗？还是…只是可怜我而已，看我像一匹在爱情里受伤的落水狗。」 「如果你是落水狗，那我大概就是电线杆上的鸟。」 只能看着他，但是却不能靠近，有的人是因为不同的世界所以不能相爱，但有的人却是因为相同的世界所以不能相爱，爱情怎么会这么矛盾，又这么复杂呢？ 「如果你可怜我的话，那就陪我去个地方吧！」他突然说。 我看向他一脸充满震惊，想到白天才因为迎新被他莫名其妙拉到乐团里去唱歌，还莫名其妙被问要不要当主唱，现在是大半夜的，很难想像他又会要带我去哪里。 「不要，你又要干嘛？」 看我满脸质疑，他马上笑着说，「不是现在啦！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说，「这是我跟你同学的交换条件，只要你同学能让你出现在今天的迎新活动，我就答应跟她的朋友约会一天，所以得到了这个。」他开心的把电影亮在我面前。 看着他，我笑了，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容易满足。 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被喜欢的人欺骗的份上，就答应他吧！ 我点点头。 「真的吗？」他一脸欣喜若狂。 「骗你有钱赚啊？」我笑着说，看着他开心的手舞足蹈。 但是当我看着方叡呈的开心，我心里却涌出了失落感。 如果现在在我面前开心跳舞的人是哥哥，该有多好？ 6-2有些缘分是注定的，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看电影的日子在迎新结束后的两天到来，在我看来我跟方叡呈的电影之约不过就是朋友之间的普通相处与互动，所以我穿得极为随兴，牛仔裤加普通的短t就出门了，本来连出门我都想自己搭公车到达电影院的门口，但方叡呈却坚持要来家门口载我。 当我将自己简单收拾好之后就听见手机的铃声响起，我看了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电话，但还是接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电话里传来方叡呈的声音，「可涵，我在你家楼下了，你快下来吧！」 「等一下。」我拿着手机问他，「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嘿嘿，这有什么难的，总之你先下来，电影是早场的，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我瞥了一眼时间说，「电影是九点十五分的，现在才八点，都能去吃早餐了。」我没好气的说。 「哈，这主意不错，那就先去吃早餐再去看电影吧！」说完他竟然高兴的马上掛掉电话，让我错愕的看着手机萤幕发呆。 下楼后，我在大楼的玻璃门内侧看见了靠在自己机车上的方叡呈，只是他不但像重新改造过的人之外，还把自己戴着黑框眼镜拿掉，整个人看起来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我也似乎现在才发现，方叡呈原来有这么高、腿有这么长、眉毛浓密、皮肤白皙，他将染棕色的瀏海梳下来，竟然有几分韩国男星的味道，远远看过去还挺帅的。 我记得我同学在我面前介绍过他，说他是大一校草，不过就他平常在学校的那个样子，拥有这个称号还是挺牵强的。 打开了玻璃门之后我走向他，但他却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问，「不是啊，墨可涵，今天是我们出去看电影的日子，你就穿这样吗？」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了一翻，看起来快哭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皱了眉问他，「这样穿怎么了？我觉得挺刚刚好的啊，不过就是看个电影，难道还要穿什么小洋装戴草帽吗？」 当我是航海王里的鲁夫吗？ 抢过他的安全帽，我戴了上去，他却马上走过来要替我将安全帽扣好，我马上倒退，他看着我神色充满无奈的说，「这位小姐，我这个安全帽不是这样扣的，我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听他这样说，我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感觉起来我今天也是挺紧张的，不然也不会他一点小动作我就大惊小怪，我平常面对男生不会这样的，真是奇怪。 坐上他的车之后我们奔驰在马路上，而我第一次跟除了哥哥以外，见面不到一个月的男孩子靠得这么近，坐在他的后坐，看着他诺大的背影微微拱着，而他穿在身上的风衣因为动作的关係，紧紧包覆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肢体线条与肌肉展露无遗，我这才发现他的壮硕。 「走吧！」我撇开视线着说。 「那你坐好啊！」他的声音隔着安全帽传来闷闷的感觉，一边转头看着我。 我看着自己，坐的挺好的啊，屁股是在座垫上没错。 见我一脸疑惑，他突然问我，「墨可涵，别告诉我你没坐过摩托车后座，不然后座的人要抱好机车骑士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他说完，我看了他紧实的背部，吞了一口口水，正要伸手乖乖抱住他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你骑你的车就对了，管我要怎么坐？我要倒立都不关你的事。」 「我是骑士，况且你今天跟我出门我就有义务要保护你的安全，你当然要抱住我啦！」接着他不管我的意愿，就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然后油门一催我就这么抱住他了。 亏我刚刚还被他的话感动一秒鐘，我是猪！ 车子奔驰在马路上，街道景物快速掠过眼前，抱着方叡呈，我一边感受着时速四十到五十，而风在速度下刮过脸与头发的感觉，没有多久时间我们就到了所谓吃早餐的地方，是一间四周环绕着草皮与人的地方，空气中瀰漫着土与花的味道，店家充分的将用餐环境融合进了大自然。 放眼望去，吃饭的地方不只能看见远方的山峦山脉，还能看见刚刚经过的高架桥与高速公路，车子在上面来来往往，抬头就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太阳刺眼的透过屋顶玻璃洒落，染黄了整个用餐平台，也许感觉上好像很热，但其实因为是在山区的地方，所以有微微的凉风经过时很凉爽。 「这里怎么样？」方叡呈走到其中一张餐桌旁边问。 「挺好的，还可以看看风景。」我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你看看菜单要点些什么，我去一趟洗手间。」接着他起身离去。 翻开了桌上的菜单，我看见上面的价格全都高的吓人时，食慾全无，不过想了想，第一次跟男生一起出来吃东西，还是不要说要换一间这种扫兴的话，所以我点了最便宜的松饼跟饮料的套餐，并且从包包里开始数钱。 虽然家里不算穷，但是以一个学生的身分来说，要花这种下午茶的钱还是有些困难的，可能今天吃这一顿就要跟哥哥先周转了。 「点好了吗？」方叡呈走回来问。 「恩。」我把菜单递给他，然后他叫了服务生过来，当我点完之后他却又多点了好几道甜点跟主餐，每一项金额都不低，吓得我立刻阻止，「喂，你点这么多，谁吃得完啊？」 表面上当然不可能说太贵这种俗气的话，当然要说会吃不完比较有面子。 「你以为这样很多吗？其实刚刚好而已。」说完他笑咪咪的目送服务生离开，一脸期待的喝着桌上的白开水。 「方叡呈。」最终我还是忍不住说了，「那个…」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笑咪咪的看着我问，「你不会告诉我，你没带这么多钱吧？」 僵了一下，但我才不想承认，我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没差，反正我只点了一份套餐，剩下的谁点谁付钱。」 突然想一想，反正只要我不吃，就不用付了嘛！ 没多久餐点上来了，我看着端上桌的主食量多到以女生的食量来说根本吃不完，不过我只能说，我的食量根本不是一般女生的量，而是两个女生的量。 睁大眼睛看着餐点，我的眼睛都发亮了，像这样的份量才是我喜欢的。 看着我，方叡呈露出有些得意的眼神，「像这样的量，你应该吃不完吧？我帮你分担一点吧！」说着他正打算要分走一半的时候被我用餐具戳了一下。 「喂，你干嘛？」摸着被戳疼的地方，他一脸无辜。 「我有说我要你帮忙吗？少自作聪明。」接着我舀起一口饭放进嘴里开始嚼着，还一边敌视着前方的方叡呈。 「喂？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些东西你要一个人全部吃完吧？」 在他震惊还没回神之前，我点了头。 姑奶奶我的食力你还没见识过呢！竟然想跟我抢食物？不要命了！我哥可是从来不跟我抢食物的！ 不对，这种享受美食的时刻，不能想哥哥。 在景观餐厅用餐的一个半小时内，桌上的食物像我说的，全都被我吃光了，而方叡呈在吃完自己的主餐之后就已经宣告投降。 正在满足于口腹之慾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结帐这件大事。 可恶！我竟然被美食诱惑，糟了，不知道刚刚到底吃了多少。 小心翼翼翻着钱包，我看见自己从来不带超过一千块的现金，今天已经加码带了两千块了，但是可能都要花在这里。 正在我紧张的时候，方叡呈突然站起来说，「走吧！」 「喂，去哪？」我看着他满脸错愕。 「吃饱了就要去办正事了吧？」他一脸理所当然，拿了随身物品就要离开。 看他一知半解的脸，我走到他旁边去靠在他耳边说，「我们不是还没付钱吗？」 突然他看着我笑一笑，然后拽着我就离开了餐厅，而我一直到离开店面的时候才看到店门口的玻璃写着「请先付款」这个大字，所以方叡呈早就把钱都付了，而且根本没有想过要让我自己付钱。 方叡呈这个人嘛，讨厌的时候很讨厌，但是好的时候又很好，只是当我看到他拉着我的时候，脑海里却出现了哥哥。 6-3有些缘分是注定的，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吃完早餐后，车子来到了电影院门口，也许是因为是热门电影的关係，从一楼就能看见二楼的电影厅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人龙，已经延续到了隔壁餐厅的走廊。 搭着电梯往二楼，我们走出电梯门的时候离那条人龙又更近了，不过因为电影票是已经买好可以直接进电影院的关係，所以我们走的另外一边，恰巧避开了人群与最鼎沸的区域。 跟着三三两两欣赏电影的名眾，我们坐进了电影厅里，而电影在座位慢慢被坐满的时候终于开始放映，在电影画面和音乐的陶冶下，大家观看电影都十分认真，而我一向是视觉必须搭配触觉的，在看电影的期间已经多次手伸到爆米花里去，直到我这次直接抓住了方叡呈的手。 猛然停下动作，我这才惊觉爆米花已经没有了，而我的手正抓着… 当我缓缓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看见他也正看着我，那个侧脸被电影萤幕的蓝光打亮而闪着，从他盯着我的专注里，能看见他的瞳孔里反射出电影画面，还有微微湛红的脸。 别开了头，我也把手伸了出来，在那之后我已经没有办法专心看电影，甚至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但那个心情让我突然想到了： 如果这样下去，是不是可以让我忘记喜欢哥哥的那份心情？ 电影结束之后，大批的民眾从播放厅里出来，而我在观眾散场的时候意外看见了走廊灯箱里的电影海报，一不小心就分了神。 温馨食堂，那是哥哥最喜欢的电影，而哥哥的第一场电影还是我跟他一起去看的，还在路上巧遇了哥哥喜欢的偶像，但是哥哥没能涌起勇气向前去要签名跟拍照，还是我去的，不过我去的时候已经慢了，周围挤满了人，哥哥也就算了。 看着电影海报正认真的时候，我突然被散场的观眾撞了一下，一个没站好差点摔跤，却在这时候有人我身后抱住我，让我免于跌在地上，接着熟悉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你真是…怎么到哪都能跌倒？」 猛然一抬头，我看见了刚刚进厕所现在才回来的方叡呈，而他的手还抱着我的腰，我立刻拨掉，而他的手背我拨掉之后还笑了一笑。 当电影看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在电影院附近的餐厅与饭馆几乎都是客满，而方叡呈正带着我努力走出人潮的拥挤。 好不容易终于离开了人潮，我们就像缺氧的鱼终于能游出来，并且呼吸到新鲜空气。 「呼！总算出来了。」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在我面前用灿烂的笑容说着，而我静静的看着他，当他发现的时候竟然脸红的问了我：「干嘛…一直看我？」 还脸红嘞！ 我始终看着他，淡淡的笑着问，「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被我这么一问，他这才注意到他还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但是他却不要脸的问我，「可以不要放开吗？」 人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怎么办？我就是想打他！ 「放开。」我努力保持着理智说。 「那个，你现在会饿了吗？」他转移话题的问，但我没有想要回答，依然努力想挣脱他的手， 「你先放开再说！」 「看你这么有力，应该是还不饿吧？那我们再去逛逛吧！」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往百货公司一楼的专柜走去，还是不理会我的挣扎，一直到我放弃。 方叡呈死皮赖脸的牵着我的手，从百货公司的一楼逛到二楼再到三楼，几乎每看到一个专柜方叡呈就会把我拉过去，然后拿着一些东西在我身上摆弄着，不知不觉我竟然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还跟着他一起玩。 就算是对象不一样，但我也能听见一样的声音，「喂，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喔。」 「对啊！」 「看起来是大学生了，不知道哪个学校的。」 「旁边那是他女朋友吗？」 「应该是吧！他们不是牵着手吗？」 一边逛着，我听见旁边的路人甲对我跟方叡呈牵手的事情议论纷纷，我的脑海中想起了跟哥哥在雨中漫步的接触，只是现在却没有那时候的脸红与悸动。 突然方叡呈拿了一条项鍊掛在我脖子上，他笑呵呵地看着我说，「欸？这条项鍊配在你身上还真好看。」 当我看着方叡呈的时候，我能知道，这个心态是不对，但是现在眼前的他，却成了我的避风港。 我看着方叡呈的笑脸，我第一次正面跟他靠这么近，近到能看见他脸颊上的酒窝，睫毛其实很浓密修长，嘴唇很鲜红。 此刻，我学起他，从专柜里也拿起一条项鍊圈在他的脖子上，因为动作的关係，远看就像我正抱着方叡呈一般的曖昧，我笑着对他说，「这条也蛮适合你的。」接着笑嘻嘻的又放回去，而那个瞬间我能看见方叡呈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走吧！」我看着他说，而我离开的时候后能听见他从我身后传来的声音，「喔…等等我。」 离开百货公司后的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因为中午没吃的关係，其实我早就已经饿了，而方叡呈看见我没力气的样子笑着问，「看起来你饿了。」 看向他，我噘着嘴点头。 本姑娘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食物！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包准你会喜欢。」说着，他又笑咪咪的拉着我坐上了他摩托车，然后我们奔进了傍晚的夕阳霞。 穿越过晚餐时间里大马路上的人潮，这一次我们去到的地方不是早上有低消的餐厅，而是便宜的吃到饱，而我一进店面就能看见一条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 「哇！这么多吃的啊？」我被满满的食物给吓倒了。 「当然了，这里可是吃到饱。」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问，「准备好了吗？」 看向他，我露出ofcourse的脸。 店里的人来来去去，而我们桌上的盘子不断增加之后再被收走，端上桌后再被清空，当我终于吃饱可以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食物吃得一个不剩，而方叡呈早就已经趴在桌上看着我吃不知道多久了。 拿起卫生纸擦擦嘴，我露出吃饱后饱足的笑。 「吃饱了吗？大胃王。」 「挺饱的，不过饭后点心吃的有点少有点可惜。」 看我一脸满足，方叡呈笑了说，「你今天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我从没看过一个女孩子这么能吃。」 哼，我对他露出骄傲的笑容，「所以你该知道，我墨可涵，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落下狠话，我很满足的离开吃到饱的店面。 吃饱喝足够我的心情像是突然亮起来了一样，我对方叡呈说，「谢谢你今天带我去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虽然很多都是你请客，但是我真的吃的很开心。」 见我笑咪咪的，他问我，「吃的开心就好啦！开心才是人活着最重要的事情。」说完，他戴了安全帽，然后将另一顶递给我。 我错愕的看着安全帽问，「不是…晚餐都吃完了不回去还要干嘛？」 「都出来了，这么早回去干嘛？」他的声音从安全里闷闷的传出来，「再跟我去个地方，我今天把你餵饱了，陪我去一个地方应该不过分吧？」 「你…想带我去哪里？」看着他，我感到一些不安全感，毕竟他这个人不按牌理出牌的。 「上车吧！我还能把你吃了吗？」催了两下油门，他催促着说，「快点，绿灯了。」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戴着安全帽上了机车后座，都跟着他玩一整天了，我现在退缩也挺没意思的。 车子油门一催，我们再一次奔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6-4有些缘分是注定的，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而这一次他把车子停在一栋高耸大楼的停车场，然后带我搭上了电梯。 我看着电梯还有分层介绍有些疑惑，方叡呈带我来冰宫干嘛？ 电梯门开了，我们从电梯里出来之后进入了冰宫外围的人潮里，而现场居多数都是小朋友，当然也不乏一些情侣跑到这里来增加彼此的情调。 跟着方叡呈走着，我一边问他，「方叡呈，你带我冰宫干嘛？」 「还能干嘛？」他觉得好笑的问，「来冰宫当然是溜冰了。」 他的回答让我依然不解的问，「我知道是来溜冰，但为什么我们要突然来溜冰？」 「想溜就溜，哪需要为什么？」他丢给我这句话之后，我们就各自去准备了溜冰的道具。 「咯嗒。」 站在冰宫上，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溜冰，能感觉到鞋底的冰刀摩擦着冰製的地面，而我趴在栏杆上连站都站不稳，此刻的我已经知道了，自己大概就像刚刚看到别人的那样，无助的缩在角落，看着别人翱翔在冰原上。 「墨可涵。」远方的声音传来，但是想都不用想，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能喊出我的名字的人也只有方叡呈。 我转过头看着方叡呈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而他的脸突然靠近了我问，「我说，我们是来溜冰的，你抱着栏杆要怎么溜啊？」 「你走开，别碰我。」我紧紧的抱住栏杆，松都不敢松懈一次。 现在谁都不能阻止我离开栏杆。 「哈哈哈…」方叡呈看我的样子捧着肚子大笑，「刚刚是谁说应该跟直排轮差不多的？」 红着脸，我瞪着他，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覆水难收啊！ 「不用担心。」她突然语气变得温柔然后看着我，「跟着我就好，溜冰这种事情，攀着墙是学不会的。」 虽然他取笑我，但我还是只能把自己交给他，不然总不能一直贴着栏杆吧？就算是这样，我的脚也快劈腿了。 我将手放到方叡呈的手上，两隻踩在冰宫上的腿害怕的颤抖着，因为我已经准备要放开另一隻手了。 「方叡呈，你绝对不可以松手！」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松开手，紧接着扑在他的身上，当我紧紧抱住他的时候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还有被笑打扰的呼吸声就贴在我耳边。 「你笑什么？」我红着脸、鼓着嘴看着他。 看着我，他突然用一抹温柔的笑容对我说，「墨可涵，这下子是你自己把你交给我的喔！」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句话，感觉别有意涵，只是我来不及去想，就发现自己被他拉着走，已经滑动在冰原上了。 「哇…我…我在滑了吗？」紧紧抓着方叡呈的走，我看着自己竟然真的在溜冰，开心的看着他，「方叡呈，我真的在溜冰欸！」 「当然了，因为我抓着你啊！」他笑呵呵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的带我溜向冰原的中间。 「等一下…这里是中间，我没有地方可以抓。」 见我紧张的，他马上笑着说，「怕什么？我不是在你旁边吗？抓紧我就好了，不会让你跌倒…」才说完我就不小心滑了一下，但是方叡呈眼明手快，立刻抱住我。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跌倒的吗？」我被他抱在怀里，有些不满的抗议。 这个保鑣好不可靠。 「对啊，但前提是你不要乱动啊！」他笑着说，然后把我扶好。 接下来他拉着我的手，一边带我溜冰，一边教我怎么溜冰，此刻也许身边的人很多，声音很吵杂，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那些声音离我很遥远，我只看得见方叡呈，只能听见他在我身边说的话。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方叡呈的教导有方，在他的训练下我慢慢掌握了溜冰的技巧，当我回神来时发现我正自己一个人溜冰。 「方叡呈，你看！我会了耶！」我开心的慢慢溜着，接着慢慢溜到他面前去，而方叡呈再一次牵过我的手，跟我一起在冰原上溜着，翱翔着，好像整个冰宫都是我们的。 也许是因为他带着我溜冰，还把我教会了，在他转头拉着我的霎那间，我突然觉得他大一校草的暱称实至名归。 虽然他不正经，但也不是个坏人。 当我溜的正开心的时候，方叡呈突然手一拉，就把我懒进他的怀里，然后看着我说，「今天我不但你带去吃好吃的，还教你溜冰，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啊？」 我笑咪咪的看着他，然后必把将他推开，「有啊！」我笑说：「消夜。」 他的声音从我身后喊着：「干嘛？你要请我吃消夜啊？」 正在要转身的时候我的脚步一滑，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滑倒了，却在快要滑倒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溜向我的声音，然后我摔倒了，但是一抬头却看见方叡呈的大脸，而我靠在方叡呈的身上，脸跟他的脸只差了一公分不到。 现在这画面大概就是我们倒在冰原上，而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乍看之下可能会以为我们亲到了。 拉开脸的距离后我迅速弹开，一边接续刚才的话题，「谁要请你啊！」说完我起身溜开。 「喂，墨可涵。」他的声音身后传来，「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钱了。」 转头看向他，他翻出空盪的口袋然后两手一摊。 从冰宫里出来之后，周遭的人在夜色逐渐散去，而我们静静的看着那些人群的走动还有那些在远处闪着光的高楼大厦，以及一户一户逐渐熄灯的住家。 「这就是你说的请客啊？」方叡呈坐在我旁边，有些抗议的问，「一个三明治饭糰跟饮料？还是套餐四十九元？」 我斜眼看他，学起他笑咪咪看人的嘴脸，「不然呢？不喜欢不要啊！」 见我要收走，他马上阻止，「好啦！没有不要嘛！」 见他委屈的样子，我偷笑了。 墨可涵，你一定是因为今天跟他相处了一天，被洗脑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他可爱？ 见他吃着御饭糰的模样，我说，「今天谢谢你，带我去了很多地方、玩了很多、吃了很多。」 「难得见你正经八百的这样说，还是被我感动了吧？」他窃笑，一脸我中计似的，而我冷笑，「你以为女生这么好感动吗？而且我也说了，我不是一般女生，用这种伎俩你以为我会感动吗？别傻了。」 对我而言，也许这些是看似浪漫的事情，但是如果对象不是自己心里所期望的那个人，那就什么悸动都没有了。很多女生需要的是放下幻想，而我需要的却是抱着幻想，进入别人的怀抱里。 「等一下。」在我说完话之后方叡呈突然说，接着缓缓靠近我，直到他的脸又在我面前放大，我这才看见他缓缓伸手，接着拨掉我嘴角的碎屑，一张灿烂的笑容在我面前绽放，「你看你，现在可是一脸感动的样子。」 别开脸，我冷冷的说，「我才没有。」 「不过，我真的想认真的问你一件事情。」 目光一样专注的玻璃窗外的人行道，但是我问了他，「什么事？」 「像你这样的女生，如果一直没办法跟自己心里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你会给别人一个机会吗？」他转头看着我，「愿意吗？」 望着人行道，我把目光转移到玻璃窗里反射的自己，接着看向旁边的方叡呈，我能看到他的目光专注的看着我，而我们之间所有的动作都停在这个问题点上。 方叡呈的问题让我犹豫了，所有的是非题在我脑中盘旋。 我跟哥哥的缘分是注定的，怎么努力也不能改变，而我的今天只是用来逃避往后每一天必须面对不能坦诚的感情，用今天来藉口遗忘之后的痛苦，用对别人的感情去遗忘掉喜欢哥哥的这份感情。 我真的可以用这个心情去面对方叡呈吗？我可以利用他对我的喜欢，好让自己忘记喜欢哥哥的这份心情吗？ 「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认真的，他看着我，我能看出来他在等我问。 「如果，我为了忘记那个不能喜欢的男生，而去跟别的喜欢我的男生在一起，我是不是就成了很坏的女生？」 「不会。」他说，「前提是，你也用一样认真的喜欢去面对那个喜欢你的男生，至少你有认真的让自己去喜欢他，也愿意拿一样认真的心情去面对他，这样对两个人来说都不是辜负。」 看着方叡呈的脸，还有他眼里的真挚，我这么想了。 但是，如果可以忘记的话，我会这么做。 突然，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干嘛这样笑我？难得我这么认真的说话。」他一脸无辜。 「就是因为你太认真的说话了，跟你的形象不符合。」我笑着，取笑着他的认真和温柔，还有心里的纯真。 「笑都让你笑了，那你还不回答我？」 「也不是多认真的问题，我干嘛要回答？」 假设性的问题太多了，还是要男生直接提问比较保险吧？ 他突然安静下来，然后问了我：「那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喜欢…」 看着他，但是我没有表情，只是这样似乎让他更紧张了，他看着我羞红了一张脸，但还是问了，「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你，你也会像刚刚那个议论性的问题一样，给我一个机会吗？」 如果吗？ 我点点头，「反正是如果嘛！又不是真的。」 见状，他马上改口，「墨可涵，我是说认真的，我喜欢你，也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都认真的面对彼此，好吗？」 看着他，我点了头。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如果，那也许在某个时空，我能跟哥哥在一起。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如果，那也许在某个时空，我会爱上方叡呈。 7-1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早安啊！可涵。」我同学一进教室就用气音跟我打招呼。 早上八点的课，很多人都佣慵懒懒的进教室，儘管我们才大一，但是大一新鲜的身分也当了一个礼拜了，现在不到九点，估计班上不会出现超过一半的人，连老师都见怪不怪了。 看着老师在讲台上念着一堆外文，我同学因为睡过头的关係，九点四十分才进到教室，而此刻教室里只有十来隻猫，一个没控制好音量就会成为最显眼的那个人。 「你又睡过头了？」我等她坐下来之后才问。 「哈，昨天追剧追太晚了，凌晨四点才睡的，我能九点起床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拿出手机来开始准备要滑了。 「那不是辛苦你了？」 「不会啦！还有睡到五个小时，我很满足了。」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打枪，「如果不是我告诉你要小考，我猜你会跟其他人一样晚到。」说完我翻开了笔记，而她蹭到我身上来当隻猫撒娇。 先说，本小姐对猫没有太大兴趣，尤其是成年猫。 「快抄笔记吧！老师刚刚还说要检查呢！」 「你不怎么不早说？」接着她鼓着嘴拿出笔记本，然后开始超着我之前的笔记。 英文课苦闷了三节，好不容易我们才终于熬过了三节，终于给我们等到下课了。 「哇…」我同学伸了懒腰，「终于下课了，累死我了。」 我苦笑，「是睡觉累了？还是听课累了？」 明明就第二节的半堂课才来，还睡了整整一节课，等于三堂课只听到了半堂课的内容，还能喊累。 「像你这种资优生，怎么会懂要趴着睡的痛苦？」 瞧她的脸，可委屈的了。 正在我收拾东西要正离开教室的时候，在门口有一些骚动，而我同学立刻拉着我的衣角问，「可涵？你说…门口站的人是不是方叡呈啊？」 听她一说，我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方叡呈修长的身影，而且连衣服都是特别打扮过的。 「是啊！」我说完，方叡呈看见了我在看他，立刻笑着对我挥挥手，露出脣红齿白的灿烂笑容。 「那你说…他是来…」一边看着方叡呈，我同学一边打量着他的视线正在看的方向是不是我，接着她问了，「等你的？」 我给了她一抹微笑，然后说，「是啊！」正在这时，方叡呈走向我问：「等一下还有课吗？」他拿过我手上的东西问。 「没有，下午都是空堂。」话才说完，我同学马上打断问道，「喂，墨可涵，你也太坏了吧！你什么跟他在一起竟然没有告诉我？」 见同学气得眼睛瞪大，我马上笑着说，「不久不久，一个礼拜前吧！」 距离我答应他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而这段时间因为他在忙乐团的事情，还有他是公关长身分的关係，在学校的生活还是很忙碌的，而我还是不喜欢去社团，也不想参加任何活动，所以一下课就回家，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们的互动都不多，所以事情也是现在才曝光。 「整整一个礼拜你都没有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见同学气愤难平，我赶紧安抚她，「又不是故意的，下次请你喝饮料嘛！」话才说完，我就被方叡呈拉着走。 「你拉着我要去哪里？」我被拉着走，一边走一边问。 「今天是交往后的第一天，你说你想去哪？」 被他这样一问，我还真是不知道约会这种事情应该去哪里？ 「想不到欸。」我说，「不然回家好了。」 「欸，第一天约会你想在家约啊？」他一脸你怎么这么无趣的脸，但马上又笑盈盈的问，「难道你想在家，是有别的企图吗？」 我真是白眼翻到后脑勺去也不够了，皮笑肉不笑是我对他唯一的底线了，不然我怕下一秒会想打下去。 「我说的回家，不包含你。」说完我转身就走，见状他立刻又追上，「阿呀，开个玩笑嘛！只是回家真的太无趣了，我们去个地方走走也好啊！」 「可是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一边走我一边说，看着电梯从一楼慢慢往上移动。 「墨可涵。」他再一次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问，「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说实在的，我真的想不懂他这个在想什么，我很乾脆的点头，而他笑了说，「那你今天就再一次把自己交给我，我们走吧！」说完，他牵着我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坐上他的摩托车之后，我们的第一站竟然是服饰店。 「请问，我们来这里干嘛？」站在服饰店门口我问道，但其实我的重点是，这间店的衣服都是大品牌，叫我怎么买？ 「买衣服啊！」他看着我说，「今天是我们第一天约会，你就打算穿这样吗？」他指着我身上的短t跟牛仔裤，一脸充满嫌弃。 「这衣服怎么了？」我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差不多一年前买的，现在也还能穿，虽然看起来是有点旧了。 「墨可涵，钱该省要省，但是该花的也要花，作为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明白吗？」说完，他拉着我要进服饰店，而我立刻阻止。 「就算要买也不用这在边买，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吧！」 只是我阻止无效，他马上板起脸来说，「不行，就这里。」 我没有反驳的馀地，没有说不的权利，就这么被他拉进去了。 走进服饰店里，放眼望去，那些衣服都有如上班族那般的高贵并且有气质，跟我身上的衣服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应该说是完全不能比较。 逛了两柜衣服，当我再次遇到方叡呈时，却看见他手上拿了五六件衣服，而且全都是洋装，只见他笑咪咪把衣服递给我，然后把我推进更衣室里。 「喂…」来不及说话，眼前的门已经被关上。 看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洋装，真是想哭都没门了。 好你个方叡呈，你有顾及我的感受吗？我墨可涵可是打娘胎以来就不穿洋装的啊！现在倒好，手上这几件衣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穿出去见人了。 逼不得已，我还是换上了手上被他精心挑选过的洋装，只是那些衣服不是裙子短就是露肩、露背的，我穿得非常不习惯，但依然换上并且穿出去给他看，几次下来也被他摇了三四个头了。 又见他摇头，这一次是第五了，我还是摸摸鼻子又进去换了别套。 再一次打开更衣室的门，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我自己都不曾看过的自己，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慢慢的，我对镜子里的自己绽放出了笑容。 这次换上了白色背心的长裙，下半身是稍微宽松的长裙加薄纱，搭配上我自己原本的白皙肤色和黑棕色的长发，看起来确实已跟前面几件不一样。 打开门我再一次走出来，这一次我轻轻的露出一抹微笑，但是却看见方叡呈呆滞的表情和目光。 「方叡呈？」见他没反应，我又喊了几声，「方叡呈？说句话啊！」 「嗯？」突然回神一般，他恢復以往的憨笑，「就这件吧！」说完，他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在他帮我买好一套衣服之后，为了配合我是穿裙子，所以他特别把机车停在一个地方然后去租了汽车。 「你会开车？」我错愕，才几岁的人竟然会开车？ 「墨可涵，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二十岁成年人了，不会开车怎么行？」 我鄙视了几秒问，「技术没问题吧？」 有驾照跟会不会开车是两码子事，我可不能在青春年华里就先死于非命了。 「可以多相信我一点吗？」接着他拉开了车门，并且让我快点坐进副驾驶座，随后他替我关上车门。 看他坐进驾驶座之后挺顺畅的把车子开出去，我也就慢慢放心了。 看起来还可以，那就当作没问题... 7-2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车子扬长在黑色的天空下，方叡呈用他的开车技术去了很多地方，今天大概又比上一次的电影之旅又更丰富了，也因为上次，所以他更习惯了我的口味跟食量，在晚餐方面也特别带我去了可以吃很饱的地方。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时间也已经超过八点，方叡呈因为开了一整天的车所以我们决定下车走走。 「今天玩得还开心吗？」一边吹着夜晚里凉爽的风，他一边问。 「还不错。」我说。 「才还不错喔？我今天可是开车开了一整天，屁股跟手都酸了说…」他又一脸被我欺负的脸。 「好啦！很好玩，这样可以了吧？」被他逗笑了，我只好笑着这么说。 「看你开心，我心情也好了。」她突然说，而我看向他露出一脸的狐疑，「你今天心情不好？」 先是露出一抹苦笑，接着他才说，「其实今天在社团里碰到了一些事情，确实有发生一些不是让人太开心的事情，但来找你之后心情就好多了。」 见他低下头的侧脸看起来有些蓊鬱，是真的能感觉得出来他有些不安与心事，但那都是在他说出来之前没有表现出来的。 看他反常的欲言又止，不像他平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我关心的问道，「你在社团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抿了唇，他说，「鼓手说他要退团了。」 鼓手？是那上次那位只有打鼓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人吗？不过也因为他没有说话，所以对他不太有印象。 「别伤心。」我说，「他要退团应该有他的原因，你不是都能找到我当主唱了吗？鼓手一定能找到的。」 见我这么说，他才笑了，「你也这么想吗？」 我点点头，笑着说，「当然，像我这么难追的女生，你不是也追到了吗？方叡呈，我相信你没问题。」 正在我们户视而笑的时候，方叡呈突然指着我身后的路边摊说，「到了，这里就是我买对鍊的地方。」 当我转头，却发现在哥哥生日当天，我也是经过这个摊位然后买了跟方叡呈一样的对鍊。 「你也是在这里买的？」我问了他，他这才惊讶反问，「难道你也是？也太凑巧了吧？」 是啊，真的很凑巧，没想到我跟方叡呈在一样的地方买了一样的东西，还记得那一天也是我跟小葳吵架的那一天、帮哥哥庆生买礼物的那一天，感觉那一天明明还离我好近，好像一切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般，那么的亲近，可是我们却已经走的好远好远了。 「笑什么？」方叡呈问我。 「没什么，只是回想起了买对鍊那天发生的事情。」 「是吗？还记得喔？」他又问，「那天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吧！我想参与我没有参与到的你。」 噁，说这么肉麻的话，不过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就算了吧！ 「好吧！我想想。」回想着那一天，我感慨的笑了笑说，「我记得我跟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吵架，然后那一天还是我哥哥的生日，为了给哥哥买礼物所以逛到这家路边摊，听到店家说的传说所以买了对练。」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对了，那一天我在这个马路被一个男生撞到，害我跌在地上，屁股超痛的，不过在对岸看见了我朋友，我没空理他就跑了。」 说完，我看向方叡呈时，他却惊讶的看着我。 「你干嘛用这个表情看我？」我看着他的眼神呆滞，最后他缓缓伸手指了我说，「我买对鍊的那一天，在这里也撞到了一个女生…」 猛然，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而他也看着我。 会有这么刚好的事情吗？还是那一天不只是我一个女生被撞到？ 瞬间，我们都用惊讶万分的眼神跟表情看着对方，最后一起大叫，「那个人是你\你！？」 这个世界很大，大的我们找不到自己的海洋；这个世界很小，小的我们总能遇见那个对方，所以说，命运会玩弄人果然不是假话，我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撞到的人，竟然会再相遇。 「所以说，那天你也在这里买了东西然后买了就走？」 「恩。」我点点头。 「那也许，那天我们很有可能就站在彼此的身边，但却没有发现对方。」 命运太牵强，却也太顽固了，这么多次的相遇都让我们擦身，却用最奇怪的方式让我跟方叡呈相见。 人行道的小红人已经变了小绿人，我跟方叡呈这一次一起过了这个马路，终于没有再谁撞到谁了。 就在我们过马路即将到对面的同时，我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猛然间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方叡呈问，而我呆滞着没有回答，在此刻他们也已经看到了我，跟方叡呈。 缓缓走向我，哥哥跟林雪蓉看着我跟方叡呈一脸充满困惑，而林雪蓉率先问了我，「可涵，你怎么会在这里？」 交男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却开始紧张，就像害怕被哥哥知道什么似的，可是当我看见林雪蓉跟哥哥靠的这么近，我心突然一横。 「出来逛街，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说完，我露出几秒鐘的僵笑，连我自己都觉得乾。 哥哥没回应，但林雪蓉却又问了，「是吗？不过…这位是…？」 没等我们回应，哥哥这才开口问，「方叡呈，这么晚了，你跟我妹妹在外面干嘛？」 「允乐，你认识他？」林雪蓉惊讶，但哥哥没有理她。 突然，方叡呈揽着我的肩膀，「你好，我是可涵的男朋友，方叡呈。」 「男朋友？」哥哥质疑了他，并且看了我一眼，像是在问我是不是真的。 见状，林雪蓉也问了我，「可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几天不见你就交了男朋友？」 看着哥哥跟林雪蓉的表情，我想起了哥哥跟林雪蓉交往的事情，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恩，我跟方叡呈在交往。」我笑着说，但是哥哥却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接着拉过林雪蓉就走。 在错身之前，林雪蓉说，「可涵，到家要打电话给我喔！」说完就被哥哥拉走，剩我跟方叡呈乾在原地，而我的心脏却无法言喻的痛苦跟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我以为跟方叡呈交往就可以忘记对哥哥的感情，我以为这样做我就不会痛苦，可是…我却连面对哥哥的勇气都没有。 「可涵？」方叡呈喊了我，但我却低下了头，「方叡呈，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那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我想自己去就好，今天谢谢你。」 「恩，那你到家要打给我，不要太晚回去了。」 在方叡呈男朋友力爆棚的叮嘱下，我终于离开了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眼泪也在这时候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好痛，心好痛，感觉胸口被自己插进了一把利刃，在被哥哥看到的那一瞬间，顿时变得无法呼吸，喘不过气来，哥哥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像坏人。 流着眼泪，但我却依然无法逃出心理的罪恶，更有一种无法面对明天的挫败感，那一个晚上，哥哥的眼神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而我问了自己： 墨可涵，你在哥哥眼里已经变成什么人了？ 7-3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回到家，我打开一片漆黑的室内，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感觉这个客厅就跟现在的心一样，空荡荡的。 手机响了，是方叡呈打来的，无非是要来关心，所以我接起来了，「喂？我到家了。」 「那就好。」他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不过你没事吧？看你刚刚好像不太好。」 「没事，真的突然有事才说要先走的。」面对已经换了身分的他，我还是说谎了。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学校见。」 「恩，学校见。」 掛上电话后，我走进了厕所，看着镜子里那个哭红双眼的人，然后逼着自己给自己一抹牵强的笑。 笑一个，墨可涵，男朋友不能是哥哥是你本来就知道的事，而且哥哥也都交了女朋友了，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就算心会痛，但应该也只是暂时的吧！因为你正学着放下对哥哥的感情啊！ 应该只是暂时的，没错吧？ 打开水龙头后，我用毛巾洗过脸，这才让眼睛不那么红肿，但却在这时电铃响了。 这个时间，会是谁啊？ 当我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却看见林雪蓉哭着眼睛跟鼻子站在门口，那个样子比我刚刚哭完还可怕。 「可涵！」她扑在我肩膀上哭，「怎么办？怎么办？」 「学…学姊？」我错愕夹带了一点震惊，「你先别说，我们先进来好吗？」说完我把门关上，然后把她带进来到客厅。 端了一杯温水给她之后，我又拿了热毛巾让林雪蓉洗把脸，不然那个样子我会害怕。 终于看见林雪蓉稳定的情绪，这时候我才问了她，「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学姊为什么…哭成这样？」 看着我，林雪蓉又红着眼眶说，「我…我…我跟你哥哥吵架了。」 「吵架？」我满脸不解跟错愕，「怎么回事啊？刚刚在路上碰到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 从刚刚到现在不过也才几个小时，哥哥用什么本事把学姊弄哭成这样？ 看着我，林雪蓉又一脸要哭的情绪，我马上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过就吵架嘛，情侣间吵架很正常啊！需要哭成这样吗？」 这句话虽然是拿来安慰人的，但其实我心里说的时候酸。 「你哥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路上碰到你跟你男朋友约会的样子，就突然生气，然后就是看我说这个也不对，做那个也不对，一点点小事情就让他不高兴，我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完全不像是以前的他。」说着，林雪蓉不哭了，气呼呼着说，「我原本很生气，可是一想到我什么事都没有做，就被你哥哥这样对待，怎么想都觉得不平衡。」 听着林雪蓉说的，我突然看见了我，我刚刚不也是突然把方叡呈丢下就自己离开了吗？ 「可涵？你说，你哥哥他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了吧？」 林雪蓉突然看着我问，而我苦笑，「不会的，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哥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很快就没事了。」 我跟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哥哥让我，哪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不过那时候的我是用兄妹的心态去面对哥哥的，现在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学姊，你不要担心了，今天晚上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想哥哥他可能只是一时才会这样，等情绪过了就不会了。」见林雪蓉一脸半信半疑，我笑着安抚，然后把林雪蓉送回隔壁她家。 隔天一大早，我趁着早上一两节课的空堂便跑回家找哥哥。 打开家门之后，我用一脸的笑容迎接着前来开门的妈妈，「妈，我回来了。」说完后立刻回应妈妈的拥抱。 「可涵啊，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啊？」妈妈身上还穿着围裙，能看得出来一大早就去忙着打点早餐，虽然看到我很惊讶，但还是很高兴能看到我回家。 看着妈妈，我突然觉得，所谓的家就是这样，不管经歷再糟的事情回来，永远都能感受到温暖。 「想你就回来了啊！」我甜滋滋的笑着说，然后一把搂着妈妈往客厅走。 「老公啊、允乐啊，可涵回来囉！」妈妈一边喊着，一边让我离开自己去招呼，而自己则去厨房继续顾着炉火。 看着妈妈的背影，我又看向了正在室外花圃浇花的爸爸，几天不见感觉都老了，戴着老花眼镜站在太阳底下浇花，微笑的时候能看见几丝皱纹。 「爸，我回来了。」我消咪咪的看着爸爸，然后到阳台去探了头，「爸，鬱金香跟野百合都长大了欸，你果然是绿手指，前几天这些花还病懨懨的。」 「没事，我就无聊浇个水就长这么大了，跟你一样，没事餵个饭就长这么大了。」爸爸笑着说，然后一边问，「不过今天怎么有空回来？」爸爸放下浇水的水壶，搂着我的肩膀笑呵呵问。 「想你跟妈啊！」我撒娇的口吻，把难得见到的爸妈逗得开心。 「快过来吃早餐。」妈妈从厨房忙完之后就呼唤着所有人到餐桌上来，一直没有出现的哥哥当然也不例外。 「可涵，多吃点，现在住面外开销都大，有空还是回来家里吃饭吧！」妈妈一边盛饭一边说。 我接过妈妈手里的饭，「不用了，家里还要多服侍我一个人干嘛？我自己在外面都有像爸妈说的照顾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哥哥突然瞥了我一眼，而我看了他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还是这个老样子，开心的时候能笑，但是不开心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说，不过是在路上遇到我至于跟学姊吵架还这样对我冷眼相待吗？ 「可涵啊，妈妈说句老实点的，在外面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就要回家，遇到事情了也要马上说出出来，别闷着，知道吗？」妈妈用担心的眼神叮嘱着，一边催促着我吃饭。 「可涵啊，你等会有课吗？」爸爸吃着突然问。 「有啊。」说吞下了一口饭说。 「那正好。」爸爸对哥哥说，「允乐啊，你不是也在准备出门吗？顺便送可涵一道上课，你们俩自从高中毕业，可涵搬出去住之后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见面相处，多聊一会吧！」 看着哥哥，我没有说话，而他淡淡的说，「知道了，爸。」 陪笑完一顿早餐，我跟哥哥在爸妈眼前和乐融融的走出家门，只是在家门关上的瞬间，哥哥马上换了脸，也不再多说。 终于可以说正经事了，我看着哥哥的臭脸。 在我们都专注着走路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喊了一声，「哥。」而我听见哥哥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回应，「嗯？」 「你最近没事吧？」一边走，我一边瞥着哥哥的侧脸，注意着他的表情。 「没事啊。」 还在嘴硬，你不说我只好自己问了。 「那…你干嘛跟学姊吵架？」 但即便我这么问，哥哥还是一脸态度从容的说，「我跟她之间偶尔斗个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能算吵架吗？」 哼，你以为我来试探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不过趁这个时候来试探一下哥哥对学姊的感觉吧！ 「是吗？那就奇怪了。」我说，「如果你们没事的话，那学姊为什么昨天晚上哭成那个样子？」一边说，我一边偷窥着哥哥的表情，只是那些情绪就跟他的心态一样，是个谜。 「是吗？」哥哥冷淡的回应，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是认真在问。 看他的态度，我也不开心了。 停下脚步，我看着哥哥的背影喊，「什么叫是吗？你女朋友伤心了，都哭了，你怎么可以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你真的把学姊当成女朋友看待吗？」 虽然我…不赞同哥哥跟学姊在一起，可是再怎么说也是男女朋友，完全不关心的态度还是让人很恼火，突然觉得学姊太可怜了。 但是不管我怎么说，哥哥始终是那个态度，他只有冷冷的侧过身来说，「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那我交男朋友的事情也是我的事，你干嘛昨天晚上那个态度，然后还把学姊用哭？」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不用客气了。 「你不一样！」哥哥突然吼道，「你是墨可涵，我妹妹，我是你哥，从小到大都是我保护你、照顾你的，但今天你却连交了男朋友这种事情都没有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什么感觉？」 看着哥哥眼神，我能从他眼里看见他受伤了，不具名的伤痕，我读不出来他为什么受伤，但是能感觉到他很痛，他看着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又闷又痛，却说不出来。 「那你呢？」换我问了他，「我是你妹妹，但是你跟学姊交往的事情不是也没有跟我说吗？为什么你可以的事情，但我却不行？」看着哥哥，我觉得我离他很遥远，在学姊出现以后。 说完话，我走过哥哥身边，直到哥哥终于软了口，「可涵…我…」但我没有理会哥哥。 而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哥哥，也是最后一次跟他说话。 7-4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在那次的对话之后我跟哥哥彻底冷战了，虽然我有回去家里几次，但是都没有遇到哥哥，哥哥就像失联一般，而我也不敢让爸妈知道，撒谎说哥哥跟朋友出去玩几天才会回来。 午休后的第一堂课，公民老师正在讲台上解说着台湾的法律，电脑萤幕透过投影机播放出了简报内容，而老师滔滔不绝的在台上说着简报里都有的东西，底下的学生则是听得昏昏欲睡。 目光盯着老师的投影幕，老师的声音透过空气的介质传递进耳里，但是我的脑海却不断传出哥哥的声音。 「你不一样！你是墨可涵，我妹妹，我是你哥。」 哼，那又怎样？就算这样也不能你可以交女朋友不说，我交了男朋友却一定要说吧？多少也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可涵？！」 当我回过神来，却听见耳边传来很大的叫声，而我茫然的看向旁边的我同学，她却一脸困惑的看着我，「你在想什么啊？我都叫你几声了现在才有反应。」 嗯？刚刚有人叫我？ 「叫我？什么事吗？」 「你没事吧？」看我有些失魂，我同学问，「我听方叡呈说，你这几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很担心你。」 「喔，没事啊。」我敷衍着，轻笑带过。 看着我，她说，「你这张脸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脸，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了，更何况是方叡呈。」说完她看向我身后，接着笑咪咪的说，「你看，说人人到。」 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方叡呈站在门口的身影。 下课后，我一走出教室就问他，「你怎么会来？」 笑咪咪的看着我，他说，「因为你这几天看起来心情不好，所以我就来了，想陪陪你。」 看着他我没说话，但是心里却抖了一下。 这个人说话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那你不知道吗？看到你我心情更不好。」说完我迈步离开，而他跟在我身后说，「喂，墨可涵，看我这么深情，你都不用感动一下的吗？一般女孩子早就开心的心花怒放了。」 「那你忘了吗？」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对他说，「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种花言巧语在我身上没有用。」说完我又继续走。 突然，他兴奋的跑到我身边来问，「你刚刚说你心情不好，那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我保证去了那里心情就会好起来。」 虽然我是心情不好没错，但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消遣。 「改天吧！」我笑着婉拒，「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对我来说睡觉就是最棒的放松了。」 「喂…可涵…我…」没等他继续说，我已经进了电梯离开了楼层，而他的声音被电梯阻挡在外。 回到家之后我就把自己当成烂泥摊在床上，连晚餐都没有劲吃，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都是电视里的声音跟画面陪我度过一整天。 晚上七点，我看着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梦幻又不切实际的浪漫韩剧，在剧情里女主角问了男主角说：「你之前说过，这一切都只是契约婚姻，叫我不要真的爱上你。」 此刻，男主角正用帅气的眼神注视着女主角，而女主角继续说，「但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上你了呢？该怎么办？」当台词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主角戏剧性的掉了一滴眼泪，成功掳获男主角的心。 「那就喜欢吧！」说完，男主角霸气的一把将女主角拉过来亲，接着电视机画面充斥着各种浪漫又会释放催情愫的画面。 看着电视机萤幕，我突然感觉男主角说台词的画面似乎在哪里见过，感觉很熟悉，但却又说不上来，好像似乎有发生过似的。 拿起遥控器，我倒转了刚刚电视萤幕上出现的浪漫画面，男主角又说了一次台词，「那就喜欢吧！」接着又吻上女主角，浪漫画面重复播放。 看了第二次，但我还是想不起来那个画面在哪里见过，只好又重复多看了几次，直到男主角说台词的画面已经烙印在我脑海中。 「那就喜欢吧！」 「那就喜欢吧！」 「那就…」 重复看了n百回的浪漫画面，直到我将注意力放在男主角说话的唇形上，我这才隐约有点头绪。 要说熟悉感的话，好像不是因为浪漫的画面跟帅气男主角的关係，而是男主角说台词时的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见过？ 将遥控器丢在一旁，我开始认真的回想，并且专注的盯着电视萤幕里，男主角性感的唇形，直到这时候，一幕熟悉的画面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我想起了我跟哥哥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快死了，有些话不能对哥哥说出口，所以就在那时候说了： 「如果…我喜欢上哥哥…该怎么办？」 一瞬间，那一天晚上的记忆就这么被电视剧的剧情带出来了，而我也想起来了，哥哥当时在我耳边近乎气音的声音说，「那就喜欢吧！」只是在他说完之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我看着电视机萤幕，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原来问题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却被我遗忘的太久了。 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了！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来电显示，是王智颖的名字，于是接起来，「喂？」 「墨可涵，是我。」手机里传来王智颖低沉的声音，而我说，「我知道。」 「你有空吗？可以过来我家一趟吗？」他说，「我想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人应该是你。」 啊？他在说什么？有听没有懂。 「你先过来一趟吧！他在我这。」他才说完，就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而他的声音无奈的呢喃道，「可恶，又来了。」接着没等我回应，电话就断了。 「喂？喂？」我对着手机喊了几声，但是只听见嘟嘟嘟的机械式声音，最后我从床上跳下来，简单的穿了几件单薄的衣服就衝出家门。 8-1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 玻璃摔碎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重播着，宛如韩剧里那些浪漫的画面一般，而我脑海里只想到一个人，就是已经好久没联络的哥哥，毕竟我们在那天回去吵了架之后就没有再联络了。 在黑色的街道上奔驰，我等不及在公车站车的时间，看到一台计程车就拦了下来，很疾速的跳上车，因为是晚上的关係，马路上的车流量不是很多，所以我很快就到了王智颖他家楼下。 按了楼层的电铃，我对着对讲机说，「是我，我到了。」接着门就开了。 按着地址，我找到了王智颖家门口，按了几下电铃后门突然的开了，但是我看到的却是王智颖的赤裸的上半身，吓得我立刻遮住眼睛。 「你干嘛不穿衣服？」我惊叫。 可恶，虽然身材不错，可是毕竟是裸男啊！ 「我刚洗完澡来不及穿衣服你就来了，要奇怪的也是你在这奇怪的时间出现按了门铃。」说完他把还捂着脸的我拉进屋里去，而我一边被拉进去一边抗议，「是谁让我这时间来他家的？」 这是污衊！ 「喏。」他突然说，「我晚上还要上班，这个傢伙没人看照。」 我看向醉醺醺的哥哥，第一次看见他喝酒把自已喝醉，修长的身体躺在沙发上，微开的领口和微微起伏的胸口都让人看了脸红心跳，但此刻我却只担心哥哥将心事都闷在心里，连我都不愿意说了。 一边穿衣服，王智颖一边说，「我问过允乐，为什么会跟林雪蓉吵架，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允乐跟林雪蓉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他说他努力过了，试着去喜欢林雪蓉，但是却发现他是真的做不到，他们之间所有的甜蜜其实都只是应观眾要求的假象。」说到这里，王智颖感慨的说，「允乐他，活得并不快乐。」 正在我们都看着哥哥的睡脸时，哥哥突然翻了身就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哥！」我喊了一声，而王智颖跟我同时过去，接着将哥哥从客厅运到房间，直到看见哥哥熟睡在王智颖的床上后，我们才安心离开。 关上房间门，我问，「为什么你没有找学姊来，反而找我？」 淡淡了瞥了我一眼，他说，「你哥哥跟林雪蓉吵架，已经冷战快两个礼拜了，眼下的情况我不能确定林雪蓉会不会搭理你哥，但如果是你就一定会来，因此你成了最佳人选。」 他这样说没有问题，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懂。 「那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他刚刚打来的时候说过，哥哥现在应该比较需要我这种话。 叹了一口气，王智颖走到厨房拉开了餐桌的椅子说，「你哥跟林雪蓉吵架之后就一直待在我这里，哪里也不想去，也没有回家，虽然他在这里是没有什么问题，也会帮忙做点家务，但在我看来他只是在逃避问题而已，一直待在我这里不会是个办法。」一边说着，他一边倒了一杯水给我。 哥哥跟学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哥哥会在一夕之间就变成这样？ 在我还在沉思之际，王智颖又说，「其实你哥跟林雪蓉在一起并不开心。」 听到他这么说后我看向了他，而他继续说，「这样说吧！你哥跟林雪蓉在一起看似很好，也很像情侣、很登对，但是会在一起的因素大部分都是来自应观眾要求，林雪蓉我不敢说，但至少对允乐来说，林雪蓉不会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忽然，我皱起了眉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哥哥不喜欢学姐吗？ 「也许，我也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部分原因。」 不懂，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而他接着说，「林雪蓉喜欢允乐这件事情很明显没错，但是其实，允乐不喜欢林雪蓉，他们会在一起，也许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曾对允乐说，希望他可以给雪蓉幸福跟笑容，而且我知道，只有允乐他才能给雪蓉他要的。我以为，雪蓉只要跟允乐在一起就会快乐、就会开心，即使她只把我当成朋友，或者根本不看我一眼，我都不在乎，我希望的只是雪蓉可以笑、可以幸福，那就够了，但是我却也因为这样忽略掉了允乐的快乐。」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学姐的快乐，而求哥哥成为那个让学姐快乐的人，儘管我哥她并不喜欢学姐？」 看着王智颖，我可以知道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充满懊悔，但是这个想法确确实实已经造成了对两个人的伤害，我很难接受哥哥现在承受的痛苦，是来自他、来自周遭，更甚至是来自于我。 「在我看到允乐的不快乐前，我承认，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我要的一切都要好好的，其他的我不管。可是当我看到允乐总是在为雪蓉而不开心时，我才知道，我错了，如果允乐跟雪蓉在一起不开心，那雪蓉也不会快乐，而且…」他说，「允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当我知道他很痛苦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也很痛苦、很伤心。」 听着他说完一长串的心情故事，我突然笑了说，「虽然，我刚刚听到你对哥哥说那种话的时候，我很生气，可是我却也觉得自己没资格生气，毕竟我是个连哥哥的情绪都没有发现到的人，比起你，对哥哥更过分的人是我。」 「你哥他这个人，我想你知道的不会比我少。」他的眼眸里出现了很多情绪，「你哥他，并不是一个会把心事说出来的人，也不特别擅长说心事，所以有什么事情他一向都闷着不说，也因为不会说，之后就习惯都不说，久而久之，就把所有人的期待与寄託都放到自己的身上，他跟林雪蓉也是这样的，但那未必是他喜欢的事，或者…喜欢的人。」 听着王智颖眼里分析出来的哥哥，我突然感觉自己离哥哥好遥远，明明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人、明明是跟他这在同一个屋簷下的人，却对他眼里的哥哥一无所知。 我似乎不能理解哥哥心理所承受的压力与痛苦，而哥哥面对我的时候也始终把我看待成妹妹，疼爱跟保护都没有少给过，只是面对这样的哥哥，我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哥哥对我很疼爱，而我却什么都不了解他。 这瞬间，我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哥哥时，我对他说的话，那样的冷言冷语、冷眼旁观，甚至从他面前走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王智颖。」我突然问了他，「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妹妹？最亲近的人，我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我眼里，你确实是这样的人。」但他说，「可是，在你哥哥眼里，你不是，你就是他很在乎的人。」 很在乎的人？ 我迷濛的眼睛看着王智颖，而他看着我说，「你哥哥他，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在乎你。」 「你说，我哥他，有喜欢的人吗？」 扑通…扑通… 当我问了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的跳动依旧向在耳边鼓噪着，我总能在哥哥的问题里，听见如此清晰的心跳，并感受到自己脸颊的温热，但此刻，我的心情很平静。 「有。」他说，「那个人就在他身边，如果她有发现的话。」 「今天这句话，我就对你说了。」他突然看着我说，「过去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所以我希望允乐跟雪蓉都能够幸福，哪怕我不是那个人，但是我知道，你会是那颗幸运星。」说完他起身，穿上了外套，「今天话就说到这里，我去上班了，允乐就交给你了。」接着我看到他把大门关上，身影消失在门之后。 在目送王智颖出门之后，我回到房间里，看见哥哥瘫软在床上的样子，庞大的身躯佔尽整张床，在我看来床似乎有点太小了。 我弯了身躯，替哥哥脱下鞋子跟袜子，还有他身上已经快全被解开的扣子，脱下他的衣服后我都丢进袋子里，然后从王智颖的衣柜里找一些哥哥能穿的衣服，还好，王智颖不管身高或身材都跟哥哥差不多，衣服都挺合身。 换好了哥哥的衣服之后，我去煮了一壶热水，用热毛巾替哥哥擦拭着他的脸还有四肢，却在这时哥哥又一个翻身，我被他拉到床上，贴在哥哥的胸膛上，听见了哥哥均匀的呼吸和心跳。 脸一红，我正挣扎着想起身离开时，哥哥却将我抱得更紧，直到我不再挣扎为止，这时候我听见了哥哥的呢喃，「可涵…不要走…可涵…我…」 缓缓抬头看着哥哥，我看着哥哥始终紧闭的眼帘，还有那双散发酒精气息却性感的红唇，微微开着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我忍不住看着哥哥的脸问，「哥，但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片海洋，在但之前，你到底还说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呢？」目光看着哥哥的脸，我伸手用毛巾擦拭了几下，但却听到哥哥用气音说，「我知道…我註定不会是属你的…那片海洋…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片海洋啊…可涵…」 霎时间，我停下了擦拭的动作，然后看着哥哥，一瞬间以为哥哥醒了。 呼，还以为哥哥已经醒了，吓死我了。 我轻轻的笑着，在终于听到答案之后，接着我缓缓靠近了哥哥的耳边说，「我也希望，你是我的海洋。」 但，这辈子，我跟哥哥都注定不可能了。 8-2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 隔天，天空艷阳高照，我从哥哥的旁边起身后，就下床把窗户跟窗帘都打开，好让阳光可以照耀进房间里的黑暗。 穿好自己的衣服，我走出房间时，却看见王智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睡觉，看起来颇可怜的。 没想到为了借床给我们睡，他还得沦落到睡客厅。 找了一会，我在衣柜里看见了棉被，于是拿了一件出来盖在王智颖身上，接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先是打开了冰箱，看见几颗高丽菜跟红萝卜以及四季豆，冷冻库里也有猪肉片跟猪脚冻，但是我看着这些食物却感到茫然。 早知道就跟妈妈学煮菜了，现在突然要煮还真不知道这些菜可以变出什么花样，不过…看着网路食谱应该就没问题了吧？电视上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这么想着，我到客厅里，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查了几道菜之后跟着网路上写的步骤教学，但是一下子是蒜头焦掉、一下子菜洗到地上去、一下子被油渍喷到，搞到最后，我花了三个小时也做不出一道完整的菜餚。 「喀。」一声，我听见有人从房间里出来的声音。 是哥哥起床了！ 倏地，我立刻将刚才的失败品都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准备开始重新一道料理，但是哥哥却突然问了我，「可涵你…在干嘛？」 当他慢慢走近的时候，我转了个身，然后笑瞇瞇的说，「今天的早餐我包办，你现在到客厅去坐着等开饭就好了。」 「喂，你别说笑了，你连冰箱都没开过几次，哪会煮什么…」他话没说完，我就瞪了他几眼，然后笑了说，「凡事都是有第一次，没煮过菜也看过电视，多少会一点的好不好？」说完我继续忙着接着刚刚切坏的高丽菜。 凹不过我，哥哥的脚步声往客厅远去，而我拿着菜刀又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硬着头皮也要做出几道菜色给他们瞧瞧！ 最后，我做出的菜色，让我感觉就算再给我十个小时也做不出像样的。 看着我将炒黑的高丽菜和糊掉的胡萝卜端上桌之后，哥哥跟王智颖在等了三个多小时的情况下，迎接了我的早午餐。 「你们就嚐嚐看吧！」我把围裙脱下，「就是随便用一用的。」 看着两道菜色，王智颖直接的本性不改，他连筷子都不想拿起来的说，「一看就知道是随便用的，还花了三个小时，我刚刚就说要叫外卖的嘛！」 「王智颖！」我瞪着他，「试都不试一下就这样说，会不会太对不起我了？」 好歹我也在厨房里搞了三个多小时才弄出两道菜来吧？ 「要是吞了你的暗黑料理，我才是对不起我的胃。」 好一个王智颖，说话完全没在客气的，不过就是黑掉的高丽菜跟糊掉的红萝卜，到底是有多严重嘛！ 我把目光看向哥哥，但他却脸出一脸苦笑，正想要说的时候看见我摆出无辜的脸，他马上笑着说，「我嚐一下。」接着拿起筷子。 我看哥哥拿起筷子，开心的看着他会从哪一道菜先开始，却发现他的筷子迟迟下不了手。 「哥，是不是你也觉得不好吃？」我看着他，而哥哥频摇头说，「没有，我正要试味道呢！」 这一次，哥哥终于用筷子夹起了黑掉的高丽菜，看着菜颤抖了一会，然后一口塞进嘴里嚼着，最后慢慢点点头对我笑了说，「还…行…」 「墨允乐，你有必要这样演戏吗？一看就知道很难吃，还在厨房里搞这么久，可见其实她的目的是想把我的厨房炸掉。」 我瞪着他，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好了。」哥哥放下筷子站起来对我说，「可涵，你在客厅待着，看看电视，我去用吧！」接着转身走进厨房里。 重新瞪向王智颖，我噘着嘴说，「王智颖，你说好听一点会怎样？」 他依然抱持无视的态度一边掏耳朵，「全身不舒服。」 而哥哥进厨房不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煮了一桌子的满汉全餐，菜还没端出来就能闻到厨房里的菜香味了。 「真不愧是允乐，这才是料理。」王智颖看着哥哥的一手好厨艺，饿到现在总是能笑一把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大快朵颐。 我们在哥哥的精湛的厨艺下饱餐了一顿，王智颖看着一桌被吃光的食物讚叹起哥哥，「没想到允乐这么会做菜，竟然可以从我家变出这些食物。」 「还好啦！」哥哥笑说，「从小我就跟可涵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看着妈妈总是这么辛苦的照顾着我跟可涵，久而久之就想主动帮一点，其实这些事情并不难，做久了就习惯了。」 「那为什么墨可涵看起来一点都不习惯？」 收到王智颖鄙视又嘲笑的眼神，我又无辜的噘起嘴。 从小到大，那些家事还是进厨房做菜这些事情，都是妈妈跟哥哥在操手居多，我大概是那种连碰冰箱都鲜少的人，不过不要说我了，其实爸爸也不擅长做家务，我们从小就是吃妈妈煮的菜长大的，所以刚刚厨房就变成那个鬼样子，还好有哥哥的神之手，进去没多久就把厨房復原，还端出一桌子的料理佳餚。 「那是今天被你看到，那你会做菜吗？」我斜眼倪着王智颖那张嘴脸。 「呵。」一声冷笑，而哥哥接着说，「王智颖他从小到大都单亲，因为没有妈妈的关係，所有的事情他都学着自己操办，因为爸爸工作忙碌，他平时也不太跟家里的人联络，唯独特殊节日才会回去。」 突然，我愣愣的看着王志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从小衣食无缺、还有爸爸、妈妈跟哥哥的疼爱，相比王智颖，我确实不能比。 「少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我，我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他看着我说，「你要记住，人生的起点不管在哪里，你都都是你，而这个世界并不会去可怜弱者，因为弱的人太多了，你并不起眼，想要让自己起眼就要自己站起来。」 王智颖的眼神充满锐利与企图心，当他对我这么说完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又往厨房走去。 「干嘛去？」哥哥看着他进厨房的背影问。 「不想被比下去。」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客厅。 半个小时后，我们从客厅就可以闻到香香甜甜又浓郁的味道，我的眼睛一亮，是焦糖布丁的味道。 「好香喔。」我闻着空气中清淡的甜味说。 哥哥却露出温柔的笑容，「没想到吧！王智颖这种看起来酷酷的男生，竟然会做甜点。」 「王智颖他…为什么没有妈妈？」我突然问了哥哥。 也许是因为自己出生在健康的家庭过得太幸福，所以面对这世界我就像从来看不见黑暗面的那种人，因为从我出生以来，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所以要努力的去过生活，不要浪费每一天，但是上了大学之后的我，才慢慢的看见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智颖他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难產过世了，也因为这样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一面，他所有关于母亲的认知都是从相簿、相本还有爸爸的口中得知的，她的妈妈是个美丽又温柔的女人，在怀着智颖的时候就会经常缝一些娃娃跟衣服，就为了迎接智颖出生，所以即便志颖没见过妈妈，但是也能从生活里看见妈妈的足跡。」 在哥哥说完这一长串的话之后，我印象最深刻的这句话：智颖一直都觉得妈妈没有走，妈妈活在他的身体里，而他要替妈妈活下去。 突然王智颖端了三个焦糖布丁还有三个戚风蛋糕从厨房里出来，接着又从厨房里端了松饼淋上蜂蜜，整个桌子瞬间成了吃点心的下午茶时间，叫我看了瞠目结舌。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我看着差一点说不出话。 没有给我回应，只给了我一个智颖式的微笑，我第一次看见他不是冷笑，而是自信与美丽的笑容。 见我嘴巴关不起来的惊讶，哥哥突然又笑说，「其实…王智颖以前是学西点的，还在甜点店打过两三年的工，天天看着那些甜点师傅做那些布丁跟蛋糕的，他竟然看久了就自己在家里做，还真的让他做出来了。」 一边把甜点一道一道的放下，他一边说：「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我，我知道我很厉害。」 一瞬间，我放弃了对他的改观。 算了，他还是别说话好了。 享用完了早餐与饭后甜点，王智颖突然说，「话说…你们还要在我家待多久？吃饱喝足，我等等还有班，恕我无法招待。」 「不了。」哥哥说，「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起身，我跟哥哥原本打算要帮王智颖一起收拾饭桌，但却被王智颖谢绝了，接着他送了我们到家门口。 「智颖，谢囉。」关门前哥哥对王智颖说。 「不谢，下次换你招待就是了。」他们给了彼此一个默契的微笑，然后王智颖催促着我们赶紧回去。 搭了电梯下楼，也离开了王智颖家的大门，在艳阳下我跟哥哥徒步走往附近的公车站牌，这一路上只有偶尔会从旁而过的机车与汽车声，除此之外就是我们此起彼落的脚步声。 在快到公车站牌时，我突然问了哥哥，「你为什么寧可在王智颖家当醉汉，也不回家？」 儘管有些语塞，但哥哥说，「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适合跟任何人说，只能跟朋友说的，你以后也会懂我的心情。」 我像是看到了昨天王智颖口中的哥哥，突然离我遥远，很有距离感，好像我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妹妹、一个家人，而不是王智颖说的最在乎的人。 哥哥他…在乎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在我沉默之际，哥哥也突然问了我，「不过…你怎么会也在智颖家？」 情绪有些低落，但我说，「王智颖晚上要上班，没时间照顾一个喝醉的人，所以就叫我来了。」 「原来是这样。」 随着我们已经走到站牌了，我看着对向的车子来来去去，时不时会开过几台公车，黑色的烟随空飘散，加剧了心情的黯淡。 「可涵，你想回家了吗？」 哥哥的声音突然把我唤回现实，我抬头看着哥哥高大的身子站在旁边，却低着头看我的模样。 「我们不回家吗？」那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我比较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想回家。 「天气很好，不觉得吗？」哥哥的眼睛被太阳晒的瞇了起来，但他依然看着晴空万里的天气，那片天空里的湛蓝说，「这么好的天气，回家太可惜了，要不要去哪里走走？」 走走？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当我茫然的看着哥哥时，哥哥突然指了贴在公车站牌的广告海报，主题是一个海洋馆的促销活动，只要有学生证就可以享有优惠价格。 「怎么样？想去吗？」 广告海报上耸动的标题确实挺吸睛，再加上比起玩，我其实更喜欢跟那些动物相处，因为那些动物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心灵。 对哥哥露出一抹笑容，我点点头。 8-3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 坐了一会的车，我跟哥哥来到了海洋馆的一楼，也因为海洋馆算是知名的观光景点，因此不管是海洋馆的里面或外面又或者一楼的大厅内，都有相当多的游客与观光客。 「哥，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来海洋馆欸！」我兴奋的看着室内建筑，开心的像个孩子。 「怎么可能？毕业旅行的时候都没有来过吗？像这种地方最适合团体游客，只要走规划好的路线就好，不怕找不到人。」 回忆起国中跟高中的毕业旅行，其实就是标准的三六九，实在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活动，去的地方无非看看山、看看海、看看房子跟建筑物，其馀的时间都在坐车。 「真的没有，毕业旅行三六九有没有听过？剑湖山、六福村、九族文化村，我可是连小人国跟八仙水上乐园都没有去过。」但我说，「可是我不觉得无聊，因为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跟你还有爸爸妈妈在一起，我觉得没有比这样更好的了。」 哥哥突然笑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想知道，关于那个笑容里的秘密。 海洋馆果然就像海底世界一样，而我们就像置身在海洋底下，我看着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蓝色，连哥哥的帅气的侧顏都有蓝色的折光，我顿时笑了出来。 我看着整张脸像纳美人的哥哥转过头来问我，「你笑什么？」 默默的，我用手上的手机拍下了一张哥哥的脸，然后笑着说，「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像阿凡达里的纳美人吗？」一边说，我一边没良心的笑着。 「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的脸也是蓝色的。」 他靠了过来，想看我手机里拍的照片，但我却一直躲，最后他竟然仗着手长，硬生挡住我一边的去路，将我困在角落里，一脸得意，「给不给我看？不过就一张照片，至于这样躲着吗？」说完他探下了头，我们头因为这样靠得很近。 「恩哼。」哥哥微微点头，「虽然都是蓝色的，但是拍得还不错。」 说完，他突然一个转头，就跟我正眼对上，而我们近到鼻尖已经快要碰到了，顿时我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即便，我跟哥哥一起长大，但我们也没有靠的这么近过啊！ 猛然把距离拉开，淡淡的羞涩在我的脸上浮现，而我看见哥哥已经往下一个地方走去。 走出了蓝色的隧道，眼前的视线一下子从蓝色变成了白色，正在我走过连接处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不咙咚东西跑过来抱住我的腰，然后一开口就喊，「妈妈！」 猛然低下头，我看见一个留着长发妹妹头的可爱女孩抱着我，而我虽然笑咪咪的，却一脸尷尬的问，「小朋友，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的妈妈。」 「妈妈。」小朋友似乎听不懂我说的话似的，一听到我说我不是妈妈，竟然哭了出来，我吓得赶紧安抚，「好好好，妹妹乖，不哭。」她这才又安静下来，但是手已经紧紧牵着我不放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亲都没跟人亲过，竟然多了一个小朋友？ 「可涵，你不会偷偷来吧？」哥哥脸色有些铁青的看着我，但这时候小妹妹一看见哥哥也突然喊了，「爸比！」并且放开了我的手开心地扑了过去，比刚刚看到我还要热情。 「啊…」哥哥蹲下身来不及说话，就被她扑进怀里，他只能紧紧抱住小朋友不让她跌倒受伤。 我看着小妹妹的反应，忍不住也说了哥哥，「哥，你不会也偷偷来吧？」 一脸尷尬，哥哥看着她童真又水润的大眼睛问，「小妹妹，你要不要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晴晴。」妹妹甜笑着，脸上露出可爱的小酒涡说。 「晴晴啊？那你知不知道你从哪里的？」 听着哥哥的问题，小妹妹摇摇头，接着抱住哥哥，小手还紧抓着她的肩膀，小不点似的在哥哥怀里撒娇。 「这下你又多了一个妹妹了。」我皮笑肉不笑的说，「还是女儿呢？」 「别闹了，先把她找爸爸妈妈吧！」哥哥把小妹妹一把抱起来，「小孩子弄丢了，身为父母亲肯定很着急、很担心的。」 「晴晴，你看，这是什么？」一边牵着小妹妹，我一边指着水族馆里的鱼。 「鱼！」小朋友童稚的声音喊着。 「好聪明喔！」我摸了小妹妹的头，「你看，牠游泳好快喔！有没有！你看！」 我童言童语的问，而小朋友童言童语的回答，「有。」但她又接着问，「那妈妈会游泳吗？」 小朋友的问题让我尷尬了一会，这时候哥哥笑着摸摸小妹妹的头说，「妈妈她是个小笨蛋，不会游泳喔！」说完哥哥笑嘻嘻的就往前走。 不会就不会，需要加小笨蛋这个名词吗？ 牵着小朋友，我们来到了海洋馆最着名的海底隧道，透过由强化玻璃做成的通道，让游客走在玻璃里可以欣赏来自海洋的哺乳类生物和各种鱼类。 一条小小的通道里有很多游客在里面欣赏跟拍照，而哥哥怕小妹妹又走散，所以把她抱起来放在肩膀上，让小妹妹坐在他的脖子上，而小朋友一看到鱼游过去就开心的大叫，「爸爸你看！是海豚耶！」 「对啊！好大喔！」 当哥哥一边配合小朋友说话，一边带着小朋友逛水族馆时，我偶然看见了哥哥的衣服被用的以些凌乱，顿时才想起来哥哥从进入海底隧道开始就因为怕小妹妹走失，所以把她放到肩膀上。 「哥，晴晴换我抱吧！」我看着小妹妹问，「晴晴，换妈妈抱好不好？爸比有点累了。」见她点头，哥哥这才终于能把小妹妹放下来。 正当我抱起小妹妹的时候，旁边的游客换成了女高中生，她们看着我跟哥哥打量着说，「你看那对夫妻，爸爸超帅的，可是妈妈怎么…」 我听着，忍不住叹了一口。 又来了，不过这种无聊的话题，我不想再去介意了，毕竟，不管我跟哥哥站在一起登不登对、好不好看，都不能阻止我们是兄妹的事实。 「晴晴，你看，好多…」话说到一半，我感觉到一隻手搂着我的肩膀，将我正个人往他身上靠，哥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婆，等等想吃什么？」 正在我发愣时，小妹妹竟然笑呵呵的率先开口，「麦当劳！」 「晴晴，麦当劳不健康，不要吃这个好不好？」哥哥又接着说，只有我愣在哥哥的怀里，顿时心理快被甜蜜的感觉乐的融化了。 我轻轻一笑，听到小妹妹说，「那吃肯德基！」 「不可以。」我也笑着说，「肯德基叔叔很兇喔！」 沿着通道，我们来到一个空间最大的地方，一个抬头就可以看见头顶上方有鱼游来游去。 「妈妈，那是什么鱼？」小妹妹指着旁边的鱼。 「那是白鲸，比海豚还要大的鱼。」 「那世界上最大的鱼是什么鱼？」 「是鲸鱼，这个地方都装不下的大鲸鱼！」 「那鲸鱼要怎么才装得下？」 我笑喷，接着回答，「是大海，要比鲸鱼还要大很多很多的海洋，才可以装得下鲸鱼。」 小朋友也太可爱了，竟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也只有这个年纪的她们，是最纯洁的。 「是这个吗？」小妹妹指着墙上的图问，而我马上点头，「对啊！这里实际上比鲸鱼还要大很多很多，所以才能装得下鲸鱼这么大的鱼。」 「那如果，海这么大，鲸鱼会不会迷路啊？」小妹妹突然这么看着我问，我又笑着说，「不会啊，海就像是他们的家，你在家会不会迷路？」 「那鸟呢？鸟总是到处飞，是因为迷路吗？」 「不会啊！因为鸟的家就是天空，所以他们也不会迷路喔！」 「那如果我迷路了，爸爸妈妈找得到我吗？」 当小妹妹这么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哥哥说的话，「会的，只要你在原地不动，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化成大海，只为了找你这隻侯鸟。」 「真的吗？」她用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我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正在这时候突然衝出了一位妇人，「晴晴啊！」 「妈咪！」小朋友突然一喊，我也赶紧把她放下去，让她跟真正的家人可以团聚。 看着相处这么久的小朋友总算跟爸妈团聚，我突然觉得欣慰，但也觉得可爱。 刚刚喊我妈喊这么勤，跟亲的一样，结果一看到亲爹亲妈，又能马上叫出来了，这小妹妹不会看到谁都喊爸喊妈吧？ 「晴晴啊！」妈妈松了一口气似的抱住女儿，「你下次不可以乱跑了！知道吗？」 「晴晴知道了。」小妹妹有些无辜的说。 看见小朋友平安回来之后，爸爸妈妈感激的不断对我们道谢，「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孩给两位添麻烦了。」 「不会，晴晴很乖。」我笑咪咪的说，然后对小妹妹挥挥手。 「抱歉啊，没什么可以答谢的。」先生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餐眷，「这是我们家开的餐厅，刚好在这附近有开，就用这个谢谢你们了。」 目送小妹妹一家三口离开后，哥哥跟我走在搭公车的路上，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风吹着有些大，游客也在打烊的时间里慢慢散了。 「你笑什么？」我拨开被风吹在脸上的发丝，看着哥哥似乎正在偷笑的侧脸。 「刚刚的小朋友，让我想起了你小的时候。」 「我？」我噘嘴，「我小时候才不会迷路，而且我走到哪里都有你跟着，我怎么迷路啊？」 「就是能。」哥哥说，「小时候你很喜欢小动物，看到不管猫还是狗甚至鸟或各种动物，都会兴奋的跑过去，好几次我都怕弄丢你。」 突然我停下脚步，看着哥哥问，「如果我真的不见了，你会怎么样？」 专注的看着哥哥的脸，看着风吹的哥哥的衣服飘扬，缓缓的，他湛露了笑容，「那我就成为那片海洋，去找你。」 丢下这句话，哥哥的身影已经走远，而我看着哥哥的背影笑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很多事情即便都知道了，只是却不能说的更多了，因为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8-4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 因为小妹妹的关係我们得到了两张餐券，而我跟哥哥走到餐厅店门口的时候有些被被吓到了。因为店内的坪数广阔，看起来像是才刚开幕没多久，店内的装潢都算新颖，但客人却挤满了店内的用餐空间。 「原来晴晴家是开港式餐厅的啊？」我忍不住惊呼。 虽然不知道店里面来用餐的客人是老饕客，还是因为新开幕才来尝鲜，但是眼前的情况只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想进去吃吃看吗？」哥哥转了头问我。 我面有难色，「虽然是晴晴爸爸的好意，但是看店里用餐的人这么多，我们就算进去会有位置吗？」 转头东张西望了一会，哥哥却又笑说，「不过这附近要找吃的，可能又要走上好一段路了，你还能忍受一直饿肚子吗？」 摸摸自己扁平的肚皮，我沿路走来都能听见它在哀号，我墨可涵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饿肚子！ 「可涵，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哥哥提议着说。 「恩…」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按开了玻璃自动门，我跟哥哥正在四处寻找可以坐下来用餐的位置，但是不管怎么走，位置几乎都被坐满了，而大家看起来都在忙着吃，不太有人肯抬头注意我们。 「哥，还是算了吧！」我看着满满的人潮，「来这边吃饭的人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是刚刚从海洋馆里逛出来的人，也应该跟我们一样饿了，我们再走一段路去别的地方吧！」 「恩。」哥哥又多看了几眼也点头说道。 转了头，我跟哥哥正准备要离开餐厅时，突然被一个女生从后方叫住，「哈囉，两位吗？」 又回过头，我看见了一位个子娇小的女生，留着短短的头发，粉色的瀏海盖在眉毛上方、水汪的眼睛和新潮的发饰跟穿着，笑盈盈的问，「如果是两个人的话，我们这边挪一挪还有位置。」 不过，更正确来说，女生的目光紧盯着哥哥看。 这时候或许该庆幸哥哥的容貌。 「不好吧！」哥哥说，「这样不太好意思，我们再去别的餐厅就好了，你们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反正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嫌弃的话就坐一起，反正我们很快就走了。」 哥哥本来还想拒绝，可是却见女孩这么坚持，只好转过头来询问我的意思，「你觉得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再推拖下去，我跟哥哥都会饿死，不好意思可不能当饭吃。 跟着女孩走到他们的位置，这才看见他们不但是併桌，而且还一整桌子的女生，每个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看着哥哥，个个虎视眈眈。 我就说难怪了，怎么会这么盛情难却，目的中就不单纯。 才刚走过来，女孩们客气招呼，真的如她们说所挪了位置让我跟哥哥坐在最外边的对桌。 「那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了。」哥哥笑着说。 「不会不会，反正都是要吃饭，就一起，大家互相没什么。」女孩们也纷纷笑着说，一边聊着。 因为跟陌生人一起併桌用餐的关係，我跟哥哥的话不多，感觉突然说什么都还蛮奇怪的，我跟哥哥就像有个默契一般，没有人说话，都在专心吃着自己的餐点，但是旁边一整桌的女孩却时不时的看向我们。 我被她们注视的很不舒服，却又不敢看回去，只能不断的低头吃饭，但哥哥却被问了。 「不好意思，这样问有点打扰你们，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其中一个女孩最终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停下筷子，哥哥客气的说，「不会，你问。」 「你们两位，是情侣吗？」 听到女孩这么问，我倒是突然停下了筷子，脸都红了一半，不过却也期待了一下哥哥会怎么回答，正在我期待的心跳扑通扑通跳时，哥哥说： 「不是。」 听到哥哥这么说，女孩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立刻被其他几个女性朋友笑了，她们小聊开了一会自己的话题后，女孩又说，「不好意思，刚刚其实我们蛮担心如果你们是情侣，这样突然邀约会不会很奇怪。」 先是笑了一笑，但哥哥又问，「不过…在你们看来，我们像是情侣吗？」 哥哥的问题让我的心脏又加快第二次，但这一次我却低下头只顾着吃自己碗里的食物。 「像啊。」女孩说，「我刚刚还以为是你们就是情侣，差一点不敢过去呢。」 「对啊，刚刚还有人想过去搭訕你。」其他的女孩帮腔的说，引来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那既然不是，可以交换电话交个朋友吗？」 「还是可以拍个照，我想跟我朋友说我遇到帅哥。」 说着，那群女孩又开始大笑起来。 所以，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的吗？搭訕都不用话术，可以直接来？ 正在她们开心聊开之际，哥哥说，「很谢谢你们的好意跟认同，虽然我们不是情侣，但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更超越过女朋友这个角色。」 当哥哥这么一说，女孩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而我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哥哥的表情，那个温柔又充满深情眼睛。 我感觉得到，我的心脏正逐渐无法控制。 那群女孩像她们说的，用餐的时间比我们快结束，在她们离开前向我们打了招呼后才走出餐厅，而我们也在她们离开后没多久也跟着走出餐厅，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事情了。 晚上的清风拂过身边，像是柔软的布料轻抚着脸庞一般的舒适，把今天走路时所流的汗都吹乾了。 「你觉得刚刚的餐厅好吃吗？」哥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寂问。 「不错啊，料好实在，晴晴家的餐厅一定会成功的。」 「呵呵。」哥哥看我的反应笑说，「是你的味蕾太好征服了，只要是吃的都不拒绝不是吗？」 我哼了一声，「能吃就是福，干嘛要挑嘴？」 吃饱了肚子，走起路来也特别有力了。 「不过没关係，你吃得开心、吃的满足就好。」哥哥又补充了一句，让我转头看着他，逆着光的脸庞，却依然藏不住脸的立体俊秀立体。 「哥，你刚刚为什么要在店里对那些女孩说那种话？」我忍不住了，因为印象当中只有遇到我被欺负的时候，哥哥才会这么说。 「哪有为什么？因为是实话。」 风吹过，哥哥说的话好像被风吹走了一般那么轻盈，可是却传递到了我耳边，甚至我心里，温热而流动的触感传来。 「谢谢你，把我看成这么重要的存在。」我甜甜一笑，对哥哥说。 这是真心的，因为我这么说的时候，只把哥哥当成了哥哥。 「傻瓜。」当哥哥用温柔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接起来，「喂？智颖，什么事？」 王智颖？今天才赶我们走现在却又打来？ 我看着哥哥脸上充满了疑惑，直到哥哥突然把手机移开问了我，「你的手机在你身上吗？」 被哥哥突然一问，我这才翻找了自己的包包，发现手机确实不在身上，不过也在这时候想起来，是落在王智颖家了，因为急忙着离开而忘记拿走。 「对，不过怎么了？」当哥哥这么问完时，突然脸色大变，接着口吻凝重的说，「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过去。」 看哥哥掛上电话，我问道，「怎么了？王智颖出什么事了吗？」 「王智颖没事，不过你的手机因为掉在他家，所以没接到电话。」哥哥看着我说，「方叡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9-1如果相识，不能相恋，是不是还不如擦肩 计程车在马路上快速奔驰，为了抢时间，我跟哥哥拦下了计程车并且往医院的方向奔驰着。根据哥哥的转述，因为我的手机掉在王智颖家中，而王智颖在我们离开后也出门去上班了，因此手机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没有人接，直到王智颖七点多下班才发现我的手机没带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手机又响，王智颖本来觉得不方便接，可是当他看到二十多通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时，觉得事有蹊俏，这一接才知道方叡呈因为找不到我而四处奔走，却意外发生了车祸。 车速的奔驰让我们很快的来到医院，前前后后的磨蹭又花了一些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医院的急诊室还是充满了许多病患与住院医师。 在急诊室里奔走后没多久，我们终于找到了方叡呈的所在位置，可是当我看到的时候，却是一具用白布盖上的遗体，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哈呼…哈呼…」还喘着气，我缓缓走向病床，看着白布的凹凸，我忍不住红了眼眶，「方…方叡呈？」 忍住眼泪，我的大脑还没接受这个讯息，所以我说，「你一向最喜欢开玩笑了，但这次不好笑，可以快点起来吗？不要继续在这里了。」 正在眼泪准备掉出来的时候，旁边床位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受伤了。」 当我听见这个声音，很快的认了出来。 是方叡呈？ 转过头去，我拉开背后床位的窗帘，这才看见方叡呈的左手缠绕着绷带坐在病床上，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刚刚问过医生了，说我拿了药就可以走了。」 「呼！」我当下立刻松了一口气。 好险！是我搞错床位了，如果刚刚是对着隔壁床嚎啕大哭，肯定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 「怎么了？」见我一脸庆幸，方叡呈满脸疑惑。 「没事。」我说，「不过你还好吗？」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左手。 「喔，没事啦！跌倒的时候造成了小擦伤而已，骨头照过x光，没有受伤。」很像他的个性，乐观的说着，脸上还能充满笑容。 这时医生走过来，简单交代一下注意事项便说可以出院，而我注视着方叡呈的左手臂上包着白色绷带的模样，歉意由然而生。 如果不是为了找我，方叡呈就不用受伤了吧。 「可涵？」方叡呈突然叫了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有些事情我不想承认，可是它却默默的在心里滋生。 送方叡呈出院并回家休息后，我独自坐着公车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却担心着哥哥现在去哪哩了，是不是回家了等等的问题。 下了公车后，我顺着马路的人行道往租屋处走，却在远处就看见了一楼的大门口站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安静的靠在墙上，像是在等待着谁似的，让我有些震惊。 那个人是…哥哥？ 当我缓缓走了过去时，哥哥看见了我，而我率先问，「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医院的时候我急着去找方叡呈，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哥哥已经走了，还以为哥哥可能会先回家了呢。 「恩。」哥哥递出了手机给我，「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今天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知道哥哥说的是指什么，因为如果我没有跟哥哥一起去海洋馆，那我就接得到方叡呈的电话，那他也不不会为了找我骑车出去然后发生车祸。 「才不是这样。」我说，「是因为我不好，丢三落四的，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这一切都是意外，但是我却也不得不承认，我对方叡呈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你很担心他吗？」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是为了找我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说着，我低下了头，好像自己在一夕间成了千古罪人。 虽然比起担心，更多的是歉疚。 「别担心了，好好休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哥哥安慰着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就不要想太多了。」 抬头看向哥哥，我免强露出一点笑容。 「可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在刚刚的话题结束之后，哥哥突然又问，而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走路的侧脸。 「如果。」他强调着，「我是说如果，我跟你不是兄妹，你…会怎么样？」 哥哥的侧脸被路灯照亮了一半，而我看着仅有半边的是亮着的脸，从那个看得到的眼神里，看见了哥哥的担心。 哥哥…在担心什么呢？ 我不懂哥哥突然这么问的意思是什么，但却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一种说不出口的不安全感在心脏蔓延。 「如果我们不是兄妹，那么我们应该就是在这个广阔大城市里默默生活的陌生人，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也许我们与彼此擦肩而过很多次却都没有注意到过对方，也许我们会在一些霎那间略过彼此的脸，却依然汲汲营营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我们这一辈子的时间结束。」 我说了很长一段违背自己良心的话，只因为在躲避任何一个会打坏现在这个天秤的可能性，因为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在许多选择之后的改变。 儘管我知道，很多事情到了最后，都一定会改变。 「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们会见面呢？」 哥哥的问题让我笑了说，「因为我们没有缘分，因为即便这辈子有的缘分，也不会延续到下一辈子。」 这一辈子的不可能，到了下辈子只会是更不可能。 「你是真的喜欢方叡呈吗？」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哥哥突然这么问。 很多事情我们都以为有了答案，但是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答案。 「恩。」我点点头，「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在说谎，我也知道，我是因为愧疚跟抱歉才会这么说的，但我感觉我只能这么说。 「恩。」哥哥点点头，「那就好，那我就不用担心了。」说完，哥哥跟我挥手道别，然后他的身影步入刚刚走过的马路，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直到我再也看不见哥哥的身影。 「呜呜…」眼泪不受控的滑落。 没有一个原因，没有一个依据，我却感觉我离哥哥越来越远，那个距离是我亲手拉开的。 墨可涵，你做的没错，你跟哥哥是不可能的！你们这辈子都注定不可以在一起，难道你还在期待着什么吗？ 眼泪是因为心痛，心痛是因为还有所期待，而我现在硬生生把这份期待粉碎的彻底，因为我坦然的面对了我爱墨允乐这件事情。 我爱你，墨允乐，但我不能爱你。 9-2如果相识，不能相恋，是不是还不如擦肩 那个晚上之后，我严格的叮嘱自己不可以再去联络哥哥，趁这个时候让自己彻底把他完全放在哥哥这个角色跟位置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没有后悔的权力跟资格。 「可涵。」林雪蓉在忙完学校的活动之后终于出现了。 林雪蓉的出场果然很不同凡响，这次她穿着米白色有腰身的背心衬托着纤细的腰围，下半身穿着粉红色外围裹着白纱的轻薄长裙，穿着娃娃鞋出现在我们社团举办的活动场合，当然不外乎成了全场焦点。 「哇！正妹。」 「超正的。」 「没看过她，看起来不是我们学校的。」 「学姊，好久不见了。」没有理会同社团的人议论纷纷，我笑着跟许久未见面的林雪蓉打招呼。 说起来，上一次跟学姊见面是学姊哭着说跟哥哥吵架的事情，不过现在的学姊看起来倒是没有上次的为情所苦了。 「可涵，今天怎么会突然找我？」 「喔，是因为学校社团举办活动，因为希望举办的很盛大，所以希望我们这些入社的学生可以多找一点人过来玩。」 林雪蓉笑着看我，又看向正在忙碌的活动现场，「这就是你加入的社团歌唱社吗？」 「恩。」我笑着点头，不过这才注意到站在学姊身后的陌生男子，「不过…他是…？」 「喔。」林雪蓉突然想起来似的，拉过站在她身后身材高挑又壮硕的男生到我面前，「他是我男朋友，叫文克龙，我都叫他马卡龙。」说完林雪蓉还甜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而那个叫马卡龙的一脸靦腆的对我微笑点头。 我管你叫什么龙，我是想知道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我被这个三个字吓得顿失反应，然后拉着林雪蓉到旁边去说话。 「怎么了可涵？」 「学姊，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她问，「你跟我哥不是吵架而已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看我的表情，林雪蓉反而比较震惊的问我，「可涵，难道你不知道我跟允乐已经分手了吗？」 「分手？」我又更震惊了。 不过才几天没有联络哥哥而已，消息又一下脱轨了这么多吗？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哥哥几天前问我的，如果我跟他不是兄妹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所以说哥哥早就已经做好决定要跟林雪蓉分手了。 「那…我哥他…没事吧？」 「没事啊。」林雪蓉说，「其实我跟允乐分手是在王智颖的帮助下和平分手的。」 「王智颖？」又跟他有关係了？ 「几天前吧，我也忘记是多久了。」林雪蓉说，「王智颖说允乐打电话给他，感觉心情不太好，所以王智颖就找允乐出来吃消夜，但王智颖没说他也找了我，所以我们三个就这样见面了。王智颖刻意点了酒，把允乐灌醉，因为你也知道允乐那个人，心情不好也会强顏欢笑，如果不用这种方式，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们就在允乐喝醉后畅快的把话都说出来，我才知道，原本我们在彼此面前都在逞强，所以我也妥协了。」 「妥协？」 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恩。」林雪蓉点头，「最后允乐还是用他最绅士的方式，让分手这两个是由我提出来的，我们就这样分手了，但依然还是朋友，这一点，就算分手了我也不想改变。」虽然嘴上说的是失恋，但是林雪蓉的表情却带有很温柔的笑。 「学姊…你没事吧？」 「说没事是骗人的。」但林雪蓉却又说，「但哭也哭过了，不能免强的事情我们也都做了，许多事情是不能欺骗自己的。」 「既然想哭，怎么不找我呢？」 也许我不能帮上什么忙，但至少我也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听眾。 「没事。」林雪蓉笑说，「我那天自己喝了点酒，没事了，而且还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林雪蓉话没说完，就从远方传出我的名字的呼喊声，「可涵！」没多久声音的主人也出现了。 「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方叡呈笑呵呵的说，而我看着方叡呈还包着绷带的手问， 「你伤还没好干嘛跑来？」 「喔，小伤。」说完他又开始憨笑起来，这时他猛然一转头，眼睛却突然瞪的好大，接着跟林雪蓉异口同声的大叫，「是你/你？！」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震惊一脸疑惑，「你们…认识啊？」 学姊跟方叡呈这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认识啊？不过…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我跟方叡呈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曾遇到过哥哥跟学姊，但，那时候也没有出现这种本来就认识的反应。 林雪蓉看着方叡呈包着绷带的手问，「你这隻手，应该不会是昨天…唔唔唔…」林雪蓉话来不及说完，就被方叡呈用仅有的一隻手摀住，然后往旁边拉走，我看他们的互动有些震惊。 这时候林雪蓉的男朋友跑过来，正要往他们的跑去时我说，「不用管他们，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你怎么知道？」他一个壮汉，却看着远方满脸担心，「雪蓉是我女朋友，我不会对她弃之不顾。」 「那男生还是我男朋友。有些事情需要看情况，你刚刚不在所以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有什么话需要谈一谈。」 不然方叡呈也不会就这样把学姊架走。 「他们又不认识，哪有什么事情要谈？」 「这种事情，你应该问你女朋友。」 囉嗦，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歌唱社的活动结束后，林雪蓉在大块头的男朋友护送下离开了学校，而我则负责护送受伤了还硬要来的方叡呈。 因为方叡呈受伤不能骑车的关係，所以我跟方叡呈坐公车回家，也因为他受伤的关係，所以不能先送我回家。 从公车下车后，我跟方叡呈走在回他家的上坡上，而他家就在山坡的坡顶上，要到他家还得走上一段路。 晚上九许，凉爽的夜晚时不时吹过一些温和又宜人的晚风，但是却从旁边传来的叹气声。 「唉。」 我看了他不是很有朝气的脸问，「你干嘛了？为什么突然叹气？」 这样看起来很不像平常的他，也让我担心他是不是又怎么了。 「没什么啦！」他笑说，「只是觉得很抱歉，在社团活动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却不能帮上忙。」 方叡呈的话让我有些尷尬，我愧疚的说，「抱歉。」 「那你干嘛道歉？」换他不明白的看向我。 「你会受伤，不就是因为我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因为骑车不小心才会摔车跌倒，然后左手受伤包绷带，跟你什么关係？」他笑笑的看着我，有点像是在笑我是傻瓜，却也是有点宠溺的眼神。 「骑车确实应该小心才对，不管怎么样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听着他说的话，竟然让我感觉被安慰到了。 「不过…」我又问，「你跟林雪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学姊怎么会认识？」 「林雪蓉？」他疑惑问，「你说你今天带来的那个朋友叫林雪蓉？」 「你不知道？」我有些错愕。 那他们今天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知道了，而且我跟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完全只是意外。」 我皱了眉问，「那你倒是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有一阵子心情不好，在外面喝酒，却意外遇到了那个女生，本来也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而已，但后来我要走的时候发现她被几个男生搭訕，我看她的情绪很低落，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不是很想应付那些男生，但那些男生又缠着她不放，所以我就出面说了几句话，那些男生可能觉得我坏他的好事，一不开心就对我叫嚣，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我震惊。 「不过没事啦！」他笑说，「我这不是打跑了那些男生，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 「呼！」我才松了一口气，但感觉松懈的太早了。 9-3如果相识，不能相恋，是不是还不如擦肩 很莫名的，我们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不明的黑衣男子，个个身穿全黑的衣服和手持棍棒一脸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方叡呈，那些人是…？」眼前的人马让我一阵错愕，我靠在他的耳边问。 他站到了我面前，嘀咕着说，但是我却听到了，「说人人到。」 说人人到？难道这些人就是他刚刚说的，搭訕学姊不成然后就跟方叡呈打一架的人？ 「上次就有说，会再遇到的吧！你看，我们果然又见面了。」站在中间的老大跩着一张脸。 「也太千里迢迢了，还特别跑来找我，岂不是辛苦你了吗？」 我看着方叡呈还能跟那些来者不善的人这样耍嘴皮子，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了。 现在是跟他们聊天开玩笑的心情吗？ 「不辛苦，再怎么样都要把上次的那笔帐讨回来。」 「那你这次就再辛苦一点，追上我再说。」说完，方叡呈一把拉着我转身就跑。 「追！」一声令下，对方一整群人马开始追着我们跑。 我看着方叡呈一隻手带着伤，一隻手拉着我跑，一边跑一边注意着后面的大批人马不要命的死死追着，只是一直逃跑终究不是办法，于是我们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利用转弯之后争取到一点时间接着就躲进小巷子里。 蹲在大型垃圾桶的旁边，我的耳边充斥着自己心跳声还有刚刚逃跑过后的喘息声，方叡呈的鼻息也扑在我耳边。 「哈乎哈呼…他们走了吗？」我靠在墙上，喘着气问。 「哈呼…不知道…但…哈呼…等一会，应该就走了吧！」说完，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瘫靠在墙上。 「你跟他们真的只有你说的那些衝突而已吗？」我说，「怎么感觉你们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似的，不然对方也不会紧追着我们不放。」探了头我问，「现在可以出去吗？」 「不管怎样，先快离开这里再说，不然对方又找来就糟了。」 从巷子里出来前，方叡呈已经左右扫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看到那些人他才示意我可以出来。 「还好都走了。」我逐渐松懈掉紧张的心情，走到他旁边去。 看起来是真的没人，好险都甩掉了。 「不过我现在也不能回家。」他说，「那些傢伙看起来就是特别到我家来找我的，回家无疑是瓮中捉鱉。」 「那你现在怎么办？」我才问完，就听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袭来。 「躂躂躂…」脚步声之后就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哪里也不用去了。」 缓缓回头，果然是刚刚那批人，原来刚刚是我们被骗了。 方叡呈站到我前面，「无不无聊啊？不过就是被我打了几拳而已，至于这样缠人吗？」 「你说什么！」 「有种再说一遍！」 大哥没反应，反倒是身后的小弟叫嚣，而大哥一举手大家又纷纷闭嘴。 「你知道我的小弟到现在还在住院吗？你说你那叫几拳？」大哥面色的凝重，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而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弟子被打伤。 尷尬了一会，他偷偷嘀咕着，「谁知道你弟子这么弱…」 我看向方叡呈，「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只是话才说完，对方就看着我打量了一翻，「你马子？」 方叡呈用他的身体遮挡住老大看我的视线，「关你什么事？事情是我惹的，你们找我就好，少波及无辜。」 我看着方叡呈的身影，而他的手放在背后一直暗示着，似乎是想叫我先逃走，正在我转身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另一边也是对方的人马，我只好靠在他背后，「来不及了，我们被包围了。」 「那你紧紧跟着我。」一边说着，方叡呈缓缓把绷带拆解掉，但不管那个伤现在癒合的程度有多少，现在这场仗无疑是场硬仗。 我看着方叡呈单枪匹马跟那些人扭打在一块，我在旁边看着那些慢慢靠近我的人，一转头就看见散落在旁边的铁桶跟砖头，接着我闪过那些人的追逐立刻用脚把铁桶踢下他们，好为自己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当我跑到方叡呈旁的旁边，他一边用身体护着我，一边一拳揍一个，接着一脚踹飞那些人，而我紧紧贴在他身边，拿着砖头见一个打一个，也让那些人没办法靠近我，但是对方人马实在太多了，最后方叡呈在打完眼前的那个人之后就把我推出去大喊，「快跑！」说完，又忙着回去继续与那些人对抗。 「可是你…」我转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先离开了。 我知道即便我留下来也不能帮他，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拿出手机，我着急滑着联络人，而近期的联络人只有今天才刚刚连络过的林雪蓉一个，我正把电话拨出去的时候对方却往这个方向跑来，但这时候电话也通了。 「喂？可涵？」林雪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拿着电话我一边跑一边说，「学姊，救命…」话没说完，我理所当然的跑不过那群大男生，一下就被他们逮到，手机也掉在地上。 「喂？可涵？发生什么事情了？」 手机里，林雪蓉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我看着手机被他们捡起来，接着一把摔在地上。 「喀嗒！」一声，手机在我面前变成了残骸，萤幕也暗掉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边挣扎着，但是我一边被拖回去，最后跟方叡呈一起被压制在地上。 「不是很能打吗？」老大看着方叡呈满脸伤痕，看起来似乎很满意，一边说着还一边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再嚣张啊！看你还能多嚣张！」 老大瞪着完方叡呈，接着看向旁边的我，那一脸笑着嘻嘻的，感觉就没好下场，「小妞，见你刚刚还挺能打的，你是这小子的马子吗？」 看着老大那张黑漆漆又充满皱纹的老脸，我没有回答，而他却伸手搬住我的下巴，吓的方叡呈惊叫，「住手！你有事情衝我来！」 「啪！」一声，老大头也不回，一甩手就又闪了他一耳光，让他马上闭嘴不能说话，而我被他突然其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小妞，我看你长的还挺标志，身材也不错。」突然他问我，「你跟这傢伙睡过了吗？」 我都不知道该哭还该笑了，没想到第一个说我好看的人竟然是流氓的老大。 看着我，老大满脸堆满淫荡的笑容，接着贴近我的脸说，「没有的话，那就跟我…」一边说，他一边用骯赃不堪的手摸我的脸，然后用淫荡的脸说，「都带走。」 一声令下，小弟们将我跟方叡呈从地上抓起来，接着箱型车就开到旁边，而眼看着快要到车子门口了，方叡呈此时不断用眼神看我，接着我看到他的嘴型在倒数：「三、二、一…」 「躂躂躂！」 声音结束，我看见方叡呈像是有轻功一样，飞快地挣脱束缚接着靠着助跑踩上了车子，华丽从空中翻转了一圈，然后三两下用脚把他们全落倒。 看着倒的的人，我用脚往后一踹，位置抓的很刚好是他的最宝贝的地方，他立刻痛的倒地不起，而我少了束缚之后，就脱下鞋子当武器攻击着那些人，在此刻方叡呈那边也开啟了一场新的战役。 我们在车子旁边斗争着，而那些人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来这一个反击，于是纷纷措手不及，但是刚刚才经歷一场反抗，现在也不过多挣扎几下的瓮中鱉，当我发现有可以逃跑的缝隙时，一个转头却看见方叡呈被打倒在地。 「快走！」倒在地上的方叡呈一边被围攻，一边看着我叫我走。 当我看见方叡呈躺在地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走不走又怎样？那些人也会追我们到天涯海角的，但是如果我现在逃跑了，方叡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方叡呈现在只剩我，而我手无寸铁，要跑也跑不远，刚刚也已经打过求救电话了，现在只能祈祷有救兵出现。 回过头，我又跑向了那群人。 猛然一抬腿，我准备踢向他们，但是飞跃过去的时候，脚却被一把抓住，而我愣愣的看着正抓着我的脚的人。 嗯？好吧…我的飞踢失败了。 我见他用手一甩，我被甩到旁边，但不至于跌倒，只是方叡呈却被从地上抓起来开始被拳头狂欧，而我只能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却在第一拳下去的时候，一隻手突然出现抓住了那双爆青筋的手，接着黑道整个人被推开，然后被用力灌了一拳在脸上。 看着黑道被打倒在地，我一个抬头赫然发现下重手的熟悉面孔。 王智颖？！他怎么会… 还在惊讶之际，我正要转头，却在几秒鐘内瞥见了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个瞬间，他手里的棍棒往我这边袭过来，我下意识的闪躲，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将我抱住，我整个人被黑影转了一圈接着一声闷哼。 「唔！」 当我再次缓缓张开眼睛，看见的是哥哥的脸，还有一条鲜红色的液体正从他的额际边缓缓流下，直到他的衣服上，而他的表情痛苦不堪。 我看着鲜红色的血染红了哥哥衣领，而他鲜红色的唇色已经逐渐惨白，但依然对我露出微笑，试图让我不要担心，而我被他吓得大叫，「哥！」 9-4如果相识，不能相恋，是不是还不如擦肩 当我看着鲜红色的液体缓缓浸湿了哥哥的衣领，我忍不住红了眼眶，而哥哥见状却立刻安抚我，「别哭…小伤，我没事。」但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却能明显感受到哥哥的身体正在晃，接着就倒在我身上。 「哥…」我抱着哥哥，一边啜泣着，这个时候还能感觉到哥哥的体温跟心跳，然后哥哥一边用虚弱的气音对我说，「不要哭了…好吗…」 儘管哥哥这么说，但我的眼眶还是红了，眼泪还是掉下来，滴在哥哥的衣服上，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也能听见我的哭声，和颤抖的肩膀。 这时，林雪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可涵，你没事…」但是话才说完一半就马上安静下来，而原因可想而知，接着林雪蓉马上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允乐他怎么了？」外加一张受惊讶而惨白的脸。 「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我哽了咽，吸了鼻子，眼泪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见我的表情，林雪蓉安抚着说，「别担心，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到。」 果然，这时远方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接着警方的车包围住现场，让那些人顿时想逃也逃不掉了。 斗殴在警方到场后顺利告终，虽然如此，但除了哥哥跟林雪蓉之外，其他人的人都被转移到警察局做笔录。 深夜的警察局里充斥着各式各种牛鬼蛇神，有的人跟我们一样是打架闹事有的是聚眾围堵、有的是贩毒，来到警察局里的人可以说是各式各样都有，而那些人来到警局里的人好像都跟警察很熟似的，有些听对话都能知道是常客了，但是听着那些声音，我却已经与世隔绝。 坐在警局的椅子上，我紧握着双手，看着手上沾的哥哥的鲜血，心思担心着哥哥的伤势，一想到在那个危急的情况下，哥哥一赶到就为了我而受伤，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在模糊的视线里打转。 「可涵。」 猛然听到了方叡呈的声音，我赶紧把脸上的眼泪用手抹去。 「抱歉，你是不是被吓到了？」他看着我问，然后递给我一瓶水。 「没事。」我接过他的水，把瓶盖旋开之后喝了一口，一边擦着另一边的眼泪。 「你受伤了？」抓过我的手，他看着我手上的血跡，「你刚刚怎么没说？」 我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不是啦！这不是我的血。」说完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红了眼眶。 「是你哥哥的？」他的声音有些转变了，但没感觉出来是生气，只是一种单纯的疑惑。 「恩。」没看他，我点头。 「可涵。」他突然问，「我想问你一件事，不过请你老实的回答我，我保证我不介意，但是你不要对我说谎，好吗？」 看向方叡呈，我看着他头上跟四肢都有简单包扎过的痕跡，能看出来不是大伤，但也能知道刚刚他独自奋战了多久。 我面露着不解，而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出车祸那一天，你一直没接电话，是不是因为跟你哥哥在一起？」 霎时我有些面露心虚，但是依然点头，「恩。」 听到我的回应后，他果然像他说的一样，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的笑了。 「你那两天，都是跟哥哥在一起的，对吗？」 他又问，而我又点了头，很诚实的。 「可涵。」他再次温柔唤了我的名字，「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请你不要回避，并且告诉我实话，好吗？」 再次抬起头来，我又看着他，然后点头。 「你喜欢你哥哥墨允乐，对不对？」 心脏突然扑通一声，我又有一种被识破的感觉，而我下意识的出现保护意识，立刻说，「我…」 「你刚刚答应我的，会说实话。」他看着我说，彷彿知道我要说的答案似的，「我只需要你对我说实话，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着方叡呈，我心软了，也不想再逞强了，接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簌簌落下，可是我不想承认，我被看穿了。 又一次的毫无遮掩、又一次在他面前被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又一次方叡呈完完整整的卸下我的面具。 「我…」再一次，我看着他，红着眼眶，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想承认，而是我心慌了，太害怕受伤，也太害怕别人因为我受伤，所以我不知道，有些事实到底能不能说。 「你不敢说的话，我替你说。」方叡呈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一边擦掉我眼泪的眼泪说，「我已经努力过了，但你喜欢的终究不是我，而是你哥哥墨允乐。」 看着方叡呈的眼睛，我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接着方叡呈将我拥进怀里，一边拍着肩膀安慰着，「辛苦了，你压抑很久了吧。」 「呜呜呜…」停不下自己，更无法控制住自己溃堤的情绪，那一晚，我在方叡呈的胸口上哭了好久好久，好像把不能说出口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被困在警局里好一阵子后，我们才被放出来，王智颖原本找了我一起去看哥哥，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伤害别人，我想跟方叡呈把话说清楚了。 深夜两点，我跟方叡呈坐在公园里的鞦韆上，一边听着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一边听着铁锈摩擦后发出来尖锐刺耳的声音。 「哭完之后，好多了吧？」方叡呈突然问。 「恩。」虽然还红着眼睛，但是心情是真的舒畅多了，好像最大的石头有了一个可以放的地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他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 我看着街灯想了一会，如释重任般的叹了口气说，「大概是…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吧！仔细想想，我高中的时候会搬出来，大概是因为不想接受自己的感情吧？没想到我会喜欢上自己相处这么多年的家人，以为只要分开了生活圈，就会遗忘这种感情。」 但是感情是不能遗忘的，爱情之所以深刻，就是因为无法遗忘。 「所以你选择压抑自己这么长久的时间？还找了一个傻子来掩饰掉自己对那份感情的渴望？」 我噘起嘴，「我才没有找，而且是你说希望我给你一个机会的。」 但你得到的只是机会，而不是奇蹟。 「对。」他点头承认道，「那个机会我是求你给我的，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可以让你墨可涵爱上我，心甘情愿跟我走。」 我看着方叡呈修长的脚踩在地上，一边滑动着鞦韆，让鞦韆摆动的距离在他的脚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摆盪。 「不过我也证明了我其实办不到。」他轻轻露出一抹微笑，「但我觉得也没关係了，至少我努力过、争取过、追求过，那一切也算值得。」 看着他的豁达跟开朗，我突然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好像没什么事情算大问题，就连刚刚跟一大群的流氓黑道打架，也没见过他退缩，他的勇敢跟开朗就是他最大的魅力，但我却不是被他吸引的那个人。 低下头，我笑了。 「可涵。」他突然说，「我们就算分手了，也还可以当朋友吧？」 当他这么问我的时候，脸上依旧充满笑容，好像是一个让人看不见他的伤痕的人，好像他的笑容是在逞强，是在说谎。 但我点了头说，「当然。」 有些人注定不能爱，有些人注定只能当朋友。 这个世界上也许存在着公平，但公平绝对不存在爱情里。 「我刚刚说过，只要努力过、争取过、追求过，成败与否都不重要，但是要让一切都成为值得。」他说，「我是说给你听的。」 「嗯？」猛然我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说给我听的？」 什么意思？ 「你打算继续隐藏喜欢哥哥的这份心情吗？」他看着前方，一边问，感觉很像在开玩笑，却又像是认真的。 「如果是你呢？」我问他，「你会怎么做？勇敢的说，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下去。」 「我的逻辑一向是：说出来，一定比闷在心里慌来的好。」他接着说，「成败或许不是你决定的，但是怎么努力却是你可以做决定的，人生可以做的选择很少，所以能做选择就去选择你要的，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呢？我总是能被方叡呈说服，甚至能被他感动。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说出来吗？」儘管话是这样说，但是真正去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说，「但是，更多的事情没有答案。」 看着他，我沉默了，但他接着说，「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会支持你做的选择，就算你不是选择我，但我还是会站在你转头就看得到的地方。」 那一天晚上，我们没有睡，就这么看着黑夜里的星星，直到再也看不见。 那一晚，方叡呈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星星，在孤单的时候为我照亮，直到它消失在黎明。 10-1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是否就叫寂寞 清晨六点，我站在家门口，有些畏惧，心情更是忐忑不安，双手不停相互搓揉着。 「你还好吧？」方叡呈站在我旁边问，「看起来很紧张。」 缓缓抬头，我看着他说，「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不知道等等爸妈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怎么唸我。」 「很好啊。」他笑咪咪的说，「有爸妈唸才是代表他们关心、在乎你，你有一个很疼爱你的爸妈，干嘛要害怕？」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从来没有让我家人这么担心过我。」 坦白说，我不敢面对爸妈担心的眼神，好像我成了坏孩子，做了非常不应该做的事情，应该被放弃似的。 「别想了。」他一手揽在我肩膀上，安慰着说，「骂我是不知道，但身为父母亲担心都是一定的，但你如果因为这样让父母亲继续担心，就真的成为坏人了。」 看着他，我这才免强同意，然后乖乖往大门走去。 推开大门，我的心情还是有些忐忑，好像门会在推开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但又不得不进去。 在玄关换上鞋子后，我往客厅里走，却看见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而爸爸、妈妈、哥哥，三个人齐坐沙发，如此大阵仗摆明就是在等我回家。 「伯父、伯母，您好。」方叡呈一看到我爸妈就率先打招呼，「我是可涵的大学同学，我叫方叡呈，不好意思让两位担心了。」 妈妈一看到我来不及骂，就看到方叡呈的脸，「方同学是吧？这边坐、这边坐。」 「不好意思，打扰了。」方叡呈说完之后才缓缓坐我旁边。 「不过，你们可不可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看着坐在面前头上还包着纱布的哥哥、脸上有些小擦伤的我和最严重的方叡呈，妈妈最终还是悬着那心问了。 见爸妈都担心的脸，我又紧张了一下，此时而我跟哥哥异口同声说道，「其实…」 话没说完，方叡呈就打断道，「我真的很抱歉！」说着，他还九十度鞠躬，让我跟哥哥看了相当错愕，连爸妈也愣在那。 「没事，没事。」妈妈见状立刻打圆场，「为人父母嘛，不过就是担心孩子，就是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而已。」 而爸爸也开口说，「是啊，说清楚就好了，不用这样，不用。」 听爸妈这样说，我们有些为难的互看一眼，接着方叡呈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 听完之后妈妈的表情终于有些放宽心的说，「原来是这样啊。」 「伯父认同你。」爸爸对方叡呈说，「对付那种黑道就是要用硬的方式，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好小子，我欣赏你！」说完，还拍了两下胸口，装做自己很威很猛，接着爸爸开始络绎不绝说着当初如何勇敢以及如何追到妈妈的陈年往事，很成功引来妈妈的白眼。 「咳咳！」 「谢谢伯父。」方叡呈见状立刻憨憨的笑。 我看着方叡呈，瞬间了解到，原来他都是装的啊？ 突然妈妈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鐘说，「这个时间啦？那我得快点去准备早餐了。」在妈妈离开前，还特别对方叡呈说，「方同学，你也留下来吃完早餐再走喔！」 「伯母，不用麻烦了…」话没说完，妈妈立刻打断，「不行，你也是学生，也要吃饱才有体力上学。」 见方叡呈还要婉拒，我跟哥哥马上阻止，「还是别拒绝了，这样会害我妈心情不好的，就留下来吃吧！」 他错愕的看着我们，一脸茫然。 刚换好衣服，我从房间里出来，马上就闻到从餐桌上传来的阵阵香味，立刻被吸引过去，一走过去就看到妈妈准备的丰盛早餐嘉年华，简直比平常还要丰盛一倍。 「妈，你也煮太多了吧？」我走到餐桌看着一桌子菜忍不住惊讶。 「这哪里多了？不过是多了一两道菜。」一边说，妈妈手里还端着一锅汤，「今天不是五个人，这样刚刚好。」 好吧！妈妈的刚刚好我就不说话了，听听就好。 等待大家在餐厅就座之后我立刻开动，立刻夹了几块红罗卜往碗里放，而妈妈看了我一脸心疼的说，「可涵，你多吃一点，自己在外面住该有多辛苦。」 「不辛苦啦！」我笑着说，「缺点就是不能吃妈妈煮的菜而已，其他都还好。」 「你看看你，晚餐回来吃多好。」 「不过。」方叡呈吞下嘴里的东西之后问，「为什么可涵要自己搬出去外面住啊？」 突然我用手撞了他一下，让他马上闭嘴，而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瞪着他：闭嘴！ 「可涵她很用功。」哥哥突然说，「因为高二的时候想准备大学考试，所以特别搬到外面去住，想逼自己认真跟独立，我觉得现在的她很好啊！」哥哥一边吃一边说。 听着哥哥的称讚，我偷偷的笑了。 吃饱饭后，哥哥对着爸妈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我们像平常一样一起走路到公车站牌，只是今天多了一个方叡呈。 看了我，方叡呈突然说，「我突然想到想买点东西，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说完他瞥了我一眼，接着挥手道别后转身离开。 看着方叡呈离开的背影，我能明白他的暗示与心思，抓紧了背包肩带我也下定了决心。 凡事都有第一次，唯有勇敢那出那个第一步，才能有更多的期许跟结果不是吗？ 走在他身边，这是在正视了这份感情后第一次跟哥哥并肩着这么走，从哥哥的身上能感觉到依然的臂膀、依然的温柔、依然的安全感，还有依然的距离感。我跟哥哥就一直停留在这个称呼、这个距离，在我发现这分感情之前。 所以这一次，我要率先走到他面前，对他说。 「哥。」我突然喊道，在好几阵微风拂过脸之后，没有减轻我内心的紧张和心里的羞涩。 「嗯？」 「这礼拜六你有空吗？」 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问，「这礼拜六？」 「恩。」我点了头，正要拿出准备好的电影票时，哥哥突然说，「那个时间可能不太行。」 停下了动作，我继续看着哥哥，「怎么了吗？你…已经有约了吗？」 我的心脏跳着，直到哥哥说，「不是有约啦，只是刚好这礼拜六学校校庆，我们班有参加班际篮球赛，这对班上来说蛮重要的，可能不方便缺席。」哥哥很快又问，「是很重要的事情吗？还是…改天呢？」 见哥哥为难的表情，我把电影票收起来，然后笑着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前几天跟朋友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你喜欢的电影，才想说礼拜六要找你一起去看的，其实我已经有约了。」 我说谎了，心也慌了，看着哥哥的笑容觉得自己有些难堪。 「这样啊…」一边走着，哥哥又说，「那这样我们的校庆你也不能来了，本来想找你一起来的，看起来我们上了大学之后都很忙。」 安静的走着，我没有再说话，一直走到了公车站牌。 10-2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是否就叫寂寞 星期六很快就到来，一早上就是好天气，好像在说今天非常适合举办校庆似的，但是我却赖在家、赖在床上，直到手机响起。 「喂…？」我懒散的接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而从手机里传来的是方叡呈的声音，「墨可涵，你竟然还在睡？」 「恩…」我有气的无力的回应着，管他三七二十一。 「昨天是你三更半夜打给我，跟我约好今天要出去的，你害我今天七早八早就起床待命，还跑到你家楼下，结果你还赖在床上？」 听着方叡呈一长串的指控，我慵懒地从上坐起来，「不对，我是还在床上，但是我已经醒了。」说完我下了床。 「墨可涵你…」根本是在欺负人。 方叡呈虽然没说完，但我替他说：对，我就是在欺负他。 毕竟今天都已经跟哥哥说了我有约，如果待在家，感觉就不是我被拒绝，而是我真的很忙，至少演个戏，也好过我独自在家面对着内心的失落。 「我等等就下去。」说完，我把掛掉的手机扔在床上，然后穿着居家拖鞋去厕所洗漱。 我在短时间内将自己收拾好，然后把自己丢出门，但是真正站在方叡呈面前的时间却也已经是三十分鐘之后，他已经独自开了车去附近买了早餐，而我一走过去就能闻到车上的早餐味。 打开车门我很顺势的坐上车，而方叡呈一边啃着蛋饼一边问我，「所以呢？今天要去哪里？」 「不知道。」丢下这句话，我从早餐的塑胶袋里掏出了三明治跟奶茶，将吸管插下去之后先喝了一口，暖了胃才吃了一口三明治。 难吃，还是妈妈的早餐对味。 吞下嘴里的食物，他齜牙裂嘴的说，「这位小姐，你七早八早把我叫过来，然后还好意思跟我说你不知道要去哪？」说完，他一脸简直比被黑社会欺负还要可怜。 有没有这么夸张？被黑社会追着打都没见你这么难过。 看了一眼他受委屈的样子，我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滑。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好像真的蛮可怜的，不然就稍微古狗一下，看这个周末哪里有活动，出去走走踏青也好过在家鬱闷。 滑了好一会，儘管出现很多讯息，但我并没有全部都採纳古狗大神的意见，猛然一抬头，我看见了在分隔岛上的广告旗帜。 「去那里吧！」我摇下车窗，指着随风飘扬的旗帜说。 「游乐园？」 我一直都惦记着，跟哥哥他们去游乐园的那一次，因为被人群衝散了的关係，所以我们根本没什么玩到，走了一整天的路却都在找人跟流汗，在闷热的天气里，实在不怎么好受。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的玩回来！ 「咻」一下，列车在架空的轨道上快速衝刺，一下子就能彻底的感觉到身体彷彿腾空般的轻盈与自由，我举起双手，感受着风乘驰在身上的自由与刺激。 「啊──」尖叫声在空中蔓延，而我的声音与旁边的游客融为一体，形成在空中的一团杂音。 游戏的时间结束，车子缓缓停靠在游客等待的平台上，在我们这批游客下车后就立刻换上了下一批游客，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就立刻前往下一个游乐地点。 「你确定接下来要玩这个吗？」方叡呈有些茫然的看着高耸的游乐设施，尤其那有万丈高的九十度垂直铁轨。 「恩哼。」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现在的我，非常需要用一种方式来发洩情绪，况且，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玩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吧？ 「可是…」他面有难色，「刚刚不是才玩过云霄飞车吗？」 「所以呢？」我看着他固定在原地的脚步，「没有说刚刚玩过云飞车，现在就不能笑傲飞鹰啊！」说完我就自己往前去排队。 「喂…可涵。」见我已经走过去，他马上跟过来，「等我，我保护你。」 列车到了，我很果断的准备要上车，却被方叡呈阻止，「可涵，你确定你要这样？」 我皱了眉，随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免强别人，尤其是我朋友，所以你要不敢就在下面等我就好了。」说完，我笑咪咪的上车。 坐上车之后，我瞥了他，看见服务人员问了他有没有要搭乘，而他铁青着脸色说，「当然，她没有我是不行的。」说完，他也笑嘻嘻的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 车子缓缓随着轨道移动出去，接着就顺着轨道开始在空中疯狂的乱衝，速度跟视觉的双互效应提升游乐设施的等级，难怪会是游乐园里最卖座的游戏。 再一次从游乐设施上下来之后，我看到了远方的海盗船又立刻要衝过去，但这时方叡呈却拦下了我，这一次他不再是要表达他不敢玩等等的劝说，而是直接拉过我的手臂对我说，「墨可涵，你够了，发洩情绪固然很好，但你这一连玩三个刺激指数爆錶的游乐设施是在麻痺自己。」 猛然我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说话。 方叡呈，你真的很烦，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看穿我？就不能一次当作不知道吗？ 甩开的他手，我看着他说，「我麻痺自己不好吗？总比我强顏欢笑来得好不是吗？」 但他却冷冷的看着我，「麻痺自己是好的吗？连痛都不知道、连笑都变得不真实，连不开心都要隐藏起来，这样是好的吗？」他说，「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看着方叡呈，我的眼神、我的心情，好像能在瞬间被理解一样，他像是瞬息万变的风，总是能吹动我心里的涟漪。 「怎么了？」方叡呈问，「我离开后，你跟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到树荫下，我坐着，而他也缓缓跟过来坐在我旁边，像是在等我说。 「我本来，今天是要约哥哥一起去看电影的，电影的票是他最喜欢看的那一部电影，但是他今天有校庆，所以拒绝我了。」 看着我，他不解的问，「那就是刚好不能来而已，为什么你看起来却这么失望？」 「我说谎了。」我看着阳光穿越树叶的光晕，刺眼的衬出叶子地面上一点一点随风摇摆的影子，「他本来也约了我一起去校庆，但我骗他我说我今天有约，其实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刻意的而已，而我昨天晚上要犹豫要不要打给你的时候，在思考着该不该出门。」 「但是你打给我了。」他说。 「因为我不想独自在家面对自己的失落。」 突然他笑了，风也在这时候大了起来，很突兀的一阵大风吹过了我跟他之间，吹乱我们的头发、吹松了我们的衣服、吹乱了彼此的视线。 我正在不能理解他的笑时，他说，「那就去啊！去他的校庆找他，去增加跟他之间的互动，让彼此留下更多的感觉跟记忆，你不用在家面对自己内心的失落，去跟他见面，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勇敢去追求？」 被方叡呈说的堵住了嘴，我看着他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昨天在他离开之后，我明明是做了决定才会询问哥哥的时间的，但是真正听到答案的时候，却又退缩了，下意识感觉他在拒绝我。 原来还没开始，我就害怕了。 「走吧！」他拉着我就走。 10-3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是否就叫寂寞 校园门口屹立着校庆的红黄色相间的充气气球，校庆的风气在附近的店家就已经能有所感受，连像是连带效应，业绩也提升了几成，校门口的热闹程度当然也不在话下。 跟着朝人走，我们走过了一个正在表演唱歌节目的广场，又走过了一栋栋摆设摊贩的班级，各种食物的味道瀰漫着正个走廊甚至包含了楼梯间，而在班级购买食物的学生人潮也不在少数，突然人潮往四面八方散开，这才知道我们已经走到了整间校园最热闹的操场。 望着学生人潮最多的地方，我听见一阵阵的欢呼声与尖尖声，在观眾的声音安静下来之后才能听见球场的运球与脚底摩擦地板的声音，接着几个投篮和球场上的口令也慢慢能听见。 走到人群外围，碍于眼前的视线被一颗颗时不时就动来动去的人头遮住大半，于是我挤进了人潮里，在一次次的说了对不起跟不好意思之后才终于挤到人潮的最里面，欢呼声在我终于挤出人群的时候喊了出来，而我一个抬头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在球场上活跃的样子。 我露出了笑容，即便流了满身大汗，但是当我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容貌与笑容之后，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看着比数落在一分之差，球场上紧张的气氛延伸到场外的观眾席，围在操场上看比赛的学生无不紧张的屏气凝神，就连我也不知不觉被影响。 「嗶─」一声，哨声响起，双方的球员纵身跳起拍打了裁判高举在手上的篮球，接着精彩的赛事再度开始。 「嗒、嗒、嗒」运球的声音规律的奔驰在球场上，我看着运球的球员一边运球，一边看着附近的同伙，接着一个旋身就利用假动作把球顺势传给了中锋，中峰接住了球，快速的运着球闪过了人，本来要一跃而起来个漂亮的三分球时，突然在空中将球传给了在篮框附近的哥哥，而哥哥接到球之后迅速的来个上篮，接着一跃而起出现了漂亮的灌篮，现场立刻响起如雷的尖叫与掌声。 在欢呼声之中，比赛落了幕，球员在球场向四面八方的观眾深深一鞠躬，赢得满堂彩。也终于在人群解散之后我准备向哥哥走去时，听见了旁边几个女生的议论纷纷。 「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墨允乐学长超级帅的！」 「听说他以前就是运动健将了。」 「怎么办？我特别喜欢爱运动的男生，允乐学长刚刚灌篮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听着旁边的女生讨论着哥哥，一边讨论一边尖叫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起了高中的学妹们，只是学妹们真的理性多了。 没打算要继续听，我正要哥哥的方向走去时，又听见她们继续谈论道，「不过你们听说了吗？学长好像有一个从高中就交往到现在的女朋友了。」 「欸？真的吗？」 「对啊，听说跟学长同个高中，而且在高中的时候还是校花，非常漂亮的学姊，到现在跟学长还是同一个大学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超登对的。」 「啊！出现了！」其中一个女生突然指着球场大叫，「那就是现在站在学长旁边的女生！」 没心思去猜测她们说的真实性，我很自然的往哥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女生正向哥哥递水，那个女生绑着长马尾，身材纤细姣好，笑容也很甜美，不过仔细一看，我却认出了那个女生就是林雪蓉。 是学姊在帮哥哥递水，不过学姊跟哥哥已经分手了，朋友之间递个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墨可涵，你别太小题大作了。 正在安慰自己的时候，我看见林雪蓉被一整团从旁边经过的男生撞到，接着就跌进哥哥的怀里，哥哥的模样看起来很担心，放下了水就立刻扶着林雪蓉往旁边走去，那个方向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而我没看下去，转了身就离开。 「可涵？」方叡呈的声音出现，而我没有理会，留他一脸疑惑。 再次乘坐上方叡呈的车，车子奔驰在晚霞洒落的黄金大道上，任由风吹过，但却吹不散我脑海里的画面，无法忽视的心情让我闭上了眼睛。 别想了，哥哥跟学姊分手是事实，而且学姊也交了新的男朋友了，我其实没有理由害怕或者犹豫，但又其实，我害怕的是那个未知数，害怕的是那个不确定值。 也许，就算哥哥没有跟学姊在一起，也不会去注意到我，毕竟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待在妹妹的角色里，如果是这样，我还要期待什么？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就轻言放弃，那还算是真正的喜欢吗？ 既然是真的喜欢，就不会轻易放弃，不是吗？ 油门加速，我靠着车门感受着更强大的风，直到我们抵达了日落后的海边。 停车场里的围栏旁边，天空由黄色渐层到夜晚的紫色，而整片天空最深的色彩早已经进入了蓝黑色，城市的街灯在夜色下彷彿变成了萤光世界，闪闪动人的模样让人的视线捨不得移开。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方叡呈已经站在我旁边好一阵子，终于闷出声了说，「这样闷着难道不累吗？我看着都累。」 暼开了夜景的视线，我看向他的五官因为光线不足而黯淡的样子，但是脸上却能看见他给我的温暖笑容。 「我刚刚在思考着，就算哥哥的身边都没有人，也不会把我看成一个对象，因为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妹妹，那我对他的情感和期待是不是就变成了一种多馀，又或者只是给自己跟对方徒增了困扰罢了。」 我害怕，害怕哥哥不接受我，害怕这一份感情并不应该存在，害怕我的想法憨心思，会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都害怕。 「可涵。」他看着我，「坦白说，我觉得你应该改掉这个毛病，老是用同一件事情去困扰自己，我发现，你很喜欢同一件事情但却用很多角度去困扰与局限自己，但却不会用好几种角度来肯定自己、支持自己。」 他的瞳孔闪着光芒，而我认真的听，没有说话。 「不要再把自己局限在同一个问题了。」他说，「如果，当你又害怕了、犹豫了，就去想想，你的出发点是什么？你所希望的又是什么？爱一个可以不需要理由，但是一个人值不值得你去付出爱，这个只有你能感受的出来。」说完，他乾掉了手上拿着的铁罐。 再次看向夜空里的星海，我依然找寻着那一点平静，却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当我拿出手机时，看见了来电显示是哥哥。 电话铃声响着，而我却看着手机萤幕发愣。 「爱情来的时候不会给你提示，所以当你愿意给它一个机会的时候，它就可能发生，就算它不是真的爱情。」方叡呈突然的这么说。 而我看着手机萤幕的显示，最后按下了接听键，「喂，哥。」 「你还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哥哥很稀松平常的问候。 「呃…没有。」我说，接着看见一个抬头，看见了一颗流星划过天边，而我立刻指着天空大叫， 「有流星！」 「在哪里？」方叡呈睁大着眼睛问。 「那里！」 「可涵？」当我跟方叡呈忙着找流星的时候，哥哥的声音又传出，我这才又认真的讲起电话，「哥，抱歉，我刚刚看到了流星有些兴奋。」 「你在山上吗？」 「恩。」我看了看周遭说。 「跟谁？是方叡呈吗？」看起来哥哥有认出他的声音，而我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脸无辜的回应，「恩。」 「所以你今天说有约，就是跟他约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句话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恩。」 「好吧！我知道了。」哥哥突然这么说，让我马上追问，「等一下！」 「嗯？」哥哥疑惑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尷尬的问，「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什么事情吗？」 「喔。」他笑着说，「王智颖说他想请大家今天晚上到他打工的店吃点东西，听说有他做的焦糖布丁，你要来吗？」 焦糖布丁？是他上次做的那些光闻到味道就能让人饿肚子的甜点吗？那我怎么能错过？ 「当然要去了。」我说。 「那你现在过来吧！」在掛电话之前又说，「对了，你跟方叡呈一起过来吧！」 「方叡呈吗？」我疑惑，「他也过去的话，不会很奇怪吗？」 毕竟他跟方叡呈才见过一次面，还是在警察局里。 「大家都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哥哥笑了说，「总之你带他一起过来，人多也比较热闹。」 「我知道了。」掛上电话后，我看向还在天空找流星的方叡呈，「那个…王智颖你知道是谁吗？」 「王智颖？」他疑惑了一下，然后看着我问，「难道是上次在群架里帮我的那个男生吗？」 我点点头，「就是他，他在甜点店打工，他找大家一起去他的甜点店吃点心，我哥哥让我也找你一起过去。」 「这感觉蛮特别的，我好像还没有出现在这种场合里过。」不过他爽朗的答应，「也好，反正就当交朋友，他上次救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他道谢呢。」 「走吧！」他说。 「方叡呈。」在他离开前我喊了他，「谢谢你。」 刚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鼓励，我应该就不会接那通哥哥的电话了。 「想谢我，就不要再错过了。」他转身前对我这么说。 我笑着点点头说，「我决定了，不管哥哥会不会喜欢我、还是跟学姊是什么关係，我都要在今天晚上跟哥哥告白。」 如果刚刚的心愿，流星有听到的话。 「墨可涵。」方叡呈笑咪咪的看着我，他弯下腰来用我的视线看着我说，「加油喔！」 10-4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是否就叫寂寞 夜里，商店街的灯已经关掉了很多间，仅有其中两三间营业凌晨的小吃店还开着，也许店家不多，但是在路上游走的人却不少。 runingcofe的霓虹灯亮着，从招牌到文字设计全部都充满了欧式风格，连门口都有欧洲小镇的味道。 原来王智颖就是在这样的店打工啊，看起来消费不太便宜，不过餐点看起来都很高尚，很适合吃下午茶的那种地方。 推开了装着风铃的玻璃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红砖头做成的店舖墙壁，藤条做成的自然风格椅子圆形玻璃桌面，柜来的冷冻柜里摆放了许多已经製作完成的精緻小蛋糕和点心，让人看了就口水直流。 「可涵。」 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林雪蓉开心的走向我。 「原来大家都在。」我被林雪蓉拉到正聚餐的桌子上，而上面已经摆好了许多美味又可口的食物。 「可涵，今天我们学校校庆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班际篮球赛你哥哥他们班得了冠军，我们刚刚到这里跟王智颖说了这件事，他才说要拿点心出来庆祝，所以我们就打电话找你过来了。」林雪蓉笑呵呵地看着我说完，这才终于注意到站在我旁边的方叡呈。 「你怎么也在这？」林雪蓉一脸惊讶。 「虽然说是允乐叫我来的，但是我来这边最主要的目的是跟王智颖道谢。」他笑呵呵地看向冰块脸的王智颖，而他一脸不理解的看着哥哥，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完全成了对比。 「虽然你请了很多点心，但是这间的蛋糕真的很好吃，也很有名，还是送给你吃吃看，谢谢你那天及时救了我。」方叡呈一脸笑的灿烂，但王智颖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方叡呈倒是不在意。 没有说话，不过他走进了柜檯拿了一本杂志递给方叡呈，而杂志上的封面专访就是蛋糕师傅的专访，而那个蛋糕师傅的照片不但贴在店内上面写着店长两个字，冰柜里就有一个位置写着蛋糕的名字，但是已经空了。 方叡呈尷尬一笑，但又说，「不过…这样也代表我有跟上时事，才会知道这个师傅做的蛋糕很好吃。」 方叡呈你就别再逞嘴了，我都替你觉得尷尬。 「王智颖，上次的事确实应该道谢。」我打缓场着说。 看着我，王智颖这才说，「那件事我本来就没有在意，只是那天刚好跟允乐在一起而已。」然后王智颖用一个微笑让大家开始享用甜点。 拿起马克杯，王智颖率先说，「庆祝墨允乐班际篮球赛勇夺冠军，今天不喝酒，喝咖啡，碰杯！」 「碰杯！」举起杯子，杯子的瓷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换我率先对哥哥说，「哥，恭喜你们班班际篮球赛获得冠军，很可惜，我没有看到你们的比赛。」说完，我心虚的笑了。 如果我说了我其实有去看，那哥哥跟学姊肯定会问我怎么不去找他们，但我总不能说，因为看见哥哥跟学姊很亲密的样子，所以我被气走了吧？与其这样，乾脆不要说吧。 我笑呵呵的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 「不过王子，你们店里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呢。」林雪蓉笑呵呵的说，一边吃着蛋糕。 王智颖笑了笑，脸部的表情柔和了一点，但他很快接着说，「其实，今天找大家来，是因为我有一件事情想跟大家说。」 「什么事啊？」哥哥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蛋糕，但是眼睛却紧盯着王智颖瞧。 看着大家目光注视着他，王智颖彷彿有一种主角的错觉一般，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说，「其实，我打算跟朋友合伙开一间甜点店，地段跟价格都在看了，如果快的话，下个月就可以邀请你们来参观开幕仪式，然后最重要的是，我是店长。」 当他一说完，大家立刻一阵惊呼，而他笑得一脸很有优越感。 「王智颖，你要当老闆了！」哥哥率先惊呼，然后立刻拿起马克杯敲了一下他的杯子，「恭喜你，不过我先说抱歉，开幕式我是去不了了。」哥哥将马克杯放下，已经做好准备要回答问题似的。 「怎么说？」王智颖问。 「这件事情一直没跟大家说，我很抱歉，不过我是认真考量后才会这么决定的。」 哥哥的关子卖得大家心痒痒，我也紧紧盯着哥哥看，而林雪蓉却已经忍不住先问了，「允乐，你就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接着哥哥看了我们一眼笑说，「其实我这学期的学期中得到教授的推荐肯定，申请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留学机会，而今天回函已经寄回来了，我明天就要坐飞机去美国办理入学手续。」 哥哥的话让我的耳朵瞬间耳鸣，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飞扬，回音重重，仅仅是一瞬间，我已经无法专注听到任何声音，心脏顿时像是被掏空一般难受而失去重心和情绪的反应。 「那你打算去多久？」王智颖问。 「四年左右，大学毕业后应该会再多待一到两年。」 林雪蓉皱起眉来问，「墨允乐，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这是什么时候的决定，怎么能对我们隻字未提？」 「其实我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当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是在学期初，我希望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不一样的体会才会去申请的。」他笑着说说，「人生只有一次，但我不希望自己就停在这里。」 「真是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突然。」林雪蓉看起来有些生气，但却又说不出太多气话来，只能鼓着腮帮子举杯祝福，「既然你都已经做好决定了，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学成归国。」她敲了杯子，大口灌了咖啡，汁液流到了下巴。 「雪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申请过了再说的。」哥哥苦笑，安抚着林雪蓉有些不满的情绪。 「哥。」在林雪蓉不满的情绪后，换我举起杯子，「祝福你顺利。」 「可涵，就算哥哥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爸妈担心，知道吗？」 我看着哥哥的笑容，始终温柔、充满阳光，但我此刻的我却感觉，哥哥好像那个我曾经做过的梦一样，随时会消失。 「可以答应我吗？可涵。」 当哥哥用温柔的声音这么问的时候，我灿烂的笑着，「当然，爸妈没有你，还有我啊！」然后我跟哥哥碰了杯子，喝下了一大口的咖啡后我擦掉嘴唇上的咖啡说，「要学成归国喔！」 「兄弟，老话一句。」王智颖拿起杯子，跟哥哥碰杯之后说，「挺你。」接着喝下了咖啡。 「加油啊！」方叡呈简短的说，然后也跟哥哥碰了杯子，然后他突然问了我，「可涵，你没有话要说了吗？」 方叡呈看着我，而我也看着他，但我很快笑着说，「祝福的话不能说太多，不然会变成感伤的。」 「可是如果有话没说，就不怕再也说不出口？」 我明白方叡呈的用意，但我却撇开了视线，最后是林雪蓉皱了眉说，「别说的好像允乐会怎么样似的，话要小心说的。」 笑一笑，方叡呈没再说话。 「王智颖。」我突然向他伸了手，「店里没有酒吗？」 「酒？」他错愕，但是比他更错愕的是哥哥。 「可涵，就算你成年了也不能喝酒，爸妈知道了会担心的。」 没理会哥哥，我继续晃着手，「王智颖，我哥明天就要出国了，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说得准吗？现在大家都在的时候不喝，要等什么时候喝？」 「墨可涵。」哥哥皱皱了眉，但是语气始终平稳。 哥哥就是这样，连生气都温柔，但我却不能拥有。 而我看着王智颖，像是在求救一般，同时我能感觉到大家投注在我身上错愕的眼神，而哥哥更是差一点发了脾气，但是我一点也不为所动，就是伸了手，等他给我拿酒。 突然他起了伸，走进厨房里，没多久手上就多了两瓶威士忌。 他走到我们面前，把酒摆在桌上后转开，然后咕嚕咕嚕倒了五杯酒出来，接着说，「乾杯，祝福允乐，必定学成归国。」说完他就自己把酒给乾了。 在王智颖之后，我也拿过酒杯，不给哥哥阻止的时间就把酒灌下去，喝完之后说我晃着身子对哥哥说，「果然是我哥，还能出国留学。」 「可涵你…」见哥哥还想阻拦，方叡呈立刻起身阻止，「让她喝吧！她都成年了，你还管她？」 抿么唇，哥哥被堵住嘴，最后没有再说话，然后坐了下来。 而在哥哥坐下来之后，方叡呈拿起酒对哥哥说，「希望你，可以真的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说完他一口气乾掉，用手擦了嘴唇。 没说话，哥哥只是安静的喝掉了一杯酒。 这时，林雪蓉也拿过了酒，递向哥哥面前，「允乐，我为刚刚跟你生气的事情道歉，身为朋友我应该要支持你的。」说完，她一饮而尽。 「雪蓉，不用在意。」说完，他轻轻笑了，然后拿起酒杯也喝乾了杯底。 而我在这时又拿了酒倒了一杯，这一杯我递给王智颖，「王智颖，谢谢你，是我哥的兄弟。」说完我乾掉了杯中的酒饮。 再倒一杯，我递给了林雪蓉，「这一杯，谢谢学姊，在当时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一直陪伴我到现在，如果没有学姊，就没有现在的我。」 当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之后，我突然感觉到身体很轻盈，心情比一开始轻松了许多，好像不管什么开心的事情还是难过的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如果酒精，也可以麻痺掉我喜欢哥哥的那份心情，那该有多好？ 而我最终都没有办法对哥哥说出心里的实话，因为我害怕面对那样的自己，更害怕面对要听到答案的事实。 不行，墨可涵你不能说。如果说了，哥哥一定会担心我，然后哪里都不去了，哥哥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不能因为墨可涵而耽误。 慢慢的，我感觉视线一阵清晰一阵模糊，身体轻飘飘的，脑子好像会旋转一般，而我好像轻的可以飞起来似的。 「可涵，你醉了，回家吧！」 哥哥模糊的脸看着我，然后我能感觉到他搀扶着我一边说。 醉？我清醒着，我知道王智颖要开店、我知道林雪蓉还是喜欢哥哥、我知道哥哥明天出国，然后会离开我四年，然后我什么都不能对他说，我哪里醉？我倒是希望我可以不要这么清楚，就不会这么痛苦，让这么多情绪拉扯着我。 眼前是一片漆黑，而我像是从混沌里醒来，脸上带着不安的泪痕，感觉刚刚哭过了很久。 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的，你怎么又哭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我看见我跟哥哥小的时候的样子，我身上的衣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小熊维尼套装，脸上沾满了奶油，而蛋糕掉在地上，哥哥则温柔笑着替我擦拭。 「哥哥，蛋糕掉了。」我指着地上的蛋糕，哭的眼睛肿鼻子红，好像受尽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可涵别哭。」接着他像变魔术一样把蛋糕从背后端了出来，「你看，这是什么？」 我看到蛋糕后立刻露出笑容，「哇！是蛋糕！可涵最喜欢蛋糕！」 「可涵乖，快吃。」哥哥将蛋糕端给我之后，摸摸我的头，然后蹲下去将的上的蛋糕收拾好。 那就是我跟哥哥小时候的记忆之一，只是当这些回忆出现的时候，我看见了我的胸口有个会发亮的东西，感觉像灯泡一样明亮而温热。 那是什么？ 缓缓走过去，我伸手轻轻触摸，但年幼的我却突然笑着对我说，「你是未来的我吧？」 「嗯？」我震惊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好幸福的样子。 她看得到我？ 「你看得我对吧？」 我点了头，继续看着她，而她却指着她正在发光的心脏对我说，「既然你看到我了，那就代表你也能意识到这个心的存在了。」 我看着她，听不懂她的意思。 「你终于发现了你其实从小就喜欢哥哥，但是你却不愿意承认。」说完她叹了一口气说，「但你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 当她这么说完后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哥哥的身影出现在我另一边，而他背对着我，不断的往前走。 「哥！」我大喊着，然后跑向哥哥，接着抱着他哭了出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是我错了，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原来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一直都喜欢，我承认好不好？」我哭着说，「我真的真的爱着你，墨允乐！」 突然我感觉他轻轻解开我紧紧扣在他腹部的手，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谢谢你是我的妹妹，让我能当哥哥；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拥有快乐；谢谢你让我喜欢上你，让我明白爱的珍贵。」 摇摇头，我哭着说，「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抹去我脸上的泪痕，然后捧着我的脸吻了上来，接着我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热的吻，吸吮着嘴唇，直到他松开。 「哥…」我轻声呼唤着，但他却转了身走进了那道白光里。 11-1当你收到情书，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缓缓睁开眼睛，我的视线被窗外的阳光刺上一瞬间睁不开眼，当我逐渐适应了白天的亮度后我才逐渐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但我却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只知道昨天喝了很多，到现在头还在痛。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扶着头，我正在努力想记忆起来时，脑海出现了一个声音： 「谢谢你是我的妹妹，让我能当哥哥；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拥有快乐；谢谢你让我喜欢上你，让我明白爱的珍贵。」 这句话不是…昨天晚上的梦吗？我梦到谁这么跟我说了？ 一道白光乍现，而那个站在白光里的人…是哥哥？！ 又是那道白光，上次梦到那个白光是哥哥住院的时候，因为害怕才梦到的，但这次又代表什么意思？ 无奈挨着头痛，我又去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这才突然想起，今天是哥哥出国留学的日子！ 跳下床，我立刻奔进哥哥的房间，但是却看见房间里空荡荡的，不管是书桌还是床又或者衣柜上，都没有任何东西，房间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似的，透着窗外的光，像个等待主人的孩子。 哥哥…离开了？ 缓缓往房间里走，我看着被整理乾净的房间，心里除了跟房间一样空荡之外，还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疼痛，是一种失去了什么的痛，是一种感到茫然的无助。 转了身，我正要离开，这时突然瞥见地板上的东西。 我低头，看见了哥哥的床板下有一块白色的东西，而我伸手过去慢慢把那张纸给拉出来，这才看清楚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能看出来是一对夫妻跟孩子的合照，但是那对夫妻我没有见过，可是那个男孩我却能一眼就认出。 这是哥哥小时候的照片？可是他身后的夫妻是谁？ 拿着照片，我衝到楼下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爸妈面前问，「爸、妈，哥呢？」 「怎么？他没跟你说吗？」妈妈说，「他今天搭早班的飞机去美国了，现在估计已经到机场了。」 缓缓走向爸妈，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情绪。 「那你们知道这张照片里的人，是谁吗？」说完，我把照片摆在桌上，只是爸妈看到了一眼却面露惊讶和难以啟齿。 本来无心多想，但是爸妈的表情却引起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爸妈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妈，能不能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我看着妈妈，眼神绽露对答案的渴求。 「可涵…」 「算了。」爸爸突然说，「都这么多年了，可涵长大了，也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了。」 事情的真相？ 我看着照片，有些怀疑一张照片可以道出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老公啊…可是…」妈妈的脸色看起来很担心，所以阻止着爸爸，但爸爸却安抚了妈妈，「没关係，也该告诉她了，孩子已经成年，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爸，这到底怎么回事？照片里的男孩是哥哥对吗？」 看着我，爸爸妈妈儘管面有难色，但妈妈最终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可涵啊，这件事情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瞒你这么久的，只是时间一久，看你跟允乐相处这么好，也觉得没必要说了。」 「爸、妈，都告诉我吧。」 叹了口气，爸爸看着我说，「可涵啊，其实你哥哥他并不是你的亲哥哥。」 人总是这样，在事情还没发生以前都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当事情活生生的发生时，才能知道那个衝击有多大。 我看着爸妈，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等待答案继续下去。 「允乐他啊，是我跟妈妈的好朋友的孩子，我们曾经是同一个职场上的同事，也是好朋友，但是后来公司倒了，我们四个就各自出来找出路，那时候爸爸找了新的工作，而允乐的爸爸则是因为还有一点存款，所以自己创了业，事业的起步相当快速，也很成功，没多久允乐也出生了，但是允乐四岁那年，他的爸爸妈妈却发生交通意外，都走了，那时候的他们事业正出色，如果没遇上那个危机，现在一定都不一样了。」 「所以哥哥会来到我们家是因为…」 我正猜测着，妈妈接着说，「我跟你爸爸，当时知道朋友出了交通事故非常着急，于是到了医院去探望，但是到的时候夫妻俩已经不幸离世，只留下一个四岁的孩子安静的坐在旁边，不知道自己的爸妈已经离开他了，我们看着允乐感到心疼，这时候医护人说，这孩子现在已经成了孤儿，未来会被送往孤儿院，我跟你爸爸不忍心，所以就将允乐收养为孩子，允乐就是这样变成你哥哥的。」 事情的真相像雷声轰隆巨响，而我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像被拉扯过后的痛，只是痛完了，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我红了眼眶，眼泪落了下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啦…」 今天…偏偏是今天，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呢？哥哥他不是我哥哥，那我所有的顾虑就都消失了，可是哥哥也已经离开了。 「可涵啊，爸妈…不是故意不说的。」妈妈见我哭了，心疼的安抚说，「但是不管允乐在哪里， 是谁的孩子，都是你哥哥啊！你们之间的兄妹感情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爸、妈。」我哭红着眼睛说，一边吸着鼻子，我一边说，「我也有事情，想跟你们坦白。」 一脸茫然，妈妈问了，「什么事情啊？」 我吸了吸鼻子，用乾涩的喉咙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很在乎也很依赖的人。」 爸爸听我这么说，满脸震惊，顿时直接做了猜测，「可涵，你不会是…」 我看着爸妈，然后点点头，「呜呜呜…我喜欢上哥哥了，我真的很喜欢哥哥，当时我发现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怕，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哥哥，我也因为这份感情不敢跟哥哥靠太近，可是这份感情还是一直萌芽孳生，已经到我不能忽视的地步了。」我擦着眼泪一边说。 「可涵啊！」妈妈突然起身，然后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还等什么？快去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爸爸又说，「再不去你就要等四年了。」 猛然间我反应了过来，对爸妈喊了一声，「谢谢爸妈！」之后就立刻夺门而出。 推开家门，我往公车站的方向跑，却在这时脑海里却闪过了昨天跟哥哥一起经过时的画面，我彷彿还能看见哥哥站在我旁边的身影，那样温柔又温暖，渐渐的，我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经过。 从咖啡厅离开后，王智颖忙着收店让大家先走，而林雪蓉本来要跟哥哥一起送我回来，却被方叡呈阻止了。 「林雪蓉，我送你回去吧！」他对她摇摇头，已经在提示。 林雪蓉不解的皱眉，「为什么突然要…」 没等她说完，方叡呈主动勾搭她的肩膀，「听我的就是了。」说完就把她拉出店外。 「慢慢走，你慢慢走。」哥哥的声音在耳边说，然后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在公车站牌，而我一脸茫然问了哥哥，「我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都回去了，庆祝结束了。」哥哥说，一边紧紧搀扶着我的肩膀，而我能感觉到哥哥的胸膛温热，我也全身热的沸腾。 「哪有这么快结束的？」我用不清楚的视线看着哥哥的下巴和侧脸，「我们不是还在喝吗？干嘛不喝了？」 「唉，谁让你喝这么多的？看看你，喝这么醉。」 「车子来了，上车吧！」当哥哥这么说完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抱在胸口，然后摇摇晃晃的上了公车。 「咳咳咳…」喉咙感觉有些乾涩，我靠在柔软的地方，但是很舒适，也很有安全感跟熟悉感。 「先睡一会吧！到了我会叫醒你。」声音遥远而模糊，但我能听得见，在那之后说的话，「但有些事情，我寧愿叫不醒。」 我靠在温热的地方，视线很模糊，能看见公车摇晃的动静，也能听见车上摇晃的声音和汽车引擎，还有哥哥的声音遥远又重叠。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太轻柔，轻的我快要听不见的说，「每次都在我想把握的时候被迫放弃。」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喜欢着你，一开始因为是亲兄妹的关係，我逼着自己放弃，你知道你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让我很自责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所以我才拜託林雪蓉照顾你，因为如果是我，会让你更加危险。」 我继续靠着，睡意有些浓。 「趁着你醉了，再偷偷跟你说一个秘密，反正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也离开了。」他的声音带有笑意，「我曾经因为喜欢你而感到痛苦，因为我是你的亲哥哥，但是…当我发现我们不是亲兄妹的时候，我却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支撑着微弱的意识听完他的话，我在意识消失前听见这句话，「谢谢你，找到了比我更爱你的人。」 睡意正浓，但我听见有人轻轻的叫醒我，「可涵？该下车了。」 睁开朦胧的眼睛，我看见哥哥模糊的五官，我被他一把揽在胸口，然后在哥哥的搀扶下顺利下了公车。 「嗒…嗒嗒…」踩着不稳固的步伐，我感觉自己根本是在靠着哥哥在走路，而我浑身炽热的难受，甚至一边拉着衣服的领口仰天喊着，「我好热…好热喔…」 拨掉我在领口的手，然后重新将我搂紧，「快到家了，再忍一下。」说完一边带着摇摇晃晃的我进了家门。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时间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虽然路上没什么人跟车的，但是因为搀扶着我的关係，哥哥也流了汗。打开门之后还来不及脱鞋，就先把我抱起来然后往房间走去，接着将我放在床上，将我安置好之后他才有空有去脱自己的鞋子。 再次进到房间里，哥哥替我将衣服和鞋子都脱掉，然后拿了湿毛巾替我擦拭了因酒精而红通通脸庞。 「恩…」一个翻身，我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而我感觉我的头很沉重，很晕，甚至有些反胃。 当我挪动了身子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往我走来，接着将我推上了类似沙发的地方，覆上柔软的棉被，他的语气很温柔，感觉离我很近的说着，「今天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未来会不会见面就很难说了。」 朦胧的视线里，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我可以感觉他摸了我的脸，鼻息很近，就扑在我的脸上，「谢谢你曾经是我的妹妹，让我当了短暂的哥哥；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拥有快乐；谢谢你让我喜欢上你，让我明白爱的珍贵。」 当这些话结束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眼眶热热的，有些湿润，倐地，嘴唇一阵温热的触碰，而我微微睁开眼睛，却看见了模糊的脸，没能挺过疲倦，我沉沉睡去。 昨晚的记忆在此刻沸腾在脑海里，而我站在哥哥昨天带我回去的马路上，身边已经没有了最熟悉的人。 原来，哥哥早就都知道了，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知道他不是墨允乐，他已经喜欢我很久很久但我却一直没有发现。 墨允乐，这次换我去找你。 11-2当你收到情书，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随手拦下一计程车，我拉开车门往后座坐去，「松山机场！」说完我把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 一边看着手錶的时间，窗户的街景一边变换，而我的心情就跟窗外的街景一样躁动、变化，随着心跳的加速更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比想像中的还要快。 又看了手錶，已经过了两分鐘了，我对司机说道，「司机先生，不好意思，麻烦快一点。」而当我说完，司机踩了油门。 大马路上的车子来来去去，尤其在接近市区的地方人车特别多，在快到机场的附近时出现了许多的车子及拖着行李箱的行人，我这才知道每一天都在搭飞机的人到底有多少。 每天都有那么多人从身边擦身而过，有的留下，有的离开，在人与人之间可以来来去去的那些缘分真的不多，那些可以留在身边的人，又是都是多么不容易的缘分，而我安静的看着那个最深的缘分就这样从我眼前离开。 车子突然停下，接着就这么卡在车阵当中，在艷阳下马路上传出许多喇叭的声响，但是并不能改变眼下的情况。 「滴答滴答…」 当我看着秒针不断跳动着，这是我第一次能这么清楚的听见时间正在流逝的声音。 「司机先生，我在这里下车。」说完我立刻推开车门，往机场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叭叭─」在穿越马路时，许多的警示声不断传来，更有许多车子在我前后擦身而过。 穿越过危险的车阵，我又想起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面对危险，因为平常哥哥都会在我身边。 不，是墨允乐，那个人不是哥哥，而是我最在乎的人。 「哈乎哈呼…」继续往机场大厅里奔驰着，我茫然地用眼睛搜索着墨允乐的身影，但来来去去的人龙里，却看不见那个最熟悉的身影。 那个最高的、最帅的、最显眼的、最温暖又温柔的墨允乐，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总是保护着我、安慰着我、关心我的墨允乐，你在哪里？ 四处都转着，我一边红了眼眶，当视线模糊时我立刻用手抹掉，就怕漏看任何一个人的可能性。 你在哪里？至少让我说一句话再说再见，我们还没说再见，你不可以走。 「允乐！」我忍不住在机场里大喊，引来眾人围观，接着我蹲在地板上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你回来，我还有话没说，我还有话没说！」 蹲着身子，我看着鞋子的顶端，却在这时在鞋子的前方出现了一双显眼的红色鞋子。 「可涵。」对方喊了我的名字，而我抬起头来看他。 「方叡呈？」我仰着头，这才看见了王智颖跟林雪蓉也在。 「你怎么才来？」方叡呈将我从地板上拉起来。 擦掉了眼泪，我问，「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我们？」林雪蓉说，「当然是来送机的。」 「他真的…搭上飞机了吗？」 我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一片的沉寂跟安静。 倏地，我红了眼眶，「为什么你们没有告诉我时间，我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到，就看不到他了…呜呜呜…」 「是他自己说，因为你喝多了所以想多睡一会，所以才没跟你一起来的。」 我看向王智颖问，「是他自己这么说的？」 墨允乐根本没打算要让我来送机，所以昨天晚上，他把想说的话都跟我说了，但是他不想听到我的想法。 也可能，他害怕听到我的想法。 突然，方叡呈递了一条手鍊给我，「这是允乐要转交给你的。」他把东西放在我的掌心上。 「这是…」我看了手上的东西，马上认了出来，「这是他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的对鍊？」 我茫然的看着他，而他说，「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属于你的那片海洋，你只需要负责快乐的飞翔，直到海洋的出现，他登机前只说了这句话。」 当我再次看向手中的手鍊时，意外发现少了一个，于是我问了，「不过…这是对练，为什么只有一个？」 看着我，方叡呈没说话，那一刻开始答案在手心上。 许多事情，我们已经有了答案，也就不用再多问了。 然而也有许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答案，却不需要询问答案。 儘管离开了机场，但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是人，正在我们走出机场大门时，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和飞机引擎旋转的声音，我们抬头看着机身往湛蓝的晴空飞去，刺眼的艷阳绽放在机身之后。 週遭的环境很吵杂，但我依然听见了王智颖的声音说，「我想，他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定也能过得很好，因为他不希望我们为他担心。」 没看他，但是那句话的暖意流向了我。 夏天温热的风把衣服吹的飞扬，热烘烘的空气宣告着夏天的来临，但却宣告着一些人的离去。 时间的流逝总不带有感情，但我们的生活却总是带着感情在走。 日復一日的游走时间上的轨道，任由岁月的刻痕不留情的刻画，许多事情将其一身都无法遗忘，时间一分一秒的走，也一分一秒的製造重量、回忆、梦想，我们背着行囊走，可是到了最后却是什么都带不走。 那些带不走的，那就让它留下，那些无法忘记的，那就不要忘记吧！ 时间过了很久，但那一天却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想着也许那一天我会忘记，却也想着，也许那一天我们会再相遇。 「铃铃铃！」闹铃的声音开啟了我浑噩的一天，我「趴嗒」一声，用最慵懒的姿势把它关了。 睁开眼睛，我伸手搜索着摆在床头柜的眼镜，摸到后戴上，这才终于恢復了清晰的视线看了时间，看见了短短的时针指着九点整。 九点？今天是星期一，不用开会也不用去学校，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调闹鐘把自己吵醒？从香甜的梦里。 重新缩回床上，棉被还留有我暖暖的体温。 既然没事，当然就是要躺回去睡啦！ 正在意识准备消失时，我的理智线回来了，因为我半闭的视线里看见了月历上的今天被红笔画了大大的圈，让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红色圈圈？今天是放榜日！ 跳下床，我立刻打开了电脑然后开机，拉开了木头製的椅子操着一颗紧张的心脏跳着，等待电脑开机的画面进入了一张海边的照片。 「噠噠。」操作了滑鼠，我点开了估狗大神的瀏览器后从歷史纪录里找到了长荣航空的官网首页，果然在最新消息看见了放榜通知。 屏气凝神，我深呼吸一口气后，下载了名单。 「墨可涵…墨可涵…墨可涵…」一边操作着滑鼠将名单逐一往下滑动，一边找寻自己的名字，终于在名单的结尾处看见了熟悉的英文。 墨可涵上榜啦！ 「yes！」我开心的举起双手欢呼，接着立刻拿起了手机拨打出去，没多久就被接起来了，「喂？」 「干嘛？你打来就没好事，尤其还是一大早，刚刚真不应该接电话的。」对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却又见怪不怪了。 「是吗？」我又说，「欸，王智颖，如果…真的是好事，你打算要怎么办？」 「那就我停业一天，帮你庆祝。」他的口吻及其无奈，「你以为我还会再被你骗吗？记得你上次也是说好事，结果是你朋友家养的狗生了小狗，还要送到我家叫我帮忙养，搞得你朋友三天两头往我家跑。」 听着他的抱怨，我笑了说，「那件事情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吗？干嘛这么计较啊？而且不只是你家啊，方叡呈家也有，他就不会这么记仇。」 「方叡呈那是例外。」他说，「他可是从大一就开始追你，追到都毕业了你还不答应人家，辛苦追了你六年都没有被看在眼里，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你哪一点。」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在摇头叹气。 「谁说我没有的啊！」我噘嘴，「方叡呈可是比你还要重要的朋友。」 「比我重要？」他冷笑，「那上次是谁抱病在图书馆念书到半夜，结果却打电话叫我去接她的？」 「讲话要凭良心啊。」我说，「明明就是你打给我欸！」 「那又怎样？是不是你叫我去接你的？」 我用鼻子哼气，「不要接就不要接啊，谁叫你这么委屈。」 「言重了。」他说，「我才不委屈，只要是为了你，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这样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嘞，你只是为了我哥才…」 可恶，终究说到了这个不想提的人。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我继续说，「不过我是真的有好事要说才打电话给你的。」 「喔？什么好事？洗耳恭听。」 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 「你不是说要把店里停业一天的吗？连锁店大老闆。」 「是啊！但我得知道是什么事吧？免得又被你坑了。」 「不管啦！」我大叫，「保证是好事！今天叫大家在你店里集合，就这样囉！」说完我掛上电话，我将自己收拾好之后就往房间外面跑去。 屋子外面是一片晴朗，而我习惯性的将窗帘打开然后往屋外的信箱走去，果然不负期待的看见了新的信件。 就是在等它。 我走过去把信箱打开，看见了一个新信件，像往常一样没有写寄件地址，只写收件地址。 拆开了白色信封，这次是两栋高耸的大楼，而大楼外围是用单眼相机的慢速摄影所拍摄出来的繽纷线条。 我看着照片笑了，然后把信拿回房间里，从书桌下面数过去第二格抽屉里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六年来所收到的所有明信片，上面没有写任何内容，也没有寄件地址，只有收件地址。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把手机接起来道，「喂？妈。」一边说着，我一边往房间外面走。 「可涵啊，出门了吗？」 推开大门，我说，「恩，已经出门了。」 「那就好，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可不要忘记了。」 「我知道。」我跨上单车，换手拿手机，「不过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才说完，我又忍不住沾沾自喜起来。 「什么事啊？」妈妈问了，而我卖关子，「到家了再跟你说。」 「那你骑车小心啊！」 「知道。」说完，我掛上电话，然后踩动了脚踏车。 11-3当你收到情书，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大学毕业之后大概有两年的时间，我忙着准备航空考试，于是把林雪蓉替我租的房子延期，不过租金当然换成我自己付了，也因此我有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是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车子骑到许久未回的家门口，门口的那棵大树在经歷几年的风吹雨淋日晒之后，已经茁壮成一棵茂密的大树，爸爸又开始扫起了门前的落叶，然后将蒐集起来的落叶拿来烤地瓜，我也经常在晚上熬夜苦读的时候吃着爸爸送来的烤地瓜当消夜。 「咖嗒。」我把脚踏车停在家门口的院子里，然后把车子立起来，接着走进屋子里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你回来啊？」一进家门，我就看见爸妈在客厅和厨房里忙进忙出，儘管没有空间，但他们嘴上还是对我问，「你吃过没有？要不要弄点吃的给你？」 「不用了，我不饿。」我把轻便包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进到厨房里帮忙整理。 「现在几点啦？」妈妈突然停下动作问我。 看了一眼手錶，我说，「快九点了。」 「那快点，开车去那边也要一个多小时。」一边说，我跟妈妈一边加快速度。 当忙完的时候，爸爸已经把车子开过来停在家门口，好让我跟妈妈可以把东西都放到后车厢去，车子上路后，我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不断闪过，车子就这么从市区开到了郊外去。 「可涵，你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的吗？什么事啊？」妈妈看着挡风玻璃突然问了我。 继续看着窗外，我笑了笑说，「到了那边再说，我想当面对大家说这个好消息。」 妈妈笑了没说话。 车子开到了郊外，很幸运的，当我们下车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艳阳已经没有刚出门时来的那么大，让我们可以很轻松地站在石碑前对两个老人家说话。 「老谭，我们来了。」爸爸站在墓碑前，把花放在地上。 看着墓碑，妈妈已经先哽咽，她把亲手做的拿手料理放在墓碑前，红着眼眶说，「小瑜，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听爸妈说，他们每一年都会来，而今天是我来看谭伯伯和谭妈妈的第六年，纵然我没有见过他们，只能用石碑上的黑白老旧照片去推测谭允乐他们一家人的风格，但是从谭允乐身上，却彷彿已经跟谭伯伯认识很久似的。 哥哥真的跟他的爸爸长的很像，一样帅气的外型，而谭妈妈也是个美人胚子，如果他们是生女儿的话，一定也会很漂亮吧！ 谭伯伯、谭伯母，可涵来看你们了，谢谢你们把允乐带到我们家，谢谢你们跟我爸爸、妈妈认识，是好朋友，在天上的你们一定要保佑哥哥在身在异乡一切顺利。 「可涵。」妈妈转头来问我，「可以说了，你想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我笑了对爸爸还有妈妈说，「我考上航空公司了，可以上飞机当空姐，在天空飞来飞去了。」 听见我的话，爸妈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真的啊？」妈妈笑的灿烂，然后走过来抱抱我，「我就知道我女儿一定可以做得到，你终于可以完成你的梦想了。」 我看着妈妈欣慰的笑容，然后听见爸爸对谭伯伯说，「老谭，你看看，我们家可涵当上空姐了，一定是你有保佑她，那你也要保佑你们家允乐在国外平安健康，快点回来。」爸爸笑起来，露出了许多皱纹，也戴起了老花眼镜，多了几分沧桑。 离开了白天去探望谭爸爸和谭妈妈的地方之后，我中午去跟一起考航空公司的同学聚了餐，听见大家的羡慕与祝福之后时间就这么到了晚上。而我去到了跟王智颖相约的甜点店，他也真的履行承诺停业一天，因为我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就到店里。 虽然店门口没有拉下铁门，但是门口的牌子换成了close。我推开玻璃门往里面走去，却只看见了王智颖跟方叡呈。 「你来了。」方叡呈正好将王智颖调好的饮料放在桌上，感觉在等我过来的意思。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我拉开椅子坐下问，「学姊呢？今天也有通告吗？」 这时王智颖的声音从吧檯传来，「虽然还有一个小时，但雪蓉会晚一点，她今天为了你把六点之后的通告都推掉了。」 我苦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自从学姊进入娱乐圈当上模特儿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就利用这个机会见个面，你也开心啊。」我的笑容从苦笑变成甜笑，但却换来王智颖的白眼回应。 「不用拖我下水，我跟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一边擦着吧檯的桌面，王智颖冷若冰霜的冰块脸，可以说是万年不变，面对他的感觉也始终跟第一天认识的感觉一样，冷漠。 「不过…」我看向坐在我右手边的方叡呈，看他不知道何时从哪边蹦出的吉他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今天不用团练吗？」 一边刷着吉他和弦，他专心的注视吉他，一边随着弹奏出来的节奏摆动身体，「本来是要，但我跟公司请假了，团员们今天都先回家去，反正本来就有各自的功课要先做。」一边说着，和弦的声音一边响着。 他说完之后我又看了他桌面上的东西，是一张写着乐谱的白纸，而在他旁边已经有一张椅子叠满了凌乱的纸张，上面都写了密密麻麻的音符。 「那个是你今天的功课吗？」我看他一边弹奏，一边修改着音符。 「恩。」他点头说，「我要在这个月内写出十首歌，其他人要练习一百首曲子，小将要作出十首曲子，这就是我们各自的功课。」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抱怨，而是在报告要做的事情。 「他从中午就坐在这里了。」王智颖补充，「一下午都在这里写歌，把这里搞得噪音不断。」 「不会吧？」我说，「方叡呈可是唱歌的节目出道的，写过的专辑还是点阅率第一名，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也罢，不得不说王智颖跟方叡呈越来越像兄弟，只是个性上一冷一热，有时候王智颖还会当起哥哥照料去应酬的方叡呈。 「对不起，我来晚了。」林雪蓉带着墨镜，穿着全身黑的服装，相当低调的出现在店门口，然后往我旁边的位置走来，「大家都到了啊？」 她才坐下，王智颖就递上一杯热咖啡，但马上被林雪蓉抗议，「为什么是热的？」她一脸不满。 没看他，他从吧檯里忙完之后就走出柜檯，「你今天生理期第一天，还想喝什么？自爱一点。」 王智颖就是王智颖，明明关心人家还要说的这么兇。 「不过，可涵今天有什么事情啊？」林雪蓉很快接入主题的问。 停下了断断续续的和弦，方叡呈也专注的看着我，而我看着大家说，「嘿嘿，我的好消息就是，我终于考上空姐了！」说完，我举起双手表示开心，顿时感觉所有的付出与努力都值得了。 「真的吗？」林雪蓉一阵激动，然后拉着我的手说，「那下次订机票是不是就可以便宜一点了？不然我们上次去英国伦敦机票好贵。」她噘起嘴来。 「别这样。」方叡呈说，「可涵都还没开始上班，就在要机票想出去玩啊？今天不是才放榜第一天吗？」 「还真是好消息。」王智颖举起马克杯先敲了我的杯子说，然后喝了一口，「恭喜你。」 我看向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也喝了一口。 他能再开心一点吗？ 「不过我倒是一直想问你。」喝完之后他问，「你为什么想考空姐？你原本不是说想考教师的吗？」 当他这么问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是闪过了他的影子，还有他说的话，那些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可涵？」 被叫了一声，我突然回过神，然后笑着说，「因为我喜欢大海啊，我想在天空上看着海洋。」说完，我又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六年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虽然只有林雪蓉这么说，但是此刻大家的表情都一样。 「是不是太过分了？」方叡呈的话突然改变了气氛，「怎么可以整整六年音讯全无啊？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完全不跟任何人连络。」 望着桌子，我呆的出神。 那一年，我努力让自己接受他离开的事实，抱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期待，等待着能与他再见面的一天，但是这么一等，就是六年。 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他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王智颖打破沉默说，「相信他，一定过得很好，没有联络应该也是有他的理由，我们只管相信他。」 或许是因为见面的时间已经不固定了，我们随便聊也聊到了晚上十一二点，点心一份一份的吃，王智颖有些计较的说我们差点把每天的顾存都吃光，想让他明天也停业，不过我们都知道，那些点心是他特别准备给我们吃的，所以认真吃，没问题。 离开了王智颖的店里，林雪蓉因为明星身分的关係不能擅自离开，所以等到保母车来接她才离开，而我则是坐方叡呈的车，车子到我家附近之后我们才下车用走的。 并肩着走，不一致的脚步声此起彼落，微弱的灯光撒在柏油路上，碎石头的声音在鞋底摩擦，偶尔会有几阵微风吹过，眼前一切的洞悉的一切，让我的记忆重新唤醒了他。 一样的气氛，一样的夜晚，但是身边的人却不一样，我的心跳就像平常一样的平静。 「好漂亮的星空啊。」他仰着脖子说。 「哪里漂亮啊？都是光害。」虽然我这么说，但是我依然注视着星空。 「如果有机会，你会想再去看一次那一晚的流星吗？」他突然想到似的问。 「不想了。传说就是不具有真实性的故事才叫传说。」 我说谎了，但这一次他没有看出来。 坦白说，我很想，很想再一次回到那个夜晚，再许一次愿望，让它实现那个我一直等待的心愿。 但是当愿望等的太久，我们已经逐渐失去了希望。 「那你知道关于许愿还有一个说法吗？」 没看他，我意兴阑珊，「是吗？什么？」 「传说只有说向流星许愿可以实现愿望，但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实现愿望，所以。」他看着我，笑容像平常一样，「愿望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实现，所以意外也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不是吗？」 但是意外总是比愿望来的更快。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而我们踏着沉默的步伐。 「流星没有说过会什么时候实现愿望，那我们就安静的等待，只要你还愿意等待，它就不是没有实现的愿望。」 这是那一晚，方叡呈最后对我说的话，那一晚我没明白，我也没想过未来有一天，我会明白。 11-4当你收到情书，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嘎啦嘎啦…」 机场里的行李箱一个拖过一个，机场人员个个忙进忙出，依照每个部门进行自己的工作执行。 广播响起，是同事妙妙的声音，用温柔的沉稳而专业的口吻说，「各位旅客您好，长荣航空飞往澳门a015的班机将在五分鐘后准备起飞，请还没有办理登机的旅客，请到大厅值机柜台办理，谢谢。」接着她流利的切换各种语言。 「可涵，快点。」这次和我飞行同一个航班的空姐同事小涵在我前面大叫，「快点，要去开机组准备会了。」 「我好了我好了。」踏着急促的脚步，我身上穿着包紧紧的空姐制服，窄裙把脚都挤在一起，但是因为受过员工训练以及上过礼仪课，已经能够适应走路这方面的困扰。 我们踏着急促又混乱的步伐，快要等会议室的时候又立刻站直、挺胸、双脚併拢，然后才打开门笑容可掬的进去，因为空姐必须遵守礼仪，言行举止都必须合宜得体。 开完会议之后，我们进入机舱内巡视一遍，确定所有的必需品以及环境都定位并且妥当。 「ladiesandgentlemen,thecaptainhasturnedoffthe“fastenseatbelt”sign,andyoumaynowmovearoundthecabin.however,wealwaysrecommendthatyoukeepyourseatbeltfastenedwhileseated.」 起飞后，机场内的广播响起，而我们在飞机进入安全的飞行状态后开始在机舱内走动，为机上乘客提供餐饮服务。 「mayihaveacapofnoodles？」座位在机身中间的一名欧美旅客对我询问着，而我拿出训练时的态度与口吻礼貌回应，「ofcourse.」接着将乘客需要的物品递给他，外加受过训练后的满分笑容及礼仪。 飞机的声音开始变成高音，说明飞机已经在准备下降，广播再次于机舱内响起，提醒乘客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 「ladiesandgentlemen,thisisaradiobroadcastfromthecaptain.weexpecttolandattheaustralianinternationalairportinabout40minutes.thearrivaltimeisexpectedtobe12:30.localtimeisnow1:30p.m.andthegroundtemperatureis12degreescelsius.pleasefastenyourseatbelt.thankyouverymuchfortoday'sride,ihopeyouhaveapleasantjourney,thankyou.」 在经歷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在澳洲的机场降落，而我们空服员在忙完一趟来回飞行之后，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 机舱内我们空服员正忙着引导旅客下飞机，正在这时有一名戴着墨镜的旅客从我旁边经过，而我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勾到似的被拉往旅客的方向。 「excuseme,pleasewaitaminute.。」我说完后对方停了下来转头看我，而我步伐一阵踉蹌后停了下来。 「sorry,myhandpracticehooktoyourbaggage,mayneedalittletimetodealwith,pleasewaitamoment.」我对旅客解说完之后低头查看，看见哥哥送我的手鍊勾到了对方行李箱上的海鸥娃娃吊饰。 认真解开缠绕在海鸥嘴上的好几圈后却突然伸出一隻手将海鸥的娃娃吊饰取下然后递到我面前，而我看着海鸥一脸错愕，然后歪了头看了一眼海鸥后方戴着墨镜不发一语的脸。 对方依然没有说话，突然就拉过我的手然后把海鸥吊饰塞进我手里，我看着海鸥吊饰一脸疑惑时对方已经转身下了飞机。 什么跟什么啊？要搭訕也不是送这种娃娃吊饰吧？ 没多想，我把娃娃拿在手上。 回到台湾后，我跟几个同事们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大厅走，其中一位较资深同事问，「你叫可涵对不对？」外加甜美的笑容，大概是职业病的关係。 「是的，学姊好。」我礼貌的微笑，但不是职业病，只是想给同事一个好印象而已。 「今天第一次飞吗？」 「不是第一天，但我只飞了一个多礼拜。」我苦笑。 「那你挺厉害的。」又有另一位同事说，「很多人刚飞的时候都会紧张怯场，但你今天应对不错。」她比了一个讚给我。 「谢谢，因为我有很好的同事榜样。」我回应了一个讚给她。 突然有同事提议道，「对了，既然下班了，那要不要去按摩？或者去泡泡温泉之类的，飞这么久，犒赏自己一下啊。」 「不了。」有人拒绝道，「我的生理时鐘早就乱七八糟了，现在只想回家睡觉。」说完她打了大大的哈欠，然后往另一边走去，一边挥手。 我们向她挥手之后，又有人说，「我今天跟男朋友有约要吃午餐，可能要下次了，真可惜。」说完她的手机响起，她接起了手机之后就挥手道别。 「唉，好吧！」她无奈后微笑道，「那下次见囉。」 我拖着行李箱一边走着，我突然注意到手上还拿着陌生人给的玩偶吊饰，然后拿起了来观看一翻。 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突然给我一个海鸥吊饰？ 海鸥黄色的嘴巴紧闭，白色的身躯搭配半黑半白的翅膀在我面前晃着，我看着海鸥的塑胶眼睛反光，又一个旋转，我终于注意到了跟黄色嘴巴一样顏色的拉链。 嗯？这个玩偶有拉鍊？ 停下脚步，我把行李箱立在地上，然后专心的看着黄色的车缝拉鍊，并且把它拉开，看见里面有一张纸，然后我把它抽了出来。 是标籤吗？什么厂商这么奇怪，竟然把标籤放在嘴巴里。 顺着纸的摺痕把纸打开后，我才发现这不是标籤，而是一张纸条，里面只写了一个三个字：翡翠湾。 猛然瞪大眼睛，我的脑海里闪过六年来所收到的明信片。 丢下行李箱，我往柜台的地方跑去，「不好意思，今天入境乘客是否有一位叫谭允乐？」 「请稍等我一下。」柜台小姐回应完之后用电脑做了几分鐘的查询，然后给了我答案，「有的，该名乘客已经入境。」 听见答案后我立刻往机场的大门口狂奔，一到机场外面的大马路之后立刻拦下了一台计程车，拉开车门坐上车后我说，「翡翠湾。」接着大叫，「司机麻烦开快一点。」 在计程车后座，我看着大马路上的行车来来去去，还有人行道和马路上的路人，每一个人我都仔细看着，深怕错过了那个用海鸥搭訕我的人。 下午三点的天气已经转凉，但是太阳还是依然耀眼炽热，司机先生将车子停在目的地的附近之后我立刻下了车就往翡翠湾的方向跑。 顶着太阳跑着，而我眼前尽是人头，来来去去的身影里面始终没有看见我一直在找寻的人，不知不觉我红了眼眶，视线逐渐被溢出的泪水模糊了眼前。 「哈乎哈呼…」喘着气，我跑到了附近的餐厅，那间餐厅主打南美洲料理，显着橘红色外国风格吸引了不少游客进入店家，因此店家的里里外外都有客人走动进出。 推开了玻璃门，一眼望去，店内的设计是非常海洋的味道，四周充斥着海鸥、贝壳以及风铃等等的装饰品。 缓缓走到吧檯，我看着里面正在用餐的人忙着吃、忙着聊、忙着欣赏窗外美景，但是每一张脸都是生面孔，我始终没有找到我等待六年的那张脸。 擦掉滑过脸庞的泪水，失落垄罩着心脏而我转了身， 经过了柜檯旁边的牛皮色公告栏，上面贴的不是关于店家的资讯以及为何开这间海洋风味餐厅的相关介绍，而是客人对于餐点以及店家的感受，许多不只是文字，还有照片跟签名，然而我却一张简单的海滩明信片吸引。 注视着那张明信片，我看出来那就是我一个礼拜前收到的明信片，照片是一模一样的同一张，而明信片上面写了一行字：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人愿意化成那片大海，只为了陪他的侯鸟一起飞。 「嗨，这位小姐。」柜台穿着火辣的女性对我打了招呼，金色的头发说明着她不是本国人，而她操着不标准的国语发音问道，「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我凝视着明信片，一边问，「请问你知道这张明信片是谁贴的吗？」看着洋妞问，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因为这张明信片是我眼前仅剩的线索。 「喔？」洋妞看了一眼明信片说，「是一位亚洲的男客人，十分鐘前才贴上去的。」 回再次过神，二话不说我立刻奔出店外，往刚刚走来的方向走回去，踩着沙滩有些不稳的走着，任由海风吹着。我走到了海浪拍打过的沙滩，摊子在海水的作用下已经变成沾了水的块状沙。 抬起头来，我看见远方的海鸥在湛蓝的天空上自由的翱翔，让我想起自己为何去当空姐的理由。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属于你的那片海洋，你只要快乐的飞翔，直到海洋的出现」 海洋蔚蓝的海面上闪烁着阳光的星光闪闪，我看着那一片波光淋漓转了头，顺着海水不规则的拍打沿岸。 在视线逐渐拉远后，我看见了远方站着细长的身影，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把他的衣服吹的飞扬。 视线在此刻平静了，脚步在此刻停驻了，只有海水继续拍打着。 我安静凝视他的侧身，听着海风的歌颂，直到他转过头来看到我，露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我想起了方叡呈说的话： 「流星没有说过会什么时候实现愿望，那我们就安静的等待，只要你还愿意等待，它就不是没有实现的愿望。」 流星不是没有实现愿望，而是晚了一点而已。 那一刻，我笑了，因为那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