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达》 第一章 “蔓蒂！” 我猛得睁开眼睛。 是杰瑞米。他笑吟吟地摸着我的脸，鼻子顶着鼻子。 “怎么了？”我侧了下脑袋，避开那双手后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男孩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保持着伏在我身上的姿势，低下头吻住我的嘴唇，同时扭起了胯部。 我奋力撇开脸，“啊”地叫出声来。 “杰瑞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扒开我的内裤塞进去的，我睡得太死了，但凡听得到一丝门锁被解开的声音都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盯着我，嘴角一咧，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我想推开他，但下体不断传来的奇妙感觉让我犹豫不定，感受到他腰部的动作幅度变大，速度加快，我的呻吟声忍不住溢出了口，耳旁肉体与肉体间淫糜的碰撞声也愈发变得清晰。 “滚开！杰瑞米！”终于，我抓住了一丝理智，拼尽全力喊出声。 “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并不真的想让我滚。”杰瑞米喘息道，两只手按住我的胳膊，“你并不讨厌做爱，这让你产生快感。另一方面，你也曾多次幻想过和双胞胎里的菲尔上床，我看过那本蓝皮子的日记本，你早就想试着和人做了，我只是提前满足亲爱的蔓蒂的好奇心。” 我瞪着他，面红耳赤，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杰瑞米用力顶了顶胯部，他微微仰起头，舒服地叹息。 “这是我的第一次，虽然缺乏经验但看你的表情似乎还不错……和用手指自慰相比，你更喜欢刺激的现在，即便对象是自己的弟弟，我说的没错吧？蔓蒂？” 我闭上眼睛咬紧嘴唇，满脸通红。杰瑞米的第一次时间不算长，四分钟后，他在我的体内释放了，两腿间那种黏答答的感觉有些奇怪，我不知道这事做多了会不会慢慢习惯起来，现在的我一心只想去上个厕所顺便洗个澡。 于是，当杰瑞米终于抽离并松开我后，我果断冲进房内配套的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对准下体开始进行冲洗。 清洗到一半的时候，杰瑞米走进来推开了一体式淋浴房的玻璃门。我原以为他会主动离开这里或者去清理床上的狼藉——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欠揍，显然是又想做了。我叹了口气，禁不住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多留个心眼锁上卫生间的门。 “得有人去买避孕药。”由于实在不想和他再次发生关系，我尝试提醒他去干点别的事。 “下楼的时候让杰森出门买，这是他该做的。”显然此刻的杰瑞米被下半身控制了大脑，他边说这话边自顾自地挤了进来，我不得不朝里挪了两步。 杰森是我们家九年前购买的家庭机器人。虽然他性格很好、经常辅导我和杰瑞米的学习、帮过我许多忙，但我仍旧不敢冒险。我无法百分百确定他是否会在这件事上向妈妈保密，爸爸在和妈妈离婚后不久就组成了新家庭并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爸爸从不乐意多管我和杰瑞米的事，这无疑给妈妈无形之中增添了压力，我也因此越发害怕她生气时的样子。 艾莉知道我和任何人有过什么都绝不会高兴的…… 我闭上眼睛，思绪一团糟。 这会儿，杰瑞米伸出左手覆上了我的左乳，紧接着他整个人贴近我的背，硬生生将他勃起的阴茎挤入了我的阴道。 我不知道男人的平均尺寸大概有多少厘米，杰瑞米的对我来说已经算大了，它挤进去的时候有点艰难，不过还好不怎么疼，更多的只是某种奇特的胀胀的感觉。 我捂住脸，不由自主从口中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为什么要任由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地步？我本应该表现出强烈反感并将他直接推出门外…… ——我果然是个糟糕的人。 杰瑞米的第二次时间较为长些，又一次的内射导致我花了更多功夫去清洗下体。 结束清洁后，我快速地擦干身子，穿上了外出的衣服。 杰瑞米身上披着我的淡蓝色睡衣，几乎和我同时下的楼。他一进客厅就躺上了沙发，用声音唤醒智能电视看起了综艺节目。餐厅里，杰森正在摆放餐盘，他银白色的短发很是显眼。正前方开放式厨房内的煤气灶上正慢火煎着两条鱼，妈妈这一个月都因工作原因没法回家，那是杰森专门为我和杰瑞米俩人准备的今天的晚餐。 “我得出门一趟……” “呃，买点零食。”我快速于门口换好了鞋，注意到杰森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我故作轻松地朝他笑了笑，随口补充道。 “路上小心。”杰森没有怀疑，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擅长说谎的原因导致我的脸很快有些发烫，我不敢看他，只是心虚地垂下眼帘，草草地点了点头，随即火速离开了家门。 第二章 从药店回家的途中，我一直盯着地面，生怕遇到熟人，虽然真遇上了也没事，可我总觉得提心吊胆，十分不愿意在这途中被人瞧见。 “嗨，蔓蒂！”路上很顺利，但出人意料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家门打开的瞬间映入眼帘。那是杰瑞米先前提到的双胞胎兄弟之一，菲尔·莫里斯。 塞缪尔菲尔这对熟人双胞胎的家就在我们的斜对面，如果要问二人之间的差别，大概就是哥哥菲尔更温柔更善解人意，和他相比，塞缪尔要内向古怪一些，虽然人也还算不错。 单方面从外貌看，他俩简直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同样的黑发棕眸、深邃五官，就连发型也十分相似，他们的头发偏向乖学生头，刘海稍长，或许是出于遵守某个儿时的约定，哥哥一直习惯性把发丝聚向右侧，而弟弟则是左侧，这点总让我联想起某些少女漫画的设定，既可爱又令人着迷。 从菲尔灿烂夺目的笑容中回过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依旧如往常一样热情四射，只是当下的我实在没办法放松神经自在回应，面对他试图接过我手里的塑料袋的举动，我紧张地几乎跳了起来。 “蔓蒂，我只是想帮你拿进屋。” “没什么东西，就一样饭后解馋的小零食，我……我自己拿着就好，谢谢你，菲尔。” 我开口谢绝了他的好意，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结巴，这怪毛病犯得非常不是时候。 “等等，那是什么零食？我能一起吃吗？” 菲尔的眼睛闪烁着亮光。 “不不……” 我瞪着菲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并清了清嗓子，不自觉抓紧手中袋子的同时抬高了分贝：“对不起，菲尔，今天不行，今天我的嘴非常非常的馋，只想一个人吃完它。” “抱歉，借过……”吐出这几个词的时候，我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菲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三秒钟后，他侧身让出了门前的路。 这会儿，我实在没办法去注意他的表情是否如我所想般沮丧，我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脚步，一口气穿过客厅上了二楼。 走进房间锁上门、端起水壶往床头柜上的空水杯倒上温水并服下紧急避孕药后，我终于松了口气。 剩下的药我塞进了书桌上的被一堆杂物掩盖着的暗格内——我的日记本也在那里躺着，虽然杰瑞米已经发现了这个位置，但并不妨碍我继续往里添点什么。 我手中拿着暗格的木板盖子，在即将盖回去的时候瞄到了那本日记本露出的边缘。 看到它总会让我想起些事。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段日子，也是我最开始的人生。 某天我睁开眼，我的妈妈，弟弟和双胞胎邻居都在我的身旁。当时的我正躺在市医院的病床上，眼神无助而又迷茫。艾莉摸着我的手，满脸惊喜。她说我在家里和男孩们玩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下了楼梯，但好在只是有点磕碰，并没有伤到哪里，可我的记忆却无疑出现了问题，我没办法回忆起苏醒之前的任何经历和时间片段，我完全不认识眼前的所有人，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 艾莉那会儿非常的难过，在医生明确自己无法给出确切原由和治疗方案后，她连续哭了两个晚上。 最终，她和我一起接受了事实。 作为人生新起点的纪念，艾莉在我出院那天给了我那本蓝壳日记本。 “从今天起，养成把每日生活记录下来的好习惯，万一哪天你再忘记些事又或是忘了爱你的人，看到这本日记就可以全部想起来了。” 收起思绪，我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不，我已经没有写日记的意愿了。而且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杰瑞米将来肯定还会想办法把它找出来再次一窥究竟。没有人愿意反复体会那种被严重侵犯隐私的感觉。 我盖上了暗格，心情说不清的复杂。 第三章 “你这两周怎么了？说话时心不在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扭头看了眼梅约，我的闺蜜。她梳着长长的马尾，靓丽的金发在阳光下散发着青春的光芒。梅约性格外向，开朗，活力无限，是个很棒的死党。 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十一年级刚刚放学，我和梅约都没有急着离开学校，身旁人流穿梭，我和她并肩而行，走得慢慢悠悠。 “没什么……生活中遇到了些事，我有点不适应，大概过几天就好了。” 说话时，我有些支支吾吾。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杰瑞米的脸，那个精虫上脑到让人害怕的家伙。杰瑞米持有我的房门钥匙，最近七天他每晚都会偷摸进入我的房间强迫和我发生关系，为什么一个人会有那么多用不完的精力？ 我渴望找人倾诉并寻求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但假如梅约知道这事，她会有什么反应？假如不小心被谁偷听到，会不会第二天就将在校内传开并闹得人尽皆知？ “什么样的事会让你刻意疏远所有人？菲尔最近上下课遇到我时一直说他非常担心你，看上去比我还着急，总之先让我猜猜……” 梅约皱着眉头，不出三秒又舒展开来。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带着嘴角都上扬了几分。 “梅琳达·希尔，你恋爱了？!” “不不……你小声点，我没恋爱！”我轻声否认道。 梅约显然没有听进去，她喋喋不休，仍旧沉浸于她的看法： “等等，我知道了——绝对是菲尔·莫里斯！一定是他前几天先告的白，你太内向了，觉得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至今还在犹豫！难怪他经常提到你……” “菲尔爱你，那你爱他吗？说实话你们还挺配，当然塞缪尔也不错，只是性格方面菲尔更适合你。”她像是得到了一个惊天八卦般兴奋得直拍手，她咯咯笑着，双眼发着光，看上去恨不得将我采访个遍。 “不！梅约！够了！”我不满地瞪眼皱眉，由于情绪的变化，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大了些。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当我转过身看去时，整个人都在发懵。 是菲尔。 “我也想这么问你。”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菲尔的眼睛，他的话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我的确爱你，蔓蒂。我们是青梅竹马，我已经爱了你许多年，我还会继续爱下去，直到永远。虽然其间会经过无数个需要共同面对的困难时刻，但请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去，因为——真爱永恒。” 听到菲尔这么说——尤其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脸，我觉得我心里的某块地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想告诉菲尔我也一直爱着他，我甚至挺久以前就把这件秘密写入了日记，那段让人害羞的文字至今保留在里面，杰瑞米都可能偷看过不止一回，关于菲尔的好感我也真的快憋不住想找地方倾吐了，可我下一秒就觉得难过得要死，杰瑞米会轻易放过我吗？ “我……”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菲尔漂亮的、迷人的大眼，心里五味杂陈。 “我会给你答复，发自真心的答复。我明天早上再告诉你，谢谢你，菲尔。” “嗯……好，就明天早上，我等你。” 菲尔笑了笑，看上去似乎有点不放心，但这已经是我目前所能给出的最好的承诺了。 分别之时，梅约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菲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柔光流转。 我特意避开菲尔的视线埋头走出了校门。 抛下了家在附近、想与我同行的菲尔让我有些焦躁不安，尽管我十分讨厌这做法，可我却不得不继续这样下去。那会儿和菲尔对话时，塞缪尔就在几步远的窗口处神情阴郁地望着我们。我和塞缪尔已经很久没有过交流，他的性格有些别扭，而且这个男孩很少主动与人说话。发生乱伦事件的这段时间内我选择了沉默，并在身子周围竖起一个个高大的隐形围墙，以此把自己和旁人隔离开来。菲尔和梅约都已感受到我与他们愈渐愈远的距离，塞缪尔的感受或许会更明显…… 想到这儿，我自嘲地笑了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回到家后，杰瑞米把我拉进了他的房间。 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我不知道杰森有没有撞到过我们拉拉扯扯的样子，每次杰瑞米这么做我都会十分警惕地向四处张望。 “所以……你打算明天答应他，是吗？” 我的脑袋顿时嗡得一下，心脏跳得飞快。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你的年级应该今天中午就放了，不可能撞见我们。” “对，下午都是可以在家通过机器人学习的课，资料和程序都传给了杰森。” “可菲尔也是我的朋友，他刚才在‘即话’上告诉我的，希望我提前打探下你的口风。” “不……”我烦躁地伸手扶上额头。‘即话’是这几年非常火的聊天软件，和它热度相当的还有社交软件‘碧空’，而我除了接听电话，查收短信和查看时间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智能手机的其他功能了，我几乎快忘记了这个便捷的软件联系方式。 “其实我……我早已经有了决定。” 我呼出口气。 由于进房后我有意地与杰瑞米拉开一米多的距离，后者现在正靠着书桌前的椅子，表情很不悦。说话时，我的语气尽量小心翼翼了些。 “我会答应菲尔和他交往，我爱他，也爱你。但是杰瑞米，我和你之间绝不是你认为的爱。那是亲情，也只能是亲情。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放手，如果再这么下去，周围的人早晚都会知道这事儿，到时妈妈也一定会特别……” 杰瑞米打断了我。 “事实上，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干脆拒绝除我以外的所有人，要么答应菲尔或者随便某个人，同时依旧和我保持肉体关系，随叫随到，我们每日在一起享受的时间可以随时根据你们的约会安排做出调整。” “我真心建议你选第二个，两全其美，谁都没办法知晓，除非你亲自透露，你觉得如何？” 他在话音的最后甚至嘲讽似的冲我挤了下右眼。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只觉得世界灰暗异常。 上帝！面对这么个弟弟，我该怎么办？ 万一菲尔不再与我联系，我又该怎么办？ 终于，我站起身，轻声应允了下来。 说完的瞬间，我感到些许后悔，但内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闭上眼，任凭杰瑞米贴近身子，动手褪去我们的衣服…… 六点左右，我们下楼用了晚餐，饭后杰瑞米又径自跟随我进到了房间与我纠缠，这场奸淫持续到半夜才正式结束。 杰瑞米翻过身没多久便睡着了。我用床头抽屉里的纸巾擦了擦大腿根和会阴处的体液，随即提起内衣裤爬下了床。 我裹紧睡袍下到一楼大门外吹了会儿风，接着便原路返回了客厅准备在客厅休息。但进门后，我看到了杰森，他坐在沙发上，手腕处绑着充电腕带，每每一天的活动结束，他都会闭着眼睛坐在书房的书柜旁待机休眠，但他现在正在这里，在仅仅亮着角落昏暗的落地灯灯光的客厅里睁着眼望着我，脸上有着不同于以往的神色。 “蔓蒂，或许你无法相信……机器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思想。” 我愣了愣神。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让我有些担忧起来——我开始在心底自责自己没能及时给他正向反馈和安慰。 “当然了，杰森。我确信这点。你和我们都一样，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况且你还和我们一同生活了九年……” 我努力地组织语言开口道。由衷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说得不算太晚。 “你能把手递给我吗？我想试试让你感受……” “手？” 我立马走向他，一屁股坐到他身旁积极地将右手伸了过去。 “蔓蒂，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你有可能会做一个很长的梦，答应我，醒来后就彻底将它遗忘。” “嗯……一个梦？”我疑惑地眨了眨眼。 “一项来自阿尔法公司的新技术。主要作用是调节人类情绪、助眠并释放压力。” 他垂下眼帘，说出的话仿佛系统中早已设定好的语句。他“机械”地解释道，语气隐约透着丝紧张与慌乱。 他让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放松身体。 过了大概五分钟，我睁开了眼。 刚想说我好像并没体会到这项新技术带来的什么感受，但当我看向他，他便拉着我站起身、示意我看向身后的沙发。 那一瞬间我便呆住了。 沙发上赫然坐着一具我的身体。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类似于灵魂出窍？ 我动了动嘴，没能顺利发出声。 这时，杰森温柔道：“蔓蒂，在今晚的梦中，你有必要享受这一切。” 享受什么？ 我又动了动嘴皮子，声音依旧没能出来。 我扯了扯头发，心情变得有些急躁。 “蔓蒂，你现在在梦中，所以发生什么都不必觉得奇怪。” 杰森的脸慢慢向我靠近。然后他吻向了我，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仿佛置身青草河畔旁的清新舒爽感。 “你现在在梦中，所以发生什么都不必觉得奇怪。” 他吻我的途中重复了好几遍。之后，我便如同被快速洗了脑般地对此深信不疑。 没错，我现在在梦中，所以发生什么都不必觉得奇怪。 杰森引导我躺到了木地板上。 接吻的间隙，他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上衣纽扣，并用另一只掀开了我的睡袍。 我得承认，我有些期待，甚至还有些激动——于是，我第一次主动在这件事上配合起了别人——杰瑞米是让我又爱又恨的家庭成员和恶心反胃的人形垃圾。而杰瑞米也是我这十几年来唯一亲密接触过的异性，在这之前，我也只简单地通过手指自慰来满足自己。故而面对杰瑞米——我自然没理由也绝不可能产生这类举动。 很快，我脱下了我本就不多的所有衣服，包括那条可能在半小时前沾染到杰瑞米精液的淡黄色内裤。 杰森迫不及待地再度吻上了我。 吻到迷离时，他便顶开我的两瓣阴唇温柔地探了进来，接着就是一下又一下舒服且畅快的大幅度律动，一切都进行地恰到好处。 当我彻底回过神——已是天亮。 我惊讶地发现现实生活中的确什么都没发生，昨晚上我是什么样的坐姿，今天清晨也依旧是那个样。 昨晚，我居然只是靠坐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做了场真实的、让人心跳加快的、难以忘怀的春梦！ 我站在客厅窗口伸了个懒腰，看到了清扫院子里的落叶的杰森，仍旧回忆着梦中传递的触感和画面细节。 当他从门外回来的时候，他面对我露出了亲切温柔的微笑。 “你梦到了什么？看你的表情那似乎是个很好的梦，对吗？” “我们好像做了好久……” 我瞪着他，脑海中闪现出了那两句话。 “不，我是说……对，一场好梦。” “早上好，杰森。” 第四章 “你真的准备好和菲尔交往了？” “我……” “你可以大胆拒绝他，有我在，他很快就会走出来，你们依旧可以做普通朋友。” “等……” “如果我说除了菲尔以外还有个人爱你爱到无法自拔，接受菲尔的话将严重伤害到他，你会不会重新考虑这件事？” 刚踏入学校大楼，我意外地看到塞缪尔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他一句话刚说完立刻就接了下一句，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塞缪尔平时难得与人沟通，因此这种现象非常反常。 消化完所有内容的同时，我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思议的信息。 塞缪尔他该不会也喜欢我吧？ “塞缪尔，你……该不会……也喜欢我吧？” 我压低声音道出了内心的疑问。 塞缪尔直直地看了我十秒钟左右，随后回头望了眼右后方储物柜前的菲尔——他的哥哥还在整理课本材料。我难以想象菲尔是否正竖着耳朵密切关注着这边动静，意识到事情奇怪的走向后我的内心很快焦灼到了极点。 “真是笨蛋。” 塞缪尔嗤笑了一声。他的眼里透露出浓浓的失望，随即又变化成了决心——接下来的十秒，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至极的动作。 他低下头用力吻住了我。 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个时刻旋转扭曲了起来。 我迟迟没有缓过神，甚至当菲尔注意到我们的情况并冲过来拉开塞缪尔、将那雨点般的拳头砸向他的时候，我都依旧沉浸在那个吻所带给我的震撼里无法自拔。 那场争斗最终在教导主任的呵斥声中强行结束。 一整个上午，几乎所有人都在或公开或小声地谈论我们三个人，作为事件中的女主角，我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学校学生八卦的焦点。 午餐的时候，我的心情比最初那会儿好些了，不再钻牛角尖也停止去想一些离谱的事，但看向菲尔和塞缪尔的时候，心里的感受又回复到了之前忧伤怅惘的状态。 互殴导致菲尔和塞缪尔的脸上都挂了彩，塞缪尔的更严重些，他的嘴角和额角处都青了一大块。 那会儿，菲尔端着餐盘尝试着去往塞缪尔对面的位置，距离还差两三米时被塞缪尔看出了意图——后者带着满脸的鄙夷起身离开了座位。 在将自己吃了三五口的午饭倒掉并将盘子放至餐具回收处后，我直直地走向了菲尔，他的神情落寞到让人心疼。 “我很后悔……” “我们从来没这样过，从小到大也有过争吵但从不像这次这般严重，多半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以前吵完架顶多觉得他会四五天不理我，之后便会恢复从前，而事实也一直应验，但现在，我只觉得他想从此与我断绝兄弟关系，这让我十分害怕。” 我沉默地低下头，安慰人的词汇居然统统卡在了喉咙口。 意识到气氛的压抑，我决定转移话题。 “周六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吃下午茶顺便约会吧，我一直期盼着这一天，请一定要答应我。” “求求你。”我恳求道，我不知道发生这种事后菲尔是否还会有心情，此刻我的内心只希望他别去拒绝。 菲尔看着我，眼中的泪光压下去了些许，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谢谢你，蔓蒂……” “我答应你。我爱你。” 除去校内的议论纷纷和杰瑞米时不时的骚扰，日子其实也不算太难过，我的状态在第三天基本就调整得差不多，而与菲尔约定的时间也很快来到了。 我化上清新甜美的妆容，穿上最爱的红色花边连衣裙，至此做好了所有准备。 下楼开门时，菲尔正非常贴心地拿着一朵玫瑰站在台阶上，他身穿棕色印花连帽衫和深蓝色牛仔裤，整个人打扮得既阳光又帅气，开心地接过花后我与他一同前往了餐厅。 “你知道塞缪尔和我的对称刘海几乎成了周围人区分我们的标志性特征，但这并不是突发奇想的点子，我们真正这么做的原因其实都是因为你。” “我？” 我们挑了露天餐桌那块儿中间的位置，等待甜点的过程中，菲尔与我闲聊起来。我边小口喝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果汁，边竖着耳朵好奇于菲尔接下来说的内容。 “大概是十年前的某天，你在和我们比赛玩体感游戏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 菲尔将嘴唇咧了个漂亮的弧度，随后指了指他的右脸，那是一个可爱的单边酒窝。 “塞缪尔很少笑，但其实，他和我一样有一个酒窝，在他的左脸颊上。” 我惊讶于菲尔说的这个细节，同时为自己糟糕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感到抱歉。 “当你看到我们脸上的这个特征后，年仅六七岁的你嘴里一直说着太完美了，不停夸赞我们是精雕细琢、天生一对的艺术品、认为我们既独一无二又万分相似，言语中透露出浓浓的喜爱甚至爱慕之情，总之，当时的你激动地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说如果你是我们中的一人，你一定会努力劝你的兄弟和你永远保持相近但又不同的造型，共同展示出双胞胎独有的魅力……”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还好我的脑海里丝毫没有这件幼年趣事的影子，成功回想绝对会让我的脸迅速红得像喝醉酒一样。 正在这时，我注意到菲尔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对劲，话音随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停留在了对面，出于好奇，我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是塞缪尔！ 第五章 最初，周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我以为塞缪尔会开口说明来意，然而，他依旧古怪地如同平时那样不愿对任何事多做解释。很快，菲尔受不了了，他眉头紧蹙，用一种无奈，隐约透着股寒意的声音招呼塞缪尔坐到我们这桌，对此塞缪尔并没有抗拒，他自然地起身又自然地落座，多半是我的错觉，他的神情似乎比昨天上学那会儿轻松愉悦了不少，当他坐下的时候，他甚至还跷起了二郎腿。 “我不想浇你一头冷水，但有些事告诉给你无疑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杰瑞米向我透露了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其中一件关于他们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私事……” 当我听完这两句的时候，我感觉全身起了许多鸡皮疙瘩，冷汗开始渐渐往外冒，捏着玻璃杯的手也不禁有些颤抖。 此刻，我已经有了非常不详的预感，但出于侥幸心理，我仍旧抱着一点点希望。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塞缪尔带笑的脸，听他接着说下去。 “蔓蒂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她在日记中有时会写到自己的暗恋对象，虽然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但杰瑞米为我确认过了，那个人的确不是你，菲尔，他爱的人是我。” 我瞪大眼睛，震惊地张大着嘴。 杰瑞米把我的日记内容给塞缪尔看过了？可那本日记里我所提到的暗恋对象人名一直都是菲尔，杰瑞米为什么要修改名字或是撒谎？他究竟想干什么？ 没等我将这事分析清楚，塞缪尔突然扭头看向我。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告诉菲尔那件有关你们家的事——那个令你这段时间痛苦地选择远离所有人的主要原因。我不知道菲尔听到后的感受会如何，但假如你有所担心，我建议你现在就和菲尔声明从此断绝来往，让他别再做你的男朋友，并换个更好的选择，和我在一起。那样对你的家人、对菲尔都是好事，起码你和菲尔分手的时候双方都十分体面，而且我和菲尔也长得一模一样，和我一起的话并不会让你有太大落差，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接受你的全部。” 这回，我大概是知道了。 杰瑞米绝对把我们姐弟乱伦的丑事告诉了塞缪尔——或是出于某种恶作剧心理，而塞缪尔则想以此来要挟我放弃菲尔转而选择他，又或许杰瑞米与塞缪尔已经串通一气，这些都是设计好的句子。 前者和后者的可能性似乎一样大。 然而无论如何，这都是件自欺欺人的蠢事。 现在，我的大脑明显有点跟不上事情的进展，另一边，菲尔虽然不是很明白塞缪尔说的话的内容，但他几乎没有犹豫。 “塞缪尔，直接告诉我一切，立刻马上。” 我注意到塞缪尔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甚至带有嘲笑的意味。 菲尔是我心目中童话般纯净又完美的王子，毫无疑问，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得知任何有关于我的污点，永远不在我面前露出失望的神情，我们的爱情应当是绝对纯洁而美好的。我无法去判断我的想法是否哪怕有一丁点偏向了变态或是极端——即便之后的我可能会承认当时的自己彻底被私心冲昏了头脑。 如今，眼看塞缪尔准备开口，我再也忍不住唰得站了起来。 紧接着，我的脑袋一阵晕眩，我本来打算用言语让塞缪尔住嘴，但途中发生了意外，我倒向了椅子并跌向了地面，塞缪尔和菲尔显然吃了一惊，塞缪尔吓得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伸手想去扶住我的身子但是没有成功，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到菲尔在连线急救电话，除此之外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世界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第六章 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当我睁开眼的瞬间，那感觉与前段时间的清晨有所不同，没有之前那么阴暗，对我而言，从窗户外头渗透进来的光线终于勉强再次称得上一回阳光。 撑起上身望向窗户的同时，我发现自己并不位于家中的专属卧室内，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医……院？ “没错，昨天你晕倒在了餐厅里。” 我惊讶地扭过头。 床前立着个人。 那是一名黑发男孩，拥有着漂亮协调的东方面孔，气质柔和，看上去最多十五岁，多半与杰瑞米同龄。 嗯……我刚才发出声音了吗？还是说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从而在感觉上产生了错乱？ 我在心底紧张地想着，双眼却紧紧聚焦在对方好看的脸庞上。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由于对面的人长得过分清秀而贪婪到目不转睛，菲尔和塞缪尔的确也很好看，他们拥有着这个国家青少年明星般出众的外貌，但可能是从小玩到大的缘故，当他们出现在周围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而弟弟杰瑞米的长相虽然幸运地结合了母亲和父亲最为优良的部分，如今的我对他的印象也已然只剩下了厌恶。 忽然，男孩垂下了眼帘，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后伸手抹了把不断上扬的嘴角，试图控制住当下活跃的面部肌肉，看起来十分害羞。 “不，你没有错乱，我能听到你的所有心声，虽然这种能力你可能只在电影和小说中见过。” 不得不说，这句话令我异常震撼，甚至到了让我不由自主张大嘴，并停滞数十秒钟呼吸的程度。 现在，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减少点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至少在他面前得这样。 这时，男孩接着开口了。 “好吧，或许是时候做个自我介绍……”他抿了抿嘴，细长又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说前面这句时，他的声音偏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现在又恢复了正常音量： “我叫离心，是你——梅琳达·希尔很久以前灵魂分裂出来的一部分，从某一方面来说，我们高度相似。” “什么？灵魂分裂……” 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呆滞。 我希望事实不像我第一时间理解的那样。 这时，离心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闭上了双眼，三秒钟后又睁了开来，同时轻轻向左摆了摆头。 “是他们，他们也在……” 看到他这样，我顿时紧张得头皮发麻。 “谁？你是说我的家人？”我的舌头打了几个结，我并不确定他话语里的意思，因此，问的时候小心翼翼。 “不……” 离心否认道，世界又陷入了无声的寂静。随后，他抬头重新看向我，神情中带着明显的焦虑。 “你……愿意和我走吗？去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或者我们先去呆上段时间，等事情有转机再回来？” “什么事情会有转机？你的意思是我会遇到危险吗？” 愈来愈多的疑问塞满了我的脑袋。还未等到离心的回复，病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旁的房门咔哒一下被人开启，我条件反射般地看向门口——是妈妈。 艾莉的手里拎着一小袋快餐，脸色看上去十分憔悴。 再度望向离心先前站着的方向，他消失了。我知道离心一定会离开，但绝没料到会以这种极度神秘的方式悄无声息地离去。 凭空消失的这一幕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艾莉显然没有注意到离心的踪迹，发现我终于苏醒，她当即大叫一声，惊喜地扑了过来。 我抱住艾莉轻抚着她的背脊，嘴唇却仍旧在因为离心方才的话语而震惊到颤抖不已。 如果现实中真实存在着灵魂分裂的说法，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着，我垂下眼帘，轻轻吐了口气…… 第七章 艾莉带来的食物看上去刚出炉不久，纸袋上透着股暖洋洋的热气。这是她原本为自己准备的。她直接让给了我。 即便右手插着针管，似是输了一晚上的营养液，我的肚子还是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于是，我咽了咽口水，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扯开包装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起来。 快速用餐过后，妈妈主动与我展开了闲聊。她询问我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微笑着告诉她一切都好，请她不要担心。 艾莉好几次提到杰瑞米，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仿佛被击中了心脏一般难以喘息。 那种压迫的感觉又回来了。 “艾莉，答应我，这段时间别再提到杰瑞米。另外，我……”我感觉我的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杰瑞米？！杰森说杰瑞米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居然真的是他？！” “妈妈，你从杰森那里打听到了什么？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单纯地晕倒了，医生诊断下来多半也是营养不良，幼儿园时起我就很少吃蔬菜，还记得吗？” “蔓蒂？！不不不，这事非常严重，医生说你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得知你晕倒后，我真的特别担心你会像十年前那样忘了我，如果真是因为杰瑞米当天做了什么蠢事，那他必须在我们面前好好道歉并郑重保证永远不会再有下次。” 艾莉的表情很焦急。 我的内心愈发烦闷。 “低血糖……对，只是低血糖。这和杰瑞米无关——当天我急着出门，没吃早餐。”我的声音听起来抖得离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努力往头上涌。 求你了，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蔓蒂？！” 艾莉看着我，敏感柔弱的母亲忍不住哭出了声，眼前这一幕让我的内心十分不好受。 伸出右手轻轻拂去艾莉脸上的泪水的同时，注意到一旁的门被轻轻推了开来。 我的一切负面情绪于顷刻间爆发。 塞缪尔和杰瑞米？！ 他妈的！ “滚出去！给我滚！滚！”我咆哮道，用上了目前能达到的最高分贝。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现在的我绝对是个疯婆子，但我已全然顾不上其他，我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带有温度的泪液打开了隐藏的阀门止不住地从眼角滚落。 “快出去！”艾莉在那两个混账之前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离开椅子，边说边起身将他们推出了病房。 “她在发什么神经？”关门的同时，杰瑞米嘟哝了这么一句话。 我气得快要吐血，但由于用力过猛，我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力气，不得不放弃了再骂他一通的念头，现在，我的浑身上下都麻酥酥的，尤其是头部神经，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听我说，我是来向你道歉和解释的……我是塞缪尔，可以让我进来一会儿吗？就5分钟！” “滚！”我吸了口气，愤怒地大喊。 “我知道你喜欢菲尔，可我不愿意放弃，即话上聊天时杰瑞米替我出了个馊主意，我一时冲动就在你们约会的时候跑了过来，现在我很后悔……” “塞缪尔，闭嘴！”我难受地捂住了脸。 杰瑞米和塞缪尔狼狈为奸的做法令我反感至极。 目前的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们。 在这方面，艾莉表现出了理解。她沉默不语地陪伴在身边，既没有表达任何不满，亦没有替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说一句好话。 当窗外的明亮被阴云遮挡，光线由明至暗，并最终从淅淅沥沥的小雨转变成哗啦啦的滂沱大雨之时，我才留意到时间已临近傍晚。 期间医生来过两次，观察到我苏醒后情况良好，便安排了明日上午的几项身体检查。按照这儿的流程，如果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我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到了六点左右，医院的自动机器人送来了我的晚餐。不同于现在这个时代常见的人形智能，那个白色机器人的外形是个桶状的，笨重无比的纯金属壳子。再次见到它时，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这回，它让我想起了杰森，那个温柔细腻的机器男孩，不是人类但更胜人类。 只可惜这家医院病号餐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我和中午一样只浅尝了两三口便兴趣索然地靠在枕头上发呆，逐渐又进入了失落难过的状态。 为了照顾我的胃，艾莉决定出门买些食物和汽水，当她推开门的时候，某些不该呆在这儿的人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我使劲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侧面看过去会更像个褐色鸟窝——满脸担忧地听完他们的对话，这才放下心。 艾莉说她很怕我再度出现强烈的情绪反应，她要求塞缪尔和杰瑞米回去休息，毕竟时间还很长，如果今天没办法得到我的原谅，还可以等待将来的某一日。 塞缪尔沉思了片刻，我只听他道了声“谢谢”，便再度和平时一样惜字如金起来。杰瑞米则显得暴躁如雷，他的嗓门起码提高了二十个分贝，犀利难听的咒骂词语接二连三地从嘴里蹦出，那个带着怒火的嗓音随着说话人脚步声的渐渐远离才慢慢归于平静。 艾莉被杰瑞米的粗鲁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她厉声指责对方的几句话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愤恨和不满。 当艾莉返回病房时，我已经大哭了一场。要不是她的速度太快，我还能多流五盎司的泪。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挤了个笑容。 “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强，我的宝贝。你的眼睛都哭红了。” “你已经很累了，填饱肚子后就早点休息吧。” 艾莉的语气很温柔。说完，在我的额前留了个吻。我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了我最爱的妈妈泪光闪烁的眼角上。 无论如何，明天都是崭新的一天。终有一日，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 “我爱您，妈妈。” “我爱你。” 第八章 我做了生平以来最为印象深刻的一个梦。 “我是离心，还记得我吗？” 那会儿，我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的脸，意识被声音唤醒。 对，离心。 侧头转动了下视角：宽阔，洁白。地上四处矗立着晶莹剔透的，酷似透明水晶的巨型晶体，足有两层楼房那般高。地面十分平坦，如同铺满了镜子，清晰地映射出水晶柱的影子。 “这里是哪里？”我茫然地问道，与此同时心底有了个答案。 『你在梦里。』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被世人称作梦境的，只有我们存在的空间。』 我一愣，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没有动嘴皮子。答案似乎是被他主动投放在我的脑海里的。 “我很少做梦。或许是接触少的原因，这个梦着实让我有些……惊讶和新奇。” “我以为上午的对话足以让你转变现有的世界观……不，我没有其他意思，并不是在对你表示失望……” 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尴尬，两侧脸颊染上了代表着害羞情绪的红晕。这个男孩的性格真的很腼腆，杰森也比较内向，但他与人聊天时很少会对之前说过的话做出补充和解释。当然，都是同样可爱的灵魂。 “离心，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安抚道，希望他能放松自己。 他长吁一口气，抱歉地笑了笑，神色恢复了自然。 “既然此刻我们都在梦里，我可以跟你聊聊梦境。” 说着，离心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同他向前走走。 “梦境的形成依靠着心识的力量，心识，通俗的说法是灵魂，深入的说法是‘最初的灵魂’。” “现实生活中，心识无处不在，不止是人类，大大小小的动物，植物，甚至无生命体也拥有着心识。” 听到这儿，我想到了我的机器人朋友——杰森也有，我就知道。 “世人的大多数梦境由心识的所知所想记录而成，有的梦境由第三方心识带领和影响，有的心识则足够强大到自我搭建专属于自己的梦境空间。梦中的环境分为偏真实和偏虚幻两类，当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心识想和你游玩或是给予你生活中的警醒，他会暂时带走你的心识并让它呆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那些环境可以是异世界的某条大街，可以是第三方强大心识建造的个人修行场所，也可以是一座影院，将你放在幕布前播放给你看事先就录好的动画或影音，当然，还可以是过去或未来的某一时间点。你有可能一晚上便穿越了好几个朝代或是直接穿梭到银河系另一端的异星球上体验人生，但对于其他看不见摸不着，没有肉体而不受约束，更自由自在获取智慧的心识来说，那些位置一瞬间便能到达，协助入睡者观测未来回溯过去也往往只是举手之劳。” “心识是怎么形成的？”我思考了片刻，提出了疑问。 “心识的形成过程是个秘密，有的心识来自于主心识的分裂，互相的关系如同多胞胎兄弟般紧密；有的心识则直接来源于各自呆过的最初的世界，且由它们的世界母亲孕育而成，那些心识与它们世界母亲的关系十分奇特，似是借助了某种特别的力量，部分心识的本质非常纯净，其原因或许便与它们的出生世界中蕴含能量的层次高低有关，越是出生在高层次的世界，那些心识就越是纯粹清透。至于心识们最初呆过的世界究竟是哪里，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它可以是神界、天堂、灵界、地狱、异世界等诸如此类的任何一个世界。” “我以为你能描述得很清楚，毕竟你是那么神奇。” “不，事实上，人们眼里的神奇并不是真的神奇。” 听到离心这么说，我笑了笑。 “说到世界，世界是怎么形成的？” “世界和心识密不可分，两者相辅相成。世界数量众多，可大可小，由心而生，由心识而生。我们可以把世界看作一块沙地，心识看作沙地上的一个人，当你去触摸，查看，或是在这上面行走，你便赋予了他意义。如果你各方面都感受不到它的一分一毫，它就什么都不是，更不用说存在在你周围了。” “所以，心识存在，世界就在？或者说……世界本就无处不在？” 离心点了点头。 我感受到了越来越深的疑惑，但内心却不愿再继续提问下去。于是，我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自己，一个平凡人不怎么平凡的生活上。 “离心，这段时间我经常做噩梦，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重获新生，脱离目前的处境，或许你能提供给我一个好的建议。” “嗯……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对吗？”我犹豫地补问道。即便这种事非常违背伦理，被任何人得知都不是件好事，但如果对方是离心，我愿意亲口向他诉说，让他了解全部经过。 “杰瑞米·希尔和那对双胞胎。”离心沉吟道，声音很轻。 他开口的同时我奇怪地发现远处的“镜子”地面不知为何微微产生了摇晃。 “不，时间不多了……”离心同样留意到了这个现象，很快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他转过身子，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听我说，有两个人的心识有别于这儿其他的世界居民，此刻他们正全力突破世界壁垒并将很快出现在你的周围，一个是好人一个是坏人，你要善于分辨。另外，‘坏人’身后可能还将跟随一些同样危险的人员，我之前说想带你躲避一阵子的原因指的就是这个……” “还有……” 我看着离心的侧脸，后面半句话没能听清，似乎“听觉”出现了问题。 紧接着梦中的环境开始剧烈晃动，紧张的情绪顿时迅速包围了我，同时，一种机械运作时发出的嘈杂声充斥着我的耳朵，内心的惊惧迫使我紧紧地闭上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那是梦醒的前兆。梦中的机械声来自于医院附近街道上机器工人修路时发出的噪音。 我撑着身子，靠坐在床板上，久久无法脱离梦境带给我的不真实感。无论是梦境本身还是梦醒的过程，无疑都十分令人难忘。 第九章 打开手机，一条条阅读梅约发来的充满关心，安慰，询问的短信息的那会儿，妈妈正在整理下午出院时需要带回家的衣物。 “蔓蒂……” 我听她嘴里念我的名字，便放下了手机，抬头望去。 艾莉停下了收拾衣服的动作，脸上布满了复杂的情绪，显得忧心忡忡，满是心事。 “塞缪尔昨晚睡在了门口，我前面开门的时候看到他紧裹着外套、戴着衣服上的帽子，就这么蜷缩着躺在冰凉的地上。” 我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艾莉口中的画面，不禁心底苦涩。 我以为经历了那件事后我能置若罔闻，不以为意，可我此刻的内心却在隐隐作痛。 这很不正常。 “蔓蒂……”艾莉沉默了十几秒后接着道。显然，她为展开接下来的对话下了决心。 “杰瑞米说，你和塞缪尔暧昧不清，却又背着塞缪尔答应和菲尔做情侣，脚踏两条船。那天塞缪尔是为了当面证实这件事所以才找到了你们在的餐厅……” “妈妈，千万别告诉我……”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直觉告诉我，艾莉相信了杰瑞米的鬼话。 杰瑞米！那个可怕，自私，让人恶心的恶魔！ 谁能帮帮我？！ “蔓蒂，或许这件事上我们不能怪任何人。” 宛如被当头一棒击倒在地，这句话带给我的冲击大到让人喘不过气。 艾莉的表情很痛苦，但我实在做不到体会她的当下，和她感同身受。 这实在太过讽刺了。也许这就是一味忍气吞声，破罐破摔所导致的恶果。 毕竟从这方面来说，我也的确怪不了任何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陷入了深深的无助，直到在艾莉的带领下离开医院，回到家中的个人卧室后才勉强脱离那种感受。 我想到了离心，真希望他今晚能够再度入梦和我聊聊天。 如果他选择直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我也会感到非常高兴并且会第一时间给他一个发自真心的拥抱——再继续下去，我可能真的离发疯不远了。 短信提示框不停在手机待机界面弹出，其中包含着杰瑞米发来的几条有关半夜主动为他开门，以便他上床性侵我的“温馨提醒”，字里行间还包含着言语上的威胁。 刚看到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扔到了地上——现在的科学技术制造出来的智能手机既轻便又结实，即便是从两层楼的高度摔至地面，也绝不会发生四分五裂的情形——这避免了我宣泄完情绪后心生懊悔却无可奈何的情况。 我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顶，蜷缩着身体，仅露出张脸以保证呼吸的通畅。 接二连三的强烈刺激导致我在这个夜晚彻底失眠。其间，杰瑞米在一点半左右轻叩了十分钟的房门——我的怒火也在那段时间熊熊燃烧，直至他放弃并回了房后才勉强减弱。 早上六点零六分，地板上的手机又因接收到新讯息发出了震动。 『昨天回来的路上，塞缪尔和你乘坐同一辆车，而你却视他为无物，一声不吭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发呆。你真的应该和他好好聊聊。——艾莉』 好了，真的够了，请好歹等我缓得差不多了再提这些吧。 读完艾莉发来的讯息，我只觉得更加难过。我甚至觉得这辈子都很难再好了。我的心情糟糕透顶，这一切真的太让人失望和痛苦，似乎无时无刻都有人试图火上浇油，直至把我折磨得体无完肤…… 第十章 当我拉开房门时，一个身影径直撞了进来，丝毫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等我看清来人后，愤怒、懊恼、难受的心情一波接一波涌上了心头。 “你居然敢无视我的消息……”杰瑞米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下移至他的胸前，那个他右手端着的托盘上，一份煎蛋培根三明治，一杯温暖的、散发着热气的牛奶，因刚才的动作往外洒了些许。 多半是被刺激坏了脑袋，此刻的我居然又把各种各样的顾虑统统抛到了脑后。以至于当我重新对上他的双眼并厉声回复『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我也不由得暗暗惊讶于上一刻十足的勇气。 我没有辱骂他，我以为我会，但我出乎意料地克制住了自己。 “清醒后你的脾气变了不少，可覆水已难收，不是吗？” 我抿了抿嘴，杰瑞米的话里充满着讥讽，这点不难听出。 我选择了把嘴边的反驳咽回肚子。 “杰瑞米……” 是艾莉的声音，她在楼下大声询问我的弟弟是否已将早餐送到我的房中。 “……我正在和她聊天，关于昨晚的梦境。蔓蒂做噩梦了，我得安慰她！” 杰瑞米转过了身去，作势离开。 我随后动手合上房门——几乎就快合上了，但就在仅剩一条两厘米的缝隙的那一瞬，门被猛地顶开，杰瑞米的手狡猾地抵住了卧室木门，这股巧劲让快速移动的、本该碰向墙壁发出响亮“砰砰”声的木门重新陷入了静止直立的状态。同时，杰瑞米的另一只手得到空闲——原来他前面转身只是为了把托盘安稳放到地板上，他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跌到了床前，然后他的身体就压了上来，将手伸进了我的睡裤。 “如果你想，大可以叫出声来。”杰瑞米嘲笑道。 我用力地挣扎，这收效甚微，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听他的放声大叫，可这真的是理智吗？ “杰瑞米。” 是杰森的声音！ 杰森？！……不！ 我松了口气，下一秒脑海里仿佛打了个惊天响雷，转而紧张地手足无措。 我望着杰森，拼命地想在他清澈的，深灰色的仿生眼睛里找出丝情绪。他隐藏得很好，又或许所有仿生机器人都是如此，如同dna般印刻在了他们的主程序里面，表现得那么平常自然，毫无掩饰成分。 “学校终于发来了国庆日放假通知，周三前不用去学校。”杰森看着我，语气很温柔，“下楼慢慢用餐吧。” 我的眼眶瞬间有点湿润了。 我点了点头，急忙推开杰瑞米，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跟随杰森下楼后，我以为我会好受点，可我的思绪却明显陷入了一个怪圈，一方面我能感受到杰瑞米对此的忌惮和表现上的收敛，因而觉得庆幸，另一方面又十分担心杰森接下来的动作，变得惶惶不安。 “我们得谈谈，杰森。”晚饭过后，我主动收拾起了用过的中餐碗碟，在和杰森一起清理桌面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 “芯通。” 杰森快速地提了一个词。 这是一个实用的手机软件名，当初在购买阿尔法公司的家庭机器人的时候，艾莉，杰瑞米和我在各自的手机上都安装了它。机器人不需要使用手机，他们本身便是台电脑，即相当于一部智能手机，这软件是为了方便人类而推出的，人们可以通过手机上的这个软件向机器人发送指令，文字信息内容甚至是表情，而机器人既可以在生活中直接做出反应，也可以同样通过他们系统内的程序发送回复给对应的家庭成员——可以说，“芯通”让人与机器人之间的沟通更加的便捷通畅，随时随地都能相互联系。 『你想问我接下来会怎么做，你并不希望我将那一幕告知艾莉，对吗？』 掏出手机，点开角落文件夹内的“芯通”，展开界面，这条消息便跳了出来。 我犹豫了会儿，发送了两句话。 『我希望这件事有个妥善的解决办法。艾莉知道真相后绝对会受不了的，我真的很害怕她的反应。』 半分钟后，杰森发来了回复：『……根据推算，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我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非常严重，可我们也绝不能再让杰瑞米胡来，他这是在犯罪，根据诺阿尔克区6010年修订的法律，这触犯了血亲乱伦罪，需要坐5到8年的牢。』 收到杰森的这段消息，我的鼻子开始发酸，接着杰森又发来了一条： 『我需要你准许我通过权限，并确定下面的方法是否可行。』 我愣了一下。权限？ 并没有持续多久，心中的疑惑三秒后就消失了。 手机屏幕上闪现出了一个申请，似乎是有关操作系统的权限管理申请，我没有仔细看，凭着对杰森的信任，几乎立刻点击了确认。 接着，手机画面自动返回到了桌面，与此同时，屏幕右上角弹出了增加下载任务的提示，只用了五秒不到的时间便显示安装成功。确认手机不再自动继续操作后，我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重点——那个新装好的软件上。我注意到了软件的图标——那是个和先前的“即话”一模一样的标志图案，视觉上来说，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别。 为什么杰森要替我重新安装“即话”？如果只是单纯的卸载加安装，这两个步骤我自己也能操作，虽说速度上会慢上许多，但这并不难。 我伸出食指，没等我的指尖触碰上去，它就弹了出来，随即展开了默认展示的聊天列表。 第一行显示的对象名称是杰瑞米——印象中原本呆在那儿的应该是班级群，我讨厌用“即话”，可现在的同龄人都爱用它。 我动了动手指，还是忍不住点了上去。但是很快，我愣住了。因为在我好奇查看的时候，我翻到了具有较长时间跨度的历史聊天记录，其中有语音录制片段，也有或长或短的文字内容，当中甚至还穿插着少量表情符号与图片，看上去非常真实，仿佛这段时间内我真的和杰瑞米在“即话”上展开过这些交流。 但我这会儿尚没有从头到尾地完整详看，我甚至连其中的大致内容都没了解清楚。我伸手点了点最初的对话中，那第一条来自冒牌“杰瑞米”的语音录制内容的播放键。 好吧……什么都没听到，除了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上楼用耳机听——杰瑞米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别让他察觉。』 接收到杰森发来的芯通上的消息，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杰森的谨慎让我自惭形秽，暗暗惊叹的同时，我动身上了楼。 第十一章 快速走回房间，从矮衣柜上的书包里翻出耳机戴上后，我再一次按下了语音播放键。 『……蔓蒂，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可以只试一次。我只是想体验下破处的感觉，所以只要这一次就好。这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处，我可以戴套，绝不会让你怀孕的。』 没错，是杰瑞米的声音，这与他现实中的音色极为相似，并且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杰森居然合成出了如此逼真的“证据”，简直太令人震惊，这不禁让我怀疑起杰森的型号是否真的属于家庭型机器人。 我屏住呼吸，接着点开了下面那条来自“我自己”的语音信息。 『闭嘴，杰瑞米！！滚去找一个女朋友！』 我被这段话的音量吓了一跳。 愣神的间隙，手中的智能手机预测到了我即将产生的操作，按顺序自动播放起了接下来的全部语音片段。 『不，你必须答应我，那些蠢女人我压根不想接触。就一回！我对天发誓，只试这一回！』 『杰瑞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不是你疯了，那就是我疯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你必须冷静一下……我也是！我们得立刻结束这个话题。今晚我不会再回复了。早点休息，晚安。』 『………蔓蒂，你改变想法了吗？我真的只需要试这一回，求你了，蔓蒂。艾莉这几个星期不在家，随便挑哪一天都行。求求你满足我的愿望吧，蔓蒂。』 我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看了眼下方的时间条：半个月前。正是我备受煎熬的那段日子。 『今天你必须答应我……蔓蒂，你到家了吗？』 『别再提它了，杰瑞米，这件事永远不可能。』 这两段的时间条显示为上周一下午三点半，我们年级刚放学那会儿——约会日就在四天后。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蔓蒂！我发誓，过了今晚你绝对会后悔的！』 『天呐！杰瑞米！你真是个疯子……我无话可说。早点睡吧，晚安。』 时间条显示为上周五晚七点，第二天正是与菲尔的约会日。现在，我深刻地感受到了杰森的用意。 察觉到语音部分播放结束，我滑动着屏幕阅读起了剩余的“历史聊天记录”。 『你必须跟艾莉解释清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怎么能这么做！？杰瑞米！？』 下方的时间条：昨日下午三点——一小时后我便从医院返回了家中。 接着是“杰瑞米”的部分: 『我说过你会后悔，我提醒过你，所以这不能怪我。当然，如果你不想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 我的手在发抖，ai生成的文字和语音同样描绘出了杰瑞米的可憎，但我没忘记，现实中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你觉得计划可行，你可以现在下楼将手机递给艾莉……或者由我来转交给她。』——杰森通过“芯通”发来了讯息。 杰瑞米做的一切都让我痛苦不堪，虽然这种行为与他相似——我们都在某一程度上欺骗了他人，隐瞒了真相，但我顾不上大发慈悲，只想尽快脱离苦海。 我照做了，回房的途中，心脏跳得厉害。 很快，艾莉就和杰瑞米大吵了一架，艾莉充满失望和愤怒的强烈语气几乎穿透了整栋房子。 我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想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那段日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杰瑞米有了那种不该存在的想法？ 他会越来越好的，今天一定是个转折点。 我边祈祷着，边在房间焦躁地来回踱步。 终于，楼下的争吵进入了尾声。随着一句大骂，杰瑞米夺门而出，直接跑出了家门。房门被用力打开并合上，“砰！”的那声巨响让我猛地颤抖了下身子。 下楼后，我看到艾莉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流泪。 我没办法安慰她，因为当我看到她满脸泪水的那一刻，我也立马跟着哭了起来。 “蔓蒂……我该怎么办……” 艾莉的这句话让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几分钟的功夫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捂着脸，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向了门口。 到了外面，将注意力转移到街道上的风景后，心情这才好受些。 我望了眼不远处双胞胎的家，然后扭头朝着两条街外的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第十二章 我原以为那一天起码会以正常的方式结束——在超市买几包零食和罐装饮料，回家边吃喝边看几集肥皂剧，看完后洗个热水澡，再早早地上床睡觉，说不定夜里我还能再度和离心在梦里相遇，而不是又一次失去意识。 不，这绝不是上周五的严重刺激所导致的后遗症，我的脑部神经很正常，身体也很健康，只是…… 我……从超市出来后，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和离心很像的人，一名身穿灰色冲锋衣的路人。他们俩的五官真的很相似，只是这个人的个子看上去更高些，脸型更瘦些，看到他的瞬间，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只犹豫半分钟就回头追上去喊出了那个人名。 他的反应也很像被叫到了名字，他停下步伐，侧过身，但当我走到面前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很严肃。 他说：“我不是离心，但我认识他。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 然后奇怪的事发生了——我真的不清楚他是不是用了某种特制的迷药迷晕了我——我只记得当时他抓起我的小臂，用力把我带向他的怀里…… 非常奇怪，记忆只记录到当我整个人撞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接下来的事我再也想不起来了。 “那时的感受就如同即将失去意识，就是那种视线模糊又用不上力气的感觉，所以，我只能默认为我当时晕倒或是被迷晕了，所以才忘了后来发生的事。” ”……我想说，我怀疑那部分记忆是被特意抽走的，事情八成没那么简单。” 我补充道。梅约看上去很吃惊。 “但你后来的确被艾莉阿姨发现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坐在家门口。杰森也说你似乎真的被人下了药，记忆出现了断层，只是肉体上并没有遭受实质性伤害……” “但我清醒至今一直都有个直觉，直觉告诉我，撞入那男孩怀里以后还发生了件事——我们进入了一个很纯净的场所，那个男孩对我说了一堆话……” “纯净？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形容词。或许事实的确也和那个神奇的离心有关……总而言之，真心希望他们都不是坏人。” 我皱紧了眉头。 停顿了几秒钟后，梅约又兴致冲冲地谈起了她对离心的种种猜测，神秘的东方人，可能是气功世家，同时肩负着特殊使命等等。 不得不说，梅约真的很可爱。 今天是周三——返校前的最后一天，我已经跟她聊了整整一下午，她得知了我最近经历的很多事，包括与杰瑞米有关的，杰森编织的“晕倒真相”。 原谅我，我只能将秘密深藏心中。 “你跟双胞胎聊过了吗？他们真的太可怜了，爱而不得的塞缪尔和伤心无助的菲尔，他们前些天一定很难过，杰瑞米恶意编造你们的三角关系，你们三人都不好受，所幸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梅约转开了话题，继续她的喋喋不休。隐隐约约地，我听到楼下响起了门铃声和招呼声，家中似乎来了几位客人。 很快，那些人上了楼，来到我的卧室前敲了三下门。 “哦，对了，蔓蒂。塞缪尔和菲尔说他们五点半时会过来和你聊聊——天呐，好像就是现在，他们想让我提前和你说一下……” 什么？不！ 我伸手扶上额头。 “菲尔昨晚就让我转达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对不起，蔓蒂。” 梅约抿了抿嘴，表情非常无辜。 ……至少不应该是这个礼拜。 我叹了口气，起身走向门口。 拉开房门，菲尔手捧着一束鲜花，眼眶有些红，塞缪尔正低着头站在他的右后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进来。 “我好像没有收到你们今天会上门的信息……”翻看着手机短信——的确没有来自他俩的未读消息。 哦不，我想起来了——他们的号码在三天前被我归入了黑名单。 真令人尴尬。 “抱歉，我一时冲动拉黑了你……”我看了看手机屏，又看了眼菲尔，结结巴巴道，不知不觉又叹了口气。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请你原谅我，蔓蒂。” 我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菲尔的眼里透着内疚和憔悴，他这几天一定没有休息好。 “我后来询问塞缪尔有关他口中那件很严重的事，但他什么都不肯多说，那个时候我还能保持冷静，结果到了晚上杰瑞米主动向我透露了所谓真相，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杰瑞米跟他说了什么？ 我头皮发麻，心里一紧。 “他说，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乱伦，甚至每天晚上都……” “我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个版本！”梅约在一旁发出了惊呼。 菲尔没说下去，我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 “抱歉，菲尔，塞缪尔，梅约……” 我下了逐客令。 “后来杰森发来了消息，我才知道那些都是杰瑞米的胡编乱造，蔓蒂，我的确不应该轻信他的话，请你……” “不，不必再说了。抱歉，菲尔，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冷静下来，请允许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们明天见。” 相继将梅约和双胞胎请出卧室后，我默默地靠着门板，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我非常讨厌我的反应。但我太无能了，无能到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应对负面情绪的做法，“逃避”再一次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 他们下楼离开后不久，梅约发来了一条短信： 『可怜的塞缪尔，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我这才回想起这个细节。 近几年的印象中，塞缪尔总是站在角落或者人少的地方，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 他身边的气压总是显得很低，情绪也经常表现得很阴郁。明明小学那会儿他也和我们一样喜爱着阳光，喜欢同伴间的欢声笑语。 我抓了把头发，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头脑晕沉。 我关了灯，锁上房门，在一片黑暗中钻进了被窝。 第十三章 真的……非常奇怪。 最近我的眼睛一定是出现了问题，又或是由于感知偏差，我发现今天新同学的五官也像极了离心，只是新同学是金发碧眼，高鼻梁的诺阿尔克区北部的人——世界国家大合并后，东方人大都生活在基威区，芝麻般乌黑的头发，较为低平的面型是他们的标志。 这个男孩完全就是西方版的离心，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明显是不同人种，但又与之相似到如此程度的人了。 “众所周知，9月13日是国庆日，但在今年开始的每年国庆日，我们又增添了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几天前，两名青少年科学家发明了莫蔻球，一个奇妙的自发光球体，他们声称只是往一个空心透明塑料球里注入了纯净的可视型能量，并没有使用到任何化学物质——这点随后被得到了证实。” “他们即将引领这个世界进入新的时代——今后，所有人都将获益无穷……” “现在，莫蔻球发明者中的其中一位来到了我们学校——他探测到了学校极佳的能量场，毅然决然地提交了转学申请……” “……接下来的学年，他还将在这里同时开展更深层次的研究，所有同学可以在这期间向我们年轻有为的发明者戴恩·柯兰学习有关能量方面的知识，相信大家都会相处得很愉快。” 在数学老师通过智能屏幕播放米斯卡校长的讲话视频期间，我听到右手边的格温，戴眼镜的同桌女同学发出了针对戴恩外貌的赞叹。 “他简直就像个精灵！如果有对应的尖耳朵就更完美了，真想掏出手机拍几张照片，回去后还可以对照着画张画。” 我扭头瞧了眼。 没错，她在犯花痴——两只手托着下巴，一个人自言自语，脸上表情陶醉。 我环顾了下四周，已经有人偷偷拿出了手机，还有几名男女生在小声议论些什么。 “那么，戴恩，就坐到第二排的那个空座位上吧。” 我重新将目光放向讲台旁的戴恩。 天呐，我总觉得他这会儿也在盯着我，我们的眼神非常古怪地对上了。接着，他朝我释放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我赶紧垂下了头。 他真的很好看——这一刻，我既尴尬又害羞。希望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当我快速清理完杂乱的思绪抬起头后，我察觉到不对劲。这回是真的，特别的，让人害怕的那种不对劲。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所看到和感受到的。 当我的视线自然地经过右手边时，我注意到我的同桌不见了。 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接着发现——她居然悄无声息地去到了之前教室内空了将近有一学期的座位上，也就是戴恩即将坐过去的那个位置。 “现在，莫蔻球发明者中的其中一位来到了我们学校……” 等等，这些话欧文老师是不是刚刚说过一遍？！不不不，这一幕可绝对不正常。 “他简直就像个精灵！……” 格温的声音不大，但我的耳朵依旧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这段话她也说过！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环视周围。 我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产生了幻觉？格温是我9年级起就固定的数学课同桌，除非这幻觉持续了整整两个学年……可这根本说不通！ “那么，戴恩，就坐到第四排的那个空座位上吧。”欧文老师指着我身旁的空位说道。 我再一次望向戴恩，他看上去很正常，应该说，所有人都表现得再正常不过，此时此刻觉察出问题的明显只有我一个人。 然后，我看到戴恩朝着我的方向走来，脸上带着之前出现过的笑容。 当他在我身旁坐下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清香，应该是洗发香波的味道。 ……令人安心的气味。 现在，教室里的同学全都扭头看着我们。 在二十几双眼睛的注目下，我面向戴恩，回以微笑，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戴恩礼貌地露出了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接着我们都拿出课本，等待老师进行这节课的内容。 课上，我的注意力一直没能顺利集中，终于等到了下课铃声，我迅速整理起书本和文具——但我没急着离开，因为我想趁现在询问戴恩关于—— “戴恩，”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认识离心。” 天知道他们有多相像！尤其是这惊人的能力，至少他和离心一样神奇！ 『……必须警惕和这张脸相似的人，他们中并不全是好人。』 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这句话。好像有人如此叮嘱过我，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哦，我记起来了…… 就在两天前去超市的路上！ 我被一名酷似离心的东方男孩拉到怀里，再度回过神便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100平左右的白色空间内，身旁只有他一人。 那个男孩说他不是离心，他叫…… 『……我叫离门。』 第十四章 “你的确是她。” 我听到戴恩说道。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但是只过了一秒钟，之后又回到温暖柔和的模样。 “你下一节课在哪儿上？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过去。”戴恩微笑着问道，眉眼间仍然散发着暖意。 “哦，请稍等。”我回过神，不疑有他，迅速唤醒手腕上的手表，我们学校的学习助手——现代学校基本都会为每位学生配备的学习专用电子设备。这类设备功能包含且不仅限于查询课程表，接收上传家庭作业，查询下载科目成绩，创建语音备忘录，设定闹钟和接收传输学习资料。使用这个设备的部分功能前还需关联各自的家庭机器人，我关联了杰森，所以平时在家的杰森也能随时随地关注到我的学习动态。另外，当手表关联成功后，ai功能也将解锁——这项功能同样来自于家庭机器人。从这几点看，这个手表类似于安装好“芯通”的智能手机或便携式电脑，虽然更多情况下，还是现在的手机更好用。 “杰森，请你告诉我下一节课是什么。”我举起右手，对着腕处的手表说道。 杰森很快回复了我，语气如往常那般富有亲和力：“历史。愿你学习愉快。保持好心情。” “设备的另一头是你的机器人？”戴恩盯着我，这时，我注意到他的笑容变得有些邪恶，这让我忍不住蹙眉，心底再度产生了怀疑。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他对你的感情可不像是一个机器人贱奴该有的。” 那后半句话戴恩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明明之前的他是那么贴近春日的阳光！ 感受到前后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差，我觉得我瞬间没办法喘息了。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在再度睁开后，我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 现在，我又来到了数学课上，欧文老师正在进行最后的知识点总结——时间倒退回了两三分钟前。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我坐在座位上，茫然地看向戴恩，内心只想着一个问题：前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看向我的眼神蕴含着浓浓关怀，写满了温柔与友善，见我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他甚至还主动表示出了关心。 对此，我实实在在的被吓到了，猛地窜开半米远。 “蔓蒂，你怎么了？”戴恩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面露疑惑，神情很担忧。 ……可戴恩·柯兰，这是你真实的一面吗？ 接下来的上课时间，我简直如坐针毡，直到午饭时间来临——我浑浑噩噩地走进自助餐厅，内心得到了片刻缓解。 回忆起与离心离门接触的经历，结合脑海中他们对我说过的话，猜测他们是想告诉我：会有坏人出现在我的周围，那个人长得跟他们还很像，需要进行辨别、远离，并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不，不应该只有这些…… 我放下盘子和苏打水，坐在餐椅上，掌心托着额头，开始努力回想遇到离门那会儿的更多尚未记起的画面。 非常不对劲——我又在心里感叹，这几天我有意无意地感叹了许多回，重复到心里都快起茧子了。可脑海中的那段记忆，回到了最开始一片模糊的景象——明明三小时前还算能想得起来。 花了较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后，那些画面才又开始渐渐变得清晰——不对劲的是，记忆中的背景几乎称得上完全空白，人声也似有若无，我无法确定当时的经历是否真的如此。 当我于脑海中继续深入探索，我发现了更多奇妙的细节，并发觉了一点：那会儿真的很安静，现在看来更像是由现实世界直接跳入了一个平静的梦境。似乎在我撞上离门后，我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并当街睡了一觉。 我意识到我当时由于担心这个梦提前结束而抓紧时间问了离门好多事。 他几乎都一一做了回答。 “你是谁？”“你和离心认识吗？”“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双胞胎兄弟吗？” “我叫离门。没错，我和离心是朋友，也是亲兄弟。我很高兴终于见到了你。” “离门，离心之前提醒我会有危险。他为什么这么说？” “梦”里，我看着他的黑眼睛，抛出了又一个疑问。 “是黑暗面的那群人。”离门低下头欲言又止，他犹豫了好久才接着说道，“你必须警惕和这张脸相似的人，他们中并不全是好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 第十五章 “如果你想了解，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 “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尚未诞生……估计最少在120亿年前，我和离心还未从你身上分离出来，那时候的你很快乐……” “在当时世界层面的年龄意识中，你的年纪特别小，最多四个月大。你的本质一直都很纯净，纯净得几乎看不见任何杂质，即便有杂质试图掺和进来，你也能不受影响地把他们推挤出去或是单独隔离开来，而不是与其合二为一，所以你进步很快，很快懂得了浩渺宇宙中作为高能量体应该明白的道理。当时的你自由自在地翱翔，无拘无束地游玩，但因为那会儿存在的高能量体极少——虽然世界千奇百态，可你还是感觉到了无趣，于是，你分裂了自己。” “再开始是由一个分裂成两个，你们玩得很愉快，可以称得上是要好的朋友。” “最开始你们都没有性别，从某个世界层面看，你们只是单纯的保持着原始的光态，但在千万年后的一次星球之旅过后，你们做出了改变，选择幻化出了生动的人类外貌。你选择了女性形态，而另一个你选择了男性形态，似乎是异性相吸的原则，你们的感情更好了，只是按照当时另一个你的原话来说，你好像一直没开窍，仍旧是个小孩子，但他包容着你，谦让着你，他的心里只有你，一切因你而快乐，一切还都很美好，直到有一回，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悲伤并且开始有些受不了——那时似乎是因为你们闹了矛盾，矛盾的源头在于你又进行了分裂，你们由一对男女变成了两男一女，他询问你原因，你只是告诉他，你想建立一个团体，未来可以像之前星球上见到的人们一样组团生活，搭伙做饭，互相取暖，除此之外还可以共同扫除阴暗，匡扶正义……” “另一个你明显有了不满，但他憋在了心里。他试图不让自己多想，可你的一系列举动很快让他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醋缸。” “你十分享受被同伴包围的感觉，他无法左右你的决定，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不久后又陆续分裂了十几个不同特点的你自己。那十几个人中的绝大部分都和你保持着相近而又不同的面貌，现在想想，就如同用同一种模具批量生产，稍加装饰的物件。” 彼此保持着相近而又不同的面貌——这句话我也听菲尔提起过，就在前不久我和菲尔外出约会的时候，他跟我说起的童年趣事里。这来自我曾经说过的原话。 “十几个？他吃醋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是男性吗？”我想到了这点，不由得惊叹。 “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二十位，本来还有分裂更多的可能。” “以及，是的，都是男性。一开始也有人选择女性外表，但没多久全都成了清一色的男性，只因为你喜欢男性——就好像当时的所有人都被你所吸引，犹如正极和负极之间的吸引，亦或是地球对其他物质的作用力。然而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 “最开始分裂出的那个‘你’某天亲眼看到，后阶段分裂出的一个‘你’私下里单独向你提议——那是有关创立一个或大或小的世界并定居下来的建议。你非常高兴地答应了。至此他的心境还算平和，可接下来，他看到了让他怒不可遏，再也忍受不了的一幕——后阶段分裂出的‘你’抱住了你，并说出希望你和他正式成为一对，彼此心心相印，携手直到永远的话。” “蔓蒂，在这个故事里，他们实际都有名字。” “最开始分裂出的那个‘你‘叫离分，后阶段分裂出的那个主动向你示爱的‘你’，叫……” “……他叫离心。” 我愣住了。真的史无前例地体会到了大程度的震惊。 我努力平复心情，强装镇定。 “我答应了吗？”我问道。 “你默认了，相当于同意。” “这对离分来说不太公平。”我有些愤愤不平，刚说完却又觉得对不起离心。 离门接着说了下去。 “总之，那之后他就彻底变了。” 第十六章 “一瞬间，离分被嫉妒和愤怒所淹没，他决定为自己做些什么，于是他展开了谋划。他先是在你分裂出的所有男性中找出了8个和他有相同感受的、或是内心有动摇的人，这些人很快与他达成了一致，接着他又精心找了个地方——他认为既然你喜欢‘创造世界并以此定居’的建议，那他就必须有所行动。” “……他找了粒星际尘埃，大小约有20微米。” “20微米的星尘？创造一个世界？” 我几乎惊掉了下巴，发自心底觉得这是天方夜谭，非常的难以想象。要知道，1微米仅为1毫米的千分之一。 “‘当一个人的心识达到出神入化、神通莫测的境界，他就能出有入无，只凭一个念头便能进入到石头内的世界。他可以在天空中飞行，瞬间到达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他也能长时间呆在水中而不被溺死，站在火里而不被焚身。’到达那一层次后，他完全可以做到这点，可以说，任何事情他都能轻松办到。” 我听得直咋舌。 “在确定了计划后，离分便联合他那一派的人掳走了你，并不清楚具体方位的我们实在没办法去快速解救——星系太多，星辰太多，星际尘埃也太多了，我们陷入了困境，但我们不能放弃。锁定你们的位置花费了我们巨量的时间，但庆幸的是，我们最终找到了你。” “你的情况很不好，之前的我只愿意往乐观方面猜想——我更多的会去担心你会像某些星球上被长期囚禁的可怜人那样因为禁足，去不了其他世界游玩而感到无趣，又或是因为远离了我们这些朝夕相处的朋友而心生痛苦——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对你做的一切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初入星尘世界的时候，我们首先注意到了心识群的数量，将近100亿，一开始我们以为所见即是全部——数字浮于表面，后来我们发现，这不可能——实际数量绝对远超更多。” “我们了解到，在60亿年间，离分那群人不仅不间断地进行自我分裂，还强迫你与他们交融，不停凝结出新的独立的心识——其过程或是以光态，或是以男女之姿阴阳交合。” “诞生于世的独立心识稍稍成长后，他们便会被要求和父辈一样自我分裂，以及强迫你与之交融繁殖他们自己的后代，这潜移默化的力量造就出了他们世界的传统，并一代代无限延续这样的行为。” “只有单一层面的世界，无疑容不下你们不断壮大的人数，于是离分等人调整了世界规则，从明至暗分割出了四十四层世界层面，越是靠近明面的界面，上面的心识就越清澈。如果是在暗部的中心界面，连带着心识也会受到影响，无论是最初就诞生在那儿还是后期才在那里生活，如果心识不够强大，他必将很快堕落成魔。” “离心当时抱着你，泪流满面。你不断对他诉说这些年所遭遇的事——旁人角度看着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一番倾诉过后，离心和我们便准备把你带到我们创造的光明世界中去——那是一个你曾经表达过喜欢的碧蓝色的新生行星。然而，或许是因为被长期禁锢造成了身心上的强烈刺激，你表现出了恐惧，你似乎害怕自己会从一个魔窟掉入到另一个魔窟。” “即将突破世界屏障时，你猛地给了离心一巴掌，接着便离开我们的队伍冲了出去。” “我们紧追其后，想法设法地劝说、挽留你，但也仍然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慌不择路而不小心掉入这个计划外的行星，一个陌生的、尚在成长中的世界里。” “……你进入了这个星球的生命轮回，暂时失去了过往的全部记忆。很快，你开始了人生修行……” 离门突然沉默了。 半分多钟后，他才接着张口： “蔓蒂，这几年来我们多次想靠近你，可我们发现自己受到了世界规则的限制，最开始我们甚至无法让你看到我们的存在，现如今好不容易能够被你亲眼看见了，可我们也依旧无法真实地接触到你并保护你……” “真实的接触？”我感到疑惑，“可你明明就在我的面前，几分钟前我还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你的身体。” “等等，你是想说——目前的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幻觉？或者说，类似于恐怖电影中看得见但无实体的鬼魂？” 离门点了点头。 我震惊得张大嘴巴。 离门接着道： “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看守着这个世界，每个原住民心识的生命修行都有各自的安排。另外，还有个异常重要的问题——倘若我们和你一样投身进入这儿的轮回系统开展生命修行，我们的记忆也会被暂时抹去，只有当我们努力完成修行目标、掌握真理后才能恢复除这一世外的全部过往记忆。这风险极大，就像最开始，我们中的三人也尝试性地进入了轮回，但目前已然过去了17年，17年间我们多次入梦提醒他们，有二人还是完全没有快觉醒的迹象，情急之下，我们打通了他们单人感知层面通往我们所处夹层的界面屏障，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生动真实的存在，然而面对我们的形象、听着我们的声音，其中一人完全不当回事，另一人甚至以为是大脑神经异常而产生的幻觉，对此感到了恐惧，转而主动看起了心理医生并吃起了精神疾病类的药物。假设我们全都贸然进入轮回，最坏的情况亦有可能发生——这一世我们所有人都与你分别进行着人生旅途的修行，所有人都极大可能一辈子与你毫无交集，假如最终无人修成正果，彼此就将成为彻彻底底的陌路人，如果这一世时机未到，我们的修行之路也有可能还得继续好几世，很多时候，真理就在我们身边，但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是曾经强大的我们，也极有可能会因为迷失在花花世界不能及时醒悟，而与之失之交臂。” 我惊呆了，实在发不出声来。 离门说完这段话，撇开头沉默了两分钟。 “……蔓蒂，有件事我得请求你的原谅。” 离门的眼睛闪向我，他迟疑道：“12年前我曾自作主张尝试把你带出来，你应该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盯着他，瞬间感觉到呼吸艰难。 “……又有一回是在大街上，你肯定没印象了。当时你正像平常那样穿马路，旁边车流涌动，我抱了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本以为，死亡能把你带离这个世界，之后我们便能自由自在地遨游宇宙中的所有地方。” “……就在我再度准备‘杀害’你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及时出现并告诉了我——死亡只会让事情停留在原地。那之后，你将被安排再度进入轮回，而我将得到比罚入畜道轮回——投生成动物，更严重的惩罚——掉入世界的下层界面，名为地狱的反省之境。”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瞬间，他的话勾起了久远的回忆，这真的……难以置信。 身临其境般地回想到这里——我回归了思绪，睁开双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校园自助餐厅的环境中。 附近餐桌上的两对人正扭头奇怪地看着我——我清楚地知道那是因为我哭了，哭得像个泪人。我正像两天前在超市外街道上产生的纯白幻境中时那样，因从离门的言语里体会到的一刻震撼，而不自觉流泪——我低下头捂住脸，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漫过指缝，再沿着手背滑落到地上，感受到来自真相的一重又一重冲击后，我的情绪犹如一根绷紧的弦，因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而“啪”得一下断线了。 第十七章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有人坐到了对面餐椅上。 “蔓蒂。” 是梅约。她温暖的右手从下方盖住了我正捂着脸的左手手背。 “这个镇上多的是帅气男孩，既然真命天子不是菲尔那就去忘了他。求你别再难过了，看到你哭我也想哭……” 听到她认真的语气，我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我的心头涌起了深深的愧疚。 “蔓蒂，我很久以前就说过，如果你需要找人倾诉，我愿意做你的垃圾桶。”梅约注视着我，明显一副焦急的神情。 “对不起，梅约……最近事情太多了，现在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你也得答应我，起码要有途径及时宣泄。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压抑自我，导致自已最终因负面情绪积累太多而控制不住崩溃爆发。” 我笑出了声。 我善良可爱的好闺蜜。 “我答应你。”我张开手臂，上半身向前倾，轻轻抱了下她。 午休结束时，我的状态勉强恢复了三分之一。但这不足以支持我连撑三节课。 到了倒数第二节，历史课上的第二十分钟，我彻底败给了昏昏沉沉的大脑，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显而易见，我是被下课铃吵醒的。当我清醒后，我第一时间看到了和我做着同样姿势，低头趴着的戴恩·柯兰，只是他正面对着我，像是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这依旧很不正常——他定是动用了与之前相同的能力——他居然又一次与原本是我同桌的女生调换了位置。这让我再次感到了惊悚。 我直起身，在心底默默组织着语言。 “戴恩……你历史课时也一直坐在这儿？！”向他确认的时候，我的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我是课前三分钟时被老师安排到这儿的，你睡懵了吗，亲爱的？” 他伸出手捏了把我的脸，我差点尖叫出声。 不，这一点都不痛，只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做出男女朋友间亲昵的举动？ 而且我们今儿上午才刚刚认识。 我求助般地望向附近的同学——有人似乎看到了这一幕却并未表示奇怪，仿佛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公开已久的校园情侣。 戴恩扑闪着大眼睛，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下一节是美术课，对吗？我们可以一起去4号楼。” “……你的选修课也是美术课吗？” 我不禁发出了疑问。 他从书本第一页的夹缝中抽出一张纸质课程表，拿在手里晃了晃，随后摆在了我的面前。 ”欧文老师说我的手表要明天放学前才能给我，我很羡慕你们。” 我瞧了眼他的课程表，没错，的确是美术课。 或许，我有点紧张过度了。 我们几乎踩着铃声进入的教室，一路上他的心情很好，不时地赞美教学楼的环境，试图和我讨论学校的午餐，可我怎么也没法静下心来倾听——我听了个大概后就两句话敷衍了过去，接着我们便到各自的座位上就位。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定他在我的右后方。 然而在我摆放颜料盒的时候，我看到他又出现在了我的旁边。 “你看上去见怪不怪。”戴恩边说边调整着画架高度。“说实话，真让人扫兴。” 我的冷汗迅速冒了出来。 “你一定想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他放下了所有画具，起身走了过来，周围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儿的情况，他们像是自动忽略了这片区域。 我看着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走到我的面前，我尝试着远离他，但却很快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的力气忽然间使不上来，移动不了半步，又像是被摄去了心魂，心里有种麻酥酥的感觉。 这让他顺利地将脸凑了过来，并继续着出格的动作。 他的嘴唇贴上了我的——他吻了我，甚至用舌头在我的口腔里搅动了起来。 我睁大着眼睛，这感觉称不上反感，甚至……可以说十分享受。 我盯着他放大的脸，恍惚中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脸上的一部分皮肤由于凑近我的这个动作而产生了变化——那与我的脸最贴近的一圈皮肤下像是还有一层颜色偏亮的皮肤若隐若现，像是有上下两层脸。与上面一层“皮肤”接触时，我的脸有点痒，那上面似乎略微带着点电流。另外，这两张脸的面部骨骼并非完全贴合，就像两组不同结构的五官。脸与脸之间貌似还有不显眼的交界边缘，边缘线条是种半透明的，淡蓝色的光…… 终于，他结束了这个吻。他慢慢移开头的时候，那个淡蓝色边缘也逐渐向中心收拢，直至完全消失，上下两层脸的肌肤最后自然地完美契合，看上去恢复了正常，再也瞧不出破绽。 重点是——三秒钟后，那种灵魂被吸引的感觉也如同被抽走似的，刹那间不见了。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对此感到十分奇怪。 然后我看向他带着某种笑意的脸，确定了一件事——那绝对是他的能力之一——如同妖精般魅惑人心。但无论如何，他实在不该这么对我，这不公平。 第十八章 “现在，蔓蒂……” “你可以诚实地告诉我，你是否已经爱上了我。” 他笑眯眯地说道，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什么？你在说什么？” 不…… 本想脱口而出否定的话语，被牢牢卡在了喉咙口。 紧接着，浓厚的、灵魂被吸引的感觉又从心底快速升腾，不仅如此，它还在迅速胀大，终于从内心的一小团火苗转变成浓浓烈焰漫过了我的全身。 那股着迷劲强烈到让我无法忍受——这回，轮到我做出过火的举动了。 我不受控制地向前挪了一小步，伸手环住了戴恩的脖子，目光锁定在他微微发红的嘴唇，像他方才那样吻了上去。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算不上是自己了。 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此刻，他成功控制住了我的心灵，改变了我的想法和感受。 好在只是暂时的。 等回过神来，我一把推开了他，逃也似地奔离了教室。 这几天的经历带给我的压力和信息实在太多了，先是杰瑞米、离心，再是离门和戴恩，每个人都带给我心灵上的巨大冲击和碰撞。 奔回家中后，我将自己浸到了浴缸中。 然而泡完热水澡，心里仍旧是一团乱麻。 下楼去冰箱那儿拿牛奶时，我碰到了杰瑞米，他正在餐桌前吃甜点。杰瑞米这几天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说过半句话，但他经常会用眼睛瞪我——每当我们擦肩而过，或是递东西时，他都会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朝我看上几秒，有时候给我感觉非常陌生，有时候又似乎带着奇怪的情绪，不太像是想杀人，更多时候，更像是带着种嚣张和自信。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谋划些什么，无论如何，这或多或少也加重了我的焦虑。 如今，我的人生简直到了谷底。我实在难以相信，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居然经历了这么多。 接下来会如何？发自真心的，我请求生活走向正轨，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晚饭后，我直接上了楼。 写作业的时候，我回想起下午的美术课上——我可能在开课十分钟不到时就擅自离开了。我掏出手机点开“芯通”，决定发消息询问杰森是否收到了任何代课老师的投诉。 『截止目前，学校方面的投诉提醒为0条。发生了什么事吗？蔓蒂？』 上课时我和别人发生了争执，擅离了课堂——我删除了刚打完的这段内容，进入了短暂沉思。 半分钟后，我发送了这些话过去： 『没什么，历史课的时候我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后发现代课老师看我的眼神有点生气。我有些担心……』 『据我了解，选择在这类课上打瞌睡的人有很多。或许是因为当时恰巧有一名学生回答错了问题且到达了离谱的程度，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在生活方面遇到了不如意的事并不小心把情绪带入了课堂——能让一名老师生气的点有许多，并不一定是因为你。当然，这些天你也需要早点休息，并尽量在课堂上保持精神的相对集中，以避免连续多次被老师注意而最后真的遭遇投诉。』 杰森快速发来了这段消息。 我又感受到了杰森的可爱之处。他总是那般贴心。 我做出了保证，接受了杰森的建议。和他打了个招呼后我便放下手机，接着投入学习。 完成所有家庭作业后，我早早地上了床，正如我答应杰森的那样。 十分钟后，我就彻底放松并睡着了。 当晚，我梦到了离门。离门和离心非常相像，我靠着身高认出了他。梦里的他没有身着上次的冲锋衣，这回，他穿了件宽松的白色长袖polo衫，下身是浅棕色休闲裤。 依旧是纯白的背景，四处都透着素净。 他看上去一脸焦急，一上来就说了一堆。 “蔓蒂，因为临近时代更替，最近世界很不稳定，世界创造者说我们不能再在特殊时期通过幻觉或梦境与你沟通，所以，这多半是我最近几个月最后一次跟你对话。” “黑暗面的那群人和我们一样都在试图接近你。半个月前科技突然开始加速发展，这一方面让人惊喜，另一方面也叫人担忧。一直以来，不止光明面的我们，黑暗面的他们也在等待着即将而来的重要时刻——等待着世界壁垒的彻底突破。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我目前位于较高于你的世界层面，严重影响到未来走向的内容我必须进行删减，现在，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部分我们目前观察到的事——这段时间已经有他们的人突破壁垒参与了进来，有可能利用了世界规则方面的漏洞——有可能那个人现在就在你的周围，你一定要留意……” “彻底突破世界壁垒……这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十几天前突然出名的两位青少年科学家里有我们的人，他的名字叫王昇。他同时在研究世界空间壁垒和仿生机器人，我们有多项方案，一是我们可以等待空间壁垒突破后连结多方世界的那一刻，那时世界将自动进行大清洗——黑暗面的“你”将试图占领这个世界，以期制造出第二个困住你的‘星尘世界’，而对立面的反击将被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允许，届时黑暗面的人必将被我们彻底驱逐出去，之后，世界会由科技时代转入精神修行与科技并行的时代。另外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两种计划，一是由他专门准备数名仿生机器人，并设置好定时休眠模式，在这期间可以由我们附身上去活动。目前的世界规则下我们无法长期附身——该方面我们已征求过创世者的意见，这是他绝对禁止的；二是附身在知情人类身上，达成短期附体协议。相比附身机器人，附身人类后我们的能力将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但这项计划十分特殊，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才会使用……” 这时，远处的地面产生晃动，空间的纯白背景逐渐染上黑墨色——我的内心开始颤抖。 “不，我没办法再说更多了，实在抱歉。” 离门看了看周围，叹气道。 “必须得说再见了，蔓蒂。” 我听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消失在吞噬而来的墨黑中。 之后，我便醒了。 我想起了戴恩·柯兰。 离门说的那句，“有可能那个人现在就在你的周围”——关于黑暗面的那个人，我当时在梦里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越想越觉得是在说他。 我揉了把脸，只觉得事情可能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而且，今天是周五——我无疑还得背起书包去学校。到了教室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奇怪的事儿等着我呢。 我暗暗的想：如果戴恩·柯兰再有什么举动，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给他一巴掌，并且接下来的课我也不会上了，大不了向欧文老师递交请假申请书，让杰森充当教师在家中为我授课。 总而言之，他休想再控制我。 第十九章 今日气温很低，一路上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进入教室，在座位上坐下后，我立刻脱下了外套。右后方的空调吹出来的暖风十分让人舒适，我望着窗外陆陆续续进入大楼的学生，微微放下了紧张的情绪。 “早安。” “该死！”听到来自耳旁突如其来的嗓音，我猛地弹开身子，身下的椅子被我的动作带出去了半米远。 “戴恩，请你认真回答我，你刚才是突然出现在这儿的，这不是我的错觉……”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咬到舌头，“……对吗？” 我瞪着他，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这很重要吗？”戴恩停下了翻书的动作。 “戴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快被你逼疯了！” 我的声音很大，但附近的人依旧把我无视得很彻底。 “这两天我们周围的人也很不正常，他们简直就像……” 我停顿了几秒，快速而小心地环顾了下周围，可笑地降低了后半句的音量。 “……瞎子聋子一样！” “我隐藏了我们的能量场，合理化了一切，他们自然感受不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脆弱多了，我原以为你起码能坚持一个星期。” 谢天谢地——他终于承认了！ 我猛地呼出口气。 “戴恩，你本可以像个超级英雄，将这个能力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可你却浪费在我的身上，以此来折磨我！” “事实上，我正打算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他合上课本，抬眼看向我。 ……什么？ 我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危险和邪恶，我本能地想去逃离，但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 当他起身贴近我的时候，我使劲地眨着眼睛，试图压制心底莫名其妙油然而生的爱慕之情。 这的确有点用，当他伸手摸上我的下巴的时候，我用力拍开了他的胳膊，他看上去有些惊讶——不知为何，惊讶中还带着几丝兴奋。 然后他笑着低下头，极富侵略性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的大脑又开始了昏昏沉沉的感觉。我就快彻底沦陷了，他的吻同样带着股巨大的魔力，吸引着我的灵魂与他在欲海中沉沦。 “蔓蒂？……” 菲尔的声音？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转身看向声音源头。菲尔此刻正站在左手边距离我们四五米远的第二排课桌旁。 菲尔的第一节课也是中文课，他多半是刚进入教室。 等等……戴恩是不是说过——旁人感受不到我们的举动？ “我叫戴恩·柯兰。你的名字是？” 戴恩盯着菲尔，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甚至比半分钟前更好。 “你是昨天新来的转学生，年轻的天才科学家？你和蔓蒂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菲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抛出了他的疑问。 我觉得我的脑子很乱，几乎到了快爆炸的程度。 戴恩笑出了声。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回复，那就让我来看看……” 戴恩转了转眼珠，只思索了一会儿便脱口而出，“你叫离合。” “不，我叫菲尔，菲尔·莫里斯。” 听到这个略显“古怪”的中文人名，菲尔显得很疑惑。 “我当然知道。你的能量场包含着太多明显的信息，菲尔。” “哦，你还有个叫塞缪尔的弟弟。他今天没来学校，显然他也很爱你的蔓蒂……说真的，回去后你得多关心关心他，他这几天精神状态很不佳，再继续下去身体可撑不住。” 菲尔张了张嘴，他的眼神有了明显变化，那里面绝对包含着吃惊和怀疑。 “出门前你吃了两粒药。你在吃什么药，菲尔？” “……维生素c和b。”菲尔犹豫地说道。他的身形有些僵硬，双手不自觉地捏紧。 戴恩又笑了笑。他这会儿的笑声听上去居然很爽朗，出乎我的意料。 “显然，你还没有入门。若是你入门了，我便可以引领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满足你的一切欲望……” “现在，关于满足你的欲望——你想体验一下吗，菲尔？” “……抱歉，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菲尔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我们俩的紧张程度一定不相上下。 戴恩在听到上面那句话后并没有加以解释，他迅速转身并推了我一把，我直接跌坐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而后头正好有一名男同学，他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我原以为我们会磕在一起，但难以置信的，我没有遭受到任何碰撞——就像是3d游戏中难以避免的穿模现象，我的上半身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仿佛身后的人只是个投射在空间内的立体影像——这一幕像极了电视剧或电影中的画面，显得异常虚幻。 接下来，戴恩欺身压向了我。他的手伸向了我的下半身，他的动作很粗鲁，三两下便把我的牛仔裤褪到了膝盖上。 我尽可能激烈地在那儿反抗，一旁的菲尔明显也想阻止戴恩的行为，但他只朝这儿走了两步就弯腰栽倒在了一张课桌上。我原以为菲尔对课桌产生的推力足以让书桌朝前挪动段距离并影响到后面坐着的人，但奇怪的是——桌子纹丝不动，仿佛有千斤重。 我焦急地叫了几声菲尔的名字。 菲尔挣扎着想要直起上身，却几次都没能成功，像是在和空气做斗争。 这时，我看到他身体上方的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形身影，大约五秒钟后，便彻底形成了一个生动的、看上去极其真实的、和戴恩的五官发型甚至衣着都一模一样的金发少年。 那个新出现的戴恩正用手按着菲尔的头，将他固定在桌上——即便在旁人看来，那名戴恩根本没使多少劲。 第二十章 当戴恩将他的阴茎深深埋入我的阴道后，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克制不住了。 现在，我恨不得在他的“魔法”下失去自我。 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菲尔的面前被他人强奸——这实在太让人痛苦了，无论对我们中的谁来说都是如此。 戴恩提着我的大腿，持续地在我体内有节奏地抽送，同时侧着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一旁菲尔的反应。 菲尔的脸色苍白，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由最初明显的愤怒和绝望转变成了淡漠。 另一面，第二个戴恩出现后没多久，第三个戴恩也来了——三号戴恩存在的目的无疑是为了助纣为虐，他当下站着的位置及姿势与最初全然没有变化——他站在我身后保持着牢牢锁住我手臂的动作，力气大得惊人，在这之下，我丝毫不能动弹。 我完全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嘿！” 戴恩·柯兰朝着菲尔……不，是冲着菲尔背后的二号戴恩招呼了一声。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抓着菲尔强迫他一同走了过来。动身之前，二号戴恩在菲尔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菲尔的神情显得比之前更冷静了。 这时，一号戴恩已经抽离了我的身体。 “脱下裤子，你只需照葫芦画瓢，不出半分钟你便会爱上这项运动。” 听到他这么说，我立刻看向了菲尔。 “抱歉，蔓蒂。”他动了动嘴唇，接受了提议。 我知道他一定憋的很难受，当他拉扯裤子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裆部鼓着一个大包，大到几乎要把布料撑破，可他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得抗拒点，起码让我在心理上好受些呢？ 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菲尔握着他的命根子塞进我的体内——它撑满了整段甬道。 时间立刻变慢了。我甚至不敢大口喘息——或许是由于太过紧张，我的感官被明显放大。感受到阴道内硕大而滚烫的硬物来来回回地推挤着肉壁，我近乎快要抓狂。 “停下来，菲尔……”我痛苦地恳求道。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菲尔的眼角挂着泪水——他也在哭泣。 『这是张俊秀的脸，发丝凌乱但带着另一种美感。或许，从某一方面来说，我也算如愿了，毕竟我也曾无比向往和他做爱。因此，这不算是坏事。』 ……等等，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想？ 我立刻让大脑来了个急刹车。 是戴恩·柯兰施的魔法吗？这绝不是目前情形下我该有的正常想法。 还是说，我已经被逼得彻底不正常了？ 愣神的功夫，菲尔已经结束了一场奸淫。 二号戴恩把菲尔推到了一边，一号戴恩紧接着又凑到我身前…… 这次，他持续的时间同样很长，久到我的下体传来了因过度摩擦而导致的疼痛。 这段时间，脑海里又开展着五花八门的自我安慰。显然，另一个内心深处的我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费尽了心思。 『等等……另一个内心深处的我？』 “你在想什么？” 我猛得回过神。 戴恩的嘴巴与我的耳朵离得特别近，这句话唤回了我的意识。 『奸淫似乎结束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迷茫地看着戴恩，目光随即延伸向附近的人们——现在，我回到了课上，这是节数学课。 多媒体屏幕上的课程内容非常的让人熟悉——这无疑是昨天上午的那节课！ 我差点就要晕过去了，我甚至发自心底的有种失去所有希望，甘愿赴死的冲动。 然后，我听到戴恩怪异的、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 “你真的太可爱了，蔓蒂。眼神完全藏不住你的内心。” 第二十一章 戴恩又挺了挺腰，几乎深入到了最里面，我被刺激得闭上了眼睛。 不……他还在继续。 睁开眼，才发现刚才的环境变化也是他强加给我的幻觉。 现在，我依旧在赵老师的中文课教室里，和我一起上课的那批同学早已经离开，目前座位上的是第四波学生。 戴恩站着的地方坐着一名同学，两人的身体穿插交错着，我原以为起码椅子桌子之类的物体会跟“现实”中一样无法将我们“穿透”，但那名同学只翘了翘学生椅，上半部分的椅背便与那名男生的肩膀和头部一同“插”入了戴恩的大腿，显得极为突兀。 教室前方墙上右上角的电子钟显示，现在已是11点05分，将近午饭时间。 菲尔不见了——连同二号戴恩一起。 我望着菲尔之前站着的位置，向一号戴恩发出了疑问。 “离合是我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我得请他坐坐客。他被我的分灵送进了我的地盘——东南边塔栎镇上的一栋别墅里，那儿非常安全。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带你过去玩玩。” 得到回复，我仍旧感到担忧，但还是决定不再多嘴。 在他不停出出入入的时候，我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我需要点吃的。” 我轻声提出请求。 戴恩答应为我提供食物，他顺便吩咐了另一个自己松开对我的束缚。 得到命令——身后钳制我的那股力量终于松懈了。扭头看去，三号戴恩也不见了。 我动了动手臂，只觉得酸疼不已，不禁担心胳膊是否伤到了筋骨。 戴恩抖动了下身子，下体的连接处传来了最后一阵酥麻的感觉。 这会儿，我的视线已经提前下移至自己的两腿之间，因此，我亲眼目睹到了戴恩在射精后将阴茎拔出来的过程。 茂密的草丛上一片狼藉，当他退出的时候，还连带挤出了混合着双方体液的混浊白色浓浆。 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筋，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这瞬间让我后悔不已。 那是一种让人反胃的骚腥气，如果不是胃里已经消化得渣都不剩，我绝对会呕得一干二净。 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戴恩在抽离我身体的同时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包湿巾纸。 他三下五除二地擦掉了自己身上的体液，整理衣物的时候，随手将剩余的湿巾扔到了我的右手边。 伸手去拿时，又一样物品被丢到了怀里——那是一袋超市中常见的燕麦吐司。当我顺着方向望去——我恰好看到戴恩摊开着右手，在掌心上方凝聚某种发光的橙色粒子，那些粒子于空中快速显现并汇聚，由中心向外周蔓延，质感由虚到实，在一秒内变幻出了一瓶货架上同样常见的果味气泡饮料——卡伽。 “戴恩，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别这么震惊。”他拧开手里的汽水，仰头灌下了三分之一。 “托我的福，今天刚见面不久我就将你的专属能量层锁定并位移了——还阴差阳错地包含了菲尔——原因是你们有着极其相同的能量，这导致我的系统出现了小差错，但无论如何，亲人相认总是件好事……” “话题绕回来，这儿可是专属于我的世界层面。作为在众多无知生命茫然生活着的‘现实’世界上方另外存在的副世界层面创造者和拥有者，我必然无所不能。” “世界层面……” 我念出了这几个字。就连离心和离门也提到过这词。 “类似于把一块刚出炉的面包切成若干片，每一片都是构成这块面包的组成部分，可以称之为世界层面，它们迭加在一起的样子即是整个世界的立体面貌，互相都脱离不了干系。如果要问我分割出这里的做法——我只是运用了身为一名创世主必当具备的能力——在宇宙或世界规则中用我的强大能量开辟出一个缺口，在其中建立新的规则，以我为中心的规则。我可以创世自然也可以灭世，因此你也可以把我看做无所不能的无上神明，我完全具备你能想象到的所有能力。” “灭世？” 我承认，我的好奇心起得很不是时候。 “指将世界毁灭。你不会连这词都不理解吧？”戴恩的眼神流露出‘你是不是白痴’的意思。 我撇了撇嘴。 “如果是相当于副世界的世界层面被销毁，主世界中各部位的能量会瞬间达到相互平衡的状态。只要是处于世界的大体环境里，一瓶水终究只是一瓶水，被拧开瓶盖倒出来，他最多也只会流到底部，与下方那块平坦地面相接触，无论如何都掀不起波澜。但如果是主世界本身遭殃……” 戴恩突然很诡异地笑了，笑声让我毛骨悚然。 第二十二章 戴恩没有说下去，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虽然身处副世界的层面，但我同样可以影响到主世界的人和事。我得说，在这儿做事绝对比其他地方方便太多了，这里可算得上是个快捷通道。你应该还记得昨天……” 戴恩说完，倾斜手中的瓶身，喝下了一口饮料。 “你调换了格温的座位，倒流了时间，并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和想法，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我右手边唯一的空座，成为了我的数学课同桌。” “没错，就是在这儿。不过，记忆可没必要费力去改变，我只是调整了他们最直接的感受，并加了个概念遮罩，让他们有种事情本就如此的强烈直觉，强烈到让他们连回忆都不需要，一听到或是想到关键字，自己就能在脑内自动模拟出情景。” “……制造心理上的错觉从而转变印象和记忆。” “可以这么说。” 我低下头，慢腾腾地拆开了面包的透明包装袋。 “另外，我还可以杀人。” 我立即停下了朝袋子里取面包片的动作，心里猛地一紧。 “就比如……” 等等，戴恩…… 的确，我预感到了不妙，倏地挺起腰背，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甚至没有转身面向那些人，单纯地用右手往自己脖子做了个切割的动作，第三排靠门口的两位男生的脖子就齐刷刷地断了，带血的头颅直接“砰”地滚落到了地上。 我大张嘴，不由得大惊失色。 教室内的所有人都乱作了一团，尖叫声不断，有人反应剧烈，弯着腰二话不说开始呕吐，有人似乎晕血，看了眼现场便在座位上翻起白眼，歪着脑袋一动不动。讲台前的赵老师急忙拿起手机联系起了警察。说话的功夫，他挥手示意所有人尽快离开教室——很快，有人带头做出了行动，快速撤离了教室。他们心有余悸，却没敢单独留下休克、晕厥的几位同学，一些力气大的男生将那些人陆续抬了出去，三四分钟后，这儿就只剩下了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这时，我看到教室上方的四个墙角上渗透出大量冒着红光的黑色墨汁一样的液体，并且蔓延速度惊人。 那些墨水正势不可挡地冲着戴恩的方向涌去。 突然，即将弥漫到脚边的墨水进入了慢动作状态，我猜测这是由于戴恩临时施展了能力——或是他制定的副世界规则之力进行了对抗和拖延。 “主世界的规则注意到了我，现在，我只能三选一，要么承受错误造成的反噬，要么立马‘销号走人’，要么……” “迪埃兹！” 几乎是他加大音量脱口而出的瞬间，周围发生了更奇特的变化——时间开始迅速倒流，眼前，教室内的事物开始倒带式呈现——如同一部精心剪辑过的电影中的片段。 太震撼了。 直到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课堂内一片平和氛围，还没有学生死亡的那会儿，我还在暗暗感叹，像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 “被黑水触碰到的话会怎么样？” 我喃喃道。 “灵识会被吞噬并分解，如果分灵和本灵都被吞没，那他就会化作自然界中的风、雨、雷、电，以另一种形式在世上存在——一切只能从头再来——直到他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开了窍，再度将能量吸收并凝结成团，到那时才有资格重新敲开这个星球的轮回修行大门，至于何时能够爬到像我现在这样神通广大的高度——我估计至少也得等100亿年，如果是中低高度的灵性，那就起码150亿年……” 戴恩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提问。 我默默地咬了口面包片，静静地看着讲台前忙于讲解幻灯片的老师，终于缓过些神。 “灵识和心识是同一个意思，对吗？” “多此一问。”戴恩的语气听上去很不耐烦。 不一会儿，我又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名——迪埃兹，他是谁？我没瞧见他。” “迪埃兹是我本灵的一部分。很早以前，我的本灵被我一分为二，分离成了负责‘执行’‘运算’的迪埃兹和掌管‘感知’的戴恩，迪埃兹很可靠，七十亿年前他便和我共用同一个身体，只是最近他暂时充当系统，融入进了这个副世界层面——分灵于我称得上是分身，迪埃兹则是我的其中一只手，但不同于左右撇子，它灵活敏捷，便于我左右同时开弓。” 第二十三章 用三分之二袋面包填饱肚子后，我感到了口渴，我指了指发干的喉咙。 戴恩领会到了意思，他右手一挥，再度回正的时候手中多出了一瓶鲜牛奶——看上去依旧很常见，我前天早上刚喝过那个牌子的燕麦奶。 “为什么是牛奶？”我愣愣地看着瓶身。 “那请问，您想喝什么？”戴恩皱了下眉头，像是被我气笑了。 我感觉我的脸皮比平时厚了不止一倍，我立刻说道：“矿泉水或者纯净水。” 他听到后并没有对那瓶牛奶进行变幻，而是直接将它抛向了我。被扔到怀里的时候，那瓶牛奶竟变成了这个世界最大矿泉水公司生产的桶装水——我差点没接住，我看了眼塑料包装上面的标签，那桶水足有10斤重！ 即便如此，我没有感到生气或委屈——或许有，但程度之轻也足以被我忽略。我默默地拧开瓶盖，撕开封口贴，捧起沉甸甸的水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穿好你的裤子，我带你去我那儿玩段时间。不必担心吃穿用度，一切包你满意。” “不，等等！你之前问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同意。过会儿你可以放我回‘主世界’，我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想回家……” 污浊已然被我清洁完毕。我站起身子，边整理裤腰，边着急反对道。 “你太弱小了，蔓蒂。你觉得你的想法很重要吗？你有能力反抗吗？别忘了菲尔也在那边，你难道放心的下？” “我……” 我感觉自己脆弱得仿佛弹指即碎，我的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说实话，我的确该去看看菲尔，至少得确认他的安全。』 “菲尔应该带着手机，我可以和他电话联系。” 我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心却在滴血。 “别傻了，要是你不愿意，我就杀了他，再强行带你去见他的尸体，今晚你依旧回不了家。” 我立马做出了选择——这无疑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决定。 戴恩的表情立马变得愉悦了。 我心有余悸地望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知道我前面又想着去逃避了，我确信心底那个不太一样的声音代表着另一个更正确的自己。 戴恩在我整理完衣物后，走上前拽了我一把。很快，四周变了，眼前的环境陡然变成了陌生卧室。 这间卧室的面积大约四十平左右，干净整洁得几乎一尘不染。房间整体以暗色调为主，墙壁被粉刷成了深红色，家具大都是暗棕色的实木材质，两米宽的大床边铺着块大地毯，上面印着几何图案拼接成的古典花纹。站在这样的房间里，着实让人心里压抑。 说实话，戴恩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欢这类图案的人——他几分钟前还喝着最受十多岁年轻人欢迎的果味汽水呢！ “菲尔在哪儿？” “他在隔壁房间。出于为他的安全着想，我暂时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我瞪了戴恩一眼，这家伙明显没那么好心。 『菲尔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在心底默念了多少遍，那句话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 刚到这儿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如此不安——戴恩丢给了我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副无线耳机便去了三楼，我就在他卧室内的书桌前安静地坐着，在网络上挑选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但只过了半小时，那声来自菲尔房间内的嘶吼咆哮就让我再也坐不下去了。 尽管在戴恩所在的房间门前反复请求了七八回，他依然拒绝解锁关着菲尔的那扇门。 我烦躁地扯着头发，靠在走廊上努力平复着情绪。 菲尔痛苦的怒吼声又传了出来，眼下，我正捂着嘴，拿额头抵着门板不停地抽泣。 我想不到任何能帮助菲尔的办法，我只能默默祈祷菲尔在里面一切安好，生命无忧。 “啊！！” 菲尔又大叫出声，嗓音明显比前两次更大。与此同时，他似乎整个人撞到了房门上，实木门被撞击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喊： “菲尔！你能听见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蔓蒂？” “是我！你还好吗，菲尔？” 越来越多的悲伤涌了上来，我眨了眨眼，两颗大泪珠便离开眼眶，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对不起，蔓蒂。戴恩·柯兰……不，我不确定，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又或许那是他私下研究出的功能强大的复制人——他在我耳边说我很有可能活不到明天，他希望我及时行乐，好好把握住机会。我知道我一定在很大程度上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 “菲尔，你是个混蛋，你和塞缪尔都是。” 我呜咽着，越发的感觉悲从中来。 第二十四章 “可蔓蒂，我真的不后悔……” “我、我知道我很快就撑不下去了，最多半小时就精疲力竭了……” “别说了，菲尔。” 我必须救他！ 我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坚定的念头，下一秒，门内的动静忽然又变大了——时间不等人，菲尔似乎被某个力气很大的坏人推离了门口并再次承受了伤痛，但那人会是谁呢？ 这个大房子里到处透着油漆的味道，许多家具和物品看上去几近全新。转身把走廊和这栋房子中所有未上锁的房间搜寻了一遍，我只在一楼厨房内找到了把袖珍折迭水果刀。 拿着水果刀上楼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助。 菲尔还在与不知名的危险做着斗争，戴恩依旧不理睬我在他门外的焦急呼喊，我只能再度回到菲尔的门前，用水果刀使劲挥砍门柄下方智能门锁的液晶屏幕。 这个时代的工厂把每一样电子物品都做得极为结实耐用，就连这不起眼的设备都那么难以破坏！ 菲尔痛苦绝望的嘶吼声又响起来了，但那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门内变得安静异常，周围就只剩下了我独自折腾门锁的声音。 菲尔不再出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被里头的坏蛋揍得昏厥了过去——我只想了一小会儿就紧张地受不了，只能甩甩脑袋，继续在门锁上下功夫。 “他真是比我预料中还要没用，简直弱小地不堪一击。” 戴恩不知何时下了楼。他站在我的身后，残忍地讥讽着门内生死未卜的菲尔。 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戴恩伸出胳膊推开了我搭在电子锁上的手，随即快速通过指纹解锁功能开启了眼前的房门。 菲尔看上去奄奄一息，他斜着身子躺在离门口三四米远的冰冷的地上，明显已经失去意识。 我发疯似的扑到他身旁，边轻抚他苍白的脸庞，边呼唤着他的名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在他脸上，眼前已然模糊一片。 忽然，我想起了戴恩，这个自诩为神的混球，我知道我不该求他，但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法子吗？ “离惜喜欢速战速决，这一切结束的非常干脆利落。” “……你的意思是？” 我吸了口冷气。 “他的灵识被我的人吞进了肚，回不来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你得接受一切……” 我没来得及听完戴恩说的后半段话——菲尔在这个时候动了动身子，我的注意力又被后者吸引了。 菲尔睁开了眼睛。我喜出望外，赶紧胡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泪。 那一瞬间，我真的惊喜到了极点，可我露出笑容的时间还未超过五秒，我便意识到了菲尔的异常，嘴角肌肉随即变得僵硬起来——他的神情让我非常非常陌生。睁开眼后，菲尔立马就对我露出了厌恶、犹如亲手触碰到秽物般的表情，接着，那股情绪又发生了变化，他紧紧地盯着我，眼神透露出了凶兽一般的狠戾。 忽然间，无比的疼痛笼罩了我的全身。那种痛，剧裂到让人头晕目眩。我张大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蜷缩着上身直冒冷汗，感觉自己正在被千万只利刃同时缓慢又有力地扎入全身。 “嘿，离惜，别太过火。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梅琳达。” 我清晰地听到戴恩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下没多久，身上的痛觉便猛地消失了。 我得救了！ 即便痛苦被中断，可我还是体会到了更深一步的恐惧，我的鼻子流出了鲜血，飞快地滴到了地上，接着，一股热流涌上喉咙口，血液又克制不住地从嘴里喷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遭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我的脑子开始一通胡思乱想。 我是不是快死了？我还有救吗？我的内脏器官一定被捣碎了……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在死后的世界了？！ 我看了眼菲尔，不……他不是菲尔。戴恩称呼他为离惜。 我踉踉跄跄地起身，无心另外感慨。 戴恩一定在身后又说了些什么，显然，我的耳朵也不太好了，耳旁只剩下了自己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第二天睡醒后我一定会好很多。』 可我还有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如果菲尔的灵魂被他人替换并去了另一个世界，那我死后是不是也能去那儿找他了？ 不知不觉，我走进了之前看电影时呆着的卧室。抱着“明天会更好”的想法，我颤颤巍巍地爬上床，裹紧被子，渐渐陷入沉睡。 第二十五章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到卧室门被打开了，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很快，他爬上床，压到了我的身上并扒开了我的上衣。 我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就默许他继续做了下去。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实在是有些累了，如果他想，就随便他吧——无论对方是谁。 等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 我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实在太重了。尝试了一次后，我放弃了内心的抵抗，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体正伴随着离惜挺身抽插的节奏大幅晃动着。 性爱的快感来得实在有些猛烈，我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屁股，使劲收缩着阴道。身体自然反应的时间远比我的意识恢复来得快。刚睡醒时我的大脑正处于当机的状态，当我第一眼看到菲尔的脸，我仍旧以为一切没有变化，呆在他身体里的依旧是菲尔的原生灵魂。而当我满心欢喜的对上“菲尔”的眼睛时，他眼中流露出的负面情绪让我瞬间清醒。 真是和昨天如出一辙。 “你讨厌我。” 我刚说完，下体传来了钝痛感。这让我龇牙咧嘴了好一阵。 “……你并不想看到我的脸，所以这之后你便会痛快地放我走，对吗？” 我整理了下呼吸，鼓起勇气问道。 离惜没有吱声，空气中一时只剩下肉体间淫靡的拍打声和液体的粘稠声。 我张开嘴，再度打算用言语提醒一下离惜——眼前的人无疑是我见到过的最危险的灵魂——说到底，我也不清楚自己这会儿为什么这么大胆。 这回，没等我说出第二个词的后半个音调，离惜的右手就强有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这动作来得十分迅猛，显然在我说完上一句话的时候，离惜就已经被我给惹恼了——眼看着我还要继续发表意见，他忍无可忍地用行动表达了不满。 他下了狠手。 至少在某个时刻，我已经一只脚伸进了死后的世界。 那是一个毫无痛楚的世界。 那一刻，我依旧紧闭双眼并保持着平躺的动作，但完全没有感受到呼吸的困难和缺氧所导致的各类不适。糟糕的感觉全部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几秒钟前，我的大脑还在因血压降低而一片空白，全身上下轻飘飘的。转眼到现在，我居然体会到了无比的轻松和自在。 天呐，这里的空气也好清新…… 我呼出口气，缓缓睁开眼，离惜仍旧在掐着我的脖子。 ……不，准确的说，是位于“人间”的、我那肉体的脖子。 看到离惜的一瞬间，我才真的明白——这个世界的确包含多个层面。 从“现实世界”位移到这个层面后，我亲眼目睹到了离惜的真面目。一个外貌气质与菲尔——那被他残忍夺取美好躯壳的少年完全不同类型的，肤色白皙，五官完美的金色长发美少年。 我承认我呆住了，因为他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全然不像是这个地球上可能存在的人类。他应该属于天堂，天国，或是诸如此类神话般不平凡的地儿。 我立马意识到了这个想法的错误，原因显而易见。 离惜可不是什么内心充满仁爱的天神，他绝对称得上是暴躁而又残忍的恶魔，其恶毒程度多半在戴恩之上。 “他真的太美了……” 我强忍着心动，用力闭上眼，硬生生将后半段形容惊艳的句子憋了回去。 “……可他的确太美了，不是吗？为什么要制止自己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 脱口而出的瞬间，我立刻伸手捂住了嘴。自然地，我的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得像个乒乓球。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同时拥有两种想法，类似于精神分裂或是拥有二重人格——且即便位于另一世界层面，那个另类的意识也并没有因此消失？ 不！不仅如此，它甚至还变本加厉地由内在心理活动转向了外部言语！？ 第二十六章 我不禁紧张得浑身直冒冷汗，嘴唇直打哆嗦。突然，一股重度窒息时才有的剧烈不适凭空混入了我的身体感受。 我开始剧烈颤抖，不受控制地大口呼吸，只是一晃眼，最多只有三秒钟，在我的眼神即将失焦的边缘时刻，我察觉到自己又穿越进了另一世界层面。在相对于我来说“全新”的世界层面上，除去在上一层面看到的金发离惜，我还看见了菲尔。 不知为什么，那会儿的视觉上，菲尔的形象一比一等比例迭加在离惜之上，于我眼中，影像非常真实且清晰，而离惜则全身呈现半透明状态，看上去似在非在。那三秒，菲尔与离惜的动作保持着绝对同步，唯独特别的是，菲尔面无表情，眼睛不知为什么低垂着，状态似在梦游又像是一具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我十分确定那是菲尔，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出菲尔的名字，“身体”又被拉回至被扼喉的地狱般的现实层面。 我又一次陷入了绝境。 当我在最后关头，绝望地于脑海中快速翻阅起生前种种过往的时候，离惜松了手，紧接着，空气得以不断涌入鼻腔和口腔——我获救了。 “……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明明昨晚答应过我不会再乱来！” 我赶紧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抬头看向破门而入的戴恩——他看上去很生气，面部狰狞得可怕。 在他冲着离惜咆哮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看见他的脸上闪烁着淡蓝色的细小电光，又好像看到他的精致五官下面还暗藏着另一种组合。 几天前的美术课上，我在他的脸上见过这奇怪一幕，只是此刻距离远了点。 “如果不是我刚才及时冲进来推开你，你就要杀死她了！” “我不需要你提醒。” 我听见离惜冰冷地说道。这短短的一句话听得我汗毛直立。他说话的时候没有面向戴恩，后者的反应还算正常，至少没有像我那样明显被吓一跳。 “所以你，其实就是想杀了她？……你这个白痴！蠢货！” 等等…… 戴恩还在喋喋不休，可我的耳朵又听不进任何周围的动静了。我感觉到一阵反胃，屏息强忍了三十多秒后，我皱了皱眉，猛地张开嘴呕出了一大片液体。看到被热液沾染的被子，我懵了，过了会儿才注意到那上头颜色的古怪。 如同墨汁一样的浓黑色。 “为什么是这个色？我记得昨天下午还是血色。” 戴恩在我畅快淋漓地吐出来后，走上前将脏被子掀到了旁边的地上。 听到我发问，他没有立即回复。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后又拍了拍方才抓被子的手，这才不紧不慢道∶ “一种能量侵蚀现象，危及不到生命。” 我低下了头。 忽然，我又想到了戴恩之前那副着急的反应。 “你刚才在担心我。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超能力者，对生命的流逝会有特别的见解。毕竟死亡对‘神’一般的人来说，只是去往另一个世界……” 说完，“我”就在内心批评了自己。 『这种行为一定叫“嘴贱”。』 “不，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对超越‘神祇’的我来说，任何人任何方式的死亡都不值一提。” “……唯独除了你。” 我怔了怔。 戴恩拍了下坐在床沿上的离惜的肩膀。 离惜几分钟前就在盯着我看，收到催促后，他立刻收起视线，起身离开了房间。 离惜竟听进了戴恩的话，这情景让我想起影视片中那些黑老大身边少言寡语的得力手下，总是在对方发出“退下”，“动手”之类的命令时立即做出反应。 第二十七章 离惜走后，戴恩没有跟着离开。 他盯着我看了一分钟，随即脱掉了外套和内衫，迅速爬上了床。 我默默地承受着戴恩的侵犯，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敏感。当这事儿结束时，已经过了中午，我忍着恶心走进卧室配套的卫生间内清洗了身体，回到房间后，戴恩为我递上了一盘肉排面和一副刀叉。 我的确是饿坏了，从昨晚到现在颗粒未进。这一餐我几乎吃得狼吞虎咽。 快速用完餐后，我躺在床上发起了呆，我暼了眼一旁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玩手机的戴恩，随后又看了眼桌上的折迭电脑。 “我想用它看会儿网络影片。” 戴恩将电脑抛给了我。 打开视频软件查找电影的过程中，我无意在界面角落里看到了一条科学方面的新闻，标题中的“王昇”二字让我想起了离门曾与我在最后的梦境中说过的话。 『十几天前突然出名的两位青少年科学家里有我们的人，他的名字叫王昇。』 王昇！我得试图联系他！ 我的心情一阵激动，同时强装镇定地按照原计划点开了网络影片列表，进入了其中一个链接并调大了电脑音量，假意观看了起来。 但在影片开始播放后，我又立即将播放窗口缩到了最小化，紧接着点开了浏览器并在搜索引擎网站上查找起了王昇的博客网址。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我很快查到了年轻科学家王昇的博客账号。注意到王昇那白色蝴蝶的头像旁正巧显示着“在线”的状态，我的心已经激动地快要跳出来了，我立马点开了私信界面，尝试向他发送消息。 然而网络却在这会儿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问题，当我将问候话语输入完毕并点击发送后，那条消息下方立马出现了“服务器未响应”的提醒。而当我刷新页面并再次尝试后，又怪异地出现了一分钟后重试的网站建议。 这让我感到了些许沮丧，但我仍决定按照它说的再试一次。于是，我忍住了性子，时间也很快来到了一分钟后。 这回尝试时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可结果却依旧让人失望——那条消息下方竟又出现了“三分钟后重试”的提示语。 就在这时，戴恩那儿传来了一阵憋笑声。 我茫然地看了眼电脑——这充满嘲讽的声音终于让我恍然大悟。绝望之余，我的脑海里瞬时闪现了一个念头，于是，我斜过身子，抓起了之前放到床头柜上的餐盘上的小刀并毅然决然地抵在了脖子上，试图孤注一掷。 “蔓蒂，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想到给你刀叉，却猜不到你会在这种场合用上它们？” 手里的餐刀消失了——仅仅在戴恩刚说完话的瞬间，如同之前的动作只是幻觉一般，那把小刀倏地凭空不见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威胁他的话，一切就这么快地结束了！？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一时间急火攻心，一股热液猛然间涌上了喉咙口，就这么被我顺畅地吐了出来。 我看了眼身上被“墨水”染湿的衬衣，只觉得心冷异常。 一旁的戴恩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杯水放到了床头柜上。 “既然你不希望我死，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治好我？你说过你是无所不能的神。” ”我……“他明显陷入了纠结，他深呼吸停顿了三四秒。“我说过能量侵蚀要不了你的命，而且我深知未来的走向——到了两周后的那天，自然就会由你自己……” “所以你就是在说大话，你根本称不上是神，甚至比不上菲尔……”显然，现在的我已经听不进任何话，我都没有让戴恩把他的话说完，就气愤地朝他大声喊到。面对我的抓狂，戴恩一定是生气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像极了要吃人。 我本还想继续发泄心底的愤恨不满，但这会儿墙壁开始抖动，天花板的四个角落里竟然渗出大量深红色的血一样的液体，不禁令我害怕地停住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血液”倾斜而下，浸染了墙纸和下方的不少家具。 此刻，他的神情真的特别瘆人。尤其配合上周围突然变得恐怖万分的环境，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魔。 我的身子如同灌了铅似的挪不开半厘米，又因他身后那深红色的视觉冲击感刺激得紧紧闭上了双眼。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四周竟又恢复了正常，墙上亦找不到任何“血液”流淌而过的痕迹。 第二十八章 戴恩大跨步走出了房间，离开的时候重重带上了房门。 门被摔合的那一瞬，我的心脏都要骤停了。我的身体又开始抖得不行，额头很快渗出了冷汗。许久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7点多的时候，戴恩送来了晚餐。 径直走到床边并将托盘平稳地放至床头柜上后，他一屁股坐上了沙发旁的按摩椅，一言不发地刷起了手机。很快，我“享用”完我的食物，将空盘子放回到了柜子上。几乎在放盘子动作发生的刹那，戴恩干脆利索地从椅子上起身，端起餐具离开了房间。 他合上门后便顺势将房门上锁了，紧接着，这栋房子的智能家居助手又按门外人的要求紧锁住了窗户。 这下，过滤空气全得靠房间内的中央空调。至此，我的心便已凉了大半截。 接下去的两周，我不出意外地被他们软禁在了这个卧房里。慢慢地，我的状态愈发糟糕。内心的煎熬也与日俱增。 这两周，我将大部分时间耗在了电脑上。网络一直没有好转——我可以正常看电影，阅读新闻，搜索下载游戏或图片，但每当我打开王昇的博客或任何人的社交账号试图留言或私信对方求救时，网络便显示崩溃，无论如何都无法发送成功——无论文字内容是否足够拐弯抹角地包含暗示，每每都是如此。 戴恩和离惜当然也出现过——只是这些天来，我只在三餐和夜里9点到10点期间见到过戴恩，上半夜这个时间段是他固定的性侵时刻，而离惜很少在白天露面，头一周甚至连晚上都没出现过，直到四天前的午夜12点左右，他才像第一次那样开门进入我的房间实施对我的性侵犯。 这四天，离惜经常一来就是五六个小时，期间他一定会抱着我睡上一觉当作中场休息，睡醒后就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由于太过频繁的性事引起的心理反感，加上下体因过度摩擦所导致的红肿不适，我的大脑越加浑浑噩噩的同时，心情也越发的烦躁不安。 不仅如此，我的精神分裂现象丝毫没有好转——就连我隐藏的内心世界都实实在在陷入了困境。 所有的一切都搅在一起，彻底成了一团乱麻。 对了，说起另一个“我”，有件事让我难以忽略——这段时间来，那个“我”表现得既生动又活泼，经常在心底毫无保留地表达出他的感受和见解，渐渐的，他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更明显的特征，例如…… 傻里傻气的性格。 『比起离惜，戴恩的床上技术要好上许多。昨晚你们的床事进行不到三分钟的时候，你的下面就已湿成了小溪……』 闭上你的嘴！ ……嘿，你是什么时候起，有意的把我和你区分了开来？我是说，大概一周前你还习惯将我们统称为‘我’。 『这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应该具有的变化。这座房子里没有能够让你解闷的知心朋友，于是你只好选择了你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造就了我的性格和说话习惯，由于你的胡思乱想，我有幸得到了进化。』 不，你可从来没有什么说话习惯。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真实说出过半句话。你一直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虚无缥缈，好比镜花水月。 『可我也是独立的个体……至少是独立的意识。你不能否认我的确很特别。』 别想了，你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蔓蒂，你完全可以替我取个名字。』 不！ 『类似离心，离门之类的离姓氏。我也可以叫离某。』 那就叫离烦！正好帮助提醒你改掉烦人的特质。 『这似乎是个男性化的名字，所以你也觉得我是个男孩？不得不说，我开始期待我们各自“独立”的那一天。说不定我还能亲手确认下我的男性生殖器官。』 “天呐……”我忍不住踹了下被子，将双手盖住脸，发出了声惊叹。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对内心的另一个自己感到尴尬。 ……对了，离琛这个名怎么样？ 『为什么是“琛”字？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你的灵光一现。但……在取名字这件事上我想再慎重点。』 不，我喜欢这个名字。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离琛了——无论你是否愿意。 『好吧，我宣布我也爱上这个名了。从现在起我就是离琛。』 我怔了怔，难得轻松地笑了。 忽然，我听到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我立即下床走近窗户看了眼窗外，一辆崭新的银色“悬浮科技”汽车，那上面下来了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像是刚成年的俊俏男孩，黑发黑眸，明显是基威区的人。我发了会儿呆，慢吞吞地刚要转过身，就听到卧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二十九章 门“滴”的一下解锁了。 来者正是那名东方人，淡淡的双眼皮，单薄的嘴唇，人畜无害的俊秀面庞。推开门后，他面朝我目光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戴恩紧跟着进了房间，他拍了拍身旁那名青少年的肩膀，嘴角一勾，玩味一笑。 “蔓蒂，别露出这幅痴傻的表情。你绝对听说过他，想想你最近常在网络上搜索的那个人名……” “王……”我立即反应了过来，可刚脱口而出一个字，我的喉咙就感觉像是被谁用力扼住了，顿时透不过来气——与此同时我的四肢竟然也使不上劲，只能踉跄着瘫坐在地上。 王昇一定是听到了，我知道他原本只是想看我一眼就走，但善良的他临时转变了主意——当时的他已经转过身准备和戴恩一同退出这间关押我的‘软禁室’，而戴恩也显然并不想让王昇在这儿呆太久，刚才戴恩一脸不耐烦地推了把王，作势想要将目光被我的动静吸引、动作明显变得犹豫的王带出门口，但王侧身掉转了个方向，终于还是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嘿！别逼我拖你出去！” 戴恩冲着王昇喊道。后者则压根没有理睬对方，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王昇走了过来。 “高等级的能量侵蚀现象。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说她的情况？来之前我本可以带上治疗药物。”王昇的语气中透着不满。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他一口气把我从地面扛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我立刻向王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另一边，听到他的话——戴恩不以为然地叉着腰，没有正面瞧他。 “别小题大做，任何事你都绝对没我知道的多。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脱胎换骨，拥有全新的生活，出不了什么意外。” “该死……就是怕你多事才想让你直接上楼，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戴恩抱怨的时候，王昇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的脸，似要看穿我的灵魂。 王昇是好人。至少目前为止，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等来了救星。所以当他温柔地询问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的眼泪决堤了，心里止不住地伤心与委屈。 眼下，我焦急万分地试图回复，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半个声调来，泪水不停往下掉。 这时，戴恩咧开嘴笑了，神情看上去十分得意，内心的活动清楚地写在了脸上。 他张口道： “还是我来说吧。” “离惜下的手，但离惜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梅琳达，这是场误会，属于误伤。” “我原以为你们肯定会万分小心地对待女王般的存在。”王昇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诧异。 戴恩顿时又有些不耐烦了。 “梅琳达也是你的女王——若是不放心，你大可以在这期间花点时间亲自照顾。” “戴恩，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目前对自身灵魂久远的过往毫无印象，况且你们的女王也不是被我所伤，这不是我造成的错，轮不上由我负责。”王昇的语气淡淡的，他说话的同时，正举着手机，将“手电筒”的亮光照向我的左侧脖颈。 “那就赶紧和我上楼研究正事，到了成功的那一天，你的这段记忆自然就会苏醒。要我说，这可是一举多得。” 王昇没有回应戴恩。 他一脸严肃地低头看着我，直到白色的束状光线一路往下，晃遍了我的全身。 “情况糟透了。她的身体内充斥着大量半激活的‘负性能量’，每当‘正属性’的电光即将经过的时候，那些能量便立马有预知性地腾出位置，紧密地重新排列在周围。我们必须得在周六之前找到比服用能量治疗药物更快见效的办法，等下午的商讨结束后我就去着手这事儿。” 说着，王昇关掉了“电筒”开关。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随后便同戴恩离开了这儿——临走前王昇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过会儿会下来看看我之类的话，语气很让人安心。 卧室门合上了——但显然，戴恩忘了锁上房门！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近乎只花了我有史以来最短的时间。以飞快的速度起身冲过去后，我几乎都要摸上把手并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了。突然，一股来自正前方的无形力量将我直接推回了沙发座。 天呐，是离惜！他出现在了房间中央，以菲尔的外貌站在床尾附近。 “我真是发自心底的厌恶你，是非不分，愚蠢至极，浑身上下都让人恶心。” “你天真地以为他是所谓正义面的人，想要向他求救——简直可怜又可悲，活该当初拥有那样不堪的结局！” 我紧张得浑身直哆嗦。 那会儿是他掐住了我的脖子！此刻，离惜的眼神凶狠地几乎要把我撕碎。 我想到了逃跑，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由于过度紧张，我的双腿明显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浑身疲软无力。 他会怎么做？ 我绝望地望了眼左前方代表希望的出口，不停为自身命运暗自祈祷着。 第三十章 终于，他又开了口。 “我可以把你放出去，但前提是你必须留下一部分自己并且诞下我的子嗣。” “一部分自己……是指我的一只手或脚吗？” 说话时，我感到右手食指关节传来细小的疼痛，我紧张得把手抠破了！ 离惜又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了。 『蔓蒂，或许他指的是灵魂的一部分，他想让我离开你的身体，代替你留在这儿……』 听到离琛这么说，我震惊得张大了嘴。 “就连半个月前刚觉醒的新生儿都比你聪明。对比之下，你真是蠢到了出奇的地步。” “可……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我的嘴仍旧没合上。我试图往离琛的眼里寻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但他依旧看上去挺认真，不像藏掖着些什么。 “我能帮你做到。” 我瞬间呆住了。 难以置信的——当我听到这句话之时，我的心底几乎立刻产生了动摇。 离琛一定很受伤，他陷入了沉默，内心的某块地方传来了隐隐刺痛。 他说，如果他能换来我的自由，能让我继续快乐自在地生活，他愿意接受离惜的交换条件。 『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好吗？』 离琛的“声音”柔柔的，虽然他没有实体，纯粹只是我的另一个意识，但他当时的这句话却好像真真切切在我耳边放了不止一遍，如同春风又好似甘霖，自然流畅地挥洒在了我的心里。 眼下就好像某部电影中的桥段，里头的男女主人公同样面临抉择，同样的让人伤感。我知道——每次我拿电影做比喻，不单是因为我热爱电影、喜欢大部分电影的表达方式，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的生活遭遇太过戏剧且独特，不得不让我时常联想到观看过的几部影片。 可我多希望生活并不如此——如果这会儿仍然像一个多月前那么稀疏平常，我就还沉浸在我的小世界中，平安又知足地过着我的安稳小日子！ 时间变得漫长无比。 就这么一小会儿，我的内心竟变得如此痛苦和挣扎。 终于，我收拾起思绪，坚定地做出了选择。 “不，我哪儿也不去了，随便你们囚禁我到猴年马月。你们也大可以杀了我——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为什么反而要将一部分我留在你的家里，留着自我膈应？” “你真是……” 离惜的脸色很难看，见状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发自真心等待起了我的死亡。 “你做好了解脱的准备，但其实那也只是我一时兴起透露的一支预告而已——未来无论如何都已成定局。你真是又傻又可笑……” 离惜如此说完，便大步走向卧室门口，推门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长时间绷紧神经的代价是随之而来的虚脱和无力感。 在他走后，我没有去玩游戏——戴恩的那部新电脑里装着至少三五十部经典游戏，无疑是用来打发时光的好工具，但一想到要面对亮屏电脑的辐射，我就失去了动力，于是我选择了不再动弹，缩在柔软的沙发上尽可能地放空自己。 我睡了一觉，期间没有梦。醒来的时候，大脑仍在开机运行的界面——不得不说，我的脑袋像极了十年前家中的那台古董机器，老旧、笨重、迟钝、什么好事都做不了……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我被三下敲门声惊醒了，我茫然地看向门口——是王昇。他带来了我的晚饭。 当我接过那份快餐并准备扯开包装袋的时候，王昇开口说话了。 “六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经历了整整三十二次空间实验上的失败，那绝对是灾难级的计划……” “抱歉，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我咬下了一大块炸鸡腿肉，含糊不清地插嘴道。 “梅琳达，我为离惜对你做出的伤害感到抱歉。” “刚开始加入他们的时候，我也很害怕离惜，但他其实并没有像我最初感受到的那样糟糕，那会儿他还不像现在拥有着实体，于是我们只能和他在次层面接触，可以说，每回他都没有给我好脸色，但长期交流下来，我仍旧发现了他灵魂深处还保留着的善良，说到底，他和大多数的凡人也没多大差别——会做错事，但同时也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在之后加以改正……” 听到这儿，我没有吭声。我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食物上，四只炸鸡腿很快被我啃食得只剩下了骨头。我决定喝点东西后再吃我的汉堡主食，于是我伸出手抹了把嘴角的残渣，往饮料杯内插了根吸管，吸了口里头的橙汁。 “另外，离惜也成功劝阻了戴恩占领‘现实层’，成功让它成为了我们目前研究计划中的首个过去版本——在那之后，也就是第二个版本的计划里，我们打算将‘微尘’世界直接放入‘现实层’，如果一切顺利，两个世界相连接的通道入口便会设置在离这栋房子不远的东南方的公园空地上，只可惜残酷的现实打败了我们，现如今那项计划不得不更改为将这个星球包裹在‘微尘’调整后的无限能量场内并通过技术将二者相互调换，其效果等同于放大整个‘微尘’，将‘超级小人星’与这个星球上的全部世界层面相对换。按照我们的预想，只要将这块区域加上遮罩，再经过一系列操作，便能将你直接转移至‘微尘’中去——即便现在与你提起，我也仍觉得可笑，要知道，我们星球的大小起码为‘微尘’的六兆倍，属于永远无法实现的妄想，实实在在的天方夜谭，可戴恩却明显陷入了执着，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 第三十一章 “我想问你件事。”我抬头看向王昇。我想到了离心和离门，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方设法地去联系王昇，只为了与他确认一件事——关于他是否认识他们。离心说过王昇是他们的人，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我多半就有了希望。 “你……”我立马试图开口，但喉咙却迅速难受了起来。 我边咳嗽边使劲扯了扯脖子周围的毛绒衫领口，试图减轻点压力。 王昇看上去有些担心，他从沙发的另一侧坐过来拍了拍我的背。 深呼吸后，我再次做出了尝试。 “离……”我试图直接念完其中一个人名，可刚吐出姓氏，后面的“心”字却彻底卡在了喉咙口。 痛苦成倍加剧——由于没办法顺畅呼吸，很快我便差不多到了窒息的程度。 这实在太困难了！ 『蔓蒂，一定是离惜在这儿！』 离琛突然在心底说道。他的话终于让我意识到了这事儿的不对劲。 天呐，我居然忘了离惜！犹如老鼠忘了怕猫的本能——我真应该时刻保持警觉。 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的我究竟在干什么傻事？！ 王昇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反应甚至稍快于离琛。他忽然抬头朝空中大喊出了离惜的人名，分贝之大令我不自由主地抖了抖身子。 “是你吗，离惜？！”说这句的时候，王昇猛地从座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离惜出现了。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站在离我们四五米远的收纳架旁。 依旧是菲尔那亲近又熟悉的面容——这个皮囊似乎与离惜的灵识永久绑定在了一起。 “我只是帮她闭上会儿嘴，以防说出些不该说的、让我严重不快的话。” 我盯着离惜，心中一阵苦楚。 “离惜！你必须避免和她产生任何方面的接触！你是个行走的巨大负能团，就连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拥有着她难以承受的力量——这方面你知道得很清楚，却依旧残忍地我行我素，简直不可理喻！” 王昇朝着离惜怒吼道。 面对对方的指责，离惜竟面无表情，平静如初。他的情绪似乎完全没有波动，这不禁让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可真出乎我的意料！ 脖颈的压力在半分多钟前消失了，可我的身子明显又有了新的问题。 在他说话的同时，巨大的痛楚让我猛得弯下了腰。 “梅琳达……”我听到王昇在惊恐地说些什么。 我微微抬起了头，忽然，我用余光暼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刚才我并没有呕出什么来，可深咖色的毛衣上却不知为何染上了许多墨黑色的液体。 污染面积还在逐渐扩散，这让我意识到了眼下问题的严重性。 “王昇，这是……”我惊恐地抓住了身旁站着的王昇的胳膊，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当我看向王昇的时候，我几乎立刻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我可能即将面临的结局。 他棕黑色的眼里满含着悲伤、惋惜、怜悯、后悔。可他真的没必要为我感到后悔或是悔恨。或许事情的结局本就该如此。 我想到了一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梅琳达，你绝不会有事的。”王昇坐回到了身边，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神情更像在试图说服自己。 这时，离惜双手环抱在胸前，轻飘飘道： “她有个很特别的子人格。戴恩和我都认为那个人格明显有着作为新生灵魂分离出体的迹象。” 王昇的眼里瞬间亮了。他大声地说：“正如我所说，你绝不会有事！”语气也明快了起来！ 现在，我竟从他的眼里找到了生机、希望和未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多半也能像电影中的幸运主角那样——在经历过一系列的跌宕起伏后，最终得到个大难不死的结局了。 第三十二章 “戴恩！！” 离惜朝着天花板大喊了一声。 半分钟内，戴恩下楼过来了。 当戴恩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手里还托着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球。 里头似乎空无一物。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做了万全准备，特意带来了这个宝贝。”戴恩的语气里居然透着明显的自信和自豪。 这让我联想到了某些未成年的孩子。 “微尘的可视型‘正能’碎片？你想拿来做些什么？即便是用它逼出梅琳达身上的负能，起码也得先将他们聚合成形，可在数量稀少的情况下成功率也会大大降低，还不如直接……”王昇说道，听上去满心诧异。我也紧跟着费解起来。 “得了吧，他可没这个意思。”离惜轻笑道，言语里带着讥讽。 “离琛可以用行动拯救梅琳达，而这个球也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它的作用远在你的意料之外。若是没用我也不必多此一举，又不是在什么业余模特走秀场所，需要端着廉价的装饰品搔首弄姿，冬日节早就过去了，现在可是三月份！”戴恩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的语气轻快，让我又想到了杰瑞米，他说这段话的口气真的很像他。 『我该怎么做？』离琛在心底提出了疑问。 “凝神聚气，将梅琳达·希尔体内的‘负能’从各个角落汇集到一处，紧接着冲出她的身体并顺势将他们丢出体外，当然，你还需要钻进这个球，分离出体的新生魂魄十分脆弱，如果不立即钻进去，就会被流动的空气分散到世界各个角落，从而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戴恩解释道。 “所以，这个计划你觉得怎么样？离琛？”离惜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戴恩也紧接着补充道： “既简单又安全，不是吗？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到。时间不等人。” 等等，我好像从中听出了蛊惑的意味。 可他们在蛊惑什么？可惜我这会儿又没办法分出心思琢磨了，我的胃里正翻江倒海，很快，一股剧烈的反胃感让我忍不住偏过头再度吐了起来。 一时间，我的衣服、裤子和下巴上到处都是“浓墨”。 『……我愿意尝试，现在就可以开始！』 心底里，离琛的声音响了起来，感受到他坚定、正向的情绪，我的眼眶又湿润了。 离琛几乎迫不及待要做出行动。 而离惜却出乎意料地在这时喊了暂停。 “哦……等等，差点忘了一件事——我得抓紧时间要个孩子，请务必给我两秒钟。” “什么？” 『什么？』 离琛和我几乎同时表示出了疑惑。 我震惊地望向离惜，他迅速从蓝色外套口袋里掏出平板手机看了眼屏幕，随即塞回原位，大跨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瞪大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到我的身边并将右手伸向了我的头顶。 当我回过神来后，我发现自己已然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 一眼望去，基本可以说得上是空无一物。 不单是周围的墙壁门窗、家具家装、电子产品类的物件消失了，实木地板也没了，四周上下只有那曾经在与离心互动过的梦里见到的镜子般的地面和纯黑到渗人的广阔背景。还有，王昇和戴恩也不见了。 更加带给我冲击的是，离惜的外在也变了个样。即便是在纯黑的环境中，我也依然能够借着周围不知哪儿来的明亮光源，将他看得很清楚。 眼下，我又见到了那名金色长发美少年。美得让人眩晕。 第三十三章 我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对我做的事，正如同第一晚那样，在他再度把手伸向我的时候，我闭上眼睛表现出了顺从，一切都很自然，唯独时间方面让我有些在意。 我们在这件事上所花费的时长绝对不止离惜所说的两秒——事实上，我遭受到了起码两小时的性侵犯。 另外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绝对用类似戴恩的方法调整了我的内心感受。 身心持续遭受刺激的两小时中，我的意识也经常处于癫狂的状态，即便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可我知道，那时的我完全不像是自己了。 “你还想继续吗？说实话，我也嫌不够。”离惜的嘴正轻蹭着我的耳朵，而我还在因刚才的那波高潮的余韵犯迷糊。 “再给我……”一阵意识上的电流贯穿全身过后，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大睁着双眼，一股羞愤之情油然而生。 “你说过你十分厌恶我。” 当我对离惜说出这句时，我的声音抖个不停，浑身乏力，只能微微支撑起上半身，尽量抬高与之相视的角度。 “所以这只是惩罚，不带其他感情成分，纯粹为了……” “泄愤。” 离惜的语气冰冷刺骨。 我低下头，咬紧了嘴唇。 “如果你想继续，我也无法抗拒。”我吸了口气，干脆挪开肘部，再度平躺下去，“所以随你喜欢便好。” “离蔓，你真是让我恶心。” 我达到了我的目的，成功气恼了他。 等等，离蔓？这是我不曾知晓的过去的名字吗？可为什么听起来像…… 当我还在分析这事的时候，离惜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从“镜子”地面提了起来。 一晃神，我又回到了‘现实层’。 我低头看了眼胸口，身上衣物都在，温暖如初。 “让我看看……”离惜以菲尔的样貌站在跟前——正好是他换环境之前立着的位置，他迅速掏出平板手机点亮了屏幕，“嗯……最多两秒半。” 在查看完手机后，离惜干脆一屁股坐上身前的沙发，翘起了二郎腿。 此刻他就这么紧挨着我，让我倍感紧张。 “千万别去纠结这事儿。”戴恩嗤了一声，他的手里还托着那只玻璃球，“说到底，你也只是为了所谓的仪式感，包括刚才那事儿也是如此。” 戴恩的话让我感到困惑。我有点想开口问问，但突然我又感受到翻江倒海的痛楚了。 我再次偏过头吐出了一滩“黑墨水”，同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没有任何气味。就连吐出过黑水的嘴里也毫无味道。 “那么，离琛——该你了。” 说着，戴恩将手里的玻璃球摆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并指了指顶部的一个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圆孔——多半是想让离琛从那个孔进入。 近距离看，那个玻璃球里的的确确有半透明的东西在淡淡地闪着光。 在戴恩将球放过来后，离琛也立即行动了。 我能感觉到体内有无形气流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慢慢汇拢至胸前，我的内心世界也逐渐与离琛相剥离，即便一切都在“空气”、“虚无”中发生，我也仍然可以感受到内在的某些部分“一分为二”、“一生二”的奇特过程。 『蔓蒂，真心希望我们不会因彼此的分离而彻底感受不到对方。』 离琛在我的内心世界留下了这句话后，便起身完全离开了我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两具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形上下交错着，显得周围极不真实。 这是分裂后的离琛——我清晰又真切地看在了眼里，既不是因为幻觉也不是灵魂呆在其他层面的缘故： 他一屁股摔倒在了茶几边上，身上不着一物，露出的皮肤肤色比离惜还要白上半个度。 感谢神明，他并没有如戴恩所说被“风”吹散，他仍旧还在！ 第三十四章 我惊喜地站起身并捂住了嘴。 “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愿，这家伙可比梅琳达聪明多了。虽然他的智商也顶多只能算个正常人……”离惜在边上笑得很开心，听语气似乎在幸灾乐祸。 我抬头疑惑地望向一旁站着的戴恩，他接连发出了两句懊恼的咒骂声。 这是因为什么？ “我想骗他到那个球里去……等等，你真的没领会到这层吗？”戴恩的语气简直就像在跟傻子说话一样，而且态度也极没礼貌——我的眼里飞快地蒙上了层水汽。 “一旦有能量体进入那个球中就再也出不来了。可进但不可出。”菲尔，哦不，是离惜——他带着笑意说道，右脸颊上露出了酒窝。 “出不来的话会怎么样？”我还是有点懵懵的。但我的内心有种不好的直觉。 “被分解，被用来做实验，或是干脆被……” 我发现离惜开始爱说话了，又或是开始习惯在我面前表达自己了。 现在的他活跃无比，反倒是让我不习惯了。 刚将心思收回，离惜做了个动作。 一个吃东西的动作。 “他想吃了离琛？！” 我震惊不已。我下意识看了看地上仍旧背对着自己喘息调整的离琛，只觉得心有余悸，后怕万分。 “无论怎样，那也只是之前，他现在可吃不动他……”离惜话只说了一半，剩下半句消失在了轻笑里。 戴恩现在的脸色明显阴沉得快要滴下水了，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离惜的话，又有多少是因为逃出生天的离琛。 “他不会有事的。”沉默许久的王昇总算开了口，但我忽地意识到他极有可能同样对“玻璃球”谎言的真相、以及离琛进入球体后将遭受的严重后果了然于胸，这般想着再回过头去看他的形象，顿时就一落千丈、让我只剩害怕和恐惧了。 ……对了，离琛他一定很冷！他需要件衣服！ 我真傻，他明明两分钟前就在那儿因寒冷而发颤！ 我立马动身从不远的床尾上拿起自己的羊绒外套，并径直走向离琛。 “蔓蒂，谢谢，但我不冷……”他轻轻地说道，即便嘴上拒绝但还是听话地将衣服穿了上去。 “你可以观察下他的脸，和你灵识的五官完全相同，我们一开始都长这样，之后才会去调整。”离惜提议道。 不得不说，这勾起了我的部分好奇心，但离琛却迟迟没有转身露面，依旧保持着背对着我的角度。继续趴在原地休息了三分多钟后，他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晕乎乎的，仿佛随时都有摔倒的危险。 我下意识走上前伸出手，紧张地搀扶着离琛的肩膀和胳膊，以便协助他稳住重心。 “嘿，别逞能了！要想彻底消化掉这种浓度的'负能'，以你的基础最起码还得修行半个千年。”是离惜的声音——他听上去很不耐烦，口气还带着鄙夷。“这回我可没理由骗你。” 我的内心瞬间充满了疑惑。 离琛突然一个踉跄，我又赶紧回过神抓住了他。 他摇摇晃晃地，还是没能站稳，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准备带他到附近的床上坐坐，可就在这时，有四个人形的黑色小怪物忽然冲出了他的身子——起初为烟雾状，半秒钟后又凝结成了实体，变得质感光滑、更像是某种胶状物质。 我看得目瞪口呆——那些怪物们刚出来的动作原本极速而流畅，但后来却跟慢动作播放似的龟速而缓慢，同时又带着诡异、如同用那有着明显质量问题的复古光盘播放出的卡顿画面般，时不时在空中“闪动”，最后接二连三倒在了离琛前边。 如果这些怪物有着人一般的外貌，在我跟前做出这些动作我兴许会觉得挺滑稽。 但……眼前这画面实在太过恐怖了！好比骇人至极的惊悚科幻片！ 我没法准确形容出我的全部所见所感。总之，当它们“嘭”得落地时，我发出了有史以来最为响亮的尖叫。 第三十五章 这些小子由你体内的'负能'稍加佐料后转化而成，拥有着人类级别的意识和智力——毫无疑问，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离惜边说边朝那些怪物走了过去。 ”虽然最初的样貌有些另类，但让他们变得有‘人样’也难不到哪儿去……” 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离惜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是将右手伸向那些怪物，轻轻扬了扬，那些纯黑皮囊的东西就蜕了层皮，露出属于正常人的明亮肤色。黑色的“胶质”皮肤眨眼间碎成了花斑、随即融化并流到了底下的木地板上。地面上，那滩黑墨水的面积又迅速缩小，很快便蒸发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怪物，此刻的它们像是破茧成蝶，全都变成了十岁左右的精致男孩模样。黑色胶皮褪下后，男孩们光秃秃的头顶甚至还飞快地长出了墨黑色的浓密秀发。 又是墨黑…… 更让我惊讶的是，那些变身漂亮男孩的怪物们的五官真是像极了另一层面上的离惜——那名容貌惊为天人的金发美少年。 『哦……等等，差点忘了一件事——我得抓紧时间要个孩子，请务必给我两秒钟。』 『我可以把你放出去，但前提是你必须留下一部分自己并且诞下我的子嗣。』 子嗣！孩子！ 结合离惜方才说的话和眼前真真实实的画面，我瞬间明白了他当时嘴里这两个词的意思。 可……可他们的本质还是‘负能’怪物啊！ 还是说我不该以之前的外貌评判这些“人”，或许他们的本心与所谓‘负能’的字面含义不同，实际足以好到令我刮目相看？ “天呐……”左后方的戴恩突然笑出了声，“她可真是可爱到了极致。” “她那是又傻又天真，堪比一个弱智。” 一旁的离惜紧跟着道，语气很不屑。 我沉默地低下了头。显然他们同时听到了我的心理活动。眼下这一刻让我非常难受。 忽然，前边的那些黑发男孩们又吸引了我的注意——他们在这时做起了动作，开始慢慢地在地面挪动起了身躯。换上出众容貌的他们无疑让人在视觉上容易接受多了。可我的心底还是隐隐地打怵，生怕男孩们再度化身怪物，并在之后做出吓人或是攻击人的举动。 这会儿，四名男孩已经一个个坐了起来，眼神无一不透露着属于孩童的纯真和茫然。 “它们就不应该出世！与这些肮脏的东西短暂融合的时候我能感受到……”离琛气愤地大声说道，后边的话我没能静下心去听清——他开口说话的同时转过了头，将我看得一愣神，甚至差点忘了呼吸。 那是张东方风格的柔和的脸庞，在褐色短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好看，五官更像是离门和离心，只是面部线条更偏女性化一些。 不得不说，离琛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音色温柔又充满着力量，虽然这并非重点。 “闭嘴！你这蠢货也绝不应该出世！你就应该被我吞下肚，吸收得一干二净，彻底归于虚无，而不是安然无恙地在我的地盘上发表无用感慨！”戴恩顿时怒不可遏了。 “嘿！”离惜面无表情地喝住了戴恩。“既然他命不该死，我们就该拉拢这个幸运的人，赶紧统一战线——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离惜说话的时候没有面向戴恩，他依旧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孩们。 猝不及防地，离琛越过了离惜扑向了那些黑发男孩。 他们与我们离得很近，最多不超过两米，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我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离琛居然变成了一张有着液态光泽的、白色的、发着淡光的大网！ 就在离琛即将包裹到他们、将其一网打尽的时候，离惜第一时间扯开了离琛——在他触碰到“白网”的刹那，离琛立即由网状形态缩小并变形回了人形的模样。 眨眼间，离惜将离琛狠狠踩在了脚下。 “你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我只想吞下他们，其余顺其自然。” “你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冲动的代价普遍很惨重，真不希望你和梅琳达·希尔一样蠢笨。” “这些东西是单纯的祸害，恶魔！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知道你们想利用它们颠覆这个世界，以便困住梅琳达，彻底将世界打造成关押她的牢笼，连同她一起占为己有……” “哈，意料之内！梅琳达从‘对面人’那儿打听到了错误的信息。” “……你们不想占领这个世界？” “我是说困住梅琳达，不，我们一点也不想困住她，这只会重蹈之前的覆辙。我们会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你们想改变她的心？这不可能成功。” “成功点在于你是否起到作用。没有你，我们自然不必抱有希望。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切都是大势所趋。没有人能够阻挡世间万事万物的变化。你注定将抛下成见愉快地加入我们。” “至少现在不会。” 他们的语速很快，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可语速再快我都不该什么都没听明白呀？ 第三十六章 “分裂成功后的灵魂还需要时间进行自我修复，这期间身体感觉疲惫亦或是对某些人的话反应不过来都再正常不过。别太勉强自己。” 离惜淡淡地说道。他开口的同时挪开了踩在离琛身上的右脚。离琛像是使不上半点力气了，他依旧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着，胸口随着呼吸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 等等，他那是在安慰我吗？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刚这么想完，离惜就向我投来了一个冷冽的眼神。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他的视线，便立刻将目光转移至自己的鞋面。 几秒钟后，我再次想到了离琛，我抿了抿嘴，低头朝离琛走了过去。 “我得把你扛到床上，你看上去很累。”我蹲在离琛旁边轻声说道，此时，站在对面的离惜让我倍感压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在盯着我看，我的冷汗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不，你可没有这么大力气。”离琛笑着说道，“放心，我一切都好。” 听到我们的对话，王昇立刻走了过来，他直接俯身将离琛抱到了床上，动作十分迅速。 将离琛放上床后，王昇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不得不为正巧对上他的视线而感到尴尬。 “现在你们都需要休息，或许梅琳达可以去另一个房间。”王昇说道。 “天呐，你在担心些什么？他这会儿还只是名‘无性人’，胯下空空如也，就连肛门都没具备……”戴恩的嗓音响了起来。 那话语里的意思让我的脸瞬间红成了苹果。 这时，我听到后方传来声响，随即转过身望了过去。 那些黑发男孩们正陆续从地上爬起来。当他们全部起身后，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的身高也并不完全相同，左手边第二名的身形明显偏瘦小。除此之外，以他为基准——右边那名比他稍微高出1公分，左边两名也明显比他高出半个头，脸型也更瘦长些。 我看到离惜走向了右手边靠墙的衣柜，从里面抱出了一堆衣物抛到了他们跟前。男孩们的反应很快，他们各自挑捡出了一套衣服穿到了身上，过程称得上行云流水。 “离惜，别在这儿影响我们新成员的休息。带那四个小子去隔壁，顺带给它们弄点吃的。” 说完，戴恩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离惜招呼男孩们紧跟其后，但他们却站在原地，直勾勾地注视着我。 那是种说不清的眼神，像是蕴含着某种复杂的情感。 忽然，男孩们接二连三地跑向了我，带头的一名男孩伸出双臂紧紧环抱着我，其余三名也各自拽着我的一块衣角或袖角，表情似乎充满着期待。 “就让他们留在这儿玩吧，晚点我再来带走他们。”离惜说道，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 “可他们有性器官，而且也不是普通孩子！”王昇大声道，表情很疑惑。“你很清楚这点，不是吗？” 我看着离惜，欲言又止。他的眼神里明显写着不怀好意，我的反对票无疑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我叹了口气，任凭男孩们用力把我推倒至床边的地毯上。现在，他们四个全都围坐在了我的身边。 离惜没搭理王昇，他留下意味不明的笑声后便扭头走出了房间。 王昇则没有立即离开，他在这里转了一圈，试图往靠墙的衣柜内翻出些什么，之后又接连进入了隔壁几个卧房。没过多久，王昇抱来了两条鹅绒被和一只大枕头。 “梅琳达，遇到危险就大声喊我的名字，要是我没回应，就立即来楼上工作室找我。”王昇听上去很不放心。 我接过被子和枕头道了声谢，硬生生朝他挤了个微笑。 王昇离开了。他几乎把“担忧”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我对此十分感激，可他显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多半是半小时前向我提到过的有关‘微尘世界’的计划，听着就很复杂。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计划中任何可能有关于我的细节，并努力关闭心理上的敏感开关——然而尝试几次后，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的确知道的越少越好。当你意识到不对劲并开始在意后，内心的一切便像破碎的镜子般难以复原，对某人的介怀也就再也刹不住车了。 第三十七章 离琛像是进了梦乡。 他睡得很熟，那张好看又莫名亲切的侧脸让我感受到了短暂但久违的安心。 另一边，那四个怪物男孩比我想象中要好相处得多。 他们显然也累了，在王昇走后没多久，也都一个个紧挨着身体躺在地毯上休息了。我试图爬起身子远离他们的范围，但还未等我完全坐起身，离我右手边最近的一个孩子便看出了我的意图，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硬是将我按倒在了身下那只唯一的枕头上。 他的力气真是大到惊人！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脸，生怕下一秒就要遭受攻击。但男孩的脸上透着稚气和无辜，怎么看都只显得人畜无害。这让我产生了些许恍惚，想着或许他们与年龄相仿的纯真人类孩童之间也没什么本质差别。 男孩刻意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伸出手捏了捏我的眼皮，像是在示意我跟他们一块儿睡觉。 见状，我赶紧点了点头。得到我的肯定回应，男孩笑了，那是种淡淡的、单纯将两边嘴角弯出个好看弧度、无需露出半颗牙齿便已足够美好的笑容，他再度侧着身子睡了下去，左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胸口上。 面朝天花板躺着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开始回放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回忆到怪物男孩们刚“出场”的那段画面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捏紧了盖在身上的鹅绒被。 即便开着灯，落地窗外的夜色还是引起了我的惶恐不安，我又不禁联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例如——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那糟糕的未来里一定包含着失去周围朋友和家人陪伴的痛楚。 “我已经失去了菲尔，我真的不想再失去更多人。”我嘟哝道，又有点想流泪了。 接下来的四五个小时内，我打了好几个哈欠，几乎比我这十年来打的都要多。本想着坚持到天亮再睡，但最终还是“倒”在了困意的席卷之下。 那会儿睡眠非常浅，并没有任何短暂或冗长的梦，甚至刚睡醒时还有种方才并没有真的睡着过的错觉。 “啊……嗯……” “天呐！你真棒……” 我睁开了双眼，难以自持地从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等等，色情片的声音？还有我的身体，怎么有点像是在被…… 有人正伏在我的身上侵犯我！是怪物男孩中的一员！而耳朵旁的那些声音来自播放着色情网站视频的笔记本电脑，它原本被我放在床头柜旁靠墙的书桌上，现在却出现在了身边、距离我的脑袋仅仅半米远。 看到身上男孩的那一刻，我几乎吓得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这一弹便与对方撞了个正着——同时大声呼喊起了王昇的人名。 叫喊出声的那一刻，我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我的左右手边蹲着其余三名怪物男孩，他们第一时间将弹起上半身的我拉回了地面。右边的两名男孩不停上下套弄着他们的阴茎，比起最初幼儿般迷你的大小，现在那些家伙的尺寸简直让人生畏！在我落下身子后，左边的那名男孩抓住我的后脑勺并强迫我转过头，像是模仿着视频里一名男人的动作，将膨胀的性器官猛地塞进了我大张着的嘴里。 那一下径直顶到了喉咙深处，令我瞬间感到无比的恶心与不适，迫切地想要将嘴里的异物吐出去。我试图咬那嘴里的东西，可即便触感像极了脆弱的、包裹着充血海绵体的人类皮肤，使上力气也定能彻底咬断，然而半秒钟不到——无论当时断的有多彻底，它总会恢复得完好如初，直接的反抗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男孩看上去依旧很兴奋，明显感觉不到疼！我无法从那名怪物男孩的脸上找出半点痛苦的表情。 既然他察觉不到疼痛，那他也该感受不到性交带来的快感呀？ “这些小家伙最初并不具备视听觉外的任何感官感受，但会从世间的任意图像、物品、音频上搜寻分析相关生命体曾真实感受到的情感与体感，学习、吸取并且加以过滤，只保留自认为好的、有用的部分，甚至还会放大数倍乃至数十百倍以助他们乐在其中。显然，他们通过成人网站的视频爱上了这项活动，也因此爱上了你的肉体。” 在强迫我与之口交的怪物男孩的控制下，我实在无法循声转头，双手也被他死死钳制住，无力进行挣扎和反抗。但我很确定那是离惜！因为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朋友，菲尔·莫里斯的声音！ 明明两周前它带给我的还是快乐温暖的回忆！而如今听到那个少年悦耳明亮的嗓音，我却只感到深深的恐惧，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蔓蒂！” 是离琛！ 虽然依旧没能回头确认，但我知道，离琛来救我了！ 第三十八章 那会儿离琛一定从床上爬了下来，作势要扑上前推开那些怪物男孩。但离惜再次预判到了离琛的行为，一把擒住了他，并将他带到了我的左侧，置于我的视线范围内——随即又将他推倒在了地上。离琛看上去很虚弱，他正趴在地面，脑袋被离惜的右手用力按压着，我不确定他是否受了伤，见到这一幕，我的心痛得厉害，泪水流得更汹涌了。 “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上你的梅琳达，可再怎么心急也得排队，在这之前你就先近距离好好观摩一下，免得提刀上阵后掉了链子、被她嫌弃。”离惜弯下腰凑在离琛的耳边说道，语气戏谑。 离惜！！！ 由于嘴里塞着东西，我依旧说不清楚话。 这回，我选择了用心声代替外部言语。 是因为你恨极了我才这样做，还是因为这纯粹只是你的恶趣味……喜好？如果是因为久远的过去我们曾产生过严重矛盾，可那也只是过去！……不，我是想说，我为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向你道歉，并真心祈求你的原谅。真的非常对不起！ 由于中途说错了两次话，我害怕地闭上眼睛，绷紧着身体——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停滞了几秒钟。 离惜迟迟没有回复。 不知从哪一刻起，身上的男孩们停止了施暴的动作。我慢慢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男孩们不见了，四周只剩下我与离惜和离琛，与此同时，周围的背景变成了一片深灰色，这里俨然又成了一处独立、陌生且空旷的地方。先前我进入过离心、离门所在的白色梦境，以及昨晚离惜的黑色空间，除此之外也在最近这段时间看见、接触过黑墨般的液体，如果白色和黑色分别代表着‘正能’面和‘负能’面，那这个颜色又意味着什么？ “你一直很后悔把我分离出来，让我成为单独的个体。” “不，我不后悔！或许存在着某些误会，虽然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我无可奈何道，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的情绪。 “别紧张，我跟你聊聊当初的事儿。”离惜放开了离琛并一屁股坐到了离琛身旁。他冲我勾了勾手指，下一秒我就被瞬移到了他的正对面。 我注意到我的姿势竟从平躺变换成了不算标准的盘腿坐，注意到自己与离惜离得有些近，我下意识地想要向后挪动身子与他拉开距离，但见到他突然又变凌厉的脸色，便又僵在原地，再也不敢轻易动弹。 “那会儿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很多‘自己人’，我大概是你的第十七位完全分离出体的灵识。分离而出的源由与他们所有人都不同——来自一场意外。” “……那会儿，你们习惯了结伴同行，各自内在的力量也已经足够强大到拯救濒临灭亡的世界，也因此在成功挽救回几座小行星后，自信地将目标转移至了一座更大、更接近自毁边缘、位处宇宙能量层最暗面的行星。” “你被卷了进去，其他人花了非常大的精力才把你拉了回来，所有人都后怕不已。” “这之后，或许是受到那座行星内部的能量场影响，出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你的状态都很不好，很快你发现自己的身上不仅‘负能’缠身，并且不知为什么有着俞来俞多的趋势，到后期那些‘负能’几乎占据了你将近一半的‘灵识层’空间。” “……权衡之后，你下决心将我分离出来——很快，我诞生了。由于在分离的过程中，你留了个心眼，特意连同一半灵识一起将我分割而出，从而让分离出的我不仅拥有那些大量的怪异‘暗能’，灵识能量层深处还流淌着属于你的未污染的纯正‘正能’。或许你是出于好心，但在我出生之后，周围的其他‘自己人’明显对我心存芥蒂，就连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我才知道——对比他们，我堪比一个怪物、异类、不祥之人。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朵世间罕见的奇葩。” “但演技出众的你却表现得不以为意，让我误以为你是真的不介意也不愿去在乎，你知道我当时受‘负能’的困扰，深深影响到了我的个人修行，导致进步迟缓、甚至有退步的迹象，伪善的你声称担心我会因为能量层的退化导致作为‘移动层’、‘保护层’的外层能量不足以支撑我在至高世界层面的活动、并掉入就近的下层世界与你们分道扬镳，于是你便将我带在了身边，以时刻修正我的每一个思想与举动。” “这很有效，我的进步很快，基本可以说的上是最聪明的那类学生。但这过程中无疑充满着那些家伙的担忧和质疑，好几次我都听到了类似‘这很难成功’、‘你务必得小心’、‘真理层面内从没有记载过相关的成功先例’等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疑有着很大负面影响的话语。” “只可惜‘探知层’上只能够探知、挖掘中低层面的过去与未来，不然在说服她的事儿上，他们还能多个更有力的依据。” 第三十九章 “……随着时间推移、或许是受到他们的想法感染，我开始害怕那个未知的未来，害怕自己真的会在最后难以挽救、无可救药。总之，也是为了保护你，我选择了远离你，独自展开修行。” “……我完成了我的修行目标，惊人的是，花费的时间只用了计划中的一半不到。那’天日’的上午，我决定动身找你，以将这个好消息尽快与你分享。” “正当我准备冲入‘联结层’，定位并移动到你跟前时，离分——也就是戴恩·柯兰，他出现了。” “见到离分的第一眼，我注意到他浑身能量场都变得和曾经不一样了，变得和最初的我一样古怪，灵识层的‘负能’浓度之高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总之，留意到这点后的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紧接着，离分开了口，言语中果真带着‘邪气’，他跟我说，他联合周围的部分‘自己人’掳走了你，希望我也加入到他们之中，共同创建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享受美好又快乐的无尽时光。他说，他知道我很爱你，并且和他们一样，因爱而不得而深陷痛苦。对此，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拒绝。一方面，我虽觉得自己并没有像他那么痛苦，但却从他的状态里看到了我自己，看到了那曾经处于艰难时刻、几次三番地在被‘负能’影响到的‘心层’内与自身邪恶面做着挣扎与对抗的离惜，因而觉得同病相怜，觉得只是阶段不同、程度与结果不同罢了。” “当然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我迫切想救你出来——由于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囚禁’、‘强奸’、‘不配合’之类的字眼，从而产生了你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身心都备受煎熬，必须出面拯救你的想法。最起码，我得装作卧底，为与离分形成对立面的‘自己人’的施救计划尽一份力。” “……一同动身‘跳’进关押你的‘微尘’世界之前，离分跟我说了件事，他说在把你带走的这几‘天日’里，你一直坚信我——离惜才是谋划者、领导人，且铁了心不愿面对离分才是领头人的事实。” “他觉得十分好笑，认为你简直病入膏肓。说实话，我当时根本不觉得吃惊，并压根不想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也懒得去思考，毕竟在当时的我眼里，你绝对不会是拥有那类想法的人，这种事永远不可能是真的。” “于是，当我看到你抱着我的腿大声哭求着放你出去，并愿意用我所能接受的标准做出尽可能的补偿、不停对我道歉认罪、满心满眼里认定是我起了这个头的时候，我彻底呆住了。我终于体会到了迟来的震惊——这回真的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久久缓不回神。” “……所以，我变了，认命了。我告诉自己，如果命中注定如此，就别费时间挣扎了。总之，现在的我也很快乐——我很满意，发自真心的称心快意。” 离惜说着摊了摊手，似乎想表现自己“一身轻松”的状态。 “你自认放松快乐，相反却坚持在和自己过不去。”离琛翻了个身，从趴姿略显吃力地换成了朝天躺，说话的时候没有睁开眼睛。 “你明知梅琳达当时被囚禁了有一段时间，并合理怀疑她遭到了强暴或是其他不好的对待——人在极度惊恐之下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或许其中还存在私下遭受威胁、实际并非如此的情况——这其中无疑包含着多种可能性，而你却拿它百分百当真，不愿给她和自己留哪怕一点点机会。甚至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也依旧在不断地逼自己接受最坏的那个结果。” “可你也说了——有可能。所以事实还存在着我认为的那种可能性，对吗？”离惜急切地辩驳道。 “所以你也承认你在和自己过不去，对吗？”离惜立马也给出了反问。 离惜垂下了眼帘，他沉默了。 我的神经依旧绷得紧紧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由于心底开始害怕沉默后头可能暗藏的暴风雨，我又忍不住张嘴向他道歉了。 “对不起，离惜……真的非常对不起。” 说完，我又痛哭流涕了起来。 第四十章 我的眼泪流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中，我看到离惜举起右手，从上往下地在我的额前挥了挥，我的眼前便陷入了黑暗。直到第二天，因为被戴恩折腾得太过刺激而从中惊醒。 难以想象这段日子的清晨基本都是这种让人害羞的情况。 那会儿，我的身体正沉浸于快感的浪潮里，下体又是一片泥泞。意识回归后，那种舒服的感觉越加让我沉迷其中，我忍不住浪叫出了口，顿觉既羞耻又无助。 戴恩·柯兰见我肚子叫了——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代表饥饿的响亮咕噜声，他张嘴询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 “让我见离惜。他之前说过只要我的灵魂完成分裂并且诞下他的那些子嗣，就会放我们出去……”我喘息道，声音竟带着股诱惑。 “你睡糊涂了？我无时无刻能够轻松探听你与所有人的全部对话，他当时说的可是留下一部分‘自己’——你可以走，但离琛得留下来。”戴恩的表情充满着嗤笑。 我绝望地将手盖在脸上，欲哭无泪。 这时，有人敲了三下房门。 戴恩来回挺动着身子，做了一番冲刺。但在戴恩仍保持着快速剧烈的抽动，还未释放精液并退出之时，他便大声喊了句：“进来！” 来人是王昇。推开门后，他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发现戴恩正和我赤身裸体地交合后，说话都结巴了。 “你，我……你这是在强奸她吗？” “离惜也强奸了她，只是将地点选在了另一个层面——在他说完想要个孩子后，他就把她拉了过去，两小时的过程压缩进了两秒钟——为什么昨天你没表示出惊讶？” 终于，身上的人将大量的滚烫精液浇灌进了我的身体深处并停了下来。戴恩抽出疲软的阴茎，慢悠悠地抓起耷拉在床沿的灰色睡袍披到了身上。 “我、我原以为你们和她本就有感情基础，只是重逢后的这段时间闹了点小别扭……”王昇神色慌张地试图做出辩解。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王昇！你的心理活动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早就做了不下十次了，离惜也是。我还考虑这几天来一次三人行……等等，你有兴趣加入？！”戴恩勾起了嘴角。 “什么？！不！！她看上去很痛苦，我不能这么做。”王昇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就不能诚实点吗？就为了你的面子或是所谓的正义？看上去真是可笑。”戴恩“噗嗤”笑出了声。结束对我的侵犯后，他下了床，现在正精神抖擞地站在床尾。 “伪正人君子。”我面无表情地揉了把脸、淡淡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原谅他吧。王还是个处男，亲眼见到这类刺激的场面很难不去胡思乱想。”离惜突然凭空出现了——简直神出鬼没。他双腿叉开着倚靠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姿势很慵懒。 随后，他望向我，表明了来意： “梅琳达，知道你快在这里呆疯了，所以我贴心地送来了一个好消息——现在只需你好好回答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放你出去，我保证这回绝没有其他条件。” 我侧过头，轻轻叹了口气。 “假如这个世界最后没有被我们作为将你永久困住的牢笼，而是在要紧关头被‘对立面’成功阻止，你觉得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你肯定他们会好好对你？顺从你的全部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只想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离心离门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我对此十分肯定——相信离惜他们也能从我的语气中听出这点。 “他们和你谈过吗？关于‘正面人’的计划——把我们赶出去并联结他们自己的世界，这没什么不同，只是换了批人管理罢了。” “那也比你和戴恩好！你们只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我的嗓门顿时变大了，我能感受到内心燃烧起来的熊熊怒火，甚至敢于撑起身子与离惜直接对视了。 “梅琳达！！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会离开你独自修行，如果不是独自修行后回来见到那一幕，我说不定也能事先搞清楚事情原由，从而彻底改变事件走向、第一时间保护你。是他们的言语攻击和不信任让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并间接促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无论如何，我和你会变成这样，他们那群人都脱离不了干系！” “你之前没说他们言语攻击过你，如果只是一些冷言冷语……”我惊讶地张大嘴，脑海里不停搜索着先前听到的原话。 “你觉得这对我来说有差别吗？！回答我！！”离惜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在了整栋房子里。 “不……” 叹息的同时我一把抱住了头。 “离惜，我没有在回答你，我想先冷静一下。” “梅琳达！！！”离惜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更加愤怒地咆哮道。 那声怒吼仍旧回荡在我的耳边——离惜却像是快速做了些什么，让我的身体猛然间感受到了巨大无比的疼痛。 又是那被无数根利刃刺进全身的痛苦。 我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色一定十分惨白。 “离惜！” 离琛…… 我扭头看向说话人，他居然也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位置就在距离离惜两米远的对面，房间的地毯之上。 下一秒，离琛忽然嘴里闷哼出声，吃痛地弯下腰、双膝弯曲跪倒在了地面，多半也遭到了离惜的攻击。 “住手，离惜！你聋了吗？他刚才想说他愿意加入我们，只要你现在就收手………” 戴恩大叫道。这成功制止了离惜对我们的施虐。 疼痛感消失了，我的内心却一阵悲凉。 再等一会儿——只需再来上一会儿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等等……”戴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像是先思索了一番，确认无果后才面朝离琛提问：“你前面去了哪里？” “一个以深灰色色调为主的空间。你的朋友拉我进去的——但他没有告诉我出来的方法，我尝试了好多次才找到出口。” 离琛口中的“戴恩的朋友”、“他”，指的是离惜。 “嘿……你好像自称过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离琛望向戴恩，眼神中透露出诧异和怀疑。 “灵识的个人层面不在我的掌握之内，更何况离惜的能力仅次于我，即便能够窥探知晓他个人层面上发生的一切，他也会想办法做出屏蔽……哦，你刚才不是说要加入我们吗？只要你照我们说的做，你也能和我们一样得到各方面的好处。”戴恩坦白并引诱道，有意地转移了话题。 “具体做法？”离琛皱了皱眉。 “今晚戴恩会联系对立面的人约定时间进行谈判，让他们在楼上的工作室内开放高级层面的传送入口，我会提前把你变成梅琳达的样子，等到了时间你便跟我们进去，进入后就直接吃了他们。”戴恩的语气很轻松，逐渐流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昨天就想吞下我，能量方面显然也足够强大——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亲自……”离琛似乎被疑惑塞满了脑袋。 “他那是气头上的恐吓，只有与自身同属性的灵识才能被自己吞噬干净，属性相反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点残渣，并于不久后死灰复燃。如果你是想强调刚开始那会儿——刚出生的灵识在他们还未化形的时候最为脆弱，因此如果在那一刻把控得当，便也可以由我们彻底吞噬掉相对属性的你。” 离惜插嘴解释道，边说边摆弄着手指。 “可你们又为什么会认为我有能力吃下拥有百亿年寿命的灵识……”离琛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们会逼他们露出原始的光形态，让你轻松就能吞噬。相信我——那时候吃掉他们就像喝咖啡那样轻松。” 眼下，离惜神态自若，无疑与我形成了明显对比。 我吸了口气，不禁幻想到了那个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离心离门，求求你们——千万别出现意外！ 第四十一章 “等等，可你之前说过会让梅琳达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如果事情按你的计划到达了那一步，我并不认为她会因此而情愿，若是你把‘正面人’全部消灭干净，无疑只会增加她的厌恶感——对她来说，他们是好人，而你……我们都是肮脏又阴险的恶毒之人。” 听到离琛这么说，戴恩大笑了起来。 “我知道，坏到透顶的那一挂。我能猜到也确切能感应到她的这个想法，但她到时候必定无处可逃，更没人能够帮她了。失去全部希望的人最容易被随意摆布，让她迷失自我绝不会是难事，对此我有十足的信心。” 离琛停顿了一会儿，又道： “虽然现在好像并不适宜谈论起你们的过往，但请让我推断一下。第一次困住梅琳达的那段时间里你们没有想到去彻底改变她的想法，而是任由她陷入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慌乱，所以才会导致她在见到离心那些人后，做出错误的判断，急不择途地逃到现在这个星球上？” 戴恩很快回复道： “没错。梅琳达当时误认为他们只是想带她换个地方接着囚禁，所以才逃离了他们。” 离琛看上去仍旧有些费解。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由吗？抱歉，我只是想理清楚思路。” “她遭受到了九名自己人的背叛和伤害，这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打击，毕竟过去一切都很美好，那件事来得突如其来，相当于给她当头一棒，将她的脑袋给砸懵了。”戴恩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他说完顺便朝我看了会儿。 “哦，我该想到的……” 离琛陷入了沉默。 我看着同样没吭声的离惜，依旧是菲尔的五官样貌。是他但又绝不是他。 菲尔…… 菲尔！ “……离惜，我想知道菲尔，他的灵识属性也与你相对，是吗？”我赶紧向离惜询问，昏暗的心底亮起了光明。 “你居然会对那小子念念不忘？就因为菲尔·莫里斯在被吞之前上了你？你觉得那会儿很刺激所以至今都忘却不了？”说着，戴恩又摆出了那副邪恶的笑容。 我没有回答戴恩的话，甚至不愿扭头瞥他一眼。 “离惜，他没有真的消失，对吗？”我凝视着离琛，希望他给出肯定的回复。 “……对，而且这事儿过后我就会放了他，让他、离琛和你一同获得自由。在这之前你只需耐心等待，祈祷我们一切顺利。”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分裂的感觉，无关于灵魂，是那种内心同时对两种相斥的未来抱有高期待的感受。 这一刻，我既希望离门离心成功脱身，又幻想戴恩离惜或许能够侥幸取得胜利……不！ 犹如被雷劈中，我颤了颤身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离门离心绝对能够脱身，而菲尔也终将会回到这个世界！离惜刚才说过：“只有与自身同属性的灵识才能被自己吞噬干净，属性相反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点残渣，并于不久后死灰复燃”，死灰复燃——劫后余生，涅槃重生！菲尔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绝对无法被离惜吞噬，一切一定还有转机！ “蔓蒂……”戴恩和离惜带着离琛动身去了三楼，离琛离开前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王昇。 我没主动搭理他，侧身自顾自地钻到了被窝里，甚至拿厚被子罩住了头。最后，还是他先开的腔。 “梅琳达，我……我过来是想给你这个，顺便想跟你聊聊。” 我听到有个小物件被放到了离我最近的床头柜上。 “难以相信你居然和他们是一类人。离门曾经在梦里跟我说，说你是他们的人，所以我曾天真地以为你和他们一样秉持正义，结果真是令我大跌眼镜……”说完，我用力吸了下鼻子。 “梅琳达，他们的确也通过这个途径与我联系过几回，但在那里沟通起来太难了，我经常一觉醒来只能记住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内容，而且他们也害我差点得了精神病，有好几次在大白天看到房间墙壁上的黑色人影，万幸后来及时遇上了戴恩·柯兰他们，是他们解开了我的全部困扰。戴恩甚至还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带来了重要的科学技术，你不觉得对我、乃至世界人民来说，戴恩和离惜才代表着正义吗？” 我一下子懵了。听王昇的口气，他似乎并没有撒谎。 事实或许也的确存在着这种可能。 “不，这跟离门说的完全不一样，离门说他们和你甚至商量出了多个应对戴恩他们抢占世界的方案。”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对此有些难以接受。 “或许有过，也许是在梦里讨论的一切，醒来后又被我忘光了——无论如何，我的确想不起来什么方案。你要是想怪我就随便怪吧，我……” 他停顿了十几秒钟，眨了眨眼，眼里闪烁起了亮晶晶的泪光。 “好吧，你是对的——换位思考后，我发现我的确烂透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失望。对不起，梅琳达。” 我看着眼前正低着头，表情失落，明显陷入自责情绪的王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说到底，他又做错了什么呢？或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和方向。这显然无关对错。 我默默地夹紧胸前的被子，坐起身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拿起来看了又看。 一个罕见的月牙形状的刻有容量标识的闪存盘。 十年前人们还在经常用它，但自从开发了‘自由容量’这项技术，配合传输速率惊人的‘全球统一网络场’，现如今大多数的人都飞快转向了功能丰富，使用率与携带率都高的平板电脑、手机、高科技眼镜或腕表来存放东西。 “后半夜我做了一个软件放在了里面。里头的程序可以把任意一首歌的人声替换成其他人或明星歌手的音色和唱法，只需要上传一两段音频的人声片段，并点击‘生成’按键……” “在网络上公开下载需要走一定程序，所以我只是自娱自乐，顺便想和你分享一下。” “早上我反复做过测试，保证不会出错。”戴恩补充道，言语十分真诚。 我的泪水瞬间又下来了。天呐，我还以为我起码今天不会再哭了。 “谢谢你，王昇。显然坏透的那个人是我。” 第四十二章 我凝视着手心里的闪存盘，泪珠恰巧低落到嫩黄色月牙尖上。 在我发呆的功夫，王昇从左手边的书桌上把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 我轻轻道了声谢，接过电脑开启了电源。 月牙闪存盘装有液晶屏的那面有一个小巧的感应按钮，在拥有足够电量的前提下只需将手指放上去三秒打开开关释放信号，这个时候再通过电脑或手机进行配对连接，便可以轻松地传输文件。 将闪存盘插入电脑后，我控制鼠标将闪存盘内名称为“歌手转换大师”的文件夹复制进了电脑。 第一眼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几乎立刻扬起了嘴角，不得不说，既简单明了又直奔主题，甚至还透露出了创作者的可爱，让人过目难忘。 “这真是个好名字。”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王笑出了声，声音里透着些许害羞与骄傲。 点开其中画有卡通音符图案的软件图标，程序意外地自动播放起了“创作列表”中第一行第一首成功转换后的歌曲——“停留”。 这首流行歌曲的演唱者来自诺阿尔克北面地区，一名二十多岁、名叫汤姆·格兰的青年男子。汤姆·格兰的声音温柔而又富有磁性，转换后的音色多了几分阳光和青涩，唱法上做了减法，去掉了大部分声道颤音，整体更显纯净。 听的过程中，我越发觉得有些耳熟，忍不住扭头向王昇确认。 “……这是你的声音？” 王昇点了点头。 “软件的智能程序根据我的嗓音特点计算生成的音色基本可以达到95%的相似度。然而讽刺的是，现实中这个声音的主人五音不全，最多也只能靠这个软件满足自身成为歌手的梦想。” “梅琳达，或许你也可以试试将喜欢的歌曲的歌手转换成你自己，体验下做实力女唱将的感觉。” 王昇微微弯下腰，抬手指了指电脑屏幕，示意我点开软件框内右侧、靠近下方音频进度条的黑色麦克风图标。 “鼠标左键点击不放的同时对着电脑随便哼唱一小段乐曲，再根据提示上传需要转换音色的歌曲文件……” “闪存盘里有个专门存放流行歌的文件夹，数量大约有一两百首，你可以在里面随意挑选。” 这个软件操作起来绝对不难，且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属于非常完善的作品，我很确信这点。只是环境突然有点不对劲，我闻到了一股极为特殊的气味——有点像是烧焦了的某种植物，这让我很快无心面对眼前的屏幕。 ……气味像是来自头顶天花板！ 这么想着，我抬起了头。 天呐，有一团黑烟正弥漫在最上方的空中，虽然只持续了四五秒钟便消散不见，但这画面也足够把人吓一跳了。 我暼了眼站在床边的王昇，注意到他也在朝那儿看，表情同样写满了疑惑。 “楼上是什么房间？”他小声嘟哝道。 我紧跟着说了一句： “像是从天花板夹层里透下来的。” 或许是电路产生了故障。 我挠了挠下巴，由于欠缺这方面的知识，索性又放弃思考，并将注意力转回至了软件。 然而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下体突然传来了异样的感受。 阴道被一股无形力量冲开了，两秒钟内又在里面迅速产生了形状，因此得到了更具体的触感——我敢打赌，那绝对是男性勃起状态下的性器官。尺寸粗大到夸张，阴茎上的皮肤又明显比常人更偏光滑……会不会是怪物男孩？！ 我下意识地望向王昇试图寻求帮助。 就在这时，我的猜想也得到了验证——身上的被子眨眼间鼓成了个“小山丘”——那个从天花板上渗透下来的怪物男孩彻底显露了外形。 男孩将我按倒在了床上。 黑色中长秀发带着点微卷，眼珠的漆黑浓稠得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身上不着一缕，修长匀称的好身材带着股极强的魅惑力，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当然我也不清楚他是否已有了名字，印象里只记得他就是昨晚第一个跑向我的、当时在他们四个中体型最小的那个怪物男孩。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现在的他和昨晚刚出生时的模样很像，但又在“年龄”上明显增长了三四岁。去掉了三分之二婴儿肥后，男孩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人的少年感，这让我迅速产生着迷，整个人都深陷了进去。 与其说是着迷，不如说是着了魔！ 他一定拥有着与戴恩类似的能力，控制改变了我的内心！ 我夹紧双腿，感受着私密处一下又一下的剧烈冲击——男孩正趴在我身上，迅猛有力地挺身撞击着我的臀部。我渴望得到王昇的帮助停止这一切，可面对我的惊声求救，王昇却并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没留下半句话。 在王昇走后的一分钟内，先是更多的黑烟透过天花板弥漫在空中，接着床上又出现了更多相貌相似的全身赤裸的黑发美少年们。现在，怪物男孩们全都到齐了，房间里俨然又成了色魔们的乐园。 第四十三章 让我惊喜又意外的是，王昇并没有抛弃我——他回来了。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那些怪物男孩们还在试图变换我的动作，方便他们前后夹击。 等王昇跨进房间，他们又化成了一股烟，像是从原路返回到了楼上的区域。 王昇的速度很快，他定是累到了，气喘吁吁得站了好一会儿。 “他们好像很害怕你……”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最后一片黑烟消失在天花板的缝隙里，当我说出口后，又觉得有些不确定——那些男孩昨天可完全没表现出这点来。 “不……”王昇咽了口口水，右手的肘部撑着门框。 “他们是在害怕这个。”他伸出紧握着的另一只手，将掌心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拇指大的一小块晶莹剔透、发着亮光的白色晶体。 “会发光的白水晶？”我瞪着他的手心，无比惊讶道。 “里面有着世间罕见的高浓度‘正能’。如果挨得再近些，足够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哦……莫蔻球！”我想起来了，前不久许多网站的新闻频道上都说过，王昇和戴恩·柯兰共同发明了那个球——一种注入了纯净的可视型能量的球体。 “科技进步得真快，我完全落伍了。”我忽闪着眼睛，不敢看他。 “新闻上展示的莫蔻球只够当个摆设，这个是改良版。” “所以……只要房间里有它在，那些家伙便永远不敢进来？”我好奇地盯着那块水晶，不禁联想到了“圣光”一词。 “没错。”王昇点了点头，“只可惜昨天我没能提早想到它，请原谅我，梅琳达。”王昇内疚道。 “你能够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王昇。” 自然，我没有怪他，一个三观正常的人完全不该在这点上苛责别人。 知道王昇带来的东西可以驱魔后，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王昇将它递给了我——我思考再三后决定先放在枕头边，本来想揣身上，但又害怕衣物的遮挡影响了它的作用。 哦，衣服！ 我低头看了眼清凉的胸口，随即后知后觉地将床头的外套抓过来，三下五除二地穿了上去。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王昇明显有些尴尬。 “嗯……我去拿些点心和饮料，一会儿就上来。” 说着就转身下了楼。 他走后，我看着半敞开的房门发了会儿呆。 想到现在的大门基本都联上了智能系统，而那种系统往往可以通过人脸来确认身份并放行的时候，我感到了深深的沮丧。如果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走下楼，离惜肯定又会忽然出现将我赶回到这间屋子里。而王昇又是他们的人，即便他有心放我走，也阻止不了离惜的行为，说不定还会因此受到牵连…… “梅琳达……”我回过神，抬头望向返回这里的王昇。他手里拎着一大袋食物，看着有些沉。 “我拿来了八块蛋糕、四盒布丁、一大罐曲奇，还有两小瓶橙子味卡伽，我们可以去地毯上吃。” 我迅速爬下了床。下床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那块驱邪水晶石——即便出不了这间房间，我也会走到哪儿都带上它的。 待我们一同坐到落地窗前的红棕色地毯上后，王昇打开了塑料袋——里面有好几种口味的蛋糕，有芝士、原味奶油、巧克力味奶油、蓝莓慕斯、草莓慕斯等，它们被一一从袋子里拿出来，摆成了两小排。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精美甜点，我差点馋出了口水。 终于，王昇把一块蛋糕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真的饿坏了，因此丝毫没有顾及到形象，立刻打开透明包装盒，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如果被妈妈看到，她一定会大声提醒我注意保持矜持。”我舔了舔手指，这块蛋糕真是甜蜜到了心里。 “如果我是你的妈妈，我会尽可能地往你嘴里塞更多好吃的。在我看来，把你喂饱才是首要任务。” “所以你的妈妈也是这么做的吗？比起用餐礼仪更在乎孩子是否吃的愉快？”我眯起了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对，而且我一顿饭吃得很多，多到超出你的想象。”王昇用了种较为夸张的语气，我的脑海里瞬时蹦出了满满一桌美食的画面。 “可你还是很瘦，吃的多却并不长肉——简直让许多女生嫉妒。”我忍不住赞叹道——无疑发自真心。 “因为我平时还做运动。身体内摄入了大量能量后，必须得想办法消耗出去，否则就会加重人体这座机器的负担。任何机器都得用心维护和保养，自然每天吃下口的东西也必须考虑仔细，除了食物的营养，摄入量也是一方面……” “可这几块蛋糕好像糖分很高……”我对此表示了怀疑。 “我有‘蛋糕瘾’。天呐，我真的爱惨了蛋糕，其他零食点心可以几年不去碰，但蛋糕是让我续命的存在——每天中午前都必须来上两三块，否则就心里难受到做不了任何事。类似于部分人酒精上瘾、烟草上瘾，其实大多数人都深知其中的坏处，但就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深信只要我每天坚持健身和食用苹果，就永远不会带给自己较大的负面影响——假如未来真的不可避免，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愉悦地享用这类美味。” “‘蛋糕瘾’，我想我会记住它的。”我想了想又接着道，“说真的——如果是我，到了对某样事物如痴如醉的地步，也许也会这么做。” 王昇笑道： “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对任何东西成瘾。一旦上了瘾这辈子可就很难摆脱了。可以热爱，但不要执着，这是我的建议。” 第四十四章 大概在傍晚七点左右，戴恩和离琛一同进入了房间。 戴恩身着深红色连帽衫和深咖色直筒裤，身后的离琛一身灰蓝色、明显与前者相同风格的休闲套装——多半来自同一个衣柜。撇开其他单论视觉感官，他们干净好看的五官配合这身衣服显得帅气又协调，绝对会让许多女生移不开眼。 那会儿我还在和王昇听着软件转换好的音频文件、聊着有关生活里的趣事。戴恩进门的那一刻，我的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我几乎吓得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但我没忘记那块水晶、下意识地从毯子上拾起并藏进了手心里。 若是戴恩·柯兰心底起了恶趣味、了解了我的心思，看到后多半会将它没收走——好在现在的他看上去情绪亢奋，正沉浸于不知何事带来的喜悦之情，没工夫分心关注我的内心活动。 我得尽量留着这块水晶——它能替我赶跑那些难缠的色魔！ “全部都搞定了。一切都在按着我的计划发展，甚至比我预想中更顺利。” “你们做了什么？”我预感到了不祥，尤其在看到戴恩分外得意的表情时内心的感觉更加明显。 “五分钟前，为了联络离心他们，同时也为了拿出诚意取得那些人的信任——我一改主意，彻底放开了我的信息层、关闭了自我保护层，并带着变形后的离琛下了楼。” “两三秒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包括离心在内一共来了六人——除了进入轮转的三人，‘正能帮’的成员竟全都到齐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蠢，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后路，怪不得当初会花六十亿年的时间定位‘微尘’。” “我知道他们一直忍着没攻击我，世界规则下所有人都不能主动挑起冲突，毕竟代价严重到谁都无法承担。当然，我也忍的很辛苦，毕竟他们是那么的弱小无用，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捏得半死………” “很快，我说出了我的意图，提出了四换一的要求。他们中立刻有人表示不解——那个家伙不理解我为什么愿意拿最关键的你做交换，我说我最近改变了方向，只求报复到尽可能多的他们自己身上，这时又有个还算聪明的人看出了问题，他说他不久前接触过你，因此从离琛的信息层里分辨出了他和你的差别，另几人立刻试着冲进我身后的这栋房子，但这儿可不是普通人的地盘，那些人见真的进不去，便耐下性子想跟我接着谈判。” “他们表示希望我先放他们中的一个人进去看看‘梅琳达·希尔’是否真的在里面。我跟他们说没必要，只要我的旧敌离心愿意先牺牲自己被我的朋友离琛吞下，我就将你献给他们。一旦离琛吞下离心，我就主动放他们中的随便哪个人进去带走你。我说‘我说到做到’。” “他们中有人认为我明显是在勾引他们上当，天呐，这不是废话吗？可我还是静静地看他们凑在一起小声商讨。直到离心走了过来，直接化成了最原始的弹珠大小的光态。” “非常耀眼，几乎都快赶超了我——只可惜他的旅途到此为止，而我则还有无穷无尽的美好时光。” 说到这里，戴恩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离琛抓起他把他吞下后，我又接连向他们提出了三次要求，分别要求他们中再站出一个人，并反复强调这是最后一次变卦。”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顺利过了头。可怜他们明知这是个火堆，却仍要前仆后继地往里跑……” 戴恩做了个似哭非哭的怪脸。 “憋笑可一点都不容易，到了第三次，确认离琛将离失吃进肚后，我直接无所顾虑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同时一把提起离琛跳回了房子里。当然，我还顺便关闭了信息层、打开了屏蔽自我的防御保护层，确保在安全方面做到了万无一失……”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庆祝了！” “庆祝……”我的上下嘴唇不停打架。内心还未能从离心等人被吃的震撼中走出来。 “王昇，给你个机会第一个上。”戴恩转头向王昇说道。后者立即往后退了一大步。 听到戴恩的话后，王昇一直在摆手。他像是由于过度紧张而一时间组织不了完整语句，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这个词。 “你呢？”戴恩又转身换了个方向，瞥向了身后的离琛。 离琛直直地看着我，我一个劲地试图从他深棕色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浑身肌肉紧绷得不行。 离琛还会是原来的他吗？我真想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时间变得无比的漫长…… “离琛，你必须那么做。”突然，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实实在在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的主人是离惜——尾音落下后的两秒内，他的身子便紧跟着凭空显现了。 而与此同时，我手里的驱邪水晶不知为何竟啪得一下爆裂成了粉末。 我张开手掌动了动，发现掌心没流血后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回了离惜身上。 离惜对离琛说的这句话让我的怒火上升到了顶点，这个恶魔甚至至今都还用着菲尔的身体！ 可没等我发泄出来，我就被左右手边两个同样凭空出现的“戴恩”用力拉拽到了三米远的床上——其中一个人把我的胳膊拽得太疼了，让我忍不住大骂了几句。 那两名戴恩将我按在床尾强迫我仰天平躺，并将我的双手拉到了头顶固定着我的动作，过程中一言不发。 一旁的离琛没有开口拒绝戴恩的提议。我以为他至少可以什么都不做，相当于无声抗议。可他最终还是像菲尔一样让我感受到了彻骨的心寒与失望——他先是低下头思考了十几秒，又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紧接着他做出了决定，大步走上前来分开了我的双腿，将身体挤进了我的两腿中间。 很快，离琛解开了那条灰蓝色休闲裤，并把里头的白色内裤褪到了膝盖上。 “昨晚我亲眼看到你明明还没有……”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跨下尺寸惊人的男性性器官，头皮一阵发麻。 “让它长出来并不难，戴恩今天教了我很多。”离琛眼睛忽闪着，竟不敢与我对视了。 至此，我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思绪一片空白。 第四十五章 当离琛进入我的时候，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我的大脑和感官神经像是突然连接到了他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我的脑海里全是耀眼到极致的白光，那一霎那，我仿佛触摸到了极乐天国，又由于强烈的刺激感导致自己一时间什么都想不了，整个人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而身前的离琛也久久没有缓过神，他原本直着腰身贴着我的下体站在床尾，差点因霎那间的腿软而彻底没站稳倒在地上。 嗯……为什么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原因是——我在那会儿清晰地体会到了两具身体的切身感受！除了下体顿时迸发出的两种迭加的、剧烈到令人难以承受的、属于男女双方于性事中不尽相同的、似是放大好几十倍的快感，我还发现原本只属于我自己的内心世界好像从一个狭小的盒子扩宽成了一整个无边无际的宇宙，其中还有三个显眼又独特的银白色美丽星球，有一颗最为闪耀，体积也是当中那颗最小的两三倍——类似于教科书上的某些“恒星”。 而当白光终于慢慢退散后，我的视觉画面也奇怪地被重迭了，像是同时以在场的三个人的角度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三个人？！ 『蔓蒂，别出声！闭上眼睛！装作失去意识，别做表情！』 『离琛？』我愣住了，很快回过神来照着他的话做了。重迭的视觉世界荧幕立刻熄灭了一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昇的声音响了起来： 『昨天晚上离琛刚出来的那会儿我就已经单独连接上了他……』 『……王昇！戴恩他们知道一切并清楚所有人的心理活动——他们听得到我们在这里的全部对话！』联想到戴恩与离惜拥有着的这个特殊能力，我忍不住打断了王昇，在心里急促提醒道。 『不，脱离肉体或是已经觉醒的灵识都无法被以任何方式洞悉——除非像我今早那样主动打开屏蔽。如果联结上了普通人的灵识，那他也会同样受到保护。因此你尽可以放心——目前的我们绝对安全。』王昇平静地说道。 我犹豫了会儿，还想问问他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可戴恩·柯兰像是察觉到了些事儿。他拍了拍离琛，疑惑地询问他为什么刚刚那一下搞得像触电了一样。 “插进去前，我特意联结了梅琳达的灵识——这实在太舒爽了，跟离惜说的一样，别开生面的全方位感受，简直让人欲仙欲死。” 通过房间左侧的王昇视角，我“看”到戴恩怀疑地望向了离惜。 离惜只是淡淡地回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离琛！为什么你要向戴恩坦白这事儿？』 『等等……离惜变相承认了？所以真的是他教给你的？也就是说这两天你们和离惜他们真的彻底玩到了一起，成为了一丘之貉？』 『你们到底他妈的想做什么？！』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咒骂出声的冲动，拼命在“心灵宇宙”里对另二人宣泄着情绪。 『很快就结束了——相信我，蔓蒂！千万别出声！』离琛焦急道。他的“话语”令我强忍着压下了怒火，关上了心里的嘴巴。 “所以你是怎么联结的？只是单纯的暂时性融合在一起？” “对，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做法。” 戴恩看了一眼离琛，后者立即知趣的让开了位置。换人贴过来后，我不由得紧张加倍，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我分辨着离琛第一人称角度下的“直播屏幕”——看着戴恩闭上眼、伸出一只手摸向了我裸露的腰肢，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眼前便又迭加了另一个漆黑的画面。 显然，戴恩·柯兰也连接进来了！ 但在戴恩加入的刹那，心灵宇宙里的两个白色星球忽然膨胀了起来，他们想吞并那个新增的、无疑代表着戴恩·柯兰的红黑色星球！ 但他们吞不下去，也显然伤不到他——只是单纯地、拼尽全力地阻挡他挣脱连接。 “离惜！！快！！”离琛蹲在地上朝着门口的离惜大叫道，分贝声大得几乎让人耳鸣——左手边不远处的王昇也同样跪倒在了地面，然而不止离琛和王昇，床尾的戴恩也弯下腰，痛苦地嘶吼出声。在他大叫的同时，他的两名分身如同出现信号故障般、周身边缘闪动了几下，之后便忽然消失了。 “为什么要叫离惜？”听到离琛口中的人名，我顿觉恐惧万分，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这会儿我已经睁开眼，挪向了床头，因为这一切慌乱不已。 就在我以为他们快在“宇宙”里彻底撑不住时，离惜动了！他跨步上前，出乎意料得抓住了戴恩的胳膊，将他推倒在了地面。 以我半躺在床上的角度，我没法看清离惜对戴恩做了什么，只清晰地感受到“心灵宇宙”又多了个不起眼的灰色“星球”，在加入的一瞬膨胀至了两倍大，同时颜色也发生了改变——转变成了可怕的浓黑色。 终于，属于戴恩的“星球”不见了，离惜“星球”的体积也终于慢慢缩小并回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离琛？”“王昇？” 我犹豫地叫着他们的名字，试图确认他们的安危。 ”心灵宇宙”里的其他三个白色“星球”都还在，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即便这么安慰自己，看到他们一个个一动不动，我仍旧担忧得快流下眼泪。 “别担心……” 离琛终于站起了身，紧接着王昇也抬手做了个手势，我急忙爬下床去搀扶他。 “嘿！”王昇冲着离惜喊到，“我还以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你给吞了，你简直强大到像个怪物。” “真耳熟——很久以前你们都这么说过。”离惜弯起了一边嘴角。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们，迟钝地反应过来后，震惊地合不拢嘴。 “所以……这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商量好的计划？” “离惜是后半夜临时选择加进来的，我们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可离门曾经对我透露过的计划绝不是这个……” “……等等！离琛，戴恩前面说离心被你吃了——但既然你们都不是和戴恩一伙的，所以离心现在还活着，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或是‘死去’，对吗？” 我紧紧地盯着离琛。 求你快告诉我——这也是你们的计划之一，他并没有真的被你吞噬！ “这是真的。离心他们进不来这儿——如果没有离心几人的能量支持，光凭离惜和之前的我们也完全做不到这一步，所以他们……”离琛的表情明显难过了起来。 “但他们没死，他们一直都在，即便是戴恩，他也没有那么的罪无可恕，世界规则下，他们都有重来的机会。”王昇说的这几句话让我有些不明白，可我看了看他柔和的神情，又因为这会儿心灵宇宙传来的温暖而正向的力量放下了纠结的心。 “很多时候，即便宇宙充斥着各种不好的变数、又或是混乱无序地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只要抓住最关键的一点并顺其自然地望向尽头——抱着那份坚定的心走下去，最终都能达到最好的结局。” 离惜对我说道。经历过这些后再去看离惜，我竟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因为这个宇宙的尽头是绝对美好的，由‘美好之神’照管的世界，一切都糟糕不到哪里去。”离惜依旧淡淡地看着我，脸上表情没有大的变化。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喃喃道。 这回离惜没有直接回复我，他弯下腰，将侧趴着的戴恩翻了个身。 戴恩的样貌竟完全变了！由一眼惊艳的干净柔和的椭圆脸西方美少年变成了拥有婴儿肥的、具有地区典型特征的普通青少年男生模样。 “利用世界规则漏洞协约附体后，戴恩通过科学技术换了张脸。” 哦……淡蓝色的电光！我的确曾经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细小电光和隐隐约约的这第二张五官！ 说起来，如果只是占据身体，那这个人会不会有希望…… 凑巧，那个陌生男孩动了动身子，解除了我的疑问。 离惜说戴恩和那名男孩只是短暂融合，所以男孩才会再度苏醒。他告诉我，其实他也并没有真的吞掉菲尔的灵识，只是通过强迫的方式与他定下协约、短暂融为了一体。 他说：“那样做相比直接吞噬更加轻松安全，直接免去了后续因破坏世界规则而遭受的惩罚——即便自身再厉害，也终归会被更强大的存在监督约束。世界的平衡和运转靠此恒古不变的规则来维持——只是戴恩碍于面子极其不愿承认这点，单纯将它往严重里说了。” 离开这栋房子之前，离惜也将身子还给了菲尔，那一刻，菲尔和被戴恩占据身体的陌生男孩一样回归了意识。 “他们不会拥有任何有关那段期间的记忆，就好像睡了一晚，一夜无梦。” 由于彼此的“心灵世界”还连接着，即便离惜已经没有可以附着的肉体、无法再被真实看见听见，我们还是可以在心底顺畅沟通。总之，听到离惜这么说，我放下了悬着的心。 离惜没有我想的那么坏，事情的发展颠覆了我的想象，但好在有一个好结局——即便现在的我仍旧有些迷迷糊糊，许多事儿依旧没弄懂。 “重点在于未来。只要能够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其他也没这么重要了。” 我小声地对自己说道，认真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一把推开房子大门，和离琛、菲尔、王昇一起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 “菲尔……” 我在青梅竹马菲尔·莫里斯的身下喘息着，眼神迷离。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身上的人变成了一名美丽的金发天使，我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从戴恩·柯兰的别墅回来距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总体来说，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菲尔成为了我的男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弟弟杰瑞米仍旧持续着对我的骚扰，这两个礼拜甚至又强迫和我发生了关系，而我竟在心底慢慢习惯了起来；塞缪尔一改近几年的阴郁变得爱说话了，但时常又让我感觉身上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前天半夜塞缪尔跑到了我的家中并与我自然地滚到了一起，事后菲尔告诉我他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很高兴我们跨出了这一步；杰森也一改往常稳重的形象，变得举止轻浮，喜欢对我动手动脚——这两天他甚至还强迫我上了三四次床；王昇和离琛不知为何像是成了我的性伴侣兼家人，不仅住进了家里，还时常不分时间场合地点地与我翻云覆雨，有时候还会几个人一块儿压在我的身上。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我迷迷糊糊地说着，累得几乎睁不开眼。 “睡吧，亲爱的。”菲尔吻了吻我的额头，如同往常那般温柔体贴。 我“嗯”了一声，陷入了香甜的睡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