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等等我!》 分卷(1) 《渣男,等等我!》作者:水无舟 文案 渣男等等我,一起搞个g! 自认为是受的攻VS一辈子做不了攻的受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凡、孟鑫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花城,四季分明,温度和缓,常年蝉联一线城市最适合人类居住榜榜首,全国经济增长率垫底。 整座城市一入春,桃花丁香花迎春花遍地都是,就像是个穿着花裙子的大姑娘,翘首扬臀,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闷|骚的味道。 入夜十点,德克士广场店门庭渐渐冷下来,只剩柜台偶有忙碌。 嗡嗡 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陈凡瞟了一眼,把手里的鸡块放进油锅。 小梅摘下工帽,拽开窝了一天的马尾辫,从柜子后面探出头说:凡哥!多谢了,要是换那只大母鼠,肯定不放我走 陈凡冲他眨眨眼,示意她闭嘴快滚。 小梅心领神会,错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嘟囔一句:好领导,我预祝你今天晚上点餐的人都一辈子找不到对象 陈凡瞪她一眼,小梅弱弱地说:又不是说你然后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陈凡捞起锅里的鸡块,远远望一眼角落里从八点进门一直坐到现在都不走,每隔半小时点一次餐,每一次不超过十五块钱的两个狗男人,心里念叨:胖死你们! 他装好鸡块走到柜台,懒洋洋地喊一声:先生您的餐好了 坐在外边的男人站起来迎面走来,花衬衣、白裤子,端餐盘的时候冲陈凡露出一个骚气至极的笑容,并附送一脸的褶子,语气中充满了只有同类才能嗅出的挑逗,说:谢谢。 陈凡用职业性的微笑目送他滚蛋。 大花看陈凡表情有点奇怪,凑过来问一句:怎么了? 陈凡拿起手机,戳亮屏幕,平淡地说:约p,靠窗户的那人没看上这个白裤子的家伙,因为他穷而且丑 大花打个冷颤,感慨道:你们这种男人的世界,我真是不懂她作为一个两岁孩子的妈,虽然早就见识过陈凡的特立独行,可脸上的表情总是跟不上自己预想的心里承受力。 陈凡,男,天蝎座,23岁,德克士广场店副理,单身四年,处男,号称0.5并坚信自己是零。 他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对方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顶着一头毛寸,眯着一双小眼睛脸盘圆圆的,嘴角轻弯,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牙齿很白,笑起来既健康又阳光。 最关键的是,这人体格健硕还裸着半身肌肉,露着一点臀部,实在是无死角的翘和圆润,正中陈凡的gdian。 他犹豫一下,颤抖地扣出三个字:见面吧。 对方秒回:你总说没空,怎么突然有时间了? 陈凡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是见se起意,想了很久才写下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可是话没写完,就又默默地删掉,虚伪地发了一句:多认识一个朋友,挺好的。 这次隔了好一阵,对面人才回道:你在哪? 德克士,星亚广场。陈凡刚刚按下发送键,心里就漠然升起一丝后悔和隐隐的激动。 小帅哥,我要两杯可乐,带冰! 啊?陈凡一抬头就看到花衬衣的男人冲他挤眉弄眼。 两杯可乐。 哦 他装好可乐收了钱,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屏幕上的一句:我二十分钟后到??????? 隔了几分钟,手机又震:下班路过。 陈凡对着屏幕好一阵,才回道: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心里有了某种期待,一切都变得漫长起来。 陈凡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软件上打招呼,随意的聊天,这个人很有礼貌,让他感到难得的舒服和安心。 他脑袋一动猛然想到,本来就是附近的人,所以,那句下班路过应该是真的。这样一琢磨,原本激动的心情就渐渐平复下来,陷入另一个怪圈觉得自己有点傻。 思路继续不受约束的lang荡这个时间的下班,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工作他的眼神顺着窗外望去,广场隔壁的那条街是本市有名的夜场店,该不会是 时间已近深夜,可陈凡却格外清醒,开始整理关于这个人的全部信息:孟鑫,双子座,183181,这样的数据简直不要太诱人! 陈凡当机立断,就算今晚只是约p,也一定要奉陪,很明显,占便宜的是自己。 吱呀 大门转轴响动,陈凡立即抬头盯着门口。 一个穿着红色阿迪大衣的女孩斜挎着棒球包走进来,径直向角落里的花衬衫男人走去。 啪 挥手甩胳膊一气呵成,花衬衫男人捂着脸既委屈又懵b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说:你 啪 女孩动作利落,又一巴掌落下去。 坐在靠里的男人立即站起来,怯懦地说:我我们不熟你随意话没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出去,生怕是来抓jian的。 女孩甩甩手说:没控制住好力度,手疼了 花衬衣的男人眼睛都红了,眼泪汪汪地说:你你谁啊你!欺负我不打女人是吗?他声音单薄带着哭腔,像是被踩了脖子的公鸭。 大花躲在柜台后,轻轻推了陈凡一下。 陈凡动一下肩膀,闷闷地说:不去,怕花衬衣挠我。 大花一脸苦相,又推了陈凡一下,说:监控拍着呢,不去得罚钱。 陈凡这才走出柜台,认真考虑要是两人打起来,自己到底要不要拉架? 他倒是不怕这女孩吃亏,女孩动作麻溜,一看就是占惯便宜的老手。 要知道这个时间点实在很微妙,彼此僵持,正好来个陌生人,大老爷们一定会拍着胸脯不认怂,吵吵地更来劲。 不过万一花衬衣例外呢?陈凡抱着这个念想,小心翼翼走到两人身边。 女孩瞪一眼陈凡,陈凡立即停下脚步,目光直直扫过来。 女孩冷冷地说一句:得病就少他妈出来害人!她顺手从兜里掏出电话,接起来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喂有事,我走了。 花衬衣的男人依旧愣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女孩蹭着陈凡的肩膀而过,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和花衬衣男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揣起电话,继续向门外走去。 陈凡走过去,低着头默默地把桌上的垃圾收了。 花衬衣男人把手垂在桌子下,紧紧地握着拳头,胳膊在绵软的布料下瑟瑟发抖。 他突然抬头,恶狠狠地说:这么没眼色,活该当一辈子服务员。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陈凡听见。话一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陈凡握着抹布的手稍稍紧了下,呼出一口气,目视着男人的背影穿过透明的玻璃门下了台阶。 他走到水池边打上洗手液,认真地搓了三遍,确定手上没有抹布的味道后,才抽纸擦干,拿出手机。 屏幕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临时有事,不过去了对不起 陈凡僵硬地打出一个好字。 嗡嗡 又是秒回:下次再约 陈凡没有回话,按下返回键回到首页,机械性地顺着一排又一排的头像往下划,眼睛突然一亮,停了下来。 那人的头像还在闪烁,一看就是刚刚上线,点开大图,陈凡一眼就看到领口衬衣的花色,就是刚刚被打的那个男人。 女孩那句:得病就少他妈出来害人。还在耳边回荡。 他嘴唇扯动,露出一个特别难看的苦笑。 这世界还真够乱的! 他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警告自己:陈凡,你作为一个chu男,一定要严守最后一道防线,不能贪恋俗世的rou体。 他重新打开和孟鑫的对话框,回道:有空再说。 此刻,他的心底再也没有任何期盼,拿起抹布,继续收拾起水池。 花城,入春,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骑上小绵羊,裹好围脖和帽子,带上手套,初春的天气化进午夜,依旧带着刺骨的寒冷。 街上的车越来越少,路灯纷纷向后退去。 拐进居民区,矮式的五层小楼,影子打在地上,活像是被人扯着脸的怪物,张牙五爪,难看极了。 陈凡锁车上楼,一二层没有灯,黑压压的一片,三层灯一亮一暗,发出电流的嘶嘶声。 他掏出钥匙,开锁的声音落到夜里格外响亮。 老旧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走进黑着灯的客厅。 门口扔着一堆东西,差点把他绊到, 开了灯,才看到是一只半人高的旧熊,旧熊旁边,扔着路飞的脸,这原本是一个靠垫,这会帽子和头分了家,瘫在地上,让人觉得惨兮兮的。 没想到路飞打了上千集,最后居然败在了自家客厅。 陈凡顿时觉得有些讽刺,他捡起地上的熊,走进主卧,啪一声开了灯。 屋里酒气缭绕,大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翻个身半坐起来,拿起地上的拖鞋砸在陈凡的胳膊上,吼道:你个兔崽子半夜发什么疯? 陈凡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一股火跟着烧了起来:你凭什么扔我东西? 你你一个男人,要那些东西干什么?我我生你还不如生条狗! 陈凡握着熊的手瑟瑟发抖,这不是第一次了 陈富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摇晃着身子走到陈凡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给你找工作你不去,就知道在外边丢人现眼!听听见没明天你就得辞职! 陈凡觉得脸上又烫又疼,抽一下鼻子,慢慢转过脸,说:我不要你的钱,也不稀罕你给我找工作,我有手有脚饿不死。 陈富国瞪大眼睛,眼球里布满血丝,说:你你个狗东西,老子的工作,不给你,就得便宜其他人!还有这房子,都是你的!谁都拿不走! 我不要!陈凡彻底扔掉手里的熊,拽住陈富国抓着自己领子的手说:我不稀罕! 啪 响亮的耳光声再一次响起,像一把匕首,瞬间撕扯开黑夜。 陈富国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说:有本事有本事你就给我滚,以后别再回这个家。 陈凡眼睛渐渐泛红,咬着牙说:我现在就走。 你 他捡起地上的熊进了卧室,随意卷起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陈富国这会酒彻底醒了,头疼得实在厉害,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陈凡抱着熊捡起靠垫,拉起箱子说:爸,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张阿姨对你不错,别别都跟我妈似的。一直沾花惹草,真走了你才后悔。 滚!你给老子滚 伴随着两声血淋淋的滚字,陈凡下了楼,他没有力气再提箱子,就这样随着台阶,咣当咣当的往下拽,磕得脚腕生疼。 午夜的风更冷了,像是长着翅膀,直往人脖子里钻。 走到楼道门口的垃圾桶,他把熊和靠垫一起扔了进去。 四年了,曾经爱过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么久,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留着这些垃圾。 他站在路口掏出烟点起来,一口吸了小半根,抬头望向路灯。 光太刺眼,灼得人眼睛生疼,涩涩地,直想流泪。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一着风,凉进骨头里。 陈凡,从今天起,你无家可归了 怕吗?别怕 陈凡,别怕 他对自己说 第2章 天还没有完全亮,幽深的小巷里,弥漫着潮湿的腐烂味。 整个夜蒙着一层水汽,小雨淅淅沥沥,滴了一晚上,雨水和地上的泥土搅和在一起,湿哒哒黏糊糊。 铁闸门被拉开,巷口的早餐店开始准备一天的生计。 店里胡乱挽着发髻的女人一开门,就被角落里缩着的一团黑影吓得不轻。她顺手拽过墙角的扫帚,慢吞吞地走上前。 才走了一步,就惊醒了缩在角落的人。 陈凡揉揉眼睛,扭头看着披头散发的郝桂香,弱弱地叫了一声:妈你干嘛? 小凡?你怎么来了,你坐了一晚上?你这孩子尽胡闹,快进来!郝桂香一手拽着陈凡,一手拉着箱子就往屋里走,语气中既是埋怨,也是关心。 陈凡跟着郝桂香进了屋,坐在桌子边。 短短的十几秒,俩人谁都没有说话。 大锅里的稀饭咕咚咕咚滚着,郝桂香坐在一边,问:怎么回事? 我 分卷(2) 陈凡才说了一个字,郝桂香就站起来走到锅台边。 煮饭的灶台声音太大,陈凡硬生生的吞下了后面的话。 郝桂香舀了一大碗绿豆稀饭,又装了两个包子,放在陈凡面前。 陈凡什么都没说,拿起包子塞进嘴里。 良久,才听到郝桂香一声叹息,叹息里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无奈。 她起身,把桌子一张一张的往外搬。 陈凡放下筷子,站起来拦住郝桂香,拿过她手里的桌子。 郝桂香拽了一下桌子腿,力气差了正值壮年的陈凡很远,两人拗了两秒,陈凡才一把夺过桌子,向外走去。 郝桂香凑着挂在墙上的破毛巾擦了一把脸,念叨道:你这倔脾气真和你那个混蛋老子一模一样! 陈凡搬着桌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扔在地上,走进店里说:他是他,我是我! 你郝桂香还想说什么,看到面前的陈凡潮乎乎的衣服和布满血丝黑眼圈的眼睛,终于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软着声音说:小凡,他就你一个儿子,父子俩何必怄气?你跟我不一样我 陈凡的眼眶渐渐红了,他低下头,哑着嗓子说:妈,我就是想看看你,没其他意思。 郝桂香走近陈凡,抬手抓着他的衣领,陈凡转身,顺势把湿外套脱下来,郝桂香把衣服卷在手里,说:衣服你换一件,里里外外都脱下来,我给你洗了,听我的话,天亮就回去吧,父子哪有隔夜愁 妈!陈凡打断郝桂香的话,说:我不会再回去了,爸他他要结婚了 郝桂香握着衣服的手抖了一下,避过陈凡,转身搭在凳子上,念叨道:结婚?结婚挺好的!他也应该找个人一起过了。 妈妈!一个小女孩拿着紫色的头绳,从里屋跑出来,一看到陈凡,就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哥哥来了! 低沉的脚步声紧随着小女孩一起,一个套着破旧的军绿色外套满脸胡茬的男人走过来,说:小凡来了。 郝桂香一看到男人,立即说:小惠乖,一会儿爸爸送你到路口,自己去上学。 小女孩拉着陈凡的手,说:哥哥也能送。 陈凡接过小女孩手里的头绳,利落的帮她扎了个小马尾,说:乖,哥哥今天还有事。 男人没有多说话,蹙眉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行李箱。 郝桂香马上回道:和他爸吵了两句嘴,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抬手,干搓了一把脸,走过来,拉起小女孩的手,说:别给哥哥添乱,走吧。 小女孩依依不舍地看着陈凡,陈凡冲她挤一下眼睛,说:听妈妈的话。 嗯哥哥再见 郝桂香目送着男人走了,才走到收银台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陈凡说:你姥姥跟着姨妈回乡下了,舅舅的房子现在空着,本来我今天要抽空去打扫,正好你先去住一阵,我会跟你舅舅说的。 陈凡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钥匙。 郝桂香走过去,帮他整理着衬衣的领子说:儿子,是我俩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一直怨我们。 陈凡把脸转向一边,避开郝桂香的眼神,说:我不是小孩了。 是啊,大了,长大好。两个字一个断句,郝桂香的话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 陈凡拿起桌子上吃了一半的包子,三口两口吞下去,拽起行李箱,说:一晚上没睡,我走了。 你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别太累,还有你等一下,我给你带点东西。 陈凡看着郝桂香的背影,心中怅然。 她啊!总是这样,每次只有到了分别的时候,才看得出一个当妈的样子,何必呢? 他拿起刚才郝桂香放在凳子上的湿外套穿起来,拽起箱子,走进毛毛的细雨。 一路风雨兼程,这条路他早就一个人走习惯了。 . 陈凡从进门开始,脑袋就昏昏沉沉,栽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依旧黑漆漆的,分不清是天刚暗,还是没天亮。 嗡嗡 手机震动,他摸到枕头边,眯着一只眼睛看着屏幕,孟鑫发来的一句:在吗? 陈凡实在不想费脑子说话,关了屏幕,准备扔到脑后继续睡。 嗡嗡 手机又震,真够执着的。陈凡再次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孟鑫问:你在哪住? 陈凡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回道:北里二街,松树巷。 我明天晚上能去你家吗? 他的眼睛本来就畏光,这会已经开始流泪了,没等看清屏幕上的话,就胡乱回了一个嗯字,合上手机继续睡觉。 . 整整一天,陈凡人在店里的柜台边,脑子里却像是注满浆糊。 天知道,当然人和睡神相较量的时候,是多么没有原则和尊严,这么轻易被攻城略地,输得体无完扶。 天早就全黑了,已经快要九点。 陈凡看着手机,依旧逃不开那三个核心问题:来我家?要干嘛?怎么gan? 这三个问题无论从哪一个开始琢磨,都足以脑补出一场完整的大戏。这会,全部塞进陈凡的心里,一会儿让他觉得痒痒的,一会儿又进化成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九点半,手机震动,只有短短四个字:我马上到。 ?????!!!!!!!!!! 陈凡打开水龙头,擦上洗手液,搓了三分钟,确定手上没有任何抹布还有炸鸡的味道,这才踱步到柜台边,凑着反光的侧面,整理衣领。 反光柜面里的人肤色还算白净,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像是女孩子。最近瘦了五斤,好处是脸上的轮廓明显了,硬气了。不好的地方是气色更加难看,几天没睡好,眼圈黑的像熊猫一样,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有点丑。 吱呀 欢迎光临德克士小梅声音很大,生怕陈凡听不见。 陈凡抬头顺着门口望去,来人顶着一头湿哒哒的毛寸,看上去像是刚洗过的样子,随手挎着黑红条纹的耐克篮球包,走了进去。 孟鑫大学生一样的娃娃脸,和照片上没有任何出入,一身运动装,把本就健硕的体格衬的更加爽朗,陈凡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人眼睛弯弯的眯成一条线,嘴角保持着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笑容既柔和又温暖,走到柜台边,跟小梅说:一杯可乐,一个炸鸡腿,一个夏威夷菠萝鸡腿堡,对了,还要一个草莓圣代。他的声音实在很好听。 好,先生,从这里扫二维码 小梅斜眼就看见发愣的陈凡,催促道:凡哥,配餐! 哦 陈凡动作利索,拿汉堡,装可乐,圣代给了满满一大杯,放进餐盘里。 小梅十分有眼色的换到另一个收银台。 陈凡把配好的餐递给孟鑫,孟鑫明显被逗乐了,说:打这么满的圣代,不怕别的客人有意见吗? 陈凡挑了下眉毛,冲他使个眼色的说:去那个角。他轻轻俯下身体,凑近道,我一会儿过去。 孟鑫冲他点一下头,端起餐盘向角落走去。 送走最后一波小高峰,陈凡拿起抹布去找孟鑫。 孟鑫听到脚步声,从手机上收回目光,抬起头,冲陈凡笑了一下,说:快下班了吧。 嗯,十点换班。陈凡顺着沙发坐下去,说:你多大啊?还在上学吗? 孟鑫一听,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眼角带着一丝温柔的戏谑,说:没有聊过年龄吗?我怎么记得你23岁?天蝎座? 肯定没有聊过你的。如果有,陈凡一定会记得。 其实,陈凡独来独往惯了,无论和谁相处,都很少询问对方的私人信息。 可是,从今晚看到孟鑫的第一眼起,他身体里某个敏感的神经仿佛被扯了一下,至少可以确定,他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大几了?陈凡有些等不及,继续问。 呵孟鑫笑容中带着一丝羞怯,眼神有着罕见的单纯,说:不是的?我今年29,马上就30了。 嗯。陈凡默默盘算,大了六岁,也很好,至于怎么好?他来不及细想,继续问,你做什么工作? 孟鑫抬起手,握着右拳头,在胸口的位置轻轻撞了两下,说:健身教练。 健身教练?怪不得身材这么好,陈凡默默感慨。 不过和夜场比起来,健身圈不见得好多少,圈子里的妖艳jian货们,哪个没去混过?啧啧天下乌鸦肯定一般黑 陈凡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脑补了多个画面,他手摸着下巴,看着孟鑫说:你常跟人这么约吗? 不是,只有你,我很久不上软件了,聊天太费时间。陈凡细细掂量一下,怀疑地看着孟鑫。 孟鑫无奈地摇摇头,点亮屏幕,打开界面放在陈凡面前说:这下该信了吧。我追了海贼王很多年,要不是你这个路飞的头像太可爱,我肯定不会理你。 这家伙说话真是自我又直接! 陈凡心里默默升起一把小火苗开始燃烧,站起来说:晚上去我那儿?他语气嚣张,活像逛惯窑|子的大爷。 孟鑫拿起手机,低着头继续把玩着,按了几下说:我跟家里人说过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陈凡的心里忍了二十三年的chu男烈火把他烧的浑身难受,可是看到孟鑫这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特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手里捧着煮熟了的茶叶蛋,皮都不扒张开嘴就准备吞。 他抿了一下口水,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话一说完,扭头就走。 好我等你孟鑫的声音在背后越来越小。 陈凡把手里的抹布扔进池子里,抬起头,目光错过柜台,向角落望去,孟鑫正好看过来,一脸若无其事地冲他乐呵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摘下袖套,咬咬牙,心里盘算着:大笨熊,看老子今天晚上不吃了你! 第3章 出了店,两人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 一入夜,不管什么车,都卯足了劲,争分夺秒,仿佛一天的劲都愿意使在晚上。 陈凡有些走神,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车喇叭声已经近在咫尺。 下一秒,孟鑫抓住他的胳膊,用巨大的拉力带着他一起侧身。 车贴着孟鑫驶过,司机从车窗户里探出头吼道:妈的!走路不长眼,耳朵也是聋的?滚你 陈凡一眼就看到脚下的人行横道,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试图挣脱开孟鑫,孟鑫半抱着他,低声说:算了吧 陈凡一动,就意识到两人的距离,瞬间有些发窘。 孟鑫松开陈凡,说:人没事就好,晚上车都开的快,别再走神了。 话一说完,陈凡头埋得更低了。 凉风徐徐,刚刚发过芽的柳树顶着一头乱枝,眉飞色舞的在路边瞎扭。 两人无言,各自踩着脚下的影子慢吞吞地走,孟鑫快走两步,故意绕到路的外侧想要护着他。 陈凡抬起头看了孟鑫一眼,公交车恰巧驶来。车大灯越来越亮,光线逐渐拉近,打在孟鑫的侧脸,那人恬淡又温和的表情,一下就撞进了陈凡的心里。 陈凡说:车来了。然后主动拉起孟鑫的手,一起大步跑着,跟着公交车进了站。 车上空空荡荡,两人并排坐在最后。 孟鑫把玩着手机,陈凡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更不敢主动搭话,只能扭头撇向窗外。 你常上夜班吗?孟鑫问。 不一定,八个小时一班,看自己的时间。 孟鑫抿着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抬手,捏了一下陈凡的肩膀,说:太瘦了,得给你好好调一调。 陈凡撸起袖子,亮出雄壮的小臂,说:不瘦,都是肌肉。 孟鑫被他逞强的样子逗乐了,笑着问:只有胳膊吗? 陈凡不好意思地放下袖子,说:店里男生少,得搬货。他说完又举起自己的大臂,说,这里也很壮! 孟鑫裂着嘴,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无奈地笑道:小鬼。 两人的距离很近,孟鑫半转着身体对着陈凡,陈凡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酒窝,虽然只有左边的一个,可是深深的嵌着,让本来就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孟鑫,更加招人喜欢。 孟鑫:嗯? 陈凡不知不觉晃了神,思路回来立即收了表情,避开两人对视的目光,说:我不小了。他一扭头,就看到院门口熟悉的灯牌,说:到了,下车。 两人下了车,向院子走去。 陈凡家的楼临着马路,细细的一条道,第三个单元就是。 楼道里没有灯,陈凡要掏手机,孟鑫主动打开手机的光走在前面,帮陈凡照着。 上楼,找钥匙,开门。 原本平时做惯了的事,这会每多一个步骤,陈凡都觉得心多跳一个拍子。 他拧了两下,旧式的防盗门才打开。 陈凡进屋开灯,递给孟鑫一双拖鞋,说:一个人住,有些乱,你随便些。 话是这么说,可是陈凡速来洁癖,房子虽然旧,但一尘不染,连地都是趴在上面一块砖一块砖擦出来的。 孟鑫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从自己包里掏出短袖短裤,说:来之前我都洗过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分卷(3) 睡觉吧 陈凡大脑嗡的一声,耳边一直回荡着孟鑫的话,要这么直接吗? 他看着孟鑫从自己的身边擦身而过,直接进了卧室,眨巴两下眼睛,眼珠子立刻放起光来,紧跟着一起进了屋打开柜子,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我拿件衣服。然后厚颜无耻地用余光偷看。 孟鑫没有要避忌,拽着帽衫一窝肩膀,直接套着头脱了下来。 漂亮的肌肉线条沿着锁gu,划过肩线,顺着大臂、xiong前,一路向下。 陈凡抓着柜门的手紧了一下,他胡乱拽了两件衣服,一脸淡定地走过来说:练得不错!他这语气仿佛自己也是一个健友,两人不过是偶遇然后探讨健身成果,自然极了! 天蝎座的腹黑永远演得漫不经心,装b一流,戏路宽阔。 孟鑫到是没觉得不妥,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腹,用力吸了两下,说:最近高热量的东西吃太多了,体脂升了好几个数,你看,腹肌都下去了。 ?????? 他让我看 陈凡心里只剩这句话。 不等孟鑫说完,陈凡就直勾勾地看起来,耳朵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幸好房间只亮着一盏落地灯,要不然就他现在这副意luan情迷吞口水的样子,非得把人吓跑不可。 你摸一下,有脂肪层了 我摸一下? 陈凡刻意收着笑容,把裂到耳朵边的嘴生生拽了回来,僵硬地抬起手,放了上去。 指间碰触,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兴奋。 嘶孟鑫捂着肚子缩了一下。 陈凡立即收回手,说:不好意思,我的手太凉了。 孟鑫抓起陈凡的手腕,抬起右手掌心相对,帮他捂了一下,说:身体太虚了,我得给你定个计划,好好训练一下。他话说得肯定,似乎并不是在征求陈凡的意见,而是已经定好了方案,随时可以执行。 这个人脾气很温柔笑容很温和唯独对人好这一点来得很霸道,可是,这种霸道的强迫感,让陈凡一直冷惯了的心在今夜格外温暖。 孟鑫套上T恤,手比划在腰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陈凡一眼。 陈凡耳朵已经烧得火辣辣的,抱着衣服快步走出房间,说:我去洗澡。 孟鑫抿着嘴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 水汽氤氲,陈凡细细地打了两遍沐浴液,对着镜子看着面前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年轻帅气,没问题的。他拿出柜子里的古龙水,打开盖子放在面前闻了一下,马上不舒服的吸了下鼻子,赶紧盖起来放回原处。 他套好衣服,关了灯,向卧室走去。 微弱的光从门口打出来,亮在夜里。 陈凡进门的时候,孟鑫已经躺在床上靠里的位置。 双人被是陈凡特意准备好的,很大,已经展开,被罩是昨天刚刚洗过,还晒了太阳。 孟鑫盖着自己的那一部分,看到陈凡进门,问道:不吹头发吗? 啊??? 头发不吹干,会生病的。孟鑫一边下床,一边问,你的吹风机放在哪里? 床头床头柜的抽屉里 孟鑫拉开抽屉,拿出吹风机,插好插座放在桌子上,说:快吹干吧。 陈凡眨眨眼睛,走到床边坐下来,举起吹风机,对着一头碎发摆弄起来。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人怎么好像 太慢了孟鑫从陈凡手里拿过吹风机,跪在陈凡身后,帮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在陈凡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彻底打乱了他的思考,却也让他逐渐清醒起来。 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回家? 等了好一阵,陈凡都没有听到孟鑫回答。 孟鑫关掉吹风机,用电线缠起来,放进抽屉里,重新躺回床上,大大的打了一个哈切。说:你明天还上班吧,早点睡 早点睡什么鬼? 陈凡犹豫一下,还是上床盖好被子躺了下来,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住?这句措辞经过轻微的调整,问得小心翼翼。 我明天得去趟F城做培训,家离火车站太远了,你这里比较近,也好坐车,不介意我借宿吧? 借宿? 不会让你吃亏的孟鑫侧过身对着陈凡,拿出手机点了两下。 嗡嗡 陈凡感到手机震动,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一点亮屏幕就看到孟鑫发来的文件。 孟鑫略带得意的解释道:趁你洗澡时候定的,十天增肌计划。等我学习回来,就带你一起练。 增肌计划?陈凡心里默默地嚎了一声:我靠! 凑着手机的弱光,孟鑫表情实在是认真:健身房离德克士不远,走着就能去,进门跟前台报我的名字就行。他看陈凡一脸迟疑,继续道,不用担心,男生只要控制饮食,方法正确,增肌很快的。 你刚刚说要去F城培训? 是啊!孟鑫关掉手机,翻身直对着天花板,说:教练特训。这个体系的课特别带劲,总部在荷兰。孟鑫的声音落下,很正经,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 哦 微弱的月光从窗帘的细缝钻出来,洒在地上和床上。 陈凡侧着头,努力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孟鑫侧脸的轮廓,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陈凡草草翻了下孟鑫给他发的文件,整整三页,从日常饮食到锻炼计划,就刚才短短的十几分钟,这个人就写完了。 不过此刻,他还来不及感慨,失望的感觉就席卷而来,逐渐淹没了陈凡收拾了一天的屋子和加班带来的疲惫。 之前为了空出明天的休息时间,陈凡硬生生连转十六个小时。 现在后遗症已经逐渐明显,但因为太破坏脑力,搞得陈凡的头一阵一阵地发疼。 他伸出手穿过被子,拉住了孟鑫。 孟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下一秒,把陈凡的手反握在掌心里,说:你还小,身体最重要,要好好保护自己。 陈凡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些,闷闷地说:我可以叫你哥吗? 孟鑫松开他,伸出胳膊帮他掖好被子,说:我本来就比你大,不叫哥叫什么? 陈凡错过月光,直勾勾地看着孟鑫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彼此什么都看不到,可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说:你明天几点的车? 九点二十。 我送你吧 不 孟鑫刚要拒绝,就被陈凡固执地打断:就这么定了,早点睡。他话一说完,就背过身去。 孟鑫轻轻地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哥空气中忽然传来陈凡微弱的声音,我们会常见面吧? 半晌后,陈凡才听到身后的人说:会的 第4章 虫鸣,鸟叫。 哐哐哐哐 陈凡被窗外施工的声音活生生震醒,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一夜无梦到了天明。 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枕头边,摸出手机半眯着眼睛一看:十点半。 十点半!!! 陈凡瞬间就醒了,立马睁大眼睛看了看身边,身旁早就空无一人。 陈凡坐起来怔了一下,举起双手搓了把脸,又挠了挠头。 他睡觉算轻的,有些响动就能醒,难道是因为昨天太累了?睡这么死! 这人是属妖精的吧?走路起床都没有声音。 陈凡由着自己的脑子瞎转,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那人的腹肌上,不行,下次再有这种机会,一定要大方点!主动点!用力点! 怨自己怂本来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睁圆眼睛眨了眨,匆忙侧身打开床头柜,安全tao和run滑you整整齐齐摆放在吹风机的旁边。 所以昨天晚上 陈凡努力回忆起来,昨天晚上吹风机是孟鑫拿的,也是他放的 陈凡更加使劲地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的嘴角现在不受控制的直抽 喊什么哥真特么biao还要常见面 妈dan的!要是真干点什么,也算是占便宜了,现在孟鑫一定觉得我看上他了,饥不择食还装清纯,所以连走都不敢出声!!!!! 陈凡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从狂喜到沮丧不过五分钟,他直直地瘫在床上躺尸,活脱脱一副被人蹂|躏|过后生无可恋的表情 喜欢他吗? 喜欢啊! 喜欢就喜欢呗! 我就喜欢了,怎么着吧 他拿出手机,翻开孟鑫给他发的增肌计划,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 一连两天,陈凡都觉得浑身上没劲,干什么都无精打采。 直到第三天,孟鑫给他发来两张照片,一张是很多教练的合影,照片里的他穿着红色紧身上衣,胸肌格外明显,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马尾辫女人,竖着大拇指。 另一个张照片,孟鑫一脸轻松的笑容,对着镜头伸展胳膊,胳膊后面是茫茫的江水和广袤的天空。 这样的精神状态陈凡从来没有过,照片里的人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无忧无虑,让人心生羡慕。 反复看了好半天,陈凡才回道:人很多啊! 孟鑫回得是语音:是啊!下一节课马上开,我先去了! 伴着孟鑫的声音,背景里响起劲爆的前奏,很嘈杂,还有混响。 陈凡将这条语音一连听了三遍,才把手机放在柜台上。 凡哥!配餐!两个圣代,草莓的! 好 他刚准备走,手机又震了两声。 一打开,就看到孟鑫给他发来的信息:回去带你上课。 一句话就让陈凡的心情瞬间好起来,笑容下意识地爬上嘴角,他回了个好字,又多看了几秒屏幕,才把手机装进了裤子的口袋。 那个世界或许很遥远,但是,想要努力试试看。 . 时间因为某些期待,瞬间就变得漫长起来。 孟鑫会联系陈凡,可所有的聊天都仅限于睡前。 陈凡也尝试过其他时间发给孟鑫,但总得不到及时的回复。试了几次,他就很配合地把所有的话都放在晚上。 那人聊天的时候字里行间带着关心,又十分礼貌。 陈凡想,至少,他不讨厌我。 晚上十点,陈凡刚刚收拾完,店里的窗户边,就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响过一声雷。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孟鑫的信息一直没有到,他也就忍着没有发,换好衣服,拿上伞,对小梅说:晚上要下雨,应该没什么人,大灯可以早点关。 小梅:放心,凡哥,你带伞了吗? 带着呢,我家下车就到,走不了多远。 好,注意安全 走了。他穿上外套,拿了伞向店外走去。 一开门,一道冷气就扑面而来,直往领子里钻,陈凡赶紧拉上外套。 轰隆 又一道雷打过,他缩了下脖子,刚要往台阶下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陈凡 他僵在原地没有动,半晌后,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往下走。 身后的人快走几步,拦在陈凡面前,说:你还要闹多久,跟我回家! 酒气扑鼻,这个味道陈凡一生都忘不了,他看着陈富国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有地方住。 哪? 陈凡欲言又止,道:你照顾好自己,别管我。他话一说完,就绕开陈富国要下台阶。 你你个不孝子陈富国追上陈凡,抬手对着脑门就打。 陈凡伸手,一把抓住陈富国的手腕,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陈富国用力甩开陈凡,脸涨得通红说:你是姓陈的,住在别人家,像什么样子,家里没有地方让你睡吗? 陈凡咬着牙,大声道:那不是别人,那是我舅舅,还有我妈! 你妈你妈早就跟了别人不要你了!你还惦记着她、 陈凡的眼睛渐渐泛红,莹莹的泪光在眼珠里转动,咬牙切齿地说:你呢?你不一样娶别人!不对,我少说了一条,不是我妈不要我,是她不愿意要你,你知道吗?离开这个家,对我对她都是解脱! 啪 一声脆响戛然而止,陈凡侧着脸,拼命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哗哗哗哗哗 漫天的大雨瞬间拧成一层层的水帘,倾盆而下,弥散在空气里,仿若大地瞬间升腾起一股雾气,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分卷(4) 陈富国的手心火辣辣的,嘴角还在微微抽动,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一个不成形的句子:小小凡不不是你不是 爸!陈凡咬着牙打断,避过陈富国的视线,用力抿着嘴角,沉声说:把我养大,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可是,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陈凡低着头拉起陈富国,把伞塞进他的手里。父亲指头尖的细纹很深,轻轻碰触,涩涩的,疼疼的。 陈凡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从胳膊中间掉在台阶上,四散开来。 我走了。他最后留下三个字,转身下了楼梯,跑进雨里。 小凡小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雨水扑面砸来,依旧抵挡不住陈凡的步伐。他疯狂地在雨里奔跑,觉得脸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从未如此清楚的感受过,原来眼泪真的是有温度的。 陈凡步子很大,脚踩过的地方,雨水散开,溅在腿上。 视线模糊,只剩儿时的一幕幕从眼前飞逝,家里无休止的争吵、谩骂,连日连夜的殴打声和哭喊声。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即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人和人一旦有了冲突,嘴脸居然可以这么难看。曾经,他不止一次庆幸,幸好有人提早放弃,选择离开! 母亲走了以后,他一直觉得陈富国守着老房子,是在默默地守着什么,后悔、怀念,亦或是那些少的可怜的幸福时光,陈凡这样想着,也就愿意一直陪着。 直到那天晚上,他才发现,原来一直留在原地的只有自己,陈富国放不下的是面子,母亲无法释怀的只是对自己的愧疚。 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往前走,只有他期待着微不足惜的爱,恰好,面子和愧疚都不是! 你们爱过我吗?你们真得爱过我吗? 陈凡终于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雨里。 马路上的车呼啸而过,溅起水花迎头而下,打在脸上、身上,生疼。 陈凡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秒,有人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不行太狼狈了这样实在太狼狈了不能被他看到 陈凡用力的挣扎,试图推开这个人。 可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陈凡使上了全身的劲就是推不开。 难过就哭吧 可以这样哭吗? 陈凡再也忍不住,在孟鑫的怀里泣不成声。 他原以为自己的哭声很难听,可是和漫天的大雨揉在一起,似乎并不明显,几天前刚刚幻想过,要选个良辰吉日和孟鑫抱抱亲亲,结果一切来的这么突然又意外。 孟鑫的身体硬邦邦的,像一个树桩,直直地杵在雨里。 偶有一两个淋雨的倒霉蛋从身边经过,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 孟鑫低着头,拉了一下棒球帽的帽檐,说:再淋下去,我们都得生病了。 陈凡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呆呆地说了一句:你你回来了 孟鑫一听就笑了,说:你不都看到了吗?他用袖子擦擦陈凡的脸,说,哭多了,头会疼,不过发泄一下是好事。 他把手探到身后,抽出插在背包旁边的雨伞,撑开塞进陈凡的手里,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拦车。 你 不等陈凡说话,孟鑫一转身又冲进雨里。 过往的出租车一辆一辆,空着的少之又少。 陈凡看着孟鑫在雨里奔忙的背影,视线顺着雨伞,望向黑暗的天空。 是他吧我爱的人他问自己 出粗车终于停了下来,孟鑫喊他。 陈凡撑着伞走到车边,孟鑫打开车门,说:你等一下。他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外套,裤子,铺在后座上,说,坐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湿了座位。 出租车师傅笑笑道:没关系的,大雨总要遇,直接坐就行。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孟鑫看着陈凡上了车,依旧又掏出一套衣服,铺在旁边,弯腰上车和陈凡坐在后排,说:北里二街,松树巷的公交站,靠东停。 好。 汽车发动,雨依然下得很大,车开得慢,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车窗上,形成了三道帘子。 司机关心道:这雨说下就下,你们俩不是带着伞吗,还淋成这样? 陈凡听到问话,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孟鑫。 孟鑫抿了一下嘴,说:伞伞是刚买的 真是蹩脚又拗口,想不到孟鑫跟陌生人的一句瞎话能编得这么费劲,实在是个老实人! 陈凡嘴角一弯,露出些许无奈,说:本来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到车站,谁知道越下越大,公交也没等上,伞也白买了。他说完,看了一眼孟鑫,眼神中带着同情。 司机师傅吆喝道:淋就淋了,春雨贵如油 孟鑫不好意思地埋下头,低声问:你冷吗? 陈凡回道:冷,你呢?他说完,忍不住细细观察起孟鑫。 孟鑫犹豫一下,悄悄挪一下身体坐近许多,然后把陈凡的手握在掌心。 车里很暗,又潮。可是,孟鑫手里的温度却很高,让陈凡的心一起跟着暖暖的。 陈凡低声问:你怎么会来? 差点忘了孟鑫松开手,拽过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陈凡说:送给你的。 陈凡迟疑一下接过来,把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扎着红绸的草帽,瞬间就愣住了。 孟鑫说:路飞同款,是正版的,看到就买了。他说完拿着帽子撑圆了,帮陈凡戴在头上,满意地说,真帅 陈凡把脸埋在帽子的投影里,没有说话。 空气瞬间凝固,除了雨声,都很安静。 半晌,孟鑫犹豫一下,开口说:我我遇到叔叔了,跟他说不用担心,我会陪你的,所以你你可以放心 陈凡的肩膀隐隐地抖了一下,若有似无。 孟鑫收起表情,把他的帽子使劲向下一拉,说:不是天生的王者,但骨子里流动着不让低头的血液。 陈凡依旧不说话,低着头。孟鑫抬起胳膊,环上他的肩膀。 窗外雨声呱噪,陈凡的肩膀一直微微耸动。 良久,孟鑫的声音低沉婉转,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来,落在陈凡的耳朵里:将过去和羁绊全部丢弃,不要吝惜这些泪水。 陈凡感受着脸上真实的温度,把头埋得更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我不是天生的王者,但我骨子里流动着不让我低头的血液。 蒙奇D路飞《海贼王》 2、将过去和羁绊全部丢弃,不要吝惜那为了梦想流下的泪水。 蒙奇D路飞《海贼王》 第5章 下了出租车,孟鑫很自然地跟陈凡一起上楼。两人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轮流地洗澡换衣服。 孟鑫进了厨房,抓了一把绿豆,拌着一把花生豆一起入水,又从冰箱找了些剩大米备用,然后进了卫生间把湿衣服分类,塞进洗衣机里。 陈凡吹干头发,走进厨房,看看灶台上的火,说:很熟练。 孟鑫说:都会一点,做得不好。 陈凡靠着厨房的门框问:平时自己做饭吗? 孟鑫把剩大米放进锅里,半开着把盖子搭上去,说:做啊,平时上班自己带饭吃,走得太早只能自己做。 健身房开门早?陈凡试探道。 孟鑫嘴角挂着笑意,回头看着陈凡说:教练只是兼职,我有正式工作的。 陈凡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孟鑫拿起勺子在锅里搅了两下,说:走吧,没有那么快好。说完两人一起,进了客厅,一人一边坐在沙发上。 房子是老式的,一室一厅,房顶很低,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潮湿、腐坏的味道。幸好陈凡对于房间内的卫生有一点小洁癖,平时只要有时间,从窗台的缝隙到地板上的瓷砖,总要自己认真擦过每一寸才能安心。 所以,房子虽然老,却处处弥漫着一种独属于陈凡的温馨。 折腾了一晚上,时间已近午夜,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似乎显得安静了些,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产生一种无来由的压力,落在陈凡的心上。 我陈凡犹豫一下先开了口。 对于孟鑫,他心里始终有些愧疚,耽误了别人一晚上,于情于理,都应该说明些什么。 可是他只开了一个头,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是从前些时候和父亲的争吵,还是自己的家里从小的破事,今天明明已经够狼狈,难道还要继续吗? 孟鑫似乎并不在意,拿出手机回了条信息,说:我跟家里人说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哦好 孟鑫把手机放下说:粥再熬一会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先上床,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嗯 陈凡嘴上答应着,可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客厅朝阳,只点着一盏小灯,发着暗黄的光。夜晚很静,四目相对,陈凡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面前是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却登堂入室呆在一个空间里,好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直以来,陈凡不做,不是他不愿意,没机会,摸着良心说,他只是单纯的怕疼。他入圈早,圈子里的某些规则,很多故事,他了若指掌。 他完全懂,应该做什么?某种程度来讲,这也算是一种礼貌。 所以,如果真的做了,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他安慰自己一番后,犹豫一下,终于开口道:孟鑫,我 ? 陈凡站起来,挨着孟鑫坐下,试探地把身体向前。 孟鑫直直地看着,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陈凡缓缓凑近,手顺势划上孟鑫的肩膀,然后抚住他的脸。 孟鑫十指合拢,紧紧扣着沙发把手,指尖用力。 陈凡一动不动,注视着孟鑫的眼睛,眼中满是笃定。 就在快要贴上的时候,孟鑫的头后退了一下,陈凡停下动作,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再动。 陈凡的右手划到孟鑫的脑后,左手顺着肩线,蹭到xiong前。眼中似有一束光芒划过,瞬间凝聚。他咬了咬牙,用力按住孟鑫的头把嘴唇贴上去。 唇bian触碰,孟鑫的指间越过旧沙发烂掉的皮,碰到了内层的海绵。他的头再要往后,感受到的只有陈凡手中巨大的推力。 他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推开陈凡,只是避过目光,把头转向一边, 陈凡像是被人瞬间卸掉扯线的木偶,松开手停下来,愣在原地。 胳膊连动着肌肉,两个人挨得极近,都在隐隐发抖。两人的胸腔一起一浮,彼此听得到对方细微的喘息声。 孟鑫躲开陈凡的视线,往旁边挪了下,站起来说:粥粥好了我去盛 没有等陈凡应声,他就出了门。 陈凡看着孟鑫的背影,眼神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他抬起双脚,上了沙发,蜷着腿靠在客厅的角落里。 太累了,赌上自尊的感觉真得太累了 . 深夜的静带着一种孤独的空旷,透过窗户,依稀听得到马路上车辆穿梭的声音。 两人依旧各自一边,躺在床上。 陈凡平视着房顶,毫无睡意,脑中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两人接触过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聊过的天,换过的照片。 孟鑫说过,除了健身之外,他喜欢吃德克士,看动漫,打游戏,爱甜品,还有爬山和游泳,每一件事他都记得。两人加过微信,于是,陈凡平时又多了一项常做的事,就是去他朋友圈浏览,从现在的一直往前翻到两三年前,孟鑫爱分享,有上千条,陈凡看得津津有味。 他侧过头,看着黑暗中那人模糊的侧脸,明明近在咫尺,为什么那么遥远? 陈凡听到孟鑫的声音,他的身体抖了一下。 还不睡? 陈凡所幸侧过身,正对着孟鑫,说:试过了,睡不着。 在想什么?家里的事吗? 陈凡犹豫一下,没有回答。 孟鑫考虑片刻,问道:你和你爸吵架了? 陈凡翻个身,继续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说:我爸在我十岁的时候出轨,被我妈发现了,两人死撑,想等着我成年再离婚。可是总是吵架,后来我爸就喝酒打牌不回家,输了很多钱。终于有一天我妈忍无可忍,回了姥姥家,然后再也没回来,她走得时候我才十四岁。他说话时候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讲别人的事。 孟鑫问:所以,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学着照顾自己? 我大学就开始打工,各种兼职,后来进了德克士,一毕业就升了副理。他扭头看着孟鑫,略带得意地说:我做饭特别好吃,最拿手的是红烧排骨和咖喱鸡块,有空可以做给你吃。 孟鑫转个身,侧躺着,正对着陈凡,说:我爸妈也离婚了,那会我也小,妈妈一直带着我。陈凡稍稍诧异,这才想到朋友圈里很多照片,都是孟鑫和母亲的合影。 我觉得这没什么,早早发现合不来,各自追求想要的生活,其实挺好的。我妈是剧场的演员,我爸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是家族很大,又传统,不喜欢我妈的工作,合不来很正常。 分卷(5) 那你呢?陈凡犹豫一下,问出口。 孟鑫说:我就是我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凡虽然看不清孟鑫的表情,但是他依旧感受得到孟鑫话语间的力量。 半晌,他觉察到孟鑫似乎把脸侧向别处,语气平淡地说:这个世界那么美,能做的事那么多,有时间还是要多爱自己一些。 我 孟鑫侧过头,看着陈凡说:你还小,路才刚刚开始。 孟鑫,我陈凡想斩钉截铁充满勇气地告诉孟鑫:孟鑫,我喜欢你。可是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孟鑫说:你要做的选择还有很多,多给自己一些时间。他把手伸过来,拉住陈凡,说:安心睡吧。 嗯 休息几天,我带你去健身房,你先尝试一下运动的感觉,很舒服的。 嗯,孟鑫 叫哥 哥 怎么了? 没事,我睡了。陈凡像是突然下定某种决心,把手缩了回来,转身背对着孟鑫,侧躺着。 准备一双舒服一点的鞋子过了好一阵,孟鑫继续说。 嗯 衣服我有,你可以穿我的 嗯 陈凡? 我在 晚安 哥晚安道过晚安,陈凡终于闭上眼睛。 . 一醒来,陈凡就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翻个身,连房顶都在转圈。 身边依旧是空荡荡的,他摸了摸,连余温都没有,心里由衷感慨:这人还真是属妖精的。他摸出手机告了假,重新安排排了班,然后控制着起身的幅度,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砰 门外突然传来磕门的声音,他下地穿上拖鞋,摇摇晃晃地出了卧室。 孟鑫把豆浆和油条、包子放在桌子上,说:醒了?吃饭吧。 你去买早餐了? 是啊 陈凡乖乖地坐到椅子上,没有说话,看着孟鑫进了厨房端着碗筷出来。 孟鑫把早餐摆好,夹根油条放在嘴里,说:快吃。 好。陈凡嘴上说着,手里根本没动,此刻,他的胃里直犯恶心,一点食欲都没有。 孟鑫一根油条三口吃完,喝着豆浆,吃得香甜,又夹了一根,问道:你的头不疼吗? 啊?疼他不止头疼,还头晕没劲浑身难受 孟鑫从身边椅子上拿起一个塑料袋,放在陈凡面前说:难受还不说,你是铁打的吗?他的语气中既埋怨又关心,依旧满是霸道,继续说,起来就发现你发烧了,给你买了药,油条是我的,你不许吃,包子是素的,这两天需要清淡饮食。 陈凡看看面前面皮透绿的包子说:我不吃韭菜的。 没得选,吃完上床休息。孟鑫声音温柔,可语气凌厉。 陈凡脸带菜色,一脸病容加愁容。 孟鑫三下两下吃完收了碗,说:你还想跟我去健身房吗? 陈凡撇撇嘴,犹豫一下,问:健身房是不是有很多光着膀子全是肌肉的帅哥? 孟鑫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认真回忆一下,说:理论上说是 什么意思?陈凡端着豆浆,跟着孟鑫进了厨房,靠在门框上看他洗碗。 孟鑫说:等你看到他们在力量区撅着屁|股练深蹲,重量没多少,还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就不觉得他们帅了。 陈凡低头,看看自己瘦干巴的小身板,问:你在健身房被人mo过吗? 摸哪? 陈凡叹为观止,硬着头皮恬不知chi地问道:胸 mo过 腹 孟鑫收好碗,甩甩手上的水,说:你也mo过。 pi股 我mo过别人的 陈凡:???????? 孟鑫: 再往下呢? 你以为看pian儿吗?想什么呢?孟鑫推着陈凡上了餐桌,说:吃包子。 哦陈凡拿起来,勉强嚼了一口,问道:你没被别人mo过屁gu? 你先吃,吃完我说。 陈凡一听马上有了动力,三口两口塞进嘴里,说:我吃完了。怕孟鑫忘了题干,重复一遍,你真的没被 嗯,mo过 陈凡倒吸一口冷气。 孟鑫把药片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给他到了水,说:女的算吗?比我妈年纪还大的阿姨。 陈凡含了药片,喝水吞下去,摇摇头,一脸同情地感慨:真惨。 孟鑫走到沙发边,背起背包,说:演够了就去睡觉。他语气放缓了些,又道,今天别上班了,休息一天。 陈凡看了眼表,已经快九点了,问孟鑫:你直接去上班? 嗯,剩了几个包子,我给你放冰箱了,还有昨天晚上的稀饭,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给我。 哦陈凡端着杯子,把孟鑫送到了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开门。 好好休息孟鑫转身要走。 哥陈凡叫住了他,说,谢谢。 孟鑫转身,摸着陈凡的头,说:有时间过来看你走了 砰 陈凡脸上的微笑还没有落下,关门的声音已经把他带回现实。 他把水杯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手上还带着热水的余温,水杯的正上方,衣架上挂着路飞的草帽。 他抬手摘下来,紧紧地拿在手里,穿过客厅,走进卧室,把草帽放在床头。然后拖鞋、上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他闭上眼睛,直到快要睡着的时候,脑中依旧残存着去健身房看撅屁gu的帅哥这件事,还有他不爱我这个念头。 第6章 见不到那个人的时候,日子仿佛一下就回到正常的轨迹。 陈凡没有吃感冒药的习惯,生扛的日子够了,病自然就好了。老实讲,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口滚烫的生姜水,热气化在嘴里,才发现原来放着红糖。 隔天上班,他一周之后就变得生龙活虎。 孟鑫没忘嘘寒问暖,可是陈凡却刻意保持了些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克制一点总是好的。 临到入夜,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陈凡打开电话,孟鑫发来信息:我换了新的课程内容,明天带你一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马上回,锁了机子去配餐。 新一轮晚高峰正式开始,店里吵吵闹闹,到处都是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小梅念叨:凡哥,我今天晚上打了快两百杯的可乐,你看,我的手腕一直在发抖。她说完举起手,特别夸张的一直晃。 陈凡配餐装盘,动作利索,说:加油,再有一百杯,你就熬到头了。他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鼓励道,早登极乐早超生! 小梅愤慨地把冰块塞杯子里,说:你真是太丧了! 你俩干什么呢?动作快一点,说了多少遍,不要墨迹!说话的女人身体消瘦,骨架突出,尾部冲天的眉毛,一左一右挂在眼睛上,门牙顶着唇ban,略微突出。 小梅顿时撇嘴,一脸嫌弃的样子,侧过脸说:一晚上了,只会大喊大叫,就这么几个人,搭把手都不愿意,她越来越过分了。 陈凡低声催促道:快干活吧。他说完接过小梅打好的可乐,整好配餐递出去。走到收银台边,低头按了两下机子说:您好,需要点些什么? 我要 声音刚刚落下,陈凡就诧异地抬起头,孟鑫穿着一件大大的白色套头T恤,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格外显眼。 我要原味超级鸡腿堡套餐,还要加一个甜筒,可乐帮我换成大杯的,少冰 陈凡手指有些僵硬,愣了一下,点单下餐,说:一共26.5,扫码还是现金? 多少钱?孟鑫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凡心里暗骂一句棒槌,重复道: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孟鑫拿出手机付了款,刚准备抓紧时间跟陈凡说句话,结果那人看都没看他,扭头就去配餐。 陈凡动作利索,所有的餐都是重新准备的,连汉堡都是现夹的,把餐配好装入盘递出去,最后做好甜筒给了孟鑫,说:先生,您的餐配好了。 孟鑫看着眼前完整的转了两大圈的甜筒,顿时觉得周围的目光像是几道射线,朝他杀过来,他吞吞吐吐地说:谢谢谢说完赶紧端了餐盘灰头土脸地撤出去。 等到柜台闲下来的时候,小梅斜靠在水池上,活脱脱是一具死尸的样子,说:总算搞完了。她抬眼看一下角落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孟鑫,用胳膊肘怼一下陈凡,说,凡哥,你再不过去,那个帅哥得变化石了,新处的吧,不错呦!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 小梅斜眼看一下陈凡,幽幽地说:这气质实在太明显了我怎么也算是追文无数,不可能看错的,你确定不过去? 陈凡恶狠狠地瞪了小梅一眼,拿了抹布,说:帮我拖住大母鼠。说完行色矫健地闪出柜台进了大厅。 陈凡动作实在迅速,小梅看得傻了眼。 孟鑫依旧坐在他第一次来时坐过的地方,这是店里难得的死角,陈凡走过来,一边收了桌上的垃圾,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还有多久下班?孟鑫看到手机上win的字样,这才满意的退了游戏,说:几点下班?我等你! 等我?你找我有事?陈凡看一眼表,说,还得一个小时。 哦孟鑫倒是不在意,说,刚刚点餐你帮我打了折? 嗯,员工折扣。陈凡回道。 那你再请我喝一杯橙汁吧。孟鑫说完,继续打开游戏,准备再开一局。 陈凡略有不满,扔下抹布,故意说:你今天晚上不用工作? 膝盖有点不舒服,找人替我了。 陈凡顿时紧张,关心道:膝盖怎么了? 孟鑫抬起头来,嘴角带着笑说:你明天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课? 陈凡重新拿起抹布说:我得上班。 孟鑫听完微微蹙了眉头,说:那后天呢? 陈凡犹豫一下,说:后天也是晚班。 嗯孟鑫只应了一声,就又低下头玩游戏,不再说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陈凡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孟鑫虽然没有多说话,可是他明显感受的到那人身上低沉的气压。 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后天不是周末,他跟孟鑫说过,虽然有晚班,可平时可以调班,周一到周五还能选一天轮休。刚才回答的时候,确实因为心里堵着一口气,可现在气消了,他到有些后悔。 孟鑫把玩着手机没有抬头,沉声说: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 孟鑫这样一说,陈凡更加愧疚,说:这样吧,我看看可不可以调班,如果可以,我明天跟你去上课。 孟鑫听完,这才把头抬起来,举起手机给陈凡看,屏幕的正中央写着大大的win的字样。这人眼角带着得意,脸上的笑窝越发明显,说,记得啊,欠我一杯鲜橙汁,少冰,谢谢。他语调轻快,和刚才拉着脸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被骗了!一定是!!! 陈凡重重地叹口气,抬起手指着孟鑫,一边往柜台走,一边用嘴形比划道:你行啊! 孟鑫耸耸肩,低下头继续厮杀。 . 晚上十点,陈凡换了衣服,出了柜台。孟鑫一看到他,立即背上包,两人一起,走出大门。 孟鑫毕竟等了他一晚上,陈凡有些抱歉,问道:你找我只是约健身房,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两人下了台阶,一起走向公交车站。 分卷(6) 孟鑫说:我下班会路过广场,反正回家也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你的病好利索没,觉得怎么样? 陈凡腼腆地笑笑,说:还算硬朗,休息两天就好了,你平时工作不太忙? 不忙,家里安排的闲差,到点出现,下班走人,还管得松。 挺好的。陈凡说完没有再展开新的话题,他犹豫一下,说,你今晚上要 滴滴 公交车驶入车站,孟鑫说:来了,快走几步。 两人加快速度,气喘吁吁地上了车,依旧坐在一排,孟鑫说:咱俩一个方向,一趟车可以,我比你远点。 陈凡顿时暗暗呼出一口凉气,抬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幸亏刚刚那句你今天晚上要去我家吗?没问出来,要不然实在太丢人了 孟鑫把背包抱在怀里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包衣服,塞给陈凡说:给你准备的,都是干净的,直接穿就行。 啊? 运动T恤和短裤,材质比较吸汗,还有他又翻了半天,掏出来一个汤壶,说,我妈炖的人参鸡汤,你病才好,得补补。 陈凡脑子有点发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抱了一堆东西,问道:你说你下班顺路 孟鑫顿时脸色有点难看,合住包说:你们天蝎座的真是烦人,什么都门儿清做人就不能单纯一点?他一边说,一边扯过来陈凡的背包,要把东西塞进去。 陈凡看着一脸难为情的孟鑫,心里既膈应,又有一些小窃喜,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跟我相处?你看我 独来独往惯了,人内向,话又少,怼起人来,比谁都毒孟鑫吐槽准确又直接。 陈凡顿时觉得有点好笑,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装模作样地带出些愁苦说:要不然,我们就走到这里吧哎呦 孟鑫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脸,说:你又演!跟谁学的啊?他松开手,帮陈凡拉住背包的拉链,收了表情认真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你需要。 我? 孟鑫点了点头,说:需要被照顾。 陈凡顿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他低下头,手搂着鼓鼓的背包稍微紧了紧,说:哥,我没事的,很多东西我见惯了也习惯了。 他抬起头,看着孟鑫说:所以,你不用 你看你那表情孟鑫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陈凡,贱兮兮地说,是不是有那么一点感动?其实,你也可以稍微报答我一下,你们的打折卡每个月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吗?对了,我能不能可以直接跟你进货? ???????? 原材料论斤卖能行吗?给我一包肉饼,我就可以自己做汉堡了 陈凡简直想一脑袋磕在车窗上,眼不见为静,敷衍道:你直接买鸡腿吧,比较划算 是吗?那我要鸡腿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家里放个打冰激凌的机子。 哥,你知道糖浆容易招惹虫子还不好清洗吗? 啊?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陈凡把东西塞进包里,撇过眼神躲开孟鑫。 你说得是真的? 陈凡一口否认:我什么都没说 别这样,为了广大消费者,你再给我讲讲 陈凡扭过头来,说:谈个条件你明天去了让我摸一下肌肉帅哥的pi股,我就告诉你 你孟鑫有些哭笑不得。 坐在他俩前排的女生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扭过头幽幽地看了一眼。 陈凡尴尬地扭开头看一下窗外,立即站起来,说:我到了下车了 嗯回家发信息 好。 陈凡下了车,并没有马上走。他留在原地注视着公交车缓缓发动,向远处驶去。 路灯斜斜地洒在他的身上,他怀里的背包因为放了衣服和汤壶被塞得鼓鼓涨涨,下车下得急,现在只用两只手托着抱在怀里。 夜很静,路上没有什么人。 陈凡一个人走着,心里却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力量。 孟鑫实在是一个让人心生温暖的一个人。 想想明天,真得很期待:肌肉、汗水、荷尔蒙还有他 第7章 岚动健身房,离广场店的德克士不过一站的距离。 脚程十五分钟,陈凡掐着时间下了班,背好包出店门。 一过马路,他就看见早早等在店门口的孟鑫,两人见面没有多说话,各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直上三层,门刚刚打开,陈凡就被公放的动感音乐吓了一大跳。 前台姑娘特别热情地跟孟鑫打招呼:孟教练,今天怎么来晚了?姑娘说完,顺势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陈凡,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孟鑫接过签到本,签了名说:我今天带了个朋友,麻烦你多给我一把柜子钥匙。 好。姑娘没多说什么,拿了钥匙递给孟鑫。 孟鑫领着陈凡一路从前台走到内厅,一个红色身影擦肩而过,陈凡下意识地转身看去,那人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背心,从肩头到胳膊全都晾在外,其大臂的发达程度可以媲美猩猩,当然胸也是。 孟鑫在前面低声问:你看够了没有? 还没有。陈凡斟酌一下用词,婉转地说:,我还停留在第一阶段。 孟鑫停下脚步,看着陈凡微微蹙眉,说:第二阶段是什么? 陈凡酝酿一下,认真地说:仔细观察。他停顿一下,补充道,第一阶段是彼此熟悉。 你是说和他的肌肉? 陈凡一脸难以置信,问孟鑫:莫非要和他本人? 臭不要脸的,快走!孟鑫推着陈凡,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眼神有多lang荡?满脸写着好兴奋三个字。 陈凡义正言辞地纠正说:太夸张了!你刚刚明明目视前方,又没回头看,怎么会知道我的表情。 你先把口水擦一擦 两人换了衣服,从更衣间走出来。 陈凡没有带水杯,孟鑫把自己的递给他,说:开始后放在音箱旁边就行。 陈凡问:你带什么课?我们怎么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孟鑫带着陈凡一起穿过力量区,陈凡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哥们儿平躺在靠垫椅上,双手推着杠铃一起一落,胸上的两块鸡胸肉一挤一松。 他眼中的光芒瞬间凝聚,抓紧时间把视线转到隔壁,一个穿着安德玛紧身背心的男人正在举着杠铃做深蹲,每一次蹲下的时候,pi股都十分紧实的用力聚拢,这么看着简直太享受了! 陈凡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烫,嘴角还不受控制地往耳朵边扯,拽都拽不回来。 耳边一阵凉风划过,传来孟鑫阴森森的声音,说:好看吗? 陈凡扭头,满脸堆笑,用力点点头,说:好看!然后问,我们就要在这里上课吗?他把水杯往地上一放,坐在凳子上说,来吧,尽情地虐我吧! 你想得美!孟鑫抬手,拽着陈凡的后衣领说:上课的地方不在这,跟我走。 陈凡一边被拽走,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肌肉区的美男们,说:哥,你到底带什么课啊? 孟鑫也不回答,领着他穿过过道来到操房。 操房的门口,早就有铁杆粉丝在等候了,几个姑娘隔着老远就冲孟鑫招手,大声喊道:孟教练,你来了。 陈凡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是上健美操吧? 孟鑫的脸瞬间发黑,语气中满是威胁的味道,说:不是健美操,你没看门口的课程表吗?这个体系叫做LESMILLS,我这节课上的是body CX,也就是腹部核心训练。 陈凡透过玻璃向里望去,上一节课刚下,其他人拿好了垫子摆好位置等候开课,前排正中央齐刷刷的是几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再往后是刚才那几个姑娘,人还在陆续往里操房走,他继续探头在人群中寻找,好不容易看到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转身拿出了一个梳妆镜,对着镜子抹唇膏。 我靠 敢情这孟鑫是男女不忌,老少通杀,他在心里默默把自己分类,看来得归到gay群里仰望孟教练的零们 进去吧 陈凡愣了一下,没有动。 孟鑫,你来了 循着声音看去,迎面走来一个穿阿迪T恤,nike短裤的寸头男人,男人颧骨很高,三庭五眼中规中矩,隔着衣服,隐约看到健硕的肌肉,掩盖在宽大的T恤下,显得十分低调,他的手里拿着一双拳击手套,一下就吸引了陈凡的目光。 孟鑫说:沈涛,你刚下课? 有一阵了,和会员聊了两句,今天带朋友来了?很少看你带朋友啊? 他是 陈凡主动道:我是陈凡,你教拳击吗?他说完斜眼撇一下孟鑫,意思很明确:你看看人家? 孟鑫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说:这是有氧搏击操,目的是减脂。 沈涛没有听出孟鑫话里的意思,顺着说道:对,每节课消耗的卡路里相当于慢跑两个小时,减脂效果很明显。 孟鑫,怎么还不进来?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陈凡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扎着马尾辫眼睛大大的女生正在门口张望,看上去有些眼熟。 孟鑫回道:马上就开课。 他看一眼沈涛,说,我准备上课了。然后跟陈凡小声说,走吧。说完两人一起,向操房走去。 陈凡一进门,全场的人都毫不避讳地打亮起他来,孟鑫从旁边拿起一个垫子递给他,指指了讲台着中央自己位置旁边的地方,说:你放这边。 陈凡顿时脸色难看起来,第一次上课,还在教练旁边这个位置简称副教,自己还什么都不会,会被人杀了吧! 他抿着嘴,摇摇头,默默退到墙角第二排。 孟鑫不理他,插好手机说:请大家收起垫子,一起热个身 大伙站起来把垫子折起来摆在一边,音乐响起,节奏明快,孟鑫摆好姿势,随着乐曲正式响起,开始跳操 讲那么复杂的一长串名字装b,这不还是健美操??? 孟鑫动作矫健,陈凡看得叹为观止,感慨道:多么专业的健美操教练啊!!! 他跟着镜子里折射出的孟鑫,抬着胳膊草草比划着,扭头看了看周围的阿姨、姐姐和弟弟们,场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精英似的表情,前几排所有人动作标准,基本等同于另一个孟鑫。 第一排正中间的两个大姐,特别鄙视地扭头斜了一眼陈凡,满脸地嫌弃。后排的一位弟弟左摇右摆,一个劲地往前蹿,空气中还弥漫着g圈特有的淡淡的古龙水味。 哎呦我去 此刻,陈凡心情特别复杂,这哪是健身房?根本是一个大型的宫斗现场!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孟鑫的背影,又更加同情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心中呐喊:我是来看肌肉帅哥的,我要看翘屁股的男神!谁要跟阿姨和受们一起跳健美操! 孟鑫!!!!!!!!! 陈凡想要跟上节奏,可是,胳膊和腿根本不受控制,好不容易跟上一点,结果音乐停了,孟鑫转身说:拿垫子吧。 所有人都动作迅速,铺好垫子,等着孟鑫下一步的命令。 孟鑫声音宏亮,说:第一节 ,腹部热身,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动作 他躺在垫子上,上身稍稍抬起,腹肌用力,肌肉分块的感觉在运动T恤下面格外明显,陈凡坐在垫子上,终于有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他扭头看看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放光,全部都是赏心悦目的表情。 陈凡再看孟鑫:孟教练似乎觉得一次演示不够,然后又讲了第二遍,特意指着自己上腹的肌肉群说:就是这里用力 陈凡感慨,这人还真是一本正经的闷骚 分卷(7) 三首曲子过去,陈凡硬着头皮坚持。 第四首音乐一响,孟鑫比划了两下就下了讲台,站在陈凡身边说:你用力的地方不对! ??????? 要知道陈凡素来不喜动只喜静,他的人生信条就瘫着是人生最美好的事! 别看他前几节明面上打酱油,实际上,就今天的运动量早就超过了自己一年的储存额,还被透支了不少。他幽怨地看着孟鑫,满眼委屈,写着:你要啥自行车? 孟鑫对大家说:换动作,平板支持,三十秒,坚持一下 三十秒会死人吧 陈凡终于彻底趴在垫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孟鑫蹲下来说:膝盖支撑也可以。 陈凡懒洋洋地爬起来。 腰的力量不对。 陈凡心里刚骂了一句mmp,然后就感到一双大手落在了自己的pi股上他顿时觉得下tun一紧背后传来孟鑫正直的声音:这里太低了,再高一点 太低了,再高一点?好内涵的话啊! 往哪个方向,你手的方向吗?陈凡开始想入非非 孟鑫看陈凡没有动,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胯部,往起抬。 靠陈凡腿一软,彻底趴在垫子上,胳膊肘硬生生的着地,他可怜兮兮看着孟鑫。 孟鑫深深地叹口气,站起来说:做平板做成你这么手脚不协调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 你要加油啊! 陈凡眼睁睁地看着孟鑫走向了后排那个抹过唇膏的小零,小零很温柔地问道:孟教练,你看我动作是不是不规范?我pi股是不是太低了 我靠 陈凡心里骂出今天第无数次脏话后,猛然想起孟鑫在家里跟他说过的话:我mo过别人的 他感慨一句:jian夫yin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孟鑫伸出手,帮小零纠正动作。 孟鑫的手一触碰到这位唇膏弟,唇膏弟立即扭了一下腰,害羞地说:还要再低点吗? 陈凡彻底放弃,站起来走到墙边,耷拉着脸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越过人群,他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是那个扎马尾辫的大眼睛女生 记忆的某个闸口突然被打开,原来是她 第8章 人生的戏剧性往往在于某个尴尬、荒诞及一切放飞自我的瞬间,还有那些极力要隐藏的晦涩、阴暗、不愿意展示于人前的时候,在某个不经意间,极有可能以一种极其荒谬又直白的方式,成为只有自己认定是秘密却早已公开的消息。 人类对于除自己之外一切隐藏的事情总有连绵不尽的求知欲和记忆力,甚至超过对于自我本身的追求和关注。 通常,杂七杂八的人性需要被理解,但千万不要去期待。 关于陌生人和他的秘密们,其中一种被窥探的方式,就叫做缘分。 雷打不动,奈何你我有缘。 与那天晚上在德克士店打人的时候不同,马尾辫的女生今天显然少了很多戾气,蓝色的紧身裹胸运动衫加露脐的小号T恤,多出几分骄傲的姿态和青春的味道。 最后一曲音乐落下时拉伸结束,陈凡一放下胳膊就瘫在垫子上抬头望天。 阿姨和小受们拽着孟鑫一直问长问短,聊天间隙,孟鑫斜眼看了一下陈凡,摇摇头,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慈爱表情。 孟鑫草草结束对话,送走阿姨,走过来用脚踹一下陈凡的小腿,说:别装死了。 陈凡双眼涣散,幽幽地说:我觉得我的胳膊像是被人绑了铅块一样,困得抬不起来。 是吗?孟鑫蹲下来拽起陈凡的胳膊,手心用力,帮他揉揉小臂。 陈凡用力点头,幽怨地说:就是这,再使点劲! 孟鑫一听,立即松手扔了陈凡的胳膊,抬起右手迅速弹一下他的脑门。声音响亮,像是徒手开了一个核桃。 哎呦陈凡立即坐起来,捂着头瞪着孟鑫,说,你干嘛啊! 孟鑫耸耸肩膀。说:这节课是腹部核心训练,关胳膊和腿什么事?正常情况下你上完课应该是肚子上的肌肉群疼才对,所以这就证明你刚才根本没有好好听课认真练习! 孟教练说得认真,陈凡听完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脚步声响起,来人从陈凡身后走近,说:你的朋友? 对啊!孟鑫回道,他叫陈凡。 陈凡寻着声音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刚才的马尾辫女生。 孟鑫介绍道:她是宋曼,我的会员,也是健身房的好朋友。 陈凡小心地打亮一下宋曼,眉眼娇俏,带着些贵气。 宋曼蹙眉,认真瞧瞧陈凡,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陈凡当然乐得轻松。只是她脸上的表情由质疑到玩味,然后是低调的兴奋,最后又十分欣慰。 两人对视,火花四溅,暗潮涌动。 他是gay 她是fu女 他们俩只用一瞬间就在人群中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再默契地同时换上一副客套又虚伪的笑容说你好。 陈凡从地上站起来,问:你常来上孟鑫的课。 是啊。宋曼答道,也上沈涛的。她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稍停顿一下,眼角的笑意柔和了许多。 孟鑫懒得听他俩议论别人,问陈凡:我去举铁,你去吗? 举铁? 力量区 陈凡一听,顿时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笑容满面地说:我去! 孟鑫冲宋曼示意:走吧,一起。 几人拿了水壶,走出操房向力量区走去。 过道的另一头,迎面走来两大膀子的男人,其中一个偷偷地勾了一下另一个的小指,抬头正好看到他们三个人,立即尴尬地装看不到去。 宋曼迅速扫视,和害羞的男人眼神撞了正着,满脸都是如老阿姨一般的堆笑和欣慰。 陈凡凑过去,低声说:姐,你别看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啊?哈哈哈宋曼尴尬地扭头,干笑两声,若无其事地问:孟教练,你还想练什么? 腹部核心练过了,今天练tun和大腿 孟鑫说完,陈凡下意识地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后,这家伙平时T恤大,身材掩盖到看不太出来,今天因为带课换上短裤和略显紧身的上衣,带着诱人弧度的tun部直接映入眼帘。 陈凡不动声色地说:我觉得可以。 宋曼听完,站在一边,空出入场的通道,说:我今天连上两节课,太累了,你俩来吧 时间已近九点,力量区现在没什么人,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孟鑫斜眼看一下陈凡,低头调整杠铃,说:试试,三十斤,差不多。 陈凡眨巴两下大眼睛,说:不是你要练吗? 孟鑫礼貌地笑笑道:是你说让我好好虐你的。忘了? 啊?陈凡的脸瞬间挎下来,用下巴指指杠铃说:你先示范。 行。孟鑫答应的痛快,弯腰握紧把手的位置,说:双脚和肩等宽,收腹,提臀,背部用力,顺着膝盖,大腿向上提,用力的时候吸气,手臂放下的时候吐气,呼吸要均匀,就是这样 孟鑫浑身肌肉收紧,整个腰身都呈现出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展现着肌肉健硕的美感。 陈凡和宋曼站在旁边,两人的脸上同时爬上笑容,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继续欣赏。 每组五至八次,一共三到五组。 陈凡走过去,特别自觉地说:我感受一下你用力的部位。话一说完,把手放在孟鑫的大腿根上。 这个位置触感明显,强壮有力,陈凡的心跳猛得加快。 孟鑫狠狠地瞪一眼陈凡,陈凡吓得赶紧收了手。 宋曼躲在一边,脸上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孟鑫放下杠铃说:你试试! 陈凡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苦着脸用手比划着,试得提了一下,犹豫地说:我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够了,要不算了 孟鑫脸色有点难看,道:是你说要练力量的。 陈凡心中呐喊:我是要跟肌肉帅哥拉近距离,谁要自己傻举! 孟鑫还是不愿意放弃,催促道:重就拆两个片。 嗯 陈凡低头摘卡子,拆了小片,又拿下大片,最后装上一组更小的片,一抬头就看见孟鑫黑着一张脸。 孟鑫没好气地说:四斤!陈凡?你好意思吗?女生都不玩这个重量。 啊?很重了! 宋曼站在一边,忍笑忍的胃都疼了,这俩人一个幼稚的认真,一个认真的幼稚。她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说:我得去洗澡了。陈凡羡慕地看着她。 宋曼走出两步,又退回来说:最近热水停得早,你们确定现在不去洗吗?她说完冲孟鑫挑一下眉,又看看陈凡说:快去洗澡吧。 陈凡心领神会,立即放下杠铃,说:出了一晚上的汗,不行,太难受了,孟鑫,我先去洗,你想练再自己练一会儿。 孟鑫: 陈凡一说完,就感觉到两道力量十分雄壮的目光向他唰唰唰地打过来。 他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快走几步跟上宋曼,说:曼姐,咱俩一起去 孟鑫: . 入夜的街道从繁杂走向宁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怠的匆忙。 孟鑫和陈凡一起,朝着车站走去。 孟鑫掏出耳机插进手机,拿出其中一只戴进左耳里。 陈凡拿起另一只,放到耳朵边,问:你在听什么? 新课的音乐,很带劲的。孟鑫停顿一下,说,对了,有一首歌我很喜欢,给你听一下。 海风从耳边掠过,男人空旷的嗓音在低沉缓慢的音乐中响起:e now,I am not gone 陈凡抬头,目光从昏暗的路灯中穿过,看着孟鑫问:海上钢琴师? 孟鑫冲他点点头,说: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他的表情藏在棒球帽檐下的投影中,带着触手可及的温柔和认真。 陈凡摘下耳机说:精神世界究竟是什么? 孟鑫摇摇头,关掉手机的音乐,说:能够好好活着已经很难了,我觉得享受生活比较重要。 有道理。陈凡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一下,问:孟鑫,你上一段为什么分手? 孟鑫考虑一下,说:欺骗。他语气轻松,说得释然。 陈凡稍稍吃惊,望着他,想要试图从这人的眼神中分辨出什么。 孟鑫冲他笑笑,笑容却比往常多了几分无奈和酸涩,说: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有多久? 四年前吧。 陈凡默默重复道:四年 孟鑫问:怎么了? 陈凡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你呢? 陈凡考虑一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背叛 孟鑫听完就咧着嘴笑了,说:所以我们就是难兄难弟吗? 本来已经挺惨了,就不要说得这么惨了,毕竟旧的不去,新的怎么能来陈凡说话的时候偷偷望一眼孟鑫,继续道,现在有人追你吗? 陈凡说完,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人。 孟鑫嘴角微微扬起,笑而不语。 四目相对,陈凡觉得这人的笑容中猛然多了几分明昧不清的味道,眼中隐隐带着星辰微光。 陈凡的脸和耳朵瞬间就被燃了起来,他把目光迅速挪开,逃向别处。 有的 陈凡的耳边,传来孟鑫的声音。 听到回答,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心里突然下定某种决心,抬起头看着孟鑫,说:孟鑫,我我想跟你 滴滴 孟鑫抬眼,望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说:车来了。 公交车缓缓停下,孟鑫转身准备上车。 陈凡用力拉住孟鑫的手,手掌紧了紧。 孟鑫扭头说:车来了。他的语气依旧很轻,声音低沉,只有目光中似有些许乞求。 陈凡的手最后用一下力,然后缓缓地松开。 下一秒,孟鑫反手握住,用力拉紧他,带着陈凡一起上了车。 两人依旧坐在最后一排,谁都没有说话。 孟鑫拿出一只耳机,戴在耳朵上,另一只放在陈凡的手里。 分卷(8) 陈凡低头看了一眼,把耳机攥在手心里紧了紧,然后又放开,他转头,把目光撇向车窗外。 月光如水,亲吻过路边树叶的细缝,打在地上。 车流川息,高楼耸立,让他徒然想起一句话: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有,除了尽头,没有尽头。 第9章 春意绵延,夏日降临。 孟鑫会时不时来德克士找陈凡,陈凡也会偶尔跟着孟鑫去上课。两人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试探性地走进彼此的生活,温水煮着青蛙,而青蛙全当泡着温泉。 天气渐渐回暖起来,入夜之后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天,孟鑫看上一双新跑鞋,两人约着上完课,一起去了万达。 时间刚过八点,商场里来来往往,正是人多的时候。 孟鑫从试衣服到试鞋,格外速度。陈凡站在一边,看着三秒就定好主意的孟鑫,闷闷地说:所以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孟鑫嘴角一扬,酒窝十分好看的挂在脸上,指着身上崭新的运动体恤和经典款的白色跑鞋,乐呵呵地问:好看吗? 说实话,孟鑫高大威猛,天生的衣架子站在那里是真好看。可是陈凡蹙着眉头,硬是把这两个字死死地磕在牙根处,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孟鑫十分欠揍地凑过来,问一句:你是被我迷住了吗? 陈凡咬了一下嘴唇,半晌后,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是是是,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美若天仙赛貂蝉! 浮夸。孟鑫说完,扭头跟身边的店员小女生说,衣服和鞋我都要,摘了商标吧,直接穿着走。 小女生一脸惊喜溢于言表,兴奋之情暗暗控制,然后瞬间转化为一副稳重淡然样子,礼貌地说:好的!先生! 陈凡摇头感慨:太闷骚了! 孟鑫付完钱冲陈凡使个眼色,意思明显:走吧,跟班! 陈凡背着自己的双肩包,斜挎着孟鑫的大提包,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和鞋,活脱脱就是个仆人,此刻,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孟大老板。 孟鑫走过来,并没有接东西,抬起胳膊挎在陈凡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说:不会白用你的,走,请你去吃大餐!气息缭绕,两人挨得及近。 陈凡愣了一下,心脏顿时露了半拍。 下一秒,他火速推开孟鑫,说:你好好说话,谁谁准你动手动脚的。 草木皆兵,总带着滑稽。孟鑫一下就被陈凡给逗乐了,快走几步,抬起胳膊继续没皮没脸地骚扰道:咱俩清清白白,你怕什么吗! 孟鑫的力气大极了,陈凡想推都推不开,他越使劲推,孟鑫还就越想往跟前凑,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nike的店门,陈凡终于忍无可忍,说:你够了啊! 恍惚间两人转个弯,一扭头陈凡就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连忙低头说:对对不起 没关系。男人快速回了一句,就跟着前面的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陈凡抬眼,一张熟悉的侧脸从眼前快速地闪过,是他不过一瞬间,那人就没入了人群。 第一秒,陈凡站在原地没有动。 第三秒,孟鑫推了他一下,说:你发什么愣呢? 第五秒,他突然像疯了一样追出去。 白色T恤,黑色休闲长裤,那人左耳的耳钉依旧在闪闪发亮是他,一定是他 徐浩,你给我滚出来听见没有,滚出来! 他闪身错过一个又一个无关的人,拼命在人群中张望、寻找,一阵冷风从身边掠过,身上带着商场里特有的冷气,茫然失措间,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陈凡猛得转身,从电梯上快速跑下去,保安试图阻拦他,大声喊着:先生!太危险了,您慢声音还没有落下,人就没了影踪。 这一刻,陈凡把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从前、现在、将来,他统统忘记,甚至一起忘了那句我们分手吧 陈凡! 身后传来孟鑫的声音,一下将他拉回现实,他慢慢停下脚步,眼神却依旧张望着人来人往的通道尽头。 你遇到谁 孟鑫追上来一看到陈凡的表情,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把手搭在陈凡的肩膀上,觉察到这人在隐隐的发抖。 陈凡沉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可是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在分手之后,一次又一次联系我,却从来不出现、也不跟我见面。 孟鑫犹豫道:你们 我就是贱! 陈凡说完这句话,转过身,一个人默默地向着出口走去,他觉得自己落魄的像一条狗。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所以只是短暂的拥有,都舍不得放手,哪怕那个人早就离开,变成一把利刃,他都要徒手握着,纵使鲜血直流都不舍得放手。 真是太可怜了! 孟鑫站在原地没有动,片刻后,他加快速度追上陈凡,拉住他的胳膊说:开心是最廉价的,走,带你开心一下。 陈凡眉头紧蹙,看着孟鑫稍稍愣神。再下一秒,他就被人高马大的孟鑫拽走了。 孟鑫,你 闭嘴! 孟鑫带着陈凡直奔四层的电动场,他把nike袋子里的衣服塞进包里,空出一个装了大半袋游戏币。 赛车、篮球、枪械,孟鑫是个彻头彻尾的游戏控,他一路带着陈凡打怪升级,通关全场还拿礼物。 音乐悦动,周围的姑娘们全都看傻了眼,眼睁睁瞧着孟鑫跳了一首六星的曲,换了一个半人高的蜡笔小新塞进陈凡的怀里。 陈凡犹豫地说:这这也太丑了。 就你事多!拿着!孟鑫表情相当严肃,眼睛瞪得和牛一样。 陈凡本来就是逗一下孟鑫,这会看到他的模样,立即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孟鑫知道被耍也并不恼火,他拉着陈凡进了肯德基,一顿风卷残云。 两人解决了晚餐,陈凡已经筋疲力尽,靠在椅背上说: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孟鑫冲他摇摇手指,说:这才刚开始! 陈凡谨慎地看着孟鑫,问:你还要怎么样? 这个时间,夜生活是最美的!孟鑫凑近,低声说。 你陈凡看着孟鑫,犹豫一下,下一秒,立刻兴奋起来,说:我要去gay吧,带我去gay吧哎呦 孟鑫狠狠地弹了一下陈凡的脑门,说:想什么呢你?说完就带着他出了肯德基。 陈凡跟在后面,嘟嘟囔囔地念叨:现在只有扭动的rou体才能抚慰我青春的心灵,你带我去gay吧,我还没去过 孟鑫扭头瞪一眼陈凡,说:小屁孩不准进入。 你说谁是小屁孩?陈凡不满地说,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问,该不会你也没去过吧 孟鑫顿时涨红了脸,说:滚滚滚!快走! 两人推推搡搡进了七层,电梯门一开,KTV劣质的音响声就在整个楼道里徘徊。 陈凡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说:要不去gay吧,要不回家。 天天就知道瞎琢磨!孟鑫一边吐槽,一边抓着陈凡的后衣领,就像拖着自家的小狼狗一样拖进了房间。 孟鑫扔下包,就把陈凡一个人留下,自己出了门,再进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服务生推着小框子,里面放着一打啤酒和各种各样的零食。 服务声把吃的东西放下,调整好麦克风退了出去。 陈凡无奈地抿了下嘴,说:你真要喝。 孟鑫随手开了一包薯片抱在怀里,坐到点歌台前说:我酒精过敏,都是你的 我的? 嗯,你的 你大爷的 孟鑫点了一首那就这样吧,就自顾自地唱了起来,他温和的声音融进歌里,对比一般人的演唱水平,是少有的动听。 陈凡坐在沙发上,静静的让心跟着旋律一起跃动。 彩色的霓虹灯光打进黑暗落在墙上,点亮了孟鑫的侧脸。梦幻的感觉和乐曲一起包围着陈凡,瞬间恍如隔世。 往事历历在目,今夕何年,今天又是怎样的一天。 想想看,不过是漫长岁月里普通的一次相遇,跟孟鑫一样 只是,这一天写满了很多因陪伴而带来的幸福在今天之前,陈凡确实很久没有幸福的感受了 可惜 陈凡苦笑一下,拿起啤酒开了口,独自灌了大半瓶。 放下瓶子的时候,他再看孟鑫的侧脸,隐约带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雾气。 他拿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塞进嘴里。 孟鑫不抽烟,因此,陈凡也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抽过。 他刚刚点上,一曲结束,孟鑫扭头就看见了靠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凡,眼中带着看不到源头的落寞与流浪者的悲情,烟头在指间明灭,动作竟也十分熟练。 陈凡冲他笑了笑,伸了下夹着烟的手,说:不好意思 孟鑫看着他,声音沉静,说:我不介意,但是有点担心,别抽了好吗? 陈凡掐了烟头,把酒瓶举起来,说:那你陪我喝一点。 孟鑫犹豫,愣了一下,说:好。 他伸手就要拿酒,刚刚碰到酒瓶,陈凡就收回手去,说:等等。 孟鑫抓了个空,问道:怎么了? 你真得酒精过敏吗?陈凡问。 我骗你的。孟鑫轻轻笑了笑,拿过酒瓶,爽快地灌了下去。 音乐响起,陈凡拿起话筒,跟着哼了两句。片刻后,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抬起头,就看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孟鑫和身边空着的酒瓶。 陈凡走过去挨着孟鑫坐下来,推了推他。 孟鑫抬起头来,带着两个红腮嘿嘿一笑,说:来,陈凡,我们继续喝再喝一瓶吗! 这个酒量真是够了 陈凡向后靠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孟教练五大三粗,结果进来不到十分钟,就因为一瓶啤酒醉倒在KTV的包厢里。 他无奈地笑笑,现在,好不容易培养起来难过情绪,瞬间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因为身边这个人,还带着些滑稽。 这人还真是奇怪 他回了神,稍稍探身,偷偷观察起孟鑫。孟鑫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睡得极其安静。笑意再次爬上陈凡的脸庞,他凑上去,偷偷地把嘴唇蹭在孟鑫的脸上。 陈凡快速离开,孟鑫却忽然睁开眼睛,四目骤然相对,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时间仿佛失去了流动的本性。 陈凡屏住呼吸,吞吞吐吐地说:我 孟鑫抬起手,摸了摸陈凡的脑袋,说:头好疼,陈凡,我们回家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陈凡终于松了口气,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 . 东西暂时寄放在ktv的柜台,陈凡一路扛着孟鑫,进电梯、下楼、打车,下车的时候,这人在树坑边吐过一回,吐完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陈凡在前,他就乖乖地跟在后面往楼上走。 一进门,他就冲进卫生间。 陈凡敲了敲门,说:你开门! 我我没事 陈凡拿着水杯靠在门口,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孟鑫喝酒了,这人简直就像是海绵一样,只吸不消化。 好不容易听到卫生间冲水的声音,陈凡站直了一动不动注视着门口。 吱呀 卫生间门打开,孟鑫步子有些发虚,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伸手接过陈凡手里的杯子,仰头喝了半杯。然后把水杯还给陈凡,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神都呆呆的。 陈凡跟进来说:这就是你不过敏的酒量? 嗯。孟鑫点点头,说,啤酒一瓶,白酒一两。 陈凡坐下问:头还疼吗? 孟鑫点点头,说:疼,又晕又疼。 我给你按按吧。 嗯。 陈凡挨着孟鑫坐近了些,抬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很强劲,手法却很轻。 孟鑫慢慢地闭上眼睛,说:你酒量好像不错? 陈凡说:我从小就是城北街区的小霸王,抽烟喝酒不好好学习就爱瞎混,高中拼了命,才考上一个专科。所以,我的酒量虽然不是顶好,但跟一般人比起来,肯定不差。 你说你没去过gay吧? 陈凡忽然停下手来,说:我是想去,但是他不让。 分卷(9) 孟鑫睁开眼睛,想说些什么,犹豫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淡淡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眼神碰触,两人一起沉默下来。 陈凡放在身侧的手攥在一起紧了紧,说:孟鑫,我我喜欢你。 孟鑫眼神低沉,没有答话。 下一刻,陈凡的手攥得更紧了,问:孟鑫,我能喜欢你吗?他声音很轻,好像怕吵醒什么? 孟鑫愣了很久,才说出一句:陈凡,你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对面的人封住了嘴,ya着身体倒在沙发上。 房顶在眼前旋转,温度从心口开始炸裂。 孟鑫从稍微投入到猝然惊醒,不过只有一瞬间的距离,可是,他发软的身体却似乎不太听使唤,推了两把,才把陈凡稍稍推开,说:你你别这样我我不 昏暗的灯光下,陈凡眼中挂着一层莹莹的水汽,说: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愿意和我zuo? 我孟鑫犹豫一下,堵在嘴里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明白了早就知道答案的陈凡所有的动作乍然停止,孟鑫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陈凡突然使上所有的力气,再一次死死地ya住孟鑫,一意孤行。 他凑到孟鑫的耳边低声说着,莫名其妙地重复着一句不完整的话: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孟鑫隔着yi裤猛得抓住了陈凡的手 陈凡嘶哑着声音,恳求道:让我帮你一次好不好?只有这一次他的尾音轻qing颤动,像是哭腔又轻又软。 孟鑫的胳膊抖了一下,下一刻,他终于松开了陈凡。 他把脸深深地埋着陈凡的肩头,将自己蜷缩在一起不再看陈凡,任凭身体战栗,汗水湿浸衣物,都一直低着头。 从前,陈凡的初恋是拼了命追回来的,所以,他以为的爱情,是陪伴、是耐心、是不计后果的付出,是低到尘埃里的妥协。 这样的他孟鑫怎么能拒绝? 纵使不爱纵使不爱孟鑫咬着牙,没有呼出声来 纵使不爱可依旧带着深入到骨子里的心疼 哥? 嗯? 你会原谅我吗? 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只要你需要 哥陈凡的声音低下去,对不起我对不起 陈凡终于停下手来,不再乱动。 孟鑫搂着他,两个人窝在小小的沙发里,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初夏,渐浓 斯人,入心,刺骨,然后和血液融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送上加量版大家愉快的玩耍 第10章 自打那个醉酒的晚上之后,陈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孟鑫。 孟鑫没有联系他,他也就很默契地不再找那个人。 喜欢的感觉就是这样,见面的时候像是有一根线吊着,因为抓不着的感觉过于强烈,总是心甘情愿地被拽着一直向前,等到这个人消失了,反倒是自在不少,只是心里总感觉像是丢了什么,空唠唠的。 后来,陈凡去KTV店扛回了他的蜡笔小新,从那会起,家里沙发角落的位置就只属于这个娃娃。在蜡笔小新se迷迷的眼睛上,还盖着路飞大大的草帽。他把吃饭的地方从餐桌搬到茶几上,连自己都说不清是想要人陪着玩偶,还是玩偶陪着人。 某些时候,陈凡想那个人想到手脚不听使唤,他就扔下手机坐到沙发边,把蜡笔小新胖揍一顿,一边揍,一边嘴里念叨着:让你丫的不理我!让你丫的一走了就没有消息!你是不是人啊!你说!你是不是人!我就不是不就是 视线撕扯,那人在记忆里的侧脸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可是他身体上的温度,依偎在自己肩头的息,微微颤动的喉头,全都被完整地藏在心底,像旧照片一样,一遍遍抚摸。 感受到身边的宁静,陈凡终于停下手,静悄悄地坐在沙发另一边,一坐就是一晚上,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他才去床上睡一会。 夏日来临,天气越来越热,连路边的树木都越发葱郁,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躁动起来。 凡哥,大杯可乐加冰! 凡哥,大杯可乐加冰再来一个。 凡哥,你动作快一点! 德克士堪比菜市场,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突突 可乐机子抽了两下,然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陈凡眨巴两下眼睛,嘴里说了句:我靠 他拿着杯子走到收银台边,低声跟小梅说:别点了,机子坏了 啊?小梅一脸惊慌失措,脸都变了形,大声问:坏了!那怎么办啊?她话没说完,柜台外的人群就嗡嗡吵起来。 陈凡赶紧说:你小点声。他一看,各路人马眼神变得虎视眈眈,陈凡立即皮笑肉不笑的干哼两声,背过身问:点过单的有多少? 小梅赶紧翻电脑,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加上外卖的、柜台的,还有手机,一共三大五小,八杯 陈凡眉头微蹙,挠挠头说:我再去看看,不行就退钱,你把柜台点过的先退了,别再出了。 好。 他转身的时候,目光从人群中掠过,那个人的背影被匆匆一扫,正向店门外走。他想都没想,闪身就从柜台侧边跑出去。 小梅直接看傻了眼,大喊道:凡哥,你去哪? 陈凡快走几步,喊了一句:孟鑫。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向前走。 陈凡攥了攥拳头,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扭头,转身,他面前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你 对对不起陈凡赶紧松手,道歉说,我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 那人转身出了门,陈凡却站在原地好一阵都没有动。 凡哥 哦陈凡回了神,说,来了。然后转身进了柜台。 他走到可乐机旁,脑子还在发愣。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战争,那么在这场仗里,自己就是最大的奸细,稍不留神,就被坑得丢盔弃甲。 原来全都骗不了人 凡哥小梅简直是提前透支了她生孩子的力气,用生命在呼喊。 我知道了!陈凡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拿起纸杯凑到可乐机的出饮料口。 咔哒 按下开关,机子依旧毫无反应 陈凡放下杯子,默默地看着可乐机长长地叹口气。 下一秒,他抬起手来,对着机子的侧边,啪啪啪猛拍三下,嘴里骂了一句:滚你妈的! 他停下手来,顿时觉得自己整个手掌都在火辣辣地发疼,震颤的感觉顺着手心直接传到胳膊上,再到心口。 突突 可乐机冒了两个泡泡 我靠陈凡拿起杯子对上去,按下开关,可乐哗哗打进杯子里,出得给外顺畅 陈凡: 凡哥 好了好了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递可乐的时候,还不忘问小梅一句,你生的男孩女孩? 小梅一脸发懵,尴尬地看一眼对面的群众,呵呵笑两声,说:孩子他爸,你真逗,自己洒下的zhong,你不知道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终于送走了这波人,陈凡靠在仓库的门上闷闷不乐,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进了朋友圈,一个多月里,那人依旧是美食、健身、徒步各种摆拍 他妈的,所以不爽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陈凡退回界面,把自己和孟鑫聊过的天一一浏览一遍,一个字都没有放过,他看着曾经约过的课,嘘寒问暖过的话,心里越来越难受,犹豫一下,终于发出一句:最近过的怎么样? 隔了很久,那边都没有消息回过来,陈凡收了手机塞进兜里 嗡嗡 手机震动,他赶紧拿出来点亮屏幕,孟鑫回道:还不错,你呢? 还行,店里比较忙有一阵没练了肌肉都掉下去了陈凡看着自己打出的好大一串字,想了想,又把后两句删掉发出去。 孟鑫回道: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 陈凡还在思考要回什么,孟鑫又发来一句:后天得出趟远门,明天晚上能去你家吗? 他想都没想,立即发了个好字。 老时间,去店里找你,手边有事,回聊。 嗯嗯 手机再也没响过,来来回回不过几句话,陈凡却反复看了好一阵,才把手机了收回口袋里,脸上不知不觉爬上一抹笑意,顿时觉得心里也轻松不少、 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 . 第二天,入夜。 下班时间马上就到,陈凡看了看门口,依旧不见那人的影子。他刚进更衣间,就收到信息,孟鑫发来:东西太多,不进去了,就在门口等。 好,马上出去了。 陈凡回了信,加快手里的动作换下工服,小跑着出了门。 孟鑫站在楼梯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连帽衫,胸前印着红色的logo,画着一个着火的篮球,下身是黑色的运动短裤,脚上一双黑红相间的篮球鞋,整个人站在那里挺拔又健硕,像是大学篮球队的运动员。 好些日子不见,陈凡觉得他似乎瘦了一些。 孟鑫背着双肩包,腿边还放着一个箱子,他冲陈凡招招手,说:下来吧。 没见之前,陈凡心里满是按耐不住的躁动,真看见他,又觉得隐隐有些尴尬,他顺着店门口的台阶下去,走到孟鑫面前,说:这么多东西?你要去哪里?他说完就伸手,想帮孟鑫拉箱子。 不用,挺沉的,我自己来。孟鑫回道,拉起行李箱跟着陈凡一起向车站走去,说:F城。 还是训练吗? 孟鑫说:不是,去见一个朋友,要住几天。有些日子不见,这人说话沉稳了许多。 朋友?陈凡看了孟鑫一眼,问道。 一起参加集训认识的,就是本地人,上次去时间太紧,没有机会好好玩,正好这次他空出了时间。 嗯陈凡答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这条路,两人走过很多遍,今天总觉得格外安静。说不清是太久没见有些疏离,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后,孟鑫还在生气。 可是此刻,陈凡心里却是真实的因为见面而来的喜悦,因此表达欲也强烈不少,继续说:你好像瘦了。 还行夏天去健身房的人多,所以带课的时候需要投入的就更多。孟鑫停顿一下,说,前几天,宋曼还问你呢?说最近怎么不见人? 嗯陈凡考虑了一下,说,最近工作比较忙,晚上回去累,就懒了,回头想去,我自己办张卡。 两人终于走到车站,孟鑫停下脚步,嘱咐道:办了卡一定要常去,不能像你这样偷懒,得按照计划来才有用。 果然是职业病,一说起健身,孟鑫就一句接一句热络起来。不过,看这人现在自在的样子,陈凡到放心不少,嘴里说:我知道,我再想想。 你这种会员,教练最烦了,计划都给你定好了就是你自己孟鑫正说着话,就把手抬起来,捏了捏陈凡的肩头说,看,又瘦了,忙归忙,注意身体。 熟悉的埋怨式的关心,让陈凡心里很受用,他抬起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也就两斤,没瘦多少,我每天吃得可多了! 也不知道你吃得饭都补到哪了?孟鑫念叨一句:车来了。 公交车缓缓驶入车站,两人上车,陈凡在前,执意帮孟鑫提了箱子,东西太多,就没有再往后走,两人就着身边前后排的坐位上坐下。 陈凡在后,孟鑫在前。 孟鑫把身体扭过来,对着他,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好好保护自己的重要性了。 陈凡笑笑,说:都是一辈人,别说得你像是上一代的一样。他感觉到手机在震,说,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分卷(10) 好。孟鑫靠回到椅子上,拿出手机。 陈凡看到屏幕上妈的字样,插上耳机,接起来道:喂嗯挺好的 电话那一头,郝桂香说:你舅舅暂时不回去,你住着应该没问题 好。 陈凡正在考虑要不要寒暄两句,就听到电话那边郝桂香支支吾吾地说:小凡,那个你妹妹快开学了学校今年又给推荐了两个班 该上就上,多读书好。陈凡停顿一下,说,我这个季度的奖金发下来了,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还是那个账户吧,我给你打点。 好好 还有事,先挂了 嗯小凡,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还有 就这样吧,挂了。陈凡打断郝桂香,挂了电话,抬起头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 孟鑫坐在他的前面,脸转向过道,侧对着他,在手机上按个不听。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发出,陈凡的角度全都收在眼底,他蹙了一下眉,凑过去问:在跟谁聊?朋友吗? 等一下。孟鑫退出界面,翻出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陈凡。 陈凡接过来看了一眼屏幕,顿时觉得整个手掌连着半边身体都在发硬,他的嘴唇涩涩的,不听使唤地问:这是谁?很帅啊!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色的篮球衣,高高瘦瘦,坐在操场边,正比着剪刀手,笑容灿烂。 孟鑫声音很轻,说:对象 哦对象恭喜含着最后两个字,陈凡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沉声说,是挺好的。 他觉得自己此刻脸发僵,头发懵,连笑容都跟着丑爆了。 他搓了搓手,想让身上多些温度,跟自己说:陈凡,礼貌要有,风度要有,脸要有,不能哭,至少不能当着他的面哭。 孟鑫嘴唇上扬,同样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说:是很好。 所以,你这次去F城就是为了找他?陈凡再张嘴,语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连声音都跟着大了不少。 嗯陈凡我孟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陈凡拼命忍着心里的难过,从牙缝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尴尬地笑笑,把手机还回去,说:我还有个事得处理一下。 他说完立即拿出自己的电话,对着屏幕按起来,眼眶阵阵发涩,界面进入退出,再进入再退出,全部都是无意义的操作,只是为了逃避那人的目光。 孟鑫觉察到陈凡身上冷漠的气息,犹豫一下,转过身坐正了,他正对着车头的大玻璃,一排排昏暗的路灯一一向身后移去。 此刻,孟鑫再也无法安心跟电话另一边的那个人发信息,他随意回了几句就关上手机,想扭头看看陈凡。 可是,他身子一动,就听见身后的陈凡说:孟鑫,你现在不要转身。 我 求你了,不要转身 孟鑫觉得鼻子一酸,紧紧地捏了背包的肩带,沉下心继续看着车窗外。 陈凡看着眼前孟鑫近在咫尺的背影,说:哥,不要担心,我会祝福你的 四周猝然宁静,他在心里将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我会祝福你的拥有我没有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发现人多了不少,头一回既无纲又luo奔~日更困难,但会尽量保持更新~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却不一定是个很好的爱情故事~随便看哈! 第11章 下公交车的时候,陈凡已经面色如常,只是话少了一些。 孟鑫向来神经大条,习惯了与人相处之间时刻保持轻松、愉快的气氛,稍有情绪起伏的冲突,对他来讲就完全属于超纲的考题,因此,逃避式的顺其自然,一直被孟鑫用来以不变应万变。 楼梯又窄又黑,陈凡进了楼道使劲跺了两下脚,一层连着二层的灯都没有开,陈凡说:你东西太多了,我帮你拿箱子,你在前面拿手机照着。 他刚要伸手,就被孟鑫按住,说:沉,我自己来。 孟鑫脱下背包递给陈凡,说:你在前面,先上去开门。 陈凡没有推脱,背起孟鑫的包,把自己的包提在手上,拿出手机开了手电在前面走,走几步再回头看一眼孟鑫。 楼道里面又黑又静,空气中只留下两人的脚步声,和箱子磕碰过地面的声音混在一起,格外空旷。 孟鑫提着箱子屏着气,刚刚上了二层,就听见陈凡问:你这次去,要呆几天? 他没有马上回答,又上了几个台阶,才说:一周吧,一周之后再看情况。 你的工作 孟鑫接话道:请了几天假,和剩下的年假加在一起,没有问题的。 嗯 两人开锁,进门。 孟鑫一放下箱子,就习惯性地走到厨房,他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可乐,一开罐,就仰头灌下去。孟鑫虽然健身,可是甜点、披萨、汉堡、汽水也是爱惨了的。 陈凡没有吃外食的习惯,不过弄清了孟鑫的喜好后,就会尽量照顾他,尤其孟鑫每次来的时候,陈凡都会习惯性的在冰箱放一些罐装汽水。 孟鑫一口喝了半瓶,又拿出一罐走到客厅递给陈凡。 陈凡接过饮料并没有打开,放在茶几上,说:要洗澡吗,我帮你把水热上? 一会去。孟鑫靠在沙发上,伸个懒腰,揉揉肚子说:想吃方便面,帮我煮一包呗? 方便面?陈凡诧异,孟鑫向来没有吃夜食的习惯,晚餐多是六点之前解决。 是啊!就你给自己煮的那次,你提过的,香油加鸡蛋那种? 哦陈凡这才想起来,某一次和孟鑫健身之后饿得受不了,他一路念叨着要回家吃香油鸡蛋方便面,结果还被孟鑫数落了一路,说他迷恋垃圾防腐剂。 其实孟鑫才是,自己各种欢脱、兴致高的时候,晚上可以来整份的汉堡套餐,说到自己就是不停地叨唠,一副大人的语气,简直就是大型的双标现场。 这会,陈凡一想起孟鑫当时批评自己振振有词的模样,烧上水,故意问道:你上次是不是就想吃?要不然怎么会记了这么久 孟鑫脸上颜色顿时有点难看,说:你不是一直吹爆自己是中华小当家,还说要给我做红烧排骨、咖喱鸡块,我现在也就只要这一包方便面。 陈凡把面放进去,关小火打上荷包蛋,转过身说:行行行,等你他说话间忽然停顿了一下。 孟鑫抬眼看了一下陈凡,四目相对,陈凡避开孟鑫的眼神,拿筷子在锅里搅了两下,声音低低的,继续说:等你回来了,我请你一顿,材料你买。 他拿出碗,放上咸盐、酱油,加上一点胡椒粉,舀了一小勺面汤先把调料晕开,把面盛出来放在碗里,点上香油、老抽,最后洒上一小把碎香菜,香气四散,在小小的厨房里徘徊,陈凡用筷子拌了拌,说:可以了 孟鑫闻一下,夸奖道:水平可以啊!说着他就要伸手端面。 两人错身而过,陈凡拉住他的手腕,说:孟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目光坚定,一动不动望着眼前的人。 孟鑫微微侧过脸,说:陈凡,你别这样。 陈凡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攥,说: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孟鑫叹了口气,说:陈凡,感情不是百米赛跑,一定要有一个第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没有答案!孟鑫声音渐大,打破了夜晚的最后一丝宁静。 陈凡上前,一把抓住孟鑫的领子,巨大的推力ding得他靠在窄小的墙上,两人挨得极近。 他的力气大极了,孟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凡,这人眼光中似乎藏着某种巨大的力量,能随时把自己吞掉,就连语气中都是咄咄逼人的霸道,说:你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点都没有吗? 我孟鑫犹豫一下,没有说话。 孟鑫,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来从来没有喜欢我,我求你,彻彻底底地拒绝我一次,让我死心,那么从今天起,到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不会我不会再 不会再来找我?陈凡,你是要说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说到这,孟鑫的眼角蒙着一层光亮,若隐若现。 你舍不得对不对?陈凡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孟鑫,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刻,一个瞬间都可以!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说有,我们我们 孟鑫抬手握了握陈凡的手,陈凡的手渐渐松开,放了下去。 孟鑫说:我没有办法坦然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可是我知道,你也知道,这种感情不是爱情,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亲情,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那我们就在一起啊,永远在一起不好吗?陈凡抓着孟鑫的胳膊质问道。 听到陈凡的话,孟鑫的手忽然抖了一下,他的嘴角上扬,苦笑一下,说:你知道永远有多远吗?跟现实比起来,承诺才是最讽刺的东西。陈凡,人生会面临无数个岔口与选择,在这个岔口,我已经选完了不是吗? 你选完了?陈凡低声念了一句,慢慢松开手,冷笑一声,说,是啊,你已经选了。 陈凡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懂了他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人卸了个干净,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孟鑫抓住他的手腕,拦住他沉声说:对不起,陈凡,你这个年纪,很多事情才刚刚开始,不要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一定会有一个人,等着你找到他,然后跟你在一起,那才是属于你们的一辈子和永远。 陈凡低下头,任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慢慢模糊了视线,说:可是,我喜欢你啊!哥,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所有残存的力量和对爱情孤注一掷的勇气,可是,不求结果的孤勇势必会被撞得头破血流,陈凡知道,今天他说出去的话砸在地上有多重,来日,每每回忆之时,自己必然会被这些话反噬的多痛!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想赌一把,已经选择亮出了底牌就再也没有退路,哪怕是低声下气的乞求,只求你能爱我一回 爱我一回?怎么了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明明都是真实的经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片刻后,孟鑫终于松开了陈凡,说:陈凡,这不是我想要的,你坚强一点。 孟鑫,既然这样,你就对我狠心一点!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也没有爱过我?一点都没有。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孟鑫守着一条自己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底线,始终不敢踩下去。 陈凡受惯了冷漠,不敢对世界产生一点期待,他喜欢自己画一条底线,逼着别人踩下去伤害自己,因为痛了,才能学会放手。 你说啊!陈凡赫然吼出了所有的不满。 最终,孟鑫还是撇过头,沉声说了句:对不起 孟鑫知道,自己骨子里藏满了懦弱和虚伪的善良,让他始终无法坦然地说出任何伤害陈凡的话。 陈凡咬咬牙,说:哥,你能抱抱我吗?最后一次。 孟鑫伸开胳膊,把陈凡抱在怀里,胸怀宽阔有力量。陈凡把脸埋在孟鑫锁骨的位置,闷闷地说:你要我祝福你吗? 孟鑫温和的声音响起,话里却带着隐隐的疏离,说:承诺没什么用,祝福也一样,你努力做好自己最重要。 陈凡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许诺:这是最后一次,这样依赖孟鑫,从此以后,就要认真学会放弃对他的感情,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下一刻,他快速推开孟鑫,抬起手背在脸上蹭了一下说:面凉了,我再给你煮一碗。 孟鑫眼疾手快把碗抢在怀里,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尴尬地笑笑说:不用了,不能浪费,天气这么热,我就当凉面吃 可是 陈凡还想分辨什么,却被孟鑫打断,那人一边往厨房外走,一边端着碗面三口两口快见了底,说:真得很好吃,陈凡,你这手艺绝了!他坐到沙发上,把空碗扔在茶几上,故意道:我回来能吃到你的糖醋排骨吗? 陈凡端起杯子,假装抿了一口水说:有时间有时间我给你做。 孟鑫抬眼就看到沙发角落里的蜡笔小新说:干嘛蒙住他的眼睛。他走过去,把草帽往起抬了抬,说,就靠这小眼睛传神呢! 陈凡随手放下杯子,说:今后别再送我娃娃了?时间不早了,睡吧。他说完,就往卧室走。 孟鑫赶紧追上去说: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吗? 陈凡停下脚步,诧异地问孟鑫: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你每次路过玩偶店眼睛都是直的,体格越大的,你的眼睛越放光 分卷(11) 那是因为陈凡脸一红,想要分辨些什么。 孟鑫凑过来,用胳膊肘怼一下陈凡说:男孩子,喜欢娃娃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喜欢啊,不过我只喜欢熊和手办,你不用在意 陈凡进了卧室掀开被子,躺上床说:哥!你能不能别 你能不能别再对我好了 孟鑫以为他还在恼火,赶紧说:我以后不提就是了,悄悄地送。他的语气像是一个宠溺弟弟的大哥哥,沉了声,继续说,我去刷个牙,你先睡 嗯陈凡看着孟鑫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地灯里越来越远,不舍的感觉愈发强烈,忍不住叫了声,哥 孟鑫转头,逆光之下看不清表情,五官竟也十分模糊。 没没什么我先睡了,给你留灯 嗯孟鑫转过头的时候,终于沉下所有的表情。 他走进卫生间靠在墙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合衣坐在马桶盖上。 他仰起头,灯泡刺眼,就这么赤luoluo地直视着,没一会就觉得眼角发涩。 再低下头的时候,眼睛微微有些泛红,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因为长年举铁健身,早已布满了茧子。 半晌后,他才撑着膝盖站起来,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十分丑陋。 还有资格贪恋什么?四年前,不就已经注定了,爱情你要不起 所以何必害别人,别太认真了玩玩就算 第12章 迷迷糊糊间,陈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梦里,很多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想要抢他手里的东西。他死死的拽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陈凡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个布娃娃,可等人群散了,他把怀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娃娃的头。 眼看着远处一个大叔冲过来,他抱紧布娃娃想要跑,脚下一蹬居然踩了个空,周围瞬间天旋地转,他的整个身体仿佛陷入万丈深渊。 陈凡吓得猛得一睁眼,四周黑漆漆的,天还没有大亮。 他习惯性的晚班,习惯性的晚睡,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早起,几百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陈凡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心念念只有一句话:孟鑫,滚你大爷的!都是你,不让老子睡觉。 孟鑫倒是一觉睡了个饱,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已经挂在墙角。他翻身看看,身边早就没有了人。 孟鑫掀开被子下了床,脚刚挨到地上,就听到屋外的陈凡说:醒了就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吧。 陈凡的声音不急不躁,语气里带着一种漠然的疏离。 孟鑫蹙了下眉,心里隐隐又聚上一小片乌云 孟教练身为一个体力工作者,向来是行动上的巨人,情绪上的怂包。 如果有人跟他吵架甚至是打架他都能应付,可如果有人跟他冷暴力甩脸色不理他折磨他,他就会手足无措,通常,越亲近的人越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擅长用逃避来处理自己的情绪,用陪伴来消耗别人的情绪。 因此,即使他知道陈凡心里此刻有多不爽,他都无法安慰,更无从下口。 陈凡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两碗豆浆,油条、油饼一应俱全,两个小碟放在正中央,盛着爽口的小菜,是一盘黄瓜和一盘小葱拌豆腐。 孟鑫表情拘束,刚准备坐到陈凡对面的位子,就被那人叫住,说:你要去哪?我旁边不是空着位置吗? 孟鑫定睛一看,陈凡身边早已经摆好了豆浆和筷子。 他表情十分尴尬,然后更尴尬地嘿嘿一笑,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拿起筷子,凑着碗边喝了一口豆浆,尽量控制着语气,听上去如往常一般轻松,说:我十点半的火车,吃完饭就走。 嗯,我送你去车站。 不不用我孟鑫一听,赶忙拒绝。 陈凡帮孟鑫夹了一根油条,放在面前的小盘子里,嘴角渐渐扬起,眼睛完成一条浅浅的弧线,说:我今天休息,可以送你。 嗯。孟鑫眨眨眼睛,打心眼里觉得,陈凡这个表情实在太可怕了,像是看着宝宝的狼外婆。 他赶紧低头又抿了一口豆浆,心里琢磨着陈凡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他说完,不知不觉走了神 陈凡突然开口:味道怎么样? 啊?孟鑫走神走了老远,猛然被陈凡这么一问,立即结巴起来,说,还还不错。 哦陈凡这么说着,又夹了一个甜油饼,在 放在孟鑫面前的盘子里,垛在油条上,说,时间还早,你慢慢吃。面前的盘子被陈凡夹过来的东西满到可怜。 孟鑫眨眨眼睛,猜测着这油饼里不是下了什么毒药吧? 两人沉默不过一分钟,他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筷子,结结巴巴地说:你这这是鸿门宴吗? 什么?陈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鑫顿时放低声音,弱弱地问:这不会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吧? 怂包孟鑫果真是货真价实。 陈凡把筷子放在碗上,说:孟鑫,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接受或者不接受都是你的自由,你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觉得亏欠了我什么。另外,以后我愿意陪着你也好,愿意找对象处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孟鑫用他平时只装着蛋白和低脂肪的大脑快速思考,犹豫了一下说:所以,你的意思说我们的关系还像原来一样? 陈凡咬了一下唇边,叹口气说: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的话 他知道,退一步,至少还可以见到这个人 我当然愿意。孟鑫立刻回答,陈凡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渐渐降低,说,我是怕你不愿意。 陈凡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苦笑,说:喝吧,豆浆凉了。 . 两人从上车到进站一路无话。火车站人来人往,若大的钟表直耸如云。 陈凡跟着拉着行李的孟鑫,随着人群,一起走到了进站口停下来,孟鑫停下脚步,说:回去吧,我要进站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陈凡虽然这么说着,却并没有丝毫要回去的意思。他缓了缓,继续道,你进去吧,我站在这看着你。 不用了我孟鑫想要拒绝,想了想还是闭上嘴,他拉起行李箱,准备往里走,一转身就感到身边的陈凡拉住了他的手。 所有树立过的信念在孟鑫走的一刻,全部轻松的瓦解 孟鑫迟疑地看着陈凡,陈凡低着头,碎屑的短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陈凡孟鑫犹豫一下,终于开口。 陈凡的手扣得紧紧的,他好想说: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来好吗?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全部的话这会都挤在了牙根,他知道,这样下去,他们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所以,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只是低着头,死死地抓着孟鑫。 别这样孟鑫叹了一口气,抚上陈凡的手,用力握了握。 陈凡依旧抓着他没有松手。 此刻,陈凡从胳膊到肩膀都在阵阵发抖,孟鑫感受着他的恐惧,心彻底软了,他终于松开皮箱,转过身,抬起另一只胳膊把陈凡抱在怀里,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别人都看着呢?乖,回家吧! 陈凡把脸埋在孟鑫的肩头,使劲摇了摇,他抓着孟鑫的衣袖,就是不撒手。 孟鑫不再说话,就这么抱着他。 陈凡知道,孟鑫这一走,就再也不是他心心念念默默喜欢过的那个人了。 孟鑫知道,他这么一走,陈凡会放弃对他所有的喜欢,把一切曾经快乐的、不快乐的回忆统统清空。 既然这样,那就再放纵一回好了 孟鑫搂着陈凡的手紧了紧,片刻后,陈凡才慢慢抬起头,嘴chu顺着孟鑫的脖子,沿着下颌,慢慢挪到陈凡的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这句话把孟鑫一下拉回现实,他的身体抖了一下,抬起手,抓住陈凡肩膀,狠心用力地推开。 陈凡依旧低着头,没有抬起来。 孟鑫捧着陈凡的脸,逼着他抬头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碎发下那人面容憔悴,眼眶又红又湿。 孟鑫用手抚过陈凡的脸,说:陈凡,你听我说,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爱我,你只是得不到而已,因为你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手,听我的,只要你愿意,很快就会爱上别人,然后得到幸福 陈凡用力摇摇头,说:孟鑫,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孟鑫咬了一下牙根,说:不是我残忍,事实就是这样,哪有什么刻苦铭心的爱,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活 可是,我舍不得孟鑫我舍不得陈凡拉住孟鑫的下衣摆,像是一个孩子牢牢抓住自己最后一块糖。 不是你舍不得,而是我不要你,陈凡,我不要你的爱,看不上你的人,我喜欢上了别人,我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你明白吗?孟鑫终于说出了口,那些堵在心里的话,压在胸口的石头全盘脱出,可是他丝毫没有感到轻松。 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被人生生撕扯开,这种感觉难过极了,难过到他已经无暇分辨路人的眼光和周围那些陌生的观望,难过到他来不及去真正倾听自己心里的声音,到底是因为必须拒绝而拒绝,还是那些相处过的岁月也曾有过幸福。 你真得没有喜欢过他吗? 孟鑫无从回答,也没有资格回答,这一刻,他只能拒绝。 孟鑫眉头紧蹙,终于狠下心扒开陈凡的手,说:到这里就够了,我要进站了声音冷漠,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任何人。 孟鑫陈凡再也忍不住,嘴角发苦。 孟鑫是真的要走了,离开他的生命,以后纵使相处,也会是两条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 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爱而不得的愁苦,因为痛彻心扉的感觉是那样强烈。 他赌上最后的尊严,死死地抓住孟鑫的手,终于拼上力气,说出那句话:孟鑫,我求你,别走。 孟鑫向前,最后抱了一下陈凡,说:陈凡,我不爱你,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的。 陈凡听到,两条手臂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垂了下来。 终于还是拒绝了他拒绝我了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答案吗?长痛不如短痛的苛求,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他抬头凝望着孟鑫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抬起胳膊抹了一下脸。夏日快要十点的太阳正是晒的时候,阳光还特别刺眼。 那人拉着行李,就这样渐渐消失在入站口,没有回头看一眼。 因为不爱,所以你都不会心痛 既然这样,那就彻底的滚蛋好了! 陈凡再次用胳膊擦了一把脸,转身向公交车站跑去,暖风轻抚,他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上车的时候,他收到孟鑫发来的一条微信:对不起回家告我一声 他苦笑一下,关了手机。 既然不是爱你,那我爱谁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陈凡小哭包,孟鑫小怂包~ 第13章 凡哥!凡哥!薯条里面又没有放番茄酱。 啊? 小梅特意走到陈凡身边,叨叨道:你知道薯条里面不放番茄酱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吗?这是你今天第五回 忘记了!!! 陈凡撇撇嘴,把抹布扔在柜台上,不耐烦地说:我知道,就好比可乐不给吸管,剥了皮的鸡蛋直接掉在地上,大小姐,我耳朵都起茧了,你换个比喻吧! 小梅一脸无奈地说:凡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休了假回来魂不守舍的,你连上半个月班的时候都没这样喂她故意凑近,低声说,xing生活不是很愉快?健身帅哥对你不够好吗? 陈凡一听,心里忽得一抖,他迅速用胳膊肘推开小梅,不耐烦地说:滚滚滚,好好的姑娘家没事少看点小huang文,那帮没节操的作者就是蒙你们这些无知的少女的。 小梅这么一听,还真得计较个一二三,侵犯别人的信仰,行径实在令人发指。她追上去,一把拉住陈凡说:怎么就蒙骗无知少女了?还有,我承认我是少女,但是我不无知,很聪慧! 陈凡抿一下嘴,略带认真地说:幻想中的爱情根本不存在,那就是一个妄想的世界,现实的故事比胡编乱造要实际百倍、千倍,成天看那些简直就是浪费时间。陈凡一说完,就拿起抹布,拉开柜台的门走向顾客的休息区。 小梅愣在原地,她平时跟陈凡说话没轻没重惯了,从来没有在这人的脸上见到过这么认真的表情,那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的脑中只有一句话:凡哥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他是被小肌肉甩了吗? 阿嚏阿嚏 陈凡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琢磨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念他,还不说好话。 分卷(12) 他把餐桌上的垃圾收进托盘里,用手抓了一下汉堡的盒子,立即被粘了一手的番茄酱,手指一搓,黏黏糊糊。他皱了皱,心里顿时乱成一团乱麻。 他随手抓起抹布擦了擦,抹布上一股脏水味迎面扑来。他不满地撇一下嘴,把抹布随手一扔,扔在桌子上,起身靠着身后的桌边,脸色十分难看。 糟糕透了,一切都糟糕透了。 从孟鑫走的那天开始,将近一个星期,好像所有的事都有意跟他做对,他做什么就出什么乱子,刷牙牙膏掉在地上,墩地涮墩布水洒了一身,墩布怎么都拧不干,现在就连擦桌子,抹布都跟他闹脾气,实在是太烦人了。 陈凡拿起桌上的抹布,没好气地扔进托盘里,随着垃圾一起倒进垃圾桶。 他刚把托盘的边对准垃圾桶,就被小梅一把烂下来,说:凡凡凡哥!你等等!!!小梅一把拽住托盘,拿走抹布说,这抹布怎么惹到你了,我们可没剩两块了。 怎么哪都有你?陈凡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嫌弃,把托盘扔给小梅,转头就走。 小梅刚要跟上去,陈凡就扭头说:我一个人想静静,你不许跟来小梅一听,愣在原地没有动。 . 陈凡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人,蜡黄的皮肤,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珠大大的,稍稍外突,一头碎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整个人又颓又丧。 他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刚准备放在嘴里,就被门口经过的女顾客斜眼看了一眼。 我靠!他酝酿一句把烟重新插回盒子,装进了口袋。 他又低头对着凉水冲了一把,抬起头,看着镜子问自己:陈凡,你真的打算这样一直下去吗? 他用袖子抹一下脸,叹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对着搜索框输入几个关键字:如何忘记一个人手指机械地翻着帖子,快速扫过: 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翻到这页的朋友,你中了大奖! 那个妖孽怎么你了?出轨了吗 网友们真是为了别人的事操碎了心,最离奇的是,楼主居然和楼下那人吵了起来: 不准说他是妖孽!你才是妖孽 你说谁呢?我要举报你!!! 呵!陈凡感慨,这些人还真是闲的,和我一样 他继续往下翻,看到一句话忽然停了下来:亲测有效!!!五星好评,忘记一个人的最快方式:放飞自我,拥抱鲜肉! 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还拥抱鲜肉? 看来开启新恋情都不足以弥补心里的创伤,还非得带肉ti一起,才够感官刺激。 他稍稍思考,狠狠攥了一下手机,打开软件。 不就是搞个g吗?谁还不会呀 他进入主页,特意选了孟鑫给他千辛万苦在健身房的摆拍照做头像,换掉草帽路飞。 当时拍了二三十张,一番精挑细选,最后才选了这么两三张精修。老实讲,孟鑫拍照和修照片的技术真是没话说,不愧是朋友圈闲人。 照片里的自己正专心致志的举铁,侧脸望过去,肌肉强健而俊美,表情认真而可人,活脱脱一只健身房小奶狗,逼格瞬间高了不少。 他的头像刚刚换上,周围就有三个人跟他打招呼,其中一个还在店里。 他并没有着急地回信息,朝顾客区看看,关了手机塞回兜里。 . 整整忙了一个晚上,自从进了夏天,晚高峰成功从八点移到了十点。 临下班的时候,陈凡才想起来手机,一打开,立即蹦出来十几条的陌生人消息。 陈凡挨个翻了一下,简直是抱着逛窑子的心情在感受。要说撩骚这种事,还真是跟长得好的才有感觉 他这么一琢磨,猛然想起最初遇到孟鑫的时候,那个刻意的健身照,瞬间反应过来。经不住暗骂自己,陈凡啊陈凡,你还真是脑慢,那个家伙当时摆明就是在钓鱼,给你几块糖吃,就被感动的涕泪交加,男人啊!都是一路货色,就自己傻了吧唧跑这来找爱情,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清醒一点! 他继续向下翻,看到一张俊朗的脸终于停下来,那人面容清秀,鼻梁高挺,一头碎屑的短发,眼睛圆圆的,脸庞窄小,脸上还带着青涩! 他进入聊天界面,输入一连串数字:178160.5。 稍等片刻,对方发来一句:180180.5。 不会是撞号了吗?陈凡眉头一紧,心里盘算,可是有十八唉!不过,虽然写着0.5,可万一对方要是一个零该怎么办,咦 他试探地回了一句:你多大了? 那人想都没想,就回:十八。 十八,刚刚成年。陈凡,你真要把魔抓伸向小朋友吗? 辣手摧花,恬不知耻! 你太小了。陈凡回了一句,就打算不再理这个小屁孩。 他刚准备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电话就嗡嗡震了两声,屏幕似乎有什么魔咒,让他安耐不住又打开。 他重新拿出电话看了一眼,那人先是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只露着腹部窝在一起的,肌肉壁垒分明,十分诱人,后面还跟着特别挑衅的一句:你多大? 真是货真价实的小狼狗,陈凡撇一下嘴,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回道:23。 那也没大多少,说得你好像很老似的。 陈凡问:你还在上学吗? 嗯,大一,有空见个面。 陈凡犹豫一下,没有马上回。 片刻后,那人又发来一句:你不会是不敢吧? 靠!现在的小朋友说话都这么嚣张吗 呵呵,口气还挺大?陈凡也丝毫不客气,一句话给小朋友扔回去。 小朋友回得更利索:明天晚上,心动空间广场店等你。心动空间是这附近有名的419聚集地,看这样子,是老手了。 紧接着,那人又给他连着发了好几张自己的照片,照片里的人虎头虎脑,丝毫不见之前的青涩,有一张斜着身体靠在墙边抽着烟,眼神十分邪魅。 陈凡: 还真是青春的rou体! 看着看着,一种别样的刺激从陈凡的心里升起,火烧火燎的有点难受,半晌后,那人又发来一句:不见不散? 陈凡稍稍迟疑,回了一句:不见不散。 小梅从门口经过,看见陈凡赶紧进了卫生间,拉住他就走。 喂喂喂!你干什么? 小梅一脸急促说:大母鼠喊了你好几轮了,你还躲在这里摸鱼,她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和吃了炸|药一样,你一会儿见了他小心点,别点炸|药! 两人绕过休息区,刚进后台,就看见店长抱着双臂站在柜子边,冷着脸呲着牙说:陈凡,你过来。 陈凡和小梅对视一眼,走了过去,他刚站定,店长就握着一个白本扔在他的脸上,啪 声音骤响,其他三个店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店长瞪了几人一下,那几人全都缩了脖子继续干自己的事。 陈凡的手攥得紧紧的,他微微低着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忍不住地发抖。 小梅上前一步说:王姐,您这样 陈凡抬手拉住了她,捡起来地上的本子,拿到店长的面前,沉声说:道歉 道道什么歉,也不看看你自己做得什么东西?薯条没有备够货你不知道?明知道天气热,冰块为什么不预留?女人牙尖嘴利,颧骨突兀,说话的时候两个突出的门牙一开一合,刻薄的样子使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更加丑陋。 你小梅还想说话,被陈凡一把挡在身后,说,别掺和,干你的活去! 可是小梅还想说什么,被女人厉声打断,没听到吗?干你的活去! 小梅急得脸都红了,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绕过柜子去了收银的前台。 道歉!陈凡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凝重,他的声音微微抬高,惹得周围的人都禁不住扭头又向他们看去。 店长被吓得后退一步,朝周围一眼就瞪了回去。 众人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陈凡侧身一步,堵住大伙的视线,再向前两步,女人彻底变了脸色,退后一步说:你你要干什么。 陈凡从前衣兜里拿出一个小本,翻开说:2月27日,少了两袋鸡翅,3月5日,少了一袋翅根,3月28日,少了一袋鸡排4月25日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着牙打断道:你你胡说八道。 陈凡把本收起来,说:王姐,我不是有意查你的,从今年开始,进货备货这些,你全都扔给了我,货拿回来,一般也没人点,我是职业病,况且份额也确实差得不多,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大可以调监控,真相查清楚也没什么难的。 女人的脸色由青入白,由白入黄,十分难看,半晌后,她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笑笑说:小凡呀,你还是太年轻,姐管你们,是为了你们好好了好了她说着话就要拉陈凡的手,陈凡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女人立即尴尬起来,不过仅仅一瞬,就又厚着脸皮拉住陈凡说,你呀就别跟姐一般见识,同一批进来就剩你和小梅了,咱们是一家人。 她话说得客气,手拉得死紧,陈凡想挣脱都挣脱不开,心口直犯恶心,女人继续道:你就说,你能不能原谅姐。 陈凡好不容易拉出来自己的手,说:王姐,说到底你是领导,即使工作中有什么不满意的,说人也要注意方法他最后一句说得十分得体,刻意拖长尾音强调出来。 对对对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试探地问,刚刚那个 陈凡说:我不会跟别人提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女人站在原地,蹙紧眉头,没有动。 小梅看陈凡走过来,立即上前,问:大母鼠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陈凡把本子扔在柜台上长长地抒了一口气。 小梅说:她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 陈凡靠在旁边的死角,坐在矮柜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放心,她不敢拿我怎么样? 小梅迟疑地看了陈凡一眼,说:刚刚你的健身帅哥来过了! 陈凡赶紧收了胳膊站起来,探头看看,稍稍愣了一下,又坐回到矮柜说,无精打采地说:不可能,他在外地,况且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梅凑过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果然是出事了,你看看你那脸色,快绿成蔬菜汁了 陈凡咬了一下嘴唇,说:你能不能嘴里稍微积点德,再这么下去,我怕你孤独终老。 小梅丝毫不在意,抬起手,中指和大拇指合拢,俨然一个算命先生,说:掐指一算,郎有情,君无意?哎,我说得对不对? 有这么明显吗? 小梅说:人家一来你眼睛就放光,这几天人没来就算了,你还配合地给出一副死鱼翻白眼的表情,整张脸写满了我失恋了,哥,偶像剧里死皮赖脸跟着男一号的都是不招人喜欢的女二号,咱长点心呗。小梅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控制不住。陈凡毫无求生欲地吐出四个字。 小梅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活该你不|性|福。 陈凡抬手,一巴掌打在小梅的脑后说: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哎呦小梅捂着头,说,你确定要这么对我,本来还想教你两招呢! 教我两招?陈凡迟疑一下,说,还有招? 小梅早就按捺不住,说:女一号一开始可根本看不上男一号!要打要骂都随意。 你要我动手?陈凡质疑道。 孺子不可教也小梅摇摇头说,若无其事做自己 若无其事做自己陈凡默默念了一遍。 小梅抬手,帮陈凡整了一下衣领,认真说:凡哥,有人夸你长得帅吗? 陈凡的脸庞微微泛红,说:还好吧 小梅笑了一下,说:你负责,善良,正义,凡哥,你值得更好的,自在一点,别想那么多 陈凡嘴角扬起,笑容温暖,再次狠狠拍一下小梅的脑瓜说:古灵精怪,干活去吧! 哎呦,你下手可越来越重了!小梅捂着头,撇撇嘴说,祝你分手快乐!说完一蹿,就没了踪影。 靠 陈凡往后靠在墙上,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把和孟鑫打过的电话,聊过的微信,发过的照片一条一条挨着删掉。 所有的回忆都历历在目,可是,却没有颜色。陈凡看着最后一张照片,是他抱着蜡笔小新和孟鑫的自拍合照,他抬手摸了一下孟鑫的脸,手机屏冰凉的触感格外真实。 再见了!我喜欢过的人 分卷(13) 他按下删除键,一滴眼泪打在了屏幕上 第14章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甘情愿,愿意走近长满刺的蔷薇花,被花上的刺刺得满手鲜血,依然可以笑着说:这花真好看。 是一次又一次的小心翼翼,怕轻又怕重,怕远又怕近,只求那个人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因为感动而已。 是一次又一次的周而复始,将所有的伤痛瞬间忘记,只要能够看到他对自己笑,就像被打了麻药一样心满意足,直到心被伤得千疮百孔。 那么,忘记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经历过上面的所有,如今回忆起来,都像是在回忆别人的故事,心里冷漠,不知不觉间却足以令你泪流满面。 爱情那些事,还真是个笑话 . 通往酒店的路又宽又长,昏黄的路灯打在陈凡的身上,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缓慢地向前移动。 他拐个弯,就进了市里有名的红deng区,好几个姑娘和小伙子站在五彩变幻的霓虹灯下,灯光轮转,分外妖娆。 这条街酒吧挨着酒吧,律动的音响声打在地上,拉着地面阵阵发颤,街区入口处车辆排着队,宝马、奥迪,其中,中上等的名车居多,款式还都偏年轻。 偶有几个背包客,站在店外一直拍照,这些人一看就是游人,惹来不少拉客人的白眼。 陈凡跟着这群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脑子里一直都在走神 真得要这么做吗?讲真的,真豁出自己,他心里还有万种考虑。 会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总感觉这样不太好吧?我可不是一个放dang的人!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就去吧 他的心里稍稍有些忐忑,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尿床,第一次玩火,第一次上课抽走前面男生的凳子,既刺激又好奇。 陈凡正琢磨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巨大冲力让他一瞬间失去重心,他往后一挪步子,脚立即崴了一下。临倒地的时候,他还不忘伸出来扶住面前的那个人。 一股廉价的古龙水和冲鼻的酒气扑面而来,陈凡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画着重重的眼线,短发遮面,浑身瘫软,倒在自己的身上。 这才刚过十点钟,就喝成了这样。 陈凡把男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男人拽着他的胳膊,嘿嘿一笑道:原来原来是个小弟弟今天今天老子兴致高,我们走走啊让你占便宜说着话,就要把陈凡往路边带。 陈凡吓地赶紧松开手,男人身ti一软,又要倒,他犹豫一下,还是扶住了男人。 街对面几个抽烟的男男女女,冲着陈凡吹口哨:哟!哥们今天走运了,他打赌打输了,自动送上门的!你快拉走,过了这村没这地了! 陈凡蹙眉,拉着男人扶住路边的电线杆,赶紧横跨几步躲远一些。 街对面的一个男人又喊道:送上门的你都不要,大刘,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倚着电线杆的男人一听就急了,抽一下鼻子说:怂包,你跑什么跑!你身上的g气早就飘到两里外了,少他妈的装清纯,真要装,滚出这条街! 哈哈哈 嘿嘿嘿 就是,你装什么装呀 街对面的人跟着男人一起叫嚷起来,其中夹杂着嘲笑声和讥讽声。周围经过的行人全都回了头,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似在议论些什么。 陈凡脸上火辣辣的,疯子不要脸,自己还要脸。 他猫着头缩着脖子,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灰溜溜地躲在车的后面,快速往街头走。直到的人越来越少,四周才彻底安静起来,他慢慢减下速度,刚刚回了神,顿时觉得脚腕又胀又痛。 陈凡一瘸一拐地挪了两步,就着花台边坐下来。 他拉下袜子,凑着手机的光看了一眼,脚腕处有些红也有些肿。他试着晃了晃,疼痛虽然明显,但是应该没有伤到筋骨,走路应该不成问题,就是可能会肿几天。 汪汪汪 狗叫声吓了陈凡一大跳,两只小黄土狗突然从暗处钻了出来,围着他绕了好几个圈。 陈凡呼出一口气,抬头向马路的尽头望去,天空蓝到了发紫,颜色薄的透亮,一层盖着一层,总也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他周身被一种浓浓的孤独感真实地包围着,心里好像有人拿着棍子,一直搅和着,难受急了。 他猛然想起刚刚经历过的场景,那些嘲笑地声音依旧历历在目。 陈凡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迷惘。 一路走来,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有些经历吗?这个世界真得值得人期待吗? 孤独需要被内化,可是现在,聚集在陈凡的心里,渐渐成为一种愤恨。曾经许多强烈而无处表达的情感此时都一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口,憋得十分难受。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陈凡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那个小朋友发来的:房间号402,快点来,等你哟! 他抓着手机,手稍稍紧了紧,指节突兀,眉头紧蹙,指尖开始在屏幕上一起一落,快速回了一句:马上就到。 他装好电话站起来,沿着僻静的内街独自向前走去。 往事的一幕幕像是巨幕电影一般,接连从眼前经过: 孟鑫说过:陈凡,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孟鑫说过:你还小,路才刚刚开始,要多一些选择 孟鑫说过:陈凡,是我不要你,看不上你的人 奇怪,孟鑫怎么说过那多话?糟糕的是,为什么每一句我都记得 陈凡终于走到街头,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心动空间四个大字印在海盗船的彩色灯管上。 他嘴角扬起,带出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默默跟自己说:陈凡,你长大了 . 家里两个大人刚离婚的时候,和商量好一样,一起失踪,郝桂香是自己回家搬行李的,在这个家整整十六年,走得时候只拿走一个小小的皮箱。 十四岁的陈凡开始只是站在门口不声不响的抹眼泪,直到郝桂香走得那一刻,他才一下冲过去抱住郝桂香的腰,半大的小伙子哇哇的哭。 郝桂香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弯下腰帮陈凡擦眼泪,然后对陈凡说了平生第一个谎话:小凡,你放心,妈妈即使走了,也一直都是你的妈妈,会常回来看你的。 可是,自从她走之后,从来没有回来看过陈凡。没过一年,郝桂香就嫁给了别的男人,又过了两年,她又生了一个女孩,是别人的妈妈。 陈凡同样没有想到,郝桂香的第一个谎话只是开头,后面她还说了无数个谎话,数量多到陈凡都记不住了。 自从郝桂香走后,陈富国就一起跟着失踪了。 说是失踪,其实并不准确,隔壁王婶早上看见独自上学的陈凡,就说:哎呦,造孽哟,娘不爱,爹也不疼了,从白天到黑夜就在麻将馆,家是毁喽!说完,就要把手里的包子塞给陈凡。 陈凡心里觉得害怕极了,一直向后退,慌慌张张地逃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隔壁的王婶是从小看着他长到十四岁,怎么才两天不见了,就和看见鬼一样。直到成年,他才摸清楚,这是家庭残缺的羞chi感。 打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在心里认真地接纳过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他渴望被爱,却不敢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长久的感情。他觉得即使自己愿意,别人一定会因为某些现实的因素而离开。 同样,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值得被爱,直到遇到孟鑫,他才有了一丝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也好,反正早晚是要结束的。 陈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咔嚓 门锁响动,从里面打开,门缝里传来男生特有的少年嗓音:进来吧,我在洗澡。 陈凡抬手,门把上冰凉的触感十分真实,低头望去,毛毯上湿哒哒印着一串脚印,一直延续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卫生间开着门缝,哗啦啦的水声十分明显。 陈凡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他的脚腕还在隐隐作痛,走路依旧不太利索。他扫视一圈,这个房间陈列简洁,最显眼的是几乎占满整间屋子的一张大床。 床上的一边被翻开了被子,牛仔裤衬衣堆在一起,裤带处隐约露出些蓝白横道的内ku边。 陈凡换上拖鞋,把包放在电视柜上,顺着椅子坐下去,尽量不发出大的响动。 水声骤然停止,陈凡顺着卫生间的门口望去。 男生裹着一身浴袍走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毛巾被用来擦头发,眼睛明亮而有神,和照片上所差无几,这人要是站在人群里确实很显眼。 男生嘴角上扬,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来了?他语气熟络,听上去像是和陈凡认识了很多年。 嗯陈凡站起来,说,我我也去洗个澡。 其实陈凡出门的时候是刚刚洗过的,可是这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还应该再洗一遍。 等等吧,让卫生间的水气散一散,我刚洗完,有点闷。男生说完,斜斜地靠着床头柜,浴袍开着口,锁骨明显,说,你跟照片 陈凡一听,立即紧张起来 你跟照片上的气质很不一样,不过,也很好。 很好,是哪里好 陈凡手心潮潮的,顺着椅子重新坐下来,手不动声色地从裤边蹭过,说:你和照片差不多 这一句实际上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男生问:常出来玩吗? 那人猝不及防地进入正题,让陈凡懵了一下,然后他就毫无戒备地说了真话,不常你呢? 还好。 陈凡瞬间松了一口气,说:还好就好 还好,到底是哪里好?陈凡同样说不出来。 两人再无话,你看看我,我回看你一眼,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男生突然站起来,走近陈凡,双手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送上自己的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让人思考的时间。 就这么开始了吗? 陈凡毫无心理准备,下意识地顺着那人的动作抬头迎合。 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学的,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边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还没有洗澡 那人喘息的间隙,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不用洗,你很香 我们陈凡站起来,两人默契的一起向床上倒去。 男生pa在陈凡的身上,说:不不要想,跟着感觉来那种感觉很快乐的 脑中一道光晃过,孟鑫说过,开心最廉价的 陈凡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这一刻,他再也想不起来孟鑫的长相,甚至觉得自己真得忘了这个人。 接下来,他以百分之百的热情,跟着另一个人的节奏,体会着人世间最自由也是最平凡的快乐。 毫无疑问,他第一次就碰上了一个很好的床ban,能够带着青涩的他享受着短暂而欢愉的夜晚。 动物的天性被完全的解放,这会,也就没什么所谓的零和一,须臾之间,陈凡觉得自己赤身luo体躺在一片海洋里,海水一会儿冰一会暖,海浪拍打着礁石,声音很响,一直在耳边环绕。 直到自己实在困到不行,才渐渐闭上了眼,任凭自己的在海水里飘着。 临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网上看过的话:亲测有效!五星好评,忘记一个人的最快方式:放飞自我,拥抱鲜肉!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带出一个笑容,真伤感,原来这个世界上想要忘记什么的人,居然有这么多。 . 一觉天明,整整一个星期,陈凡都没有睡得这么熟了。 他一觉醒来,就觉得自己腰酸背也痛,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拉着大大的遮光帘,竟然分不清是几点。 身边的人还在蒙头睡着,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陈凡慢慢翻了个身,刚躺稳,身边立即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吵醒你了吗?毕竟算是肌肤zhi亲,陈凡这会说话的声音比昨天晚上主动不少,也温柔很多。 没有,早就醒了,看你没起,我也就没动。那人说完,稍稍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半靠在软枕上,他微微低头,锁骨衬着灯光,胸线明显,确实漂亮。 他看一眼陈凡,说:你是第一次吧? 嗯?陈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一下,就又嗯了一声。 为什么出来约? 陈凡一听,放松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有些抑郁起来,说:被人甩了。 哼!身边人不小心笑出了声。 陈凡诧异地看了这人一眼。 男生立即说: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随便一约,就能约到一个同病相连的,有些无奈? 你也是? 男生点点头,看了陈凡一眼说:你现在还难过吗? 难过很多天了,就觉得是时候该忘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理解你几乎是这世上,最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可是这一刻,陈凡看着眼前人眼中真诚的目光和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突然觉得他可能是真得懂。 分卷(14) 男生突然弯下身体,缩进被子里抱了抱陈凡,说:既然没有人爱我们,那我们就彼此相爱吧。 听到这句话,陈凡的身体赫然抖了一下,少年身体上独有的温度传了过来,两个人心贴着心,感受着彼此的炙热。 男生把嘴唇凑到陈凡的耳边,幽幽地说:我爱你,你爱我吗? 爱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曾经为了能让孟鑫爱他一点,多少次,他一次次把自尊丢在地上,恬不知耻地逼问,可是孟鑫宁愿赌上绝交的风险,就是不愿意说。 可是现在,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换一个人,这句话就能这么轻易的被另一个人说出来,说给陈凡听。 陈凡紧紧搂着他,鬼使神差地说:我爱你 既然爱情这么廉价,又何必一直较劲的跟自己执着,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郝桂香小时候跟他说过的那些谎话,其实话的真假并不重要,听这些话的人的心情也不重要,说谎的人当下的心情是否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忘记心里的愧疚,只重视自己心里的感受,再真诚的谎话随时都能说,看看,人自私一点有什么不好? 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他这么想着,抱着男生的胳膊就搂得更紧了。 半晌后,男生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去洗个澡。他说完这句,陈凡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贪恋这人身上的温度,舍不得撒手。 男生声音温柔,又拍了他一下,说:乖,下次还要见的。 陈凡松开手,喃喃道:下次 男生冲他点点头,说:当然。他起身,guang着身体下了床,说,我叫王翔。他并没有问陈凡的名字,陈凡主动拉住他,说:我叫陈凡。 我记住了。陈凡松开手,男生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 陈凡看着那人越走越远不着一缕的背影,忽然间就出了神,想起刚刚那句我爱你心情十分复杂。 他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涩,使劲揉了揉、 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打在地上,带着混响,声音空唠唠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这一刻,陈凡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并且再也找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加量版,请叫我勤奋的小天使~ 第15章 王翔是个黏人的小妖精,这是陈凡在认识这个人二十四小时后,就立刻得出的结论,他没有想到,短短的三天之内,他们从肌肤相qin到虚寒温暖,俨然早就是一对热恋很多年的情侣。 也许是年龄小的缘故,两个人一分开,王翔的微信短话几乎没有断过,全都是他主动,对于陈凡来讲,无论是从前无疾而终的爱情,还是之后喜欢孟鑫,他总是主动的一方。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王翔带给他的是几乎毁灭性的新鲜感,恰到好处的撒娇,充分信任的依赖,一切的一切都让陈凡的心里很受用,整个人像是过了花期的老骨朵,叶子皱巴巴的,但依旧努力地展开花瓣。 此情此景,让躲在一边偷偷关心陈凡的小梅既心酸又欣慰。 这天。刚过九点,王翔就发来一句:好想见你怎么办? 陈凡回道:好好上课,周末等你。 我要一份超级鸡腿堡的套餐还要一杯冰激凌,巧克力味的陈凡正在配餐,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回头,一眼就看到柜台的王翔。 小梅快速下单,说:凡哥,配餐 啊哦 陈凡愣了一下神,快速配好,从柜台递出去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特意顿了一下,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王翔举起来手机,示意道:我说过想见你吗! 小梅正好看到这一幕:小帅哥肆无忌惮对她敬爱的凡哥眉来眼去,然后又胆大妄为的蹦出来这么一句,已经彻底傻眼。 陈凡听到,脸色微微泛红,指了指角落的位置说:去那等我。他不太放心,又补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王翔点点头,冲陈凡挤了一下眼睛,扭头冲小梅露出标准的迷人微笑,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端着餐盘向角落走去。 小梅单身了二十二年的小心脏瞬间有种原地爆破的冲动,她用胳膊肘推了一下陈凡说:讲真的,我太羡慕你们圈了,找个对象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凡哥,这个小帅哥怎么认识的啊? 小梅夸的真诚又露gu,让陈凡心里dang漾的小狼花,更加自由自在翱翔。他刚准备谦虚一句,就听到小梅继续问:确定成年了吗?要是未成年人的话,你会直接被zhua的 陈凡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小梅,你找不着对象绝对是有原因的他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小梅还嘴的余地。 他绕出柜台,径直朝角落里的人走去,王翔抱着一杯冰激凌吃得高兴,桌上的汉堡、薯条一样都没动。 陈凡走过来,拍一下他的肩膀,扶着桌子,微微探身,低声问:怎么了?东西不和胃口。 王翔顺势摸上陈凡的手,吓得陈凡立刻把手缩回去,看了看周围的人,快速掐了一下王翔的脸,说:你胆子太大了。 王翔嘴角上扬,忍着笑,故意道:我想你想的东西都吃不下,你就这么对我?他话说得直白,表达感情更是直接。 两人再电话里,陈凡还能你来我往地厚着脸皮应付,此刻,这人真坐到他的面前,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王翔上下打亮他一下,说:你这德克士小哥的样子,有点帅他稍稍靠近,说,真想现在把你按在地上,当然,你按我也行 陈凡一听,脸立刻从脖子根开始一直红到了脸庞,好半天,才硬挤出一句:臭不要脸 哈哈哈哈哈!王翔被陈凡呆萌的样子彻底逗乐,他抬手,摸了一下陈凡的耳垂,说,小哥哥!我真是爱死你了呜呜呜 陈凡立即捂住他的嘴,快速说: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这大庭广众的,你再这么下去,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呜呜呜 王翔挣扎的厉害,陈凡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手和王翔的嘴之前,夹着一小块抹布,心里默默地丢出一句:靠! 他立即松开手,说:对对不起我忘了呵呵呵说完,干笑两声 王翔被恶心的直犯呕,捂着嘴,说:你你等我等我晚上收拾你说完就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陈凡看着那人的背影,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扬。 陈凡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陈凡的心脏瞬间一滞他握着布子的手紧了紧,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抽掉。他僵硬地转身,说:你你回来了 他和孟鑫分开还不到两周的时间,可是,他却觉得,他们好像有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 孟鑫依旧穿着运动衫和短裤,毛寸稍稍长了些,脸庞上带着隐隐的胡茬,看上去,似乎很累。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陈凡迅速挪开目光,说:我去帮你拿点吃的。 不忙他走得急,孟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一扭头,孟鑫迅速松手,说:我我吃过了没没什么事,就是今天下课早,顺道过来看看你。 哦 孟鑫顺着身边的座位坐下,拉开背包,拿出一个袋子,说:给你带的。 陈凡犹豫一下,没有伸手拿。 孟鑫立刻解释道:就是一些小吃,身边朋友都有。宋曼还去了一趟云南,给你买了一个祈福的铃铛,让我稍给你。 陈凡在健身房里只认识宋曼,自从去过一次之后,后来他又跟着孟鑫去过几回,他和宋曼两人虽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是fu女与gay,加上宋曼的小幽默,说话格外投契。 陈凡说:你帮我谢谢曼姐。他接过孟鑫手里的东西,不再主动搭话。 平时,两人见面聊天,总是陈凡问得多,孟鑫不习惯主动说话,但是别人只要一cue,他就能侃侃而谈。 可是今天,陈凡不问,两人似乎丧失了某种节奏。 你你最近过的好吗?孟鑫看陈凡不说话,只能主动问。 还不错陈凡回了一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忍心,说:你呢? 他其实特别不愿意问出这个问题,他既不想听见孟鑫说自己的过得不好,也不想听到他说过得好。 挺好的。 嗯,好就行 刚刚刚刚那个男生是谁?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陈凡手指微动,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孟鑫解释。他怕孟鑫看不起自己,却又不愿意逞能,说到底,他现在还没有勇气,跟眼前的人炫耀,犹豫一下说:刚刚认识他挺好的 看上去年纪不大。孟鑫说。 嗯,比我小四岁 孟鑫蹙眉:四岁。停顿一下,说,陈凡,我觉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 孟鑫。陈凡打断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孟鑫禁声,隐隐含着些愠怒,不再说话。 脚步声渐近,王翔走过来说:这是你的朋友? 孟鑫扭头,和王翔的目光撞了正着。王翔把胳膊抬起来,搂着陈凡的肩膀,说:你到底什么时候下班啊?我等不及了!他语气轻慢,活像一个勾引人的小流氓。 气氛骤然尴尬,陈凡浑身僵硬,慢慢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孟鑫,孟鑫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是啊,他说过的,我不爱你 下一刻,陈凡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扭头,对王翔说:稍等我一会,马上就能下班了。他把手里袋子塞进王翔的手里,说,帮我拿一下,我去换衣服。 王翔顺手打开袋子,翻出里面的辣鸭脖说:我最爱吃这个,能开吗? 陈凡看了孟鑫一眼,孟鑫也在抬头看着他。 他缓缓的张嘴,一字一顿道:开吧就是一些零食而已 孟鑫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尽量保持着轻松说:吃吧,就是一些零食而已。 听到这句话,陈凡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挠了一下,血慢慢渗出来,隐隐的泛着疼,他转身,向柜台走去。 孟鑫开口:陈凡 陈凡扭头,两人最后彼此看了一眼,孟鑫嘴角扬起,冲他笑笑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 陈凡转身,难过的心情像是一场龙卷风,把自己瞬间包围了起来 曾经漫长的夜里,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抚慰过 哥,我们以后会常常见面吗? 会的! 所以,还会吗? 大雨磅礴,他按住自己头上的草帽,说:将过去和羁绊全部丢弃,不要吝惜这些泪水 将过去和羁绊全部丢弃终于都结束了 . 陈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座位上果然只剩下王翔一个人。 他努力裂开嘴,预先存下一个笑容,向那人走去,故作轻松地说:走了。他伸了一个懒腰,继续道,今天太累了。 两人顺着店门口的台阶走下去,陈凡问:今天不用回学校吗? 不回了?明天上午没课。王翔提着袋子,问了一句,说你自己住吗?要不今天晚上要不去你家吧。 陈凡咬了下嘴唇,说:有有室友不方便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抵触着些的什么,只是觉得需要留一块空间,他看了一眼王翔手上的袋子,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王翔看到他的眼神,说:鸭脖挺好吃的。他停顿一下,问,刚刚那个人,是甩掉你的人吗? 陈凡一听,心里一抖,眉头立即蹙起来,嘴上却故作生气地说:王同学,你会聊天吗? 那就是了你走之后,他跟我问起你了。 陈凡扭过头,目光挪向地上,说:问什么了? 王翔坏笑一下,说:问我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什么关系?那感觉他停顿一下,继续说,就像是老丈人审女婿 嗯?你怎么回答的,不会都说了实话吧 当然。王翔自顾自地说,我说软件啊,认识三天,我们在处对象他说完冲陈凡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表情俏皮又可爱,可依然抵挡不住陈凡满脸的黑线。 分卷(15) 可以陈凡木着脸,无奈的点点头。 王翔说:我还告诉他,我爱你简直爱惨了 我话都没说完,他就走了面无表情特难看 两人转个弯,很有默契地进了酒吧街,喧闹的音乐顿时响起,和灯光搭配在一起,将现实和梦境彻底隔成两个世界。 王翔忽然停步,双手搭在陈凡的肩膀,顺着脖子,挪到脸上,托着他的下巴凑上自己的,使足了力气,狠狠亲了一口。 两人没有马上分开,周围来往的行人全都停下来,女生们的议论和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继而开始有人鼓起掌来! 袋子应声落地,陈凡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直到两人分开,他的脑袋一直都是懵的。 宣示主权怎么可以手软!王翔抬头,嘴唇凑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陈凡闭上眼睛,全心感受着此刻的甜蜜 这是爱情吧?问题的答案无从知晓 是吧他在心里跟自己说 至少这一刻,他是爱这个人的 王翔拉起他的手,说: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想着他了。 好 那个晚上,两人是从未有过的激烈,意识涣散之际,所有的爱恨都一晃而过,在心里留下痕迹,却再也没有声音在耳边回荡 第16章 自从那天后,有三个多月的时间,陈凡再也没有见过孟鑫,偶有几句联系,也大都草草而终。 从夏转秋,天气日渐凉爽起来,落叶渐黄,就连萧瑟中带着一种迷人的宁静。秋季,是陈凡最喜欢的季节。 送走了炎热,德克士的晚高峰终于变得的正常起来。 陈凡和大母鼠闹翻之后,工作倒是顺遂了不少,就连其他的员工也都跟着沾光,所以,这一段时间,大家过得省心又惬意。 半下午的时候,孟鑫突然发来一句:晚上去找你。 陈凡看着屏幕愣了一下,回了一句:好的。 这条信息搞得陈凡整个下午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难以控制的悸动是最令人讨厌的,谁知道这种状态还一直延续到了晚上,直到见到孟鑫的那一刻。 孟鑫进门的时候,陈凡立即松了一口气。 孟鑫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迈着外八,活脱脱走出一套六亲不认步的宋曼。 宋曼带着一副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斜跨着一个背包,径直走向柜台,说:双层鸡腿堡套餐语气嚣张又冷硬。 陈凡: 小梅:!!!!!!!!!! 小梅眨巴两下眼睛,迅速低头下单,下单时候还不忘偷偷摸摸地抬头,瞧一眼对面的女人,生怕错过什么大明星! 小梅刚下了单,就听见宋曼幽幽地补了一句:两份 小梅: 孟鑫跟在她的后面,脸都绿了,这位大姐什么都好,就是和陈凡一个毛病戏太多,他不客气地推开宋曼,对小梅说: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你不要介意,专心工作 小梅: 宋曼:!!!!!!!!!! 陈凡在后面低头捂脸,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几个人。 孟鑫付钱,端走餐盘的时候冲陈凡使个眼色,说:老地方。转身时,看都不看宋曼一眼,直接用头发表示嫌弃。 宋曼在孟鑫背后来回比划了一顿毒打,转过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活像一个归隐山林很久的武林宗师,冲陈凡抬下眉毛,语重心长地说:快点来 陈凡: 这两个人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陈凡撇撇嘴,冲小梅使了个眼色,直接进了更衣室换上便装,向那个人走去。孟鑫和宋曼面对面坐着,他犹豫一下,还是坐在了孟鑫的身边。 刚落座,他就伸出手来,张开手指,在宋曼脸前晃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又没瞎。宋曼不耐烦地说。 陈凡唇角下垂,一脸凝重地说:曼姐,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困难就跟弟弟说,我会尽量帮你的 宋曼: 孟鑫:!!!!!! 小戏精碰上大戏精,孟鑫简直忍无可忍。 宋曼倒是气定神闲,幽幽地说:这么久不见面,你能说点好的吗? 陈凡一听,立即放心了,放松下来,说:你这眼镜怎么回事啊?在外面被人打了吗? 宋曼抽了一下嘴角说:疲劳过度,最近在滴药水,还畏光 看片看多了?陈凡拿起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慢悠悠地塞到嘴里 噗 孟鑫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这两人讲话简直是没轻没重。 孟鑫虽然是个教练,可即使在健身房,他都刻意地保持分着寸感,所以,在一般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单身大龄男青年,十分低调。 可是,陈凡在关于xing向和gay感这一点上,似乎完全不注意,朋友圈虽然没有孟鑫发的那么频繁,可是各种噘嘴、黑框眼镜、玩偶、耳钉,再明显不过。 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他是gay,孟鑫曾经旁敲侧击地劝过陈凡几次,希望他能低调一点,可是,陈凡总是不以为意,口口声声喊着要:做自己。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办法。 后来,孟鑫看劝没用,也就不再说了。 所以,他平时虽然和宋曼关系不错,可健身房毕竟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不管宋曼猜到多少,孟鑫都暗暗决定,打死都不说。 结果谁知道,这两个人几个月不见面,一见面一个尾巴翘上了天,一个小翅膀呼着就怕骚气散不出去,气场真不是一般的合拍。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开始装死 陈凡问:曼姐,你怎么来了? 没来过呗宋曼喝了一口可乐,继续问:你这么久没有去健身房,想见见你,我还不得亲自登门。 陈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就我这小身板,练多久都一样,天赋太差。 听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孟鑫立刻放下手机,严肃地说:健身没有天赋一说,只有努力不努力,只要你付出汗水,肯定有成果。 陈凡: 宋曼: 你脂肪层本来就没多少,减重都不需要,直接增肌就行,两周,我可以保证你看到腹肌 陈凡: 宋曼听第一句的时候,已经倒在桌子上,听到孟鑫停顿,立刻插嘴说:来来来孟教练看着我她抬起右手伸到孟鑫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说,孟教练,你现在已经下班,要保持轻松的状态跟着我,吸气呼出来 孟鑫: 孟鑫是职业病,之前陈凡一听到他讲专业知识,迫于威信和尊重,绝对不敢打断,现在被宋曼这么一演,显得孟鑫又傻又愣,他被逗得哈哈直乐。 孟鑫的脸顿时被涨得通红,说:你这人太讨厌了! 宋曼一脸dang漾,说:你这人简直太好玩了。她上手,戳了一下孟鑫胸口的肌肉说,笨的和熊一样! 你当谁都是你的沈教练,人精人精的。 陈凡眨巴两下眼睛,说:是上次健身房遇到的那个吗?你们 还没有宋曼托着下巴,一副小女生清丽可人的样子,嘟了嘟嘴说,早晚是我的人 孟鑫撇了下嘴,说:你别这幅表情好吗?一把年纪了,恶心不恶心? 啪宋曼一巴掌拍在孟鑫的后脑勺,声音洪亮。 孟鑫被打懵,陈凡也彻底看傻了眼。两人大眼瞪小眼,眼睁睁看着宋曼继续托着下巴,继续说:感情的事,实在是太令人困扰了。 孟鑫:我靠! 陈凡: 不行,有点难过,今天晚上得喝点,走走走,隔壁不就是酒吧街? 听到宋曼的提议,陈凡瞬间想到上次孟鑫的一杯倒,怀疑地看着他。 在满足朋友的需求上这一点上,孟鑫永远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说:喝酒可以,但是不用去酒吧,KTV就行。 宋曼摇摇头,无奈地说:你们两个小学生她停顿一下,说,去哪不重要,能喝就行。 陈凡这会搞明白了,在这件事上,他根本不具有发言权,只能悻悻地跟在两人身后。 . 他们选了一家十分正规的主题KTV,陈凡一进门,就被满墙的粉色hello kitty 给震撼到了,孟鑫跟着后面,悠悠地说:很适合你! 陈凡蹙眉,狠狠瞪了一眼孟鑫。 宋曼一进房间,立即进入了状态,一手举着啤酒,一手举着话筒,对着灯鬼哭狼嚎。 她的声音在孟鑫和陈凡的耳朵边劈着叉,孟鑫揉揉耳朵,凑过来说:想不到挺好的一个姑娘,唱歌这么难听。 陈凡光看见孟鑫的嘴巴动,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大声问:你说什么? 孟鑫抿一下嘴,吼道:我!!!说!!!想不到你曼姐挺好的一个姑娘,唱歌居然这么难听 宋曼: 他说话的一瞬间,嗓子的声音彻底盖过了音乐声,宋曼拿开话筒,死死瞪着孟鑫。 孟鑫彻底傻了眼,尴尬地呵呵干笑两声。 陈凡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的笑着,倒在沙发上,怎么都起不来。 你绝对是故意的!看我不收拾你!孟鑫站起来,一顿上下其手的挠痒痒。 陈凡一个劲地往沙发里面靠,两条腿在沙发和孟鑫之间来回乱蹬,孟鑫原本想躲开陈凡的腿,结果脚下没猜稳,直接向前倒去。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孟鑫的额头撞在了陈凡的下巴壳上。 哎呦 哎呦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激烈的惨叫,一个揉着额头,一个揉着下巴。 活该 宋曼念叨一句,继续跟着音乐吼起来。 很疼吗?孟鑫问。 废话。陈凡回。 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极近,瞬间又尴尬起来,陈凡推了孟鑫一下,催促道:还不快起来? 哦 孟鑫伸手,比划着想扶一下茶几,结果刚要起身,陈凡迅速抬嘴,快速在他脸上蹭了一下,肌肤相qin,这种感觉若有似无,太快太轻。 孟鑫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陈凡 陈凡扬着嘴角,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孟鑫吓得手一滑,再次倒在了那人的身上 第17章 我我去孟孟鑫要死人了陈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 孟鑫一边艰难地扶着茶几站起来,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谁让你 陈凡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孟鑫,故意说:我怎么你了? 你你刚才孟鑫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说:陈凡,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陈凡一听,顿时觉得有点好笑,拿一瓶啤酒,开盖抿了一口说,哪不一样了? 孟鑫抬眼,细细观察一下陈凡,不知道这人是因为近来退去了一些婴儿肥,还是忙了一个夏天,总觉得他眉眼口鼻都稍稍张开了些,这回见面,居然还有一些硬朗的味道,他顿了一下,说:好像好像长大了些,人也自信了? 自信?陈凡问。 孟鑫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嗯。他说话含糊不清,似乎只是想把这个字堵在嗓子里,并不想让陈凡听见。 分卷(16) 陈凡蹙了下眉,笑了笑,看来爱情所带来的改变,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他稍稍向后,靠在沙发的背上,说:所以之前萎靡不振要怨你吗? 他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原本只是想逗一下孟鑫,没想到这人简直老实地可怕,微微低头,避过陈凡的目光,说:是我不好,之前之前的事对不起 陈凡微微眯起眼睛,脑中百转千回,或许,孟鑫一直都没有变,一直是那个关心着他照顾着他的人,不过就是不爱而已,感情的事,说到底又跟谁有什么关系?要怨自己只能怨自己一意孤行罢了! 孟鑫,都过去了。陈凡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说。 孟鑫犹豫一下,开口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死了都要爱 孟鑫的话还没有全问出来,就被宋曼的一声狼叫彻底打断了,他俩同时捂住耳朵,对视一眼,艰难地抿了一下嘴,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宋曼。 宋曼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话筒,那姿势别提有多社会了! 她一个人吼了两句觉得实在没意思,扔下话筒走过来,说:你俩是在喂猫吗?说着拿起一瓶酒开了盖递给孟鑫,特别豪气地喊了一声,来!喝! 孟鑫眨巴两下眼睛,犹豫一下,礼貌性地伸出了手。 别陈凡一把抢过宋曼手里的酒,说,曼姐,我陪你 你 宋曼话还没有说完,陈凡就仰头,灌了大半瓶,放下瓶子,打了饱嗝,擦下嘴说:他这酒量不行,我可不想再扛他回家了 孟鑫蹙了一下眉头。没有接话。 宋曼的酒精开始上头,说:拉倒吧,男人最怕别人说他不行。她用胳膊肘怼一下孟鑫说,孟教练,你就说你行还是不行 她这话一说完,孟鑫的脸就红了个底朝天。 宋曼拿起酒又开了一瓶,说,咱们可是第一次喝酒,你别犯怂啊! 孟大教练的准则,第一,为了朋友的幸福要两肋插刀,第二,绝对不能怂。 恰好宋曼这一句话里每一个字都不轻不重正好插在孟教练的心坎里,他这次也不犹豫了,直接说:我能喝!说完伸手就要拿瓶子。 你能喝个shi陈凡刚刚灌下去的大半瓶酒精开始起作用了,他一把夺过宋曼手里的啤酒,二话不说,仰头直接见了底。 我靠臭小子怼我??? 孟鑫眨巴两下眼睛,惊诧地看着陈凡 宋曼站在另一边,一起闪着两只卡姿兰大眼睛,顿时觉得自己酒醒了。 陈凡放下酒瓶,双腮开始渐渐泛红,说:凡姐,他真不能喝就他那酒量,你喝一百个他没问题 孟鑫: 宋曼愣了两秒,一下被逗乐了,搓了一把袖子,说:臭小子,你现在彻底激起了你姐的战斗欲,说吧,筛子、十五二十、老虎棒子,你选一个? 陈凡为难地撇一下眼,说:我不玩你跟我玩太吃亏了 哈!宋曼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她平时人是的那个乖巧可人的臭小子吗?她立即回道,你小子今天说话也太嚣张了!行,咱谁也不欺负谁,带上孟鑫,我跟他石头剪子布,孟鑫要是输了,你替他喝,怎么样? 孟鑫看这两人声音越来越大,劝道:你俩今天都喝不少了,要不咱们 宋曼:闭嘴! 陈凡:闭嘴! 孟鑫: 宋曼刚开始玩高兴,当然不肯别打断。 陈凡灌了两瓶酒下去,显然这会已经开始高兴了! 孟鑫无奈,老实说:猜拳我很厉害的。言下之意,是想让宋曼在考虑一下。 宋曼当机立断说:正好,就石头剪子布。 陈凡: 宋曼说:开始吧! 头顶的光线变幻,夜晚迷醉,三人玩得火热。 可让人迷醉从来不是因为酒精,是感情。 感情的复杂之处往往在于它能将人心上最敏感地神经轻易地拨动,让人像是着了魔一般,心甘情愿地走向一早就知道的不归路 . 深夜地街头,连晚风都带着萧瑟,三人站在KTV的门口,孟鑫说:我俩先送你吧 宋曼说:不用,就离的一站路,况且她话没有说话,出租车就打着灯在路边停了下来。 孟鑫蹙眉,说: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 我走了陈凡走了宋曼最后看了他俩一眼,快跑几步到路边上了车。 曼姐,回家发个信。陈凡冲宋曼摇摇手,看着她上车,目光跟着出租车一起驶向道路的尽头。 陈凡走吧,我送你 孟鑫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陈凡转身弯着腰捂着嘴冲到一棵树下,吐了个底朝天。 他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来矿泉水,快走几步递给陈凡,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没事吧 陈凡漱了两回口,站起来,捂着胃虚弱地说:我我还是头一回见,见到有人猜拳能输二十多把孟鑫,要不然咱俩现在就去买个彩票吧,弄他个几百万,省得拼死拼活地挣饭钱! 孟鑫一脸难为情,说:宋曼一个女孩子 停,你好好说话!酒精上头的陈凡,简直一句废话都没耐心多说。 怨我怨我怨我我觉得,宋曼压根就不是一个女的 陈凡一听,顿时被逗乐了,忍不出笑出声,不过一瞬间,他的眉头又紧紧地蹙了起来,捂着胃的手更紧了。 今天一晚上,他承包了大部分的啤酒,灌得又快又多=猛,好长时间不喝,战斗力显然下降的厉害,刚刚送宋曼的时候,他就一直恶心,忍着不愿意露怂,这会吐完,又吹了一阵冷风,不仅胃里拧着,就连头也跟着一阵一阵地犯晕。 孟鑫看他脸色实在难看,说:你你没事吧 陈凡往后退了一步,说:我靠靠会儿 孟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前拉了一下,说:你刚在那吐过,脏。 陈凡低下头,沉声说了一句:晕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一下撞在了孟鑫的心里,牵动着他一根极其细微的神经,跟着抽了一下,他满脸抱歉地说:你你忍一下,我去打车。说完,立刻转身。 陈凡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软着声音说:不行坚持不了了。他说完,低着头,一下撞在了孟鑫的背上。 晚风轻抚,掠过树上的叶子,四周只剩下窸窣的摩擦声。 孟鑫站在原地没有动,走也不是,可如果就这么站着,似乎也不太好。 陈凡松开孟鑫的胳膊,手滑了下去,抓住孟鑫外套的边,狠狠地攥了一下,说:你,别留我一个人,好不好?孟鑫,我不想一个人。 孟鑫身体僵了一下,转而嘴角上扬,不自觉地带上了微不可末的笑容:这人,看来是真的醉了。 他转身,拉住陈凡的手腕,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过去? 陈凡点点头,另一只手抬起来,抓住孟鑫的小臂,孟鑫疑惑地松开手,陈凡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拉住他,掌心相对,十指紧扣,说: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孟鑫看着眼前孩子一样的陈凡,眼神格外地柔软,他拉着陈凡,一步一个脚印,两旁的树影斑驳,打在他们的身上。 孟鑫刚刚停下脚步,陈凡就拉了一下他的手,说:孟鑫我不想坐车,你再带我走一会儿,我就想跟你走走路。 孟鑫蹙眉,跟他确定:走路?你不难受了? 陈凡冲他使劲点点头,说:我好了,走路就不难受了。 孟鑫没有拒绝,也没有再问什么,他拿下陈凡肩上的包,背在了前面,两人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 孟鑫特意换到马路的外边,把陈凡护在里面。 陈凡一路走着,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是飘在空中,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踩在棉花上,全世界唯一觉得实实在在的东西,只有被孟鑫拉住的手。 他跟在这人的身后,入目的是眼前孟鑫触手可及的背影,陈凡拉着的手不自然地紧了一下,问:你今天,想问我什么? 孟鑫回头说:什么? 陈凡语速缓慢,尽量控制着思路不乱,说:你今天,在KTV想问我什么?就是被宋曼打断的那句 哦孟鑫一下想起来,沉了声,半晌才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嗯。陈凡没有回答,他似乎只是单纯地好奇孟鑫的问题。 孟鑫很默契地没有追问,自然地开启下一个话题:你们很好? 陈凡依旧没有不回答,反问一句:你们很好? 嗯,很好。孟鑫说。 陈凡停顿一下,说:嗯一样。 两个人答完,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夜路很长,可是这会走起来,反而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化得很快。 他们穿过小路,走上主街。 他们掠过璀璨的灯光,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由偏僻走向繁华。 他们和无数个走在夜里的人擦肩而过,心情难得的不孤单,格外的沉静。 他们不知道这条路还会走多远,可是,似乎也并不着急地想要走完。 他们就这样,一起在彼此的人生里穿梭,轻的不愿意留下任何一点痕迹,却谁都没有先松手 第18章 凌晨2:48分,孟鑫扛着烂泥一样的陈凡进了门。 他一进屋,就把陈凡扔在床上。这人临到上楼的时候,不知道耍的什么脾气,一步都不肯走。孟鑫前胸背个包,手里再提一个,空着另一只手,连拖带拽带扛,才把人哄进了门。 陈凡一倒在床上,就窝着身体,一动不动。 孟鑫瘫在椅子上,擦了把头上的汗,才把陈凡的包从身上拿下来。 他歇过一口气,去卫生间涮了条毛巾,走到床边,轻轻推了一下陈凡,说:先别睡,给你擦擦脸。 陈凡环抱着胳膊侧躺着,并没有动。 孟鑫爬上床,凑着床头灯看了一眼,陈凡长长的睫毛搭在眼帘上,似在微微颤动,双腮红扑扑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他微微蹙眉,抬手摸了一下陈凡的额头,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孟鑫看陈凡睡得沉,也就不再叫他,脱了鞋爬到床的里面,拿着毛巾顺着陈凡脸庞擦起来。 陈凡觉得脸上又湿又痒,难受极了,抬手一把抓住孟鑫的手腕,猛得睁开眼。 四目相对,孟鑫愣了一下。 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景,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现在被抓个正着,觉得怪难为情的。 你你醒了?孟鑫问。 陈凡眨巴两下眼睛,盘腿坐了起来。他的眼皮微微沉着,睁着双眼,毫无神采。 孟鑫抬起手在陈凡的脸前晃了一下,说:你你没事吧。 陈凡终于回了神,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孟鑫,下一秒,他忽然抬手,整个人向孟鑫扑过去。 我靠 孟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陈凡压在shen下. 你你干什么 陈凡虽然看起来偏瘦,可平时搬货搬惯了,双臂才是最有力的。再带上男生天生的蛮力,孟鑫推了两把居然都没有推开。 呵呵 陈凡冷声一笑,笑声吓人,接着抬手开始撕孟鑫的领口。 孟鑫:????? 刺啦 孟鑫低头一看,领子瞬间被扯开,他简直是欲哭无泪,心里骂娘。 男人和酒精碰在一起,简直毫无人性。 孟鑫彻底着急了:你你再不停手,我我不客气了他话没说完,就顺着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来,请不要客气陈凡臭不要脸的流mang话说来就来,对答如流。 孟鑫狠狠心,胳膊使劲,迅速侧身,一把推开陈凡。他毕竟是练过的,真用力气,效果立竿见影。 陈凡窝着身体,直直地倒在一边。 呼孟鑫瘫在床上,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前,顿时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刚被人占了便宜的小chu男。他瞥眼看一眼身边的陈凡,说,你你晚上到底喝的是酒还是药啊!这么大的力气。 陈凡闷着头,没有回答。 分卷(17) 孟鑫伸出手指,推了一下陈凡。说:喂!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陈凡依旧没有动。 陈凡?孟鑫蹙眉,叫了他一声后立即坐起来,轻轻摇了摇陈凡的胳膊,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陈凡环抱着胳膊,捂着胃,低低地说了句:疼 孟鑫顿时后悔起来,一定是刚刚自己动作大,不小心撞到了他,他一边下床,一边说: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别陈凡突然抬手拉住了孟鑫。 孟鑫心里着急,可依旧得耐着性子。他拍了一下陈凡的手,说:乖,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 孟鑫刚说完,陈凡拉着他的手就越发使起劲来,嘟嘟囔囔地说:你你骗人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孟鑫笃定地说:我不骗你。 可是他他们都没回来? 孟鑫疑惑,问:谁?你说谁? 妈妈妈她说会回来看我的可是陈凡声音又轻又软,有气无力。 孟鑫叹了口气,虽然心里不忍,还是试图扒开陈凡的手。 别别走你不要走陈凡整个身体蜷在一起瑟瑟发抖,可是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依旧奋力地想要抓住孟鑫。 妈你别走 听到最后一句,孟鑫赫然停手。 空气骤然凝聚,整个夜都安静极了,只剩下陈凡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别走,我以后再也不会逃课,我不会不会不写作业,不会跟人打架,你放心我我会叫爸爸回来的,求求你别走 孟鑫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他拉住陈凡的手,说:我不走了他翻身上床,把陈凡牢牢地抱在怀里,搂着他说,安静安静一会儿睡吧 感受到孟鑫身上的温度,陈凡终于放松下来。 孟鑫低头,轻声问:还难受吗? 嗯陈凡闷闷地答了一声。 我给你暖暖。孟鑫搓了搓手,顺着陈凡的衬衣,抚在这人胸腹间。陈凡简直瘦极了,肋骨分明,肌肉硬朗。 王翔? 听到陈凡喊出的名字,孟鑫的胳膊抖了一下,带着心一起跟着颤动。 他犹豫一下,收了手,说:我我不是 陈凡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断断续续地说:王翔对对不起,我爱他 听到他的话,孟鑫彻底愣了神,他顿了一下,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 陈凡越睡越热,觉得整个晚上身上都黏黏糊糊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孟鑫的大脸,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孟鑫感到怀里人的动作,迷迷糊糊地说:你你醒了 你怎么怎么在我家?陈凡一脸惊慌失措。 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和孟鑫同床共枕,可是现在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奇怪,看着床上的人,他突然有一种挥之不去地被侵fan的感觉,而且特!别!强!烈! 孟鑫还没有完全醒,翻个身说: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我我把你送回来的。 陈凡皱紧眉头,定睛一看,孟鑫胸前的T恤,正咧着口子,这人亮着大半个xiong,一脸无辜。 他一脸苦色地抿下嘴,说:送我回来就送我回来,你你干嘛他忍着,没有把动手动脚几个字蹦出来。 孟鑫听到陈凡的话,顿时睁大眼睛,彻底醒神,他坐起来,眨巴两下眼睛,低头看看自己xiong前的一片敞亮,再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陈凡: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还口口生生说爱我的男人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孟鑫用食指指着胸前的领子说:看见了吗?你干的。 他抬起胳膊翻看一下,亮出肘上两道红红的抓痕,说:看见了吗?你干的。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咱俩走了多远的路吗?他指指椅子上的包,说:我的包,你的包,还有你,都是我扛回来的。 啊?陈凡顿时脸色有点难看,抽了一下嘴角,一字一顿地问:是是吗? 孟鑫沉下脸色,说:你现在是在质疑我? 不不不不是陈凡脸上立即堆笑,特别欠揍地说:我酒劲上来了,断片了,哦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喝十几瓶,也是因为你 嗯二十三瓶,后面几瓶,你喝太多,可能忘了孟鑫在陈述事实方面,从来都是循规蹈矩十分老实,毫无求生欲。 所以,咱俩扯平了陈凡松了一口气,继续躺下来,说,不行,我再躺会,头疼 孟鑫看一眼手机,说:才六点半,一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这样,你别睡死,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昨天晚上都吐空了,得往胃里塞点东西,要不一会还得难受。 他说着就要下床,陈凡一把拉住他,说:还早呢,不急,等会点外卖也行,你也躺会儿。 孟鑫犹豫一下,上床重新躺下来。 两人一起平躺着,正对着天花板。 陈凡闭上眼睛,睡意渐渐浮上来,说:我昨晚真得喝了二十多瓶? 嗯,我数着呢。孟鑫说,我说我替你,你死活不让,宋曼说不用喝了,你非说愿赌服输。 真硬气!陈凡吐出三个字后,就不再说话。 隔了好一阵,孟鑫才说:陈凡可是,他只念了个名字,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陈凡现在困极了,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孟鑫沉声说:十几岁的孩子,不懂爱?他给不了你稳定的感情,你玩玩就行了,别太认真 陈凡听完孟鑫的话,顿时觉得刚才的睡意消失无踪,整个脑子都清醒了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说:我们没玩 孟鑫说:你这人,别看平时冷冷冰冰,和谁都保持距离,可是但凡对你一丁点好的,你就都挂在心上,恨不得拼命报答。你要知道,有时候,付出的时候感情也许是真的,可是谁都不能保证,这种真可以持之以恒,人心太善变了。 陈凡望着天花板中央的大灯,说:就是因为人心善变,我才要拼尽全力,保护那些不变的东西。 孟鑫叹口气,幽幽地说:傻瓜才跟人性对抗,小孩子,又懂什么变和不变?你听我的话,找一个成熟的,有能力对你真正负责的人,本来我们这样的,少了很多社会的束缚,就不容易稳定。 陈凡重新闭上眼睛,说:孟鑫,只要我确定是爱情,就够了 你孟鑫被气得直接坐了起来,瞪着陈凡。 陈凡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头枕着胳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算了,让他安心一会儿吧。 孟鑫终于放弃,下床穿鞋说:我睡不着,下去遛个弯,再给你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不要不要韭菜包子陈凡话没有说完,就重新陷入了梦乡。 孟鑫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帮陈凡盖上,无奈地摇摇头。 日光荏苒,他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候遇到的那个人 那会儿,好像和陈凡差不多大。 只是他没想到,生命就此改变了痕迹,现在回忆起来,该是后悔多些 他叹口气,搓了把脸,换衣服下楼。 人的一生总会面临无数次的选择,可是,这些选择来的那样悄无声息。 也许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阳光和暖,和人生中度过任何的一个下午都一样。 可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你才发现,你曾经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并且,永远改变了你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天~要哭了~ 第19章 天气日渐转凉,秋末,已经挂上了寒气。 半下午的时候,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跟着叶子打着旋一起落到地上,再踩上几脚,分不清哪是泥哪是水。 周五的时光,总是带着悠闲。 刚过下午六点,陈凡就收到孟鑫的短信:在店里吗?一会儿过去找你。 陈凡看了看天色,问:你今天不用上课? 孟鑫回道:天气不好,有点感冒,推了。 陈凡很想再问一句:那还瞎跑。可他犹豫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整个下午,难得店里没什么人,陈凡躲在柜台的角落里,和王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两个人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显然已经过了热恋期,就连约个g,都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虽然少了几分耐心,却也多了几分熟悉。 王翔说起他这周要在篮球队练习,不能出来。陈凡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约了孟鑫,立即回道:你好好练习。 他心里稍稍庆幸,幸好王翔有事,要不然光解释就够麻烦的。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粘人,占有欲还强。 想到此处,陈凡顿时有些怅然。记得刚好那会,自己总是幸福感满满,结果现在他苦笑一下,算了,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他又补了一句:你安心训练,下周我有时间去找你。 凡哥,你朋友来了! 陈凡顺着门口看去,孟鑫提着一个蓝色的耐克包,裹着半长的黑色厚外套走了进来。 他走到柜台前,陈凡上下打亮孟鑫一番,犹豫地问:孟教练,你这是在过冬吗? 孟鑫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想吃什么? 孟鑫闷闷地回了一句: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说完,顿了一下说,老位置等你。 话一嘟囔完就走了。 陈凡看了看表,今天天气不好,决定再呆一会和孟鑫一起走。 他换下工服打了一杯牛奶,用微波炉热好,给孟鑫端过去。 孟鑫靠窗坐进沙发座,单手撑腮望着窗外,听见响动,抬眼瞥一下陈凡问:今天不用值班? 陈凡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入了座,说:人少,天气不好,我早点走。你怎么下着雨还跑过来? 孟鑫拿过背包,掏出来两本漫画书,放在桌子上。 陈凡翻了一下,惊喜地说:海贼王原版?你哪来的?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翻书。 我二哥从日本带回来的。孟鑫说完,就瞥开目光,瞧向别处,闷闷地低声说,亏着我大老远给你送来,一句谢都没有。 陈凡看书看得入神,头都没有抬,应付道:是得谢谢你,不过两本书而已,你有空稍过来就行,天气不好跑什么? 孟鑫:????? 他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升起,站起来拿起包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凡一听,这才抬了头,眨巴两下眼睛,一脸懵b:今天这人脾气也太大了吧 他赶紧拉住孟鑫,说:我跟你开玩笑呢?他把桌上的牛奶推到孟鑫面前说,小陈特制德克士鲜奶布丁,全天下仅此一份 孟鑫这才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顿时觉得热气顺着嗓子流遍全身。 陈凡瞧他脸色缓和了些,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不错吧? 孟鑫又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淡淡地说:还行 陈凡无奈地摇摇头,说:真难伺候。对了,帮我谢谢你哥 孟鑫蹙眉,强调道:是我让他带的 对对对,谢谢你!陈凡把书抱在怀里说,我一定好好珍藏。 孟鑫把眼神瞥向别处,默默地说:你喜欢就好 陈凡抬头,问:你确定什么都不吃吗?要不我请你到外边吃? 孟鑫听完,脸色隐隐有些难看,裹好衣服窝在桌子后,有气无力地说:不想吃,改天再说吧。 陈凡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一下孟鑫。 平时这人身强体壮,无论是站还是坐,就像是脑袋顶上栓着一根橡皮筋,整个人展展的特别挺拔。 可是孟鑫从今天进门开始,就一直缩着身子,脸色也不好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真不舒服。 陈凡蹙眉,抬手摸了一下孟鑫的额头。 孟鑫睁大眼睛,一副受惊的模样。 陈凡指尖轻触,沾上细密的汗水,还有高出寻常的温度,他放下手,关心地问:你发烧了? 嗯孟鑫闷闷地回了一句,说,低烧,可能是洗了头没吹干,又碰上降温,所以还有点感冒。 分卷(18) 陈凡这下明白了,这人今天的古怪脾气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人不舒服,气就不顺,自己刚刚还没轻没重地揶揄他。 陈凡看看手里的书,顿时觉得有些抱歉,说:你还有哪不舒服吗?头疼吗? 孟鑫抬起胳膊,蹭一下额头上的汗,低声地吐出一个字:疼 陈凡犹豫一下,又问:身上冷吗? 孟鑫把衣服裹得紧了些,说:冷 肠胃呢?有没有不舒服? 孟鑫老实地说:今天上午有点拉肚子,现在已经好多了。他说完,端起桌上的牛奶。 陈凡立即夺下来,说:别喝了,你都这样了还喝牛奶 孟鑫扬起嘴角,坏笑了一下,斜眼瞥一下陈凡,说: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你就是欠收拾!陈凡站起来,说:拿包,跟我走 去哪? 陈凡一字一顿:医院 不去孟鑫一听,脸色立即变了,缓了下语气,说:不用去我没事哪有因为感冒去医院的? 陈凡看他一副紧张样子,笑了笑,说:原来还有你怕的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他走过来,拿起孟鑫的包,说:小毛病不用麻烦医生,我就能治,先带你去喝点粥 孟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然后呢 陈凡说:一只藿香正气水,药到病除。 孟鑫脸色顿时有点难看:那种恶心的东西 你都这样了有什么发言权?陈凡拉着孟鑫的手腕,把他往起拽。 孟鑫虽然依旧是满脸的不情愿,可还是跟着陈凡站起来,就是腿脚不愿意挪地。 陈凡拽了孟鑫一下,孟鑫这才老实地跟着他走。 两人一拉开门,一阵凉风就扑来而来。 门外,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孟鑫把伞递给陈凡,说:你撑吧。 陈凡拿出伞打开,把孟鑫的包背在自己肩上,又把伞递给孟鑫。 孟鑫疑惑地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过来。 陈凡空出手,抬起胳膊帮孟鑫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然后拉起拉链。 孟鑫不怀好意地笑笑,说:我还以为你要扒我衣服呢? 想什么呢?陈凡说完,接过伞,一转身,就看到旁边的王翔。 王翔站在玻璃窗外,一双眼睛红红的。 陈凡低声喊了一句:王翔 王翔抬手,指了指窗户,陈凡知道,里面的沙发是他刚刚和孟鑫坐过的地方。 我陈凡看到王翔的表情,吞吞吐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翔一步一步走过来,离近时,陈凡终于说了一句:你怎么来 啪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脸上一疼,头顺着一股蛮力转了方向。 孟鑫愣了一下,把陈凡拉到身后,说:你太过分了! 王翔的脸上丝毫不见平时的温存,大声道:我打我对象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看清楚,陈凡是你不要的,当垃圾一样扔掉的 王翔!陈凡厉声打断了他,把孟鑫拉到身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软下声音,说,你误会了我们 王翔抬手抓着陈凡的领子,拉到近前,说:你知不知道,我我今天扔下了我的球队,拉下脸跟教练请假,才能过来找你? 我 王翔咬着牙,一字一顿:陈凡,你有没有算过,我们究竟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我现在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我知道是为什么了他看一眼孟鑫,松开手,说,就因为他?他回来找你了,对不对? 孟鑫上前一步,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孟鑫。陈凡打断他,说,你让他说吧。 他把目光转向王翔,低声道:你还有什么不满,不如一次说清楚 王翔心里的火顿时升起来,说:为什么你对着我的时候,永远可以这么冷静?我们接吻,我们上g,我们天天夜夜的聊,可我总觉得觉得离你是那么遥远。陈凡,你到底有没有王翔咬了咬牙,没有问出来。 我有陈凡打断王翔。 孟鑫紧紧攥了下拳头,抬手从陈凡手里接过自己的包。 陈凡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孟鑫看着王翔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今天真的是你误会了。他扭头对陈凡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俩的事,是得好好解决一下,我先走了说完,他径直下楼。 陈凡看着那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手里握着的伞紧了紧,他转身跟王翔说:你等我一会儿然后大喊一声,孟鑫,等一下。 这会儿,雨已经越下越大。 雨水苍茫,盖下了陈凡的声音,孟鑫并没有听见,只顾裹着衣服缩着脖子往前走。 王翔一把抓住陈凡的手腕,说:你还要去追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凡解释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开王翔的手。 王翔放弃,松开手,压着嗓子说:陈凡,你如果现在走了,我们就结束了你考虑清楚 陈凡看着孟鑫越来越远的身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等我一下,我送了伞马上就回来他说完收起伞顺着楼梯跑下去,冲着孟鑫快要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翔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道:陈凡!你连自己都不爱,你以为谁会爱你?他不要你了,你丫的就是活该!全是你自找的! 雨水落下,打在陈凡的头顶、脸上,凉凉的涩涩的。 他听到王翔的话,终于停下脚步,握着伞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停顿片刻后,又继续向前追去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甩在身后,王翔已经越来越远。 陈凡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我回去就跟他解释就这一次不能让孟鑫这么走 第20章 大雨冲刷而下,陈凡抬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人 此刻,孟鑫正抱着双臂,靠在便利店外的玻璃窗下,浑身早就湿透了。 陈凡大步跑过来,喘着粗气说:你怎么怎么不进去躲?站在外面吹风? 这会儿店里吹的还是冷气。孟鑫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你跟来干什么?家事处理完了? 伞给你送伞陈凡拉起孟鑫,把伞塞在他的手里。 孟鑫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伞,说: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 都怪我连累你。陈凡回了一句,打断他的话说,这伞本来就是你的,再说 他抬眼看了孟鑫一下,没有把话说完,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手却悬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半晌,他把整包纸都塞进孟鑫的手里,说:你本来就生着病,还被我连累,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纸巾的包装袋上还沾着水气,孟鑫轻轻捏了下,然后抽出一张,抬手就按到陈凡的脸上,擦去多余的水渍,说:你有没有脑子?到底是谁连累的谁?就你们家小狼崽的脾气,有你受的 陈凡顺着孟鑫的手抬眼看去,霎时,四目相对,两人都尴尬起来。 孟鑫把伞和剩下的纸巾一起塞进陈凡的手里,说:我不用,你回去吧,等雨小了,我自己打车走。 你陈凡一听就急了。 嗡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立即愣了神。 孟鑫看陈凡表情不对,顺着屏幕望去,赫然写着:分手吧,我走了 他抬手拍了一下陈凡的脑门,说:你还看,人都走了! 啊?我陈凡把伞塞回给孟鑫,转身跑进雨里,大声道:我走了!你早点回家! 他的声音淹没在雨声里,跟广袤的天地、耸立的电线杆、背后的高楼大厦比起来,背影是那样的渺小 孟鑫紧紧握着手里的伞,胸口突然有种说出的压抑。 他知道,王翔走了,陈凡就算是现在回去,也找不到那个人。 他看着陈凡越来越远的背影,无法宣之于口的心疼变得愈发强烈,孟鑫抓紧手里的伞,忽然追了上去。 陈凡的身影越来越近,孟鑫两步上前,一把抓着他的手腕。 感受到异样的温度,陈凡一扭头,就看到了孟鑫。 他一把甩开孟鑫,大声喊道:你干什么啊?话到末尾,带着不言而喻的哭腔。 此刻,被扇巴掌的委屈、王翔刚刚说过的像锥子一样的话,一字一句,都和着雨水,一起扑面而来。 他想哭,想大声的哭,想告诉王翔:虽然孟鑫不要我,可我不是垃圾! 他想问清楚王翔:不被人爱真得就活该吗? 他想拉住走掉的那个人,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不要分手,今天真是个误会 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了,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会等他? 他所有的委屈渐渐化作满腔的怒和怨,这会儿,只能冲着孟鑫发出来,大声说: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更不需要你的怜悯,孟鑫,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谁特么要你跟来,你走啊! 孟鑫以为陈凡不明白,拉着他解释道:你不要回去了,他肯定走了 陈凡终于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慢慢低下头。 孟鑫叹口气,把伞撑起来,打在陈凡的头顶,说:你要是想回去,我就陪你去看看行吗?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小心,似乎怕吓到陈凡。 良久,陈凡才说:不用了,我想回家我现在只想回家他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孟鑫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凡没有再接话,一个人默默低着头,走在前面。 孟鑫看着陈凡的背影,叹了口气,跟着他一起到路边。 上了出租车,陈凡靠在椅背上,抬手抹下窗户上的热气,呆呆地看着窗外。 雨水落在车窗上,顺着玻璃滑下来。空气安静极了,只剩下前车玻璃的雨刷,一下又一下的动着。 又是这样的雨夜,又是两个倒霉的落汤鸡 陈凡 嗯? 孟鑫低声问: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你要我跟 不用。陈凡一口拒绝孟鑫,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缓了下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说完,继续把脸瞥向窗外,眼眶因为努力压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疼、越来越涩。 孟鑫抬手,抚上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没过一会儿,孟鑫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他靠在椅背上,眼皮越来越无力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他的耳边忽然传来陈凡的声音:孟鑫 嗯?周围的环境变得缥缈起来,孟鑫努力睁眼,分辨着声音的源头,却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我做错了吗? 孟鑫努力张嘴,低声说:傻傻瓜感情的事哪有什么谁对谁错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虚弱。 陈凡听着不太对,这才扭过头。 这会儿,孟鑫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眼皮耷拉着,重重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陈凡顿时紧张起来,迅速抬手摸了一下孟鑫的额头,猛得缩回来,说:你好烫啊!我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回家就行我很累,想睡觉孟鑫闭上眼睛,断断续续地说。 回家?那我送你回家司机师傅 不不用你马上到了,我孟鑫刚说完,出租车就顺着路边停下来,师傅说,到了,你们下不下? 孟鑫微微抬起眉眼,看着陈凡说:你走吧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可是陈凡犹豫着,没有动身。 孟鑫把伞给了陈凡说:去吧。 陈凡扭头看着孟鑫,还在迟疑。 没听到动静,前排的出租车师傅扭过头,看到孟鑫苍白的脸,皱了下眉,说:他他都这样了,你不是不要把人留我车里了。 你陈凡狠狠心,说:去市二院。 分卷(19) 我不去。孟鑫一口拒绝。 司机师傅说:天气不好,我不跑了,打算回家,要不你俩下车,想去哪再打一辆? 陈凡气极:你 孟鑫扯了下陈凡的袖子,看了他一眼。 陈凡一把拿起孟鑫手里的包,下车换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把扛起孟鑫的胳膊,把人扛下来,说:你跟我回家 你 两人一下车,出租车就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陈凡说:你什么你?要不你打电话,让你妈来接我不负责送 你孟鑫显然被气得不轻。 陈凡看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声音终于软下去说:我送你去医院吧他伸出手,想要拦车 孟鑫一把抓住陈凡的胳膊,说:我我不去医院 你怎么这么倔呢?又不是小孩子 我自己回家。孟鑫不等陈凡说完,就要抢他肩上的包。 陈凡无奈地躲了一下,看孟鑫这么坚持,立即说:行行行,不去医院要不,我送你回家 孟鑫的身体虚晃一下,拽住陈凡的胳膊稍稍站稳了些,说:我跟你走吧不回家了,这个模样我妈又该一惊一乍了我现在没精力应付她。 你也知道你现在样子不好看陈凡拼命忍下心里的怒气,一把抓过孟鑫的胳膊扛在肩上,说:我家有药,明天要是不退烧,你必须去医院。 孟鑫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说:明天明天再说吧。 . 两人跌跌撞撞进了门。 陈凡把孟鑫放在椅子上,从柜子里拿出T恤和短裤递给他说:你先换上,换了再上床。 孟鑫接过来说,笑了笑,嘟嘟囔囔地说:你这人心真狠,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这么洁癖。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打开孟鑫的背包,翻出一个袋子,塞进孟鑫怀里说,还有内衣,你今天没去健身房,这是新的吧 孟鑫接过来,有气无力地说:这是昨天的,没洗的 你能放两天?陈凡看孟鑫坏坏的眼神,说:我才不信呢? 他顿了下,关心地说:你里里外外都湿透了,这么穿不难受吗?对了,你要是有力气的话再去冲个 没有孟鑫一口拒绝,拿起衣服说,说:你要看着我换吗? 这人还真是无可救药 陈凡一把拉住他的领子,就要扯外套的拉链。 孟鑫立即瞪大眼睛,说:陈凡,你干什么? 湿成这样,你还玩?再墨迹,病得更严重了。 我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温柔点? 陈凡一听,停下手,靠在写字台边,说:行,你自己换 孟大少爷平时蛮横惯了,还从来没被谁这么收拾过,他鼓着一口气,说:你出去出去我再换。 我又不是没见过,去过健身房多少次了? 孟鑫一听,脸瞬间由白转红,再转白,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陈陈凡! 行行行,你自己来。 孟鑫看陈凡走了,这才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小兔崽子 此刻,他整颗头都沉甸甸的,似乎有千斤重。 手里胡乱摸索着,扯上衣服随便一套,便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趴到床上。 细密的汗水从后脖子一直聚到胸口,浑身又黏又疼。 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久到他已经开始忘记时间 他突然有些后悔,或许,真的不应该来找陈凡,不过就是两本书而已,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要是时间可以回头就好了呵真傻,时间怎么可能回头? 孟鑫迷迷糊糊地瞎想着,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梦里,一个少年独自走在回学校的小路上。 那条路又长又直,两旁的白杨树直耸立入天,树叶跟着风一起沙沙作响,可是落在男孩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冷硬,连太阳都不带有一点温度。 少年一直呜呜的哭着,走了很久,却始终走不完这条路。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终于知道,生命的尽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好难啊!!! 第21章 陈凡回到卧室的时候,孟鑫正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 他远远看了一眼没有再往卧室里走,转身进了厨房,端锅煮水。 等到水开后,才放入一小把用凉水晕开的玉米粉。 锅里越煮越稠,黄灿灿的混了一片,玉米糊嘟嘟的冒着热气。 陈凡打开一袋小咸菜,切好葱花浇上醋,用筷子拌好,放在另一边。 他无奈地摇摇头,嘴里嘟囔一句:明明失恋的是我啊 陈凡关了火,把玉米糊盛出来,和小咸菜一起端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轻轻推了一下孟鑫。孟鑫晃了一下身体,却没有醒。 孟鑫平时觉轻,难得睡得这样死,这会儿,陈凡都有点儿舍不得叫醒他。 陈凡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探一下身体,凑到能看到孟鑫脸的位置,入目的是一张苍白的脸,脸上隐约挂着一道泪痕。 孟鑫长长的睫毛还在打着颤,眼皮微动,嘴角紧紧地抿着,两只胳膊死死环抱在一起,似乎在拼命忍受着些什么 陈凡犹疑:孟鑫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表情这么难看? 他抬手,抚上孟鑫的额头,居然比刚才还烫。 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强呢? 他的手顺着孟鑫的额头,抚到脸上,手心轻轻的蹭过,帮他擦掉脸上的汗水。 孟鑫觉察到脸上的异样,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陈凡尴尬地收了手,说:我给你熬了碗汤,起来吃一点,喝了药再睡。 孟鑫一动不动,望着陈凡,没有移开目光,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陈凡说:你愣什么呢?不是连药都不想吃吧。他说着,就要下床。 孟鑫一把拽住陈凡的手腕,陈凡疑惑,扭头看了一眼孟鑫。 孟鑫的胳膊一直在微微颤抖,他半睁着眼睛,哑着嗓子说:你你去哪 生病的人还真是矫情 陈凡抬手抚上孟鑫的手背,说:我给你拿汤,就在床头柜上,起来吃一点,吃完才有力气养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孟鑫。 孟鑫衬着陈凡手上的劲,慢慢坐起来。 陈凡拿起靠垫,帮孟鑫垫在身后,转身端起床头柜上的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送到孟鑫的嘴边,说:张嘴。 孟鑫有气无力地嘟囔一句:烫 出锅很久了,不烫。 孟鑫犹豫一下,说:我都感觉到热气了 陈凡把勺子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一下,再次给孟鑫递过去,说:这下不烫了 孟鑫这才张开嘴,抿了一口,咽下去,说:难喝死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病人就得吃这个。陈凡顺着碗边又舀了一口,吹了吹给孟鑫递过去。 孟鑫张嘴,吞了下去,微微低下目光,抱歉地说: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麻烦我? 嗯。孟鑫点点头,顿了一下,说,还有 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陈凡打断孟鑫,又舀了一勺汤,说,张嘴 孟鑫叹口气,乖乖地张开嘴,咽了下去,半晌才说:你没吹 陈凡:?????? 他用勺子在碗里搅了一下,散了一遍热气,问:你头还疼吗? 嗯 陈凡又舀了一勺,继续送到孟鑫的嘴边,说:你真得只是吹风?不咳嗽,也不见流鼻涕,只发烧,是不是昨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感冒?药可不能乱吃。 孟鑫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稍稍紧了一下,突然收起脸上的表情,拽起被子躺到床上,说:我饱了,不想吃了 陈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看手里的碗,依旧耐着性子说:你再喝一点,不吃点东西,没办法喝药。 不喝了,不需要吃药,我睡一觉就好 陈凡无奈,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抽屉拿出药盒,说:其他药可以不吃,退烧药怎么也得吃一颗,你答应我的要不然,我就 一颗孟鑫别别扭扭吐出了两个字。 嗯。 他重新坐起来,吞了一颗药片,接过杯子含一口水,仰头咽下去,然后躺回床上,低声说:我好累 陈凡帮孟鑫掖了一下被子角,说:累了就睡吧,时间不早了 他说完,站起来起身去送碗。 转身的一瞬间,孟鑫忽然抬手,抓住了陈凡的衣角,说:你你去哪就在这里 陈凡转身,看了一眼孟鑫。 今天这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试探地说:孟鑫,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刚刚做了不好的梦 孟鑫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松开手,说:我我没事 陈凡仔细审视一下孟鑫,这人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可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趾高气昂的冷峻,可是今天他整个人都带着从未有过的低落或者说是沮丧 孟鑫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陈凡心里充满疑惑,可是,这会却不是追问的时候。他松口气,放下碗,爬上床跟孟鑫一起躺下来,握住孟鑫的手,说:累了就睡吧 孟鑫抓着陈凡稍稍用力,片刻后,低下头凑到陈凡身边,低声说:你你能抱我一下吗? 陈凡的胳膊微微抖了一下,转过身抬手抚上孟鑫的肩膀,说:你在怕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孟鑫紧紧地闭上眼睛,咬了咬牙,说:我我怕一个人 一个人? 死 孟鑫说完这个字,就觉得从太阳穴到眼眶、鼻子,就连牙根一起疼起来,他紧紧抓着陈凡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一个人,走了很远,真的好累 陈凡蹙眉,握着孟鑫的手紧了紧,说:孟鑫,你不是一个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鑫喘着粗气,说:我我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你知道吗?这一次发烧,足足烧了十二天 陈凡整个身体都立刻僵硬起来,他的手在孟鑫的身后紧紧攥着,咬紧牙关,尽量控制着语气,听上去仿佛和方才并没有什么两样,说:怎么会呢?你吃了药,吃了药睡一觉,明天就好 隔了很久,他才听到孟鑫低声说了一句说:好不了了吃药没用这人声音十分平静,带着微不足道的绝望和冷漠。 陈凡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他搂着孟鑫的手越发的紧,说:不会的,退烧药很快就会起作用 孟鑫抬头,凑到陈凡耳边,一字一顿,带着若有似无的啜泣,颤声说:什么药都治不好我的病,陈凡。这世界上,没有一种药能治得好我 陈凡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转动。 很多点,连城线,一起变得有了形迹。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孟鑫那么阳光却又总是充满距离感? 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分享生活,记录每一个幸福、有过体验的瞬间?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靠近,孟鑫明明动了情,却那么小心翼翼的害怕着? 为什么这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总是带着仿若看破世界的悲哀 不,这不是悲哀,是看破生命的绝望。 陈凡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说:你你别吓我,孟鑫,你到底怎么了? 孟鑫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陈凡,低声说:你猜一猜? 分卷(20) 陈凡犹豫:你 孟鑫接话:我是H.I.V bingdu携带者 随着孟鑫的话音落下,陈凡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一动不动看着孟鑫,竭力压抑着心里所有的恐惧、不安、与诧异。 他是孟鑫啊!怎么可以 一瞬间后,所有复杂的感觉都转化成不舍、难过和心疼。他想要把这人的眼睛、鼻子、眉毛全部刻在脑子里,永永远远,一丝不落。 一种莫名的悲伤从心底升起来,然后渐渐演化为巨大的洪流,瞬间淹没了陈凡。 他觉得眼眶越来越烫,泪水像是不受控制的闸口,一滴一滴地顺着眼角流出来,落在枕头上。 孟鑫抬手,用大拇指蹭过陈凡的脸庞还有鼻尖,说:你不要哭 结果他越擦,陈凡的眼泪就越多,委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再也控制不住。 他紧紧地抓着孟鑫的手,搂在自己的胸口处,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孟鑫,28岁,为人开朗、善良 他是那样的温暖,无论是谁,只要站在他的身边,都像是站在阳光里,挨着一个大大的暖炉。 他对待生活始终如一的单纯,说到健身会认真,碰到酒一口就倒,随便刺一句就黑脸,可是一转身,马上又忘了。 和自己比起来,他明明就是个大孩子?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永远站在阳光里,没心没肺的笑,为什么 你不要哭,陈凡,我孟鑫的话没有说完,就控制不住地一起带上哭腔,却依旧抿起嘴角,用力挤出一个苦涩而尴尬的微笑,说,我我不难受,喝过你的汤,感觉好多了真的 孟鑫这样逞强的一句,陈凡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这个人简直太傻了!都什么时候了,明明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想着安慰自己? 孟鑫一着急,嘴就特别笨,他把手抚在陈凡的脸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的没事,你你别哭了 陈凡真没觉得自己想哭,可是一种窒息的感觉始终包围着他,他觉得自己再抽两下,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背过气去,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就想抱抱你 孟鑫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手把陈凡搂在怀里,哑着嗓子说:潜伏期,死不了人的 陈凡紧紧拉着孟鑫的衣服,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我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孟鑫,我爱你 孟鑫身体抖了一下,他抱着陈凡的手紧了紧,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陈凡,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陈凡突然推开孟鑫,说:我不没有说谎,孟鑫,我爱你,我可以豁出性命,只要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陪着你直到 我不愿意孟鑫理智骤回,赫然打断陈凡。 陈凡抬脸,对着孟鑫苍白的唇ban迅速凑上去。 极其轻柔的触感,孟鑫却被吓得往后一退,大力推开陈凡说:你疯了? 我没有说谎,也不是安慰你,我愿意 我不愿意孟鑫大声重复道,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睛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好半天才顺过这口气 孟鑫再次张口,一字一顿:陈凡,我不愿意我不爱你真的 陈凡犹豫一下,道:你说谎 我有没有说谎,你知道的别忘了,我有对象 可是你们陈凡犹豫一下,问,他知道吗 这是我的事孟鑫冷然打断。 他叹口气,抬手帮陈凡擦去脸上的泪水,说,这也是我的人生,陈凡,你不需要为我感到难过,也不要被我的事影响到你我刚刚就是就是 孟鑫 孟鑫没有把话说完,垂下眼色,重新躺下来说:我累了,陈凡,睡吧 同样的一句话,是开始,也是结束。 陈凡犹豫一下,跟着他一起躺下来。 孟鑫侧过身蜷起来,把头靠在陈凡的肩膀上,说: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我才大四,一个人哭着在校门口的路上走了很久,夕阳没有落山,晚风也和平时一样温和,可是很冷 陈凡拉住孟鑫的手,紧了紧。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是我呢 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谈恋爱的人那么多,我只是爱过一个人,为什么是我呢 那天晚上,孟鑫在陈凡的耳边,把这句话重复了很多次:你说,为什么是我呢?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条路上,他依旧是记忆里那个无助哭泣的小男孩。 陈凡带着满腔的疑问,却一句都没有说。 他紧紧地搂着孟鑫,用下巴蹭到这人的额头上,感受着渐渐降下去,却又隐隐升起的温度。 听着这人在耳边若有似无的呓语:陈凡为什么是我呢? 生命是否有迹可循?冥冥之中又将人推向何处? 不过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行,所以那些真诚信仰过的东西真得存在吗? 爱是什么?自由是什么?尊严又是什么? 人生短短几十年,却需要体会众多复杂的情感,逆来顺受的迎接生命每一次演变。 即使有过无数的答案,可苦苦追寻过后,才更加清醒的认识,自我永远无知透顶。 害怕吗?无数次害怕 害怕选择没有结果,蹉跎光阴 后悔吗?后悔爱过 可是爱,不会后悔,不爱,才会后悔 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继续相信就好了 这么想着,孟鑫终于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担心,不是be,还有糖会有的,爱情该来的时候就会来的 第22章 陈凡早上一睁开眼,就扭头去看身边的人。 孟鑫闭着眼睛,神色看上去十分安静,陈凡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终于退烧了,他松了一口气。 陈凡的手刚要拿开的时候,孟鑫突然缓缓地睁开眼睛,眨巴两下,目光灼灼,那拘谨的小表情,仿佛是隔壁大婶家的小哈巴狗。 陈凡尴尬地收了手,说:你醒了。他顿一下说,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孟鑫抿一下嘴角,说:头疼 陈凡一听,立即蹙紧了眉头。 孟鑫斜眼瞥他一下,故意放慢语速说:应该是昨天晚上没睡够 陈凡冲他翻个白眼,手摸到枕头旁,拿出手机说:我今天调了晚班,你可以多睡一会儿,要不然上午请假吧折腾了一晚上 折腾?孟鑫忍着笑说,你要请我吃饭吗? 吃饭?陈凡打量一下孟鑫,这人的气色虽然比昨天好了不少,可看上去依旧病恹恹的耷拉着脸,和平时那个生龙活虎的孟教练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说,就你这样能吃什么? 孟鑫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说:人参、鹿茸、虫草、燕窝,凡是可以大补的东西你都来一份,放心,我不嫌弃 陈凡抬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脑门上,说:刚好点就开始贫,一顿饭你就打算让我倾家荡产吗? 哎哟孟鑫捂着头说,我一个病人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忽然落了下去,空气骤然静下来。 陈凡侧躺在床上,正对着孟鑫,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抚孟鑫的脸。 孟鑫嘴角微微上扬,用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安慰道:不要难过了,其实就是一种慢性病我不过是比你早点儿知道自己的结局也没什么不好。 孟鑫。陈凡口气冷硬,赫然打断了孟鑫的话,我我不准你这么说。 我孟鑫似乎想解释些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陈凡犹豫一下,耐着性子缓下语气,道:所以,你开始吃药了吗? 孟鑫避开陈凡的目光,稍稍坐起,靠在枕头上,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摇了摇头说:没有。 陈凡一听,语气瞬间急促起来,问:为什么这病不是他话没说完就住了口。 孟鑫扭头,看着他说:我不想吃,这药一旦吃起来,到死都不能停了。 陈凡扯着被角攥紧拳头,说:医生的建议呢? 孟鑫苦笑一下,转过头,继续望着白花花的墙,没有回答。 陈凡终于忍不下去,他抬手抓住孟鑫的袖子,说:你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孟鑫低头看向陈凡,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委屈,说:我没有!你知道吗?那些药会让我觉得我真的是一个病人,在以后的所有日子里,每时每刻提醒我,陈凡,我不愿意这么活着 那你你也不能这样逃避啊陈凡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鑫一字一顿道:逃避也是一种处理办法,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陈凡没有再说话,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直直地看着孟鑫,眼圈跟着一起红起来。 孟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说:我人还在呢?你哭个屁啊!话是这样说,可声音的末尾处却不受控制地哑下去。 陈凡闷着头,死死地咬着牙,因为太过用力,觉得下半张脸都是僵的。 半晌后,孟鑫终于松开他,用大拇指顺着陈凡的脸颊划过,蹭到他的眼角,说: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动不动就哭? 陈凡这才发觉自己又哭了,瞪着眼睛瞥着嘴不说话,整张脸都委屈巴巴,只剩眼泪控制不住地往眼眶外跑,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抬起胳膊,用袖子蹭把脸,抽一下鼻子,说:谁想哭? 孟鑫终于松口气笑了笑,此刻,他彻底被陈凡倔强的样子逗乐了,说:你就没有其他要问我的吗? 有陈凡刚说完,就突然落下声,半晌才摇了摇头,改口道,我我没有了 陈凡平时的模样像只家养的小野狗,表面看着温顺,可脾气一上来,也能咬掉人一大块肉。两人相处,多是随性,现在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孟鑫从来没有见过,也让他跟着忍不住难过。 孟鑫心中感慨,生活还真是艰难 这样的念头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 对往事的委屈、命运的不甘、过去种种的难过全都席卷而来,他拼命把这如暴风雨一般强烈不适压下去,临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可是此刻,这句话说出来,却显得越发苍白无力,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凡。 所以陈凡犹豫一下开了口,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三个字,为什么 初恋。孟鑫坐正了些,拿起一个垫子靠在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地道,那会儿我大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可是后来,他劈腿了他语气缓和,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劈腿? 嗯孟鑫点点头,继续道,他不是本地人,高我几届。有一天,他说要回趟家里,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失踪了半个多月,才打来一个电话,跟我说对不起,他爱上别人了。 那你呢 我?孟鑫苦笑一下,说,我能怎么样?人都见不着。后来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他突然联系我,吞吞吐吐的让我去做个检查,电话里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实,分手后的那一个月里,我真的、真的有过念头,就是那种伤心到不想活下去,觉得还不如死掉算了 可是孟鑫停顿一下,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可是一切都太突然了这样通知我,我活到头了,结果才发现,我根本舍不得死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音结尾处,停顿了很久,才把那个字缓缓地说出口。 这个字一说出来,陈凡就觉得胸口顶着的最后一口气,都被孟鑫吸干了,他甚至无法正常的呼吸,只能拼命忍着眼泪。 孟鑫轻轻呼了一口气,说:拿到检查报告的那天,是个周五的下午,我一个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哭,哭得特别大声,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的眼泪。 分卷(21) 从小到大,我很少哭,即使父母离婚,我都没有在他们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可是那天,眼泪就这么一直往下掉,我控制不了,回学校的那条路太长了,怎么走都走不到头。风吹在树叶上,哗哗的响,黄掉的叶子飘到脚边,全都踩碎了 话到结尾处,陈凡眼前再次模糊起来,他仿佛看到,少年的背影,落在命运这条萧瑟的路上,孤独而又彷徨。 孟鑫抬手搓了一把脸,说:我拼命地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没有lan交,没有害过任何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单纯憨厚,那究竟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的错,孟鑫,不是陈凡抚住孟鑫的胳膊,想要让他安静下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相信我,很好了。话音尾处,孟鑫终于抬头,看了看陈凡。 孟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下来后才感觉稍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从那天之后,我开始进健身房,从会员,一直练到当教练,整整五年,就是想要增强自己的免疫力,尽我所能让自己可以活得久一点。 其他人呢?有人知道这件事吗?你家里呢? 孟鑫摇摇头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个发小,当时我实在没办法一个人承担,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跟你说过。我爸高血压,中过一次风,我妈我妈一个人带了我这么多年,又那么要强、传统,我他冷静一下,说,我连chugui都不敢,真让她知道我生病,会疯掉的 那以后呢?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过一天,是一天吧。孟鑫把这一番话说完,像是卸下了压了很多年的巨石,他向后挪了挪,重新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说,现在只能这样了。 只能这样或许是最绝望的一句话 好不选择的余地,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人类对于命运的无奈,倘若真的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印在生活的轨迹上,简直无能到令人沮丧。 所以除了默哀,也只能这样了 你对象你们 他不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孟鑫苦笑一下,说,连深吻都要冒很大的风险我能干什么幸亏是异地,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要不然我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这样算欺骗吧?问出这句话,陈凡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活脱脱一个绿茶biao,挑拨的不动声色。 实在瞒不下去再说吧。孟鑫胡乱回了一句,望向陈凡说,现在你全知道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秘密,还有什么想法? 你发小知道 孟鑫瞪了陈凡一眼,说:你这人有劲没劲,居然计较这个 没有等他说完话,陈凡就迅速起身,低下头四目相对。 他双手捧起孟鑫的脸,凑近 孟鑫不由自主地后退一下。 陈凡嘴角扬起,冲他微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带着从未在这张脸上出现过的阳光和温暖,让孟鑫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陈凡的嘴唇贴上孟鑫的额头,轻轻吻过,说:借你勇气,不要害怕。 他伸开胳膊,抱了抱孟鑫,说:特别想给你我所有的爱,只是因为你是你,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孟鑫,爱你。 孟鑫反手抱了抱陈凡,他知道,这个拥抱无关风月,这句爱你,同样也是。 共同经历苦难和悲痛的瞬间,感谢命运让我们恰好在彼此的身边,惺惺相惜。 末了,他才缓缓地说了一句:陈凡,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厌弃我,依旧像以前一样,在我身边 谢谢你给了我勇气,让我可以打开自己的心扉 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让我快要忘记自己日渐扭曲、满目疮痍、越来越卑微的灵魂 还有很多谢谢你不能当面说出来 谢谢你 第23章 吃过午饭之后,陈凡终于把孟鑫送出了门。 最终,孟鑫还是没有吃到陈凡亲手做的菜,两人谈完将近中午,陈凡点了些清粥小菜,算是给病号的标准配餐。 孟鑫苦着脸惨兮兮喝了半饱,满脸不愉快地去赶下午班。 陈凡看着人下了楼,这才关上门,直到此刻,他的大脑依旧是懵懵的,孟鑫的脸似乎还在眼前,他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是结果,为什么是他呢? 他一直觉得自己命不好,可这会,他从孟鑫的身上,才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命不好。 没有原因、没有解决方法、甚至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倾诉,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前路一无所有,那么未来呢?未来该怎么办 陈凡呆呆地在屋里环视一圈,最终还是拖着一身的疲惫上了床。 从昨晚到现在,眼泪流了太多,此刻,他竟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头虽然挨着枕头,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陈凡拿出手机进入浏览器,手指轻触,输入几个字母。 他换了一个网页又一个网页,大同小异的病症、病因、病况、解决方法,整整看了一下午。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丝毫的安全感。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他不受控制地输入晚期两个字,即使知道看到的东西会很残忍,可依旧控制不住打开页面。 说到底,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丧到家的人,一遇上事,立即把所有的结局想一遍,单单挑出那个最不好的,来测试自己的承受底线。看过之后,他终于有理由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最后的最后,才有了一丝掌控选择的感受。 其实,弱小如人类,能控制什么呀? 无非就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等到事情真正到来的时候,因为在脑子里演过无数次,才不会觉得太突然而已。 看着照片里那些消瘦如枯骨,皮肤上长满了脓包的图片,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半晌后,眼角滑下来一滴泪。 他抽了一下鼻子,退出界面,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嗡嗡 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一眼电话,石小梅。再看一眼表,已经快三点了,居然彻底忘了上班这件事。 他一接起来,小梅就扯着嗓子喊出来:凡哥,你在哪呢?大母鼠现在恨不得吃了你,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陈凡明显哑着声音,说,我不舒服,昨晚淋了雨 淋雨?小梅犹豫一下,说:那你不提前请个假,旷工很麻烦的。 你帮我说一声就行,她爱怎么扣怎么扣?就这样 哎!凡哥你 小梅话还没有说完,陈凡就挂上电话。 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头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他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闭上眼睛。 梦里有个少年,站在阳光里,扬着唇角,冲他笑着。 他看不清少年的容貌,只能一步步走近,抬手抓住那人的胳膊。 强健体魄下皮肤的触感如此的明显真好终于抓住你了 . 陈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早晨,一睁开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几十条的信息。 他草草翻了一下,都是王翔发来的: 你真得不理我了吗? 为什么你可以走得那么坦然? 你不爱我了吗? 一条挨着一条,陈凡只是草草看了一下,就觉得心烦意乱,感觉自己像是生生被狂轰乱炸了三天,他扫到最后一条,终于放慢速度。 王翔说:那天我发完信息并没有走,一直站在雨里等着你,可是你没有回来 看完之后,他的心里瞬间被强大的后悔所包围,爱而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关上手机,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 或许孟鑫说的是对的。 就算喜欢,又怎么样呢?总不能真为了爱情,赌上自己的一条命? 何况纵使他愿意,孟鑫又不爱他 想到这些,他也就明明白白的知道,两个人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 永远 陈凡叹了口气,重现打开手机,给王翔发了一条:我今天得去店里,晚班,你愿意来找我吗? 隔了好久,陈凡才收到王翔发来的嗯。 就这么一个字,陈凡看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或许他跟孟鑫是真的结束了 这么想着,他就又红了眼睛,手指轻触,十分诚实地给王翔回了一句:我想你了 这句发出去,手机立即震起来,王翔说:我也是 陈凡关掉电话,把手机攥在怀里。 一动不动又躺了好一阵,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坐起来,猛得拉开窗帘,晌午的阳光立洒满了整间屋子。 真是久违的阳光 . 晚上快到十点的时候,陈凡才收到王翔的信息,说:我到了。 好。 过了好一会儿,陈凡看门口没人进来,问:我还得一会儿,不进来吗? 不了,外边等你。 陈凡蹙了下眉头,两个人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收拾了柜台,换好衣服,关上柜子的时候,深深吐了一口气,这才背起包走出去。 大门一开,陈凡就看到台阶上的背影。王翔就着靠下的台阶,面对着马路坐着,烟头在指间明灭。 陈凡顺着台阶走下去,直到离近了,王翔都没有回身,看样子是一直在走神。 想什么呢?陈凡顺着王翔的身边坐下去。 不过两日没见,王翔就瘦了一大圈。 王翔猛得听到陈凡说话,愣了一下,嘴角牵扯,用力挤出一个略带尴尬的微笑,说:下班了? 嗯,今天人有点多,所以拖了一下。 噢 陈凡看这小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点心疼,问:饿吗?走,带你吃点东西。 啊?不不饿吃过来的。 嗯。陈凡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这样闷闷地哼了一声,那我们 他本来想说那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在店门口吧,结果话才说出去半句,就被王翔给一眼瞪了回去。 这句话全说完还好,说了一半,总觉得有哪里隐隐的不对? 走吧房间我开好了王翔犹豫了一下,沮丧地说。 陈凡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要不不见面,一见面就说kai房,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 他立即解释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翔站起来,并没有辩驳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走吧。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独自向前。 陈凡赶紧抓起包,追出去,一把揽住王翔,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王翔一把推开陈凡,说:陈凡,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做到了这一步,你觉得还不够吗?非得非得我跪下来求你,求你大仁大义,不要再折磨我了,你才满意? 陈凡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两日来,王翔积压了太多,只有把气话都说出来,自己的解释他才能听进去。 王翔看陈凡这幅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加生气,一直以来,他要的不过是这人一个态度,可是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能做的都做了,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陈凡这才抬头,注视着王翔的眼睛说:我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那个晚上,第二个白天,所有记得住的时间,都是孟鑫的影子。 王翔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火一下就冲了起来,咬着牙冲他点点头,把手里的烟头碾碎扔到了地上,说:我真他妈的有病! 他快步向前,陈凡立即追去,一把拉住胳膊,把他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啊王翔一边推开他,一边说,大大街上呢?你耍什么流氓 别动好半天,陈凡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虚弱,让王翔一下就没了脾气。 你你怎么了王翔这才发现,今天的陈凡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就像是一棵树,被人抽掉了主干一样,他问:你是不是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嗯好半天,陈凡才应了一句。 王翔从来没见过陈凡这么沮丧过,他把陈凡推开,说:你到底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陈凡看着他,摇摇头,说:我我那天是要回去,可是收到你的短信,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分卷(22) 王翔垂下眉眼,没有回答。 陈凡继续说:我和孟鑫,真的只是朋友,那天他给我送东西,来了之后,我发现他发烧了,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雨里。 王翔一听,眼眶微微泛红,说:可是 陈凡扶着王翔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一字一顿说:没有可是,我的生命里不可能有这个人。 他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语气凌厉,连陈凡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给王翔听,还是在告诫自己。 陈凡缓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我没有回你的短信,是因为我淋了雨,睡了整整两天,我 我知道了。王翔打断他的话,屏着一口气,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气,问道,你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陈凡一时语塞,爱了大半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可是算了吧,他摇摇头,说: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王翔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说:那你能不能删掉他,不要再跟他来往,彻底断了联系? 不行。陈凡想都没有想,就冲口而出。 孟鑫才刚刚跟他说完自己的事,在这个时候选择绝交,他知道意味着什么?这样做太残忍了! 你你不愿意他话一说完,王翔就变了表情。 陈凡看着王翔,认真地说:我们从来、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他不是我的前任,我也不过是他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成熟一点,好不好? 成熟,你是想说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凡立即打断王翔,重新把他抱在怀里,说,我好累啊!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王翔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他抚上陈凡的背,低声说句:好。 陈凡听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头搭在王翔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跟自己说:真的结束了 时间如一条巨大的洪流,人不过是再微小不过的尘埃,身处于俗世中,我们有什么权利说不呢? 不好、不敢、不愿意、不甘心、不难过 唯一能试着做好的只有自己,例如那句:我不爱你了 生老病死如此反复,既然来路一无所有,那、又何必再问归途? 第24章 两人分开以后,王翔拉着陈凡就要走。 陈凡站在原地没有,王翔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冲王翔笑了笑,说:今天不去外面了,带你回家。 王翔愣了一下,说:你不是说你有室友吗? 陈凡避开王翔的眼神,说:骗你的,那会咱俩不熟,我也才搬过去,还没有稳定下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翔向前走。 王翔微微低着头,没有搭话。 走了好半天,陈凡看这人不说话,稍稍凑近,问道:怎么了,怪我没有告诉你? 王翔抬眼,轻轻摇了一下头,说:我有时候觉得你温顺的像一只小猫,既乖巧又可人,有时候觉得你就像是你就像是一只小狼崽,守着自己的一块地方,谁都不能轻易走近。 陈凡笑笑,道:说狗是不是准确点,畜生都护食。 王翔瞪了他一眼,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说: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陈凡耸了耸肩膀,突然站在路口停了下来。 记忆的闸口被打开,酒精的味道重新上了头,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又走上了喝醉酒的夜晚,拉着孟鑫,在漆黑寂寥的路上,一直走了很久。 怎么了?王翔问。 陈凡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低声说:没什么。他说完拉起王翔的手,道,不想坐车,想跟你多走一阵。 走路?王翔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陈凡点点头,脸上的表情重新落下来,看上去既平静又温和。 王翔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说:真拿你没办法。 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洒在地上,依旧是这样的夜晚,同一条马路,只是身边的人换了。 王翔的手修长而单薄,和那个人比起来,厚度少了些,也没有常年举铁后的细茧。 陈凡 听到王翔叫他,陈凡才回过神,说:啊? 叫了你好几声,怎么一直在走神? 哦陈凡觉得有些抱歉,微微低了头。 王翔道:我刚刚说我累了,咱们坐车吧。 陈凡犹豫一下,最终说了句:好。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马路的尽头和灯光混在一起,光亮明灭,落在眸子里,总觉得带着某种说不清的苦涩。 陈凡回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王翔冲他抿一下嘴,说:很晚了。 嗯。 陈凡不轻不重地应了声,拉起他,两人一起向路边走去。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 门刚刚磕上,陈凡一扭头,就被迎头撞上来的人怼得倒在门上。 王翔一点不客气,攻城掠地,似乎这场仗已经酝酿了许久。 陈凡确实很累,可依旧耐着性子努力回应着。 息之间,王翔断断续续地问:陈陈凡你爱我吗? 又是这句话,每次兴致一上来,王翔就爱问,不知道为什么,总也听不腻? 爱我爱。不同于往日的温情,陈凡答得十分利索,他话一说完,就封住了那人的嘴。 王翔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来不及思考,就被占动了主动权的陈凡一起带去了卧室。 陈凡带着他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在耳边耳语道:怎么能不爱呢?我只爱你 王翔蹙眉,突然停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吞噬了他,他站定在门口,说:这里有其他人来过吗? 陈凡背对着王翔,没有回答。 王翔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的背影,拉着他手腕的手突然紧了紧。 陈凡扭头,蹭到王翔的面前,说:从今天起,我只爱你他拉上王翔的手,继续向卧室走去。 王翔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落下来,可不过一刻,他就抬起眼,跟着陈凡走进房间,两人倒在床上,撕扯之间,王翔断断续续地说:陈凡你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犯jian我我也是 陈凡咬着牙,第一次没有给王翔任何反gong的机会,这一刻,他只想发泄,把胸腔里那股无处诉说的怒火统统发泄出来。 命运?呵!见鬼去吧 他的手抓紧被褥,即使整条胳膊开始发僵、发木,他都没有停下来。 一口气松出之后,他终于倒在床边,突然觉得胃里抽着难受,搅和着五脏六腑越来越疼。 他把身体蜷起来,喘着粗气,问自己:这就是不爱的感觉吗?卧槽还真是他妈的过瘾!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 陈凡微微睁开眼睛,王翔正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两只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看上去灵动又可人。 醒了?陈凡大大地打个哈欠,说,再睡会吧,我浑身都累。 王翔捏着陈凡的脸说:昨天晚上凶猛异常,现在有资格叫唤的人应该是我吧? 陈凡一下就被这人三分挑衅、五分幽怨的语气给逗乐了,说:拉倒吧。他的手顺着王翔的胳膊滑上去,说,你可是修炼了千年的小妖精,再战八百回合都没有问题。 哼哼王翔无奈地笑笑,说,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 这样一提陈凡倒是好奇起来,靠着垫子半坐起来问道:你那时候对我什么印象?你到底怎么被我迷住的? 王翔眼珠子一转,回忆了半晌,才道:气质吧 气质?陈凡内心默默吐槽:我有这玩意儿吗? 王翔停顿一下,继续说:准确地说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孤独感 明白了,你是被你自己迷住了,你这回答果然没让我失望。 王翔似乎并没有听到陈凡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后来,我发现咱俩其实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陈凡问。 王翔抚上陈凡的脸,眼中的光似明又暗,声音柔和道:我是嘴硬心软的小兔崽子,你是嘴软心硬的白眼狼儿 陈凡顿时拉下脸,沉声说:小兔崽子,老师没教过你?做人要厚道。 王翔笑笑说:我的心软是对别人,你的心硬只会折磨自己,干嘛活得那么较劲?太累了。 陈凡听完,愣了一下没有动。 王翔一个咕噜爬起来,三下两下套好T恤和牛仔裤,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王翔。陈凡突然抬手,拉住他的手腕,犹豫一下,开口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王翔愣了一下,抚上陈凡的手背,说:没有的事,你再睡会吧。 我陈凡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该说的昨天晚上早就说清楚了。 陈凡选择带王翔来家里,归根究底就是在表态,决定跟他好好走下去 可似乎这个人 王翔松开陈凡的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说:校队的比赛要开始了,之后的一个月,我可能时间会比较少。 陈凡坐起来,说:没关系,我有空去学校找你。 嗯王翔应了一声,突然回身,俯身低头wen了一下陈凡,说,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走了。王翔起身,穿上外套,向门口走去。 王翔陈凡的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强烈的不舍,张口叫住了他。 怎么了?王翔转身,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 陈凡站起来,快速套上睡衣和短裤,说:我送送你。 王翔站在门口不说话,抿着嘴,看着陈凡。 陈凡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拧开锁,说:回去记得吃早饭。 王翔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靠在门边说:外表是狼的人,也许心里住着一只猫。跟我比起来,你才应该照顾好自己,走了。 他冲陈凡摆摆手,耸了一下肩膀,下了楼。 陈凡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 关上门后,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由衷地感慨:做人真特么的难 人啊从第一声啼哭之后,生命注定要面对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少年时代懵懂无知总说愁,觉得见识过人生的一丁半点,就阅过沧桑,窥探过生命的本来面目。 其实,只要生命还在继续,这些磨难就会伴随着你一步不停歇的走下去。 那么,度过无数个十字路口后,你是否还能一如当初充满勇气地说:我不怕。 历经岁月之后,看到生活本来面目的你,究竟还能不能怀抱着希望,继续相信。 还是早已身心疲惫,只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其实,从第一声啼哭之后,你注定只能做一个勇士,为爱、为正义、为那个坚持了这么多年没有放弃的自己。 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些事,一旦放弃了,就真的结束了。 就像爱情 一个月又十五天后的周四晚上,时间将近九点,店里的人越来越少。 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男人进了店,大步走到正在擦桌子的陈凡身边,没说一句话照着下巴抬手就是一拳。 陈凡被迫向后退几步,靠在后面的桌子边,头阵阵发懵。 男人指着陈凡,一字一顿:王八蛋,你不要再缠着王翔了 他的声音大极了,震惊了店里的每个一个人。 大伙带着吃惊又好奇的目光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陈凡只觉得,滚特么的勇士,此刻,他宁愿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永远 第25章 店里仅剩的几个顾客都探头看着,远远观望。 小梅在柜台后面看了一眼,赶紧跑出去,说:怎么了?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把陈凡拉到身后。 陈凡一把拉过小梅,揉了揉下巴,说:你到底谁啊! 男人瞪一眼陈凡说:王翔的对象,我们已经好了三年,听着,你以后不许再缠着他,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凡愣了一下,说:你是谁?你说你们好三年?不可能,我们 小梅看看眼前这位凶神恶煞、满眼喷火的魁梧大哥,又扭头看了下陈凡 所以,现在是两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在打架斗殴 这什么年头,怪不得自己找不到对象 分卷(23) 周围窃窃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陈凡早已被气得面无血色,他紧紧攥着拳头。 小梅拉了一下他胳膊,低声说:凡哥,店里有摄像头,你穿着工服呢,动手就说不清了。 陈凡打小就是混过来的,真动起来手,他才不怕,可是这确实不是能解决问题的地方。 可这人明显就是来找事的,指着陈凡说:你再缠着他,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男人一步一步逼近,仿佛眼前的陈凡是从未见过的恶心,满脸都是厌恶的神色。 陈凡忍无可忍,抬手推上男人的肩膀,说:你他妈你到底谁啊?哪来的垃圾,你有本事,过来打死我 男人踉跄两步,然后一步上前,小梅着急拽住陈凡,使劲往后拉。 店里已经陆续有人离开,另一个小伙子看情形不对,赶紧出了柜台,过来抱着男人说:先生,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滚开。男人一把推开小伙子,就往前冲,趁机拽住陈凡的衣领。 张呈昊,你住手!王翔进门喊了一声,上前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看到王翔,终于停下动作。 王翔满脸怒色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会解决的,你跑到这来闹什么呢? 他一句话说出来,周围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把目光望向陈凡。 陈凡一动不动望着王翔,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身上所有的感觉都越来越麻木。只有脸上,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一点一点划着肉,血流了满脸。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叫做chi辱。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陈凡道。 王翔犹豫一下,说:陈凡,你先工作,我带他走,之后跟你解释。 身边的小伙子,轻轻扯了一下小梅的袖子,示意拦住陈凡。小梅叹口气,轻轻摇摇头。 不用,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今天就说清楚。 小梅拉了一下陈凡的袖子,对王翔说:今天晚上够丢人的了 小丫头,你说谁呢?张呈昊刚张口,就被王翔一眼瞪了回去。 你一个大男人,穷咋呼谁呢?小梅不理他,继续说,店里说话不方便,有什么事外面去解决。 王翔说:陈凡,这毕竟是你工作的地方 陈凡咬着牙,没有说话,他直直地站在原地,攥着两个拳头,像一根树桩。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他是谁 我我前男友 王翔刚说完,张呈昊脸色就有点难看,说:我们 闭嘴!王翔呵斥道。 陈凡说:所以你们又在一起了。 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视着王翔,半晌,他终于点点头,说: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凡继续问。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是啊,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退路? 陈凡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看来,第二段感情,也要无疾而终了。 我们 张呈昊抢先道:之前是我对不起他,才让你趁虚而入 陈凡依旧没有理张呈昊,看着王翔说:一个月前? 这一个月,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一共见不到三次面,很多事,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可却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太惨忍了 王翔点点头,说:嗯。他顿了一下,凑近陈凡,低声说,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所以,我们何必要不情不愿地拴在一起。 陈凡抬眼,四目相对,他看着王翔,眼眶渐渐红了,说:这不能作为你背叛感情借口。他话的尾音控制不住打着颤。 小梅抓着陈凡的胳膊,神色尽是担心。 半晌后,王翔终于垂下眼眸,低声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陈凡说完,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让身上的感觉更清醒一点,哪怕只是痛感。 大门突然打开,小梅看向门口,惊喜地喊道:孟哥。 孟鑫带着耳机,一进门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他疑惑地看了一眼。 小梅冲他使劲招招手,孟鑫皱着眉走过来。 他目标明确,一进来就把陈凡挡在身后,冲着王翔身后的张呈昊,说:就是你闹事啊? 张呈昊虽然壮实,可是跟孟鑫一比,足足矮了小半个头。 孟鑫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巨大临下,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俯视着那个人。 张呈昊的目光明显有些犯怂,他疑惑的把眼神瞥向陈凡,没有说话。 孟鑫像一堵山一般挡在陈凡的面前,扭头一看到陈凡的表情,心底的痛感就开始蔓延。 他抬手轻轻拉了一下陈凡的衣角,沉声道:出去说吧。 话一说完,他就拉着陈凡一起出了门。 王翔和张呈昊跟了上去,小梅站在原地,靠着桌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一眼身边的小伙子,凑上去低声说:凡哥平时对你不错吧? 小伙子愣了两秒钟,使劲点点头。 小梅继续道:那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小伙子又愣了一下,继续点头。 小梅这才放下心,说:走吧,收拾收拾,准备值夜。 . 迈进十二月的夜晚,到处都透着冷冽。 几个人走到路边绿化带里的小花池旁停下来,陈凡只穿着一件工服,孟鑫脱下大衣,罩在他的身上。 王翔看看孟鑫,又看看陈凡,苦笑一下,说:陈凡,你看,你根本不需要我。 陈凡看着王翔,说:你不是我。 王翔微微低下头,说: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陈凡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孟鑫看一眼张呈昊,说:让他俩把话说清楚。 张呈昊看看王翔,犹豫着没有动。 孟鑫继续道:这不就是你今天晚上来的目的吗? 张呈昊考虑一下,这才跟着孟鑫站远了些。 听到两人离开,陈凡哑着嗓子,问:所以,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吗? 此刻,他明明知道结局,知道王翔早就下好决定变了心,可是真把事实摆在面前,那种来不及、舍不得的感觉依旧像一阵飓风一样席卷着他,逼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半晌,王翔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陈凡的肩膀,说:我们都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家里躺过的人是孟鑫吧?其实我试过,试过忘记那个人,掏心掏肺地对你,可是你却骗了我,我们吵架提分手,你连挽留都没有就选择放弃。陈凡,你老实告诉我,你有过难过的感觉吗? 陈凡顿时语塞:我我 没有痛,哪来的爱啊?王翔把手塞进口袋里,苦涩地笑了笑,说,毕竟我也是个骄傲的人 陈凡抬眼,一字一顿道:我爱 王翔没有接话,两人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陈凡最后一次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王翔的眉宇之前,终于又带上了第一次见面时的不羁,仿佛那个荒唐又洒脱的人真的回来了。 王翔就这样站在陈凡面前,路灯的光罩在背后,显得既陌生又熟悉。 凝望了一阵,陈凡慢慢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背光中,只有一双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水渍,让他能够确定:或许,是有过情分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知道了陈凡终于放弃,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毫无挣扎的话。 王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片刻后,声音才滞后地从嗓子里吐出来,说:对不起 陈凡使劲抿了一下嘴唇,把头扭向一边,说: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王翔听完,眼眶一下就红了,他走近,狠狠地、特别拼命地抱了一下陈凡,说:祝你早日找到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 陈凡依旧死死攥着拳头,像个树桩一样立在原地没有动。 松开后王翔转身离开,刚踏出一步,陈凡就张口,哑着声音说道:今后今后就别再联系了 王翔停了一下,好半天,才默默说了一句:好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在嗓子里黏着,然后踱步走到孟鑫身边,看了一眼张呈昊,一声不吭地走了。张呈昊快走几步,追上去,两人渐渐消失在路灯下。 孟鑫走到陈凡身边,低声说:你没事吧。他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却很温柔。 陈凡低着头,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落在脚边,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他一直保持着王翔离开的姿势,没有动。 孟鑫抬起胳膊,揉了揉陈凡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吧 陈凡被委屈撞击的早就没了知觉,他想大声的哭,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堵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哭,有什么好哭的背叛的人又不是我没出息的人才哭! 孟鑫松开陈凡,扶着他的肩膀,说:陈凡,是他劈腿,不是你的错,你听见了吗?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任何责任陈凡? 孟鑫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生怕陈凡听不进去。 陈凡默默吐槽:大哥,我是分手,不是聋子! 良久,他才缓缓张口:可是 他在心里把没有说完的话问自己: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那些离开的人,真的不是我的造成的? 如果我对他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如果我早一点带他回家,他会不会留下来? 如果我多注意他一点,他会变心吗? 是我的错!陈凡打断孟鑫,吼道,是我是我做的不够好! 孟鑫抓着陈凡肩膀的手,抖了一下,他看着陈凡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先背叛的人是他,不爱你的人走了,你更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样的情景再熟悉不过。 孟鑫看着面前弱小、无助的陈凡,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没有知道他有对象,他不敢走近任何人。 少年时代的他敢肯定自己,接受那个人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他小心翼翼保护着那段感情,像个重新接触世界的孩子,以笨拙的方式走近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然后尽心尽力的爱着那个人。 可一切只换来背叛,现在,还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他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问老天、问命运,就像此刻陈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孟鑫拉过陈凡,再次把这个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肯定地说:这不是你的错,背叛感情的是他不是你 陈凡慢慢抬起手,抓紧孟鑫的衣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含糊不清地说:为为什么我尽力了我想跟他走下去的我我爱他的 爱情,只在离开的时候,才倍加珍贵,配喊出口。 孟鑫拍着陈凡的肩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别怕陈凡,别怕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被陈凡的哭声所掩盖。 茫茫人海,有多少无处诉说的情感? 如果恰好委屈、孤独、伤感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听懂心底的话,这大约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时光荏苒,感谢陪伴。 也感谢那些或哭、或笑、或漂泊、或动荡不安的岁月 离开的人,带走了软弱,却留下一个更加无坚不摧的自己,执着地信仰着那些值得被相信的事。 愿你一生和暖,不舍爱与自由 愿我历经风霜,始终温暖纯良 作者有话要说:  愿你温暖纯良,不舍爱与自由 高晓松 第26章 失恋的感觉是什么? 心里装着一块完整的奶油蛋糕,有个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块。 陈凡捂着自己少了一半的心,在家整整睡了两天。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每次醒,都问自己一遍:有这么爱吗? 爱情有多少他不知道,不过伤心有多少他倒是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 又隔了两天,小梅终于来电话:凡哥,你再不回来,我就只剩尸体了! 嗯,路上好走。陈凡扔了手机,继续捂着头睡。 嗡嗡嗡 手机再次不要命地响起来,陈凡拿起来看了一眼,闷闷地喂了一声。 听筒里传来小梅嚎叫的声音:凡哥!你到底休息够了没!身为领导,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我等小民的劳苦生活。 我休的是年假,挂了!陈凡说完又要挂电话。 别别别哥!叔!爸爸!!!我知道,以前逢年过节都靠你支摊子,可可明天晚上是平 安夜,这场硬仗没有你我们怎么打啊!指望那个大母鼠,客人会把我啃的渣都不剩的! 陈凡没有说话,为难地咬了下嘴唇,说:我要过圣诞节,拜拜! 分卷(24) 别别别!爷爷,祖爷爷,祖宗!!!这样吧,你帮我们支摊子支到十二点,然后你爱去哪去哪,行吗??? 陈凡叹口气,说:嗯,就这样吧 就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明天来吗?凡哥 陈凡没有听完就挂了电话,他一伸手,把收手机扔到床上,拽起被子继续睡。 一闭上眼睛,脑中就像过电影一样,那天晚上在公园的情景,开始一一出现。 他不耐烦地嘟囔一句:这特么过的什么日子。唠叨完,狠狠心终于起了床。 刷牙、洗澡,换衣服、浇花 窗台上的吊兰和绿萝,因为长时间缺水,叶子已经开始发黄。这两盆花还是王翔拿过来的,之前非说他这里阴森森的缺人气。 陈凡把发黄的叶子清理干净,呆呆地坐在阳台上。 平安夜 情侣们过年,单身狗奔丧! 之前,王翔提过,要送他个惊喜。现在还不到一周,惊喜没等到,自己也妥妥地从过年沦落到奔丧。 妈的!就算奔,劳资也要奔个喜丧。 陈凡抱起两盆花,转身下了楼,直奔门口的传达室。 看报纸的大爷推着大黑框眼睛,抬头瞟了一眼,说:旅游去了吗?怎么好几天没见你? 陈凡把花盆放到门口,说:没有,在家睡了几天这个送您了,我养不活 大爷站起来,眯着眼睛伸手扒拉开叶子说:这有虫了,还缺水,我给你打打虫,半个月就能绿回来,到时候你再抱回去 哎大爷还要说什么,陈凡已经跑远了,他撇撇嘴,念叨道,现在的孩子呀,哪有心情养花,自己都养不好 冬夜,气冷,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空气里飘过一楼大婶家做菜的烟火气,显得陈凡一个人,更加落寞。 陈凡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拿出一根烟点起来。他抽得很慢,每一口都吸得极深,似乎有意让这烟的气息深入到五脏六腑。 陈凡越抽越狠,慢慢地眼睛也红了。他忍着心里的难过,再吸两口,直到一整支烟下去,神情才恢复如常。他掐了烟头,进楼道的时候,终于可以坦然告诉自己:都结束了! . 繁忙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减少思考。 12月24日下午,陈凡从进店开始就一直专心工作。 快到九点的时候,晚餐的客人都走了,全去寻找新节目,半夜的那波还没上,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小梅看陈凡一天都沉默寡言,饭也没吃两口,关心道:凡哥,你记得吃点东西,晚上还得忙呢! 陈凡回了句: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小梅犹豫道:可是 陈凡从小梅的手里,接过餐盘说:去吧。 哦我喝口水就来。小梅说完向后厨走去。 扫码、备餐、出餐 您好陈凡微微低头,看着屏幕,职业又冷漠地说道。 一个脆皮□□腿,加一个和风香鸡堡 陈凡闻声蹙眉,一抬头,就看到孟鑫,立刻愣住了。 这几天,孟鑫一直给他发信息,他就回过一条,孟鑫问他:还活着吗? 他回了一句:好着呢然后继续玩失踪。 现在,猛得一下看到孟鑫,他突然有些尴尬,说:你怎么来了? 孟鑫穿着过膝的黑色羽绒服,围着一条棕色的长围巾,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说:看一下你究竟是真活得不错,还是骗我呢?对了,还要一杯中可,一个冰激凌,草莓味的。他说完,就要拿手机。 不用了,我请吧。陈凡低头,快速点餐。 那我要再加一个汉堡,还要一个脆皮鸡排。孟鑫赶紧说。 陈凡抬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确定吃的了吗? 晚餐和宵夜,吃的了。 宵夜? 孟鑫说:你今天十二点可以下班吧,一起过个节呗? 凡哥小梅走过来。 谁跟你说我十二点陈凡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瞪了小梅一眼。 小梅立即说:我还得去上个厕所说完就立即低着头撤退。 陈凡扭头对孟鑫说:我不用你陪 谁陪你了?少自作多情,是你陪我 你 孟鑫后面的小伙子显然等得不耐烦,侧了下身体疑惑地看了眼陈凡。 陈凡没再说话,拿餐,出餐,递给孟鑫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孟鑫眉毛扬起,眼睛带着笑意,低声道一句:Mary Christmas,see you later 陈凡看着孟鑫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会儿,人又渐渐多起来。繁忙的时间一晃而归,刚过十一点,小梅就扯过孟鑫的托盘,说: 孟教练都快睡着了,你快走吧 你们能行? 小梅眨了眨眼睛,说:天下何处无芳草?春宵一刻值千金! 陈凡瞥一下嘴,说:真有文化。 小梅用胳膊肘怼一下陈凡,说:做姐妹的只能帮你到这了!自己加油! 陈凡扬起嘴角,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半威胁地念了一句:辛苦你了!然后向柜台外走去。 小梅一脸兴奋地喊道:不客气! 他换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棒球帽,背起双肩包,出了更衣室。 孟鑫坐在靠窗户的角落里,一直抬头注视着窗外 陈凡走过去,坐下来说:困吗? 孟鑫转过脸,摇摇头说:我平时习惯晚睡早起,睡六个小时就够了 起得早,睡得晚,一天可以掰成两天。 陈凡伸个懒腰,揉揉脖子说:有什么安排? 孟鑫说:没想好,先去步行街。 你有东西要买?陈凡问道。 平安夜不就是购物节吗?孟鑫站起来,拿起包和围巾说,你有其他安排? 没有 孟鑫利索地说:那就别问了,我去哪你去哪! 哦 陈凡跟着孟鑫向门口走去,一推开门,午夜的冷气扑面而来,陈凡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孟鑫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在陈凡的脖子上,说:走吧。 陈凡看了一眼孟鑫的背影,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去。 广场南角与步行街相连,两人拐个弯,就看到各色璀璨的灯火,整条街人群渐多,人来人往。 他们与无数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一起往主街走。 人群相错,陈凡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四年前,他也是被人带着走在这条街上,为了一起过圣诞节。 陈凡 陈凡听到有人在叫他,愣了两秒才抬头。 陈凡?孟鑫走过来拉住他地手腕说,人多,当心点。你刚刚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孟鑫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哦 陈凡一抬头,就看见孟鑫进了家甜品店,没一会,他就拿着两个芝士烤过的面包片走过来,递给陈凡一个,说:吃吧,超棒! 孟鑫向来喜欢甜食,蛋糕、冰激凌、奶茶,越是颜色丰富、做工精细的,他越喜欢。 陈凡接过来,拿到手里才发现居然还冒着热气,咬了一口,芝士的香味瞬间就占满了嘴,甜而不腻。 好吃吗? 陈凡点点头,说:你有什么想买的? 孟鑫扬起嘴,笑笑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说完,他继续一个人往前走。 陈凡快走两步,追上他问:到底什么啊? 孟鑫也不说话,神秘中带着得意瞟了他一眼,陈凡疑惑地看着他。 孟鑫扭过头,继续向前走。 陈凡再走两步,终于忍不可忍说:你今天太奇怪了,到底想干什么? 孟鑫终于停下脚步,指指陈凡背后的橱窗,说:你的圣诞礼物。 陈凡疑惑地扭头,一转身就看到一只一人高的布朗熊,熊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红色的领结,软糯地坐在绿色的草坪上。 陈凡吃惊地眨眨眼睛,说:你要送我这个? 孟鑫点点头,笑了笑说:你每次看到娃娃眼睛就放光,这个多可爱 陈凡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孟鑫抬起手弹了下陈凡的脑门,说:愣什么呢?快走吧!说完他率先进了店。 陈发抬头,呆呆地看着这人的背影。 他喜欢玩偶,一直都喜欢。 即使,他明白 曾经的失去难以忘怀,可是依旧忍不住继续喜欢着。 他把路飞忘在了自家的垃圾桶里,他让蜡笔小新端坐在客厅沙发的角落,那些无数个被丢在心底的回忆,自己有多厌恶、多委屈,心里就有多难忘。 人啊!真心诚意厌恶的一切,统统都是炙热的爱过的一切。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多年的偏执开始动摇。尤其是现在,被孟鑫不顾一切扔来的温暖,搅和地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他既觉得想笑,又特别想哭不全是因为感动 他看一眼橱窗,2188元的价格,真是让人觉得复杂。 陈凡一进门,就看到孟鑫潇洒地刷卡、付款,眼睛都直了。 他突然有种被包养的快感,总算明白那些女孩子战斗的宣言从何而来。 即使坐在宝马车里流眼泪,也都是钱香味的眼泪,这么想想,真是有点爽。 服务员小妹妹把布朗熊从橱窗里费劲地扯出来,喘着气说:你们两位还还真有眼光,这可是圣诞节的限量款。 她松口气,对陈凡意味深长地说,先生,您可真幸福,要是这世界上要是这世界上有人肯花几千块钱给我买个娃娃,我立即 孟鑫抬头,看了姑娘一眼,姑娘立即识趣的闭嘴。 陈凡一直到把熊接到手里,大脑都在发懵。 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嘟嘟囔囔地说:不是那个 孟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愣什么呢?开心傻了? 陈凡看着孟鑫,眨眨眼睛,说:孟鑫,你确定要买?真得太贵了,要不,我们 钱都付了,你想什么呢? 陈凡犹豫一下说:你上次不是已经送给我一个了 孟鑫双手抚在陈凡的肩膀上,笑笑道:那能一样吗?这可是圣诞礼物,今天晚上,圣诞老人虽然不会来,可是他扭头看了一眼布朗熊,说,幸运总在我们身边。他说完,摸了摸孟鑫的头。 陈凡眼眶微微泛红,说:我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收圣诞礼物,还是这么大一份! 孟鑫冲他点点头,说:值得。他犹豫地看一眼熊,说,不过我们今天晚上可能要费点劲把它抬回去,出了步行街才有车 嗯! 陈凡抬着熊脑袋,孟鑫护着熊屁股,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他们一站在门口,周围的男男女女都自动放慢脚步,观察着这两个陌生的男人和手里的大熊。 此刻,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午夜将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主街上涌动,有人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腰上别着一个大喇叭,一边放着铃儿响叮当,一边沿路分发着糖果。 陈凡和孟鑫越往前走,越发吃力起来。 孟鑫在后面大声地说:陈凡,要不要等一下,这会儿人太多了,不好走。 陈凡好像并没有听到,只顾闷着头往前。 孟鑫停下脚步,扯了一下手里的熊屁股,大喊道:陈凡!快敲钟了,人太多了! 陈凡终于停了下来,可是他却没有转身,只是缩着肩膀,低着头。 铛铛铛 十二点的钟声终于响了起来,街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向天空望去。 砰砰砰 圣诞节的烟火瞬间飞起,五颜六色点燃了整个天际。 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都洋溢着期待而幸福的笑容。 呜呜 震天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陌生的、熟悉的、深情的,温暖的,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街头亲密的拥抱,一起迎接着节日的喜悦。 路面一下变得拥挤起来,孟鑫赶紧把熊拿过来,扑倒陈凡身边。 啤酒、糖果在空中乱飞,孟鑫上前护住陈凡,说:周围太乱了,你小心点,别被挤到了。 他们两人拥在一起,抵御着这股节日的浪潮。 狂欢的气氛好不容易退去,孟鑫这才送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看怀里的人,碎屑的刘海下,陈凡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淹没。 分卷(25) 怎么了?哭什么啊? 陈凡抽着鼻子,哆哆嗦嗦地说:孟孟鑫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我,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孟鑫望着陈凡,不知不觉竟然也红了眼眶,他抬手帮陈凡擦掉眼泪,说: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陈凡抖着肩膀,说:喜喜欢他说完,一张沾满眼泪的脸就瞬间带上了笑容,这人一边笑一边继续流着眼泪,眼泪还越流越多。 喜欢就好。孟鑫说话时,眼光中带着宁静的欣慰,他看看手里的大熊,说。走吧? 嗯。陈凡用力点点头。 孟鑫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咱们把这个大家伙举高一点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把熊举过头顶,无数的人群从身边涌过,全都看着他们,目光中带着诧异或是羡慕。 陈凡早已无暇顾及周围猎奇的眼光,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僵硬却不自知。浑身上下,似乎只有眼睛有知觉,泪水一直不停的从眼睛里迸发,沾满了整张脸,午夜的寒风吹过,涩涩发疼。 空气越来越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带上了水汽的味道。 片片的雪花从空中飘散而过,不过几分钟,就变得密集起来,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 孟鑫抬头看看,呆呆地说了一句:下雪了。转而,他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兴奋的笑容,大声说,陈凡!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陈凡默默地说了一句:下雪,下雪真好! 陈凡,圣诞快乐 陈凡咬了下嘴唇,说:孟鑫,你真好! 礼花响起,盖住了陈凡的声音。 你说什么?孟鑫问。 陈凡大声说:孟鑫,圣诞快乐! 还有谢谢你 麻痹的胳膊、空气中的寒冷、午夜的拥挤,在这一刻统统失去了意义。 茫茫人海,只要相遇,无论对错,总对得起一句感谢。 感谢命运让你我有幸,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过印记。 那些或哭、或笑、或温暖、或冰冷的回忆,总有一天,都会成为人生里的微光,重燃心里的火焰,让你一生愿为生命的绚丽一直骄傲地活下去 第27章 两个人把熊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半夜两点。 布朗熊大哥一进屋,陈凡和孟鑫就双双倒在沙发上,然后相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陈凡看着孟鑫气喘吁吁的样子,活像是打了一场恶战,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孟鑫和身后的大熊比起来,瘫在沙发上的样子,让陈凡觉得特别乐。 陈凡越笑越夸张,孟鑫不知道陈凡在笑什么,可是,他看到这人旁若无人哈哈哈的样子,自己居然也被传染到笑的停不下来。 陈凡乐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咱咱俩这大半夜的,真是够勇敢的!万一遇到个熟人,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孟鑫抬手拍了陈凡的胳膊一下,说:你够了!这都是为了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不要明天再买个蛋糕?这样,过节才完整啊! 好主意。孟鑫刚说完,就拿出手机准备下单。 陈凡赶紧拦下来,说: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孟鑫皱眉说:圣诞节吃蛋糕,想想都高兴!我觉得很靠谱! 拉倒吧,你是觉得任何时间吃蛋糕都靠谱。 孟鑫笑笑,说:你真了解我。说完,继续看手机。 陈凡一看孟鑫这势在必得的架势,忽然收了笑容严肃起来,说:真不用了,别花钱了,我已经很高兴了! 孟鑫看陈凡一下变了脸,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陈凡微微瞥开目光,说:孟鑫,幸福太满了,满到让我害怕,从小到大,我每次遇到特别好的事情,后面一定有更倒霉的事。 孟鑫推了陈凡一下,道:瞎说什么呢?熊是我送给你的,关你什么事?别瞎想。 陈凡坐在沙发的一角,抓了抓手腕,微微低下头不说话。 孟鑫挪过去挨着陈凡,抬起胳膊绕到他的肩膀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开心是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无数个开心的瞬间集合起来,幸福就会来! 陈凡扭头,看着孟鑫一字一顿道:幸福真的会来吗? 突然的四目相对和午夜的宁静搅在一起,让周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孟鑫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说:会的。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犹豫一下,把胳膊缓缓地放下。 陈凡却猛地抓住他衣服的前襟,喃喃地说:孟鑫,我愿意一直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你接受我,你不用理我,也不用管我,求你了,让我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卑微,卑微到让人心疼。 他的话音是那样的棉软,软到风一吹,就化了 陈凡 孟鑫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陈凡的感情,他说: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你值得! 我不值得。孟鑫打断了陈凡的话,握住陈凡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试图让他放开,说,我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感情 感受到孟鑫手上的力道,陈凡却抓的更紧了,他微微低头,碎屑的刘海遮住眉眼,说,你有,只要一想到你你可能可能离开,我就受不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这一辈子就你这一个人,做梦都想他话的尾处,已经带上了微微的气音。 孟鑫终于松开手里的力道,转而用一种温柔的力量抚住陈凡的手,说:陈凡,好好整理自己,休息一下,找一个正正常的人走一辈子,相信我,这会是一段值得回忆的人生。 陈凡的手微微发抖,就连语气也一起跟着凌厉起来,说:你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话了好不好?我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你要我怎么样呢?我已经把自己刨开放在你面前了,你,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孟鑫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人,语气一下急促起来。 正说话间,他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整理一下情绪才接起电话。 陈凡看到孟鑫紧张的态度,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孟鑫接起电话,声音缓和:喂!嗯,圣诞快乐!晚上晚上和朋友在一起。 他的音色是陈凡从未听过的温柔,仿佛再拧一把,就可以化出水来。 陈凡的心里,顿时有千万把刀一起用力,瞬间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这一刻,他嫉妒到发狂 孟鑫看了陈凡一眼,小声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陈凡忽然起身,一把把孟鑫拉回沙发。 孟鑫脸色微变,倒在沙发上,往后退了退,说:你你干什么?你明知道 我知道!这几天,我查过所有的资料,看过最惨的结局,可是我不怕。孟鑫,我有勇气跟你一起走完这条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不要自己的命,这不是同情只是因为,因为我 孟鑫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拦上他的肩膀,扭过头说:对不起 陈凡的心终于沉了下去,孟鑫的怀抱,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反而像是掉进了冰窖,冷嗖嗖的凉进骨子里。 他垂下眉眼,一字一顿道:为什么他可以? 孟鑫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他慢慢的松开陈凡,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折腾了半晚上,我累了 陈凡拉住孟鑫的衣袖,说:孟鑫为什么你要这样? 孟鑫冷冷地抚开陈凡,语气淡漠地说:我爱他?陈凡,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清楚自己的感情 从指间开始,无力的感觉顺着陈凡的胳膊开始蔓延,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傻子 孟鑫的礼物只是同情而已,曾经带给过他温暖的人,不可以记恨。 妈妈不可以,爸爸不可以,前任不可以,王翔不可以,当然,孟鑫也不可以。 他忽然松了手,说:就这样吧 孟鑫于心不忍,抬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说:你明天还上班呢,早点休息。 两人再无话,换衣服、洗漱,活像是两具被迫生活在一起的僵尸,连客套的敷衍都没有。 冰冷的情绪,是人类最后一层保护伞,总是用来对付身边亲近的人。 黑暗中,陈凡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孟鑫没有睡,他也知道,孟鑫知道他没有睡。 不知道在漆黑中躺了多久,陈凡问道:你明天真的想吃蛋糕吗?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的意义是示弱和认错,可这一刻,他觉得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可以结束这种冷漠。 孟鑫回道:算了吧,想了想觉得有点麻烦,明天下课就不早了。 陈凡知道孟鑫是在婉转的拒绝他,他虽然预料到答案,可是依旧忍不住被莫名的不爽所吞噬,直到控制不住情绪,亲手残忍地戳穿了这份婉转:明天过节,有人上课吗? 哦有吧 沉默开始蔓延,两人再也无话,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叹息,若有似无。 陈凡转过身体,背对着孟鑫,把胳膊枕在头下。 这样的安静,还真让人喘不过气。 当喧嚣散静,繁华退去,所有的散场总不能善终 黑暗中,他心里的委屈带着被拒绝的羞辱,所有的难过裹挟着被抛弃的难堪,一切的愤恨越来越真实 他紧紧地抓着枕巾,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过。 明明跟自己说过的,他可以不理,为什么,还是这么伤心? 如果一切都回到原点,是不是好一点,回到收礼物的那一刻。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想让声音听上去和平时并没什么两样,说:对对不起今天是我 孟鑫又叹了口气,说:陈凡,我说过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今后也不必为任何事情感到抱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让你觉得委屈。 末尾,孟鑫放慢了语速,声音一如晚上接电话的时候一般温柔,道:陈凡,圣诞节快乐 黑暗的世界里,陈凡泪流满面。 . 隔天,夜晚。 陈凡没有去上班,他关掉手机,阻断了与世界的联系,一个人去了教堂。 教堂里人来人往,他看着那些虔诚的教徒,跟他们一起跪下来,吟诵天主的诗篇。 他抬头,望着头顶灿若星辰的灯光和壁画里飞翔的诸神。 耶稣望着众生,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怜悯。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了声音。 陈凡站在最后一排,慢慢地跪下来。他祈求神:悲悯世人,也悲悯自己爱的那个人 时间这场巨大的洪流,每一个生命宛若萤火,闪着微末的光。 神爱世人,世人以之为信仰,报答神赐予的生命。 可是,生命真的值得被感谢吗? 没有生,就没有死,更没有痛苦。毕竟和痛苦比起来,幸福的时光是那样容易被遗忘、被丢掉、被比下去。 所以,活下去的,不过是一种被迫生长的意志。 可是,在这些意志铸就的茂密丛林里,多少伟大的奇迹让生命闪着绚烂的光芒! 于是,黑暗不再属于悲悯,而是神对世人的祝福,祝福爱生生不息 第28章 圣诞节的礼物让陈凡的心里又重新燃起细微的希望:说不定,他会爱上我呢? 这个小小的的念头,他只敢悄悄摆在心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念一念。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孟鑫愿意接受他,那么在这场爱情中,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生命? 可是,他觉得只要是这个人,一切都值得的。 孟鑫右一次拒绝陈凡之后,心里对陈凡总是带着隐隐的歉意,这种歉意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不受控制。 再加上陈凡知道他所有的秘密,无论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在孟鑫的心里,陈凡始终是自己人,有着比其他任何朋友都多一分的亲近。 两人的相处,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发默契起来。 只是这份默契在两个人的那里,似乎并不是指一件事。 陈凡眼里的默契,是暧昧。 孟鑫眼里的默契,是肯定。 他贪恋陈凡包容他、迁就他、容忍他的温柔。 孟鑫骨子里,不过是一个孩子。 他像个孩子一样喜欢电影、动漫、游戏,只要是玩,他统统都喜欢。偶尔脾气暴躁、关心人只会用吼的。他对于很多事都莫名其妙的执拗,例如健身。 可是这些缺点,陈凡不仅没有嫌弃过,还处处配合孟鑫。 花城的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留下两人的身影,午夜的电影场,粤菜烤肉麦当劳烤鱼牛肉饭,陈凡跟着孟鑫去上课,孟鑫下了课带着陈凡出去浪。 分卷(26) 就这样跟孟鑫相处,陈凡每多一分满足,更会多一分忐忑。 曾经,他梦寐以求的是,能跟孟鑫这样朝夕相对。 现在,两人真得朝夕相对,吃喝玩乐,陈凡却越来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这种忐忑难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积累,渐渐变成自欺欺人。 每次孟鑫接电话、回微信的时候,陈凡都十分配合的沉默。 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什么结果都不要期待,不要关心,不要看,不关自己的事。 可人生里,永远有一个巨大的bug叫做墨菲定律,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 又打电话,孟鑫跟那个野男人说话真特么的温柔? 我靠,野男人居然还撒娇?多大的人了? 聊聊聊?一个微信有那么多好聊的吗? 孟鑫每次挂了电话,都能感受到陈凡情绪明显的变化,隐隐带着努气。 他不善长处理自己的情绪,更不擅长处理别人的情绪,于是,只能默默的低头,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又是这样的一个晚上,两人并排坐在公交车上。 时间迈过了元旦,向二月份靠近,这是全冬天最冷的时候。孟鑫和陈凡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远远看去,像是两只熊。 孟鑫合上手机,一抬头就看到陈凡脸上的温度似乎比这天气还要再冷上几度。 隔了好一阵,孟鑫知道陈凡不打算理他,这才抬手用胳膊肘推了陈凡一下,说:这周末海贼王巡展,你要去看吗? 海贼王?陈凡这才扭头,眼角眉梢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所有的表情一闪而逝,他努力地控制一下扬起的嘴角,说:真真得吗?你要去吗? 孟鑫看他这副早就按捺不住的样子,觉得特别逗,故意说:在考虑了,我朋友的公司是活动方,给了我两张票 陈凡眨眨眼睛,终于跟海贼王妥协,他拉着孟鑫的袖子说:真的? 孟鑫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信封拿出蓝色的票,说:票是这周六的,你休息吗。 陈凡连信封一起拿过来,对着票正面反面仔细看了很久,说:必须得去。他抬起头,说,正好明天我发绩效,周六请你吃大餐。 孟鑫扬起一侧的嘴角,笑笑说:好啊,我知道新开了一家牛肉锅,离得不远,都在王府井附近。 陈凡把票收到信封里,要给孟鑫,孟鑫说:你拿着吧,我这人马虎,别再弄丢了 陈凡犹豫了一下,刚准备说话,一眼就看到孟鑫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回了一句:这两天好好吃饭,要多喝水,记着别再着凉了 嘘寒问暖,还关怀备至。 瞧孟教练这一脸忠犬的样子,哪里像是个马虎人。 界面退出,陈凡看到那个大白头像,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来。 他收了票,硬邦邦地说:周六见。 你怎么孟鑫抬头的时候,陈凡已经站起来,向车门走去。 公交车停,陈凡下车,头都没有回。 孟鑫也有点生气,拉开窗户,喊道:你到底去不去? 陈凡没有转身,冲他摆摆手,单肩挎着包,向马路另一边走去。 嗡嗡 孟鑫打开手机,电话里的人,又发来一句:我好想见你,现在就想 . 周五天空虽然有点灰蒙蒙的,陈凡倒是心情不错。 再熬一天就是看展的日子,虽然跟孟鑫闹了点小脾气,但丝毫不影响他期待的心情。 陈凡堵着一口气,这两天都没有理孟鑫,孟鑫也没有联系他。 对这一点,陈凡倒是不担心,依照孟鑫那个脾气,到不了晚上,他肯定会和自己确定行程。 要是他不联系我呢? 想到这里,陈凡不由自主地蹙眉,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是孟鑫不联系我,那我就联系他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为了海贼王,对为了海贼王 陈凡一路琢磨,下好决定后才稍稍安心。 他一进门,就看到小梅早就换好了衣服,站在柜台边。 他笑笑说:怎么今天这么乖? 陈哥,那个小梅神色慌张地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高跟鞋的声音渐起,店长迈着步子走出来,冷冰冰地说:你迟到了。 陈凡抬起手打完,道:嗯,路上有点堵。 店长从上至下扫一遍陈凡。 陈凡被这巡视的目光看得特别难受,赶紧说:我去换衣服了。 店长幽幽地说: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 陈凡转身,说:迟到而已,想扣钱就扣吧。 小梅远远看了陈凡一眼,使劲冲他摇摇头。 那人冷笑一声:我看这个店是放不下你了这样也好 陈凡疑惑地抬头,看着女人老鼠一样的门牙一开一合,听着她嗓子里压着石头般挤出的几句话:我本来还对你有些愧疚,正好也不需要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陈凡吃惊地看看店长,又看看小梅。 小梅红着眼睛冲他摇摇头,说:李姐,我们规定 陈凡强忍着心里的不满,盖过小梅的声音说:我们规定,辞退需要提前一个月通知,你没有权力 我为什么没有权力?总部的通知已经下发到你邮箱了,按照你的年限算,多补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多出来这一个月的钱,是因为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了。 可是陈凡还想说什么,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把他脑子都炸懵了。 他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在这家德克士做兼职,从普通的服务生,转到副理,整整四年时间。 他负责的帐、进货清单没有出过一点错,为什么对,凭什么 你凭什么辞退我? 店长走到柜台前,推开小梅,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扔在台子上,说:这是我给你记的帐。她走近陈凡,低声说,因为你监守自盗。 我监守自盗?毫无疑问,这是陈凡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女人点点头,说:是啊,这店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加上这个账本,只做内部处理,没让你赔偿算是仁至义尽了。 陈凡扭头看着小梅,眼里的不解、疑惑、沮丧、绝望相互交织在一起,让小梅惭愧地低下头。 店长轻描淡写地说:对,包括她,每个人都可以作证。 小梅,到底怎么回事?陈凡的语气不再理直气壮,只有不解的委屈。 陈哥,我小梅似乎想解释什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女人看了小梅一样,小梅立刻闭上嘴,含着眼泪再一次冲陈凡摇摇头。 她的表现仿佛是最后一根压垮陈凡的稻草,陈凡抿着嘴,嘴唇已经开始瑟瑟发白。 女人难听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申请仲裁,不过你可是考虑清楚了,一旦进入仲裁,你多出的那个月就都没了。而且就仲裁那个时间,太长了,姐啊,跟你工作这么久,是真的心疼你养家,听姐的话,收了信,算了吧况且也是你不对在先,这个事情闹出来对你以后找工作也不好,餐饮业就这么大,德克士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她刻意把养家两个字拉长,说完话后,把信塞进陈凡的手里。 陈凡低下头,红着眼睛低下头,沉默好一阵,才说:各位再见他背起包,向店外走去。 小梅红着眼睛,眼泪一直流。 她看看店长,再看看身后的其他人,咬着牙,说了一句:你们太过分了 店长转身看一眼小梅,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说:就他那些破事,要不是我上次拦着,早就被辞了 小梅低下头,说:所以,上次没处理的原因,就是准备让陈哥背你的黑锅吗? 女人走过来,拉住小梅的手说:我也是为了大家嘛!毕竟她抬起头,环视一下四周,说,这屋里,有几个干净人呢? 哼哼小梅冷笑一声,说,是啊,我们反倒成了异类。 小梅说完抬起头,望着门口。 大门空荡荡的,早就没有了陈凡的影子,可是她就这么一直望着,始终没有收回目光。 第29章 从店门口走到公交站,陈凡的大脑一直都一片空白。 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僵硬的感觉从指尖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恍惚间,一个人影擦肩而过,那人的肩膀狠狠地撞在陈凡的胸口间,一阵剧痛瞬间传来。 真特么的,挡什么道!男人匆匆留下一句咒骂,就上了公交车。 陈凡捂着胸口,倚着栏杆,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隔了好一阵,他才缓过这股劲,放下手,低着头站在原地。 他拿出手机,找到孟鑫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拨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一接通,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 人生里,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像现在需要倾诉。电话拨出去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他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告诉孟鑫:呵,狗日的,居然冤枉老子! 他想要有个人,能听他念叨几句,不用说话,听他骂人就好 他需要一个支点,帮他托住这不太美好的人生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陈凡按了电话,目光却并没有从手机屏幕上面挪开。 一根神经穿过手腕,连到指尖,瑟瑟发抖。 他拿出手机重新拨了出去 嘟嘟嘟 求求你,接电话吧孟鑫我好想见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陈凡挂掉电话,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留恋 ,转身上了公交车。 . 这是整个冬季最冷的时候。 空气干燥而晦涩,刮在脸上,像是有人拿着塑料片,贴着皮肤蹭。 尤其到了小巷子的口,因为对流,简直吹得的人睁不开眼睛。 陈凡家离着店里近,=因此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羽绒服,这会儿,凡是在外面露着的地方,从手、到脸、再到鼻头,全都冻得红扑扑的。 巷子口摊着几片水渍,此刻已经结成了冰。 他小心翼翼地踩过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巷子的深处,走了进去。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诉一下苦,也许,就只有自己这个所谓的妈了 半下午的时间,小店敞着门,门口冷冷清清,蒸笼横七竖八歪在台子上。 他疑惑地探头看了一眼,郝桂香提着扫帚,从门口走出来。 妈陈凡一看见郝桂香,就再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他远远地喊了一下,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听上去仿佛是一头受了伤的小兽。 郝桂香疑惑地向远处张望,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远处的身影。 就被门口的人吸引了目光,男人手里拿着凳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咒骂到:钱钱钱!每天就知道提钱,嫌我没本事,不要过就好了,我我就是喝了两口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死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手里的凳子,眼看就要砸到面前的女人。 陈凡两步上去,一把拉下来男人手里的椅子,来回推搡间,男人后退几步,坐到了地上! 你你特么谁啊!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男人显然已经醉懵了,根本没有认出来陈凡。 郝桂香没有料到陈凡会突然出现,紧张地搓了下手,说:小凡,你怎么来了?她说完这句话,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角,埋怨道,你这孩子,来的时候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你看这这她也不知道究竟要和陈凡再说什么?只顾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着一句半清不楚的话。 你特么男人晃晃悠悠往起站。 郝桂香赶紧快跑两步扶住男人,男人一把推开郝桂香,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郝桂香低下头,额前的头发散了一地。 陈凡匆忙拉开郝桂香推开男人,男人后退几步,靠着墙喊叫起来:哪里来来的野鸡崽子,要管老子家的闲事,砖砖呢?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隔壁的小卖铺,麻将馆,陆续有人听到响动走出来,三个两个凑成一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热闹。 陈凡拉着郝桂香的胳膊,担心的问:妈,你没事吧?刚刚他没碰到你吧 此刻,郝桂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样的情景,仿佛把她的衣服从头到尾扒了个干净,丢在了人群里,所有的脸面都挂不住了。 可是,在所有的人之中,她最不想让陈凡看到自己过的原来是这样狼狈的生活。 这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失败,是抛家弃子的报应。 她甩了下胳膊,匆匆丢下一句:不用你管!说完就快步向男人走去。 妈!陈凡稍稍放大声音,再次拉住郝桂香,说,他正发着酒疯,你先别过去了! 分卷(27) 不用你管!郝桂香一把甩开陈凡,继续向前走去。 陈凡一脸吃惊,嘴唇微微张开,好半天才低声喊了一句:妈?他的尾音翘起,听上去更像是在挽留着什么。 郝桂香拽起男人的一只胳膊,跨在脖子上,说:小凡这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今天招呼不了你,有什么事回头电话里说吧,不送了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冷硬,和冬季里的风一搅和,还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陈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郝桂香和男人一起进了屋。他嘴角用力的撕扯,良久,居然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冷笑。 何必要为难人呢?这点母子的情分,不是早就断干净了?剩下一点可笑的血缘关系,反倒成了各自最后一层保护伞,伞既然烂了,就算了。 陈凡背起包,沿着来时的路,朝着巷子口走出去。 他一肚子的话,什么都没来的及说,拿出手机又给孟鑫拨了一遍。 嘟嘟嘟 电话没有再被人按断,通了之后却迟迟没有人接。 陈凡不耐烦的挂掉,又试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他终于妥协,把电话拿在手里,呆呆望着窗外。 . 隔天,周六。 陈凡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和孟鑫约好了看展的日子。 从昨天起,孟鑫既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有给他回过电话,只是在入睡的时候,回了条信息:有事。 短短的两个字,把陈凡所有想说的,想问的,都塞回到肚子里。 陈凡看了看表,犹豫一下,还是试着拨出去,电话接通了,还是没有人接。 他斜靠在床头,拿出背包里的信封,反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起了床,向卫生间走去。 . 周六的半上午,天气阴沉沉的,马路上没什么人,更没什么车。 快到王府井的时候,周围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陈凡跟着人群一直走,站在大楼门口,他停下脚步。 风冷飕飕的,只往人的脖子里钻。陈凡拿出电话,呆呆的看着屏幕,并没有再继续打。 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他今天等不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憋了太多的委屈,无处诉说,也没人可以理解。 他把自己的包抱在怀里,沿着墙边坐下来,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仿佛只有他是个异类。 从小到大,与人为善,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主动招惹过任何人,为什么,有些人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欺负别人,冤枉别人。 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尊碎掉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他微微低下头,脑中无数个念头一一闪过。 这么多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我呢?又该去哪里? 没有人会关心的可能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陈凡的眼睛微微泛红,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珠里打转 嗡嗡嗡 陈凡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一看到屏幕上孟鑫的名字,就赶紧按下接听键,急不可耐地说:孟鑫我 陈凡孟鑫抢先打断了陈凡,继续道,对不起,这周不能陪你看展了,我我在F城 你在 F城。孟鑫怕陈凡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才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孟鑫你 我 嘟嘟嘟 陈凡愣了一下,电话被人挂断。 他拿着话筒,对着耳朵的姿势一直没有变。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他这才收了手机,低着头,胡乱擦了一把脸。 接忙音、不接电话、挂电话原来都是为了一个人 我还真是傻得可以。 陈凡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紧紧握着票和手机,关节因为用力阵阵发白。下一刻,他扬起手,把手里所有的东西,瞬间扔在了地上。 啪 手机和水泥地接触,发出剧烈的声响。 路过的行人纷纷扭头,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陈凡。 陈凡拿起包,沿着街头快速的奔跑。 风声呼呼,从耳边呼啸而过。 十字街头,车辆来往,忽然一个巨大的拉力拽住他的胳膊,下一秒,一辆出租车蹭着他的外套滑了过去。 哎呀,你这小伙子,怎么走路也不看,多危险啊路边的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拽了下自己大胳膊上的红袖章。 陈凡快速转身,冲着大爷鞠躬,下一刻,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这孩子,怎么 所有的声音都被甩在身后,甩掉人类所有的嘈杂,此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们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受一遭罪,渡一圈劫,不也一样赤条条的走。 来路一无所有,又何必在乎归途呢? 陈凡终于停下脚步,仰头望了望天空。 灰灰的什么都看不见,可就是在这一片混沌中,他似乎又看见了所有。 既然如此,那就赤条条的走好了 他闭上眼睛,抬起头,嘴角轻轻上扬,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幸福离得这样近。 第30章 天气阴沉沉的打了两声雷 小梅听到电话里第三次传来冰冷的嘟嘟声,这才挂上电话。 自从陈凡离开店里,这已经是失去联系的第三天了。她原本想着要跟陈凡好好解释一下虽然她并不知道能够解释什么? 可是此刻只要陈凡还愿意接她的电话,她就会觉得稍微有些安全感。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微微叹了一口气。 小梅刚要把手机收起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她疑惑地看一眼孟鑫的名字这才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犹豫一下,问道:我是孟鑫是陈凡的朋友 嗯,我记得。小梅的语气低沉而婉转,她稍稍疑惑,转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控制着语气问道,有什么事吗? 孟鑫说:这两天,陈凡有去上班吗?我联系不上他了 联系不上他小梅小心翼翼的确认。 嗯,从周六开始,我给他打电话就没有人接,我是怕,会不会出什么事 小梅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孟鑫迟疑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说:他这几天都没有上班吗? 他小梅咬了下牙,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他被辞退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上周五 为什么? 小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到底为什么?孟鑫的语气明显重了很多,着急地问。 小梅这才道:他被店长排挤,所以 你有他家里人的电话。听到孟鑫这样问,小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孟鑫犹豫一下,说:我不知道,可能是他停顿一下,快速道,你找一下他家里的电话。 店里入职的时候都填过,我这就去找。小梅一边说,一边往更衣室外面走,拿到电话怎么办?要跟他家里人说吗?凡哥一向 孟鑫打断小梅道:顾不了这么多了,把电话给我,我来说,你直接去他的住处等,我会让我的朋友去找你的。 嗯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小梅问道,凡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很久,这才低声说道:绝境上走惯了的人,天一黑,就只剩末路了他这人,表面软弱,对谁都狠不下心,除了自己。 小梅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一种巨大地自责瞬间把自己包围,如果那天自己再有勇气一点,至少和陈凡站在一起,即使什么都做不了,也足够了。 真是被压迫的久了,越活越没有如人样!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直接杀进仓储室,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人事档案。 店长一起跟进去,疑惑地看着她,抬手拦下小梅,说:不去好好上班,在干什么? 小梅一把甩开店长的手,继续翻。 店长顿时来了气,高声道:你还想不想做了,上班时间发什么疯? 小梅一眼看到资料夹下面,隐约露出的人事两个字,用力推开店长,疯了一样的扑过去,把档案拿出来。 店长被惊得眼睛都直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平时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的女孩子,怎么现在突然动起手来。 店长心里隐隐的犯怂,可是,一个人越犯怂的时候,往往越大声,她伸手抓住小梅的胳膊,说:我可以随时开除你。 小梅抬头,两人猛然间四目相对,她的眼神炙热而凶悍,眼框微微泛红,还没有等她张嘴,店长就一下松了手。 小梅一字一顿道: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良心上过意的去吗? 谁?你说陈凡?他出什么事儿? 你最好祈祷他什么事儿都没有,要不然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统统都回被捅出去 小梅说完,低下头打开资料夹,翻找着陈凡的档案。 那个女人呆呆的楞在一边,不敢再阻拦,却也没有离开。 小梅终于找到了陈凡的入职档案,从里面抽出来,找到紧急联系人一栏,快速记下郝桂香的电话,给孟鑫发了过去。 她合上资料,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沉声道:辞职信我明天给你 你 . 天色渐渐落下,小梅在陈凡家门口,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天快要黑的时候,她远远的看见一个扎着马尾一身运动服的女生向她走过来,是宋曼。 她对宋曼有些印象,之前宋曼和孟鑫到店里找过陈凡两次。 小梅等了半个多小时,早就毫无耐心,一见宋曼,立即道:我刚刚去他家敲过门了,没有人。他还有什么地方能去,要不然我们先去找找? 宋曼抬头看一眼楼上的窗户,匆匆道:陈凡的爸妈离婚了,早就各自成家,除了这,他哪都去不了?孟鑫已经联络了她妈妈,她妈那里有备用钥匙,我们再等等? 小梅面色慌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考虑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孟教练怎么和你说的 宋曼摇摇头,说:孟鑫说联系不上陈凡,让我过来搭伴,跟你一起找找人,他已经往回赶了 小梅疑惑:往回赶。 嗯,从F城。 小梅诧异道:这两个人,明明她看一眼宋曼,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一直知道陈凡对孟鑫有意思,可是她不知道眼前的宋曼,究竟对他们俩的事知道多少,孟鑫看上去低调,应该还没有和家里人还有身边的朋友说过的自己身份,陈凡平时看着温和,其实骨子里倔强的很,用脚趾头想,这会儿也不全是因为工作的事,看来得好好想想,真找到凡哥,该怎么劝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还没转出来个结果,就看倒迎面走来一个裹着黑色半长棉衣的中年女人,拉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迎面向她们走来。 棉衣皱巴巴的,似乎已经洗了很多遍,女人眼睛大大的,鼻梁高挺,眼窝轮廓似曾相识,一走近,小梅立即喊了声:阿姨。 哎 郝桂香一接到孟鑫的电话,立即放下饭店里的活,拿起备用钥匙,从城南赶到城北,这会一路风尘仆仆,连眼角周围的皱纹,也比往日深了不少。 她一看见小梅,立即问道:你们都是小凡的朋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说他找不到了 小梅大脑飞速运转,看来陈凡的妈妈并不知道他和孟鑫的关系,更不知道陈凡被开除的事 小梅还在考虑怎么说,身边的宋曼回道:阿姨您别着急,孟鑫就是联系不上陈凡,才比较担心,他人不在,这才托我们看看,您是不是带了钥匙,要不,我们先上去? 嗯,好好郝桂香嘴上说着好,脸上依旧面无血色。 她们几个人进了院子,顺着楼道依次而上。 楼道里黑漆漆的,只传来郝桂香看顾孩子的声音:慢一点,小心脚下的台阶。 女孩拉着郝桂香的手,问:妈妈,我们一会儿就能看见哥哥了吗? 嗯。 郝桂香含糊地应了一声,拿出钥匙走到门前,三两下开了门。 她一边推门,一边说:门没有反锁。 屋子里窗帘紧闭,黑漆漆的。 郝桂香打开客厅的灯,趁着一点光亮,在房子里匆匆转了一圈。 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