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陷落(亲姐弟)》 第一章流离失所 六月末的H省天气炎热,正逢高考学子们结束自己叁年的学习生涯的友好时光,在考完试的那一天,很多年轻男女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解放了,先不管结果怎么样,家里面那一堆大大小小的书籍和叁年高考五年模拟终于可以烧掉了,他们当中,有很多已经把这些书卖给了收破烂的,有些情绪激动的在高考前就将厚厚的练习题撕成了碎片从教学楼一扔而下。 高考前的江书渔,连续叁天免费在学校食堂里吃了鸡蛋和包子油条,与同班同学的集体合照也送达到了她的手上。 她望着合照中自己傻了吧唧又冷漠的脸,在那一堆笑着的表情中格外不搭配,在班长将合照送到她的手中之后,她仅看一眼,就将这张合照埋藏在了再也找不到的角落之下。 在考场最后一个铃声响起之后,她高中叁年的时光彻底结束了,正如她平平淡淡的青春。 某天她看到一位歌手说的话,觉得还挺符合她,那位歌手说,你要允许有些人,有安静的青春。 大门外迎来了很多家长,他们都在等待着自己孩子朝自己走过来,她被太阳晒的睁不开眼睛,用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处,一个人慢慢走了出去,她的家长没有在她身边,从她十岁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过在她学校的大门外。 偶尔会来的,只有她的爷爷奶奶。 哪怕她高考了,她的父母都不会过问,当她打电话给远在南方城市的父母,说自己明天高考了,母亲也只是恍若很吃惊的说了一句,书渔要高考啦?哎呀,我和你爸太忙了,都给忘了,你身上还有零花钱没有?我等会儿就让弟弟再转你一千块哈。 她低低的说了一个字,好。 等她再想说:妈妈,我想……电话就已经被挂了,借口工作繁忙,下次有时间再打给她,不容她多说一个字,生硬又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独留江书渔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发呆,夜晚的院子里有蚊虫咬在了她的小腿上,密密麻麻肿起了好几个大包,她也只是低下头,合上了手机,这个季节正是盛夏,正如他们走的那一天。 我只是想你,很想很想你们。 有时候江书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明明和江舟梧一个妈肚子里生出来的,被区别对待的却非常大。 小的时候,她爸爸外出打工教书,家里妈妈弟弟和她叁个人,她妈妈脾气不太好,只要她犯一点错误,她就会对江书渔又打又骂。 当江舟梧因为故意不好好学习,考几十分的时候,她作为他的妈妈,却只是轻声呵斥他,让他不许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否则下次就扣零花钱。 江书渔是一个安静又沉默的女孩子,她不喜欢将心里所想的事情表达在脸上,即使在看到她的妈妈区别对待她和弟弟,她也只是摇摇头,安慰自己,他是弟弟,我是姐姐,妈妈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我要对他好点。 可那时的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还不到十岁,不可能不会难过,她悄悄的哭泣,悄悄的抹眼泪,特别是在听到爸妈说要到南方城市去打工赚钱的时候,要带走弟弟,把她留在家里,她彻底绷不住了。 她把自己埋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出门,由于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她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的抽噎,哭的胃里都是难受的。 她的反抗终究是徒劳的,房间外她的父母在收拾行李,她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偷看他们装行李的样子,眼泪堆积在眼眶里,不停的流。 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却正巧被门外抱着瓶子喝可乐的弟弟给看到了,她顿时要关上门,却被弟弟江舟梧给推了进去。 那年江舟梧七岁,还是一个小孩子,他看到姐姐哭了,内心很慌乱,他知道姐姐讨厌他,因此不敢看江书渔的表情,只好把怀里只喝了一口的可乐给了她,敛下眼眸,小声的说:“姐姐,这个给你喝,你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但他不敢大声哭,怕妈妈又来骂姐姐。 江书渔吸了吸鼻子,眼泪滴在了江舟梧的手背上,她赶紧擦干眼泪,把那瓶可乐还给了江舟梧,哑着嗓子说:“你自己留着吧,我才不喝你喝过的。” 那滴滚烫的泪水滴在江舟梧的手背皮肤上时,让他年幼的心灵一震,随之而来的,是抹消不去的无力感,他把可乐扔到了旁边垃圾桶,奶声奶气的说:“姐姐不喝,我也不喝了。” 他慢慢走到江书渔面前,那个时候的两个人都没有长个子,她十岁,他七岁,作为姐姐的她也仍旧比他高了半个头,他只能仰着脖子去看她,伸手去抹掉她脸上尚未擦干净的泪珠,低声下气的轻哄:“姐姐不要哭,我会心疼。” 他重重的喘气,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眼眶红红的说:“我这里也会难受的。” 江书渔为江舟梧顺了顺心口的位置,让他慢慢的喘气,不要着急。 “你看你不是也哭了吗?你姐姐我眼睛里进砖头了,你是理解不了我为什么哭的。” 江书渔对着江舟梧笑,拿出姐姐的架子教育他:“收起你的眼泪啊,你的眼泪又不是珍珠,不值钱。” 江舟梧突然就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他的这位姐姐,总是会有办法让他郁闷的心结解开。 他捧住了江书渔的脸颊,吻在了她的左脸上,上面湿哒哒的还有他咸咸的眼泪味道,孩子的嘴唇总是软乎乎的,他姐姐的脸颊也是光滑的。 他眨巴着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对她说:“姐姐,你脸上现在有我落下的珍珠啦!不许擦掉。” “噫。”江书渔装作嫌恶的皱了皱眉,却还是伸出手将脸上那一抹湿热擦了去,她低下头去捏他脸颊上的肉,冷冷的说:“不许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这个成语,是她昨天写作业时,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她的语文老师让他们全体学生用这个成语随意组个情景句子。 她想了想,于是在书本上写了:白雪公主睡着了,拯救她的王子在她脸颊落上一吻,因为王子乘人之危的亲吻,公主醒来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她这个句子组织的明显不太合适,老师却给她打了个优良。 江舟梧好奇的盯着江书渔的表情去看,凑近去问她:“姐姐,乘人之危是什么意思呀?” 江书渔的脑瓜子也不是百科词典,她只好胡乱解释一通:“在那个人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不要乘机占别人小便宜。” 江舟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亲吻姐姐,也是乘人之危吗? 可是他这次不乘人之危,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妈妈不让姐姐和他一起走。 “……姐姐,你会想念我吗?”他将江书渔的手心贴在自己脸颊上,像只小猫一样的磨蹭。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江书渔回答的很冷漠,让江舟梧内心一阵失落,他突然对江书渔说了叁个字:对不起。 江书渔想说一句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就被门外妈妈的声音硬生生打断,“小梧,我们要走了。” “姐姐,我……我不想…”江舟梧表情痛苦的望着她,把自己扑进了她的怀里,牢牢的搂住江书渔的腰,我不想走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进来的江母给一把抓走了。 “你这孩子,姐姐还要做作业,你怎么非得缠着她?” “你放开我。”江舟梧慌乱的挣脱掉他妈妈的双手,却怎么也挣脱不掉,他恼羞成怒的大声吼叫:“我让你放开!” 江母却只当他耍小孩子脾气,替他整理衣服,“怎么还冲我发脾气来了呢?你以后还可以见到姐姐的,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城市里的教育会比较优越一些,你在城市里我也会比较放心,你和姐姐又不一样,你姐姐比较成熟,可以照顾自己,你就是一小少爷,走丢了都没办法找到回家的路,妈妈的用心良苦你要理解。” “……” 江舟梧不语,眼睛直勾勾的追寻门口的那抹孤单身影,那个孤寂又冷漠的身影,让他的心硬生生的戳破了一个大口子,以至于后来的他怎么也缝合不上,总是会让他忆起记忆中炎热的夏天,以及最让他怀念的,那个单薄的女孩。 “妈妈,你和爸爸到了那里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江书渔微笑着看着给江舟梧整理衣服的母亲,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果然,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江母走过去摸摸江书渔的脸颊,拍了拍她的头发,她女儿的头发都是自己扎的,如今已经长成两根长长的麻花辫了。 她怜爱的摸着江书渔的脸颊,叹一口气:“乖女儿,你总是这样让我放心,这样我们到了南方也不会过于担心你这边的情况,爷爷奶奶在家,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和爸爸,没钱了也要和我们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 “阿妍,我们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发车了。” 江书渔的父亲江北走过来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抱了她一下,江北是一位很英俊的男子,也是大学老师,叁十叁岁年纪,风流倜傥的却像一位刚出学校的大学生,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婆怕他在外面乱搞,也不会搬家到C城,并让他辞了这份工作。 “书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我和妈妈还有弟弟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到时候就把你接到C城去住,这期间你要给爸爸打电话,不开心要对爸爸说,能做到吗?” 江书渔破灭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重重点头,说好。 记忆里的那个盛夏,除了聒噪的蝉鸣与被仍在垃圾桶里的那瓶可乐之外,她的爸爸妈妈就这样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日复一日的等待,本以为他们会回来,却只收到今年回不去明年再回去的答复,拖拖延延,一直到了她高考十九岁,他们也没有回来,在家乡的楼房更新换代成为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时,她也长大了。 告别了养了她九年的爷爷奶奶,踏上了开往南方大学的归途火车,南方的那所大学,是她爸妈待的城市,一所艺术院校,她考的是二本,虽然不是一本,好歹是个本科,她也心生欢喜了。 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故意填了南方的那所大学,认为自己一定能进去,她也真的考进去了。 他们不想看到她,她却偏偏想要出现在他们身边,恶心他们。 她真的好想问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要夸下海口让她惦记? 人的威信,就是这么失去掉的。 Ps:无聊中,开新坑了,这篇也不会有多长,长的我也不会写,归巢我也会继续写,反正都是随心情更新。 第二章迷失乐园 2015年的夏天绿皮火车还很流行,在那个盛夏季节坐火车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从不同省份过去旅游的。 江书渔要坐一天火车才能到达C城,窗外是光影婆娑的青色影像,一会儿是低矮的白墙黑瓦的房屋,一会儿是成片成片的山峰和盆地。 在窗外,有一些大人在戴着草帽往田地里种着水稻,有一些在拿着水管浇着水,江书渔坐在靠窗的位置,撑着下巴,戴着耳机,望着窗外自然界的景色,耳机里唱着Jhameel的那首Romantic Soul,翻译成汉语,浪漫的灵魂。 歌词在她耳中娓娓道来: cause i know .in my bones.i’m a romantic soul. 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肌骨之下,我是个浪漫的灵魂。 江书渔认为自己也是半个浪漫的灵魂,她的灵魂苍白,弱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也带有一点戏剧性的浪漫色彩。 比如她喜欢看洛丽塔这本书,喜欢情人这本国外名着,也非常喜欢国内的西厢记和古典小说,中式的浪漫美学让她觉得文化和爱情可以永生不灭。 刚刚好洛丽塔和情人都被拍成了电影,她也都看过。 她印象很深刻的是情人这本名着的结尾。 他说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她,说他永远无法扯断对她的爱,他将至死爱着她。 ——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 爱情真的这么伟大吗? 或许吧,爱和欲总是会让人着魔的。 她想。 江书渔的面前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这位大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隐约还可见几缕白发,他正在专注的敲着电脑,穿着正装,一看就是上班族。 他旁边放了一碗开口的泡面,还在冒着热气。 江书渔悄悄吞了吞口水,她也饿了。 她的背包里带着几袋面包,一袋火腿肠,和奶奶给她煮的一小兜鸡蛋,一瓶水,她拨开一枚鸡蛋吃了进去,很香,是茶叶蛋。 她奶奶总是喜欢在她上学的时候早早起床煮茶叶蛋给她吃,她初中没有住校的时候,每天去上早自习,都可以在早晨七点半点下学的时间吃上香香的茶叶蛋,她爷爷则是早早起床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去锻炼身体。 她把这颗茶叶蛋咽进肚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离她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面的江舟梧,江舟梧,也是喜欢奶奶煮的茶叶蛋的。 那个记忆中模糊的人影,渐渐的淡出了她的脑海,足足有九年,她弟弟,不提也罢。 本来江书渔不叫渔这个字,她妈妈在起名的时候,给她起名叫做江书榆,后来觉得榆树的榆字太过男性化就改为了叁点水的渔,给她弟弟江舟梧带了木字旁的梧桐的梧字眼。 相对于渔,她更喜欢榆这个字,只是户口本上写好的,也没必要改了。 江书渔到达学校宿舍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六点半,她一路跟着来接机的学长回了学校,学校是艺术院校,面积很大,四周种了很多的银杏树,风一吹,落了满地金黄。 她跟着学姐办了入学手续,领了被子和军训校服,学姐告诉她,他们这个学校大二上学期才会军训,让她不要紧张。 跟着学姐去往寝室的路上,江书渔默默观察着周围的建筑与一草一木,学姐是位很漂亮又很温柔的女孩,穿着打扮也非常的御姐轻熟风。 大学里的年轻男女每个都是非常帅气和漂亮,他们手牵着手,坐在园中的座椅上,低声交谈,缠绵悱恻,周围路过很多学院的学生,对于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年轻情侣,对他们来说都司空见惯了。 江书渔长舒了一口气,她终于还是踏进大学校园。 她爸妈还不知道她来到了他们在的这个城市。 以后的某天,她或许会回她爸妈的家里去。 江书渔的寝室是个六人间,上床下桌,当她把床铺好,坐在桌椅上拿出自己经常读的名着,一位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走了进来。 这位女孩子身高比她高一点点,皮肤很白,留着一头淡黄色的齐肩短发,穿着娃娃领的淑女风蓬蓬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睫毛很长,涂着红棕色的口红,身材优越,是一位很时尚漂亮的女孩子。 那位女孩子率先和她打了招呼,笑出了一口的白牙齿,顺便把行李放在一边,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属于南方人的温柔感,入耳如同吹海风。 “嗨,我叫井荷原,这位妹子,你叫什么啊?” 江书渔微笑着朝她开口:“我叫江书渔。” “江书渔?是读书的书和抓鱼的鱼吗?那我叫你小鱼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井荷原发现江书渔桌子上有一本书,她走到她身后,好奇的问她:“你喜欢看国外名着啊?” “情人?我有听过情人这个名字哎,这部小说还被拍电影了!是不是?” 井荷原激动的一拍脑门儿,直呼自己太聪明了。 在与井荷原这位大大咧咧的室友相处之下,江书渔奇迹般的与井荷原成为了校内闺蜜,无论她去哪儿,她总是会拉上江书渔,寝室里的其他四个人都羡慕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像江书渔这种朋友屈指可数的性子,大学能交到一位真心朋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 毕竟,很多人曾经说大学室友的关系是如履薄冰。 窗台上不知是谁种的绿植已经长成了一株小小的降落伞,江书渔听井荷原说这种绿植叫黄金草,属于多肉科,这种小小的绿植因为长的可爱又好看,让江书渔忍不住瞧了好几眼。 她已经在学校里待了叁个多星期,她们学校的课程是周四和周五没课,井荷原谈了个男朋友,每到周四没课的时候,她都会和男朋友溜出学校去逛街约会。 江书渔则在寝室与图书馆里待着。 “砰”一声,门被用力推开,井荷原脸色通红的跑到座椅上,用自己的小风扇为自己扇着风,热的满头大汗,抓起杯子里的水就一饮而下。 整个动作急匆匆的,屁股还没暖热,她抓住江书渔的手就把她拉出了房门,她们寝室在五楼,从五楼跑到一楼,没被累死,也被累的气喘吁吁。 江书渔喘着气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井荷原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上气不接下气,“妈的,真该锻炼身体了,五楼老娘这身体都受不了了。” 她歇息了一会儿,重新抓住江书渔的手腕,走的很快,“一高的学弟们在举行篮球比赛,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啊???”江书渔无奈,就为了个篮球比赛? 看到江书渔无语的表情,井荷原急忙解释,“你都不知道,今年的新生学弟们有多帅,那简直是帅的人神共愤啊!特别是那个号称一高校草的那个学弟,帅到我想上他!!!” 井荷原边说还边手舞足蹈,让江书渔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挺花痴哈哈。” 似乎是想到了刚被自己甩掉的男朋友,井荷原尴尬的咳嗽一声,“那可不,平平无奇的花痴小天才罢了。” 江书渔跟着井荷原一起走,才发现原来她们学校跟C城第一高级中学是挨着的,两个学校之间就只有一堵薄薄的白墙,甚至从操场后门就可以进去一高。 一高的操场很热闹,偌大的操场上围满了水泄不通的人群,穿着拉拉队服的少女们整齐呐喊,高一A组加油,现场有鼓掌的声音,有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们的尖叫,还有吹口哨的声音,被女生们狠狠围在一起的,便是学校里的颜值担当,一高校草。 井荷原抓住江书渔的手硬生生的挤进鼓鼓囊囊的女生人群,差点累死她,她牵着江书渔的手悄咪咪找了一个距离人流中心比较近的位置,这样能更好的近距离观赏帅哥。 江书渔戴着杏色的渔夫帽,穿着白色短袖,外面是一件淡绿色碎花的连衣裙,黑色长发披肩,挽在耳朵后面,额前是干净的中分,明明是没有刘海的这种发型,在她脸上却格外合适。 在人人都比美的大学校园里,她这一身衣服,无疑是很普通又不起眼的。 有好几次井荷原都想让江书渔试穿一下自己的衣服,井荷原认为,江书渔的气质很干净,适合清纯女明星的穿搭,比如那种白色连衣裙,裙子到膝盖上面,泡泡袖,露出锁骨,随便往那背手一站,她这种不留刘海黑长直的女生,就能惊艳学校里的男生们。 有时间她就教她改变穿衣风格。 江书渔被身旁的年轻女孩挤到了一边,差点摔倒,幸亏井荷原拉住了她,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阵热烈轰鸣的掌声,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壮观的尖叫声,让江书渔的耳膜都差点震碎。 在人群的余韵中,她眺望远方,目光撞上了正中间那位拿着篮球正在喝水的男生。 那位男生身高有一米八五的样子,眉眼精致,骨相优越,男生的皮肤比其他男生的皮肤要白,因为那双漂亮的眉眼和挺直的鼻子,显得那位男生格外俊秀好看。 他的头发是深沉的黑色短碎发,额前发丝凌乱露出好看的眉,只咕嘟喝了一口他就把那瓶水随意扔在了一边。 他的嘴唇生的也是极好看的,天生适合接吻的嘴唇。 或许是注意到了女生直白的目光,男生不经意间的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就错开了目光。 轻描淡写的如同羽毛,江书渔的心中,却仿佛爆发了海啸与地动山摇。 那是他弟弟,江舟梧。 尽管有九年不见,她也认得,那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江书渔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她极力忍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把帽子压得更低了些。 篮球比赛也结束了,漂亮的女孩儿们全都上前给中间的那位男生送去了水。 井荷原也想要去送矿泉水,看到人流这么多,有了放弃的想法,最终她等了十五分钟,却突发肚子痛,只好叮嘱江书渔去送水。 井荷原捂着肚子,痛得哎呦哎呦的,她把矿泉水塞到江书渔手上,难受的直冒冷汗,“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先去上个厕所,书渔你帮我去给那个一高校草去送水,别忘了啊!你可是带着我的宏图大志的!” 江书渔想拒绝,井荷原却直接没了人影,她呼了好几次气,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紧紧抓住手里的矿泉水,慢慢走到只有零星几个女生的一高校草面前。 他的后面有一箩筐的饮料与矿泉水,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有一副好的皮囊,爱情与礼物可谓是随叫随到。 江书渔压低帽檐,心惊胆战的拿出矿泉水伸到江舟梧的面前,强装镇定的对他说:“我室友肚子痛去了厕所,让我来给你送水,这是她给你买的。” 空气突然安静,周围的女生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江书渔内心极度紧张,握着矿泉水瓶子的手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她的双手,颤抖,无力。 她想过两人见面的方式,从没有想到,再次和江舟梧见面,是在这种被众人围观的画面里。 她就像个被众人围观的小丑。 江舟梧淡漠的望着离他一米远的这个女生,他走到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女生的双手在轻微颤抖,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从他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她垂下来的头顶,与长长的黑色头发。 他伸手,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背,接过了这瓶已经被捂得很烫手的矿泉水。 他轻扯嘴角,装出一抹笑,“谢了。” 接着转身将矿泉水扔给了一旁的球队队员,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篮球放进推车里。 那位队员望着这微妙的氛围调侃:“你小子魅力还挺大,连隔壁大学学姐都被你迷住了。” 他拧开喝了一口,甩着胖胖的脸颊对江书渔说个不停:“哈哈,是你想给他送水的吧?还编出个室友,无中生有嘛这不是?这种画面我可见多了。” 江书渔抓住裙摆的手指猛然收紧,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却听到井荷原朝她这边大声叫:“宝贝,东西送出去了吗?” 江书渔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井荷原大嗓门直接冲她飘了过来。 “小鱼!” 这一嗓子让周围人都往这边驻足,生怕篮球队的男生听不见似的,声音贼大声,“你的帽子借我戴戴,我突然发现我脸上长痘了,不想让学弟看到。” 其实是不小心遇到了被她甩掉的前男友。 真是冤家路窄。 她井荷原甩掉的男人多得是了,他算个鸡毛。 “你……” 在帽子被摘掉的那一瞬间,江书渔慌忙转过身,黑色发丝清扬,凌乱的飘在了她的脸颊上,她以最快的速度捂住自己的脸,周围听到最大的声音是她的心跳声。 砰,砰,砰,就像地震。 “小鱼,送到了吗?” “干嘛捂住眼睛,走了走了,哎哎要往这边走,后面出不去,你不能倒回去啊!” 井荷原将她的手拿掉,把她的身体转过去,面对着后面的江舟梧,眼神在江舟梧的脸和身体上暧昧的飘来飘去。 她故意捏着嗓子说话,想引起江舟梧的注意。 “啧啧啧,学弟就是帅啊!不愧是一高的校草。” “是吧?小鱼?” 转过头却发现江书渔早已没了身影,好家伙,八百米赛跑都没有这么神速。 站在江舟梧身旁的那位胖子男发出了很惊讶的尖叫声,“卧槽卧槽,给你送水的那位女生长得很干净啊,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打算去打听一下她的联系方式了哈哈。” 时间仿佛静止,江舟梧机械的转过身,快速的朝门口处跑了出去,江舟梧呼吸急促,心脏跳的很快,他追上去,却被门卫告知通往隔壁大学的门口已经不让进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遥望着与江书渔一墙之隔的对岸。 她是否,会在那里呢? 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遥远记忆一瞬间涌了出来,那是江书渔,她姐姐。 “江书渔,江书渔。” 陌生又熟悉的两个字,在舌尖久久徘徊。 换完黑白校服后,江舟梧偷偷在更衣室抽了一根烟,大概这样,才能麻痹他抽痛又狂乱的神经。 抽就抽了,大不了被抓过去做典型骂一顿,如同上个月某个女生给他告白在他面前脱衣服被巡逻警卫抓住一样。 她哭的梨花带雨,指着他,说是他强迫的。 他冷漠的望着她,不做任何解释。 最终他母亲用了点人际关系给了点钱这件事才过去,他也不至于被开除。 往后的日子,有比他大几届的大学学姐将他推进废弃的储物室。 在暗黄昏暗的灯光下,那位女生解开他的校服领口,脱掉了她自己的衣服。 他看到了女人乳房上的那两颗红色圆心,女生的胸很大,颤颤巍巍的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只剩一条内裤的下体也在他的下面摩擦着,褪到了脚踝。 她说,你看看我,姐姐来教你做爱。 她抓住江舟梧的手去往她下体去摸,他摸到了那颗名叫阴蒂的肉粒与粘腻湿滑的内壁。 他冷漠的望着面前的女生,在她的唇即将亲到他的嘴唇上的时候,他推开了她,让她穿上衣服。 女生抱住自己的乳房,露着下体的姿势极尽情色,诱惑十六岁的他,“姐姐下面都为你流水了,你不喜欢吗?” 他懒洋洋的微笑着,一改冷漠纯良的外表,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吐气:“喜欢啊,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您发情的似乎挺严重的,要不要让学弟我为你牵过来一条公狗让你对着他的屁股让你肏呢?” 那位女生脸色苍白,啪一声打了他一巴掌,他脸上沾上了女人的五个手指印,嘴角也流了长长的血,一直流到了锁骨。 他吐了一口唾沫,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离开了储物室,年轻女人穿上衣服走了,最后再也没见过她。 2015年的夏天,江舟梧十六岁,他见到了两位为他脱光衣服求着让他肏的女生。 其中一位女生,比她大了十岁,是大学的辅导员,他也曾在公交车上被年纪很大的男人摸过屁股,结果是他把那个中年人推倒在了地上,用脚狠狠踹向他的胸口。 直把他踩吐血,差点咽气。 结局又是他老妈出钱保护了他,因此他只被关在拘留所叁天就出来了。 呵呵,他老妈,他亲爱的妈妈,他该怎么形容她对他无私的爱与奉献呢? 他一口一口的抽烟泡网吧,成绩一落千丈,脑海里是看不到未来的空虚寂寥。 女人的肉体并不吸引他,如果是吸引,也是在他和那个人想要上床的情况下才会吸引他。 他想和谁上床呢? 他不敢去想。 Ps:因为是短篇,我会每章都会写长一些哈哈。 第三章江中之河 C城第一高级中学与南方大学艺术学院紧挨的那一堵白墙,阻挡了高中学子与大学学长学姐们密切的交往,那面有两米高的白墙,像是一个有着强烈性吸引力的异性,引导着无数十几岁少年少女迷乱的情潮。 一高学校校长为了让学生们心无旁骛的好好学习,关闭了那扇通往隔壁艺术院校的大门与后门。 在关闭通往艺术学院的大门时,一高校长亲自跑到艺术学院大门和后门,对门卫说,让过路的每个学生都要刷卡刷脸通行,不要放一高的学生们进来,最好做到外面的学生进不去,里面的学生出不来的优良政策。 两所学校建筑面积差别不大,一所大学,一所高中,连颜色都是高级奶白,隔壁艺术学院该有的东西,他们一高也仍旧不会少,一高校长曾说,他们和隔壁艺术学院是竞争关系,不是邻居关系。 上次井荷原带着江书渔去一高看球赛,一高学校政策并没有那么严格,顶多到了中午一点到两点半关闭后门,晚上六点开始宵禁政策,其余的时间,艺术学院的学生还是可以偷偷溜进去。 从那以后过了一个月,一高学校突然传出学生怀孕的消息,这则消息对于严格管理学生恋爱的一高可谓是平地惊雷。 高叁女生被辞退了,搞大女生肚子的男人女生宁死也不说,周围学生却都知道,是他们高校里一名长得很英俊的大学老师,两人还是师生恋,女生整天穿的搔首弄姿,就是为了跟这位老师约会。 因为男人没戴套,射进了女生的子宫里,怀孕了,在给高考学生体检的时候查到的。 女生哭的稀里哗啦,说和那个男人是真心相爱,十八岁的女生第一次体会到被爱的感觉,最后发现男人已有妻室。 学校里议论纷纷,想要知道搞大女生肚子的男人是谁,还没猜个虎头蛇尾,消息就被校长以败坏学校名声为由故意压了下去,这件事情自此风平浪静。 这个瓜吃得井荷原是大口吐瓜子的程度,江书渔在做自己的期中作业,一个场景素描,外加文化课的考试,她的那些名着就放在了课程书本的下面,抬手就能拿出来。 窗外是广播与表演专业的学生在大声朗读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声音很杂乱,其中夹杂着一抹哭泣的声音,还有谩骂的声音,声音刺耳又尖锐。 正在记着笔记的江书渔黑色水性笔停了片刻,觉得他们有点吵。 “有人吵架?” 爱吃瓜看热闹的井荷原吃着西瓜,冲到窗台去看外面的情况,她用手指碰了碰那盆圆圆的黄金草,嘴里吃着西瓜,看着窗外笑出了声。 “哈哈哈,书渔快来看,真的有人吵架,吵架吵的让那些表演专业的学生都齐刷刷的看热闹。” 江书渔看到井荷原大笑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她觉得井荷原好无聊,她又愿意陪她那么无聊。 她继续写着手里的笔记,对她说,“我就不去看了,你看到什么给我讲讲就好了。” 窗外的房檐下站着一排表演专业的俊男靓女,他们手里拿着一张卷成筒状的白色卷纸,上面是那首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的绕口令。 此时他们齐刷刷的看着他们对面的水泥路上传出来的哭泣声,那是一对情侣,两人在打架。 女生先打了男生一巴掌,男生气极想丢下女生,女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对男生不停的谩骂,男生转过身朝女生走去,在大家都会以为男生会哄女生的时候,男生按住女生的肩膀,从女生头上跳了过去,女生怒气冲冲的追上去,扰人的风波这才过去。 这对情侣一走,表演专业的学生非常默契的又读起了绕口令。 井荷原嘲笑这对情侣傻逼,幼稚的同时也像一对智障儿,怪不得能走到一起,集体作精,浪费她时间。 江书渔手中的笔记抄完了,伸了伸懒腰,却看到井荷原的表情很冷硬,她偷笑,问井荷原:“咋了呀?是没让你看到精彩的吗?” “才不是,窗外可精彩呢!只是非常恶心的让我想到了我前男友。” 井荷原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一个人的微信推给了她。 嘴上仰着不怀好意的笑,捏了捏江书渔的脸颊,语气暧昧,“宝贝,加上这个人的微信。” 江书渔无奈的拿出手机,看到了一个男生动漫头像。 “这是?” “我给你介绍的未来男朋友。” “啊?” 江书渔一脸无奈,低低的开口:“我不需要男朋友。” “不行,你必须加,你都没谈过恋爱,大学四年呢,我必须要让你尝尝恋爱的滋味。” “我不……”需要两个字还没说手机就被井荷原拿走点了发送。 江书渔无奈的叹气,“好吧,我试试。” 不知江舟梧,她弟弟,是否青春里也像她这般苍白呢? 她转而嘲笑自己想多了,他是一高校草,在鲜花簇拥的环境中长大,根本不缺女孩儿。 江书渔的青春除了白纸就是一壶没有任何杂质的白开水,当男生告诉她他叫林西,江书渔妥协的心想,或许她可以试试。 林西是井荷原的高中校友,也考进了这所艺术院校,林西第一眼瞧见江书渔就喜欢上了她,他不太擅长与女生打交道,却想要试着去了解江书渔。 可能他的方法太笨拙,不仅没能让江书渔喜欢上他,还徒增了江书渔对他的无感。 他的身高有一米八叁,男生中不算矮的个子,江书渔穿上鞋一米六五只到他的肩膀处,长得也比较清俊阳光,林西认为,以自己的样貌与特长,江书渔一定会喜欢上他。 林西在学校操场内为江书渔准备了九百九十九只玫瑰,他用这九百九十九只玫瑰组成了江书渔的名字。 夜晚在学校里总是会有一股无形中的浪漫,比如在操场内跑步的年轻男女,在小角落里缠绵亲吻的情侣,有在操场正中间摆放玫瑰告白的林西,还有对着林西这个年轻腼腆的大男孩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 井荷原拉着江书渔的手把她推向林西怀里,嘴里说着:“3,2,1,嘭!” 井荷原就举起手机为他们两个放了一场很盛大的烟花。 江书渔面色苍白的看着周围对他们议论纷纷的年轻男女,她推开了林西,握紧拳头又放下,轻声说:“好,我答应你。”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们都在为他们两个尖叫,耳边人声嘈杂,烟花轰鸣,江书渔却听不见,她的双眼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那抹白墙,想要看出个洞口来,对面发白刺眼的白炽灯跳进了她的双眼,她看到了对面高耸的教学楼有一高的学生在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那些学生挤在一起,对着他们这边吹口哨,在暗夜里格外醒目。 她在期待谁呢? 她也不知道。 林西将她抱起来转了圈,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林西对她说了什么江书渔没听到,她似乎并没有做到面对亲人的勇气,在懦弱与胆大之间,她选择转身缩回自己的蜗牛壳。 在篮球比赛一个多月后,一高与南方大学学院合作的篮球社举行了一个聚餐。 林西也在这个篮球社,与江舟梧一个组。 男生们的友谊很简单,简单到学长和学弟之间不需要有特别大的距离感。 窗外在下小雨,他们一行人在喝啤酒,吃烧烤。 KTV里很热闹,会唱歌的在鬼哭狼嚎,不会唱歌的在打牌打麻将。 江舟梧坐在红色的沙发上,在烧烤的雾气朦胧之下,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在默默的喝着啤酒,黑发苍白的皮肤,尖下巴,眉目清冷。 他又瘦了。 他们那组喝着喝着突然就想要八卦一下,于是把谈话目标换成了傻小子林西。 其中一位大学学长问林西,“听说你最近在追你们学校的一个女生?人家同意了没啊?” 旁边一位男生也连忙附和,“哎对对,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啊?说来瞧瞧。” 林西慌张的放下酒杯,脸红:“同意了,她不是特别漂亮但也不会丑,长得很舒服,看着就想和她待一起。” “呦,这是上头了啊?叫什么名字啊?” “江书渔。” “名字还挺文静的哈,你亲人家了吗?” “暂时还没有,她不让我碰她。”林西尴尬的笑,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隐藏在白色雾气下的江舟梧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接着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酒,水流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他的脖颈里,他擦擦嘴唇,唇色通红,眉眼淡漠。 “好吧,你可要加把劲儿啊,你小子傻乎乎的别以后大学生涯结束了都没得到这女孩儿的身体。” 林西脸红燥热,笑容僵硬,“我求求大哥们了,不要谈我的事情了,谈谈学弟江舟梧吧!人家从来到这里就一句话都没说呢!”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 那些人把目光转移到了江舟梧这里,某些人打牌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这姿色,应该会有女朋友吧?”其中一个男学长手指夹着烟吐烟圈,看向江舟梧的目光很不屑,他之前挨过江舟梧的揍,由此很记恨他。 另一位男生忙打圆场,“他年龄还小未成年,算了,还是别问他了。” “问一下喜欢的女生总可以吧?” 胖子男也加入其中,想得知一些男生之间的八卦。 坐江舟梧对面的胖子男问他:“哎,江舟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给我们说说呗!” 江舟梧的眼神一瞬间清明,在雾气朦胧之间,又慢慢的变回迷蒙状态,他把目光转向林西,慢悠悠的勾唇笑,“他那样的。” 这一答案无疑让在场的男人们炸了锅。 胖子男震惊的离他一米远,“靠,你喜欢男人啊?” “兄弟,我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深藏不露。” 江舟梧觉得胖子男的反应有点搞笑,冲他挑了挑眉,恐吓的问他:“你躲什么?怕我肛你啊?” 林西一下子跳出去好远,“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的心是书渔的,我不搞gay!!” 江舟梧对他有股甩不去的厌烦感,失声轻笑:“叫的还挺甜蜜,我也不搞gay。” 顿了顿,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他又问:“她应该不喜欢你吧?” 林西的表情垮了下来,“确实,我追她,都快追一个月了她才答应,答应了也很拒绝我的靠近。” 江舟梧刻意忽略内心那抹呼之欲出的怪异情绪,冷淡的对林西说:“少骚扰她,她就会接受你。” “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有自信?” 江舟梧不想再和林西说一句话,只简单说了几个字:“信不信由你。” 聚餐结束了,井荷原拉着江书渔的手围堵在一高的体育中心,因为是周末,学校放松了对艺术学校的限制。 体育中心这个大型建筑是一高校长和南方大学艺术校长一起设计创办的项目,花费了几十万,因为一高校长比较追求学生的德智体情操,体育中心每天都会开门让学生们去锻炼身体。 里面装扮的有点像话剧社,倒是没多少体育场的影子。 大屏幕在正中间挂着,里面摆放了很多体育器材,还有大红色鲜艳的座椅与摄像机,建筑面积比较大的缘故,看着像是体育场与话剧社的搭配。 体育中心旁边是食堂,周围种了很多的树,大部分是银杏树与法国梧桐,花朵是月季与红白玫瑰,旁边的那条小路是一高的后门,隐藏在这个充满法国梧桐的林荫树木之下。 一高的学生嫌食堂饭不好吃就会出去街上去胡吃海喝。 井荷原在这里等了江舟梧叁十分钟,听说他们篮球社在聚餐,她早早的等在这里想要给江舟梧告白,她井荷原做事情,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 哪怕肚子饿了也要等。 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叁分钟热度,比如江舟梧这个,纯属看到帅哥图个新鲜感。 井荷原实在忍不住饥饿去食堂买了一个手抓饼,让江书渔帮她站岗。 在零碎的细雨之下,江书渔看到了与一众男生走在一起的江舟梧,他的刘海被雨水打湿,穿着一高的黑白校服,清新秀逸的很适合他,宽肩,长腿。 他的眼神淡漠,在几米远的树影婆娑之下,他与她的目光相撞,江书渔喘了一口气,转过身想要抬腿逃走,手腕却被握住,瞬间被拉进了一所废弃的美术储藏室里。 美术储藏室里放了很多废弃的石膏头像,大部分都是断了身子和胳膊腿的,里面充斥着铅笔与成迭的白色纸张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书渔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舟梧,大口大口的喘息,她被储藏室里浓厚的纸张味道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是江舟梧先开口说话,他低眉静静的凝望着她,看着她因咳嗽而发红的脸颊,随即又变回了苍白的脸色,他对她说:“好久不见,姐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江书渔觉得自己在做梦,她的亲人如今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却觉得有压力。 她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表情镇静,声音很冷,“我还好,你呢?” 她还是那么讨厌他。 明明讨厌他,觉得他是累赘,却偏偏要端出姐姐的样子把冷漠的一端摆在他面前。 “妈妈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医生诊断出抑郁症与双向情感障碍,你…要不要回家看一下?” 江书渔恍惚了片刻,沉声说:“好。”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距离的江河,这条江河在慢慢的上涨,从小时候的平坦完整,到长大后的分裂与波涛汹涌,他和她,终究沦为了流离失所的陌生姐弟。 原来,九年的时间,有这么长。 美术室的门锁突然发出咔嚓一声,江书渔内心警铃大作,眼看着房门被渐渐打开,那一瞬间,江书渔内心想的是,她不能被巡逻的警卫抓到,这样她弟弟就要遭殃了。 江舟梧抓紧她的手把她拉进了美术储藏室的里门,那个小门在储藏室的最里面,放着垃圾桶和扫把,只能进入一个人。 江书渔的脸磕在了江舟梧的胸膛上,在窄小的环境下,她听到了江舟梧剧烈的心跳声,和放慢下来的呼吸声。 江书渔被江舟梧抱着,趴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江书渔的呼吸很急,被江舟梧拦腰抱住,让她莫名其妙的有点不知所措和怪异。 他们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那个人将房门上了锁,随即听到了女声的呻吟与粘腻的唇舌交缠。 竟然是一对情侣。 女生的声音很软,色情的很,她软绵绵的小声骂着男人,“唔,你轻点儿,咬疼我了,不要咬我乳头啊,能不能忍着点儿?你可是老师。” 江书渔吓得大气不敢喘,脸红的犹如苹果,湿热的汗渍顺着她的额头顺流而下,她慌乱的吞了吞口水,不敢乱动自己的身体,怕碰着江舟梧的敏感部位。 江书渔因为热,不经意间的去喘气与转头,嘴唇却不小心擦过了江舟梧的嘴唇,明明是蜻蜓点水的一个碰嘴皮子,江书渔却大惊失色,她看到了江舟梧那双淡漠的双眼迷茫的朝她看过来。 随即,他低下头,去吻她,她偏头躲过。 他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江舟梧的手摩擦着江书渔的后背,慢慢上滑,来到了她的后颈上,他去亲她的耳垂,去用舌尖舔砥她红出血的耳朵,去亲吻她的侧脸,他的嘴唇很冰凉,吻在了她的脖颈脉搏上。 他吻在那个位置不放,用牙齿咬了一下,他没有用多少力,所以并不疼。 江书渔害怕的心脏大声跳动,她的身体颤抖着,她内心极度的想要去尖叫,她想要逃开。 江舟梧撕开了她的裙子的衬衫领口,露出了她的左肩,他亲上她肌肤的那一刻,她眼泪流出来了,“不要,小梧不要,我是你姐姐,你看清楚。” 她流着泪去抓住他的手,去看他的眼睛,大概是他喝醉了,大概是她喝醉了。 可是她滴酒未沾,她在江舟梧的眼中看到了情欲。 江舟梧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他停下了动作,低眉静静望着哭泣的江书渔,冷淡的看着她慌乱的表情,不发一言。 江书渔把自己的领口重新扣好扣子,颤抖着告诉他:“不要再这样了,小梧,你才十六岁,以后少喝点酒,我只是姐姐,如果换成比你大十岁的姐姐呢?你们就这样干柴烈火吗?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不会告你小小年纪猥亵?” 江书渔从他身上退开一段距离,强装镇定的摆出姐姐的样子教育他:“你给姐姐说实话,你今天是喝酒了吗?还是把我认成了你某位女朋友?” 江舟梧唇抿成了一条僵冷的直线,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姐姐会告我吗?如果我猥亵了你,你会告我吗?” 望着江书渔震惊的表情,江舟梧用手抚在额头上,头痛的抚额,叹息:“我知道你是姐姐,你没必要时时刻刻对我摆姐姐样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算半个成年人了,懂得做事情的分寸。 他叹了口气,抱住了江书渔,把头埋在江书渔肩膀上委屈的给她道歉:“对不起,我今天喝了酒,有点胡言乱语。” 江书渔这才喘了口气,她不敢去回抱住江舟梧的腰,忍住强烈不适才把自己的思想扭转在了他还是个十六岁的未成年这个现实。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没关系,以后注意就好,男女有别,你也长大了,我也没办法再去管你了。” 九年的时光给江舟梧带来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只知道,九年前的那个盛夏,女孩寂寞又单薄的身影,有什么东西在他内心破碎了,以至于让他失去了一个作为弟弟的资格。 PS:尽力在写了,因为一章比较长,五六千字,因此我会在十章完结,给我点鼓励吧吧!!让我好好想想剧情怎么发展。 第四章黑色深渊 那天晚上,夏季燥热,下着雨的一高美术储藏室悄悄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个废弃角落,湿热又夹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因为房门打开,暴露进来了清新好闻的雨水气息。 江书渔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去,又是如何离开那间美术室,只隐约看到奔向门口的门锁被打开,留下了一室旖旎。 地上的那摊红色血迹证实着那位性感女人的处子之身刚刚破除,江书渔忽然就有点想吐。 她捂着嘴巴打开美术储藏室的门锁,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细雨蒙蒙,烟雾迷绕,江舟梧想去牵她的手,被她一把推开,他被撞在了身旁的那棵石柱上。 她对他说。 “别碰我。” “离我远点。” 看吧,她对他厌恶的冷漠终究还是表现了出来。 江书渔跑的很快,江舟梧并没有去追她,几位年轻女孩拦住了他,让他帮忙去储藏室里找几本素描图书。 她们是要去找书吗?并不是,只是借助这个契机偷拍他罢了。 在即将进行期末考试的前两个星期,一高突然爆发了一则丑闻,一高校长气急败坏的通知全校师生开会,中午十二点的一高校园,艳阳高照,大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高校长是一位五十岁的中年大叔,蓝色衬衫,红色领带,圆滚滚的肚子,一副领导者的风范,怪不得能坐上校长这个位置。 一高校长拿出话筒脸色铁青,站在摆好的台子上面对着下面的师生,下面的师生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小声说话。 他愤怒的冲着话筒吼,口不择言:“你们某些学生是没长眼睛是吗?校规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许早恋你们都是睁眼瞎?” “昨天晚上,我去操场巡逻,你们知道有多么巧吗?正好有一男一女搁那手拉手被我逮到,男生见到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点不屑?嘿,你牛逼,我让你不屑,我明天就让你们在全校师生面前做典范!” 下面的学生再也不敢小声说话了,都被吓得正襟危坐,头顶大太阳,有些女生被热的脸红直流汗,有些女生用书本放在头顶上表情无语。 一高校长把话筒调了更大的音量,咳嗽了一声,说:“那两位学生我就不让他们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人了,你们只需要知道,男的很丑,女生也不咋好看就可以了。” 台子下又爆发了小声的议论,有些女孩对坐在前面的女孩说:“他还说人家丑,他那大肚子不更丑?” “就是啊,校长的嘴太损了!” “安静!”一高校长对着话筒吼了一声,台下立即安静,他清了清嗓子,说出自己的重点。 “你们好好记住我订下的校规,叁个严防四个不要方针,严防犯罪,严防发生丑闻,严防任何年纪的男女接触,不要偷偷摸摸早恋,不要男女手拉手,不要交头接耳,不要让我看见,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后面与南方大学的叁十周年校庆联谊,散会!” 井荷原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化着妆,拍着粉底,手机里播放着一高校长脸色铁青的脸,她看的哈哈大笑,问江书渔:“小鱼,你看一高校长开会的视频了吗?” 江书渔在临摹人物素描,她用炭笔画着女生的头发,说:“我在群里看到了,校长很生气。” “哈哈哈,确实,这个校长是出了名的忍受不了学生恋爱。” 井荷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化着眼影的手停下,说:“哎,小鱼,林西这些天怎么没来找你啊?” 江书渔拿着炭笔的手指停住不动,想到林西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找过她了,都是在微信上对她嘘寒问暖。 她淡淡的开口:“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忙吧。” 井荷原涂着口红,化着最后一步的精致妆容,语气中带着不满,“我一直忘了问了,你上次怎么突然回寝室了啊?我买手抓饼回来既没看到江舟梧又没看到你,让我好失落。” 江书渔的心脏重重一跳,她捏紧手心里的黑色炭笔,轻声开口:“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嫌冷,就先回去了。” “哦,好吧,江舟梧那小子人整天都不知道跑去哪儿,我都看不到他哎,气死我了,我不想喜欢他了。” 江书渔刚想说喜欢就大胆尝试,手机就发出了微信的提示音,她忘了静音了。 是林西给她发的消息,说是在她们寝室楼下,让她下去。 井荷原猜到了是林西发来的消息,挤眉弄眼的冲江书渔抛媚眼,“是林西是吧?一日不见如隔叁秋哦!” 江书渔叹了口气,并不想被人打扰。 井荷原妆已经化完了,看到江书渔没有想下楼的欲望就拉着她的手一起下了楼,林西转过身,冲江书渔腼腆的笑,他真的就是一个阳光俊朗大男孩,傻里傻气的。 白色短袖穿他身上格外清俊。 他不敢上前牵住江书渔的手,只敢走在江书渔的旁边,打算带她们去吃火锅,火锅店的名字特别文艺,叫西林小酒馆,和他的名字差不多。 店里装潢金黄色,里面安装的有空调,不会热。 江书渔轻轻碰了碰林西的手指,林西愕然的低下头,江书渔仰起头冲她微笑,呼了一口气牵住了他的手,这是她面对恋爱迈出的第一步。 还是接受林西吧,他那么善良。 林西眉眼带笑,抓紧了江书渔的手。 井荷原也牵住了江书渔的手,偷偷看着他们两个人牵住的双手偷笑,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啊! 店里人满为患,江书渔踏进去,想要找个安静的座位,却不经意间的与某个冷淡的黑眸撞上视线,他似乎看到了她和林西交缠在一起的双手。 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四周白色薄雾渐起,江书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转过了视线。 真不巧,她又遇见了自己弟弟,江舟梧。 只不过这次她身边有男生,还有女生。 女生卷发披肩,穿着一身红色长裙,黑色长卷发,红唇,瓷白的肌肤,指甲涂着大红色美甲,很港风的穿搭,她依偎在他肩膀,用手托住下巴,双眼迷离的盯着身旁的江舟梧和对面的几位男生,萎靡的如同一朵抹上毒药的玫瑰花。 江书渔感觉到身旁林西的手紧了紧,她听到他难以置信的语气:“有没有搞错?林落?” 漂亮女生看到了林西,扯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冲林西招招手,笑的娇媚放肆,“好巧啊,哥。” 江书渔亲眼看到林西的表情黑了下去,只听到林西声音有夹杂不住的愠怒,“林落,我没记错你们今天还有课吧?你又逃课了?” 名叫林落的年轻女孩掏了掏耳朵,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大红色美甲,丝毫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是有课啊,我请假了。” 林落十八岁,上高叁,周六不放假。 林西冷笑,想要上前把坐在男人堆里的林落揪出来,最终他没有去做,他并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也没必要去责骂她妹妹林落。 他握紧了江书渔的手,带着江书渔和井荷原坐进了最里面的位置,与外面的林落隔了一扇房门。 江书渔忘了自己那顿饭是如何吃下去的,她看到了一向阳光俊朗的林西眼睛里抵不住的失落,像是变了个人。 她也才得知,他和林落小时候就没有了父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妹妹长大越来越叛逆,他平时不上学就在奶茶店打工也很少回到妹妹身边。 而他越来越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妹妹了。 父母去世十一岁的林西成了九岁林落名义上的法定监护人,生活在叔叔的家中,他妹妹性格叛逆又要强,本以为两颗心能走到一起,却经常阴阳怪气的跟他吵架。 江书渔突然就有点恍惚,原来林西也这么孤独。 就像林西不了解他妹妹林落。 她好像,也不了解江舟梧。 一高跟南方大学艺术学院合办的叁十周年校庆联谊很快就如期举行了,一高校长跟南方大学校长这次把地点设立在了离学校五公里的野外,学生们可以自主选择想要做的食物。 接学生的则是大巴车。 一高校长美其名曰把这次校庆称作德智体美劳的升华。 夜晚的河边帐篷一枚接着一枚,想要玩游戏的在和同伴玩游戏,不想玩游戏的就跟好友躲在帐篷里聊天谈论异性。 江书渔和井荷原点起了篝火,火势很亮,林西坐在江书渔身边,井荷原拿起话筒为江书渔和林西唱了一首歌,别说,唱的还是挺好听的。 那首歌叫小幸运,是台影我的少女时代里的经典插曲,田馥甄唱的。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呼唤我姓名 ……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江书渔和林西为井荷原鼓起了掌,林西笑的特别开心,真是没想到井荷原还挺会唱歌。 周围坐着的学生也为井荷原这一组鼓起了掌,还有对着他们尖叫吹口哨的。 “呦,唱的挺好听的啊!你们这一组好热闹,能让我加入吗?” 林落拉着江舟梧的手腕坐在了他们面前,漂亮的双眼期待的盯着井荷原,刻意忽略皱眉盯着她的哥哥,井荷原人很热心,愿意让他们加入。 毕竟她讨厌的江舟梧在这里呢! “漂亮妹妹谁不喜欢,反倒是你,江舟梧,你还有脸来?” 井荷原怒气冲冲的用话筒指着江舟梧,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厌烦。 她猜测是因为上次她要对他告白,所以江舟梧才故意躲着她,还没有能躲过她告白的男人呢!只有她甩别人,哪有别人伤害她的道理。 江舟梧挑了挑眉,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哈?” 随后礼貌的轻扯嘴角,“我认识你吗?” 井荷原有点尴尬,江舟梧似乎,真的不认识她。 她收起话筒坐在江书渔旁边,搜索要唱的下一首歌曲,懒得搭理江舟梧了。 江书渔不敢看江舟梧的眼睛,稍微有点紧张,在跳跃的篝火间,江舟梧的脸隐藏在火焰之下,他没有看她,林落把江舟梧靠近自己,两个人在看手机屏幕。 江书渔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这里的人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姐弟,哪有像他们这种见面有距离感的姐弟呢? 林落抱了好多的啤酒,饮料和零食过来,林西连忙伸手接过,放在了每个人的身边。 “咱们玩个游戏好了。” 林落突然提议。 她把一瓶啤酒放在草地正中间,让众人稍微挪开篝火一点距离。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井荷原听到真心话大冒险自然是无比激动,赶紧坐下去玩游戏。 第一次酒瓶转到了河边,河边坐的并没有人,林落开启了第二次转酒瓶。 啤酒瓶在草地上转了一个潇洒的弧度,将头对准在了林西那个位置。 林落抬高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冰冷疏离,问他:“你女朋友是谁?” 现场顿时静了下来,都在看着林西,林西牵住江书渔的手,歪着头表情挑衅,盯着林落,不解释。 他不说话自然是要受到惩罚,本来是可以不用惩罚的,林落私自加了一条大冒险惩罚。 林落眯起漂亮的眼睛,把黑色卷发搭在胸前一缕,她曲起红裙下面的膝盖,把下巴放在手背上,轻柔的说:“你想要什么惩罚?自己选。” 不知怎么,井荷原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吃棒棒糖的嘴巴也停了下来。 “那就亲我女朋友一下好了。” 林西冷笑,慢慢靠近江书渔,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书渔,不好意思了。” 随即江书渔感觉嘴角落上了一吻,非常非常轻的一吻,甚至根本不算吻,只算稍微碰了下脸。 江书渔心跳加速,眼睛不小心瞟到江舟梧篝火旁的脸,他的脸让他看不清,只能看的到穿着黑白校服的他此时歪着头,额前发丝凌乱,长腿盘着,双手放在了身侧草地上,肩膀很舒展,她想他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眯着眼睛的。 用那双淡漠又迷茫的眼睛盯着她。 江书渔快速的转过眼睛,不再看向让她慌乱的江舟梧。 林西离开了她的脸,他和江书渔的这个角度,稍微有些错位,因此别人会以为两个人在激吻。 游戏只玩了五轮就结束了,是江舟梧主动提出的,真心话和大冒险也抽到了江舟梧,他每次都是敷衍的回复过去,一点也不合群。 奇怪的是,林落并没有惩罚江舟梧,还和他一起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学生们回到了学校,因为是周末,学生们都放假了。 在江书渔走进校园的时候,江舟梧叫住了她,头顶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一群男生勾肩搭背,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搭在他肩膀上的男生全都走开了。 他歪着头,懒洋洋的轻声叫她:“姐……” 他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江书渔感觉胸口很压抑,冷声道:“没有。” 他低垂眉目,发丝凌乱,轻轻叹息:“你真残忍。” 他抓住江书渔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回家吧,妈妈很想你,她知道你来了南方。” 这个答复让江书渔没办法拒绝江舟梧对她的亲近,她想,哪怕她用真实面目对江舟梧冷成了一块冰,江舟梧也不愿意甩开她这块冰。 算了,终究还是他手足弟弟。 江舟梧牵着江书渔坐地铁,总共叁十分钟,一站直达,地铁里的年轻女孩对江舟梧这张脸议论纷纷,纷纷和自己的小姐妹讨论地铁里有帅哥,可以投稿到微博哎! 有女孩偷偷拿出手机偷拍江舟梧,江舟梧将江书渔护到自己怀里,九点多的地铁已经没有座位,两个人只好站着。 江舟梧看到了某位女孩偷拍的手机里的自己,黑白校服,黑色短碎发,凌乱的刘海中间有一条缝隙,露出好看的眉毛和漂亮的双眼,确实是个帅哥。 这张脸真是有够吸引人的。 他想。 女孩看到江舟梧看到了她偷拍的照片,快速的收了起来,然后江舟梧看到她耳朵红了,继续和小姐妹交头接耳。 呵。 这种轻易被人喜欢的感觉真糟糕。 江舟梧低眉看到怀里的江书渔脸有点红,立刻拉开了一段距离,牵着她手的双手也放开了。 “姐你……还好吧?” 江舟梧想要伸手给江书渔擦一下汗,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 江书渔感觉呼吸有点闷,不知是因为被江舟梧护在怀里的原因还是因为热,她摇摇头,“没事,人太多,感觉太热了。” 江书渔回到九年没有回过的家,内心感觉很空落,就像是把你抛弃的家人突然又把你带回了家,你还没有丝毫准备。 这个家家具摆设的都是和老家差不多的,地板是木质地板,周围是冷漠的白色。 明明是熟悉的装修,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亲切感。 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们两个进去,才有了一点点生气。 江书渔发红的脸颊还是没有退下去,江舟梧把江母事先给江书渔准备好的白色衬衫和白裙子拿出来,递到她手上,“你先去洗个澡,我看你很热的样子,爸爸陪妈妈去治病了,后天才能回来。” 江书渔看着江舟梧手里的衣服,最终接了过去,语气落寞又担忧,“妈妈在哪所医院?很严重吗?” 江舟梧突然沉默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不想告诉江书渔是因为爸爸的原因。 “情绪稳定下来就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吃过饭就带你去医院。” 江书渔洗完澡出来,穿着江母给她准备的那个白色衬衫与白色长裙,这身衣服一看就是她妈妈的,应该是事先准备的匆忙,没有买睡衣给她。 她穿着蓝色的拖鞋,用毛巾擦着头发,来到客厅,发现江舟梧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他曲着腿,穿着白色短袖,校服被他放在了一边,一只手放在额头上,盖住双眼,很疲惫的样子。 江书渔走到他面前,叫他:“小梧,我洗好了,你要去洗吗?” 江舟梧睁开了双眼,眼睛迷蒙,渐渐的又变回了淡漠的迷茫,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穿着白衬衫湿头发的江书渔,内心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 他叫她,“姐姐。” 他细细的盯着她,语气带着不受控制的痛苦,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我这里,难受。” 江书渔一瞬间像是被击中了内心深处隐藏在黑暗处的某片情感,她还记得九年前的那个盛夏,七岁的她也是用发红的眼眶,对她说:“姐姐不要哭,我这里也会难受。” 这是她弟弟,这是她分散了九年的弟弟,江舟梧,她的小梧。 “小梧……” 江书渔眼眶酸涩,伸出手去捧他的脸,“你是不是在这九年也过得不开心?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寂寞?” 江舟梧拿掉她的双手,想让她离他远一点,说了很莫名其妙的话:“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你?” “小梧。” 江书渔忍住自己的眼泪,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这样。” “我们分散了九年,你不能赶我走。”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讨厌别人抛弃她。 “那你,能亲我一下吗?就像小时候,一下就好。” 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做一对普通姐弟吗? 江舟梧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尽力的想要去抓住什么。 江书渔有几分钟的犹豫,上前凑近江舟梧的脸,江舟梧闻到了江书渔头发和身体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江书渔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突然抓住江书渔的手把她拉了上来,让江书渔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搂住江书渔的腰,坚硬抵着白裙下面只穿一条白色短裤的江书渔,嘴唇猝不及防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手扣住江书渔的头,另一只手揽住江书渔的腰,吻如排山倒海的亲了上来,江舟梧很会亲,他的下颌骨露出好看的弧度,舌尖抵着江书渔的嘴唇去纠缠,江书渔因为震惊嘴唇张开了一条缝,他的舌闯进去缠上了她的。 两个人的唾液被卷入的舌勾住不分你我,江舟梧重重的喘息,去咬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很软,江书渔大脑一片空白,呆愣了几秒钟费力的去推江舟梧,不仅没有推开,反而加剧了这个吻。 江书渔想要侧过脸躲避这个吻,扣住她后颈的手力气太大根本躲避不了。 疯了,彻底疯了。 她碰到了他的牙齿,她感觉恶心。 她想吐。 江舟梧的手钻进了江书渔白色衬衫下的后背,她的白花花的双腿因为在他身体上坐着,也呈打开的形状。 怎么办,他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姐姐。 他想和她做爱。 他想让她在他身下沉沦。 江书渔费力的挣扎,下半身碰巧擦到了江舟梧的敏感之处,她听到他唔了一声,离开了她的嘴唇。 他的唇色如火,耳朵也红的滴血。 “不要动它,它会硬的。” 江书渔胃里排山倒海的翻滚,她突然发了狠,重重的对着江舟梧红色的下唇咬了一口,嘴里顿时出现一片血腥味。 江舟梧嘶了一声,明显很疼,他却让江书渔去咬他嘴唇,他的手来到江书渔的白色衬衫上,轻轻一拽就撕开了。 他尝到了血腥味与泪水的味道,他却只是怔了一下,丝毫没有收手的趋势,去亲她衬衫衣领的肩膀,去亲她的锁骨。 他听到了江书渔哽咽的声音,“我们不可以这样,这是犯罪的。” 他迷茫的去问她:“姐姐很喜欢不是吗?” “不,我不喜欢,我讨厌这样,你不能把我带入深渊。” 江书渔崩溃的大哭,她发现她对这个误入歧途的弟弟根本没有管控的力量。 江舟梧不再亲她了,替她把解开的领口扣好,转而抱住她,到底是她在做梦,还是他在做梦,她竟然听到他说。 “我们试着在一起,怎么样?” 江书渔大声哭泣,“你怎么可以,说胡话。” 从这一刻开始,江书渔觉得自己和弟弟江舟梧是再也回不到普通的姐弟关系了。 “我们像一对普通的男女朋友,接吻,约会,做爱,没人会认出我们是姐弟。” 他替她抹去眼泪,继续紧紧抱住她。 “如果你做不到,江书渔,你就不要出现在我身边,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我会放手的。” 江书渔想吐,她真的想吐,她大声尖叫着,“你走开啊!不要恶心我!” 她对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了一口,跌跌撞撞的穿着衬衫白裙就想要跑出去。 跑到铺着毛毯的地板上她吐了,吐的全是水。 江舟梧站起身,她让他滚,江舟梧不走,他看着地上那一摊水渍,他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 他的面前是深渊。 有谁能拉住他一把吗? 没有。 他想把那个人也拉下去。 可是她说,她不愿意。 Ps:写的我都无语了,我都要疯了!!!我的马鸭!七千多字啊!!!一次比一次长!!啊!!!让我发疯!!! 第五章引狼入室 窗外的阳光惨白,刺痛了江舟梧的眼睛,那年他十六岁,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狂乱的情愫。 他缓缓抬起手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又慢慢垂下,窗台的那盆绿萝因为长时间没有浇水被太阳晒得叶片已经枯萎,偶尔吹来一阵风,夹杂着几声刺耳的蝉鸣,把杏色窗帘吹起又落下。 清晰的能看见窗外的那棵有些许年头的大槐树,它枝繁叶茂,上面还挂着许愿的红丝带,上面有两根红丝带是他八岁和十叁岁的他写的,被他高高的扔在了最里面悬挂着,与其他众多红色丝带融为了一体。 八岁的他写:妈妈抛弃了姐姐,她越爱我,我越觉得自己是罪人。 十叁岁的他写道:我觉得自己病了,我经常做梦梦到一个难以接受的人,我不能告诉妈妈,她肯定会非常难过。 地上的江书渔还在呕吐,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灰暗的落寞,“我带你去医院,你不要怕,我不会再碰你了。” “姐你…就当我是个不要脸的人渣好了。” 江书渔擦了擦嘴唇,侧过脸不去看站在一旁的他,她昨夜没有吃太多东西,地毯上吐的都是透明的酸水。 她愤恨又冰冷的抓紧自己的衣领,站起身,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句:“你本来就是个人渣。” 她低头与他擦肩而过,却被江舟梧拽住手腕,她奋力的甩开他的触碰,语气冰冷:“不要碰我。”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你就与我保持距离。” 江舟梧握紧的拳头又放下,他敛下眼眸,没有丝毫犹豫,“……好,我答应你。” “你的衣服应该不能穿了,你先穿我的衣服,我把我的白色短袖给你拿出来,裙子还穿妈妈的。” “嗯。”江书渔嗯了一声,不想再继续与他的纠缠。 他们到医院已经是中午的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段在南方正是大太阳比较浓烈的时候,柏油马路上两侧的树木都在冒着热气,蝉鸣尖锐,汽车也懒散的动着四个轮子走在马路上,司机擦了擦汗,打开空调,开启音乐,骂骂咧咧的骂着,他妈的,又堵车了。 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很浓烈,护士忙碌的走动着,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进入,有人出来,有人永远躺在床上不醒来。 江书渔抓紧衣摆,她有点紧张,她期待又害怕的想要见到九年没有见过面的妈妈,不知她已成什么模样。 是否还像以前一样貌美如花呢? 在她的家里,江书渔是长的最普通的,普通到放在人群里都没办法认出来。 江舟梧悄悄用一根手指碰了碰江书渔的手心,他触摸到了她手心里的汗液,他安慰她,“没事的,不要紧张,一切正常。” 护士带他们两个去了精神科,护士冷漠的扫了江书渔和江舟梧二人一眼,在看到江舟梧时,护士的眼中闪过了惊艳的目光,她拉了拉口罩,咳嗽一声,“请跟我来。” 江书渔在透明的玻璃框中看到了她的妈妈,池妍,她孤独的背过身坐在白色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的病号服。 长卷发剪成了齐肩卷发,头发却还是那么黑。 江舟梧抓住江书渔的手腕替她推开了这扇蓝色房门,她颤抖着声音叫她:“妈”。 池妍蓦地转过身,眼泪流了下来,嘴唇颤抖,叫她:“书渔,我的女儿。”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江书渔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妈妈对不起你。” 江舟梧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了”就站在了门外,闭上了眼睛,他的太阳穴很痛,他的眼睛也很痛,鼻子痛,心脏也痛。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踏上这条不归路。 池妍,我亲爱的妈妈,你好狠的心。 你当初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有后悔过吗? 江书渔呆呆的抱住自己的妈妈,她漂亮又爱打扮的妈妈真的苍老了好多,素面朝天,再也不是当年学校那个人人追的校园女神了。 她看到了池妍手腕上的刻痕,那是自残时候的血迹,刚结痂没多久。 她抓住她妈妈瘦弱的手腕,问她:“你怎么这么傻?” 池妍只是捂着脸哭,不想去解释什么。 江书渔抱住她,轻拍她的肩膀,“没事了,都过去了,凡事要看开一点。” 那天,她得知了她妈妈为什么抛弃她的原因,她妈妈告诉她,他一表人才英俊的爸爸有性瘾,天生的治不好,随便一个女孩子都能把人家搞到怀孕,还有轻微的恋童癖,如果她把江书渔放在他身边,他的魔爪有一天也会落到自己女儿身上。 江舟梧是男孩子,他爸爸不会碰他,反而会以他为骄傲。 江书渔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面色苍白,问池妍:“那么痛苦,整天眼睁睁看着他在学校里跟别的年轻女人乱搞,为什么不离婚呢?” 她重重叹一口气,“你好傻,还把自己搞抑郁。” 池妍只是捂着脸痛哭,这句话年少的江舟梧也问过她,那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爱他,我爱了他十年,从我和你爸是同桌时我就暗恋你爸爸,他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们结了婚,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身体和心理上有疾病,可是自从我生下你之后,叁年他都没有碰过我,每天回来都是不同女人的胭脂香水味,要生你弟弟他才愿意碰我,说让我给他生个儿子。” 江书渔突然很可怜她美丽又脆弱的妈妈。 她怜悯的望着她:“你那么爱他,爸爸却还是这样对你。” 池妍突然紧紧握住江书渔的双手,泪流满面,“书渔,我的女儿,你好好走自己的人生,给我大胆又明亮的走下去,不要被外界的男色所干扰,你的童年没有恶心的恋童癖与变态,只有非常疼爱你的爷爷奶奶,你是非常干净的,让我很放心。” “……好。” 江书渔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了对面门外站着的江舟梧,他闭着眼睛,戴着白色耳机,像是在听音乐,他往那一站,就像一副干净的画一样,他嘴唇被她咬的破了一个伤口,很明显的在漂亮的唇上挂着彩,脖颈上的咬痕他也没有刻意遮挡。 真是风光无限啊! 池妍会知道她那么看重的宝贝儿子对她女儿做的龌龊事吗? 江书渔愤恨的心想。 她不想追问爸爸去了哪里,细细叮嘱让池妍好好休息,不要做傻事,她每个周六周日会来看望她,让她乖乖的听医生的话。 因为江书渔和江舟梧每个星期对池妍细心的照顾,池妍的重度抑郁症转变为了轻型。 日子回归常态,两个人似乎又变回了普通姐弟。 江书渔仍旧对弟弟江舟梧不冷不热。 只有在妈妈的面前才会装一下姐弟情深。 江舟梧变得越来越淡漠,戒了烟。 与林落的感情没有丝毫进展。 也没有联系过江书渔。 时间走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大二下学期,江书渔二十岁,江舟梧十七岁。 一高校长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元旦节,与南方大学校长商量带学生们去村落写生,陶冶情操,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 两个学校带了两波人,分别去往不同的省份与城市,和上次一样,除了高叁与大叁大四的学生不让去,人员可以自主选择,大巴车也可以自己选择坐哪辆。 两人一组,为期一个星期。 江书渔和井荷原又坐上了熟悉的大巴车,这次大巴车行驶的时间比较长,将近一天,两个人肩靠肩睡着了。 直到有女生把她们两个拍醒才发现原来已经到站了。 江书渔揉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城镇,建筑全部都是小桥流水,中式风格很强烈的古镇。 飞檐峭壁,竹林悠闲,桃梅锦簇。 古镇路上旁边种着的排排白色杏花,空灵又浪漫。 直让人感叹,有江南水乡那味儿了。 井荷原激动的拿出摄像机让江书渔帮她拍照,艺术学院的学生总归是要学摄影的,因此她们都会摄影,比如怎么拍摄好看,怎么构图。 虽然照片拍出来的很好看,井荷原却很懊恼,“我要是知道会来这么婉约的地方,我肯定把汉服带来,这个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汉服店啊?” 江书渔往四周瞅了一圈,还真看到了好几家汉服店。 “有啊!在那里。” 江书渔拉着井荷原的手,耳边响起辅导员拿着大喇叭喊的话:“每天早上九点半来门口这里集合,微信群里都报备一下具体位置,其余时间随便。” 她们去了一家名叫梨花落的汉服店,井荷原做了发型,穿了一身唐朝时期的唐制汉服,衣服上的纹理和轻盈的薄纱,让她仿佛置身于大唐盛世。 “书渔书渔,帮我拍照,快来快来。” 她拿着扇子站在一棵梨树旁,问江书渔:“我有没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Feel啊?” 江书渔偷笑:“艳压群芳,这是哪儿来的唐朝仕女啊?美的睁不开眼睛。” 江书渔穿了一身明制汉服,上身明制交领汉服,外面套一个白色手工针织花鸟图案的圆领袍,下身是胭紫色的马面裙。 她没有做头发,用红色发带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前额有凌乱的发丝垂下了的两缕,她把那两缕黑发挽到耳后,风一吹,吹到脸颊旁边,清新古典,井荷原夸她有大明少女那味儿了。 因为她们两个人,汉服店很快热闹了起来。 都跑过来租赁汉服。 两个人穿了半天把衣服换了回来,在那条石板路上江书渔继续给井荷原拍照。 林西给江书渔发了微信消息,问她们在哪儿,他来找她们。 江书渔问他,大叁不是不让出来吗? 林西说,因为他表现良好,辅导员让他过去旅行,放松放松心情,他说他看到林落请假过来了,和江舟梧在一起,让他很烦躁。 正聊着,林西捂住了她的眼睛,让江书渔吓一跳。 江书渔转过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林西对她俊朗的微笑着,皮肤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看着不太真实,她恍惚的心想,她和林西,不像情侣,反而像是好朋友。 转眼时间过了两天,井荷原提议去泡温泉,这里的温泉是一户一座,居住的房屋是两个人一间,外面的人没有允许进不来。 冬日的古镇落了雪,白茫茫的小雪花轻飘飘的落在飞檐上,化成水滴后清脆的滴在了青石板面,滴成了一个沟槽。 黑色树枝上有麻雀在叫,叫嚣着萧瑟的冬日出现了暖阳,远处的青山绵延起伏,一直延伸了人眼看不到的位置。 江书渔感觉有点冷,泡进温泉里肌肤才彻底放松下来,温泉里的白色热气将她的脸熏成了粉嫩的红色,她和井荷原随便聊了几句就睡着了,井荷原醒来之后看了眼手机,中午十二点半,她要丢下江书渔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井荷原叫了江书渔几声,没有应答,她便用手机给江书渔发了微信告诉她,她要约会去了,醒来之后不用去找她,让她记得吃饭。 江书渔是被一阵脚踝的疼痛吵醒的,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让她的脚踝麻的没法儿走路。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她还泡在水中,快速的要起身,突然一个刻骨的疼痛让她滑了下来,她扶住身边的假山,想要去拿衣服,却发现来的匆忙自己的衣服忘了拿。 那件浴袍被井荷原挂在了院子内的架子上,她根本没法拿到。 她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用手放在额头上测试自己的体温,已经高出正常的温度了,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浓烈的雾气与烫手的温泉水给热晕过去。 她连忙去给林西打电话,冰冷的机器声音却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江书渔瞬间心如死灰,犹豫再叁打了一个不想打的电话,她抬起手机,尽力隐藏自己的紧张情绪,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温度,说:“小梧,你能过来一下帮我拿一下衣服吗?我泡温泉水,腿麻了。” 江舟梧很快接了电话,她听到了他身边林落醉醺醺的声音,“谁啊?你姐姐?” 江书渔当时没有思考为什么林落会知道她是他姐姐这个话题,给江舟梧说了房间号,不到五分钟,江舟梧砰的一声将门踹开,又紧紧的将门关闭。 他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在湿热与虚无缥缈的白色雾气之中,江舟梧看到了江书渔发红的脸,以及水面上的瘦弱的肩膀与光滑的脖子。 他轻轻的抬眼扫到了她的脸,她正在惊恐的盯着他,他呼吸一窒。 江舟梧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叫她姐姐,随便拿了一件她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他拿下来才发现,竟然是以前那件被她吐上胃部酸水的白色衬衫与到脚踝的白色长裙。 他感觉心里很乱,他却必须要忍着不表现出来。 江舟梧蹲下来,淡淡的盯着她,“还能出来吗?” 从这个位置,江书渔看到了江舟梧的锁骨,他来的匆忙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衣服很像她看过的校园剧里男主穿的夏日小清新校服,穿的明明很单薄,锁骨却仍旧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我试试。” 江书渔动了动脚,疼的皱眉,她没有表现出来,让江舟梧把衣服给她。 江舟梧转过了身体,他只感觉到太阳穴在痛,他用手盖在自己的脸上,轻喘,心脏又开始疼了。 “我穿好了,小梧,你可以走了。” 江书渔严密的把头发放在胸前,抱住自己的双臂,白色长裙在水中飘摇,脸颊泛着热气的红润,江舟梧的心也跟着窒息的疼痛。 江舟梧摆脱掉那一丝怪异的情绪,懒洋洋的歪头问她:“你不是出不来吗?” 他不等她说话跳进了水里,朝她走过去,他的手碰到她的小腿时,江舟梧听到江书渔惊呼了一声。 他的手怔了一下,继而不在意她的恐惧,去轻柔的揉她的脚踝,水中雾气朦胧,薄雾四起,江舟梧的头发因为被雾气打湿,他将刘海往上抓了一把,只垂下了几缕凌乱的黑发,英挺俊秀的眉目就这样暴露在了江书渔的眼中。 可能他的手有魔力,他揉了几分钟,酸疼的脚踝只剩两叁分痛感。 江书渔渐渐可以移动脚踝了。 江舟梧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揉捏江书渔脚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江书渔的后背。 他的旁边是假山,在这个温泉里格外有存在感,这个假山在滴水,跳跃的水蒸气凝结成雨滴顺着凹凸不平的山脉流淌下来,一直滴在了江书渔的头发丝上。 江书渔觉得有点燥热,空气中有种尴尬的水珠在跳动,她悄悄的与江舟梧退开一段距离,忍住尴尬与闷热,说:“我的脚不疼了,你可以走了。” 他没有要动的迹象,江书渔有点奇怪,她转身去看他,却被他盖住了双眼,接着她感觉到江舟梧的手落下来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肚子。 他在她耳边喘息,去亲吻她的脖颈,两个人的衬衫因为落上了水珠湿哒哒的黏在了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身体曲线不一样,会以为是一对连体儿。 江舟梧的舌尖极其情色的挑逗着她敏感的耳垂,呼出来的热气钻进了她的耳朵,他在耳边喘息的低沉声音让江书渔的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心止不住的狂跳,她瞬间去挣扎,却被江舟梧抓住手腕猛推在了身后的假山上。 她被他亲上嘴唇,舌头滑进她的嘴唇极尽缠绵的与她纠缠的时候,她痛苦的心想,完了,引狼入室。 第六章犯罪患者 如果,嘴唇只是用来接吻就好了。 身体只是用来做爱就好了。 头顶的阳光渐渐暗了下去,飞檐上的麻雀吃到了青色虫子满足的和同伴一起飞跑去了另一株树枝,在明亮的光线之间,江书渔的双眼迷蒙的盯着白色雾气后面的那扇房门,它被紧紧的关闭着,如同此时陷入黑暗漩涡中的她。 江舟梧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向后背的假山,她痛得皱紧了眉头,他松开了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扶着她,以免撞伤,又将她轻轻推上去,长腿抵在了江书渔的双腿中间。 舌头缠绵的与她的舌湿热的缠绕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他力道微重的去咬她的嘴唇,想要把她的嘴唇搅个天翻地覆,舌尖用力的吮吸,两个人的舌头纠缠的都有点发麻。 江舟梧的动作幅度牵扯到了他自己的白色衬衫,领口一下子呈V字领滑开到了胸口的位置,江书渔用力的挣扎一不小心将他的衬衫纽扣全部甩开了来。 满园春色。 少年白皙性感的肌肤,胸前的那两颗有水流顺着平坦胸脯滑下来的汗液,发红的眼角,微喘的嗓音让江书渔迷蒙的脑袋直发白。 她突然就想到了明代汤显祖的那首戏剧《牡丹亭》。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她和他,真的一步错,步步错。 她听见江舟梧轻轻叫她:“姐姐。” 姐姐。 姐姐。 江书渔。 他叫一声,她眼泪流的一次比一次凶猛,江舟梧许是吻够了,与她的嘴唇挪开一段距离,在朦胧的雾气中,他细细的看她,看她脸上有没有为他流露出一丝生动的表情。 江书渔看到从他的嘴唇里拉出了一丝透明的银丝,她喘着气与他对上视线,看到他眼角发红的眼睛,迷乱的呼吸,他低下头,仰起漂亮的下颌骨,继续亲了上去。 直到再也没有这根银丝。 江舟梧终于离开了她的嘴唇,去用舌尖勾引舔砥她的脖颈,他吻的很慢,下滑到锁骨处,他突然用力的将她的白色衬衫扯开了,他听到她大声尖叫,江书渔没有穿内衣。 他有一瞬间的呆愣,她的胸在剧烈起伏着,两只白皙的乳房不像其他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那么大,她把乳房保护的很好,上面干净的没有一丝的杂质,红色的乳晕暴露在他面前,他怔怔的将嘴唇覆盖了上去,犯罪的心想,有接近C那么大。 江舟梧听到了她无助的哭泣声,可是他没有停下来。 人一旦迈出犯罪欲望的第一步,就很难停下来。 除非有人拉他一把。 他属于前者。 他低下头用舌尖细细舔砥她的乳晕,含住了其中的一个乳头,那上面有她肌肤的清香味,是沐浴露的味道。 江书渔大声尖叫,看着趴在她胸前的江舟梧,她脸色煞白,“不要,不要。” “停下,江舟梧你给我停下,你不要做让我恨你的事情。” 她咬牙切齿的冲他无力的尖叫,他像是没有听到,低低的笑了起来,评价她的奶子。 “丰乳小蛮腰,像两只熟透的水蜜桃。” 江舟梧继而舔砥另一边的水蜜桃,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他是一位病态的人。 他有罪。 他故意在废弃的美术储藏室亲吻他的姐姐,他知道他父亲会在那里和女人幽会做爱,他就是想让他听到她姐姐的挣扎。 他爸爸也一定听到了。 既然他爸爸那么病态,母亲也那么病态,他从十二岁懂得男女有别每夜做梦梦到他在肏自己的亲生姐姐,那么,他也把她拉下神坛好了。 十九岁的她不愿意。 二十岁的她也不愿意。 二十叁岁的她,未来会愿意接受他吧? 不接受也没关系,他把她变得和他一样病态就好了。 江书渔去抓江舟梧的后背,用力的去抓去咬他的脖子,嘴里把所学到的最难听的语言都对他用上,性侵,强奸,变态,乱伦,猥亵,无所不用其极。 江舟梧发了狠,不再去亲吻她的乳房,一把将她转过身体,用身体贴近她,去舔砥她的后背,嘴唇一下子咬在了她的脖颈上,说:“对,我是变态,我是猥亵强奸性侵你的强奸犯,还是你的乱伦弟弟,你打死我啊!你告我让我蹲监狱,你不是自由很多了吗?” “江书渔,我亲爱的姐姐,你有这个胆子吗?” 他掐住她的下巴,眼神迷茫的盯住她的侧脸,眼角泛红,如同涂了眼影。 江舟梧的脖颈上全是江书渔指甲和嘴唇带给他的抓痕,还有牙印,这些抓痕和牙印在细细的流着血,触目惊心。 他的白色衬衫上也滴上了从脖子处流下来的血液,病弱又落魄的样子让江书渔呼吸狠狠一窒。 “江舟梧,你非得要这么逼我吗?”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冷漠,“你现在改过自新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去医院让心理医生治病。” 江舟梧松开了她,转过身让她面对自己,歪着头,表情无害得就像小时候那样单纯,“你什么时候能把你对林西火热的内心施舍给我一点呢?” 他突然去亲她的耳垂,像一个情人一样对她耳鬓厮磨:“你们俩睡了吗?” 江书渔想伸手打他一巴掌,她忍住了,选择不去解释。 江舟梧突然就了解了,他冷笑着:“不解释就是默认了?我喜欢姐姐的这个反应。” 江舟梧蓦地抬起江书渔的双腿,让她的双腿夹到他的腰上,一把掀掉她的裙子,用手指去摸她的下体,他摸到了湿滑的甬道,还有那颗细细的核桃,在江书渔苍白的脸面前,把带有她体液的手伸向她,残忍的对她说:“姐,你流水了。” 江书渔摇摇头,去抓他的手,用力的去咬他手腕的骨节,牙齿渗入到了他的骨血里,他没有抽走,看着她咬,血液流进了她苍白的嘴唇里,江舟梧抬起她的下巴,擦去她嘴里来自他身上的血,说:“不要流进肚子里,会脏。” 江舟梧把江书渔的腰拉进自己,低下头,用嘴唇亲住她的下体,吮吸她花唇里的透明的水渍,他就像在喝水一样,把水喝光才抬起头。 漂亮的眉目迷蒙,红润的嘴唇滴着水,他对着她微笑,“你看,这样就好了。” 江书渔苍白的脸面无血色,她不再去选择用暴力去抓,去咬江舟梧,她突然觉得江舟梧有点可怜,她的弟弟,是如何把自己拉下神坛的,源头是谁呢? 是她。 她哭的身体颤抖,用牙齿咬住手背,她不再阻挡江舟梧的动作,麻木的看着他掏出了自己的性器,抵在了她的下体上,没有丝毫润滑,他插了进去,只进去了一厘米,他退了出来,又重新插入,轻轻动了动腰部,在她身体上摩擦着。 江书渔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得感受,这种感受让她颤抖,让她想逃,他没有往里深入,退了出来射在了她的大腿内侧。 她闻到了一股属于男性的白浊气息。 江舟梧抱住她重重的喘息,她感受到了他身体在颤抖,她冷漠的推开了他,上了岸。 腿间的粘腻火热因为温泉的冲洗没了踪迹,她转身想进房间却被他一把拽住,他的表情有些懊恼,想说什么又忍住,江书渔站在他面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骂他强奸犯。 这一巴掌又把江舟梧嘴角打出了血。 打他一巴掌无疑又是一副导火索,江舟梧掐着她的下巴又强吻了她,使劲把他的舌送进她的嘴里,她尝到了他嘴里的血腥味。 两个人的嘴唇都被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他又抱住她,一滴泪流进了江书渔的脖颈里,接着是第二滴,第叁滴。 他说:“对不起。” 那天在落日黄昏下,远处是落入火红色夕阳的山脉,不久之后夕阳便会下山,温泉水也会换成新的,院子内的旖旎被冲洗之后没有人会看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香艳的景色。 江书渔看到了一向淡漠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江舟梧,除去九年前,第一次在她面前哭的样子,她却无能为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她,没法给他想要的爱情。 如果他想要她的身体,她愿意给他,只要不让她怀孕,爱情大概是永远不会有了。 只要她还活着,她永远也不会跟自己的亲生弟弟产生童话世界里的爱情。 他对她做着禽兽的事情,她竟然,怜悯了自己的弟弟。 她也有罪。 他们都是病态的犯罪患者。 夕阳终究落了山,温泉水也被换成了新的热气腾腾,有些人的生活刚刚开始,有些人的生活永远也前进不了。 叁天后,写生结束了,说好的写生,也只有美术生在用水彩颜料画着村落与落霞与孤鹜写生,其他人没一个不是在玩的。 由于下了大雪,他们提前一天回了学校。 江书渔没有再见过江舟梧。 他也没有来找过她。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下雪的C城,林西将江书渔叫到寝室楼下,大雪纷纷扬扬,在漆黑的天空下,林西穿着羽绒服朝她走过来,脖子上戴着针织的大红色围巾,他的步伐很深沉,气质也和以前阳光开朗的他不太一样。 江书渔看到他脸色苍白,嘴唇一唱一和,眼神空虚又落寞,她听见了林西用颤抖的声音对她说,“书渔,我们分手吧。” “我没法给你未来,我和妹妹,林落上床了,我对不起你。” 江书渔耳边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爬开爬去,还有刺耳的鸟叫声,她恍若听到了汽车撞碎玻璃的声音,耳鸣头痛。 她心脏疼的让她想要流泪,她说,“好,你保重。” 那天,江书渔突然释怀了。 不止是江舟梧有病,她有病。 连好学生林西都有病。 他们都得了一种名为血缘纠缠的病。 原来林西和她同病相怜。 他没法接受他妹妹林落。 她没法接受江舟梧。 他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呢? PS:叁观不正,叁观不正,勿代入现实,完全为了爽而爽,为虐而写,我写肉写爽了,大家看爽了吗?哈哈哈,南方城市有些是会下雪的,比如成都重庆,这章有点水,我来凑字数了,还有四章就结局了,说不定我会增加章数填充剧情。 第七章生日快乐 C城下雪了,这场雪下了一夜,那天晚上,江书渔眼睁睁看着林西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他俩互相和对方说了再见,并意见统一的愿意和彼此继续做好朋友。 江书渔拿起了手机,给几个月没有联系的江舟梧打了一个电话,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行踪,夜晚很黑,周围是跑来跑去欢呼雀跃的宿舍学生,她们在大叫着,有女生将手伸在冰凉的棱角雪花之下,开心的说,下雪了。 下雪是南方人的执念,她们总是期盼着南方能和北方一样下起鹅毛大雪,在C城这个迷离,深邃,跳跃的一线城市,雪花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在靠近大门的寝室楼下,漫天白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了江书渔漆黑的头发上,她拿着手机,鼻子被冻得通红,注视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雪,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冷静的跟手机里的江舟梧说:“我们和解吧。” 停了停,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叫他,“小梧。” 她突然就释怀了,释怀自己不应该过于无情的拒绝江舟梧跟她靠近的心,她的心再冷漠,他终究是她弟弟。 既然他喜欢,随他去吧。 江书渔听到江舟梧呵呵笑的声音,声音哽咽,恍若穿过遥远的天际,他问她:“你是在怜悯我吗?” 电话里的江舟梧背景很吵闹,像是在某片闹市区,杂乱的街角有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深巷,里面门牌挂着花花绿绿的闪光灯,旁边紧挨着洗剪吹十元一次的理发店,旁边放着垃圾桶,时不时会有几只老鼠在扒拉垃圾桶找东西吃,还没吃到一半就被理发店里的狸花猫吓得逃窜。 里面话音嘈杂,有吸烟打牌的声音,有说方言的声音,有女人呻吟的声音,还有,啪叽啪叽肉体性交的声音。 门牌后的世界萎靡黑暗,香烟缭绕,生活着出入娱乐场所的年轻女人,女人们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如指甲挠墙般刺耳的抚摸着男性的躯体,伺候着一波又一波深陷情欲高潮的男人。 江书渔听着不同女人说话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说:“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 她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啊! 江书渔感叹的心想。 她似乎并没有做到让江舟梧满意她心意,理解她的话语的情感,她打这个电话什么也没得到,只得到江舟梧平淡的声音,说:“不必了,我们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江舟梧像是故意刺激她可怜他的行为,冷淡的说出她被他强迫发生肉体关系时他的感受,一改往日语言尊重她的习惯,语言很是露骨:“姐姐的下面很紧,颜色也很红润,我看到了你的阴蒂,稍微有点肿,我去舔的时候,你体液的味道清甜湿滑,我想插入你,让你甬道里面充满我的精液。” “江舟梧你给我闭嘴!” 江书渔拿着手机的双手颤抖不已,她愤恨的咬牙切齿,“狗东西,我想杀了你。” 江舟梧低低笑了几声,无奈的问她:“你还要跟你这个禽兽弟弟和解吗?他可是想要肏的你日日夜夜下不来床呢。” 江舟梧这么羞辱她,江书渔气的身体颤抖咬牙切齿,却一直拿着手机没有摔碎,看样子,她是真的想跟他和解,做正常的姐弟。 江舟梧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声音孤寂的穿过她的耳边,轻叹,问了一个他自己都迷茫的问话:“江书渔,你爱我吗?” 他问她,你爱我吗? 什么是爱? 恨会是爱吗? 江舟梧,我的弟弟,你让我怎么用对待其他男人的目光去爱一个和我同一骨血的男人? 江书渔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你。” 江舟梧落寞的垂下眼睛,睫毛低垂,慢慢的道:“可是我爱你。” 两人非常默契的没有再次说话,江舟梧没有挂断手机,是江书渔点了暂停键。 她回了寝室,井荷原不知道她和林西已经分手了,她没有告诉井荷原,她像往常一样洗漱看书睡觉,井荷原推荐给她的几部电视剧和电影她没有看,她想睡醒后,选择刻意淡忘身体脏了这个事实,开启新的一天,她再重新出发,看她喜欢的电视剧,小说和电影。 人生还很长,贞洁算什么呢? 一高和南方大学或许有人认识她曾经和林西是情侣,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和江舟梧是姐弟,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告诉周围人他们两人的关系,一个是嫌麻烦,一个是怕别人在他面前激动的说你们两个长得有点像哦! 时光悄然而逝,江舟梧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已经大叁的江书渔回到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南方城市的家,漆黑的深夜又下了雨,和第一次在体育中心遇见江舟梧时候的雨势一样,朦胧细雨,清晰冰凉。 她和江舟梧又一起坐了地铁,只是这次,江舟梧没有把她护在怀里,低下头静静站在车厢里看起了手机,到站之后他才牵起她的手,暖她冻得冰凉的手心,又是一年的夏天到了,江舟梧也快高考了,她还是非常不争气的因为家这个话题紧张到手心冒汗,需要江舟梧握住她的手才会慢慢平稳下来。 回家的路途中,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江书渔看着身旁高出她一大截的江舟梧,五味陈杂,似乎从上次那个电话开始,他就没有再去过闹市区了,而是大多数时间与兄弟们待在篮球社,吸引众多青春期的少女们看他们在操场挥汗打球的身影。 这样还好,最起码他身体是健康的。 让她放心。 阳光刺痛了江书渔的眼睛,在将近家门口的树影婆娑之间,她听到了叮铃铃的老式自行车发出的清脆按铃声,她在想,她长到一米六叁就没有再长过,只有穿上鞋才能到达一米六五,他弟弟,江舟梧,是怎么从那么矮一点突然长一米八五这么高的?明明小的时候,她比他还高出半个头多。 池妍早已经出院了,只是偶尔还是会控制不住情绪的深深狂躁,又再次陷入持续低迷的情绪状态,抑郁症加双向情感障碍,可真是折磨人呢!她那美艳动人的妈妈,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爱情,真的这么骄傲吗? 池妍为江书渔和江舟梧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里面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还有玉米排骨汤,小酥肉,糖醋里脊,柠檬无骨鸡爪,可乐鸡翅,油焖大虾,甜品是小番茄西瓜草莓和炸好的奶油泡芙。 这些菜都是很日常的中式饭菜,光是颜色就已经很吸引人了。 江北看到江书渔和江舟梧站在一起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一顿饭他吃的很没有滋味,本来开开心心的四人团聚,因为他的扫兴,几乎很少说话,只有不停的筷子碰撞的声音,与碗筷摩擦桌子的扰人声音。 最终他借口下去楼下小卖铺打麻将,匆忙吃了几口离开了。 他离开了之后,江舟梧随便吃了几口,借口吃饱了让她们先吃就跑去了阳台吹风。 江书渔去帮池妍洗完碗筷,收拾好客厅,把池妍因为头痛而送去提前休息的时候,她看到江舟梧在阳台抽烟,夜晚的风有一股浓烈的燥热情绪。 她看到江舟梧被风吹起来的白色短袖衬衫,与凌乱的黑色的刘海,他将手腕放在栏杆上,烟头上跳跃的火星一点一点的掉落在了他的脚下,远方是触不到尽头的山脉,被黑夜吞噬到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 她叹息一口气,拿掉他手中的香烟,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抽烟不是解决办法。” 江书渔把香烟熄灭扔进了垃圾桶,她知道为什么江舟梧不开心,因为他没让她体会到家的感觉,如同小时候他们爸妈吵架他害怕的跑进她的房间搂住她的腰,眼角泛红,叫她:“姐姐,爸爸是不是很讨厌妈妈?窗外打雷了,我看到爸爸打了妈妈一巴掌。” 她欺骗他说:“才不是,爸爸很爱妈妈的。” 六岁的他睁着一双漆黑盛满泪水的漂亮眼睛,问她:“那为什么爸爸要打妈妈?这就是爸爸爱妈妈的方式吗?” 她没办法给年幼的他解释家暴这个话题,只是紧紧的搂住他,哽咽着说:“小梧要乖,爸爸打人是不对的,你长大之后,千万不要学爸爸。” 她看到他重重的点头,搂紧她的脖颈,对她发着很幼稚的誓言:“我不会学习爸爸的,我讨厌打人的爸爸,我会好好的爱姐姐,保护姐姐。” 江舟梧好像,真的兑现自己的誓言了。 只是这个爱,让她承受不起。 江舟梧转过身,与她对上了目光,夏日的风将他的衣角吹了起来,他漫无声息的转移了视线,走了出去,说:“能陪我去江边走走吗?我感觉胸口很闷。” 江书渔点头,说“好。” 唯一有一种东西能把江书渔的心和江舟梧牢牢捆绑住的,那就是脆弱的血缘纽带。 C城是所雾都城市,别名江城,真实名字,重庆,重庆没有大海,只有一片片的江景风光。 夜晚的江边有一条宽阔的河,对岸是高楼耸立的楼房建筑,正在挨家挨户的亮着明黄色的灯光,每到夏天的夜晚,会有大人带着自己的小孩来到这里浅浅的沙滩散步避暑。 江舟梧蹲在了地上,抓了一把沙子,这些沙子的质地比较粗糙,放在手心里有着灼热的热度,他看到这些沙子,想的是,如果此时,重庆能有蓝眼泪就好了,那该有多浪漫。 他站起了身,转过身朝身后的江书渔看过去,江书渔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穿着一身到膝盖上面的白色连衣裙,裙子稍微收腰的款式,有点小清新,领子是露锁骨的一字领和露出肩膀的肩带款,头发黑长直,没有刘海,望着他的表情有些发呆,这是江舟梧第一次看到江书渔在她面前穿的这么少。 这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一字肩,白裙,黑长直头发。 他觉得此时的江书渔像位他不敢去靠近的高傲小公主。 清冷又有点傻,让他止不住的心动。 他走上去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说:“重庆要是能有蓝眼泪就好了。” 江书渔奇迹般的没有挣脱掉他的手,还往他手指上轻蹭了几下,像是在安慰他,说:“想去看蓝眼泪要去厦门啊!重庆怎么可能会有?” 江舟梧看着她把风吹起在她嘴边的长发给抚了去,说:“我上次看新闻,厦门有蓝眼泪。” 江舟梧突然把她揽进怀里,抱住了她,轻轻的说:“姐,对不起。” 江书渔有点落寞,这是江舟梧第叁次跟她说对不起。 第一次是小时候妈妈抛弃她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他强迫她与他发生肉体关系,她打了他一巴掌,骂他强奸犯,他嘴角被打出血,掐着她的下巴亲了她,流着眼泪说对不起。 第叁次是这次孤独的向她说对不起。 两颗孤独的心互相依靠碰撞的时候,才能吸取到仅存的一点点温暖。 江书渔了解他的难过,了解他的痛苦,了解他对她直白的爱意,唯独不了解,他病态的爱恋是如何对她产生的。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拍他的后背,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江舟梧笑了,这是江书渔久违的看到江舟梧笑,笑的淡漠的眉眼都生动了起来,她看到江舟梧去把她被夏日微风吹起的长发别到耳后,俯身去亲她的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应该盼望着我死不是吗?” 江书渔看进他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好好活着吧,死了对我没好处。” 江舟梧去亲她的嘴角,把她搂进怀中,明显很开心,“我答应你,我好好活着。” “姐姐。” 沙滩上的人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姐弟,以为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夜色渐浓,沙滩上的人来了一波走了又一波,江书渔和江舟梧在沙滩上坐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书渔去侧过头去看江舟梧,他的双手在身侧放着,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那束冲他扫过来的光线,接着将手放下,悄悄地与她的手十指交缠握在一起,他的手骨节分明,漂亮的让她羡慕。 江书渔好像有点怀念现在这种状态,她和江舟梧不用说话,就是一对正常的姐弟。 这样多好。 在一阵刺耳的汽车轰鸣间,她轻轻的启唇,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说:“弟弟,生日快乐。” PS:我太啰嗦了我要增加章数了,泪奔中,故事背景放在重庆我觉得更有韵味,我瞎编的故事,纯属虚构,给你们说,我为了写女主的穿搭,是根据周也微博上某张她身穿白裙双手背在身后的照片来描述的,哈哈哈,你们喜欢吗?可以去找一下那张图去看一下。 第八章伪装成爱 今晚的C城似乎比往常更黑了点,在一阵噼里叭啦的烟花爆竹之间,江边响起了雀跃的欢呼声,陌生的女人和孩子放起了亮晶晶的仙女棒,丈夫在一旁让他们小心点,烟花的亮白色火光照耀在年轻女人脸上,女人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和孩子在沙滩上追逐打闹,丈夫则在一旁露出宠溺的笑容。 虽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人流倒是络绎不绝。 江书渔突然就有点困,她揉了揉眼睛,在一派热闹祥和的氛围中,她看见江舟梧一只耳朵在戴着白色耳机听音乐,侧着头正望着一边漆黑的江岸,深黑的睫毛在眼底晕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她拄着下巴懒洋洋的用一只手指在他手腕骨上点了点,想问他在听什么歌。 江岸里的江水响起了哗啦啦的声响,深沉悦耳,江舟梧抓住了她的手,握住又慢慢松开,说:“姐,气温有点凉了,要不然回去吧。” 江书渔问出心里的疑问,“你在听什么音乐呢?” 江边的风吹起了江舟梧额前的黑发,他淡淡的道:“水星记。” “郭顶的那首吗?” “嗯。”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水星记,是首关于暗恋的歌曲。 江舟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伸出手把江书渔拉了起来,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江舟梧比江书渔高了一大截,她仰着头盯着江舟梧的眼睛去问:“弟弟,你今天开心吗?” 江舟梧低眉静静看向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漆黑的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答非所问:“我听见你给我说了生日快乐。” 江书渔转过头面向前方的沙滩,不再看他的眼睛,风吹到她脸颊的皮肤上,她感觉有点凉,说:“希望十八岁的你能更加成熟一些,别动不动就吸烟宿醉伤害自己身体,今后你可要努力做一个大人了。” 江舟梧眉眼带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宠溺:“我觉得我比你要更加成熟。” “行吧,你自己觉得就好。” 对于这种幼稚的话题,江书渔并不想去争辩,她觉得和他去争论谁更成熟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她望着前方热闹的人群,想的是,明明身旁的江舟梧是让她憎恨,毁她洁白人生的亲弟弟,她却对他动了恻隐之心,不想看到他孤单。 他们不远处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伯戴着草帽打盹,蓝色铁皮小房间里只能容下两个人,这位老伯坐在黑色座椅上睡得呼噜震天响,离好远都能听到。 门外有一只睡得很乖巧的大黄狗,圆圆的脸颊,杏眼,体型很大的样子,立着尖尖的耳朵,脖子处还戴了一个红色有白色星星斑点的红领巾,黄狗的身旁是一排排自行车,门上挂了个牌子,写着共享自行车。 他们走近,大黄狗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体,摇着卷卷的镰刀尾,冲他们小声汪汪叫了几声,江书渔看到这只大黄狗一旁的白色牌子上用黑色水笔写着:我是看门小达人中华田园犬,我的名字叫大黄,我很乖巧不会咬人,你们可以随便对我投喂,只要不是毒药。 这只大黄狗是这位江边小区看门大爷养的,很多人都认识它,小区红人了。 大黄看到江书渔冲它走过来激动地摇尾巴,伸着带黑色斑点的花舌兴奋的直冲他们弯起眼睛笑,摇着尾巴开心的去舔江书渔的手背,想让江书渔摸它。 江书渔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头,对它说:“我今天没带零食过来,要不然就喂你火腿肠吃了。” 江舟梧蓦地扣住狗狗的下巴,让它离江书渔远点,手劲有点大,大黄狗的表情都变狰狞了,狗狗瞪着一双黑溜溜的杏眼不满的望着他,皱着黑黝黝的鼻子,呲牙咧嘴。 活有柴犬呲牙表情包那个味儿了。 听说,日本柴犬的祖先是中国的松狮犬与他们本土的纪州犬杂交出来的,因此他们的柴犬和中华田园犬大黄长的是很像的,就是体型小没有田园犬大。 江舟梧蹲下,松开了大黄狗的嘴,双手捧住狗的脸开始揉来揉去,痞气十足的说:“胆子还挺大,敢舔我老姐的手。” 大黄狗呲牙咧嘴冲江舟梧汪汪叫,它喜欢美女,不喜欢同类。 “汪汪汪。” 大黄狗低声呵斥了几声,眼睛都要翻白眼了,非常鄙视的瞪着面前的江舟梧,像是在说,冲本汪脾气好,你最好快点松开本汪。 江舟梧觉得没意思,松开了捧住大黄狗脸的手,站起身,拍了拍手,说:“算了,不逗你了,自己去玩吧。” 江书渔看着大黄狗落魄的夹着尾巴,表情委屈的窝在一边让她哭笑不得,心想,江舟梧你真幼稚啊! 江舟梧看到那一排亮眼的老式自行车,突然问她:“姐,要骑自行车吗?你坐我后面。” 江书渔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就拒绝了,说:“还是回去吧,万一妈妈醒来没看到我们呢?” “也是。” 他走上前牵住江书渔的手,说:“那就回去吧。” 人生的轨迹大概谁都想不到会有什么变故,如同江书渔和江舟梧从来不会想到池妍会自杀一样。 夜晚很黑,楼下来了好多警车和救护车,警笛声响了很久,警察在他们那栋楼画了红线,不许他人入内,现场一片人声繁杂,都在议论怎么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想不开没了。 江书渔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不止,双腿打颤,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救护车把池妍血淋淋的尸体用一块白布盖上抬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发疯似的去抢夺医护人员手中的尸体,让他们不要碰她妈妈,嘴里哆嗦个不停,却瞬间被双手冰凉的江舟梧拉住,她哭着挣扎着大叫:“妈,妈妈,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和弟弟。” 江舟梧只感觉胸口内窒息感的疼痛,他面色苍白,嘴唇里流出了一丝腥甜,呆呆的凝望着池妍已经模糊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他茫然无措的盯着已经被盖上白布的池妍,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你会自杀。” “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你为什么……” 他松开揽住江书渔胳膊的双手,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他只觉得四周很乱,他想逃跑,周围是一片黑暗,他陷入了里面十几年,却没有人能来解救他。 如今,连一点家的快乐,都不会再给他了。 江舟梧看到缺少的某个人,狂乱的思绪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控制不住的想去笑,嘲笑自己的卑劣,他的父亲,还真是热心肠啊! 江北疲惫的从黑暗中站在了警车的强光下,他的身后是两名警察,面对着池妍的尸体,他没有留一滴眼泪,表情冷漠的就像个陌生人,他看着眼神薄凉的望着他的江舟梧,只觉得头痛欲裂,说:“不是我。” 尽管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他的面貌清俊的仍旧如叁十多岁的男人一样,江舟梧和他的眉眼很像,都是有一股淡淡的疏离与冷漠感,只不过江舟梧更漂亮一些。 现场被处理干净后警察抓他做了笔录,由于池妍是从楼上跳下来自杀,调查发现她生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与双向情感障碍,并且尸体上没有人为推脱的指纹痕迹,他的罪名被除去了。 丧事选择在了发生后的第叁天,江书渔和江舟梧远在北方的爷爷奶奶也来了,包括亲人叔叔和婶婶,两位老人自然哭的是声嘶力竭,谁能想到,一别经年,再见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场一片哭泣声,江书渔跪在池妍的黑白遗照前,几天没有说话,她和江舟梧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下葬的那一天,天上下起了小雨,现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红肿着眼睛,他们把池妍的尸体葬在了离家很远的墓地,那条路通往回北方老家的路线。 江书渔希望,如果她妈妈有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江北了。 爱情并没有那么伟大。 丧事结束后,她和江舟梧的爷爷奶奶跟着叔叔回了北方老家,她抱着二位老人不想分开,想让他们二位老人留下来,老人却觉得,还是自己北方的家最熟悉一点。 四周的邻居住户有些也搬走了,觉得继续住在死了人的住房很晦气。 江舟梧又抽起了香烟,下着雨的深夜,他站在阳台上,望着屋外光怪陆离的黑夜,延绵不断的山脉在细雨的洗礼下,透露着淡淡的朦胧,恍若冒着烟。 他觉得这个伪装成爱的家很可笑,一个从结婚时就遭遇家暴为了把自己丈夫牢牢拴在自己身边,不惜遭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摧残的母亲,这样的家,怎么可能会有爱。 江书渔走过来和他站在了一起,江北又没有在家,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叹一口气抽掉他指尖的香烟,面色苍白,转过身和他站一起吹雨水打在脸上的湿辣感觉,雨水进了她的嘴里,咸咸的,不知到底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 她问:“是因为我们吗?” 江舟梧转过头看她,看她通红的眼眶,看她紧紧捏住栏杆的手,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她又问:“妈妈,是因为我们吗?” 江舟梧眯起眼睛,说出很残忍的一段话:“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么样?” 江书渔只是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没有看江舟梧,呆呆的看着远方的山脉,捏紧手里的栏杆,抽噎着说:“我以为她会不知道的,她有抑郁症,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不想让她对我们失去信心。” “够了。” 江舟梧打断她,一只手覆盖在自己脸上,遮盖住眼底的情绪,疲惫的抬起头,眼角泛红,捧住她的脸替她擦眼泪,声音有一丝轻微的颤抖,问她:“可是我怎么办?姐姐,我没有信心啊。” 他喉结动了动,说:“我以为我可以让你体会到家的感觉,我觉得我可以让你更靠近我一些,你就不能尝试着看看我吗?” 江书渔泪流不止,抹去自己的眼泪,说:“我每天都看着你啊,你还让我怎么办?咱们现在每天都待在一起,你还想让我怎么看你?” 江舟梧慢慢松开捧住江书渔脸颊的手,他没有让江书渔看到他眼里的死寂,只是转过了身,低低的说:“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 江书渔有一瞬间的慌乱,赶紧脱口而出,说:“站住。” 江舟梧真的转过了身,懒洋洋的问她你想干什么。 江书渔让他把头低下来,江舟梧不明所以,还是别扭的把身体放低一些,随即,他感觉江书渔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轻柔的落下了一吻,轻轻柔柔的,如同羽毛轻扫。 他听见江书渔叹气,无可奈何的问他:“这样总可以了吧?你还挫败吗?” 他又听见江书渔的声音,带着不满,“你真幼稚啊江舟梧,你十八岁了,打算要幼稚一辈子吗?之前跟狗吃醋就算了,因为我一句话又伤了你那脆弱的自尊心了,你干脆自杀好不好?” 江舟梧感觉耳朵有点发烫,脸也有点红,他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像是在和自己怄气,委屈的和她说:“我才不要自杀,我要黏着你一辈子呢!你甩不掉我。” 妈的,他就栽在她这里了。 他可怎么办才好。 第九章衰败玫瑰 C城的夏季如往常一样炽热耀眼,一高后门道路旁的法国梧桐长得更大更密集了些,叶片努力的吸取着太阳的养分,长得碧绿无比,除了两侧栽种的红白玫瑰有焉掉的痕迹,其他绿植生机勃勃,学生来了一波走了又一波,南方大学大四学生已经毕业走了,明年将要毕业的,便是江书渔她们。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正常状态,江书渔和江舟梧回到了学校,两人如同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交集,除了不小心遇见后,江书渔看到江舟梧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勾肩搭背,他的气质在那些男孩中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知道他怎么认识那么多社会上陌生的同龄男孩,难以置信篮球社的业务怎么这么广? 江舟梧看到了她,他站在粗壮的绿色大槐树下,头顶着阳光,穿着清新的黑白校服,走过来懒洋洋的叫了她一声:“姐。” 她听到那些男孩很八卦的问他:“你女朋友啊?” 江舟梧没有回答,和那些同龄人们与江书渔擦肩而过,目光只停留在她脸上一瞬,就移开了。 林落出落的似乎更萎靡了,她很像一高后门道路旁的那些红玫瑰,深深地艳丽外表下在充满诱人的香气内埋上了一层极致的衰败腐烂感,江书渔从林西的口中了解,高考成绩不好她被林西强迫留级复读了,因为这件事让林落很不满两人大吵了一架。 林西告诉江书渔,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恨他的林落,会对他产生病态的爱情,那是他的妹妹啊!他相依为命的亲妹妹,怎么可以对他产生这种不应该出现的爱? 林西说这些话时嘴唇颤抖,说她妹妹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让他摸她身体,还让他和江书渔分手,否则她就死给他看,林西骂她疯子,脑子有病,林落强吻了他,他推开林落,破败的逃了出去。 江书渔认为自己和林西是一条路上的人,她和林西都深深陷落在了一条名为不敢触碰也无法触碰的禁忌之河,原来江舟梧和林落在他们两个面前一直在装情侣,私下里完全就是哥们儿,如果不是林西困扰的将心中迷惑告诉了她,她真的以为,江舟梧可以和林落好好发展。 只是终究是她认为罢了。 一高校长又召集学生在中午十二点的大太阳下开会,只不过这次是表扬,而不是怒骂,一高校长眉飞色舞,比之前瘦了一点,也年轻了那么一两岁,很多一高的学生猜测是一高校长娶了位比他小十岁的女人,女人长得很美艳动人,胸大腿长,长卷发,典型一白富美,两人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一见钟情,自从结了婚。 他们都说,一高校长自从妻子离世后就没有再娶,五十岁了才又一次找到了真爱,他这种与女人无缘的体质,对他来说还是挺励志的。 一高校长拿着话筒,表扬学生们这些阶段表现有进步,没被他抓住谈恋爱的了,因此他会把一高学生与南方大学的交流会放低很多,他们可以在特定的时间段与南方大学的学长学姐们交流学习。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江书渔从池妍自杀的事实中花了一个月才走了出来,江舟梧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一点对池妍怀念的痕迹,顶多是把戒了的烟给拾了回来,被她发现后没有再抽过了,他也没有再强迫过她发生关系。 大叁的生活和大一没什么区别,反而是专业课变得越来越锻炼学生的自主动手能力,其余的时间随便玩。 井荷原又连续换了叁个男朋友,她却被最后一个男人强行分手了,最后一个男人长的很帅,年纪也比二十岁的她小两岁,很巧的是,男生也姓井,叫井深,气质和江舟梧有点像,身高也像,大概像井荷原这种内心很自由很花的人都会遇到一个和自己相克的人吧!井深是一个花花公子。 井荷原在寝室哭成了泪人,嘴里控诉着井深太狗了,只有她甩别人,怎么可以有人甩她。 江书渔第一次看到井荷原哭成这个样子,慌乱的一直哄哭成泪人的井荷原,说:“你再谈一位不就好了,不至于吧?” 井荷原的眼睛肿成了核桃,用枕头蒙住头嚎个不停,嘴里不停的发出对井深的谩骂:“他就是一傻逼,他说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我呸!他也不看看自己那个狗屎样子,身后女朋友一抓一大把,还敢说本小姐花心,他哪儿来的脸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所以这次,你是对井深动真感情喽?” 江书渔偷笑,原来井荷原是陷入爱河了啊! 井荷原的手机突然一亮,江书渔看到是一个男人和她发了消息,连续发了好几条,她把手机拿给她:“荷原,有人给你发消息了。” 井荷原大叫着,把头缩成了乌龟壳:“我不看我不看,拿走拿走。” 江书渔认真的念出手机里的备注名字,“来自傻狗的消息,出来一下,我在你寝室楼下。” 只用了一分钟,井荷原飞一般的坐了起来穿上了裙子,比猴子爬树都快的跳到了地板上,差点崴住脚,开始噼里啪啦的在凌乱的课桌上找化妆箱化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江书渔震惊的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井荷原涂了很深的大地色眼影去遮盖自己哭肿的眼睛,化完妆甩下一句我要找那个家伙算账去了就抛弃江书渔走了。 江北给江书渔打了电话,让她来一高的教学楼,他办公的地方,他说想和她谈谈话。 听着手机里江北陌生的声音,江书渔低低的回复了一句好就去了一高。 周六的一高除了高叁还在上课其余的学生都放假了,江书渔是第一次知道,江北一直在一高任教,做历史老师,这件事情江舟梧没有告诉她。 可能是觉得告不告诉都无所谓吧。 头顶的阳光有些毒辣,江书渔呼了口气快速上了楼,进去之后关闭了办公室的房门。 江北一只手抚住额头,很疲惫的样子,一只手拿着笔写着论文,看到江书渔来了,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坐。” 江书渔面对江北总有一股距离感,小的时候,江北对她还有父亲对女儿的亲昵感,还会抱着她把她举高高,给她买生日礼物,眉眼带笑的捏她的脸颊,夸赞她是他江北骄傲的女儿。 如今,她和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比和江舟梧的落差感都大。 她盯着江北额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丝白发,问:“爸爸,找我来有什么事?” 江北红了眼眶,双手捂住脸,哽咽着说:“算爸爸求你了,毕业之后离开你弟弟。” 江书渔突然有点想笑,原来江北知道了她和江舟梧破败不堪的关系,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她是小丑,她感觉自己真可怜啊,自己的亲生父亲把自己黑暗不愿意暴露在阳光下的肮脏秘密亲手给揭穿在了发白的窗户阳光下,她竟然觉得他做得好。 她很冷静的回复他:“和爸爸想得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毕业之后我不会留在重庆。” 江北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说:“好,我相信你会这么做,你还是让爸爸骄傲的。” “你弟弟他……年龄还小,思想不成熟,因此会对你产生错误的感情,你们这段错误的感情必须要制止,执行人是你,只有你狠狠的甩掉他,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是错误的。” 江北突然抓住江书渔的双手,难以启齿的问她:“你和弟弟发生关系了吗?” 江书渔丝毫没有犹豫,“没有。” 大概江书渔对性比较开放,她不认为那些碰触亲吻抚摸是发生关系,反而是男方射进去了真的进入了女生才是真正的发生了肉体关系。 江舟梧,并没有进入她。 江北庆幸的舒了一口气,嘴里凌乱的说着:“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好,让爸爸担心了,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行,你就先回去吧,如果没钱可以告诉我。” 江书渔点点头,她现在几乎不需要花费父亲太多的钱,她有做兼职,只是这个兼职也只能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学费的话,还是她妈妈给她存的钱。 江书渔走出门外,亮白色的日光把她的眼睛刺伤的眯了起来,她看到一高篮球社在操场打球,江舟梧似乎没有来。 她转移了视线,回了宿舍,继续自己的场景素描,期中考试又快到了。 谁的秘密被暴露了出来,谁又松开了一口气。 江北望着江书渔离开的背影,眼神顿时变得冷漠,他给他女儿指明了明路,他认为他女儿最后一定会感谢他。 江舟梧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深夜,十二点的重庆变得扑朔迷离,她打了麻将回了家,身上留有女人的脂粉味,他回到客厅,拧开一瓶啤酒喝酒,窗外渐渐下起了小雨,下了十几分钟,又停了,夏天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幻莫测,如同人心一样。 他颓废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啤酒,脑海里是摆脱不去的江舟梧低下头亲吻江书渔的场面,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凶猛的将啤酒瓶往地上一甩,碎成了碎片。 他狠狠地将脚踢向沙发,沙发被他脚踹的移位了,他气急败坏的骂着:“我他妈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类!人渣!畜生!” 莫大的吵闹声音吵醒了在床上休息的池妍,池妍皱皱眉,走出卧房,头痛的抚住额头,骂他:“江北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呢?” 池妍闻到了他身上女人的脂粉味,呵呵冷笑一声,转身就想走,却听到江北冷漠的声音:“还睡呢?你儿子和女儿搞到一起了。” 池妍顿时呼吸急促,走到江北面前,惊颤的推他:“你滚,你给我滚,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们两人,你不配!在我面前还这么诋毁他们,你真是个人渣江北,你真混蛋!” 她哭着用手去捶他的肩膀,声嘶力竭的骂道:“你还是人吗?你不配作为一个父亲!你应该继续和你外面的年轻女人搞到一起,这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 江北阴沉着脸把她推到在一边,去整理自己的衬衫衣领,残忍的告诉她:“有跟我搁这闹的时间,不如好好劝劝你的宝贝儿子别和你脑海中幻想的的优秀女儿搞到一起,他们俩可不是一般的亲密呢!” 池妍颤抖着身体,难以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北发出一个怪异的音节“哈?”朝她气急败坏的大吼:“你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宝贝儿子嘴上和脖子上的抓痕都是怎么来的?你亲生女儿咬的啊!他们俩乱伦发生了性关系,丢我人了你懂不懂啊?!” 池妍捂住耳朵,面色苍白如纸:“你骗我的吧?不可能,他们俩不可能。” 江北走上前将地上的池妍拽起来,把两张照片扔给了她,愤怒的骂道:“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强奸自己亲生姐姐,对外还装出跟姐姐不熟呢!池妍,如今这个局面,你会后悔吗?” 照片是江边沙滩江舟梧低头亲吻江书渔嘴角的那一幕,还有两个人手牵手,旁人一看就会觉得是一对情侣,不是姐弟。 池妍尖叫着让他不要说了,她不相信,一定是他骗她P的图,她剧烈咳嗽了几声,嘴角咳出了血迹,血流不止,滴在了地板上,血迹顺着池妍脚下流到了江北脚下,犹如一条迷人的江河。 衰败之前的玫瑰总是会异常迷人的,池妍美丽的面容暴露着无助,死寂,沉默,她默然的盯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江北呼吸一窒,只觉得胸口有点疼,他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疯了一样的哭笑:“当初不是你腆着个脸嫁给我的吗?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说要给我生儿子,哈哈哈,真好,生的儿子是个杂种!真肮脏!我想到他们两个在床上缠绵的画面我就想吐,你应该和我一样的感觉吧?我的好媳妇儿,池妍?” 他红着眼眶擦去池妍嘴角的血迹,骂她:“你真是贱女人,你没事干嘛要嫁给我?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你也知道我这么沾花惹草就是不想面对你,你偏偏要造作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是我觉得我会心疼你是吗?!” 池妍对他笑了,笑的虚弱无比,把头依偎在他怀里,笑的奄奄一息,“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没有遗憾了,孩子们,就随他们去吧,他们过得开心就好。” 江北冷笑,给她轻轻擦嘴角的血迹,说:“你真大度啊?池妍,你把我的脸往哪儿搁?你是觉得我有能力可以接受别人对我投过来的你女儿儿子乱伦的目光?” 他把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回到她的卧室去拿药和止血的纱布,却没想到,这一别,已经是阴阳两隔。 池妍跳楼了。 跳在了一片人烟稀少的位置。 江北麻木的跑下楼,一路上摔了几次,还没跑下去就被邻居报警,他被警察扣住,漠然的望着地上那一摊血迹,他没有为她留一滴眼泪。 其实江北没有性瘾,他只是单纯的娶了一位不喜欢的女人,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却在这个女人给他告白无数次的时候,答应了她和她步入了婚姻殿堂,他的心很活,他想追求自由没有约束的生活,他每次的沾花惹草,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想去刺激她不要那么冷漠的对他,当他看到池妍与他越来越远的距离,他很烦躁。 人都是这样,内心空虚烦躁的越多,就想找个窗口抒发一下,他变成了一位他自己都瞧不起的人,他夜夜笙歌,她抑郁成疾,或许,冥冥之中,无法调解的矛盾都是这样发生的吧。 PS:我去,这章写的让我压力好大,加章数了,不知完结能不能收藏突破二十五啊,难受死了。 第十章夏日傍晚 夜晚的C城街巷暴露在一片迷离的灯光之下,在某条漆黑的街巷之中,遍布着一座娱乐场所,巷子里有条下水道,遍布着腐朽恶臭的老鼠,高高的老式楼房破败的随时能滴下水来,人走在这条街道,能看到堆积在一起的看不到楼顶的红色老旧房子。 有些房子长时间不清扫已经落上了黑糊糊的灰尘,在这种潮湿阴沉的环境下,那些租房将被子拥挤的挂在自己阳台上,随便都能闻到发霉腐朽的难闻味道。 江书渔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位置,她心里很忐忑,井荷原在微信里告诉她,她喝醉了,想让江书渔来接她,可能大学学生就这一点自由,在放假时间只要不违反校规,随便怎么鬼混都没有人管。 江书渔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一圈这条漆黑的街巷,井荷原告诉她,她在那条名为黑巷的酒吧,下面是所十元一次洗剪吹的理发店,门的旁边有个垃圾桶,时不时的会有几只下水道的老鼠窜出来,让她不要害怕,理发店大姐养的狸花猫会把这些肮脏的老鼠清洗干净。 江书渔看到了理发店的那位大姐,她的身材肥胖,脸颊上的肉快垂到下巴处,穿衣打扮的很像周星驰电影功夫里的那位包租婆,连长相都很像,红唇烟熏妆,指尖吸着烟,翘着兰花指,站在门口处招揽客人,她看到江书渔的表情很不屑。 玻璃门上用大红色水笔写着,洗剪吹,十元一次。 江书渔吞了吞口水,上前询问这位大姐,问她:“你好,请问一下,黑巷酒吧是在里面吗?” 大姐吸着香烟的表情傲慢无比,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江书渔,问她:“你没事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招女学生。” 江书渔有一瞬间的惊诧,反应过来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酒吧,而不是一个性服务中心,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性工作者,站街女。 黑巷酒吧叫做黑巷,其实就是个嫖客场所,这个街道的租客也大部分都是这种身份的性工作者,她们早出晚归,不在乎自己能挣几个钱,只享受身体与极乐的萎靡世界,有些漂亮女人傍上大款就跟着男人走了,没有傍上大款的继续在这种萎靡的环境下生存,性工作者与日本AV中的演员差不多,大部分身体都会有一些疾病或者性瘾。 当她们的身体跟不同男人结合的时候,是最舒服的时刻。 她突然很担心井荷原,她告诉她她喝醉了,明明她男朋友在她身边,为什么她男朋友井深不把她送回来,偏偏让她去接井荷原? 她有意无意的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几个站在路边的男人在吸着烟议论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那些男人一看就是社会上隐藏在黑暗角落的失败之人,看见个女人就饥渴,专门逮着喝醉酒的女生拖回去迷奸。 江书渔让自己淡定下来,她看到这两个吸着烟的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流里流气的问她:“小妹妹,要不要跟哥哥一起享受二人世界?哥哥带你起飞。” 江书渔还没有说话门口的大姐先开口了,丝毫不客气的指责这两个人:“你们两个滚一边去,都他妈的精虫上脑了是吧?看不出人家是大学里的学生啊?傻逼,想蹲监狱赶紧自己进去。” 其中一头发染成黄毛的男人吸着烟,懒得搭理旁边那位胖大姐,嘲讽她:“谁说学生就不能动了?现如今的学生可比咱们开放多了。” 香烟散发的雾气飞到了江书渔的眼睛中,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对着这位胖大姐说了声感谢就赶紧上了楼。 江书渔出了一身的汗,她可能是被学校保护的太好了,不懂的校外的水有多深,通过这一次,她更加明白了一个处世道理,女生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楼上的黑巷酒吧是一座黑暗场所,面积堪称一个小型街巷,里面香烟弥漫,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和女人,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爱的,有在互相口交的,还有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人声嘈杂。 在一片浓深的烟雾之中,江书渔小心翼翼的抓紧自己的胸前的帆布挎包走进去,想要隐藏自己的身影,却不小心撞到一个女人,女人甩着如水蛇的傲人身材,黑色长卷发,穿着暴露比基尼,性感十足。 江书渔赶紧给她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对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走了。 旁边来了一位肥头大耳的穿着黑色西装的油腻中年男人,途径这个女人,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在了女人屁股上,拍完之后还猥琐的摸了几下,中年男人手里端着红酒,喝的脸上的肉都红的快甩了下来,女人娇滴滴的哎呦一声,故意栽倒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说:“您刚才的力道好重哦!我的屁股都被您打红了,您快来看看人家的屁股是不是红了。” 中年男人摸着漂亮女人的屁股,恶心的伸出油腻的脸去亲女人的脸蛋,说:“小宝贝儿还挺骚,不知道在床上叫的欢不欢?” 女人娇滴滴的亲中年男人黝黑的脸,与他低语:“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中年男人顿时从下体传来一股火热直冲脑门,搂着漂亮女人的胸就走,看到站在一边格格不入的江书渔,皱起眉头骂骂咧咧:“哪儿来的学生啊?给大爷我走开,别挡道。” 江书渔自觉的退开了一段路,嫌恶的望着那个恶心的男人,不再去看这场你来我往的性交易。 江书渔呼了一口气,内心紧张个不停,在一片人海茫茫之中,江书渔看到了被男人围住的井荷原,她的男朋友井深就在她旁边坐着,一副很冷漠的样子,井荷原趴在他腿上,睡得很死。 井深身旁左右坐着两位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她们在陪井深打牌,井深嘴里吸着烟,眨着一双危险的狭长眼睛笑的妖媚,他的眼睛是一单一双,在一众男人之中,尤其蛊惑。 江书渔看到这个井深第一眼,不知为何,她觉得井深不简单,她总觉得他的气质,不太男人。 井深这一把打输了,他危险的咒骂了一句该死,抓起旁边一个男人就亲了上去,两个人舌吻,银丝都拉出来了。 男人被亲懵了,脸红成了骰子,擦着嘴骂骂咧咧的放下牌再也不打,离开了座位,羞愤的差点一拳打他脸上,井深嘲笑那人废物,亲一下至于吗? “我打牌打输了,你只能牺牲。” 井深似乎毫不在意与人亲吻这件事,扣住另一女人的头又亲了上去,亲完表情还很意犹未尽,完全不把喝醉的井荷原放在眼里。 江书渔觉得自己的叁观崩塌了,她转身就想逃跑,却又身怀拯救井荷原安全的重任,她握紧了双手,非常冷静的来到井深面前,说:“我是荷原室友,请问是你给我发的消息,让我来接她回去的那个人吗?” 井深把目光转移到江书渔脸上,他确实和江舟梧有点像,那种淡漠慵懒的气质很像,两人有七八分的相似,虽然长的完全不在一个台阶上。 他盯了江书渔一会儿,弯起眉眼,笑道:“啊对对,是我,你是?” 有没有搞错?她都说了是井荷原室友了。 江书渔觉得自己的耐心要败光了,冷声道:“我是荷原室友,我没必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井深挑了挑眉,并没有因江书渔这一番不礼貌的话而生气,翘着二郎腿,转动着手里的钻戒说:“你自己把她扛走就好了,她在我腿上,你过来自己拿。” 他的中间有张玻璃桌子,上面放了很多散落的牌,还有啤酒红酒等价钱昂贵的饮品,那个窄小的位置只能坐下他一个人,江书渔根本过不去,他也没有想要挪动的想法。 一张沙发上就坐了他和那两位性感女人,她如果进去,则会看到性感女人没有穿内裤的裸露下体。 江书渔站在原地不动,冷冷的攥紧自己的衣摆,她就想跟他耗着,大不了耗到天亮,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哎?江舟梧?” 井深这一句话让江书渔蓦地抬起头,与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江舟梧对上了视线,两个人看到对方都有点一愣,江舟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焦虑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淡漠的迷茫神态。 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站在了井深面前,一把将井深拽到一边去,说:“你给我起开。” 井深被甩到了地上,一头栽了下去,他揉了揉胳膊,怒气冲冲骂他:“你他妈也太暴力了吧!江舟梧?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江舟梧眼神都不给一个,回给他几个字:“别浪费我时间,赶紧滚。” 看到睡得不省人事的井荷原,他好像明白江书渔是为谁而来了,他转过身冷笑着望着井深,抓起躺倒在一旁的井荷原就将她推进他的怀里,语气稍微危险的说:“你好意思吗?你故意把自己女朋友灌醉,让另一个女生来接她,你是不是大脑发育不全?” 江舟梧走到江书渔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出去,丝毫不在意井深在后面骂骂咧咧,夜晚的风清凉,江书渔被江舟梧拉着走出肮脏的那条黑巷,在那位胖大姐的目光下,跌跌撞撞的跟着江舟梧在后面走,他的手劲有点大,她根本甩不开。 逃离了那所令人窒息的肮脏街道之后,江舟梧松开了钳制住江书渔手腕的手,吹着夏日的夜风,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借着街边的路灯投射下来的白色亮光,低眉细细地盯着她看,在江书渔迷茫的目光中,低下头,猝不及防亲上了她,他的吻如排山倒海般的凶猛,让江书渔措手不及。 他吻的很急,舌尖急切的想要找到她的和她一起纠缠,江书渔躲避不及,被他缠上了舌头细密的与她缠绕在一起,江书渔听到了两个人唇舌裹着唾液交缠的声音,在这个靠近江边的安静街道,竟然显得几分情色来。 可能是发现江书渔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抗拒他的亲吻,江舟梧放慢了吮吸她舌头的速度,嘴唇严密的往她唇线中间去亲,两个人的嘴唇紧密的贴在一起,他的嘴生的很好看,天生适合接吻的嘴唇。 江书渔的嘴唇生的也是刚好合适,不会是那种烂大街的M型唇,而是很让人想接吻的正常唇形,涂上口红会非常好看。 江书渔被他亲的快喘不过来气了,仰起头皱着眉头下巴都有一股酸痛感,可是江舟梧没有放过她,她的手无力的放在江舟梧的肩膀处,推也推不开,她只好接受他狂乱又来势汹汹的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巴才放过她。 江书渔听见了他的喘息,她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江舟梧的语气有一丝淡淡的委屈,他把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很无奈的问她:“江书渔,你是白痴吗?他让你来你就来,你万一被哪个野男人看上了怎么办?” “我这次是给林西打电话,让他来接喝烂醉不省人事的妹妹林落,出去给她接水恰巧碰到了你,如果是下次呢?你没有在我身边,你让我去哪里找到你?” 江舟梧紧紧的抱住她,眼角泛红,他似乎,很焦虑,也是在和她解释为什么会在那里遇到他。 江书渔垂下来的拳头无力的散开,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说:“没事了,回去吧。” 江舟梧松开她,低眉望向她的眼睛,突然,他俯下身,去亲她的脸颊,很轻描淡写的一吻,他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眉眼带笑的问她:“姐,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了吧?” 江书渔大概会永远记得,那个吹着绿色麦香的夏日傍晚,天上挂着月亮,月光投射下来的投影清澈无比,一如眼前他弟弟干净又只藏有她一人的漂亮眼睛,他俯下身,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衬衫的领口打开露出了锁骨,他眉眼带笑的望着她,那双淡漠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他似乎很喜欢她与他亲近友好的相处状态,问她,姐,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了吧? 江书渔突然就想到她初中看言情小说时,里面的一句话:他只是穿着白色衬衫骑着单车哗啦啦经过了她的少年,她却在那个角落患了一场伤风。 她突然有点想哭,搂住他的脖子,淡淡道:“是啊!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了呢。” 这个相依为命的期限是多少? 她也无法预料。 江舟梧顺势直起身体抱住她,掐住她的腰将她举了起来,转了个圈,又将她抱在怀里,揉揉她的头发,说:“那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好了,姐姐。” 江书渔还记得那次重庆下雪她给他打电话,问她,江书渔,你爱我吗? 江舟梧你大概不知道吧? 我不可能爱你的。 这个爱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可是啊,我会一直陪着你,陪到你不孤单成家立业为止。 如果毕业后,你还能找到我,那么,到时候你再来问我,我会爱你吗? 我想,那个时候,咱们两个都会不约而同的有了答案。 第十一章行尸走肉 离一高很近的那条江河种着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夏日晚风轻轻一吹,麦田随风弯起了自己灵活的身体,葱绿的小麦味道清新的飞进了过往行人的鼻子中,在这个充满夏日气息的重庆夜晚,月亮与麦田,蝉鸣与鸟叫,这些记忆中熟悉的田园气息,如同电影画面鲜活地的朝路面的人们飞扑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暖烘烘的夏日浪潮。 江书渔的黑发在夏日的清风下被吹起了一缕,她感觉到了嘴唇有些痒,伸手把飞进嘴唇上面的黑发拿掉,担忧的问江舟梧:“荷原还留在井深那里,他不会把荷原扔在原地不带回去吧?” 江书渔不知道井深这个人到底靠不靠得住,从看他第一眼,她就对井深没有多大的好感。 江舟梧抓紧江书渔冰凉的手,缓解她紧张的情绪,他与她的手紧密的牵在一起,牵着她回学校的途中,他淡薄的嗓音在响彻着蟋蟀与蝉鸣的夜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江书渔听到他慢慢说道:“…不会,井深这人虽然不咋样,她把女生送回学校这点良心还是有的,姐你不用太担心。” 江书渔提上嗓子眼的心这才垂下来,她重重地喘了口气,还好还好,有江舟梧这番话她可以放心了。 一高的校门进进出出围了好多人,江书渔看到了很多陌生男女,那些不是一个学校的年轻情侣依依不舍的在跟对方互相亲吻告别,女生小鸟依人的趴在男生怀里,说着软糯的情话,男生搂住女生的腰舍不得这些温存时刻,两人深情的对望,紧紧的拥抱着,他们很多不是一个同学校的人在约会,很多是从隔壁大学,同城打游戏认识,或者是从其他城市坐火车奔来的异地之恋。 一旁坐在伞下穿着一身黑色警服的门卫大爷正在闭着眼睛悠闲的听戏曲,他面前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纸张与一只黑色水性笔,专门让那些请假的学生登记姓名,其他的学生只需要刷脸进入,不需要写什么个人信息,对于大门外那些粘腻的小情侣们,门卫大爷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人在他面前接吻。 有的时候门卫大爷会泪奔的心想,如果他能再年轻个几十岁,他也要好好享受学生时光,认真的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谁没有一场青葱的少年时光啊?只不过分人罢了,有些人的青春浪漫生动,有些人的青春安静如鸡。 江书渔属于后者。 如果,她能和江舟梧回到正常的姐弟生活,她大概也会幻想跟男生谈恋爱的感觉。 江书渔有天设想过,她以后会不会对江舟梧产生一丝,哪怕一丢丢的爱情,每当这个念头产生时,池妍血淋淋的尸体,就会暴露在她面前,让她寝食难安,泪流不止。 周围路过的学生目光瞄到两人紧握的双手时,江书渔紧张了一瞬,她听见了周围女生小声议论,“你看到那个女孩子没有?她身旁的男生长的好帅啊?我没记错他是一高校草江舟梧吧?气死我了,我竟然不知道他谈恋爱了!” 另一位留着微卷的齐肩短头发女生也说道:“谁知道呢?我没记错他上个女生还是以前高叁的林落,当时不是都说俩人来真的吗?什么郎才女貌,好家伙,林落上大学了,他上高叁把人家甩了,现在又勾搭上一位颜值比不上林落的妹子,啧啧,帅哥这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来大姨妈换姨妈巾的速度都勤呦!” 黄头发扎着高高丸子头的女生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观点,鄙视的说:“确实啊!说不定这位妹子没用几天也被甩了,咱们还是专注磕颜比较好,毕竟关咱们屁事呢?帅哥又不喜欢咱们。”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我还听说,这位帅哥的亲妈死了,还是跳楼死的,有一个多月了,具体原因听说是抑郁症。” 黄头发女生忙挽住那位短发女生的胳膊,拉她走的很快,小声骂她:“你傻啊?不该说的别说,小心被抽嘴巴子。” 江书渔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江舟梧手里抽了开来,刻意让自己忽略心口那抹窒息的感觉,自言自语道:“小梧,咱们快点进去吧,好不好?” 她乞求着去看他的眼睛,发现江舟梧正在蹙眉目光冷漠的望着那些对他议论纷纷的两位女生,可能是听见江书渔叫他了,他低下头,恍惚的发现自己的手被推开了,他牵住的那抹温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他的掌心。 江舟梧看到江书渔的眼睛稍微有点泛红,他猜测应该是被那两位嘴碎的女生给刺激到的原因,他重新牵住她的手,打算带她逃离这个让他恶心的地方。 明天周末,今天为什么非得回学校呢? 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江舟梧抓住江书渔的手腕转身就走,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力度有点重,他改成与她十指交缠,在其他路人的震惊目光下,他带她去了那家西林小酒馆。 人不太多,他们坐的位置稍微偏僻,背后是屏风,这里没有吵闹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泛白的雾气之下,江舟梧坐在江书渔对面,眉目清冷,凌乱的短碎发垂在额前,稍微遮盖住了英挺的眉,他低垂下眉目选菜品,问江书渔吃什么。 在这个安静的场所,隔音效果很好,周围的窗户用檀木做成很浓烈的中式雕花风格,灯笼古色古香,发出亮眼的橙黄色光芒,灯笼尾部挂着十分有质感的中国结,花纹很像是古代皇家宫殿专用的那种御膳灯笼,江书渔感觉到一丝不自在,她在心里说了好几声江舟梧是她弟弟,她才敢对他说,随便选几道菜就可以了,晚上不要吃太多,容易胖。 女服务员把他们要吃的菜端上来之后,不舍得将眼睛从江舟梧的身上移开,她觉得江舟梧有做明星的气质,光是把白色短袖衬衫穿成这么清新好看的她还真没见过几个,黑发白衬衫,颓废又颓靡的感觉。 当看到江书渔,女服务员顿时八卦了起来,有意无意的问江舟梧:“帅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江舟梧还没说话,江书渔率先开口,“不是,我们是姐弟。” 女服务员很惊讶的样子:“啊?那妹妹你肯定比他大几岁吧?你们两个长得不是很像哎?” 江书渔朝她不好意思的笑,“是这样的,我比他大叁岁,当他出生的时候,好基因都跑他身上去了。” 服务员听出了江书渔话中的无奈,说:“哎呦,妹妹你真谦虚,你长得很干净清纯啊!我刚见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身上的这股子清冷的气质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特别是你不笑给人清冷的感觉,一笑让人心动啊!而且你还没有留刘海,没有留刘海的五官更考验人颜值呢!” 这个时候这位服务员想不起来江书渔的气质和谁很像,后来她才想到,和新晋小花周也很像。 江书渔被这位服务员夸的脸都要红了,赶紧用手扇了扇,驱赶燥热的情绪,再夸下去,她马上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出来,她是他们家长相最普通的,不论以前还是以后,她都是这样认为。 叽叽喳喳的女服务员走了之后,隐藏在白色雾气之下的江舟梧在喝酒,水流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他的脖颈里,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却无法驱赶内心的空虚与烦躁。 他似乎,还是没有资格以另一种名分靠近她,还是说,她在逃避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江书渔看到江舟梧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也不吃菜,有点无奈,在朦胧的雾气之间,她去看他,看他淡漠的眉眼,看他英挺的眉,看他因喝酒而发红的嘴唇。 酒水顺着线条流畅的下巴滴到了他的喉结处,江舟梧也没有动手去擦,江书渔默默地转移了视线,江舟梧好像,不太开心。 “小梧,你不要太在意那两位女生说的话,没必要因为不认识的人而让自己一天的心情都破坏了。” 江舟梧将目光慢慢转移到她面前,在朦胧的白色雾气之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却可以清晰的联想到她此时皱着眉担忧的看着他,他伸出手,去摸她的眉眼,指腹留恋的在她眉骨处停留摩擦,说:“不是因为这个。” 他指腹的温度有点凉,江书渔努力忽略掉内心那一丝别扭感,问他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不开心。 面前的白雾慢慢的散了开,江书渔看到江舟梧缓缓凑近她,低下头亲上了她的嘴唇,嘴唇对嘴唇,仅一下,他就移开了。 紧接着,眉眼弯成了一条缝朝她笑道:“没什么,亲一下就好了,我很好哄的。” 江书渔突然有点想笑,他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接吻这种事,对于江书渔来说,如同夫妻之间吵架,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只要不到打架的地步,她都不会有什么排斥反应。 他们这一顿晚饭吃的很快,两个人都没有吃多少,钱都花在了水果和喝酒上。 江书渔想回学校,江舟梧却说他想回家。 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那么孤单,仍旧还是抹消不去的被留恋,江书渔拗不过江舟梧答应陪他回了家。 本来江书渔想要打车,江舟梧硬要表示他想要坐地铁,她不答应,他便委屈紧紧的抱着她,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里,跟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一点也没有十八岁的成人样子,江书渔终于意识到,江舟梧喝醉了。 叁十分钟的地铁江书渔是陪着江舟梧睡觉坐完的,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很安静,怕压着她肩膀,他只是轻轻的靠着,闭着眼睛。 响彻在江书渔耳边的,是地铁上的人流声,与开门关门的风声,还有他淡淡的呼吸声。 重庆的家很安静,江北很少回来,自从池妍去世后,江北几乎没有踏进过这个家,他把自己活得更加放荡不羁,平常的时间,除了当老师就是与女人开房。 池妍去世后的这个家,沉寂,安静,封闭,不会再有香艳的女人脂粉味,和吵吵闹闹的摔东西的声音。 江书渔走进院子看到了楼下的那棵大槐树,那棵大槐树枝干上挂了很多飘逸的红色丝带,还有很多的铃铛,当一有人的脚步靠近这个院子,那棵墨绿色大槐树就会发出叮铃铃的铃铛声音,清脆的如同自行车的按铃声。 这栋老式楼房经过池妍跳楼那事,租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仅此不多的只剩最上面几层的租客没有搬走。 江书渔牵着江舟梧的手开门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乖乖坐好,她去给他放洗澡水,江舟梧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焦虑的问她干嘛去。 她只好蹲下身解释,“小梧你要乖,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放水,现在是夏天,你得洗澡啊!” 江舟梧双眼迷蒙的盯着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身上的白色短袖衬衫因为嫌热,已经被他解到了腰腹处,歪歪斜斜的挂在上半身,下半身是条黑色阔腿长裤,露出脚踝,江书渔突然羡慕江舟梧的身材,他都坐在沙发上了,腰腹竟然一点赘肉都没有,裤子穿他身上还能在腰带处看到一丝浅浅的缝隙。 长的高的男生是不是都格外的注意保持身形? 真让作为女生的她羡慕。 池妍房屋里的家具已经被清空了,包括衣服,都被前来打扫的保洁阿姨给带了下去,江书渔呆呆的走进池妍的卧室,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白墙,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没有带走一丝的云彩。 她抱着池妍的黑白照片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去浴室里放了水,回到客厅,没想到江舟梧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只好把他叫醒,说:“小梧,起床了,你要去洗澡了才能再睡。” 客厅里的灯光很亮,在发白的灯光下,江书渔看到了江舟梧眼底的那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他听见她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摇了摇头,没有和她说话,跌跌撞撞的直奔向浴室走去。 江书渔不放心,想去和他说一声水有点烫,让他小心点儿,却被他一把拽过去亲了下去,他吻的狂乱不安,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还碰到了花洒,冰冷的凉水瞬间浇灌在了江书渔身体上,她惊恐的尖叫一声,让江舟梧霎时间清醒。 江舟梧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江书渔,停下了亲吻的动作,抱住了她,两个人湿透的身体粘在了一起,互相给对方传达体温,他感受到了江书渔胸前的柔软在刺激着他燥热的身体,她的身体在轻微颤抖,衣服已经变成了透明状态,可以清晰的看见她里面形状饱满的乳房。 江舟梧觉得自己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狂乱放肆的思绪,他内心卑劣的劣根性想极致的让她和他发生点什么,他解开她胸前的衣服,低下头亲了下去,舌尖细细的舔砥她脖颈的肌肤,他每滑过的一寸肌肤都仿佛火烧般,让江书渔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止。 江书渔仰着头,江舟梧的手扣在她的后颈上,慢慢上滑到了她漆黑的头发上,他细细的亲吻她的脖子,吮吸着又去亲她的下巴,看到江书渔的脖颈已经变红,他改去亲她的嘴,两个人的嘴唇丝毫没有分开的痕迹,唇舌交缠,波涛汹涌,退出来的时候,他用舌头情色的去舔她的嘴唇,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两个人嘴唇对嘴唇夹杂着一丝银线,纯情又生动。 他轻笑,去和她耳鬓厮磨:“你这次没有拒绝我,让我很欢喜。” 江书渔双眼冷漠麻木的看着亲吻她的江舟梧,她对江舟梧的任何行为,已经无所谓了,他开心就好,如果他真的想要她的身体,她会试着接受他。 抬起眼睛对上江书渔冰冷麻木的眼神时,江舟梧怔了片刻,他的心抽痛了一瞬,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去脱她的衣服,他解开她的文胸,去亲她的乳沟,想要急切的让她向他证明,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江舟梧的动作幅度把江书渔推倒在了地上,他顺势压在她身上,面前女生的胸口处遍布了很多红色斑点,触目惊心,两只白皙的奶子也在轻微颤抖着,江舟梧却没有了去亲近的欲望。 他装作很狂乱的去咬她红嫩的乳晕,给她遍布吻痕,舌尖舔着她的乳尖,挑逗的咬着她,想要试一下她是不是一直这么不为他的动作有所行动,还是她在一直把他当傻子可怜他,他把她的乳房肌肤亲红了一大片,得到的只有她忍不住推开他去呕吐的动作。 江书渔吐的脸色苍白,在洁白的浴室中,她披着潮湿的黑色长发,露着肩膀与乳房,衣服被滑到了胳膊肘处,下身是个裙子,明明是很香艳的场景,江舟梧却只觉得自己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他得到过她,却又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江舟梧破败的站起身,不让她看到他眼神里的黯淡冷漠,说:“今天就到这吧,我没心情了。” 顿了顿,他残忍的嘲讽:“我不想跟一个尸体做爱。” 被一个人可怜的感觉真糟糕啊。 如同行尸走肉般,比被说出不爱你的感觉都难受。 不是吗? 那天晚上,江舟梧麻木的坐在阳台吸烟,吹风,坐了一夜,耳边是燥热的夏日晚风,蝉鸣嘶哑的叫嚣着夏季残忍。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真的可怜。 第十二章那么爱你 老式楼房就这点不好,邻里之间可以互相清晰的听见对门家里做菜洗衣服的声音,除了隔音效果稍微好点,让他人听不见邻居之间大吵大闹的扰民声音,在一片洁白的热气中,浴室里的水哗啦啦落了一地,从花洒里落下来的凉水直线洒落在排水口处,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周围墙壁惨白,地上的瓷砖也是滑的,水管里突然响起了邻居哗啦啦的冲厕所的排水声,还有洗衣机滚筒里洗衣服的声音,在这个白色浴室里,倒是显得几分吵闹。 江书渔坐在地上,抓紧自己胸前宽松的白色连衣裙,地上的瓷砖很凉,她站起了身体,她此时心脏跳的很快,还没从江舟梧对她亲密的身体接触里恢复过来,吓得大气不敢喘。 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那抹暧昧旖旎的痕迹,胸口肌肤的疼痛代表着这个位置刚刚被吻的很用力。 她刻意忽略那抹扰乱她心神的那句,我不想跟一具尸体做爱,用力摇摇头,走了出去。 客厅里很安静,在明亮的灯光下,江书渔看到江舟梧坐在靠近阳台的位置侧着头在望着屋外连绵起伏的青山,手指夹着一根香烟,香烟跳跃的火星顺着风吹来的位置,轻飘飘落到了他腿边的木质地板上,他低下头,把香烟熄灭,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漆黑的头发被夏日晚风吹起了一缕,白色短袖衬衫斜斜的穿在身上,露出了锁骨到胸前的一大片肌肤,因为时间久潮湿的衣服已经被风吹干了,看到这样孤寂的江舟梧,江书渔落寞的垂下眼睛,他说得对,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没办法对他回应。 江舟梧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了她的身上,仅一瞬,就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视线。 “过来。” 他让她过去,江书渔的腿如同灌了铅,她慢慢走过去,不敢看他的眼睛,离他还有一步的距离,被江舟梧猛地抓住手腕拉了过去, 江书渔跪坐在了他的面前,被江舟梧搂紧了腰,他又紧紧的抱住了她,嘴唇去咬她脖颈的肌肤,力道有些重,痛得她直皱眉。 他忽然狠狠咬了她一口,牙齿渗入到了她的皮肉里,流了血,江书渔伸出手去打他肩膀,被他抓住手腕不让动,疼的她直冒眼泪。 咬完她之后江舟梧轻柔的去亲这个留着血迹的位置,把她的血给舔去了,接着凶狠的把她穿好的衣领给掀开,低头咬她锁骨,恨不得把她的胸前的春色都给融入骨血里。 江书渔疼的冒眼泪,让他住手,一个劲儿的喊疼,让他停下。 江舟梧停下了,在夏日燥热的晚风下,他抬起头,嘴唇上挂着她身体里的鲜血,火红的颜色仿佛涂了女子用的口红,嘴唇上的血迹在悄无声息的滴着血,他的眼睛漆黑深沉,与她对视,十八岁的干净少年,发起疯来,似乎并不比江书渔咬他的力度差。 他靠近她,覆上了她的嘴唇,血迹顺着他的唇线流去了她的嘴里,他把舌头送进她的口中,撩拨着她身体里敏感的神经,勾住她的和她沉沦纠缠。 他是真的好喜欢亲她,最喜欢做的也是亲她,亲吻,真的是抛掉烦恼陷入极乐世界的最好方式。 如果,嘴唇真的只是用来接吻就好了。 江舟梧离开了她的嘴唇,去亲她的嘴角,江书渔窒息的皱眉转过头,被他一把掐住下巴,他在她耳边吐息,气息缠绵悱恻,覆盖上她的嘴角,嘲讽的在她耳边低语:“我都这么贱了,你既然可怜我,就可怜我到底吧?我亲爱的姐姐?” 江书渔不说话,双眼无神的望着池妍房门的位置,面色苍白。 她不说话,就证实了她一直是在可怜他,从和他说出和解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在可怜他。 江舟梧似乎看出了她在看什么,笑眯眯的盯着她,让她面对面望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有一丝抹不去的焦虑和烦躁,“我很好奇,池妍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那么的坚守自己是纯洁的?” 江舟梧亲眼看着江书渔的脸色惨白,江书渔最受不了的就是江舟梧说她不纯洁不干净,这句话别人可以说她,带给她伤害的江舟梧,最没有资格去说她不纯洁,她对江舟梧,始终在心疼与谅解的内在下有一层恨在的。 她气的身体颤抖,“你滚,滚出我的视线。” 江舟梧不在乎她对他残忍的冷漠,去和她耳鬓厮磨,语气薄凉:“只做姐姐委屈你了,不如变成我的女人,我还能看你一眼。” “从你被林西抛弃的那一刻起,弃如敝履这四个字就很适合你,你觉得呢?” 他去看她的眼睛,伸出手指去触摸她的眉骨,摸她干净的眉眼,双眼笑眯眯的弯成了一条缝,干净纯良的外表,说出的话却想让江书渔甩他一巴掌。 “关你屁事。” 江书渔冷漠的望着他,她想要站起身走人,他却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她生气的骂他,话语故意往他心口上戳:“放开,江舟梧你真不是个男人,用弃如敝履形容一个女生,你真厉害,我和林西是和平分手,哪里被抛弃了?” 有的时候,江书渔会觉得,她和江舟梧不愧是姐弟,他再怎么狠狠的伤害她,她也可以用自己冷漠的语言去伤害他。 应了那句,互相伤害。 江舟梧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池妍房间里拉过去,抱住她的头,使劲让她去看池妍的黑白照片,嘲讽道:“看到池妍房间她这张遗照没有?我在她面前肏你,让她的房间里处处充满我们结合的鲜血,你猜她会不会更加死不瞑目?” 江书渔惨白着脸让他不要再说了,“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 江舟梧迷茫的盯着照片里池妍黑白色的脸,让江书渔面对自己不再去看池妍,声音恍若穿过蜿蜒的江河,孤寂的问她:“姐姐,我们生的孩子,真的是个畸形儿吗?” 江书渔用力的甩开他的触碰,咬牙切齿,“你滚,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江舟梧把江书渔又拽回了白色栏杆的阳台处,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他从后面抱住她坐在地上,双手放在她的小腹处,她的体温传到了他冰冷的身体里,他的生命才有了那么一丝鲜活,江舟梧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迷茫的问她:“你爱我吗?” 他听到江书渔哭泣的声音,“你就不能放过我。” 他低低笑着,眼角泛红:“姐,你说一句你爱我我就放过你,哪怕用骗的。” 结果只等到江书渔冰冷的声音:“我死也不会爱你。” “那就好,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 江舟梧紧紧的拥住她,疲惫的喘气,闭着眼睛,缓解内心极度恐慌的情绪,淡淡的开口:“姐你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就这样靠着你,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江书渔脖颈有点痒,她听到了江舟梧轻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在你面前像一位脸都不要的舔狗,明明,我身边有那么多女生,她们求着我上她们,哪怕看她们一眼,我偏偏只栽到你这里了,我该怎么办?” 他突然委屈的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问江书渔:“你就不能施舍给我一点点的爱吗?一点点就好,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这条孤寂的路上独自行走,你也是爱我的,好吗?江书渔。” 江书渔没有说话,他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我知道我是个人渣,我毁了你的人生,爸爸骂我狗杂种,畜生,他不止一次的在电话里骂过我,我每次都告诉他,有本事就去报警,让我坐牢,不去报警我这个人渣是不会回头是岸的。” “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上一位不能喜欢的人,我想让她也喜欢我,我知道我不配,也用错了方法。” 江书渔感觉脖颈处有些湿润的冰凉,她的心脏重重的一痛,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江舟梧在她面前孤寂的流眼泪,这是第二次了。 “小梧。” 江书渔转过身去摸他的脸,她只觉得嗓子干涩的很痛,她轻轻地去摸他的脸,江舟梧歪头睡着了,头重重地磕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抱住他,手抚着他的后背,心里难受的想流泪。 “如果我离开了你,你还会不会这么痛苦呢?小梧。” 她轻柔的抚摸他漆黑的头发,去亲吻他的额头,“你是我弟弟,我那么冷漠的对你,是因为我心疼你,你是我最爱的弟弟,我不想看着你走向歧途,你本该有个光明的未来的,我不想你未来一片黑暗,小梧。” “小的时候,妈妈对我说,我就生了你和弟弟两个人,你们一定要互相保护对方,有困难一定要互相帮助,所以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你,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你,十岁的时候,我看着妈妈忽略我去疼爱你的时候,我是恨的,我想不明白,那么疼爱我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冷落我,后来妈妈告诉我说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听从了妈妈的话,选择不去在意这件事。” 她的眼泪流到了江舟梧脖颈处,一直滴到他的锁骨,“我一直期待和你相遇,我想要看看小时候那个可爱的男孩子长的会不会成为某个人的青春,当我在一高操场第一次见到你,我意识到我的弟弟长大了,那么漂亮的美少年,身边围绕着好多的女孩子,你姐姐我因为没有接触过太多的男孩子,看到你是害怕的,我选择像个鸵鸟一样的逃避了你。”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娓娓道来,“当你第一次亲我,我害怕极了,我没想到我爱的弟弟会变成这样一位陌生的人,你对我狂乱的情愫,我害怕的同时还担忧你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你问了我两次我爱你吗?弟弟,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是爱你的,我非常的爱你,我爱到真的想和你相依为命,可是我的爱不是你心中狂热的那片爱,那是作为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爱。” 窗外夜色沉沉,一直到周围房屋里白色的灯光都关闭,只剩下他们这一间,江书渔也没有选择去关掉灯,而是将睡着的江舟梧枕在自己肩膀上,她选择去看书,一本书架上关于戏剧的那本书,名字叫《雷雨》,是近代作家曹禺发表于1934年写的话剧。 江书渔的指尖停在了繁漪对周萍说的话,她说: 我一个人,静悄悄的独坐在桌前。 院子里,连风吹树叶的声音也没有。 这时候,你睡了没有?你的呼吸均匀吗?你的灵魂暂时平安吗? 你知不知道,我正含着两眼热泪在这深夜里和你说话? 我们本该共同行走,去寻找光明,可你,把我留给了黑暗。 江书渔合上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今夜所有的一切又会留在过去。 小梧,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第十三章不会怀孕 H省的夏天和C城带来的夏天感觉不太一样,江书渔记忆中那个炎热的夏天,是在和七岁的江舟梧坐在门口吃冰棍听着蝉鸣的噪声度过的,那个时候,空调还没用普及到挨家挨户,大人小孩们都用电扇为自己减热,江书渔清晰的记着爷爷奶奶手中喜欢拿一把蒲扇,坐在院子里驱赶燥热。 十岁的她一放学就赶紧回家写作业,书包里的作业一大堆,让她烦的不想写,她因为这些艰难的作业,偷偷哭了好几次,她数学不太好,每次必须要坐在教室前排比别人花费好长时间的努力,才能记清楚数学老师在讲什么。 那个时候坐在她后面的男生喜欢揪她的头发,她把头发扎成了两个低低的马尾,她的头发漆黑浓密,她性格也比较安静,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面原因,不知道怎么就吸引到后座的男孩子了,那位男生和她同龄,平时喜欢欺负别的女孩子,没想到却把魔爪伸向了她,去拽她头发,让她和他说话,平时还喜欢呆呆的盯着她看。 江书渔自然是烦的不得了,她对教室里的男生都不太有好感,也可能她性格孤僻安静,她没有一位男性朋友,女性朋友也寥寥无几,在她十岁的年纪,唯一一次有交集的还是后座的那位同龄人。 某天,那位男生盯着她背影看,趴在书桌上问她,“哎,江书渔,听妈妈说,女生和男生接吻会怀孕耶?你有接过吻吗?” 江书渔害羞的脸颊通红,转过身对他怒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小小年纪脑子里在想什么啊?不要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后座男生一脸无语,“切”了一声不再看她,和身旁的女生亲密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那一天江书渔迎着蝉鸣的吵闹声去接同一个学校的江舟梧,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女孩子和男孩子接吻会怀孕这个话题,让她烦躁的摆脱都摆脱不掉。 江舟梧好奇的盯着她,发现江书渔表情很郁闷,一会儿白脸一会儿黑脸,跟唱戏似的,他默默地抓紧了江书渔的手,脑海里想着,今天姐姐好像不太开心,回家我要想办法逗她笑。 下午四点半的一中校园人流密集,很多家长都来接自己孩子回家,这个季节正是吃西瓜的好时节,有些家长手里拿着切好的盒装西瓜等待着孩子出来,他们这里西瓜很便宜,用不了多少钱就能买一大袋西瓜,冰淇淋也是五毛钱就能买到一支。 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江书渔又遇见了后座的那位男生,江舟梧眼睁睁看着江书渔皱起了眉头,牵着他的手就走,完全不想搭理那位和她同龄的男生。 那位男生背着书包跑到她面前,让江舟梧狠狠蹙起了眉,男生看到了目光很不友好的江舟梧,嬉笑着问江书渔:“江书渔,这是你弟弟啊?怎么感觉比你长的可爱啊?你老是耸拉着一张脸,哪个男孩子敢接近你啊?” 江舟梧细细地盯着江书渔的脸去看,他听到江书渔冷漠的声音:“你烦不烦?别来挡路。” 男生啧了一声,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不就是想逗逗你吗?真没意思,我就问你个女生和男生接吻会不会怀孕的话题,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太无趣了。” 扰人的声音终于清静了,江舟梧望着江书渔烦躁的脸心里也开始好奇起来女生和男生接吻会不会怀孕这个话题,记得他妈妈和他说过,这是假的,包括孩子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也都是吓不听话的小孩子的。 他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干脆回家试试好了。 两个人回到家,池妍和江北竟然没有在家,江书渔猜测池妍应该是和邻居逛街买打折的东西去了,江北还没有下班,江北作为老师每天都八九点才回来,回来了之后和池妍的关系也不太亲密友好。 江书渔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就不能正常一点和平相处,不是池妍挑起争端,就是江北故意找茬。 真让人头痛。 江书渔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拿起书包里的作业就开始做题,一只手托着脸颊,因为热,额头上出了汗珠,脸颊也是红红的,她打开旁边的电风扇,风吹来的时候,她满足的伸了伸懒腰,这样才爽嘛! “姐姐。” 江舟梧悄悄推开了江书渔的房门,看到他姐姐正在做作业,他端着一碗切好的冰镇西瓜放在了她的红色的檀木桌子上,低下头去看她姐姐的字迹,非常标准漂亮的楷体,他记得她姐姐每天都会练字帖,她的字迹在班里也是黑板报的存在。 他轻声叫她:“姐姐。” 低头去看她的眼睛,她一直在低着头做作业,他来了她也没有停下来。 江书渔冷冷的甩下一句:“别烦。” 就没有说话了。 江舟梧有点委屈,用牙签穿起西瓜独自吃西瓜,眼睛没有一刻不在江书渔身上乱瞟,吃着吃着,嘴里生气的填了很多,一个不注意呛到了,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漆黑浓密的睫毛挂上了泪珠,他突然哭了起来,一边难过江书渔没有搭理她,一边生气自己的愚蠢,让江书渔看自己笑话。 江书渔叹一口气,给他接一杯水让他喝,顺便拍拍他的后背,拿纸巾去擦他的眼泪,说:“哭什么呢?什么人又欺负你了?” 七岁的江舟梧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儿:“姐姐欺负我了,平时爸爸妈妈很少和我说话就算了,连你也是,我不开心。” 江书渔无奈脸,“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哪次被小男生欺负不是我在保护你?” 江舟梧委屈的擦着自己眼泪,“我长得漂亮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吸引不了女孩子,拿我出气,我讨厌他们。” 江舟梧小时候的发型就是黑色短碎发,蓬松的八字刘海中间露出一条缝隙,左右刘海往两边有层次的斜过去,风一吹额前稍微凌乱,加上他皮肤白,长得比同龄人漂亮俊秀,邻居都叫他小公子,在那个非主流的年代,江舟梧很早就是美少年的发型了。 江书渔翻了个白眼,把他面前的西瓜拿走自己吃了起来:“好好好,我弟弟真是太漂亮了,什么时候漂亮的你也能自己保护自己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无心之举的一句话,让江舟梧内心掀起了波涛汹涌,他紧紧搂住江书渔的腰,慌张的对她承诺,“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他们再欺负我我就揍他们,把他们的牙齿打掉!你要相信我,姐姐。” 江书渔吃着西瓜,当他的话是小孩子放屁,拿掉搂她腰的双手让他滚回原位,敷衍的点头:“嗯嗯,我相信你。” 江舟梧看着江书渔吃着西瓜变得通红的嘴唇,突然想起来那位让他讨厌的男生对他姐姐说的一句话,女孩子跟男孩子接吻真的会怀孕吗? 他好奇的盯着她,双眼渐渐变得迷蒙起来,他把腿跪在凳子上,双手放在课桌上,低下头慢慢地凑近她,轻轻叫她:“姐姐。” “你干嘛?” 江书渔嫌恶的离开他一段距离,心里想着江舟梧抽疯了吧?脸这么娇媚的红,小风扇的风是没往他脸上吹吗? 突然,唇上蓦然感觉冰凉的湿滑温度,还带了点他未干涸的眼泪的咸咸味道,挨上去不过几秒他就离开了,敛下眼眸,睫毛低垂,耳朵红的滴血,不敢看她的眼睛,抓起一旁白色杯子里的水就喝,想要遮挡自己慌乱的思绪。 “江舟梧,你找打是吧?敢发疯偷亲我?” 江书渔毫不在意他的亲吻,只是生气她胆子小的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敢偷袭她,对她来说,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亲自己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不伸舌头就行。 江书渔捧着江舟梧的脸毫不客气的蹂躏,“我让你尝尝偷亲我的下场,看你还敢不敢了。” 江舟梧大叫,去掰她的手,鬼哭狼嚎:“我错了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试试男孩子亲吻女孩子,女孩子会不会怀孕,事实证明是假的,姐姐现在还能揍我,就是假的!” 江书渔放开了蹂躏他脸颊的手,骂他白痴,“亲一下就能怀孕,那么爸爸妈妈在我们面前接吻怎么没有多出来一个弟弟或妹妹啊?” 江舟梧觉得江书渔说的对,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江舟梧更加憎恨那个骚扰江书渔的同班同学。 不知为什么,他好想让那个男孩子消失在一中校园啊! 最好是姐姐身边的男孩子都消失。 当他发现自己有这种自私的情绪时,吓得赶紧去喝旁边杯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这可不能被姐姐发现,否则肯定挨打,说他小小年纪内心怎么那么邪恶。 门外响起了池妍逛街回来的声音,“书渔和小梧,你们回家了吗?快过来接一下东西,累死你们老妈了。” “回来啦!” 江书渔和江舟梧对视了一眼,快速的跑了出去,伸手接过池妍手里的大包小包,她爱美的妈妈又给他们两个买了新衣服,还有特产和零食。 江书渔有时候觉得,江舟梧穿白色那么清新好看,就是被池妍总是给他买白色衣服惯坏的。 池妍又给江书渔买了几条裙子,非常漂亮的连衣裙,有夏天穿的,还有冬天穿的。 江舟梧撕开一包袋子里的薯片,巧克力味儿的,坐在凳子上望着这些大包小包说:“怎么没有爸爸的?” 池妍愤愤的丢下一句:“我才不给他买衣服。”就去厨房做饭了。 江舟梧尴尬的看着江书渔,抓起薯片往嘴里填,问江书渔:“姐姐,你要吃吗?” 江书渔拿了一片放入嘴里,对江舟梧笑眯眯,捏他白嫩的脸颊:“你不会不知道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吧?在咱妈雷区上蹦迪,好了吧?妈妈不理你了。” 江舟梧把薯片推进江书渔怀里,气愤的甩下一句不吃了就跑进了自己房间。 厨房里突然响起了池妍的声音,她说:“书渔,去帮弟弟洗澡,他每次自己洗澡几分钟就出来了,今天你好好看着他,帮他洗澡。” 江书渔说了一句好就把待在房间里生闷气的江舟梧揪了出来,江舟梧挣扎个不停,不让她碰他,江书渔嘭的一声将浴室门关闭,给他放热水。 她妈妈给江舟梧洗澡通常是用一个红色的大盆子,兑满水,让江舟梧坐进去,浴室里装的有花洒,池妍觉得让他自己用花洒他每次几分钟就光溜溜出来了,还是把他摁进盆子里好些。 浴室的灯光很亮,透着泛黄的光,夏季的白天很长,现在还未到黑夜,浴室里被泛黄的光填了满室,窗外大树上还有蝉鸣叫和鸟叫的声音,热闹得很。 瓷砖上放了一个红色的大盆和一把塑料凳子,两个高度差不多。 水哗啦啦放好了,江书渔试了一下温度也刚刚好,不会特别烫,就去抓住江舟梧给他脱衣服,江舟梧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红着脸不让她碰他,转身就想走被江书渔一把抓住后颈,“你跑哪儿去,这是妈妈给我布置的任务,你必须执行。” “我不要你脱。” 江舟梧红着脸不敢看她的眼睛,别扭的看着地板上的瓷砖,慌乱的直喘气。 “那你自己来,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毛都没长齐,搁这害羞。” 江书渔无语的坐在凳子上盯着他,让他快点。 江舟梧慢慢悠悠的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和裤子,夏天的衣服本来就穿的少,很快他就光溜溜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赶紧,别浪费我时间。” 江舟梧不情不愿的坐在了水盆里,脸红成了猴屁股,让江书渔一直嘲笑他,“我怎么不知道我弟弟是这么爱害羞的性格啊?” 江书渔笑着捏捏江舟梧白嫩的脸颊,他的眼睛漆黑深沉,睫毛浓密,眼尾弯出好看的弧度,正呆呆的看着她,哇哦,江书渔默默感叹一声,她弟弟真漂亮啊! 她给他身体上洒了水,放了沐浴露,洗澡的过程中江舟梧一句话没说,只敢盯着她的手去看。 “好了,站起来吧!” 江舟梧别扭的站起身,江书渔看到了他的小兄弟,她忍不住的笑了,评价了四个字:“乳臭未干。” 这句话或许是刺激到江舟梧了,他不再看她的手,抬起头愤恨的盯着她,给她承诺,“我会长大的!” 江书渔揶揄他:“你指的是哪方面啊?” 江舟梧转移视线,只留给了江书渔他浓黑深沉的睫毛,淡淡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窗外蝉鸣呼啸,这些不经意间的往事就像电影胶片一样马不停蹄的闪现到了江书渔的脑海,她打开房间里的杏色窗帘,白色亮光闪进了她的眼睛,刺的她眼睛疼。 如果,能一直待在小时候就好了。 第十四章你行不行 又是一年的高考季,在充满汗水与燥热的C城夏季里,头顶的风扇不停的旋转,一高的学子们有些已经开始停止摆烂,往好学生方向发展,有些吊儿郎当的,哪怕快要高考了,也仍旧阻止不了他们享受青春跳跃的时光,头顶阳光刺眼,碧绿的法国梧桐树影摇曳,一高后门那些腐烂的红白玫瑰经过工人的浇水饲养,慢慢变得鲜活了起来。 江书渔回到了学校,她选择让自己淡忘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之后,江舟梧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和井荷原走在校外美食街的路上却偶遇了他,路上人流密集,一路上能遇到不同穿着光鲜亮丽的大学生,她陪着井荷原在观赏玻璃橱窗里的生日蛋糕。 不经意间的刹那,看到他和他的社团朋友们路过奶茶店,他与她面对面走来,穿着黑白校服,眼神淡漠,一个眼神也没有落到她身上。 身旁林落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把头枕在他肩膀处,林落出落的还是那么漂亮,黑色长卷发,穿着大红色修身长裙,瓷白的肌肤,妖艳的红唇,头发上还插着一支大红色玫瑰花。 萎靡漂亮的让人羡慕。 是林落先和她们打的招呼,软绵绵的叫她:“书渔姐姐。” 讨厌她的林落自从知道她是江舟梧姐姐之后态度莫名对她亲昵了起来,总是有事没事像个小女生一样给她发信息叫她书渔姐姐,问她关于江舟梧小时候的事情。 江书渔和井荷原朝她打了招呼,井荷原立刻拉着江书渔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井荷原不喜欢江舟梧,她觉得江舟梧这人和井深一样不靠谱,井荷原告诉江书渔她和井深彻底分手了,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对待一份感情,却遇到了一位花心的变态,自然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生活就是这样,那些在学校无限风光的生活,出了校门后,大抵会处于一种深深的孤寂感,或许规划好的人生路线还会弄巧成拙,还没有走出校门,江书渔就已经感觉到了。 林西微信里告诉她他在忙于实习找工作,和林落也好久没联络了,他很担心林落,林落把他的微信拉黑了,打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其实不知道干什么是假的,林西不用猜都知道林落和江舟梧走在一起,嫉妒真是让人发疯啊!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一天,那些不受控制的欲望,不管如何掩埋,总是会浮现出来告诉你,你要被欲望指示,而不是你指示欲望。 林西也变成了他讨厌的这种人。 不管他如何不接受。 夜晚的重庆大街热闹喧嚣,那里的人说着和成都差不多的川渝方言,隐藏在某个理发店的黑巷酒吧默默地浮现在了墨色的水面,这里的街面似乎被清扫了,没有之前那么脏乱差,除此之外,毫无任何改变,走在这里,照样能听见处处发情的男女缠绵声,以及被脚踩在上面,不太结实的木板楼梯嘎吱嘎吱的声音,摇摇欲坠。 长得像包租婆的胖大姐把门口十元一次洗剪吹的大红色字迹改成了喷漆,用了喷漆之后,字体颜色红的更加像血,她每天吸着烟站在门口接客,进去的人为了讨好她都会给她小费,对于社会上的人,她不会有什么同情心,对于来黑巷酒吧的大学生或者高中生,她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收取任何小费,每次都是让他们爽完赶紧滚回学校。 黑巷酒吧的前台服务员最喜欢看的就是某所高中里的男学生,她每天冷着张脸面对着不同种类的男人的脸,连裸体都见过,更不用提男人的鸡儿,审美疲劳的眼睛疼,对于那种处于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的大学生们,自然是非常憧憬的。 今晚她喜欢的那些帅哥又来这里喝酒了,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偷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林落坐在江舟梧身旁托着下巴迷离的看着他,旁边玻璃桌子上的十几位社团男成员们在抽烟喝酒打牌,打麻将,赌博,嚎的一位比一位嗓门儿大,某些激动的把衣服都脱了,只有同一个社团的江舟梧在形单影只的坐着。 林落发现江舟梧不太合群,他每次都是自己默默坐在沙发的一边懒洋洋的喝酒,眉眼淡漠,也不爱搭理人。 她柱着下巴懒洋洋看向他,大红色美甲格外耀眼,问他:“江舟梧,你不无聊吗?你为什么不去陪他们一起疯啊?你们男孩子应该都喜欢热闹的才对吧?” 江舟梧没有看她,低垂眉目,声音冷淡:“我不喜欢。” 林落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他无语,“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很不合群?” 江舟梧弯起眼睛懒洋洋的对她微笑,“不是还有你在这里陪着我吗?” “呃,也是哈!” 林落凑近他,好奇的询问:“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还是怕自己考不上大学啊?” “呵。” 江舟梧冷笑一声,他都表现的这么差了,他们学校照样没有开除他,不就是因为他那位伟大的父亲江北的面子。 他放下酒杯,把手放在身体两侧,舒展肩膀,眯着眼睛回复她:“有什么区别吗?” 他慢慢的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学生。” 林落打量着他,“你和你姐姐的关系还好吗?最近你们还有没有在冷战啊?” 江舟梧转移视线,指尖抚摸着酒杯,漆黑的眼睛里薄雾渐浓让人看不出情绪,好一会儿才说:“还好。” “依我对你的了解,还好就是关系很烂,我说江舟梧,要不然咱俩凑合凑合算了,反正都是一条路上的人,早都烂透了,你看怎么样?” 林落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嘟嘟几口就喝了下去,大咧咧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时的妖艳淑女风,她恶趣味的伸出手指勾住江舟梧下巴,笑的生动艳丽,头上的那朵玫瑰花像是与她量身定做的,她装模作样的嘟起艳丽的红唇,假装要去亲他,在还有几厘米的短暂距离下,江舟梧侧过了脸,冷冷地说了叁个字:“不可以。” 林落捂着肚子笑的流泪,憋笑着对他说:“听你姐姐说你小时候性格很可爱,跟个别扭的小女生一样,怎么长大后,一脸的生人勿近呢?你的心还真的是装不下第二个人,这点让我很佩服,唉,林西要是能有你一半纯情就好了。” 提到林西,林落失落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拿起手机给被拉入黑名单的林西打了个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哥,我喝醉了,你过来黑巷酒吧接我吧?我周围有好多陌生的男人在盯着我看,我好害怕。” 勾勾唇角,没等林西回复她直接就挂了电话,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对他翻白眼说:“别害怕啊江舟梧,你不会真以为我来真的吧?咱俩是一条路线上的人,我不会那么花痴动自己好哥们儿的OK?” 江舟梧打开了一瓶罐装啤酒,眉眼淡漠,望着他轻笑:“你能让我害怕?你太高看自己了。” 林落鄙视的啧啧了几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西火急火燎赶到这里来的时候,喘着粗气,刚好看到烟雾弥漫的黑巷酒吧里,某个角落林落在和江舟梧笑眯眯的谈话,他觉得这个画面很刺眼,他却只能无奈的垂下眼眸,艰难的叫了她一声,“林落。” 林落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两个人目光相撞,下一秒他看到林落笑了,仿佛所有的禁忌与矛盾都抹消在了这个萎靡的笑容之下,林西看到林落激动地朝他跑过来,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胸膛,轻声叫他:“哥哥。” 他闻到了林落黑色卷发间的香味,还有那朵娇艳的玫瑰花,如同被众人夺目的她一样璀璨美丽,他低垂下眼眸,犹豫的搂住了她的腰,轻声的喘气,说:“你在骗我呢,林落。” 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林落松开搂住他的脖颈,与他的手牵在一起,说:“骗你怎么了?我不骗你你会来嘛?” 林落朝江舟梧挥了挥手,说自己先走了,要跟林西度春宵去了,让他自己保重。 林西脸红心跳的回复林落让她别胡说。 那些打牌打麻将的兄弟们回到了座位上,叫了一大桌的啤酒,热气腾腾的饭菜也被端了上来,大家吃着烤串闲着无聊开始谈论女生八卦起来了。 只是这次江舟梧并没有参与,他静静地喝啤酒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讨论的大吼大叫,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个热闹的场面还挺有趣的。 一位年轻女人突然坐到了他的旁边,女人性感又美丽,烟灰色的长卷发,身材前凸后翘,穿着暴露,女人倚靠在了他的肩膀处,饱满的胸紧紧磨蹭着他手臂的衣服,还发出舒服的哼唧声。 那些吵架一样聊八卦的篮球社团男人们停下了,呆呆的看着这位女人磨蹭着表情冷漠的江舟梧,都想看看身边桃花泛滥的江舟梧会不会现场演绎极限性表演。 或许是酒喝太多,江舟梧头有点晕,他亲眼看着眼前女人的脸出现了重复的幻影,最后慢慢演化为一位穿着肩带款白色连衣裙,露着光滑的直角肩,黑色长直发,胸前衣领直直的平铺了一条线,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带有弧度的胸脯,那个一脸担忧眉眼让他留恋的年轻女孩子,他的姐姐,江书渔。 他蓦地掐住那个女人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时间仿佛凝滞,他似乎听到了耳边嘈杂的音乐声戛然变小,连带着身边男人们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在他的嘴唇离女人的红唇还有一厘米的刹那,他晕倒在了那个女人的肩膀处。 胖子男尴尬的直叫:“江舟梧,你到底行不行啊?” 其他男人纷纷吐槽江舟梧不行。 “不行换我来啊!真丢你哥哥们的脸!” 女人害羞的脸颊通红,把江舟梧晕倒的身体放直,对于站街女来说,通常没有与十八岁还在上高中的少年亲近过,特别是当一位十八岁的少年在她耳边叫姐姐,身体都要软了,光是想想就下体流水。 “你们好好看着,姐姐今天就要和这位帅哥发生一夜情,让你们现场看看姐姐我是怎么主动的。” 现场顿时发出了激烈的尖叫声,纷纷夸赞女人牛逼。 她凑近江舟梧,在众人赤裸的目光下,去舔他的喉结,色情的在他的脖颈留下了一圈粘腻的水渍,她去脱江舟梧的衣服,很快他黑白校服里的黑白衣领就被解开到了锁骨,女人耳边响起了男人们的尖叫声。 “靠!江舟梧不行,女人行,让那女人坐他上面把他强了也可以哈哈哈。” 胖子男也开始幸灾乐祸起来,说:“大家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买点瓜子和爆米花过来。” 以前那位被江舟梧揍过的男学长嫌恶的吐了一口吐沫,就差双手拍手叫好为女人点赞,“妈的!江舟梧活该,平时装模作样的装出一副干干净净的正人君子模样,这下醉酒晕过去了吧!被人强了都不知道!呸!” 女人去亲江舟梧的锁骨的时候,被江舟梧一把抓住手腕凶狠的推了下去,他快速的站起身,喘着粗气,用力擦着自己脖颈的水渍,蹙眉嫌恶的盯着地上的女人,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将她用力按在沙发上,差点把女人的肩膀给掐断。 凑近她,蹙眉的表情转变为了弯起眼睛的笑眯眯,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真是下贱的女人。” 第十五章沉溺性爱 黑巷酒吧烟雾缭绕,大庭广众之下肢体缠绵的男人女人饱满的身体堆迭在一起,啪叽啪叽上演AV情节,灯光昏暗,在一片醉意朦胧与烟雾缭绕之下,江书渔急匆匆跑过来看到的便是某排沙发处江舟梧衣衫凌乱的身体,与女人瓷白粉嫩的裸露乳房,她瞬间觉得自己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脚步一时间也变得沉重不稳。 那个女人大了江舟梧十岁,他弟弟,本该好好复习迎接高考,怎么可以自甘下坠沉沦情色?如果不是林落打电话来,她完全不知道江舟梧夜生活竟有这么丰富。 江书渔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慢慢走到一众男人面前,在众男人的目光下,敛下心底愤怒的情绪,疲惫的望着江舟梧,说:“小梧,回家吧?” 社团看戏的男生们对于江书渔的到来议论纷纷,小声询问来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和江舟梧是什么关系。 沙发上女人的脸面色苍白,对于暴戾的掐着她脖子的江舟梧害怕的身体颤抖,这个女孩子一来,江舟梧松开了钳制住她脖子的手腕,喘气,把手覆在脸颊处,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淡漠毫无感情的漆黑双眼,他轻飘飘的把视线移在了江书渔的脸上,随即又转移目光。 那么的轻描淡写。 女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捂紧自己的胸口从江舟梧手下逃了出去,如果她再不走,她估计就得被那位高中生掐死。 女人一走,篮球社的社团成员顿时无趣的认为将要上演的极限性表演没有了,开始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江书渔。 胖子男磕着瓜子首先发出疑问,问江舟梧,“江舟梧,这个女孩子你俩是不是认识?我记得她好像假借室友之名给你送水来着?” 另一位寸头的男子也说道:“我也好奇这位女孩子是谁,和江舟梧是什么关系,她竟然会叫江舟梧小梧,我们似乎从来没听过这么亲密的名字。” “哎对对,这位小美女,你是江舟梧谁啊?” 某位长相可爱的男子好奇的盯着江书渔去看,站起身对她左瞧右瞧。 江书渔正想说我是他姐姐,被江舟梧冷声打断,他的目光漠然的从她身上滑过,漆黑深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慵懒的眯起眼睛点燃一支烟,在橙色跳跃的火光照耀下,他淡淡的开口:“路人罢了。” “不可能吧?我记得这位女孩子是林西女朋友来着?她怎么又会认识你的?” “妈的,难道江舟梧你从中把人家女朋友抢了?” 那位染了一头黄发长相可爱的男子被自己脑补的剧情搞得一脸难以置信,他听到其他男人回复他:“你2G啦?林西早就和女朋友分手了,都好久了你不知道吗?” 江书渔无助的站在原地,双手抓紧自己的衣摆,江舟梧完全把她当做了陌生人,根本不想告诉别人他们是姐弟关系,也不想和她说话。 正想转身离开这里,她看着江舟梧熄灭香烟,朝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将她拽进自己怀里,从后面抱住她,睫毛低垂凝望着她耳边的黑色发丝,笑眯眯的说道:“林西的女人早就被玩坏了你们不知道吗?” 在场的男人们沉默了片刻,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大喊大叫,“靠,我就说吧?江舟梧这家伙就是抢了人家女朋友,你们还不信?” “啊这?不是吧?江舟梧真有你的,林西好欺负是吧?你他娘的身边多少女人没有,随便呼唤一个就有女人低下头舔你的鸡巴,你还非得抓着人家女朋友腻歪,怎么会有你这种歹毒的人?” 江舟梧松开搂住江书渔肩膀的手,目光冰冷,他看到江书渔脸色煞白的脸,只感觉内心烦躁,他抓住江书渔的手腕一句话没说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房间,来到了门外柜台值班的女服务员在的位置,疲惫的揉揉眉心:“给我单独开一间房。” 扎着黑色发髻的女服务员惊讶的望着眼前的江舟梧,心里想着终于不再是那些油腻老男人了。 她连忙掏出手机,说:“帅哥,先允许我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哦!别急,我马上就准备。” 江书渔慌乱的想要挣脱江舟梧抓着她手腕的手,哆嗦着说:“小梧你自己开房去住就可以了,我有事得先走。” “你想跑哪儿去?” 他把目光转移到她脸上,把抓住她手腕的手改成牵住她的,他感受到了她手心里害怕的汗液,只觉得内心更加烦躁焦虑,他抓紧她的手,说:“不许走。” 夜晚的重庆夜市很黑,江书渔被江舟梧牵着手推进了房间里,房间很大,装修属于酒店的摆设,灯光暖黄色,头顶是吊灯,中间是一张纯白的单人床,窗帘为杏色,只要拉开,便可以从这个位置看到楼外高低起伏的夜景建筑。 他什么都没有对她做,推开阳台的房门出去抽了一根烟,江书渔紧张的坐在地板上,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玻璃门后的他在双手搭在栏杆上吸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比较注重外表,也不喜欢自己身上有香烟的难闻味道,他平时生活从来不吸烟,每次都是一有烦心事,二话不说用抽烟麻痹自己。 他把门反锁了,江书渔根本逃不出去,紧张的只敢坐在角落抱住自己。 有他们这种偷情一样相处的姐弟吗? 大概是没有。 江舟梧抽完烟推门从阳台走了进来,看到她抱住自己无助的坐在床边角落,他顿时想笑,走近她,蹲在她面前,懒洋洋的问她:“你就这么怕我?” 江书渔紧张的心脏乱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江舟梧年龄的增长,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如果十六岁的他还会有一点点小时候小梧的影子,那么十八岁的他,就完全是一个有着江舟梧名字的陌生人,她不敢和他单独相处,除了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江书渔慌乱的捂紧自己的耳朵,乞求他:“小梧,你就让我回去吧!好不好?我马上就要大四了,我要赶紧刷网课修学分。” 这个很傻的借口无疑是更加引发了江舟梧的嘲笑,他冷漠的拿掉她捂着耳朵的双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摔到床上,起身去脱衣服,他把脱掉的黑白校服往地上一甩,去解自己衣领的纽扣,眼睛漠然的盯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江书渔,把衣领纽扣解开后他脱掉了上衣,随便拿了一件衣柜里的白色衬衫,套在了身上,他没有扣衬衫扣子,纹理清晰的年轻男人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了江书渔眼前。 他的腹部肌肉均匀漂亮,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淡淡的暖黄色。 江书渔顿时想尖叫,她不喜欢江舟梧冷漠的样子,这样的他给她压力太大了,她带着哭腔,“小梧,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感觉很陌生。” 江舟梧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扣住她的下巴,上下扫了她一眼,表情纯良的问她:“为什么要害怕?我不是你弟弟吗?” “小梧不会逼我。” 江书渔冷漠的侧过脸,只听到江舟梧无奈的声音,“你现在抖成这样,是我造成的。” “江舟梧从来就是一个人渣畜生,他脑子里从来都是只想跟亲姐姐睡觉,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强奸犯罢了,你脑海中那个干净乖巧的弟弟,只存在十几年前。” 江舟梧放开了扣住她下巴的手,抓住她的手往他阴茎去摸,低垂眉目,额前发丝凌乱,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说我乳臭未干,要不然,你摸一下?” 江书渔触电般摆脱掉他的双手,他却狠狠摁住她的双手让她去摸他的阴茎,虽然隔着黑色长裤,她仍旧感受到了他的火热在她手中胀大,发烫,有想要跳出来的痕迹。 上方是他没有任何遮挡的腹肌和肚脐,年轻男人的身体大概就是有股魅力,勾引着未经人事的人们去往深渊里犯罪。 江书渔心如死灰的拿开了手,如果江舟梧真的想要和她发生关系,她如他所愿,她不想看着他高考前堕落。 她冷静地抓住江舟梧身侧垂下来的白色衬衫,大力的把他推倒在了床上,他比她高出太多,一米八五的个子轻而易举就被她推倒在了床上,她在江舟梧震惊的表情中跨坐在他身上,黑发披肩,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肩膀圆润的低了下来,露出了稍微有弧度的深V胸部,表情冷漠,清冷的低下头正望着他没有衣物遮挡的腹部。 江舟梧的衬衫因为没有扣扣子凌乱的散开在了身侧,他亲眼看着江书渔低下头亲在了他的胸口上,含住了一颗乳头在嘴唇里亲吻,没有技巧的啃噬,舔砥,让他的身体颤抖不已,亲了一会儿她换成另一边用同样的方式去舔砥乳尖,舌头上湿滑的口水湿哒哒的在他的胸口处粘着。 江舟梧耳朵尖泛红,重重地喘息,他想推开她,却被她清冷镇静的眼神给震慑的说不出话来,江舟梧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女上位。 江书渔低下头去亲他腹部的腹肌,她每吻过得肌肤都会留下一抹粘腻舌头带来的口水,她看到江舟梧的腹部在高低起伏着,她脑海一片空白,去舔他腹部的肌肤,引起他身体一阵颤栗。 他半坐着,衣衫凌乱,呼吸急切的起伏不定,下面是黑色长裤下包裹的命根子,江书渔发现江舟梧的腰线是真漂亮,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挤破头想和他发生关系,那么多女人不去选,偏偏选择了自己的亲生姐姐,她的弟弟真可怜啊! 江舟梧看到了自己裤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他顿时脸色苍白,随即他感觉到自己的阴茎被她微凉的双手握住,柔软的红色嘴唇包裹住了他的火热,她在给他口交,舌尖不停的吞咽他阴茎里的龟头,因为他的阴茎过于粗大她嘴唇含不住,她便抓住阴茎用力的往嘴里塞,他听到了她呕吐的声音,她却没有停下来。 江舟梧耳朵红成了血液的颜色,呼吸急促,眼睛也渐渐变得迷蒙起来,和他小时候要尝试接吻的时候一样的诱人。 “唔。” 江舟梧红着耳朵,让她停下,江书渔没有听他的,细密的舔着他冒出乳白色液体的顶部,喉咙里也是他精液的男人味道,让她恶心的反胃,她抬起头,不再去吞咽,慢慢靠近面前的江舟梧,她的黑色长发粘腻的粘在了嘴唇一缕,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了江舟梧的脸颊上,她嘴唇边挂着他体内的精液,还在细密的顺着红色的嘴唇流淌下来。 “小梧。” 她流着眼泪望着他,脸色苍白的叫她小梧,那一刻的江书渔,江舟梧只觉得胸口窒息的疼痛,他那么干净清冷的姐姐,被他毁成了现在这样吃他恶心的阴茎的落魄女孩儿。 她低下头把嘴唇送到他唇边,被他侧头躲过,他一把将她拉到他身下,身体压在了她柔软的身体上方,落寞的低眉盯着她流眼泪,江书渔漆黑的长发在他身下铺开了艳丽的弧度,被白色连衣裙包裹的美丽胸口在剧烈起伏着。 江舟梧低下头吻去她嘴边的精液,伸出舌头细密的舔去她嘴唇里让她恶心的难闻味道,他缓慢的亲吻她,舌尖很温柔,直到再也没有那股味道,他把头压在她穿着衣服的胸部喘息,双眼迷茫。 接着他离开了她的胸口躺在了她身旁,从身后抱住她,没有说一句话。 他把下巴放在她头顶,落寞的低垂眉目,他听到江书渔带有哭腔的声音,“小梧,你不要再自甘堕落了,你明明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沉溺于性爱只会让自己走向万劫不复,答应我好好高考,好吗?” 他难受的搂紧她,轻声道:“好。” 我毁了一个干净的人。 她是我的姐姐。 第十六章桃花多情 一年一季的高考如火如荼的举行了,高考前,一高校长每天忙碌的去教学楼下巡逻,就怕学生们想不开跳楼,为了确保学生们的安全,一高校长派出老师,巡逻警卫队每天午休课间时间顺着每层教学楼绕一圈,观看学生们的精神情况。 那些身材高挑长相帅气,穿着一身黑色警服的巡逻警卫小哥哥们,自然是逃不了这个年纪女孩子们的法眼,每天都偷偷偷看他们路过她们教室的样子,和小姐妹们偷偷跟在他们一群人后面,窃窃私语。 也许因为高考的到来,日子漫无目的的过得短暂了起来,江书渔也即将大四了,她在南方大学艺术学院的生活没有多大改变,仍旧心如止水的坐在寝室与画室里画自己的素描作业,脑子里却不经意间的会当想起那晚与他狂乱的肢体接触,与江舟梧滚烫燥热的肌肤交缠,嘴唇里仿佛还存留着他身体里乳白色象征着男性的精液,以及他阴茎火热的温度。 她心脏瞬间狂乱的跳个不止,脸也难堪的红了起来。 她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拿着炭笔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想法,不管她怎么逃避,她和他弟弟江舟梧,早已经不是纯洁的姐弟关系了,可是她性格胆小懦弱,硬是要让自己缩进自己的乌龟壳,一切狂乱的情愫,全当没发生过。 画纸上的男孩子有一双薄薄的眼皮,漂亮上翘的桃花眼尾,笑着的时候温暖多情,不笑的时候淡漠深邃,当他用这双眼睛低眉定定注视她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 他穿着一身小清新的白色短袖衬衫,衬衫宽松露出了锁骨,额前黑色发丝凌乱,歪着头在对她眯着眼睛笑,这么极具辨识度的穿衣搭配,只有他弟弟江舟梧才会有。 她瞬间收起这张画纸,用力揉成了一个圆球扔进了垃圾桶,呼吸起伏不定,她不能再胡乱的想下去了,这样只会陷入深渊。 怎么办,她该怎么面对江舟梧? 江书渔曲着腿坐在椅子上,缩成了一个小角落,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脸色苍白,井荷原回来了都不知道。 井荷原把脸伸到她面前,看到她脸色很难受的样子,拿掉她捂着耳朵的双手,很担心的问她:“小鱼,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 江书渔的灵魂这才活过来,眼神麻木的望着井荷原说:“荷原,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我该怎么办?我还有救吗?” 井荷原看到她这样吓了一跳,忙搬出自己的座椅挪到她面前来,让她与她面对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江书渔难以启齿,想到那个场面她就难受的想要呕吐,哆嗦着说:“我没保护好我弟弟,我毁了他洁白的人生。” 井荷原皱着眉一脸疑惑,她抓住她冰凉的手握紧,问她:“你从来没告诉我你有弟弟,你弟弟是谁啊?我见过他吗?” 江书渔的眼睛里一片死寂,说了叁个字:“江舟梧。” 她慢慢地道:“江舟梧,就是我弟弟。” 井荷原惊讶的嘴巴都差点闭不上,她咳嗽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怪不得你们俩都姓江,气质长相也有点点像呢!” 她大大咧咧的用力拍了她一巴掌,笑着说:“没事儿,弟弟就是用来打的,多揍他几顿他就不这么叛逆了,姐弟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的,谁家姐弟不是互相打骂吵架长大的?哪儿来的毁不毁对方人生啊?呃…江舟梧这小子,似乎和你不太亲密?” 妈的,幸亏她以前给江舟梧告白扑了个空,竟然是自己好姐妹亲弟弟,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两年前那个篝火旁的真心话大冒险,她总觉得,江舟梧看着江书渔的眼神不太对劲,特别是当看到她和林西接吻的时候,她无意间瞟到江舟梧在盯着江书渔看,跳跃的橙色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眼神竟然有种深深地孤寂感,直到漫长的接吻时间结束,他也没有转移视线,一直在看着她。 或许,江舟梧对自己姐姐,并没有那么冷漠? 井荷原不想让江书渔沉浸在她和江舟梧的故事中,跟她说了一件沉重的事情,一高有学生跳楼自杀了,就在她回到寝室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高校长那么努力的防止学生高考前自杀,结果还是始料未及。 “什么?一高校长那么努力的防止学生跳楼自杀,怎么会这样?” 江书渔突然就为人类的一生感觉到悲凉,人的一生或许会经历疾病,然而最折磨人苦不堪言的精神类疾病,抑郁症,是最难治愈的,如同她的妈妈一样。 井荷原叹了一口气,难过的垂下卷翘的睫毛,说:“听说是正在上课的时候,从教学楼跳下去的,尸体从一楼的学生眼睛下亲自落了下去,从那么高的楼层摔下去,还躺在一楼学生的窗户下,学生们都要吓死了。” “而且我还听说,那位可怜的学生,似乎是与老师发生了矛盾,他是一位男孩子,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性格叛逆,讨厌刻板的说教,或许是老师的话语刺激到了他,一个想不开,跳楼了。” “我刚才急急忙忙回到寝室,正好看到一高门口来了好多的救护车和警察,尸体很快被处理走了,就差通知学生父母了。” 江书渔只觉得呼吸被扼住喉咙的难受,眼眶也酸涩,她艰难的咽口水,抑制住内心的恐慌颤抖,缓缓说道:“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自杀,世界这么美好,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的去看世界,有心理疾病就去看医生,医生是最伟大的职业,他们总能帮助我们度过难熬的岁月。” “对,所以我们要努力且骄傲的活着,哪怕没有别人精彩的人生,我们现在所经历的,就是一段刻在记忆深处永远难忘的学生岁月。” 井荷原捏住江书渔的脸颊,让她开心起来,“好啦!不要再想你弟弟的事情了,他让你不开心了,你就当着他的面劈头盖脸骂他一顿,骂他傻逼,你要和他断绝姐弟关系,这样好不好?” 江书渔被逗笑了,井荷原真的是一个人间小太阳。 高考的那天,太阳刺的人眼睛睁不开,很多父母站在阴凉的大树之下等待孩子出来问他考的怎么样,江书渔有点紧张,这是江舟梧高中时光的最后一场考试,考完试,他就即将步入大学,迈入崭新的人生,她也要,步入大四了,她和他的相处时光,还有一年。 考场的最后一个铃声响起,学生们悠哉悠哉的走了出来,家长们连忙去给孩子们送水,望着家长给孩子擦汗拧开冷饮让孩子喝的温馨场面,江书渔内心很落寞,她没有妈妈了,爸爸也不会在乎她和江舟梧的死活。 她落寞的站在大树下,等待江舟梧的出现,因为有点紧张,手心里出了一层潮湿的汗液,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十指交缠,她抬起头,在树影婆娑间,看到他眯起眼睛微笑着叫她:“姐。” 他问她:“等很久了吗?” 江舟梧伸出指尖替她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把她搂进怀里替她挡住刺眼的阳光,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在一起,他看到江书渔挂着浅浅的微笑对他说:“也没有很久,叁十分钟都不到,我不想在学校待了,就跑出来等着你出来,你怎么样?考的还可以吗?” 望着江书渔自然又温暖的微笑,江舟梧的眼神迷蒙了起来,她是怎么做到,既可以和他发生肉体关系,又可以像对正常的姐弟那样与他相处的? 他真的,好喜欢看她朝他微笑的样子,她不红着眼眶面对她狼狈的流泪样子,他真想,好好抱住她,去亲吻她。 江舟梧眯起眼睛笑,说:“还好,应该能考进某所大学吧?这几天我都忙的不想努力了。” 江书渔在他冷静的声音中竟然察觉到了一丝委屈,抓紧他牵着她的手,安慰他说:“加油啊!弟弟,你一定可以考上你想去的学校的。” 江舟梧轻笑了一声,宠溺的捏捏她的脸颊,无奈的说:“我就算考不上,别忘了咱们有个花心但能力很强的父亲,哪怕我不想上大学,他都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不行,你必须考上大学,我等着弟弟你上大学,大学四年呢!这期间你会遇到不同的人,有些思想也许会改变,爸爸的话,他无论怎么骂你,都是爱你的,希望你能理解,小梧。” 江书渔抱紧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臂更加贴合自己的胸前,眼神留恋的望着他低眉下来的漂亮双眼,那双眼尾上翘的桃花眼,她真是百看不厌呢。 江舟梧凝望着她,内心有一种空虚的寂寞在上涨,明明江书渔离他这样近,他却感觉落差感越来越大,他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喉结艰难的起伏,“你……” 江书渔转移视线,不想让这双眼睛侵扰了她的思绪,孤寂的开口:“我有点想念妈妈和爸爸了。” 看到这样的她,江舟梧内心烦躁不安,他低下头,侧着脸亲上了她的嘴唇,他轻轻吸允着她的上下嘴唇,没有用舌头挑逗她,亲了十几秒,他离开了她的嘴唇,不确定的开口:“你抬头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边,那个没有责任心辱骂自己孩子的父亲,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求求你抬头看看我,好吗?” 他顿了顿,痛苦的叫她:“姐姐。” 江书渔听到了耳边议论纷纷的声音,有些家长和自己的孩子小声议论,“天啊!那个男孩子竟然叫那位女孩子姐姐,他俩不会是亲姐弟吧?” 和家长走在一起扎着干净马尾辫的女学生表情淡定无比,都见惯学校大场面了,没什么可惊讶的,她对着母亲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开口:“妈,说不定人家就是普通的情侣呢?情侣之间也可以叫姐姐啊?姐弟恋现在也挺火,怎么不能叫姐姐啦?不要阴谋论了啦!” “哦哦,也对吼!宝贝说得对。” 这个闽南发音让江书渔有点想笑,好奇怎么福建那边的同胞也跑重庆来读书来了?两边距离那么远,差不多半个中国都有了。 她握紧江舟梧冰凉的手,替他暖温度,故意忽略嘴唇上那一抹余留下来的温热触感,搂紧他的胳膊,他衣服上有非常清新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说:“走吧,弟弟,我们可以回家了。” 江舟梧僵硬的双手这才有点活跃的痕迹,在路过美食街的一家商店时,江舟梧无意间被口红商店玻璃门处贴着的女明星试色图吸引了,这个女明星眉目清冷,唇形饱满精致,额头没有留刘海,两侧黑发潇洒的弯曲了一个帅气的弧度,她眉眼清冷的抬高下巴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像一位高傲的千金大小姐。 女明星手上拿着口红,圆型嘴唇上涂着饱满鲜艳的口红,他看到了口红色号为888小野莓,红中带着一抹樱桃浆果色的玫红,颜色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舟梧不由自主的将眼睛盯向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的江书渔,她们两个,有点像呢。 江书渔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海报上的那位女明星试色图,惊讶的说:“哇!她好漂亮,像一位高傲的小公主一样,眉眼竟然有种男子的英挺感,嘴唇长得也好性感!” 她赞不绝口的夸赞海报中的女明星,激动地说:“我作为女生都要爱上她了,好喜欢这种清纯与御姐风的女孩子!” 江书渔听到了江舟梧憋笑的声音,开玩笑的说:“没想到姐姐连女孩子都不放过。” 江书渔作势就要打他,被他抓住双手握在手里,低眉朝她笑道:“你们两个有点像呢。” 江书渔盯着那张海报图说:“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你说的是发型有点像吧?都没有留刘海就这一点像,其他的我比不上她,她太闪耀了。” 江舟梧默默地记下了这支口红,打算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她好像,很喜欢。 第十七章他像条狗 路边的小摊位上饭菜在腾腾冒着泛白的热气,那是一笼小笼包,偌大的餐馆里零星的只坐了几个人,小笼包被掀开后白茫茫的雾气熏得人眼睛热气腾腾的,美食街这条路今天格外的热闹,可能因为学生高考的原因,每家餐馆恨不得把自己最美味的小吃摆出来。 现在时间已经即将下午了,江舟梧牵着江书渔的手带她去吃了自助餐,本来一开始江舟梧想带她吃好一点补充营养,江书渔告诉她她想吃自助餐,说是自助餐厅里环境比较安静,江书渔望着桌子上一大桌的新鲜饭菜,却没有多少想吃的欲望,她随便吃了几口,只去吃碗里的酸奶水果捞,一个嘴里填了好多酸奶和水果,腮帮子都装得鼓鼓的。 乳白色酸奶顺着她红润的嘴唇流了下来,她正想要伸出舌头舔,被江舟梧手指给擦了下去,她呆呆地与他撞上视线,发现他正在用纸巾擦手指,表情很疑惑的望着她,随即,弯起眼睛,笑道:“姐,怎么了?别停,继续吃啊!” 江书渔瞬间感觉脸颊燥热,连忙转移视线去扒拉碗里的水果,刚才她看到他手指的那抹乳白色,又想到了那次让她难堪的夜晚,她怎么总是摆脱不掉那个场面啊!让她死了算了。 她听到江舟梧淡漠的声音响起:“不要想,接受不了就不要想。” 她刚想说她才没有多想,看到坐她对面的江舟梧伸出手指摸她的眉眼,表情认真,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她的眉毛与眼皮,从这个角度她看到了他上翘的眼尾与他薄薄的眼皮,她听到他淡淡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对女人有欲望很正常,你一直告诉我说要和我和解,不如先让自己的心跟杂乱的思绪和解。” 江舟梧的手指下滑去抚摸她因水果吃太多而泛红的嘴唇,轻轻蹭了蹭,眼神迷蒙,缓缓说道:“我并没有那么可怕。” 江书渔感觉到自己耳朵很烫,她离他摸着她嘴唇的手指一段距离,逃避似的逃开他深邃赤裸的目光,哽咽着说:“可是不想是不可能的,我会觉得是我毁了你洁白的人生,我的弟弟,他是让我骄傲的存在,我却对你做了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本该,和自己女朋友做这种事的,我却毁了你作为弟弟的身份,不是吗?小梧,不管你如何对我热烈,我始终是有罪恶感的。 江舟梧无奈的轻叹一口气,站起身,俯下身去亲吻她,他吻的很重,舌头重重地闯进了她的嘴唇里,她的舌尖躲避不急,被他缠住凶猛的纠缠,他凶猛的咬着她的嘴唇与舌尖,狠狠地撩拨她嘴唇里的空间,他喝了酒,舌尖上沾上了微甜的红酒味道,让她的嘴唇里充满了他口腔里的味道。 江书渔被亲的大脑一片空白,差点被窒息的喘不过来气,她抓住江舟梧的肩膀去推他,看到与他分开的嘴唇生出了一条细细地银丝,她吓得赶紧拿起纸巾去擦嘴唇,被他用嘴唇去亲她的手指,江舟梧抓住她的手腕色情地去亲吻她手指的肌肤,望着她的眼睛极尽漠然,说:“我现在还让你骄傲吗?” 江舟梧松开亲吻她的手,坐了下来,抓住江书渔的手贴在他脸颊边,闭着眼睛,又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我只是爱你,如果你不想和我做超乎姐弟之间的事情,我可以不做,你别给自己压力这么大,就当那是一场意外,我求求你,姐姐。” 江书渔没让他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她可怜的弟弟,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这么卑微呢? 他本该万丈光芒,却偏偏宁愿让自己陷入禁忌江河。 她该拿什么拯救他呢? 江书渔捏捏他的脸颊,慵懒的去与他拉近距离,细细地去用眼神描绘这双让她留恋的眉眼,微笑着说:“你不用那么卑微,弟弟,咱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羁绊关系,是平等的,你上了大学,咱们两个的关系,或许就可以近一步了。” 她欺骗了他,他上了大学,她马上就要走了。 如果欺骗能让他在她面前不用那么卑微的话,她宁愿欺骗他。 她离开重庆以后,不知道只剩一个人的江舟梧会不会恨她不告而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十八岁的他,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吧? 江书渔眼睁睁看着江舟梧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真的?” 江书渔逃避他直白的目光,艰难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嗯。” 江舟梧朝她笑了,笑的眉眼都生动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去感受她手指间的温度,淡淡开口:“我相信你。” 他们这顿饭吃的很慢,江舟梧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的时候,餐厅里坐着的高考学生脸红的往他们这边看,江书渔听到了那些学生议论他们两个接吻的话语,说江舟梧的下颌骨好性感。 “妈耶!那个男孩子好会亲,舌吻耶!她女朋友都招架不住!” “靠!确实,比偶像剧里都要浪漫,呜呜呜,我酸了,我怎么就没有这种男朋友!” “我也是啊!母胎单身十八年了,咱们抱头痛哭吧!姐妹!” 江书渔知道江舟梧喜欢和她一起坐地铁,因此她抱着他的双臂去站电动扶梯上,以前她不敢做电梯,觉得电梯太可怕了,后来慢慢地和江舟梧在一起久了,就敢去坐地铁了。 地铁上人流很多,还有空余的座位江舟梧却选择站立,江舟梧把江书渔护在自己胸前,他站在她身后,下巴放在她头顶戴着耳机闭着眼睛休息,因为长得俊秀好看,闭着眼睛的睫毛低垂,侧脸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好多年轻女生偷偷偷拍他。 地铁门开门关门吹起了他额前凌乱的黑发,露出英挺的眉目,后又轻轻垂下来,稍微盖住了眉毛,江书渔这个姿势有点难受,她只好转换身体位置,搂住他的腰,小小的享受了一下男生怀里的温暖,那一刻她想的是,如果江舟梧不是她弟弟就好了。 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脸颊有点燥热,就打算转回身体,却被他搂住脖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要动。” 江书渔知道江舟梧睁开了眼睛,从她转换位置搂住他腰的那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她猜他此时一定是欣喜的,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漂亮的眼睛绝对是在盯着她发红的耳垂去看,她听到他低低的说了一个字:“你……” 地铁却到站了,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江舟梧一路上牵着她的手回了家,表情淡漠,江书渔不知道他想和她说什么,她也不敢去想。 江北给他们两个打了电话说他要结婚了,问他们要不要参加他的婚礼,江北告诉他们这次婚礼举办的很简单,女方和他年纪差不多,也是一位老师,性格很温柔,两个人一拍即合,只不过女方离过婚,有一个儿子,才四五岁大。 江北告诉他们重庆的那个家他大概是不会再回去了,以后可以让他们两个去生活,或许闲置,她知道江北的意思,这个房子他卖了都不会让他们两个住一起。 江书渔心里一片苍凉,原来她的爸爸,早已经有了想要结婚的人选,怪不得池妍去世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的妈妈如果还活着会不会后悔嫁给江北呢? 江舟梧自然是和江北吵了一架,差点摔手机,江北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骂他畜生,骂他不要脸,让他不要再缠着自己的亲生姐姐,去好好的谈一场正常恋爱,如果他好好跟别的女孩儿谈恋爱,他还会认他这个儿子,否则就断绝关系。 江舟梧冷笑,回复他:“你早就想和我断绝关系了吧?我是不是畜生和你这个处处发情的人渣有什么关系呢?” 江北自然是气的脸色铁青,凶狠的骂他:“你这个没脸没皮的杂种!你最好离开你姐姐,别像一个脸都不要的流浪狗去让姐姐施舍给你可怜的爱,你不配!你只配死外面!听懂我说的话没有?还认我是你爹,就赶紧给我带来个女朋友回来,否则赶紧给我去死!狗东西,呸!” 江舟梧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头有点晕,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扶住身旁的白色栏杆才能站稳身体,气喘吁吁的说:“那咱们还是断绝关系比较好。” 嘟一声电话就被他给扔在了地上挂断,摇摇晃晃的走向沙发,差点摔倒,他的焦虑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还有轻微的抑郁倾向,可他不能让江书渔知道。 他胃里难受的让他冒冷汗,费劲的坐在沙发上,大喘气,如果,连他都觉得生活没希望了,那么,江书渔该怎么办呢? 江书渔从房间里换睡衣走出来看到的便是江舟梧坐在沙发上疲惫的在揉太阳穴,她心里狠狠一跳,走到他面前蹲下,眼眶泛红,嘴唇颤抖:“小梧,你很难受吗?” 江舟梧睁开眼睛,摇摇头,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让她与面对面,笑着说:“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要不要趁放假的时间,回一趟北方老家呢?我实在是挺想念他们的,爸爸的婚礼,我们就不要去了,不然只会觉得多余。” 江书渔说好,虽然江舟梧伪装的很好,他每次和她在一起,都是温暖的笑眯眯样子,还有点成熟,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捧住江舟梧的脸,轻轻亲了亲他的嘴唇,红着眼眶说:“你不开心,那我们就不要去了,爸爸是不是又骂你了?” 江舟梧弯起了眉眼,说:“爸爸骂我是条狗,说我一直在向你求施舍。” 他突然眼角泛红,颤抖着声音说:“姐姐,我真的是这样吗?我真的这样可怜吗?” “我只是喜欢你,为什么,我喜欢人的权利就一定要往我不喜欢的路上去走,我感到很反胃。” 江书渔去擦他额头上的细汗,抱住他的脖颈,哭着说:“没有,才没有,小梧才不可怜,小梧是让我很骄傲的一个人,我最爱小梧了!我不允许别人欺负小梧,不允许他们欺负我弟弟,爸爸也不行。” 江舟梧搂紧江书渔的腰,喘着气说:“那我们明天就回北方,我不想在这里待。” 他听到江书渔重重点头,说好。 这天晚上,江舟梧又靠着江书渔肩膀睡着了,大概这样他才能有个不恐惧不惊慌的深夜,他静静地将头倚靠在江书渔的肩膀上,睡得很安静,呼吸很浅,就像是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江书渔抱着自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江舟梧的头就在她旁边轻轻靠着,她一侧脸就能看到他闭着眼睛的薄薄眼皮,和细细上翘的眼尾。 江书渔将江舟梧放好解开他白色衬衫的纽扣,去用湿毛巾给他擦汗,他额头处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液顺着下巴流到了脖颈,她没有太用力,怕惊扰他的睡眠,毛巾擦着他脖颈和胸口处的汗,直到再也没有汗液她才又坐到沙发处,让他倚靠着她睡觉。 江书渔用自己冰凉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想看他有没有发烧,感觉到他体温正常,她才放下心来,呼了一口气。 她突然,不舍得离开重庆了。 如果她离开了江舟梧,她很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可是如果她不离开,江北也不会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的。 江书渔总觉得她弟弟比其他这个身高的男生体重要轻一些,他有一米八五,脱了衣服露出上半身之后,却没有其他经常锻炼身体的男人身体强壮,反而有一点点的瘦,虽然肌肉线条漂亮的让作为女生的她羡慕嫉妒,她还是打心眼想让江舟梧再胖那么一点。 回到北方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那里没有让他讨厌的江北,只有爷爷奶奶和她,多么美好。 第十八章情色味道 窗外阳光明媚,绿皮火车一辆接着一辆,江书渔仿佛又回到了2015年她坐火车到C城来的那年夏天,她托着下巴望向窗外青绿色的繁茂景象,内心有种平淡又轻松的情绪在环绕,她们学校放了两个月的暑假,刚好江舟梧高考完想要回北方老家,她和江舟梧坐上了这座满载着夏日记忆的绿皮火车。 本来可以坐高铁时间更快一点,可能是江舟梧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想要增加与她的相处时光,他选择了坐绿皮火车,两个人穿着同样的白衣服,一个是白色短袖衬衫,一个是纯白连衣裙,同样的黑色头发,他们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很美好。 江舟梧喜欢坐江书渔对面,比如吃饭的时候,坐火车的时候,他喜欢悄悄的把眼睛转向她,他觉得坐她对面这个位置,能更好的看到她干净让他留恋的眉眼,她的一举一动,风吹发丝的模样,都让江舟梧心生向往与欢喜。 他真的很喜欢她,尽管他知道这种喜欢是病态的。 江舟梧趴在小桌板上,他这个位置人只有他一个人,因此他可以随便的占领这个小桌板,他把下巴放在手臂上,抬眼静静地注视面前望着窗外的江书渔,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他伸出手想要为她抚去被风黏在嘴唇上的那一束发丝,江书渔转过了头,他停住了手。 他看到江书渔说:“怎么了?小梧。” 江舟梧弯起眉眼,把手放在座椅上,直起身,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困了。” 江书渔很害怕江舟梧发烧的样子,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把窗边的蓝色窗帘拉上替他挡住刺眼的阳光,双手捧住脸颊对他笑眯眯:“困了就睡吧!弟弟,到了我叫你。” 江舟梧望着她的眉眼,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江书渔突然坐到了他旁边,与他的身体紧挨着,江舟梧看到了她肩带下面暴露出来的裸露肩膀,非常漂亮的直角肩,黑色长直发轻飘飘的搭在后背上,没有刘海的额头与眉眼美好的让他想亲吻,她被白裙直直的领子包裹下的胸脯饱满圆润,在侧面画出了好看的弧度,她的胸并没有特别大,反而他一只手就能罩住,接近C的胸部。 江舟梧发现江书渔上了大学后,特别喜欢穿连衣裙,夏天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穿白色连衣裙,露出好看的直角肩,每次她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没办法移开眼睛。 江舟梧悄悄靠近她,闻到了他黑发间清新的洗发水味道,无意间问她:“姐,你不会是想让我枕你肩膀上睡吧?” 江书渔与他对视,调侃他:“是啊!你都枕我肩膀上睡了几次了,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江书渔亲眼看着江舟梧耳朵尖红了,他忍了忍,问她:“肩膀不酸吗?我很重的。” 江书渔去捏他脸颊上的肉,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是很重啊!你需要减肥了小梧,我肩膀承受不起你的重量。” 江舟梧有点尴尬,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从侧面环住她,说:“那还是算了,我不睡了。” “这可不行,你看看你眼底黑眼圈都有了,一看就是经常失眠,必须睡一觉,我刚才说你重是骗你的,你那么高的个子身上都没几两肉的,以后不仅不能减肥,还要给我多吃饭。” 江书渔义正言辞的去捏他的脸,脸颊气的鼓鼓的,在江舟梧看来,可爱极了。 江舟梧低低的笑,去亲她的脸颊,眉眼弯弯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没有几两肉?是不是上次我没扣扣子的原因,然后就被你瞅到了呢?” 江书渔一点也没有逃避,直直望进他的眼睛,装作很挑衅的望着他:“是啊!就是看到了,怎么了?还不能看啊?凭什么我有个这么帅的弟弟我还不能观赏了?” 她的内心慌乱如兵荒马乱,耳朵也感觉很燥热,说的话却故意很直接,觉得这样可以骗过他赤裸的眼神。 江舟梧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让人捉摸不透,他把她耳边掉出来的头发塞到耳后,深深望进她的眼睛,迟疑的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望着她稍微紧张的脸,江舟梧叹了口气,把头放在她肩膀处,说:“我困了,姐你别打扰我。”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薄薄的眼皮在眼底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睡得安静无比,一点声音都没有,江书渔心脏跳的很快,她好害怕知道他要问她什么,她怕她接受不了某些她难以接受的事实,从他弟弟的口中说出来。 她知道,他为了不让她难堪,选择了闭口不谈。 到底是谁在逃避呢?难道是她弟弟江舟梧吗?不是,是她。 她也要好好理顺一下江舟梧和她的亲密关系了。 不能再让自己越界,踏进深渊。 火车是第二天早上到达的H省,久违的见到几年没有回去过得家,江书渔激动地眼眶泛红,H省的老家和没来重庆之前的装修没有多大区别,仍旧树影婆娑,蝉鸣欢叫,年纪大的老人们拿着一把蒲扇,脖子上围着白毛巾坐在巷子里的门口互相聊天,耳边是喧嚣的夏日蝉鸣,还有播戏曲的声音。 小孩子们吃着冰棍在路上乱跑,和其他小朋友在玩弹珠,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在蹭邻居家的WiFi打游戏,热闹的紧。 爷爷奶奶的家,白墙黑瓦,老房子,是记忆中家乡的味道,烟囱还冒着烟。 江舟梧稍微有点踌躇,江书渔看出了江舟梧有点紧张,她和他的手握在一起,让他不要害怕,就只是回个家而已,她和江舟梧不愧是姐弟,在对家这个字眼,相同的都有一股害怕与想要接近的情绪在。 两位老人在坐在门口晒太阳,手中拿着一捆麦秆草编成的草辫,这种麦秆在他们这里被称作掐辫子,见到了两位老人,江书渔很快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握住江舟梧的手,叫了爷爷和奶奶,说她把他们的孙子,小梧带回来了。 两位老人抱着江舟梧痛哭,一直抚摸江舟梧的肩膀,说:“我的宝贝乖孙儿,自从上次一别,孙儿怎么又瘦了啊?你可要好好吃饭,不要减肥,个子这么高,瘦成这样让我们好心疼。” 江舟梧抱住两位老人,说自己没事,他早就想回来看看他们两位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他告诉他们自己的体重是正常的,就是容易吃不胖而已。 江书渔和江舟梧一起去逛街买了好多食材,回来和两位老人一起做饭,回家的途中,正值中午,白墙黑瓦的巷子里在冒着青烟,邻居都在做饭,江舟梧悄悄牵住了江书渔的双手,却被江书渔挣开了,江舟梧问她:“为什么?” 江书渔朝他笑道:“以后有的机会牵手,现在在家门口我怕邻居和爷爷奶奶看到。” 江书渔故意忽略江舟梧望着她的淡漠眼神,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逃避他的眼神,说:“不要多想,我只是怕有不好的影响。” 她看到江舟梧眯起眼睛,嘲讽的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舟梧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她,上下扫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问她:“请问亲爱的姐姐,这个不好的影响是什么意思?” 江书渔逃避他直白的目光,喘了一口气,说:“我只是害怕。” 江舟梧低低的问:“我就这么让你痛苦吗?我说过,如果你接受不了,不想和我做超乎姐弟之间的事情,我可以不做,你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也没必要逃避我。” 他乞求她:“可以吗?姐姐,不要逃避我。” 江书渔最害怕的就是看到江舟梧双眼无光,全身笼罩在一片孤寂与焦虑的情绪之中,她好像无意间又伤害到他了。 她轻轻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进家门,直到把所有的蔬菜肉类放到桌子上才松开他的手腕。 江舟梧终于重新对她绽放了弯弯的笑颜。 江书渔恍惚的心想,十八岁的少年,是真的需要爱吧?或许江舟梧对她,不是爱情呢?只是一种对于亲人的性吸引力,等他上了大学,说不定就会摆脱掉她的存在感了。 江书渔和江舟梧下午去了他们叔叔家栽种的果园,这片果园面积很大,里面种了很多的水果,一进去,树影婆娑,场景葱绿梦幻,还有水管在自动冒着水。 哗啦啦的白色水花轻飘飘的冲击到了旁边的蔬菜地里,草地里栽种的红白玫瑰鲜艳的开放在了果树的一旁,恍若进了电影洛丽塔的场景,就差一位少女趴在这里,翘着洁白迷人的脚踝,闪耀着玲珑有致引人犯罪的身体拿起一本书低垂眉目在这里观看。 这片果园平时只有他们的爷爷奶奶看护,浇水,叔叔没有在家,平时需要回来了就会摘水果出去卖,然后再去其他城市务工,卖着水果和甜品,如今他们两个一回来,给果树浇水的任务就只需要放到他们两个身上,年迈的两位老人就不需要再进去了。 江书渔感叹果园很漂亮,有洛丽塔和莫奈油画的感觉了,鼻间充斥着果树与红白玫瑰的香味,地上青草吹拂,碧绿连天,头顶出着亮黄色的阳光,打在人身体上,肌肤都仿佛变成了透明的白,她穿的白色连衣裙和身边江舟梧的白色短袖衬衫,都似乎充斥着情色的味道。 冰凉的凉水突然就喷到了她的脸上和身体上,她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在水流的冲击下,她的黑发被打湿,纯白连衣裙也薄薄的贴在了身体上,在阳光照射下,竟然有点纯欲的味道。 江书渔听到江舟梧问她:“发什么呆呢?干活了。” 江书渔气愤的拿起另一根水管往他身上浇水,说:“江舟梧你胆子真大,没看到我只穿了一条裙子吗?竟然敢往我身上浇水,懂不懂得尊重女生啊?” 江舟梧伸出一只手挡住冲他哗啦啦飞过来的水流,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在迷离的阳光与洁白的水流之下,他看到了她洁白潮湿的衣服勾勒出的身体玲珑的曲线,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把水管一扔而下怒视他,稍微被打上水花的黑发暧昧的飘到了嘴唇边,她在说什么他没有听到,只听到自己砰砰跳的很快的心跳声,身体也很燥热。 江舟梧的白色衬衫也被打湿了,他顺便把扣子解开,露出胸膛与腰部,去拍自己身上蹦上的泥土,他转过了身,不再看向让他心生杂乱的江书渔,自己一个人拿起水管去给果树浇水,说:“你还是去把自己晒干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江舟梧听到了江书渔冷哼一声的声音,转过身看到她独自坐在有着红白玫瑰的草地上在啃苹果,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看到他在看她,挑衅的冲他说道:“看什么看?江舟梧,咱们俩断绝关系了。” 江舟梧突然想笑,原来性格冷漠的她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巴不得和你断绝关系。” 江书渔没有听清,问他:“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眯起眼睛笑:“没什么,吃你的苹果去吧!” 果园里突然飞过来一只蓝灰色的鸽子,江书渔啃着苹果,看到江舟梧蹲下身在和这只鸽子玩耍,阳光照射在脸上的滋味也让她感觉暖洋洋的,她竟然觉得这一幕有点岁月静好。 第十九章莫奈花园 头顶的阳光晒得让江书渔想要睡觉,她快速的啃完手里的这个红苹果,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接着拿起水管用里面纯白色的水流洗了下手,水管里冰凉的水流让她被阳光暴晒发烫的额头都顿时舒爽了起来。 江书渔看到那只蓝灰色的鸽子在用嘴巴啄江舟梧的手心,江舟梧手心里一片空白,他用手摸了摸鸽子的头,鸽子可能觉得江舟梧手心里没有食物可以吃,甩甩翅膀无聊的飞走了。 江舟梧站起身,发现江书渔在看他,挑了挑眉,问:“看我干嘛?” 他手里拿着水管浇水的手没有停,只是这水浇着果树转了个弯竟跑到一旁栽种的红白玫瑰上去了,看样子,江舟梧也没有很用心的在去给果树浇水,还装出一副打工人的样子让江书渔觉得他很努力在干活。 江书渔憋笑:“弟弟,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她突然发现,与江舟梧这种正常的姐弟相处状态,可以让她越来越想要拉近与江舟梧的距离。 “……” 可能觉得她说得对,江舟梧不回她了,索性扔掉水管站在阴凉的位置去清理自己衣服上被果树上飘落下来的落叶,他突然摸到了裤子口袋里一枚硬邦邦的东西,金属的质感,是枚口红,他想起来,这是他给她买的那支888小野莓的口红,他忘了给她,本来打算生日再给她,她的生日在八月,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提前送给她。 江舟梧刚想抬脚朝她走过来,却被迎面跑来的江书渔给用力推倒在了地上,他只觉得腰部一阵刺骨的疼痛,硌到石头了,他觉得自己的腰肯定是红肿了一块,他半坐着,扔掉了那块坚硬的石头,白色衬衫从肩膀滑到了胸口的位置。 他没有扣扣子,露着胸前与腹部的一大片肌肤,看到这种衣衫凌乱稍显情色的他,江书渔有点尴尬与燥热,却还是认真的问他:“弟弟,你今天开心吗?” 江书渔蹲在了他的面前,离他的距离很近,表情像是在探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江舟梧把滑在胸口的衣服穿好,坐直了身体,他的手摁在草地上沾了一手的水渍,黏糊糊的,还有杂乱的草皮,他望着自己的手心问江书渔:“姐,有纸巾吗?” “有。” 江书渔把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他,看到他擦了擦手,江舟梧没有回答他今天开不开心这个问题,让江书渔觉得有点扫兴,她看着他低眉去擦自己的手指,想着要不要再问一遍。 江舟梧擦完手指发现江书渔不太开心,他慢慢凑近江书渔,在两个人的距离还剩几厘米的短暂距离下,他低垂眉目静静凝视着她稍许干燥的嘴唇,说:“我很开心。” 江书渔看到江舟梧在盯着她的嘴唇看,脸颊一阵燥热,因为有树影摇曳的阳光遮盖住,她脸红的样子并没有引起江舟梧的注意。 她看到江舟梧慢慢地道:“闭上眼睛。” “……好。” 江书渔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还是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眼前江舟梧嘴唇慢慢凑近她的嘴唇一瞬,与她的呼吸暧昧的交缠,在她以为他会直接亲上来的时候,他缓缓放开了,空气中安静了那么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跳的很快的心跳声,她用力吞了吞口水,脑海中想着江舟梧是不是又要亲她。 慢慢地,她感觉到嘴唇上一凉,一个湿滑的东西涂到了她的嘴唇上,她瞬间睁开了眼睛,与江舟梧迷蒙的目光撞上了视线,江舟梧竟然在为她涂口红。 她慌张的想要捂住嘴唇,却被江舟梧抓住手腕, 她呆呆的看着江舟梧伸出手指擦她嘴唇上多余的口红,往两边揉捏着晕染了一下,他把那只口红放到她手上,她发现,竟然是那支小野莓。 “小梧,你……” 江书渔慌乱的说不出话来,她看到江舟梧盯着她嘴唇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呼吸也有点漂浮不定,他却还是很冷静的开口:“我看到你的嘴唇有点干,想着可以先涂一下这支口红适不适合你,我没选错,姐你很适合红色。” 他用手指去抚摸她的嘴角,头慢慢低下来,拉近与她的空间距离,他的呼吸狂乱的缠绕在了她的脸上,江书渔呆呆的盯着他越来越近的嘴唇,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头顶的阳光斜斜的打在了江舟梧的头顶上,她在隐蔽的角落看到江舟梧的肌肤像是渡上了一层透明的白。 江舟梧的白色衬衫敞开着,暴露出来的胸口起伏不定,汗珠顺着锁骨流到了胸前的两颗红色上,江书渔莫名的觉得此时的江舟梧很色情,她也跟着呼吸紧张起来,在还有一厘米的距离下,江舟梧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侧过了脸,声音很淡的开口:“不知道现在下午几点了。” 江书渔猜测应该有两点了,连忙起身去拿手机看一下具体时间,却被江舟梧猝不及防给推倒在了地上,他压在了她的身上,慢慢起身去盯着头发扑在草地上的江书渔,他细细地盯着她看,看她起伏不定的胸部,看她略显发呆与他对视的眼神。 江书渔胸前的衣服因为躺下的原因贴在了饱满圆润的乳房上,锁骨在跟随胸部的呼吸一高一低的起伏,她好像有点紧张,江舟梧低下头去亲她颈部的肌肤,慢慢勾引舔砥,用舌头描绘着她颈部肌肤细腻的温度,他听到江书渔抗拒的声音:“不要这样,很痒。” 她是不是又要哭了?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与她合二为一,她会哭吗? 江舟梧的白衬衫与她白色的连衣裙亲密的交接在了一起,洁白的像一副莫奈油画,江舟梧索性把头放在她胸口处,浅浅呼吸着,眼睛迷茫的盯着头顶树影婆娑的刺眼阳光,身下碧绿的草地再次沾上了他一手的水流,他这次没有与她要纸巾,只是开口说:“我有点难受,姐姐。” 江书渔可能习惯了他对她的亲密,对他的难受两个字只联想到了他是不是发烧了,或者被太阳晒得难受,她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液,说:“是不是被太阳晒得了?要不然咱们两个换个位置,你从我身上起开你来坐在阴凉处怎么样?小梧。” “不是这个原因,我是身体不太舒服。” “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江书渔慌忙去摸他的额头,温度却是冰凉的,她听到江舟梧叹一口气,很无奈的说:“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太单纯,还是学校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江舟梧把手放在身旁的草地上,撑着身体,从上往下低眉去看她漆黑头发环绕的干净眉眼,艰难的开口:“我只是想上你,我对你有欲望,就这么简单。” “不行!” 江书渔一口回拒,她和他发生过多次的亲密接触,当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真的发生在她和他身上的时候,她只感觉到反胃,她尝试过让自己迁就江舟梧对她的亲密,他能开心就好,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没有感知能力,当自己的身体真的与自己的弟弟发生关系的时候,她只觉得悲凉。 江舟梧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我只是想想,不会真的想和你做爱,除非有一天你能真正接受我。” 这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呢?真是虚无缥缈。 “姐,要不然,你让我缓解一下下面的难受吧?好不好?” 江舟梧低低的去询问江书渔的意见,手指抚摸着她额前的黑发,低下头去亲她的眉眼,舔砥着她的脸颊,抬起头,在她面前重重呼吸着,眼神漆黑深沉。 “你不会又让我摸你吧?男生真麻烦。” 江书渔口干舌燥,说出这么直接的话当场就后悔了,差点咬舌自尽,她心情不耐烦的时候就容易咄咄逼人,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听到江舟梧低低的笑开,笑的肩膀颤抖,“当然不是,我们换一种方法。”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舟梧压住抱住身体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她被他抱着滚到了另一侧的草地上,她的头发撞上了头顶的红白玫瑰,江书渔慌乱的搂紧江舟梧的脖颈,紧接着感觉到他的火热抵在了她的两腿间,她穿着裙子,他穿着露出脚踝的黑色长裤,包裹在裤子的阴茎烫的江书渔脸颊燥热,由于草地上有水流,两个人的衣服上都变得潮湿情色了起来。 江舟梧下面重重摩擦着江书渔的两腿间,没有衣服遮盖的胸膛也在力道很重的挤压着她的胸部,可能是觉得她胸前的衣服很碍眼,江舟梧解开了她胸前的衣服,让她和他一样暴露出裸露的胸部,江舟梧听到江书渔惊吓的叫声,说:“小梧,不要。” 江书渔圆润饱满的乳房暴露在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乳房圆润饱满,白嫩的奶子,红润的乳晕,还有蓝色的血管在顺着圆润的弧度在起伏,明明她的胸并不是很大,却格外的情色有魅力。 江舟梧迷蒙的将身体低下来,用自己平坦的胸膛去摩擦她的奶子,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乳头对准在了她饱满红润的乳晕上,与她的奶子摩擦着,让他呼吸都狂乱了起来,他恶趣味的想让自己的力道重一些,想看她圆润美丽的胸部会不会被他挤压的变形,接着搂着她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缓解下体的灼烧感。 江舟梧发现,隔着裤子带来的肉体与肉体的摩擦感,不比脱着衣服光溜溜的肌肤接触感觉要差,两个人衣衫凌乱,白衣黑发,让江书渔一瞬间觉得自己来到了电影洛丽塔,那么情色萎靡的场景。 她重重地呼吸着,想要逃开江舟梧对她身体的粘腻感,下体传来的陌生触感让她害怕的心惊胆颤,她和他的阴茎摩擦接触着,竟然升起了一股奇异的热流从腿间流了出来。 她慌乱的推开江舟梧,喘着粗气,口干舌燥,江书渔不想让他发现她下体不对劲,在这个迷乱的果园,谁也想不到他和她会发生这种肉体接触,她还差点高潮。 江书渔的腿间湿哒哒的让她很难受,乳房也疼的让她冒冷汗,她穿着裙子很好的保护了她不太对劲的坐姿,江书渔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强装镇定的与江舟梧挪开一段距离,冷着声音说:“以后这种事情你要自己解决,不能再害我加入进去了。” 江舟梧迷蒙的盯着她,想看她和平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只等来了这句冷冰冰的回答,他不甚在意的凑近她,想要去亲吻她的嘴唇,被江书渔躲开了,他突然间发现她额头在冒冷汗,脸色也不太对劲,赶紧去摸她的脸颊,“怎么了?” 江书渔眼角冒泪,捂紧胸口,很难受的和江舟梧说:“胸口疼。” 江舟梧拿掉她捂着胸口的手,拉下她的衣领,顿时心凉了下来,她的乳晕上正在流血,两只奶子的乳晕都在冒着红色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他没办法伸出手去擦这些血,只是把她的衣领重新盖住胸部,轻轻抱住她,艰难的动了动喉结,说:“对不起,姐,要不然你咬我一顿,怎么咬都可以,我不会反抗,或者你打死我也行,和我断绝关系也可以,我不会反抗一个字。” 江书渔疲惫的搂住江舟梧的脖颈,说:“我想回家,回家上点药吧。” 男生的胸膛就这么硬吗?还是女生太脆弱了呢?被江舟梧平坦的胸膛摩擦的真的很疼,江书渔恍惚的心想。 因为房子空间小,爷爷奶奶没有让江书渔江舟梧和他们住一起,他们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家,那个家里的装修摆设一点也没有变,被打扫的很干净,连茶几上的灰尘都不带有的。 就是空落落的,很孤单。 洁白的客厅,暖黄色的窗帘,杏色的沙发,檀木色的木质地板,一切的颜色都很简单整洁。 江书渔本来想回到自己卧室自己动手上药的,被江舟梧拉到沙发上坐着,他蹲到她面前,拿出药箱里的消炎药膏去给她抹上,江舟梧的指腹很温柔,眉眼也没有透露出别样的情绪。 江书渔闻到了消炎药膏里冰冰凉凉的薄荷味道,她赶紧抓住江舟梧的手,脸红心跳的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这样让我很尴尬。” “那你自己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叫我。” 江舟梧转过了身,窗外是万家灯火,没有重庆那里的绵延山脉,他站在阳台处,凝望着那些围绕拥挤在一起的挨家挨户,他看到了那些家庭里泛黄的灯光,年轻的兄弟姐妹们在打打闹闹,被欺负哭的最小的弟弟给妈妈告状,说自己被姐姐欺负了,那位妈妈轻声呵斥自家女儿,说:“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 江舟梧在这种嘈杂喧嚣的夜间点燃了一根烟,火光照耀在他脸上是抹不去的空虚寂寥。 他有罪恶感,当他像禽兽一样,强迫江书渔抹消掉与他深入骨髓的那抹血缘关系转变为情人,无时无刻想让她与他发生亲密关系时,他觉得,这种感觉,从他懵懂懂得男女情事开始,家人这种寂寥的东西就已经一片荒芜了,寸草不生,除了他强迫自己转变为正常人。 第二十章心理疾病 H省的夏天昼夜温差很大,蝉鸣吵闹的站在树枝上嚷嚷着不喜欢绿色的夏天,阳台对面的那家年轻女人的孩子又打起来了,只是这次弟弟没有再被姐姐欺负,而是两个人乱作了一团在沙发上打打闹闹,江舟梧寂寥的凝望着这对六七岁大的姐弟,指尖香烟遗落下的几滴轻飘飘的橙色火星,烫到了他的皮肤上。 他听到了这对年龄幼小的姐弟在好奇的谈论他,约莫于八九岁的姐姐在激动地拍打弟弟的肩膀,“弟弟,快看,对面有位哥哥在吸烟耶!” “姐姐,为什么这位哥哥一直在往我们这里看啊?” 两个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场家和万事兴的闹剧随着年轻女人拉上窗帘结束。 江舟梧嘲笑自己不要脸,连小孩子的幸福都不放过,人家是幸福正常的姐弟关系,他是吗?他不是。 他把香烟熄灭,扔进了阳台玻璃门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打算回到客厅里,江书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她只穿了一件洁白的睡衣,一脸担忧的注视着他,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江舟梧抓住她的手腕,替她暖冰凉的手心,说:“温度有点凉,别冻感冒了,回去吧。” 他听到江书渔吞吞吐吐的说:“爸爸打来电话了,问我们两个有没有生活在一起,爸爸还说,我们不参加他的婚礼他能理解,只要还认他这个父亲他就满足了,我们永远是他的孩子,他不想放弃我们。” 江舟梧低眉静静凝视着她疲惫的眉眼,听到她无奈的说:“小梧,你是怎么想的呢?” 江舟梧浅浅的弯起眉眼,抚摸着她令他着迷的眉毛与眼睛,声音些许无助的说:“我们两个确实生活在一起,我也认他是父亲,但他这些话的意思还是在强迫我变回正常人,让我随便找个女朋友带到他面前给他传宗接代。” 他俯下身轻轻抱住她,身体颤抖,“我不想逼你,我也不想逼江北,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正常人,你们受不了我的感情观,只需要把我当做一个精神病患者好了,不要强迫我去接受我难以接受的东西,现在不是封建年代,也不要替我去考虑我幸不幸福,我们互相过好自己的生活,哪怕我孤独终老,你嫁给了别人,我自己都能忍下来。” 江舟梧的世界观不就是和网上很流行的两个字,摆烂,不婚主义者,不生孩子的年轻人们差不多的吗?如果摆烂,不婚主义者那些年轻的男女们可以自主选择,江舟梧,他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的。 江书渔茫然若失的心想。 可他,又怎么会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她搂紧江舟梧的腰,轻拍他颤抖的后背,他果然是在害怕呢?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强迫变回正常人,江书渔眼角泛红的问他:“弟弟,同性恋人可以被世界允许,你觉得你可以吗?” 江舟梧松开抱住她肩膀的手,伸出手指去给她擦眼泪,低头去亲她的嘴角,她嘴唇上被他涂抹的口红还艳丽的挂在她的嘴唇上,转而嘴唇去碰她的上下唇,他尝到了那抹口红的味道,是甜的,抬起头,他眼角泛红,眼神迷茫寂寥,慢慢地道:“不可以,我们是亲姐弟,这是有悖人伦的。” 看吧?连他都知道的事实,她又怎么可以挑动法律与人伦的底线呢? 江书渔搂住他的腰,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享受着让她难以拒绝的温暖,轻飘飘的说:“连你都知道这是有悖伦常的,我怎么敢呢?乱伦这个字眼真沉重。”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坦荡一次说你姓名。 可他们不是同性恋人,是亲姐弟。 江书渔喜欢把所有心里的话都告诉江舟梧,也不喜欢对他隐瞒什么,哪怕她说她不爱他,他的爱让她压力很大,在他面前说她不敢和他乱伦,江舟梧就像一位朋友一样,静静听着她的真实想法,不发一言。 她和江舟梧到底是什么样的姐弟关系呢? 她努力的想着,后来的某天她才想到。 她和江舟梧是朋友是姐弟,也是窥不见天光的情人。 江书渔迷茫的抚摸他令她留恋的眉眼,看到他低眉在看她,她心里难受的让她想哭,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主动去亲了他的嘴唇,她不太会接吻,只是用嘴唇摩擦着他的嘴唇,小野莓艳丽的红色擦到了他的嘴唇上,她看到了江舟梧的嘴唇微张着在喘气,在浓墨重彩的深蓝夜色下,江舟梧的嘴唇上遗落了从她嘴唇上留下来的口水,颜色透亮,情色性感。 她继续去亲他的嘴唇,没有伸舌头,只是去亲他的两片唇瓣,用她唇上的温度细细勾勒他的唇形,温暖他冰凉的脸色,一点情色的味道也没有。 江舟梧掐住她的腰,望着她的眼尾风情的在发红,薄薄眼皮包裹下的双眼漆黑深沉,她没有对他很情色的接吻,他也没有进一步动作,迷茫的搂住她贴向他的身体,轻微喘气。 他不知道她穿了内衣没有,很害怕再次摩擦到江书渔被他擦流血的奶子,他把自己白色短袖衬衫的扣子扣住了,应该不会那么坚硬的碰到她的乳房。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迷茫的想着。 在他面前,那么冷漠保守的她,怎么会主动亲吻他? 第二天谁都没有向谁提起昨天一天发生的戏剧化的事情,江书渔发现爷爷奶奶家的蔬菜和肉类没有剩余多少,就想去那家新开的超市买点肉类蔬菜,回来做顿好吃的,她开心的拉着江舟梧的手,漆黑的头发扎成了两个低低的马尾,抱着江舟梧的手臂开心的蹦蹦跳跳。 江舟梧调侃她:“姐,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没心没肺的?可不可以教教我?” 江书渔冷哼一声,去捏他的脸,“多睡觉,多吃饭,不该想的别想,除了让自己脑瓜子痛,珍惜当下就可以了。” 江舟梧挑了挑眉,“说了等于没说。” 江书渔松开抱住他的手臂,去超市门口拿了一个装物品的小推车,说:“仅限我自己,对于你这种未成年不适用。” 江舟梧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古怪,“什么意思?我十八岁了,你是不是记错我的出生年份了,我十八岁的生日还是你陪着我在重庆过的,你忘了吗?” 江书渔偷笑着没有搭理他,推着小推车就进了超市,顺便说让他快点。 “江书渔你真是气死我,不许再说我是未成年了,我不是十六岁。” 超市的面积很大,坐落在具有烟火气的街道,这条路上大部分是楼房,里面放置着琳琅满目的食品,江舟梧拿过江书渔手里的推车,问她想吃什么,江书渔看了架子上密集的零食,瞅到了辣条,她刚想放进去,江舟梧拿了一瓶老干妈放进了推车,夺过了她手里的黄色辣条挂在了原位。 她听到江舟梧憋笑的声音:“吃这种不太干净的东西,不如去吃老干妈呢姐姐。” 江书渔转过身发现江舟梧在笑,笑的肩膀颤抖,她打了他肩膀一巴掌,尴尬的拿出那瓶老干妈放在原位,装作很生气的说:“江舟梧你笑屁,我爱吃什么吃什么,大不了我不买了!你去吃空气吧!气死我了!” 江书渔离开江舟梧转到了自热小火锅的位置,想着肉类与蔬菜已经买完了,要不要买两盒小火锅呢?她刚想伸手拿,手指恰巧碰到了另一位站她旁边的人的手,两个人的手擦到了一起,那人冰凉的温度传入了她的手心。 她赶紧抽回手,说:“不好意思。” 江书渔看到那个人是位男孩子,微卷的黑头发上戴着黑色的渔夫帽,穿着宽松的黑白条纹短袖。脸上戴着黑色口罩,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连眼睛也不太能看得清,可以看出,这位男孩子皮肤很白,身形也很高。 男生眼睛闪过了一丝呆愣的色彩,随即慢慢转变回正常的情绪,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开口:“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我身旁。” 江书渔说了没关系就打算离开这个卖自热小火锅的区域,听到那个男生叫住了她,他很迟疑的开口:“你是江书渔吗?我是方也,你还记得我吗?” “方也?” 江书渔惊讶的转过身,怎么会是方也?方也就是她小时候问她男孩子和女孩子接吻会不会怀孕的那个人。 她有点尴尬,慢慢的说:“记得,毕竟你让我很深刻。” 她看到方也慢慢走近她,低下头在轻笑:“我以前问你那句男孩子和女孩子接吻会不会怀孕的话题,就让你这么印象深刻吗?” 江书渔感觉氛围有点古怪,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她说了一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抬脚打算走,却被方也抓住手腕,她听到他很无奈的声音,“我们小学初中高中几乎都在一个学校,你似乎从来不知道,我……” “姐,怎么了?” 江舟梧淡漠的声音硬生生划开了他和江书渔纠缠的手,他看到了方也抓着江书渔的手腕,目光顺着他抓住江书渔手腕的手,轻飘飘的与站在她对面的方也撞上了视线。 江舟梧眯了眯眸,低眉看到江书渔不动声色的挣开了方也抓她手腕的手,安慰他说:“我们买完了,回去吧,小梧。” “……好。” 方也看到站在江书渔旁边这位穿白色短袖衬衫的男子稍微惊讶,问江书渔:“这是你弟弟江舟梧吗?变化挺大的。” 江舟梧淡漠凝望着他,懒洋洋的问:“你是?” 方也毫不客气的回答:“我是方也,是你姐姐小学初中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 江舟梧轻笑:“我姐姐同班同学多了去了,你算哪一位?” 方也一点也不畏惧江舟梧的目光,望着他冷笑:“一位你姐姐的追随者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方也很不喜欢江书渔这位弟弟江舟梧,从小学见到江书渔牵着他的手走在一起,第一眼就不喜欢。 江书渔亲眼看到江舟梧的气压不太对劲,她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生气,淡定下来,江舟梧低眉轻轻扫了一眼江书渔望着他的担忧目光,疲惫的轻喘一口气,说:“你想做她的追随者,要经过我的同意,我是她弟弟,我说了算。” 方也与江书渔擦肩而过,看到两个人牵在一起的双手,问江舟梧:“你姐姐是独立的人,凭什么是你说了算呢?你只是她弟弟,不是吗?” 江书渔冷声打断他:“方也,我弟弟没有得罪你吧?你凭什么这么对他剑拔弩张呢?你说你是我的追随者,不好意思,我从小学初中高中,从你问我那句会不会怀孕我就对你很反感,我是独立的人,别把自己作为追求者说的好像我同意了一样,我没有同意你就什么也不是好吗?” 方也面对着江书渔,迟疑着开口:“我有了解过你的事情,江书渔,你太惯着你弟弟了,他是一位成年男性,哪里有他这种处处黏着姐姐的弟弟呢?还有他看你的眼神,我特别能理解那是属于男人对女人侵占的眼神,我没有说要让你同意我作为你的追求者,只是希望你不要让自己陷入跟恋姐癖在一起的恶性循环。” 江书渔冷漠的望着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管好你自己。” 方也无奈的叹一口气,他似乎说不动她,没想到和她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就增添了她对他的反感,“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你和你弟弟是两个人生,谁都没必要捆绑对方不是吗?” “够了!” 江舟梧打断他,把江书渔拉进自己怀里,焦虑的直喘气,他紧紧抓住江书渔的手,说:“你们这种正常人是真的不把我搞死就不罢休是吧?请问我是杀你家人了还是抢你女朋友了?你们……怎么就不能放过我。” 他步伐不稳,摁住身旁的货架,心脏惊惧的跳个不停,那种恐惧的濒死感淹没了他的思维,让他难受的想要紧紧抓住某个人的手,“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一个人,不要那么严厉的对待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针对我是不是对你们有好处?” 方也惊诧的凝望着身形不太对劲的江舟梧,想要上前扶他一下,懊恼的告诉江书渔,“你弟弟脸色苍白,好像不太对劲……对不起,我好像说错话了,我没想到无心的一段话会这么刺激他。” 江书渔慌忙去牵江舟梧的手,去抱住他的腰,拍他的后背让他慢慢呼吸,一直叫他小梧,害怕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小梧,没有人逼你,你处于幻觉啊?你看看我,只有我在你面前,哪有人逼你呢?” 那一刻,江书渔想的是,江舟梧似乎心理有疾病,说不定还是和妈妈一样的疾病。 他从没有告诉过她。 第二十一章烟火小巷 超市里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在这条具有烟火气的市井街道上,超市店员拿着大喇叭叫嚣着蔬菜降价打折了,不买会后悔,玉米货架上牌子从十元叁根换成了五块钱叁根,很快拥挤架子上摆放的金黄色玉米便被洗劫一空,那些下班买菜的农民工们穿着深蓝色的工厂服装,喜庆的出入在这所偌大的超市里,围堵在降价的蔬菜专区。 在无人注意的某个角落,江舟梧被惊恐发作夺走的思绪渐渐回归体内,他将手覆盖在脸上,喘着粗气,不再用手摁住身旁的货架,迷蒙的将视线转移到正眼眶泛红的注视着他的江书渔,她的手一直在轻拍着他的胸膛让他慢慢喘气,不要着急,和小时候一样。 多荒唐,他竟然又让她哭了。 他现在这个丝毫没有战斗力柔弱不堪的心灵与身体,只剩一个还念着她的躯壳还在这世界游荡。 他,想放弃她了。 当隐藏在窥不见天光的秘密有一天被曝光在明亮的大众视野之下,那些人指着他的胸口,把他当做恋姐癖,像嘲笑畜生一样嘲笑他,他还有什么可以爱人的资格呢?他不足以与她相配。 不是吗? 江舟梧伸出手指去给江书渔擦眼泪,让她不要哭,慢慢道:“姐,我想回家了。” 江书渔抓紧他的手,红着眼眶说好。 方也内心冷笑,装作很懊恼的样子跟江舟梧道歉,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江舟梧,我不应该说你恋姐癖,喜欢一个人没错的,只是你的喜欢病态到与正常人不太一样而已,感觉你心理健康问题挺严重的,还是需要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江舟梧轻笑,他觉得方也这个人和江北一样,虚伪到让他不忍心戳破他道貌岸然的外表。 他应该很想让他死吧?那他更应该好好活着。 “不劳你费心,我觉得你可以让一下路,毕竟你挡路了。” 江舟梧用眼神指了指他身后的位置,牵住江书渔的手去了收银台,眼神都懒得给方也一个。 方也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他站在比较靠里面的位置并没有挡路,他赶紧去找江书渔的身影,发现江舟梧牵住她的手已经来到了收银台在结账。 方也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不着急,大不了和江舟梧耗着,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如果不是处于厦门的学校放假了,他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江书渔,如今人都摆在他面前了,他必须得自己创造机会,强取豪夺也行。 买完东西回到白墙黑瓦的热闹街巷,阳光热烈地刺激的江书渔睁不开眼睛,街巷门户里烟囱冒起了青烟,她闻到了周围人做饭的香气味道,她去看并肩走在一起的江舟梧,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能露出破绽的表情,看到她在看他,他抓紧她的手,眯起眼睛,温暖的笑着,问她:“姐,怎么了?” 大抵是江舟梧伪装的太好了,无论内心怎么烦躁不开心他都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他刚才那个症状她在池妍生病的时候了解过,医学上叫做焦虑症,也叫做惊恐发作,患者往往伴有胸闷,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过度换气,头晕头痛,四肢麻木,感觉异常眩晕,全身发抖全身无力的症状。 江书渔轻轻问他:“弟弟,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焦虑症吗?” 江书渔感觉到江舟梧牵住她手的温度冰凉了一瞬,他放开了牵住她手的指尖,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不能说吗?小梧,告诉我好吗?我想了解你的健康问题。” 她重新牵住他的手,暖他冰凉的手心,只听到他缓缓说道:“很久了,从我们两个分开之后,从我十岁开始,某天晚上半夜醒来突然发现心脏跳的很快,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路都没法走,呼吸也很艰难,我难受的想要叫妈妈帮帮我,下了床我双腿打颤走不了路,我只好爬到门口,后来就在地板上睡着了。” 江书渔眼眶酸涩,“那你就是经常失眠了,控制不住的吸烟也是因为摆脱不了这些压力吧?为什么会得焦虑症呢?我想知道原因。” 焦虑症,如同抑郁症一样,都是折磨人精神的一种心理疾病,得了抑郁症无法重拾对生活的自信,焦虑症则是没法正常生活,两者通常都是串联在一起的。 江舟梧轻飘飘说了几个字便不再回答这个问题,“遗传吧。” 他对她撒了慌,他是因为内心对她有愧才把自己积压成这样的,池妍对她越好,他想到远在北方孤单一人的姐姐,他越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当这种认知穿过年龄变得越来越牢固长久,深深地影响在了他的脑海里便无法抹去了。 在懵懂的青春少年时期,他因为出色的外表,身边围绕了好多洁白的少女,那些少女谎称让他给她们讲解数学题从而故意接近他,他很反感却也认为自己作为数学成绩前几名的组长,应该去帮助她们。 这种时间愈来愈长,他惊恐的发现,他做梦梦到自己在和多年没有联系过的亲姐姐做爱,梦中她的眉眼,她的身体,她躺在他身下眼眶泛红的样子,他竟然,遗精了。 他对她病态的爱恋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他庆幸的是,江书渔没有在他身旁,她是自由的,那么卑劣的他,道德与禁忌对他来说,只要她不出现在他身旁,他和她两不相欠。 江舟梧对待爱情是很卑微的,他的叁观也很清晰的认识自己是错误的在喜欢一位和他同一血脉的人,2015年的重庆夏天,十六岁的他把她拉到他腿上,他用自己的火热抵着她只穿一条内裤的下面,强迫亲吻她,问:“我们试着在一起,怎么样?” 十八岁的他,在经过毫无任何回应的荒唐爱恋之后,他疲惫的想着,她能幸福,他把自己变回正常人,或许能让她解脱呢? 江舟梧突然听到江书渔说:“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小梧。” 江舟梧伸出手指抚摸江书渔发红的眉眼,温暖的笑着,低声说:“医生是个伟大的职业,可是我不伟大,我很卑劣,姐姐。” 江书渔哭:“我好讨厌你,你又在气我,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必须要去,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你不是想让我喜欢你吗?你自己都没这个本事坚持下去,拿什么值得让我去爱你呢?” 她愤恨的怒视着他:“全世界卑劣的人多的是了,你算老几?太自以为是了,江舟梧。” 是啊!他算老几。 她这些话的意思是在说,她在给他机会让她喜欢上他吗?他真的可以吗?哪怕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人生? 他的心情还真是起起浮浮呢。 江舟梧开心的笑了,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糖哄着他的孩子,他突然把她抱了起来,用手托着她的双腿,让她的双腿缠在自己腰上,他搂着她的腰,眉眼弯弯的说:“那咱们还是去看医生吧,姐姐。” 江书渔穿的是条裙子,他怕她走光,用手牢牢的搂着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另一只手拿着白色塑料袋装得食材,江书渔恍惚的想着,有这种堪比男朋友的弟弟,还需要谈什么恋爱?她是上辈子被姻缘神仙给牵红线了吧? 她尴尬的咳嗽一声,两只手轻轻拍江舟梧的肩膀,“你继续努力,咱们下午就去医院,赶紧放我下来,我怕被人看到。” 江舟梧放她下来,揉揉她的头发,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回家了,我想要试试姐姐的厨艺怎么样,会不会做成黑暗料理啊?” 江书渔气的打他,在这条窄窄的白墙黑瓦的小巷内追着他跑,“江舟梧你找打,我有学过做饭的好吗?你别跑,真是气死我了,都说鱼的记忆有叁秒,我看你昨天还吃着我们一起做的饭,今天就忘了,你属鱼转世的吧?” 两个人回到爷爷奶奶白墙黑瓦的小房子,非常具有烟火气的院子内养着一只狸花猫和一只大黄狗,狸花猫趴在凳子上小憩,小胡子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 江舟梧蹲下身,把狸花猫抱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慵懒的眯着眼睛,仰着头盯着这只狸花猫,宽松的白色短袖衬衫因为蹲下身露出了锁骨,漆黑凌乱的发丝有一股颓废颓靡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书渔听见江舟梧懒洋洋的声音:“看到你在睡觉我都困了。” 江书渔凑近他,俯下身去看这只漂亮的狸花猫,摸了摸它可爱的毛绒绒的头顶,说:“你要是困就先睡会儿吧!小梧,反正我们的那些饭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和爷爷奶奶一起收拾就可以了。” 江书渔垂下来的头发扫到了他的脸颊,让江舟梧感觉有些痒,他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闻到了她发间的香味,他站起身,看到爷爷奶奶在对面冒着烟囱的厨房聊天,烧柴火,她站在他面前,俯下身凑近她,伸出手指把她脸上遗落下来的灰尘给抹去了,他低低的笑:“感觉你现在和这只狸花猫的颜色没什么区别。” “什么?” 江书渔赶紧去拿放在小桌子上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发现自己的脸被江舟梧抹成了几道胡须的漆黑颜色,滑稽的挂在脸上,她擦着自己的脸,去用自己手上黑糊糊的颜色涂抹他脸上,让他不要跑,院子本来就小,江舟梧躲到哪里都会被黑糊糊的灰尘擦到脸上,看到离他越来越近的手,他索性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从后面抱住她,拉着她去洗手池去洗手。 江书渔被他搂着腰,姿势有些暧昧,她没有把手上的灰尘擦到他洁白的衬衫上,呆呆地被他揽住肩膀去洗手,江舟梧把她的手放在水里,去帮她洗手,很快清澈的水盆里的水就变成了黑黝黝的一片。 他调侃她:“你只是烧个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挖煤了。” 他把洁白的毛巾扔给她,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身形替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他站在她旁边,把她把头发上落下的杂草给摘下来,悄咪咪的亲了她脸颊一口,当个没事人一样摁住她肩膀给她擦白色连衣裙上的灰尘,她暴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沾上了灰尘,他拿走那条毛巾,用水打湿给她擦手臂。 江书渔突然就有点尴尬,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能有这样一位如同男朋友的弟弟?经常不经意间的撩拨她就算了,还这么善解人意,他有着淡漠干净的外表,内心却是温暖的,如果有一天,他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对女生尊重的好意,站他身边的人换成了另一位女生,她或许会难过的要哭吧? 他们听到了奶奶清脆的叫声,“书渔小梧,出来吃饭啦!” 她连忙回应:“好嘞!奶奶我们这就来。” 在这个冒着青烟的白墙黑瓦的烟火小巷,江书渔想要努力的抓住身旁江舟梧的双手,她想试试看,她能不能爱上江舟梧,哪怕她陈旧的内心无法接受这种突破道德界线的爱情,她也想要试试,在她离开江舟梧之前,她想和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只属于她和他。 那位对她总是温暖笑着的干净少年,是她的弟弟,她不想看他丢失全身的光芒,以后她一声不吭的离开重庆以后,他如果恨她,她也卑劣的想要减轻他对她的恨意。 第二十二章江河起雾 午饭后的白墙黑瓦的小巷被一片暖洋洋的橙色暖阳笼罩,门口的那只全身黄色的大黄狗蜷缩着身体在睡午觉,听到巷子里路过的叮铃铃骑老式自行车的声音,黄狗两只尖尖的耳朵机灵的竖了起来,睁开漆黑的杏眼往巷子里的对门望了一眼,看到了对门贴着的红色春联,吉星高照,又继续慵懒的睡午觉。 江书渔选择坐公交车和江舟梧一起去医院,她去之前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那所市区的医院离村子里的距离还是比较近的,坐七站就到了。 公交车上人流稀少,公交司机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江书渔刷了卡,拉着江舟梧坐在了后面的位置,她握紧他的手,问他:“小梧,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害怕去医院,你现在会紧张吗?” 江舟梧与江书渔十指交缠,去亲吻她的手指,眯起眼睛笑道:“不紧张,有你在呢。” 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她:“姐,你会觉得我是个废物吗?” “为什么这么说?” 江舟梧敛下眼眸,慢慢说道:“我觉得姐姐比我有责任感。” 江书渔无奈的去捏他的脸颊,“什么是责任感呢?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你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江书渔发现,他再怎么在她面前伪装成熟与冷漠,江舟梧终究还是个十八岁的年轻男孩子,有的时候,她发现他确实会害怕一些东西,比如他的身边没有她,她一声不吭把他抛弃了,然后告诉他,他与她所经历的所有温柔遣倦全是为了从他身边逃开。 如果现实可以允许,她多想留在他身边,这该有多好。 医院的蓝色座椅上来来往往的坐了好多人,洁白的客厅里可以清楚的听清高跟鞋走在瓷砖上撞击出来的清脆的脚步声,走进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喘不过来气,江书渔耳边响起了广播让某位病人去窗口取药的声音。 江舟梧挂了心理科,医生是位年轻女孩子,长得很温柔,江书渔看到了她胸前的那个名字,方游。 眼前的女孩子皮肤很白,齐肩顺滑的黑色短发微微凌乱的垂在肩膀处,眉眼清冷,妆容港风冷艳,穿着白大褂,当看到他们两个人时,她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温柔地和江书渔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两个是谁来看病的呢?” 方游为他们二人倒了两杯水,放在了电脑对面,说渴了可以去喝,真是奇怪,明明眼前这位叫方游的女生和她年龄应该是一样的,相同的二十一岁,江书渔却觉得方游比她成熟好多。 看到面前这么成熟优雅的方游,江书渔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一幼稚长不大的小孩子,她和她完全没有可比性,方游这种漂亮成熟的女生,身边绝对不缺追求者吧? 如果,她是说如果,江舟梧未来人生里并肩的女生是方游,亲吻的女生也换成了方游,她未尝觉得这不是一件欣慰的好事。 不知为何,江书渔从方游身上看到了方也的影子,只不过方也这个人实在太有棱角,不像方游这般温柔,方也和她那双相似的冷傲眉眼,都带着点寒气逼人的傲气,与疏离冷漠感。 江书渔连忙开口:“方游小姐你好,病人是我弟弟,我是病人家属。” 江书渔坐在江舟梧身旁,想看方游怎么解决她弟弟焦虑症这个问题,江舟梧淡漠的双眼与方游对上视线,慵懒的眯了眯眼睛,眼前这个女生有着和方也一样的眉眼,也许,两个人是同一家人。 “方小姐,方也是你什么人?” 江书渔惊诧的望着突然问了一句匪夷所思话语的江舟梧,拉了拉他手臂的衣服,让他不要这么没礼貌。 方游并没有因为江舟梧不礼貌的一句话而生气,反而轻微笑了笑,抬起手指抚了抚自己耳朵旁的头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神采,转瞬即逝,慢慢说:“他是我弟弟。” 江书渔惊讶的望着方游,怪不得总觉得两个人有点像,原来真的是姐弟。 江舟梧内心讥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位姐弟,没有很虚伪,只有更虚伪,她脖子里那么明显的吻痕,哪怕遮一遮,都不至于让他问出那么不礼貌的话题。 “姐,你先出去等我。” 江舟梧伸手去摸江书渔的嘴角,低眉望着她红润的嘴唇,唇色红艳,他猜测她涂的应该是他送给她的那支小野莓,这支樱桃浆果色的口红在她好看的嘴唇上格外合适,涂上之后饱满到让他想亲吻,他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薄薄的眼皮勾勒出的潋滟神采风情万种,丝毫不在意对面方游诧异的目光。 江书渔疑惑了一瞬,说了声好就随便在客厅找了一个位置坐在了门外。 “江书渔,被我找到你了。” 江书渔顿时心里一颤,她快速站起身,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她旁边的方也,方也穿着和上次一样的宽松休闲的黑白条纹短袖,戴着黑色渔夫帽,额前黑色的发丝微微凌乱的卷曲,他这次没有戴口罩,她看到了他的长相,眼尾上翘的双眼皮,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嘴唇,左眼边还有一颗小小的黑色泪痣。 他正在凑近她,笑眯眯的望着她强装镇定的表情,像是在看待自己的猎物。 江书渔恐慌的吞了吞口水,问他:“你有什么事儿吗?怎么会来医院这里?” 方也站起身,站到她面前,眼神不经意间的扫了一眼某所紧闭的房门,当隐约看到房间内的某个人时眸色骤冷,他冷冰冰的将视线转移到她脸上,掏出手机去看时间,说:“我是来看望我的好姐姐方游,听说她现在是位能力很不错的心理医生,我也想让她来帮你弟弟看看病,就是不知我那位废物姐姐能不能医治恋姐癖呢?” 他云淡风轻的一番话,充分显示出了他的阴阳怪气,以及对方游的厌恶感。 江书渔很反感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友好讨论的前提是互相尊重。” 方也不可思议:“我就说一句方游是废物,戳了你肺管子了?她是我亲姐,我想怎么骂她怎么骂她,她平时看我不顺眼,虚伪到让我想吐,明明花枝招展,偏偏装出一副我很高贵纯洁的样子让精虫上脑的男人们去强奸她,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凑近江书渔,低声问她:“你们女人,就不能实诚一点吗?明明对外貌姣好的男人们花痴的要死,比如你,你应该对着你弟弟漂亮的身体春心萌动了好多次了吧?” 江书渔一阵反胃,伸出手指就要打他一巴掌,又觉得对于这种病态偏执的烂人不值得浪费自己的体力,转身就想回到江舟梧在的心理室,却被方也一把揽住腰推门拖进了离心理室紧挨的隔壁,砰一声关上了门。 这是一所废弃用来装消毒水等日常用品的房间,平时随便可以出入,也没有安装摄像头。 江舟梧似乎听到了江书渔慌乱的尖叫声,他快速站起身,打算离开这里,却被方游叫住,方游很温柔的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舟梧强忍住内心恐惧的不适感,转身坐下,说没什么,她可以继续问他一些他可以回答的问题。 他内心有一股很强烈的恐惧感正在将他淹没,他突然感觉胸口很窒息,心脏也惊慌的乱跳个不停,江舟梧已经没有心情去回答她私密的提问了,只想随便应付过去去寻找江书渔。 这所废弃的医务室里光线很暗,里面暴露着一股腐朽难闻的生锈味道,空气中还有冰凉刺骨的消毒水味,怎么也和情爱这两个字联系不上。 方也凶猛的将江书渔推倒在白色的桌子上,不顾她的挣扎尖叫用力将身体压进挤进她的两腿间,一把撕开她连衣裙的衣领,去狂乱的亲吻她颈部暴露出来的细腻肌肤,掐住她的下巴,冷笑:“我用你弟弟的方式对你,你喜欢吗?” 江书渔脸色煞白,用力的挣扎,双腿去踹他挤压进他腿间的腰部,哭着大喊:“你不要碰我,我嫌恶心,滚开!” 方也去摸她的嘴唇,丝毫没有感情的评价:“挣扎成这样,看样子还是喜欢的,你弟弟就在我那个废物姐姐的医务室里吧?不知道当他看到你出来是这么个光景会不会生气到吐血呢?” 他狂乱的去亲她的嘴唇,舌头重重挤进她的嘴唇里,被江书渔挣扎着侧脸躲过,他毫无不在意的去亲吻她暴露出来的胸部,伸出手指抚摸她洁白干净的两只奶子,他摸到了女生软绵绵的胸部肌肤,竟然感觉肤感还不错。 “以后把衣服穿厚点,啊…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是夏天,你应该穿短袖的,穿这种露出肩膀的连衣裙真的很容易让别的男人脱你的衣服,是不是啊江书渔?” 看吧?多么道貌岸然的受害者有罪论。 方也对江书渔无助的哭喊毫不关心,只觉得吵闹,“恋姐癖都该死,你应该感谢我让你逃离出恋姐癖对你的染指,哭什么呢?我猜测你那位宝贵的弟弟也是这么对你的,当他去亲吻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凶猛的一点也不享受的吗?” 方也手往下去抚摸她大腿间的肌肤,目光嘲讽的看到她满脸的泪水,眼神冰冷恶狠狠的盯着他,摸到了内裤边角,他自觉无趣,放开了她,起身去收拾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厌恶的说:“好了,你滚吧,哭的让我没心情干你。” “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江书渔冷漠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冷静的去梳理自己杂乱的长发,转身就想走,方也却残忍的抓住她的手腕往隔壁医务室拉去,“我等着你来杀我,不过杀我之前还是先看一场好戏再说。” 江书渔身体颤抖,哆嗦着说:“我不要去,你放开我,我不要去,我求求你,你别让我这个样子去见我弟弟。” 方也对她微笑:“怕什么呢?你心心念念的弟弟就在隔壁啊!” 砰一声,心理室的房门被用力踹开,方也抓着江书渔的手腕凶猛的将她推向一旁的长椅上,江舟梧瞬间揽住她,茫然的去看衣衫凌乱的江书渔,江书渔慌乱的逃离他的怀抱,说让他别看,却被江舟梧按进怀里,他看到了她颈部泛红的吻痕,她的肌肤很脆弱,亲一下就容易留下发红像是过敏的印记。 江舟梧的眼睛不经意间的扫到她黑色头发覆盖下直直平铺的胸口衣领,当看到那些刺眼的红痕,他顿时想笑,江书渔在他怀里颤抖着,他将她扶起来,放在自己身后,他站在她身前,眼神毫无任何波澜的望着表情看好戏的方也,歪头,懒洋洋的淡声问:“这是在做什么?” 方游明显感觉到江舟梧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她赶紧站起身,厉声责骂方也:“方也,你在跟谁闹着玩儿呢?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连坐其他人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个人吗?你真让我恶心。” 方游走到方也面前,冰冷的望着他,讥笑:“平时是不是爸妈对你太好了?让你无法无天成这样?” 方也把目光转向一脸厌恶他的方游,他轻扯嘴角,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俯下身讽刺她:“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江书渔想上她,你管不着我吧?” 江舟梧把江书渔紧紧贴向自己,牵住她的手让她走在自己身旁,方也和他身量差不多,却被江舟梧凶猛的一脚给踹到了对面洁白的墙上,江舟梧轻轻放开牵住江书渔的手把她推向一边,接着用力的将脚狠踩向方也的胸口,他看到了方也嘴角流露出来红色血迹,只觉得应该让他死在他面前他才不觉得碍眼。 江舟梧提起方也吐血咳嗽的前胸衣服,上下扫了他一眼,语气懒洋洋的,“趁我还有耐心,你要不要说一下你哪份身体器官不想要了?头发?手指?还是你需要传宗接代的兄弟?” 方也被江舟梧踹的大喘气,他咳嗽了几声咳出了一嘴的鲜血,他看到了周围咋咋呼呼的护士慌乱的尖叫声,还有忙碌的脚步声,他胸口和后背一阵疼痛,毫不畏惧江舟梧望着他的狂躁气质,冷笑着说:“你杀了我更好,不如把我杀了。” 江舟梧轻笑:“那我就成全你。” 方游赶紧抓住江舟梧的手臂,让他放过方也,江舟梧的目光略过方游怔怔看向站在他几米处脸色苍白的江书渔,两个人的目光相撞,那条孤寂蜿蜒的江河似乎起雾了,很快起了大风呼啸,又渐渐平息安宁,他从江书渔流着泪的眼睛里看到了妥协的几个字:“放过方也,弟弟,我没事。” 他和江书渔蔓延的这条孤寂的江中之河,随着他暴戾的开始,随着她妥协的结束,这条江中之河趋于平稳水花正被隐蔽的掩埋,有一天,是否也会如他所愿河流干涸江中陷落? 第二十三章弟弟情人 医院吵吵闹闹乱作一团,这场血腥的争端是由方也吐着鲜血被江舟梧揍到说对不起结束的,江书渔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只知道当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沉的黑夜,窗外是夏日蝉鸣的吵闹叫声,狭窄的马路上偶尔传来几声摩托车的鸣笛声,在这沉沉黑夜融化成一团。 江舟梧抓着她的手腕回了家,四周是亮着暖黄色灯光的楼房,楼道里的声控灯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快速的亮了开来,他的手指冰凉,一路上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到了家门口开门又砰一声紧紧将房门关闭,扔下江书渔独自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空气淡漠到冰凉,打火机跳跃的橙黄色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紧接着白色烟雾缥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低垂的眉眼也冷漠的可怕。 江书渔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双腿打颤,她逃避似的捂住自己耳朵,把自己深深埋在沙发的某个角落,她现在思想混沌,麻木不堪,脑海里一直重复她被方也撕开衣服,强迫的亲吻胸口揉捏乳房的灰暗画面,她只要一想到差点被方也强奸就害怕的身体颤抖,眼泪流个不停。 江舟梧熄灭香烟,推开阳台自动关闭的玻璃门,缓缓走到她面前,静静注视着她。 他没有开灯,窗外的月色闯进了这座浓墨重彩的深黑楼房,他看到她害怕的抖成了一团,正在泪流不止。 他突然就极端又疲惫的想着,有些再怎么逃避的事情,比如永远逃脱不了的男女欢爱,终究还是要身临其境的。 不是吗? 江书渔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揽进了怀里,这个怀抱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道,白色衬衫的布料却暴露着清新淡雅的洗衣粉香味,充斥着她的鼻尖,她用力抱着这个令她感觉到镇定安心的腰部,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里,逃避着不想要走出来。 江舟梧的白色短袖衬衫被江书渔抓的领口大开,他落寞的低眉静静凝视着她,任由她拼命的去抱紧他的腰际,像位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需要父母的保护一样的脆弱无助。 江书渔感觉到紧贴在自己肩膀的身体在轻微颤抖,随即她感觉到脖颈处落上了一抹冰凉的泪液,一直流到了她的下巴处,她呆愣了一瞬,瞬间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去和他拥抱。 她听到他哽咽着说:“对不起。” 江书渔紧紧抱着他不发一言,江舟梧索性掐住她的腰,让她不要那么密集的挤着自己的胸口,嘴唇准确的找到她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唇,低下头含住她亲吻。 他的舌头挤进了她的嘴唇里,重重地挑拨着她舌头的温度,缠上她纠缠,她许是感觉到了嘴唇里湿滑的不适感想要逃避他的亲吻,被江舟梧一把拉到腿上架坐到他滚烫的火热之上,他双手掐住她的腰力气很重的去亲吻她的嘴唇,撬开她柔软的唇齿,凶狠侵占的将湿滑的舌推进她的嘴唇里,不管她如何拒绝。 江书渔尝到了他嘴唇里的唾液,以及他滚烫的舌头的温度,江舟梧火热的阴茎顶着她裙子里的柔软,让她身下竟涌起一股奇异的电流触感,她对于这种陌生的自己害怕的大哭,口不择言骂他:“我不要,你走开!我不要这样,我要小梧,我不要强迫我的小梧,滚啊!我会吐你身上的!” 她模糊的理智听到他残忍又无奈的声音,“那就吐吧,姐姐。” 江舟梧发了狠,凶猛的撕开她胸前的衣服,去亲吻她的锁骨,他看到了她白皙的肌肤上遗落的星星点点红晕,他眼神晦暗漠然,发疯似的一口咬在了她的胸口深V上,让江书渔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她哭着拍打他的肩膀,让他放开她,说她想回房间睡觉,江舟梧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嘴唇沿着她胸口裸露的肌肤一直上滑到他凹陷的锁骨处,舔了舔用力咬了一口,他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他慢慢的亲吻她脖颈和胸口的肌肤,所到之处,恍若星星之火,燎起了一片草原,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想沉沦搂住他的脖颈和他沉溺情爱。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欲,她开始用力挣扎,却被江舟梧直接从沙发处站起身,他将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手指触摸着她暴露出来的光滑肩膀,让她可怜巴巴的枕在他的肩膀处,他在她耳边诱哄:“乖,马上就让你睡觉,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今夜你会有个很安稳的睡眠的,我的宝贝姐姐。” 他感觉到她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鼻涕眼泪抹到了他的衣领上,听到她哭着搂紧他的脖颈问他:“真的吗?可是我不想这样,会很痛的,而且我好怕怀孕。” 江舟梧一脚踹开江书渔的房门,掐住她的腰把她放到床上,她漆黑的头发在床上铺开了绽放的弧度,饱满的胸脯在剧烈起伏着,眼神迷茫无助,他俯下身,她快速的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抽噎,把他身体拉近她,一点也没有情爱的味道,只是像一位孤独的人在寻找能安慰她心房的亲爱家人。 江舟梧落寞的搂紧她:“你真是犯规。” 他拿掉她搂住他脖颈的手,去抚摸她泛红的眉眼,艰难的开口:“倘若真的会这样,那就生下来。” 江书渔害怕的咬他脖颈,直把他咬的倒吸一口凉气,愤恨的骂着他:“生畸形儿是吗?你怎么养他?你有这个能力吗?你才十八岁,脑子存在的那一坨白色里是精虫上脑的浆糊吗?你是觉得我会生一个姐弟乱伦结合的畸形儿让你出去丢人?” 江舟梧窒息的去亲她,让她别说了,在她耳边喘息,“我今天没有买避孕套,如果真的会这样,我也不想让你打掉孩子。” 江书渔崩溃的大哭,“江舟梧你混蛋,你还真打算来真的,我不想和你发生肉体关系,早知道你根本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宁愿让方也强奸我。” “你再说一遍。” 江舟梧笑眯眯,手指去抚摸她的眉眼,说:“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我想听,宝贝儿。” 江书渔丝毫不逃避他的目光,心惊胆颤的回复他:“我说我宁愿和方也做爱,也不想要跟你乱伦。” 江舟梧仍是笑着,去亲了一口她的嘴唇说:“不对,你刚才说的是强奸。” 他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气急败坏。” 看到江书渔泛红的眼眶,他重复问她:“你说你是不是气急败坏?” “我是被你气到口不择言。” 她怒视着他,被江舟梧扣住下巴笑眯眯:“跟我斗起成语了?你说你不想跟我乱伦,宁愿让方也那傻逼强奸你,不就是气急败坏吗?” “来吧,干正事儿。” 江舟梧身上的白色衬衫很完整,丝毫没有要脱衣服的迹象,只有扣子因为刚才的动作幅度滑开暴露出胸膛和腰腹,他将手伸进江书渔裙子里的双腿间,拽掉她的内裤扔到一边,手伸到她的后背去拉开拉链,连衣裙的衣服就是好脱,叁下五除二衣服就没了。 江书渔因为没有了衣服快速的搂住他的脖颈,害怕的身体颤抖,嘴里哆嗦着打颤:“我不想,弟弟,我错了,你放过我,你要是感觉欲火攻心不舒服,可以先去找个其他女人缓解一下,咱们两个真的不行。” 江舟梧任由她紧紧抱着他,语气忍着笑意,“你搁这跟我装呢?你明知道我上的就是你。” 他顿了顿,无奈道:“你不爱我没关系,咱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哪怕是肉体关系,也是你需要我这个人的证明,我很欢喜。” 他撑在她身体两侧,趁机把她挣扎的空间全部罩住,低头含住她胸前的饱满,舌尖在粉色的乳晕上打圈舔砥,他吮吸着她的乳头,眼睛直直的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睛里,看到她潮湿黑漆漆的眼睛,他想的是,真可爱,像一只洁白的立耳狗狗一样。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她柔软的奶子去摁住亲吻,用舌头挑逗,很快两只奶子上都布满了湿滑粘腻的口水,江舟梧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了江书渔饱满的胸口上,她听到了他不受控制的喘息声音,惊慌的抬眼看他,发现他眼角泛红,刻意用手臂挡住眼睛,用洁白的衬衫衣服去擦自己的眼睛,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了她的胸口处。 他捂住她的眼睛,说:“不要看,我很没出息。” 江书渔突然就释怀了,她都快要走了,那就陪着他沉沦吧,她就陪他弟弟这一回,以后就不会再陪着他瞎胡闹了,她没记错她是在安全期,射进去也不会怀孕。 “哭什么呢?你还做不做了?我没穿衣服很冷的,要不然你也脱了?” 她拿出小时候训斥她的姐姐表现,让他快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内心却难过的想着,她和江舟梧好像都很可怜,互相纠缠,互相推拒,互相拉扯,互相救赎。 最后她想着,救赎大概才是她陪着他疯的唯一表现。 让她又爱又恨的弟弟啊…… 因为她这一番带给他希望的豪言壮语,江舟梧温暖的笑着,去亲她的嘴唇,低低的笑:“姐姐的命令我不可能不听。” 他坐起身,拉开自己黑色长裤的裤子拉链,额前发丝凌乱,懒洋洋的将目光对上一脸紧张的江书渔,用眼神指了指自己的阴茎,问她:“很紧张吗?要不然你来?” 江书渔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个劲儿的说不要,说不要碰他的那个发热的性器。 他偷偷低笑,说:“没办法的事儿,我也控制不住。” 江书渔看到他缓缓地俯下身,分开她的双腿,手指伸进她粘腻湿滑的柔软甬道内,去摸她里面的内壁,他摸到了那粒圆圆的被称作阴蒂的肉粒。 他稍微摸了一下,江书渔立刻夹紧了他的手,哭着说不要这样,我控制不住下面的难受。 他拿开自己的手,抬起她的双腿去看她的甬道能不能承受住他的力量,他看到了女生一直很保护的下体,他记得初中学生物的时候这个位置叫做阴唇,男生的阴茎可以插入进去,两者精子和卵子结合,精子打败众多的追求者存活一个,孩子才会成形。 他恶劣的拉近她的腿,把她的花唇凑近他的阴茎,俯下身,缓缓把自己的阴茎推入进去,他难受的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继续推进,妈的,真紧,他和她都是第一次,说不定还找不到高潮的点在哪儿。 推着推着他停下了,迷蒙的去看江书渔发红的脸颊,与呼吸急促起伏的胸乳,她流着汗液的奶子高低的起伏着,紧张的注视着他的动作,他听到她结结巴巴的问他:“怎…怎么了?” 他耳朵尖泛红,“好像卡住了。” 江书渔心脏怦怦乱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下面被江舟梧的阴茎插入着,让她莫名有一股难以自控的羞耻感,她逃避他的视线与动作,不去看他,拿着洁白的枕头放在自己脸上,逃避这个性爱现场。 江舟梧拿掉她的枕头,让她看着他,他俯下身恶劣的用力挺身一推进,直直的插入到了她的子宫口,他的动作缓慢而坚挺,插入进去后开始缓慢的摩擦两个人的交合之处,两个人淫靡的交合点滑出了颓靡的爱液,不知何时,一股乳白的热流送入了她的甬道里,烫的她想要逃离这抹白色。 江书渔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那种仿佛进入云端的脑海一片空白让她害怕的身体颤抖,她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逐渐迷蒙起来。 她不舒服的转过身,想要逃走,眼泪汹涌的流在了粉色的床单上,她留给江舟梧光滑的后背哭的呜咽个不停,捂着自己的脸抽噎,她和他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她有罪。 江舟梧心烦意乱的俯下身掐住她的腰拉近自己,从后面进入她,两个人的肌肤触摸在了一起,他平坦的胸膛抵在了她光滑裸露的后背上,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侧过脸去看两个人的结合处,不再重重地插入她,让她迷蒙带着眼泪的视线去看她身下床单,在泪眼朦胧中,江书渔看到了她腿间乳白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的鲜艳颜色。 她害怕的不停哆嗦,声音颤抖。 江舟梧把她的身体翻过来面对他,喘着气,撑在她身体两侧,细细地盯着她看,问:“好看吗?” 回复他的是波涛汹涌的眼泪,让他内心一窒。 不管她接不接受,她和自己弟弟,终究是沦为了情人关系,她有一位让她无法抹去的弟弟情人。 第二十四章心之全蚀 亮白色的室内灯光暖洋洋的打在江舟梧洁白的白色衬衫上,他的衣服颜色呈现一片暖色调的淡黄色,窗外尖锐的传来了几声对面楼房年轻女子训斥自家儿女的声音,说是怎么又在欺负姐姐,真当你妈妈我眼瞎看不见是吧? 在这个跳跃萎靡的情色深夜,窗户处杏色的窗帘随着夏日晚风刮开的只露出一条浅浅缝隙的窗户,轻微的随风浮动飘浮了起来,与床上肢体交缠的两人动作出奇一致的水火交融。 江书渔想要用力逃开江舟梧压在她身体上的重量,哭着说我后悔了,我不要这样,她再次把自己转过去把脸面对床单,胸乳密密麻麻的压着柔软深陷的床单疼的让她一阵抽气。 江舟梧平坦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让她动弹不得,流着汗液的男人肌肤与她光滑的后背撞击在一起,他俯下身,伸出手横在她暴露在床单上的两只奶子,让她麻木难耐的乳头蹭在他的手臂处,手指不经意间的滑过她柔软圆润的乳肉,挑拨勾引。 “乖,不要背对我。” 他去轻咬她敏感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让江书渔迷乱的思绪一瞬间往更深的深渊塌陷腐蚀,她湿滑疼痛的下体控制不住的想要张开腿承受更多他的抽插,她难受的朝他大哭:“你滚开!我后悔了,我不要这样,你是我弟弟,我不想跟你乱伦。” 怎么办,她江舟梧发生肉体关系了,她背离了江北对她的警告。 “嘘,乖一点儿,你看床单上那红白相交的颜色,像不像我们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 他舔砥她颈侧的肌肤,在她耳边亲密的诱哄:“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江书渔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不说话,江舟梧扣住她的下巴,去观察她流着汗与呼吸急促起伏的眼睛与双颊,话语故意往她难以接受的心口上戳,“怎么样?被自己同一血缘的亲弟弟干到高潮不比被其他男人干的滋味差吧?” 江舟梧掐住她的腰将一丝不挂的她给翻转过来面对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嘴唇亲吻,舌尖密密麻麻的送入她的口中,热气缠绕,亲了一会儿,他叹息着慢慢道:“不管你接不接受,也不管我在你面前有没有改变身份,从今以后,你都不再是纯洁的了,我很卑鄙,我宁愿让你属于我和我骨血纠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被我推开,让别的男人去亲吻抚摸你。” “我知道你很害怕,我又何尝不是呢?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我不想强迫你,我一直想着,咱们两个就这样自然的相处下去,不用情人之间的爱和欲,但今天发生的那件事,让我感到很焦虑,有的时候,我发现哪怕我站你面前,牢牢牵住你的手,用我们两个割据不断的血缘关系我都没办法保护你,既然我这么卑劣,不如让你真正的重视我。” 他去抚摸她通红呆愣的眼眶,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温暖的眯起眼睛笑:“我都这么卑劣了,你什么时候爱上我呢?” 江书渔潮湿黑漆漆的眼睛映出了他笑眯眯的纯白身影,她费劲的吞咽着口水,哽咽着说:“我……” 我不敢,弟弟。 江北不会答应,别人的流言蜚语也不会答应,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 江书渔搂住他的脖颈,把他的身体贴近她,落寞的说:“会有这么一天的吧,没有的话就别等了,娶个别的女孩子成家立业算了,行吗?江舟梧,别把自己活这么累。” 她是第一次在不生气的情况下叫他的全名江舟梧。 江舟梧搂紧她光滑的腰,焦虑的在她耳边喘气,斩钉截铁:“不可以。” “……我可以等你,期限是除非有一天,我们两个走散了。” 江书渔眼眶酸涩,慢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松开她,手指抚摸她在心脏的胸骨,她饱满圆润的乳房急切的起浮着,他低下头把嘴唇亲向她心脏的位置,说:“意思就是,我想知道你这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还是说,其实你一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迎合可怜我。” 江舟梧直起身,朝她笑眯眯:“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心情烦,来吧,咱们继续干正事儿。” 江书渔恶狠狠的大叫:“还来?你精虫转世啊?江舟梧,从我身上下去,否则我咬死你。” 他笑眯眯的盯着她,“反抗无效,你要是觉得不爽你也可以在上面,或者你想咬也可以,如若尝到了我的精液,你就得喝下去了。” “我不要,你滚下去,难喝死了,我只想吐。” “你继续装。” 江舟梧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滚烫的阴茎上,让她握着他火热的阴茎上下撸动,眼神迷蒙,继而喘着粗气望着她笑眯眯:“喜欢吗?” 男人阴茎的触感让江书渔吓得身体颤抖,她赶紧抽回手,掏出白色枕头怼在脸上盖住,口干舌燥的说:“不喜欢不喜欢,你别让我看你那个东西,我不要看,你走开!” 他强忍住笑意扔掉她逃避现实的枕头,甩下四个字:“口是心非。” 江舟梧在江书渔慌乱的表情中又一次将他的火热抵在她湿滑的甬道上,双手抓住她两边的双腿夹住他的腰,缓慢的破开她流着爱液水乳交融的两片阴唇,深深地从上到下插入了进去,他用力的冲撞着她,两个人难以分开的交合之处细细地摩擦着,温度极度升高,呼吸狂乱,他阴茎的灼热温度烫到了她流着黏液的下半身,她下半身竟汹涌的高潮了起来。 江舟梧穿着湿哒哒的白衬衫,裸露着腹部与平坦的胸膛,弯着的腰线隐藏在黑色长裤里面,束着腰的长裤拉链拉开了一个倒叁角,下面是属于男性身份的火热昂扬,那么干净完整的他连衣服都不脱,哪怕在和她做爱的时候,都情色的只有衬衫滑到胸口处,那一片在灯光照耀下发着淡淡暖黄色的腹肌色调,她不口干舌燥向往是假的。 江书渔恍惚的想着,如果她弟弟是个Gay,那么他会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呢?他外表干净淡漠与世无争,内心温暖深情,那双眼尾上翘的漂亮桃花眼笑着的时候又长的分外多情,这种长相,做0会不会很合适呢?她转而嘲笑自己傻逼,她弟弟总是装出一副他很柔弱与世无争的态度,打人却从来不手软直把人往死里揍,他应该是宁1勿0。 江舟梧掐住她的下巴,让她专心点,喘着气问她:“你这脑瓜子里又在胡想些什么呢?说来瞧瞧。” 江书渔很尴尬,他重重的冲撞让她的身体差点承受不住,阴茎凶狠的插入在了她的子宫里,让她身体一阵控制不住的痉挛抽搐,她赶紧喘着气搂住他的脖颈,紧接着感觉到一股暖流流到了她的大腿里,顺着大腿根部有些进入了她残破黏腻的甬道里,烫的让她牢牢抱着他不松手,她心跳加速的想着,他竟然又射进来了。 她叹息一口气,强忍住酸痛湿滑的下半身,说:“我在想,弟弟你要是个Gay就好了。” 江舟梧强忍住笑意,“我是个Gay你就觉得我会放过你是吗?” 他抓住她的肩膀,俯下身,望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挑了挑眉,笑道:“想得真美。” 肉体萎靡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让江书渔顿时从沉沦肉欲的环境中清醒过来,她拿出白色桌子上的手机,模糊的看到时间是半夜十二点,打电话的人是江北,手机铃声还在震动的响,她慌乱的把目光转向她身体上方的江舟梧,听到他问:“江北打来的?” 江书渔点点头,心慌意乱的说:“我忘了设置静音了。” 江舟梧慵懒的去亲她的眉眼,简单的说了几个字:“接了,打开扬声器。” 江书渔按下接听键,听到江北疲惫的声音,“书渔小梧,我很担心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重庆呢?我累了,我已经不想和你们争论某些不想争论的话题,你们还认我这个爹就好,你现在在哪里呢?你和你弟弟在老家住在一起吗?有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呢?你作为姐姐,要好好保护自己,也要把弟弟往正确的道路上指引,可别带着他走向歧途。” 江北无奈的说道:“江舟梧那小子内心很恨我,因为我阻止她错误的爱情观打算和我断绝关系,你多和你弟弟解释解释让他不要那么恨我,你也知道他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欲望他也不好控制,你是女孩子你需要控制住不能顺他的意愿。” 江北的声音寂寞的传入了她的耳朵,让她的心脏疼痛的重重一跳:“唉……女儿你知道吗?我有点想念你妈妈了,要是你妈妈还活着就好了,我现在娶的这个女人她很有钱,我对她却没什么欲望,她说看重了我的外表,才想和我结婚,我现在麻木疲惫的心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我想让你们两个过上好日子,你们是我的亲生儿女,我自己去死都不想抛弃你们。” 他又慢慢道:“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妈妈去死,假如可以时光倒流,我绝对不会让你妈妈嫁给我生下你弟弟这个孽缘。” 江北在江书渔耳边叹息的话语让她蓦地推开了压在她身上动作的江舟梧,她强力忍耐住内心的焦躁不安,眼泪直流,眼神空洞的注视着沾着血与精液的床单:“爸爸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弟弟的,你现在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戒酒戒烟啊?学校里的那些人让你应酬你就推脱过去说身体不舒服,你现在也壮年了,不能再熬夜要注意身体健康了。” 江书渔握着手机的双手颤抖个不停,她快速的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却被江舟梧一把揽住腰,他脱下了自己洁白的衬衫盖在了她的身上,露出情色的一丝不挂的稍微瘦弱的上半身,他突然抱住她将她直直的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跪坐在床上,将她的腿缠绕在他腰上,蓦地把她推倒在了身后洁白的墙壁上,两个人肌肤摩擦,阴茎破开她柔嫩的甬道重重的插入了进去,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江书渔强力忍耐住想要尖叫的声音,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止,江北连忙问她:“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怎么周围呼吸声那么明显?你弟弟那混蛋是不是在你身旁?” 她哆嗦着说:“没有,他没有在我身边,我在收拾房间,一不小心撞到柜子了,柜子顶的我腿好痛,都流血了。” 江北叹息一口气:“好,那就好,你好好保护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打算和小梧什么时候回重庆呢?” 江舟梧用力的将阴茎挤入她的双腿间,发了狠的抽插她,动作幅度很大,清晰的可以听到肉体性交的声音,他看到她脸色苍白,怔怔的低头去掰开她的双腿,发现她的花心处血肉模糊,阴蒂红肿,乳白色的黏液与她流着红色血液的甬道合二为一,他喘息着抽出阴茎不再冲撞摩擦她,让她抱住他的脖颈,支撑她的身体。 他听到江书渔丝毫没有生气的声音:“过几天估计就回去了,我现在得去包扎一下伤口了,我先挂了爸爸,你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们回去。” 江舟梧低下头去亲她的嘴唇,被江书渔侧过脸躲避,冷着声音说:“我累了,我想睡觉了,你应该也发泄完了吧?” “……江书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冷着张脸专门让我看你难过不开心的吗?江北洗脑的话是不是比池妍的尸体对你都重要?” 江舟梧烦躁的去亲她把嘴唇,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舌头凶狠狠闯入她的嘴唇里,拼命的勾住纠缠,“你现在后悔了?你释怀着让我开始干你可不是这么道德正确的说着你想睡觉了,是不是?” 江书渔头晕目眩,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下体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抽气,“是,我就是后悔了,所以过了今夜从明天开始,你我还回到该回到的位置,不要再越界了。” “而且,我又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和你发生个关系而已,我又无所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对不对?和自己弟弟做爱并不比被方也强奸的感觉差,你扭转不过我的思维,身体再怎么沉沦情色,我仍旧是不爱你的。” 她冷静的说出这一番话,内心麻木不堪,心脏疼的让她想流泪,她有一天是绝对会爱上江舟梧的,只是这一天什么时候来的她不说,谁都不知道。 江舟梧松开了她,替她把胸前的白色衬衫的衣服扣好,懒洋洋的抬眸,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你可以试试让方也强奸你。” 他伸出手指抚摸她干净纯洁的眉眼,慵懒颓靡的笑:“我会杀了他。” 第二十五章叫我姐姐 夏日清晨的空气有点冷,白墙黑瓦的烟火小巷笼罩在一片奶白色的雾气朦胧里,黑色瓦片上长满的绿色青苔吸引了江书渔的视线,她揉了揉眼睛,穿梭在这条窄窄的巷子里,忽然,她身旁路过了一位骑着老式自行车头发花白的大爷,她慢慢走着,大腿间痛得让她走路都不太好受,虽然她已经默默抹药了,药效似乎还没起来。 因为是清晨,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眼,她仍旧还在头晕目眩,扔下下巴枕在她头上抱着她睡得很安静的江舟梧,独自回到了距离爷爷奶奶家很近的这条小巷子,来之前她看了眼手机,听说今天会有雨,不过看清晨这刺眼洁白的阳光,下雨的情况估计不大。 那个路过她身旁的大爷不小心擦了她手臂一下,很快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那位大爷立即嘴里慌乱的喊着:“小姑娘,让一下,别挡道啊!” 她头晕目眩的去看那位大爷,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应该发烧了,否则怎么眼前的邻里对门都变得模糊晃悠了起来,手臂也隐约流血了。 身后的白色汽车在暴躁的鸣笛,年龄约莫于叁十多岁的男司机烦躁的从车窗里露出头朝江书渔大喊:“贱女人,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让你让一下路你是听不懂是吗?!本来巷子就窄,你搁中间一站,我车都开不了,浪费我的时间你去赔是吗?” “不好意思,她没看到你在她身后,你也知道人都是有视野盲区,现在才凌晨七点钟,我看您穿着很得体,不知如果您是朝九晚六的上班族的话,不小心走到路中间堵路能浪费你几秒钟呢?” 江舟梧快速拉住身形不太对劲的江书渔,把她揽进自己怀里站在房檐下,朝那个气急败坏的司机礼貌的微笑。 他漆黑的刘海凌乱的垂落在额前,有几缕正在上翘卷曲,一看就是随便刷个牙洗个脸就出来了,连头发都没梳,往常他刘海一向是在中间凌乱漂亮的露出一条缝隙,暴露出来的英挺眉目淡漠慵懒,不会那么懒散的没有发型可言。 汽车司机骂骂咧咧的开着车从江舟梧面前路过,皱着眉口不择言的骂他:“你几把谁啊?哪儿来的小白脸?老子是不是朝九晚六的上班族关你屁事呢?我说她挡路就是挡路了,别管你爹,儿子,赶紧给老子滚。” 江舟梧轻笑了一声,笑眯眯的眼睛慢慢转变成了漆黑深沉的冷漠感,他放开怀里的江书渔,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去感受她的体温是否正常,感觉到稍微有点烫他转身一脚猛地踹上那位男人的车窗,咣当一声惊人的响声,那位男人的车窗顿时凹陷了一个深灰色的凹槽,汽车都被震动的颤了几下,随即玻璃咔嚓发出了几声碎裂的声音。 震耳欲聋。 动作声音很大,周围路过与住着的邻居都从巷子里出来看热闹,纷纷叽叽喳喳说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舟梧对于耳边对他议论纷纷的声音毫不在意,笑眯眯的用手指敲了敲男人的车窗,说:“这位高贵的大爷,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汽车司机脸色难看的憋屈了起来,他赶紧气急败坏的摇下车窗,愤怒的骂他:“你他妈有病吧?大早上的你搁这发疯不觉得扰民是吧?老子哪里对不住你了?说你一句小白脸你给老子来这一脚?信不信我报警啊草泥马。” “欢迎报警。” 江舟梧笑眯眯的用力拉开他未关紧的车窗,抓住他的衣领就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男人的脸顿时变得恐惧苍白了起来,双腿也有点打颤,他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出很多气压处于低迷的江舟梧,丝毫不悔改的骂他:“你他妈想咋样?儿子,想打人是吧?你是觉得我会怕你这个身娇体弱的小白脸?吃我二十多厘米的大鸡巴才配你的长相,我呸!” 江舟梧挑了挑眉,轻飘飘的从上往下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一脚将他凶狠的踹到了汽车车头上,直把他胃里踹吐血,他上前抓住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狠贴在玻璃车窗上,望着他惊恐的目光,揪紧他的头发拉近与他的距离。 男人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眼前的江舟梧给揭掉了,他听到江舟梧很可惜的说:“看样子,你的嘴比你短暂射精的鸡巴还要硬。” 江书渔摇了摇头,使劲拍了拍自己发晕的额头,路人们对眼前的突发状况谈论个不停,她听到有人说:“赶紧停手,否则我报警了。” 江书渔惊慌的去拉江舟梧白色衬衫的衣角,她的四周站了很多皱眉小声辱骂江舟梧过分的围观群众,她害怕的喘着粗气,“弟弟,停手,警察来了你就得蹲局子,不要这样。” 江舟梧瞬间松开了掐住男人头发的手,眼睛漠然的转移到了脸色通红冒着冷汗的江书渔脸上,当看到周围对他议论纷纷指责他打人不对的围观群众时,他眼神暴戾冷漠了一瞬,接着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指去给江书渔擦冷汗。 他嫌恶的踹开那个流着血的男人,让他滚一边儿不要碍眼,接着与江书渔面对面,眯起眼睛,笑的很温暖。 “姐,我现在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小的时候,你问我,那么漂亮的你什么时候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在我们分开的将近十年的时光,我因为这副皮囊受过校园暴力,他们扒我的裤子,说我是女孩子,非要去验我的身份,那个时候,我无论遭受怎样的折磨与痛苦,我没有告诉父母与老师,某天老师看到我在楼道里被那些男孩子们欺负扒裤子,老师只是轻飘飘的指责了几句那些人让他们不要再欺负我就转身冷落的走开了。” “回到家,池妍对我那样好,他看到我目光呆滞,问我怎么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说,我只是说我不想上学了,我想找姐姐,妈妈把我骂了一顿,说是这辈子也别想和你见面。” 江舟梧轻轻抚摸江书渔泛红的眉眼,叹息着说:“我当时才十岁,我被比我大几届的男人们猥亵,他们说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的话,让我去吃他们的鸡巴,说我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我用力推开了他们摸我下体的手,他们那些人的眉眼那样猥琐恶心,他们的手掌的温度也让我恶心的想吐。” 他的话语孤寂的朝江书渔耳朵里传入过来,眼角泛红的朝她笑眯眯:“姐姐你看,我这个人生性卑劣,爱情观杂糅着叁观不正的犯罪,被同性人猥亵过,极度缺乏安全感,你问我为什么不是Gay,因为只有这一点,我才能好好喘气的表明,我还能有爱人的能力,在我尚未缺失的爱情能力之下,也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救赎我。” 江舟梧气喘吁吁的搂紧了她的腰,蓦地头倒在了江书渔的肩膀上,搂住她腰部的手悄无声息的放了开来,江书渔惊慌的去抚摸他的后背,从脖子处摸到了一手的黏腻鲜血,那个男人用路边的一块坚硬无比的红色砖头砸在了他的头上,砖头碎裂在了江书渔的脚下,和她弱不禁风的心脏一样。 兜兜转转,她喜欢江舟梧。 她喜欢她弟弟,她爱他。 但她不能说。 江书渔颤抖着双手去擦江舟梧后脑勺的血迹,哆嗦着喊救命:“谁来救救我弟弟,他流血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 她的身体一瞬间不稳,努力支撑着江舟梧昏迷的身体,大哭着:“求你们救救我弟弟。” 江舟梧是在一片消毒水与冷白色的医院病房里醒过来的,他头痛的厉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白色衬衫被换成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他快速的坐起身,发现手上挂了点滴,头痛的让他记忆都差点一瞬间缺失,他用力摇了摇头,慌乱的去找江书渔身影,发现她正趴在他旁边安静的闭着眼睛休息。 窗外的绿萝在阳光的照耀下碧绿无比,璀璨而耀眼,白色窗帘也在随风抖动着,他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花香味,是在学校经常闻到的桂花香。 没想到,医院里也会有种桂花树呢。 江舟梧躺下,让自己靠近脸压在手臂上,趴在他面前安静呼吸的江书渔,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手去抚摸她令他流连忘返的纯洁乖巧的眉眼,嘴唇缓缓地靠近她的嘴角,轻轻亲了一下,随即满足的弯起眼睛笑,像是青春期偷偷亲吻喜欢的女孩子一样的少男怀春笑脸。 他用手指在她脸颊上打圈,去摸她卷翘的睫毛,叫她的名字,“江书渔。” 许是觉得不满意,变着法儿的叫她:“姐姐。” 喉结上下滚动,尝试着用他接受不了的油腻方式叫她:“宝贝儿。” 叫完宝贝儿叁个字,江舟梧觉得自己就是一傻逼,以后还是不要逼自己叫江书渔宝贝儿比较好,来点实际行动比叫宝贝儿观感要好很多吧? “你醒了?” 江书渔揉揉眼睛,蓦然的与江舟梧温暖干净的笑颜对上了视线,她心脏控制不住的一阵乱跳,一个没稳住从板凳上跌了下去,幸亏被江舟梧眼疾手快的抓住,望着她脸红流汗躲闪的面颊,江舟梧疑惑:“怎么回事?” 他坐起身,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竟有一股别样的清新校园风,哪怕他穿着病号服,身前的扣子都是露出锁骨和一点点面积的胸膛的,黑色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前,怎么看怎么颓靡病态美。 “过来。” 江舟梧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到床上,他身体贴在在她的后背上,慵懒的眯起眼睛去用脸颊去紧挨她的脸颊,懒洋洋的问:“发烧了吗?” 察觉到她额头的温度很正常,他漫不经心的嘟囔道:“温度很正常,怎么流这么多汗?过来让我擦一下。” “操,忘了开空调了,怪不得你会热成这样,我忘了现在是夏天,你又怕热,26度怎么样?能接受吗?” 江舟梧去用一旁纯白色的遥控器去开空调,眼睛牢牢的去看对面的空调,目光从江书渔身上转移了去,只听叮的一声,洁白整洁的房间里顿时出现了一抹引人舒适的凉气,那抹难以忍受的燥热似乎都被驱赶了。 他挑了挑眉,去抓江书渔的下巴,上下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跟你说话都左耳进右耳出的,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啊?那么请问江书渔小姐,这是几?” 他笑眯眯的用手指伸出一个比耶的剪刀手,让她猜测这念什么。 江书渔冷漠脸:“你当我是白痴吗?” 江舟梧凑近她,低眉望进她呆呆的眼睛,轻轻道:“你终于魂归本体了。” “你……” 他迟疑着开口,问她:“下面有没有不舒服?还有在流血吗?” 江书渔推住江舟梧靠近她的肩膀,让他离她远一点,冷声道:“还好,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情了,实在控制不住就找个其他女人,世界上女人这么多,不是只有我这一个。” 江舟梧眯起眼睛,细细地盯着她冷静的脸颊去看,说:“你这一招对我没用,说了等于白说。” 他突然歪着头,朝她眯起眼睛笑,问她:“江书渔,你学生时代有没有暗恋过什么人?比如当你走在校园里,你会费尽心机想要偶遇找寻你暗恋的那个人的身影,你找到他后,心情如同烟花般炸开,内心急切的想要和他说话,谈论有关他的一切,于是他在众多异性朋友当中,他成为了你白月光般的青春,让你惦记的心潮澎湃,而那首水星记,如同被暗恋的那个人一样怎么也听不腻。” 江舟梧凑近她,凝视着她的嘴唇问:“你猜,这个人是谁?” 江书渔心脏急切的想要跳出嗓子眼,她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远离自己,心慌意乱的说:“不许叫我全名,要叫我姐姐。” 他忍不住的失声轻笑,去揉她的头发:“好好好,姐姐,我怕了你了,行了吧?” 第二十六章割以永治 江舟梧很快出了院,将近中午十二点的医院变得安静了许多,明明说着今天有雨,大太阳暴晒的温度灼烫到医院里的桂花树都焉了起来,桂花树那些盛开的淡淡姜黄色花苞,似乎都因为大中午的天气,主动缩回了浑圆优雅的躯壳。 江舟梧的头还是很痛,出院之前,护士给他做了包扎治疗,说他要是想要提前出院的话,她会开药让他回去自己抹药,下个星期让他过来复查,江书渔很担心,问身穿白大褂的漂亮护士,“我弟弟会脑震荡吗?” 护士去用沾了药膏的棉签给江舟梧流血的伤口治疗,眼睛认真的盯着眼前江舟梧线条流畅的脖颈,没有去看江书渔。 她发现眼前这位帅哥的眼神一直在迷蒙的盯着坐他对面的那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哪怕她来了他都不甚在意的未转移目光,只是轻轻的笑眯眯,后才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她脸上,对着她点点头打招呼,问她,他要不要把头低得更低一些,让她更方便的给他上药。 护士说不用,冷淡的回复江书渔的问题:“不会,治疗的很及时,拍摄出来的脑部CT也没有看到拥堵在一起的血块,你弟弟他毕竟是男生,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强的。” 江书渔放心的叹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很害怕他会脑震荡,万一失忆了就更可怕了。” 她听到护士噗嗤一笑,笑呵呵的说:“这种概率还是很小的,年轻人嘛,身强体壮的,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怎么可能会失忆。” 护士姐姐从江舟梧漆黑的头发处直起身体,拿走那些药品,轻柔的笑着说:“妹妹,你不说这帅哥是你弟弟,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江书渔忍下内心的慌乱,逃避江舟梧的视线去和护士对视,僵硬的笑:“他确实是我弟弟,而且还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可能姐弟之间弟弟一方比姐姐长得成熟稳重,个子也很高的话,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会被误认为是情侣吧,我都习惯了。” 护士羡慕的瞅着江书渔:“有这么帅的一个弟弟负担会不会很重呢?我要是有这么帅的一个弟弟,有事没事就让他假扮我男朋友,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姐弟之间的距离还是要适可而止的。” 江书渔疲惫的叹一口气,茫然的说道:“是啊,姐弟之间适可而止的距离才刚刚好。” 江书渔发呆的表情是被江舟梧抚摸着她脸颊边的黑发,给她塞到耳后,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看才回到现实的,她听到他疑惑的问她:“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从我醒过来你到底发呆了多少次?” 江书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难道她能告诉江舟梧,是因为她也对他产生了有悖人伦的感情所以在焦躁不安,她宁愿咽到肚子里,也不要让他发现。 江舟梧无奈的叹一口气,去亲吻她的手心,“那个护士的话你听听就可以了,不要胡思乱想,本来你思维就简单,还容易拐不了弯把自己堵死,你也知道,适可而止在我这里是条死路,除非我死了,你才能通行。”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死。” 江书渔去拥抱他,留恋的搂住他的脖颈,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孤寂的无所依,小梧。” 她看到江舟梧搂紧她的腰,把她从柔软的沙发处拉了下来,让她双腿夹住他的腰,他跪坐在她身前,笑着开口:“那就完事儿了,所谓泥足深陷的困难与茫然,翻山越岭跨过去不就好了,我从来不害怕任何事情,也不畏惧所谓的伦理道德,你在我身边让我能触摸到你的体温,我便不会打开那条隐蔽的死路,之前我还会害怕乱伦这种病态的感情世人不会容忍,当你那天说我要努力让你爱上我,我所有背伦的勇气,一瞬间全都回来了。” 他温暖的笑着去低头堵住她柔软红润的嘴唇,“我本来…是要放弃你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让你与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谈恋爱,结婚成家立业,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只要那个男人不欺负你对胆小懦弱的你实施家暴,我都可以好好的做你弟弟保护你。” 他轻柔的去亲吻她的嘴唇,吮吸缠绵,低低的笑着:“我发现,我做不到,江书渔,我爱你。” 江书渔一瞬间有想流泪的冲动,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有那么一位炙热内心温暖的少年一遍遍的问她,江书渔,你爱我吗?又一遍遍的将他澄澈没有丝毫杂质的内心掏出来摆放在她面前,说,我爱你。 “江舟梧,你就不怕我嫌你麻烦狠狠地甩掉你吗?你真的不怕吗?” 她冷着声音,刻意隐藏住颤抖的音色,两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与他拉远一点距离,细密的盯着他干净温暖的眉眼去看。 他朝她微笑,亲了一口她的嘴唇说:“不怕,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江舟梧轻轻放开她,站起身,解开自己蓝白病号服的纽扣,去拿床边护士给他送过来洗干净有着阳光味道的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的裤子,他白皙的肤色在窗户阳光的照耀下闪现着暖洋洋的色彩,宽肩窄腰,胸膛平坦,腹部肌肉的纹理不会有特别明显锻炼身体呈现出来的八块腹肌,却肌肉线条流畅的让人想去抚摸。 如果要在特别结实的男人身体肌肉里选一个,前几个是耽美漫里的美少年身材,后面是八块腹肌的欧美风,那么江舟梧就属于偏中间一点的,瘦弱却有腹肌的攻一类型,符合亚洲人审美。 他把衬衫解开纽扣穿在自己身上,偷笑着问江书渔:“我要换裤子了,你真的能忍受住我在你面前换衣服?” 江书渔慌忙站起身转过去面对窗户,窗外是树影婆娑的碧绿树叶,一瞬间像是来到了她叔叔的那个绿意盎然的果园,有只洁白的鸽子在树枝上飞来飞去,看到她站在那里快速的煽动翅膀飞到了屋顶上,她拉下两边白色窗帘替江舟梧挡住屋外的来来往往的人群视线,听到他笑着问她:“有什么可拉的,我一大男人还害怕别人看我不成?” 江书渔听到了江舟梧拉裤子拉链的声音,猜测他应该是换好裤子了,转过身刚好与江舟梧迷茫的眼神对上视线,他站在原地,视线迷蒙的盯着她,发现他的拉链穿在他身上仍旧是个倒叁角,根本没有要拉上去的痕迹。 她听到江舟梧轻飘飘的声音:“裤子不会是坏了吧?我穿不上去了,姐你帮我看一下什么原因。” 江书渔疑惑不解的走到他面前,站在他面前,眼神往他胯部去看,毫不犹豫的伸手去帮他拉拉链,一只手摁住拉链下面鼓起来的布料,一只手很顺滑的就拉上去了,她快速的抬起头,发现江舟梧在盯着她的动作偷笑,笑的耳朵都是红的。 她难以启齿的开口:“江舟梧,你竟然骗我。” 江舟梧抓住她的手,让她轻轻去摸他被裤子包裹的滚烫,装作很委屈的说:“明明昨天才运动过,今天它又变硬冒头了,它好可怕,我好怕它,姐姐。” 江书渔快速抽回手,让自己深呼吸不要生气,冷冰冰的说了四个字:“割以永治。” 江舟梧赶紧把自己变正经,与她拉开一段距离,说:“那怎么行,命根子不能割。” 江舟梧和江书渔回到爷爷奶奶的那条烟火小巷,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中午的阳光还是那样刺眼,空气中有着让人汗流浃背的燥热,连巷子里平坦的水泥小路温度都是热气腾腾的在烫脚,在张贴着家和万事兴的春联下大黄狗兴奋的朝他们叫了几声,江舟梧突然问江书渔:“忘了问了,姐,那个嘴贱的老男人报警了吗?” 江书渔慢慢道:“没有,本来他是想要报警的,但周围有心态很善良的群众,说是他恶意语言挑衅在先,骂你是他儿子语言黄暴,他矢口否认说要报警,有群众拿出事先录制下来的视频让他听他说的话,他顿时不敢吭声了,说他也把你的头打流血了,这件事他就不计较了。” 江舟梧冷笑一声,眼神暴戾的盯着面前的水泥小路,“这逼人嘴贱的我真想杀了他。” 江书渔去牵他的手,“没关系,已经过去了,这种有钱人咱们惹不起,惹到了还一身腥。” 两位上年纪的老人行动不便,听说江舟梧头被打住院失声痛哭,拄着拐杖也要去看孙子的情况,江书渔事先和会用老式按键机的奶奶打电话说江舟梧没事,让他们放宽心,两位老人这才急切的一直等待两个人回家。 头发花白的江奶奶抱住江舟梧肩膀哭:“快来让奶奶我看看小梧的额头怎么样了,流血严不严重啊?要是真出个差错,我该怎么给你爸交差啊!” 江舟梧扶住只到他胸口穿着一身深蓝色布衣的奶奶,轻笑:“奶奶我没事,现在已经好了,不信你去看,我把头低下来你去看看是不是不流血了。” 江舟梧俯下身,让江奶奶去摸他的头发,果然是已经不流血在结痂了,上面还有浓重的药味,他听到江奶奶叹一口气:“孙儿是不是要开学了,和姐姐是不是要离开我和你爷爷了呢?” 时间过得真快,江书渔发现,不经意间,两个月已经快要过去了。 江奶奶去抱发呆的江书渔,让她和江舟梧的手牵在一起,“小梧啊,你可要好好保护你姐姐,你妈妈去世的早,因为老早的分开了你们两个人的姐弟童年,她一直心里都有愧疚感,你姐姐她是女孩子,需要男孩子保护她,哪怕以后你姐姐结婚嫁人了,你都必须要帮助她渡过一些困难。” 江书渔听到了江爷爷咳嗽的声音,他有气管炎,不能做一些剧烈运动,咳嗽着走过来,颤颤巍巍的用毛巾擦了擦嘴说:“好了,孩子们回来就好了,咱们快去给两位孩子准备午饭吧,他们应该还没吃饭。” 江舟梧叹息着回复江奶的话:“好,我会做到。” 他顿了顿,缓慢的说:“哪怕她嫁人了,我都会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让她过上不受人欺负的生活。” 江奶去从屋子里搬出几个长椅板凳过来,拉着他们两个坐下来,叹气着问江舟梧:“孙儿,怎么不见你提起你女朋友呢?你马上都上大学了,也该谈恋爱了吧?你姐姐我倒是不担心,你姐姐长得温温柔柔的,白白净净一女孩子容易吸引到男生的保护,你是男孩子,需要早点谈女朋友成家立业,以后万一我和你爷爷看不到了,得有多遗憾。” 江舟梧沉默了片刻,眯起眼睛笑道:“不着急,谈恋爱要找到合适的,没有合适的我不会将就。” 江奶这才放下心来,“那还挺好,上了大学一定要给我和你爷爷带回来一位女孩子回来,我和你爷爷可期待着呢!” 江舟梧艰难的咽了咽喉结,笑道:“好我尽力,她一定会让你喜欢的。” 他不经意间的去看坐在一旁脸色发呆的江书渔,明明他和她的距离这样近,在家人面前,为了不让两位老人受刺激,他还是懦弱的选择闭口不谈他和江书渔禁忌的关系,尽管他知道,这个禁忌的关系,有时只需要伪装的一句话我想变回正常人就可以结束。 他也清晰的明白,从这份禁忌背伦的关系中轻而易举可以走出来的,一直是江书渔,不是他。 江舟梧微笑着在江奶面前去问江书渔:“姐我们什么时候回重庆呢?火车我不想坐了,咱们直接坐飞机好了。” 江书渔发呆的思绪直勾勾的回到了现实,她茫然的说:“飞机挺好的,那就飞机吧。” 她空虚寂寥的开口:“我们后天就回重庆。” 我亲爱的小梧,你要上大学了呢。 第二十七章让她降落 飞机上人来人往,空姐着急忙慌的在帮着乘客放行李,纯白色的机舱里蓝色座椅放置的规规矩矩,或许是很巧,江书渔的座位竟然和江舟梧是一个座位,她不知道江舟梧是怎么买的飞机票,登机之前,江舟梧笑眯眯的给她取了票牵着她的手,坐在了登机口的银色铁皮座椅上,他蹲在她面前问她:“姐,会晕机吗?” 江书渔无论怎么看江舟梧,都非常容易的把他与纯情大狗狗联想到一起,他每次看她的眼神澄澈认真,特别是她一笑,江舟梧每次双眼就会变得逐渐迷蒙起来,慢慢的侧过脸转移视线耳朵尖泛红。 她好心疼江舟梧。 他明明那么光鲜亮丽,明明不应该爱上她的。 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叹息着心想,她也爱上了一个近在咫尺,却无法相守一生的人。 江书渔摇了摇头,“不会,晕车倒是会有,晕机应该不会吧?” 江舟梧笑,去揉揉她的头发:“如果等会儿坐飞机你吐我身上了该怎么办呢?我要不要准备个塑料袋呢?” 江书渔气愤的瞅着他,捧住他的脸揉来揉去,在江舟梧瞪大双眼怔忪的目光下,她眯起眼睛笑着开口:“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江舟梧因为她的动作手臂撑在了她的身体两侧把她圈在了怀里,他晕眩的站起身坐在她身旁座椅上,嘟囔着说:“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你可千万别吐。” 他悄悄去看江书渔美好纯洁的侧脸,刚好与江书渔转过来的目光对上视线,两个人同时一怔,慢慢地江书渔朝他弯起眼睛笑了,眉眼柔和,五官清冷秀丽,连垂在肩膀处直直的黑色头发都格外美好,她不喜欢留刘海,因此两侧头发一向是塞到耳朵后的,肩膀是漂亮的直角肩,喜欢穿白裙子,整个人出落的清纯洁白。 这么美好的她,江舟梧终于了解,为什么林西会第一眼喜欢上她,方也也会控制不住的去和她身体接触。 那么,他呢? 他只能是弟弟吗? 江舟梧在江书渔呆愣的视线下轻轻凑近她,两个人呼吸相互缠绕,在与她漂亮红润的嘴唇还有几厘米的暧昧距离下,耳边响起了广播登机的声音,不远处的铁门也被工作人员打开开始检票,他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明回到现实,快速站起身拉着江书渔的手检了票,他拉着她跑在那条通往飞机口的长长红色通道上,时间刚好合适的坐上了飞机。 江书渔被累的气喘吁吁,耳边响起了广播乘务员礼貌的声音:“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重庆航空,祝您旅途愉快,我们最后一站将飞行到重庆江北国际机场,在此期间请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保护好你们各自的私人物品,调整座椅,关闭小桌板,距离飞往重庆的路线为四个小时,飞行途中,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大家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 动听悦耳的广播女声关闭后,响起了关于重庆地区的方言文化旅行地介绍,江书渔感觉到检票后的二十分钟后,飞机缓慢在陆地爬行了一阵后开始缓慢上升,耳边的乘客的声音骤然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用棉花塞进了耳朵里一样,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她模糊的将视线移到窗外,看到了纯白色的云彩与湛蓝的天空,亮白色的天光打的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脑海中朦胧的想着她与江舟梧剪不断,无时不刻不在触摸的体温关系,原来是窥不见天光的亲密爱人。 她赶紧去看坐在外侧走廊的江舟梧,发现他表情有些呆愣,坐姿也有些不太对劲,在飞机飞往更高的上空时,稍微颠簸了一下,他顿时用双手捂住了脸,大喘气。 她听到了他难以控制的呼吸声,忙用手去测量他的体温,摸到了一手的冷汗,问他:“怎么了?不会晕机吧?” 飞机开始正常平稳的飞行,像是在陆地上坐火车一样的平稳安宁,江舟梧放下双手,耳朵有些燥热,他模糊的思考着,到底是哪个人说的怕她晕机来着? 他难以启齿的开口:“嗯…有点难受。” 江书渔强忍住自己放肆的笑声,调侃着问:“你不会要吐吧?我要不要准备个塑料袋放你面前呢?” 江舟梧揽过江书渔的腰,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处,慢慢喘气,刻意转移话题:“今天天气还挺好,姐你快看,你耳边的那朵云彩真白,和你的衣服一样白。” 江舟梧耳朵燥热的听到了江书渔控制不住的轻笑声,声音动听的让他焦躁的内心瞬间安宁。 他听到她说:“你去哪儿学来的土味情话?这不是废话吗?晴天时候的云彩本来就是白的,难不成还是阴天时期的黑色的?” “……嗯,确实,我应该的。” 江舟梧不再说话了,轻轻靠在江书渔的肩膀闭着眼睛,很快就安稳的睡了下去,他将江书渔揽在自己怀里,手搂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膀处,与她紧挨着肌肤相触。 嘴唇轻轻擦过江书渔颈侧,慢悠悠地传出一阵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她的耳边。 江书渔侧过脸看到他低垂下来的黑色睫毛,慢慢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熊猫图案的可爱眼罩戴在了他的眼睛上,眼罩距离很宽,江舟梧被遮的只剩下一点鼻子和红润的嘴唇还能让她看到。 江书渔拨开他额前凌乱漆黑的头发,稍微露出英挺的眉毛,把眼罩覆盖在头发下面,走道处路过查看乘客情况的某位身材高挑的空姐,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上机就睡觉的江舟梧,发现他眼睛上还戴了一个熊猫眼罩,她心里想的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戴这个,竟然有点可爱。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转移视线,查看四周行李舱上放置的行李箱有没有推紧,走到前方的乘客处,很快离开了江书渔的视线。 江书渔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偷笑着想着,不知道江舟梧醒过来会不会知道自己变成熊猫了啊? 在经历四个小时的飞行旅途中,飞机到达了重庆江北国际机场,江书渔迷蒙的睁开眼睛,恰巧闯进了江舟梧低眉下来的薄薄眼皮包裹下的漆黑双眼,她终于发现江舟梧早已经醒了,她睡着了,头还枕在他的双腿上。 她慌乱的坐起身,垂下来的两侧发丝凌乱,在江舟梧呆滞的目光下去摸自己头发,捋顺自己头发呼吸不定的说:“重庆到了,我们走吧,弟弟。” 靠,江书渔你真丢人啊,明明是你让他靠你肩膀上睡觉的好吗? 你没事儿睡什么觉啊? 她疲惫的想着,你都不敢看他眼神,不要再逞强了。 回到重庆这片熟悉的土地,眼前是极有川渝韵味的街道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街边在卖着热气腾腾的小吃,拉着红色小推车的阿姨在卖着凉面和香辣的狼牙土豆,热闹的街道上行走着身材窈窕穿衣靓丽的少女们,耳边响彻着耳熟能详的川渝方言。 多么熟悉的大学场景,她却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开学就是大四,不过大四似乎没什么内容可学,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她估计会很早就离开南方大学。 离开江舟梧。 地铁上江北打电话想要和他们两个见一面,眼前的车厢快速的移动着,江舟梧静静站在她对面,用那双淡漠的双眼去直击她逃避毫无生还的眼神,她看到他眼睛轻微眯了眯,看到她在看他,慢慢低下了头转移了视线,打开手机去看时间。 江书渔只觉得自己呼吸很沉重,耳边里江北在说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一个劲儿的说好,最后江北问她:“你和弟弟到哪儿了?我要不要去接你们呢?” 江书渔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脚下,汗流浃背,说:“不用爸爸,我和弟弟马上就到家了,你在哪儿呢?路线发过来,我和弟弟去找你们。” 她听到江北开心的说:“好,我可太开心了,我到门口接你们。” 夜晚的蝉鸣叫声比之前减小了几分,江书渔发现江北新媳妇儿的家是一座小别墅,整体装修高端大气,在这条深黑的巷子处,对面响起了几声大狗的叫声,汪汪叫的让江书渔心脏都揪紧了起来。 她的手腕突然就被江舟梧抓住,猝不及防被推进了隐蔽的墙壁角落,他的嘴唇落下堵住了她的嘴唇,一点也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舌头重重地撬开她的唇齿,缠绕着,嘴唇吮吸着她的舌头,与她唾液相连。 江书渔慌乱的侧脸躲避他的亲吻,急促的呼吸,让他不要这样,“我们马上就到爸爸家里了,先不管你喜不喜欢,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 江舟梧淡漠的将眼神滑到她脸上,轻笑,眼神毫无笑意的开口:“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江书渔逃避他裸露的视线,冷声道:“放开我,江舟梧,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她听到他怒极反笑的声音:“你不会平时也用这幅柔弱的表情去勾引其他男人的吧?江书渔,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他低下头凑近她,在她耳边轻飘飘吐气,“可惜,我不是你喜欢的林西,也不是方也,我是你永远也不会施舍给眼神的江舟梧。” 她内心一颤:“你什么意思?” 江舟梧放开她,笑眯眯的开口:“没什么。” 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去揉她的头发,语气薄凉:“你只管去守你的规则,我不会去阻拦,不要躲我就可以了。” 他停了片刻,“你只要不嫌我恶心,还愿意让我待你身边,我就是欢喜的,爱上我的话,日子很长,慢慢来。” 江书渔落寞的想着,江舟梧果然是被她今天躲避他眼神的动作伤到了,她能怎么办呢? 她在他面前胆小懦弱,如果她的形象在他面前变成了心口不一与外表不相符的招摇形象,她无所谓的想着,最起码能消减他对她的爱吧? 他说他卑劣,她和他不相上下。 那个时候,二十一岁的江书渔一直天真的想着等她毕业后,就可以彻底逃离开江舟梧的身边,再也不要和他见面了,她去往另外一个城市,彻底斩断与他的所有联系,无论他怎么痛苦焦虑的找他,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把江舟梧这个名字永远隐藏在她空落的内心深处,忘记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背伦纠缠。 不过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她大概从来不会料到,事情永远不会随着人类计划的实施而进行,除非你的计划特别完美。 她工作出入在陌生海滨城市的时候,身边再也没有了江舟梧这个名字,从某天的某个夜晚,某个深夜,某个她流着泪去亲吻他嘴唇的跳跃迷离的绿色麦香。 他笑眯眯的温暖眼神在夏季的燥热格外深入人心,薄薄的眼皮勾勒着漆黑深沉的双眼,温暖迷人的凝视着她,他在距离一高和南方大学很近的那条绿色麦田小路抱住她,将她的腿缠在他的腰上。 夜色迷人,蝉鸣吵闹,他洁白干净的白衬衫衣角清新好闻的扑进了她的鼻腔里,她眼眶酸涩的低下头去搂紧他的脖颈,在他怔怔的目光下去主动亲吻他的嘴唇。 颤抖着声音叫他小梧,小梧,小梧。 足足叫了叁遍。 他每次都笑眯眯的回复:“我在呢。” 她忍住自己的眼泪,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问他:“你会恨我吗?” 江舟梧温暖的眯起眼睛笑,不明所以,问她:“我为什么要恨你呢?” 他干净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属于少年的纯洁气质,倒映着她懦弱躲闪的身体,她流着泪去不停地亲吻他的嘴唇,说:“你要快乐啊,小梧。” 江舟梧替她擦眼泪,无奈的去拉开她不停亲吻他嘴唇的动作,弯起眼睛,“哭什么呢?我今天欺负你了吗?我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到底哪里欺负你了,将近十九岁的我也没有再强迫你了,是不是?” 他把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在蝉鸣的吵闹声与绿色麦香清新好闻的气味中,他开口,如同小时候那样说:“不要哭,我会心疼。” “我这颗心是会难过的,它每天都在火热的跳动,就像一团跳跃的火焰,2015年的那个夏日,我在篝火旁看到林西亲吻你,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亲吻你的人换成我就好了,校庆结束后,我去问你想要你给我一个关于你和林西之间的回答,我问你,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你说没有,回到家我心脏难受的要窒息,我控制不住我的思绪,强迫亲吻了你,问你,我们试着在一起,怎么样?” 他轻笑着,去让江书渔抱紧他的脖颈,搂紧她的腰,说:“如今,我已经不去在乎你是否和我在一起,我满足的想着,我们出生就在一起呢,姐姐。” “快点爱上我吧。” 她是有多残忍,亲手推开了她与他说好的相依为命,二十五岁的她,在被刻骨铭心的爱过后,她还配有爱人的能力吗? 第二十八章他的夏天 江舟梧记忆中的那个夏天是在被大几届的同性人欺负中度过的,和江书渔不同,提起夏天,江书渔可以明显联想到蝉鸣聒噪,汗流浃背,西瓜冷饮作业习题陪伴的夏日清凉一切,江舟梧从七岁离开H省被强硬的拉着去往川渝韵味的重庆,他的夏天,就消失在亲吻江书渔脸颊的那个早晨。 随风飘散。 江舟梧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位好学生,从十五岁开始。 十五岁之前的他,认真听课,上课认真记笔记,是班级里有名气的学习组长,他数学很好,成绩排名也位于班级前几名,那个稚嫩年纪的他,沉默寡言,性格冷漠,在泛黄的课桌与洁白的教室里,哪怕他只穿一件干干净净普通的黑白校服,他就已经惹眼到引起同班男生的嫉妒。 课间纯洁的少女们借着让他讲解数学习题接近他,每当这时,他总会夺走属于同龄男生对异性的光彩夺目,那些学习成绩不太友好的同性人,通常不喜欢与他走在一起,还会在背后散播关于他的谣言。 那些男孩子认为,江舟梧这种长相秀气眼神却透露着冷漠高傲的男生,适合被同性人肏一顿才大快朵颐,以此消解他们心中对他夺走班级女孩子目光的痛恨。 2013年,江舟梧十四岁,下着雨的一中学校到了下午六点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那些同龄人叫上比他们大几届的男孩子们围堵在即将关闭大门的门口,迎接江舟梧的到来,天气阴沉,空气焦躁,鼻腔中充斥着难闻的夏日泥土味道,直让他回忆起来就想吐。 江舟梧是最后一个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他是一位好学生,通常下午六点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会拿着两本从图书馆里借阅的书,带回家去看,他今天忘了带伞,甚至根本不知道这次的夏天会有雨,池妍也没有来为他送伞。 他走出空落的学校,慢慢来到大门处的铁门,看到了那些围堵他的同龄人,他们慢慢靠近他,表情不怀好意,江舟梧心里一紧,却还是礼貌的问着:“你好,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位与他身高相仿的男子推了他一把,江舟梧没有准备直接被用力推倒在了地上,他的黑白校服立刻往两边敞开了来,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白色短袖。 他半坐着,衣衫凌乱,想要赶紧站起身却被几位同龄男生摁住肩膀动弹不得,他听到领头的那个男生油腻的声音:“江舟梧,你好可怜哪!身边竟然一个男性朋友都没有,我看你整天出入在女生堆里,你不会是位有着男生皮相的女孩子吧?让哥哥给你验验身份怎么样?” 那个男生伸手就要拉他裤子,被江舟梧一把抓住,他颤抖着声音:“不要碰我,滚开。” 江舟梧惊恐的声音并没有阻止那些想要欺负他的同性人,那些人按住他的肩膀,一把褪下了他的裤子,一双恶心的手摸上了他的大腿,慢慢上滑抚上了他属于男性身份的阴茎,那个手掌灼烫油腻的温度让他胃里一阵翻滚,江舟梧瞪大双眼,冷汗顺着额头一直流到下巴,他用力将裤子褪到脚踝的腿去踹那些恶心的同性人,骂他们:“滚开,给我滚,我要杀了你们。” 江舟梧的反抗是徒劳的,那些人并没有因此放过他,甚至将他转过身体,让几个男生摁住他的身体,商量怎么强奸男孩子。 “靠,他就是个男的,我们还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啊?他长得也不比女生差啊,关了灯全都一个样。” “也对,那就开干吧,不过这是在学校大门口,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怕尼玛,老子亲爹可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还怕别人开除我?你们都是哥哥我罩的,懂?别特么废话了,给老子赶紧搜索一下怎么强奸同性人,快点儿,五秒钟的时间。” “后……后入。” 领头的男生满足的笑了一声,“懂了。” 那个体重比江舟梧要重的男生一下子压在了他的后背上,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阴茎就抵在江舟梧的身体上,江舟梧用力往前爬,手腕被土地上粗粝的石头刮下了长长的血痕,随着细密的小雨冲刷在泥土之下,流进了土壤里,他无助的喊着:“放过我,否则我杀了你们。” “哈哈,江舟梧,你看看你这个落魄的样子,你怎么杀了我们啊?强奸你的人是我,你可认真看清楚了,谁让你整天那么瞧不起人的?这就是报应懂了吗?” 眼泪顺着江舟梧的眼眶一直流到了下巴,他突然憎恨自己的弱小,憎恨自己的无能,在他隐藏在黑暗里即将消失的那些苍白回忆,他始终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着,什么时候漂亮的你也能自己保护自己呢? 他隐藏在窥不见天光的寂寥未来下,他嘴唇上,始终记得那个女孩子脸颊上的温度,他偷偷亲吻她时,她柔软的嘴唇和甜甜的西瓜味道,以及被她发现时,她拉扯他脸颊佯装的怒气冲冲。 那么温暖的让他流连忘返。 “姐姐……” 江舟梧轻轻叫了一声姐姐,在他眼前模糊不清的白色雾气间,他与她隔着一条江中之河,他触不见她,也即将忘记她的样子,那个记忆中的盛夏,一同他消失在她身边的,还有那瓶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瓶装可乐。 压在他身上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动作的男生惊讶了一瞬,语无伦次的说:“你叫谁姐姐呢?好恶心啊你。” 耳边响起了不远处小卖铺男人呵斥的声音:“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干嘛呢?好家伙,大庭广众之下校园暴力?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嘿,别跑,狗崽子们,不给你们点教训尝尝你们就不懂得如何尊重人。” 江舟梧身体一瞬间轻松了起来,他快速坐起身穿好自己裤子,喘着粗气,顾不得身体疼痛,他急切的顺着那条回家的路去跑,大雨倾盆而下,在距离家门口几十米的那条林荫小路上,他扑通一声栽在了那条有着泥土气息的柏油马路上,手腕和膝盖都流了血,他站起身,继续跑,到达家门口时摔倒在了门口,池妍和江北没有在家,两个人又闹着要离婚去了民政局。 江舟梧湿哒哒的打开了门,滑在了门口关上了门,他每走一步路身体都透露着锥心的疼痛,踩在地上的脚印也流淌着鲜血,他把自己关到自己房间,浑身潮湿的呈大字型躺在了卧室的木质地板上,眼神空洞的注视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拿出一根烟点燃放进了嘴里吸允。 香烟纯白色的雾气迷蒙了他的眼睛,昏天黑地的抽了一会儿,他慢悠悠的站起身,熄灭了那根烟,打开电脑,这台台式电脑是池妍用自己两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说是这样他就可以心无旁鹫的学习,顺便多交朋友性格不要这么冷漠封闭。 江舟梧登上了QQ,跳跃的黑白企鹅间弹出了好多未读消息,还有一些滴滴滴的在加他好友,他用力的搜寻好友列表是否会有让他感到熟悉的某个人,然而却发现,他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可不可笑? 他和江书渔,一直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呢。 窗口突然跳进来一个十八禁的视频内容,年轻女子被一位男子压在身上在永不停息的动作着,江舟梧点开,看到了男人粗壮黝黑的阴茎以及女子裸露湿滑的下体,他看到了女人的阴唇,肥嘟嘟的蚌肉间一条圆润的阴蒂在中间放置着。 他冷漠的看着,嘲笑了一声,往下看下去,男人用自己的阴茎插入到了女人的阴唇里,女人的表情淫乱不堪,阴唇里噗嗤噗嗤流着水,男人淫荡的去趴在女人双腿间去舔这些蜜液,场面淫荡不堪,呻吟不断,色情的不断冲击着江舟梧的眼睛。 江舟梧烦躁的点了红叉关闭了电脑,打开窗户去呼吸外面潮湿清新的空气,那个时候,14岁的他,对于性这个词,第一次细密的了解是在A片里,从无意间看了那个视频,他也是第一次做梦梦到惊恐刺激的春梦,对象是江书渔。 他慌乱的掀开被子,当看到眼前阴茎不停地冒着乳白色精液的萎靡场景时,他觉得自己完了。 他成了一位卑劣的罪人。 从差点被同性人猥亵以后,江舟梧的成绩一落千丈,他再也不做好学生,让自己常常出入在网吧,结识一些社会上的一起打游戏的陌生男人们,随意的与男人女人们吸烟聊天喝酒。 在某个夏日的午后落日,十五岁的他在一中学校的最后一场体育课结束后,他穿着黑白校服走出校园,很巧的遇到了很久没见过的那群同性人,他们似乎,又想围堵他。 那些个同龄人们吸着烟对他指指点点,说:“今儿我们老大心情不太好,老大表白女朋友被拒绝了,问她原因,竟然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拒绝老大,你可真是个妖精,江舟梧,你太恶心了!” 江舟梧笑眯眯:“关我屁事。” 男生们对江舟梧这一反应惊讶了许多,各个大眼瞪小眼,“江舟梧你长胆子了?竟然敢顶嘴,兄弟们,今天得让这小子尝尝反抗我们的下场,咱们继续以前没完成的任务,冲!” 十五岁的江舟梧因为个子高已经接近一米八,那些男生们几乎没有长他这么高的,很多才一米七,足足矮了江舟梧十厘米,江舟梧将那些恶心的同龄人们摔在地上,暴戾的掐着他们脖子,让那些男人们的脸去跟土地亲密接触,他用脚踩着男人脸,用随便捡过来的红色砖头凶狠的砸在这个以前差点猥亵他的男人脸上。 很快这个人的脸上就血肉模糊,眼球冒着血,鼻子嘴唇毁容到不停渗血,江舟梧并没有停手,眼神慵懒的扫到这个人的下半身,在那个人惊恐的目光下,笑眯眯的将脚踩在他的阴茎上,他看到这个人大叫着,啪叽一声裤子血流不止,鸡蛋碎了。 江舟梧蹲下身,啪啪几巴掌扇在了这个人的鼻青脸肿的脸上,问他:“疼吗?” 那个男人微弱的呼吸着,气若游丝,大哭不止:“我操你妈江舟梧,你不得好死,废物东西们快滚过来救我,杵在那捡钱还是在哭丧啊?我操你妈,你妈死了江舟梧。” 江舟梧嗤笑:“你是真嫌你老娘死的不够早是吧?我再给你加一脚你先去陪她怎么样?她随后就到。” 男人不停地骂江舟梧你妈死了,在江舟梧狂暴的殴打之下,慢慢晕过去没有了声音。 戏剧化的却是,这个男人并没有死,反而和江舟梧一个社团,最后还成为了篮球社的队员,做主攻,两个人和解是江舟梧妈妈拿着上千块的礼品去赔罪,江舟梧在江北的保护下并没有被开除,这件事情也是由这位男生的不计较而结束。 或许男生之间友谊不如女生之间这样复杂,自从江舟梧劈头盖脸揍过这个人以后,那个男人尽管憎恨江舟梧想打回来,却不知不觉对江舟梧这种突然间成长转变的人设感到崇拜了起来。 从那以后,他开始对江舟梧称兄道弟,叫他大哥,江舟梧从来懒得搭理这个人,只看到他一眼就想把他打死。 江舟梧的夏天没有江书渔那么平稳苍白,他的身边不缺女人,也不缺爱,唯独缺失了那年被扔在垃圾桶里的可乐,和被遗忘的消失的夏天。 他的最爱。 第二十九章东施效颦 C城第一高级中学把校园内以前破旧的中式凉亭修建了,飞檐修建的更加陡翘,一下雨显得雾气朦胧古色古香韵味十足,一高校长说是要以新学期新气象迎接新的学生,会在凉亭旁边大力种花修建庭院,这样学生过生日可以叫上朋友们来这个凉亭庆祝避暑,与南大的校规也会跟着宽松的改变,唯一不变的一点,谈恋爱仍旧不被允许。 毕业前,高叁的学子们通常能看到黑板上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粉笔字,班主任们和平常一样上课下课,表情严肃的也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在那个圆滚滚的钟表盘上,顺着时间旋转改变的一点,是憨厚敦实的班主任白发又多了一丝。 上课即将结束时,班主任顺便和恍若大人模样的学生们开着玩笑说一句:你们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差的一届。 江舟梧考进了江书渔曾经在的那所学校,南大艺术学院,十八岁的他想象的很美好,她让他好好学习迎接高考,他便再也没有去过那座性交场所黑巷酒吧,瞒着她和江北报考了她在的学校,走在爷爷奶奶白墙黑瓦的烟火小巷时,他日复一日的紧张等待着报考的结果。 在江书渔陪着两位老人做饭间隙,他悄悄蹲在门口在和他脚边的狸花猫玩耍,摸着狸花猫的小胡子,看到了对面泛黄的木头门上张贴的吉星高照几个红纸黑字,耳边是大黄狗激动地叫声。 他偷偷拿出手机去查询结果,大黄狗摇着尾巴亲昵的往他怀里舔蹭,口水流了他半个胸膛。 他推着大黄狗的头想让它离他远一点,眼睛认真的搜寻手机里的录取结果,说:“快和你好哥们儿狸花猫玩儿去,他才是你需要陪伴的对象,听到没有大黄?” 江舟梧抓起身旁那只正在伸懒腰的狸花猫,把它扔在了大黄狗怀里,看到自己好兄弟,大黄狗躺在了地上,伸着爪子抱着狸花猫,开心的与狸花猫大佬打架,显而易见被打得嗷嗷直叫。 意料之外的,江舟梧被录取了。 一年一季的开学季也如火如荼的举行了,在蝉鸣的噪声中,各个学院的学长学姐们举着牌子欢迎着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嘴里开心的说着:“欢迎学弟学妹们选择我们院系,这里有很多帅气漂亮的学长学姐们,无论是谈过恋爱的,还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学四年保证你们坠入爱河!” 江舟梧悄咪咪去看与他手牵手走在一起的江书渔,眼前人声鼎沸,树影婆娑,在路过学生们好奇咋呼的目光下,他把她拉近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暴晒的太阳,不经意间的去询问:“听说大学里会有报名谈恋爱找灵魂伴侣的真人游戏,姐,你有参加过吗?” 江书渔莫名感觉江舟梧温暖的语气中暴露出一股子醋意,她低笑着回复他:“是有参加过。” 江舟梧呆了呆,难以置信,慢吞吞道:“什么时候?我当时在哪里?” 江书渔佯装生气的去捏他的脸颊:“我才不要告诉你什么时候,你还说你在哪里,你在一高啊,怎么的你失忆啦?” “那个男的是谁?长得帅吗?身高多高年龄是否比我大?不是,江书渔你一脸憋笑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我脸上是写了笑话两个字吗?” 江舟梧无奈的抚住额头,他真的觉得自己在江书渔面前就是一没有智商的蠢货,在她眉眼弯弯的洁白笑颜之下,江舟梧败下阵来,最终他说:“行了,我是笑话。” 南方大学校园里有一片面积很大的人工湖,湖里面种植着荷花,养殖着五颜六色的金鱼,偶尔蜻蜓点水游过来叁两只白天鹅,心情好了,这几只白天鹅会飘起两只红红的脚丫游荡在这个碧绿的湖面上,与鸭子鸳鸯一起戏水。 葱绿的草地上种植着有些许年头的白杨树,许多南大的学生会拿着摄像机来这里拍戏,录制作业,走在这里,一路上会看到树林里摆放着很多美术生写生的水彩颜料,蝉鸣呼啸,人声吵闹。 江书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低头去看书,黑色长发跟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她把书放在自己纯白色的连衣裙上,肩膀弯成好看的弧度,直直衣领包裹下的胸脯在缓慢的呼吸着,在那个安静的盛夏,江舟梧坐在她身旁,与她戴着同一只白色耳机,头枕在她的肩膀很宁静的在闭着眼睛休息。 不说话就很美好。 时间忽远忽近,黑巷酒吧白色烟雾缭绕,耳边是浓浓肉体性交传来的喘息声,窗外在下着小雨,一下雨的重庆川渝街道恍若进入了浓墨重彩的电影胶片,路上响彻着汽车鸣笛与脚步踩在水坑里的声音,穿着雨衣的家长正在接自己孩子下学,偶尔传来几声重庆方言,说着好球鸡儿热啊!终于给老子下雨了,都要热死人了噻。 江舟梧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酒,玻璃酒杯被他捏的指尖泛红,他冷漠麻木的思绪漠然想起某天江书渔望着他的纯白笑颜,她对他说:“弟弟,祝贺你考上南大,以后你可要好好享受大学四年的时光,结交更多优秀的朋友。” 在烟雾缭绕的黑巷酒吧,江舟梧的眼睛一片黑暗,从某个他没有思考能力的夏日傍晚之后,那条弥漫着绿色麦香的小路再也没有了江书渔的身影,明明,一年前他还可以触摸到她的体温,十九岁的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去了哪里。 他找遍了她身边亲密的每一个人,一个一个打电话乞求他们:“江书渔去了哪里?” 她去了哪里? 他们不告诉他。 连江书渔身边最亲近的井荷原也只是冷漠无奈的通知他:“你放弃吧,江舟梧,我也不知道小渔去了哪儿,你这个弟弟明显不称职,明明你才是与她最亲近的关系,你却根本不了解她,不是吗?” 是吗?是的。 江舟梧挂掉电话跌跌撞撞的奔向江北在的高级别墅,夜晚下了水波纵横的小雨,他白衬衫的布料很快被细雨迷蒙打湿,冷汗顺着下巴流淌到了锁骨。 街道住户家里养的黑色大狗听到有人来大声吼叫了起来,江北家里一片祥和安宁,大门敞开着,新媳妇儿在和自己五岁的儿子在沙发处乱做一团,明黄色的灯光暖洋洋的从头顶倾泻在了白色花纹的陶瓷地板上,和谐温暖到让局外人的他无法踏足。 那个长相可爱的五岁小男孩首先看到了他,急呼呼的拍打面前的女人:“妈妈,妈妈,小梧哥哥来了。” 江舟梧胃里难受的让他冒冷汗,心脏惊惧的砰砰直跳,他费劲的抓紧门框,喘着粗气,碰巧与从书房出来去饮水机接水的江北碰上。 江北看着江舟梧望着他的落魄眼神,气冲冲的让他滚进来,说:“你当你爹我是死的吗?!江舟梧,来之前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可怜的样子,怎么了?失恋了?我有你这个儿子真他妈造孽!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别来恶心我,快滚!” 江舟梧一把拽起江北的衬衫衣领,冷笑着问他:“别给我搁这废话,江书渔呢?” 江北暴怒的推了他一把,江舟梧一个步伐不稳哐当一声撞到了门框,很快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红色血迹,顺着嘴唇一直流到了胸口的白衬衫衣领处,红色血液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个不停,江舟梧仿佛没有知觉,一个劲儿颤抖着声音问他:“江书渔呢?” 江北内心重重地一震,江舟梧直白拼命的狂乱盘问,让他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那么努力去追寻自己热爱的事物,那个处处支持她最后与他结婚的池妍,占据了他柔软的内心深处,偏爱一隅,他却禽兽似的做着与她互相伤害的戏码,从未珍惜过她,到底是孽缘,他儿子终究是遗传了他偏执冷漠的这一点。 造孽极了。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你们俩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他无奈的叹一口气,在新媳妇儿震惊的目光中叹息着开口:“停手吧,儿子,她毕竟是你姐姐,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我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丢不起这个人,换做是你妈妈,她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咱就别折磨自己了,算爸爸求你了,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你再这样丝毫没有转变的余地,我真得考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他说什么? 哦,他说他是精神病人。 江舟梧眼角泛红,他用力的扶住门框稳住自己残破的身体,强硬的指着自己心脏,一字一句戳着自己心口:“小的时候,你和池妍吵架,在我面前摔东西,我不敢吭声怕你骂我,我见过你暴力殴打池妍的画面,那个时候,我害怕的奔向姐姐的房间,只有她告诉我,让我不要做一个暴力扭曲的人,让我好好的热爱自己的另一半。” “你和妈妈总是喜欢把我当傻子,觉得我性格冷漠没有朋友处处贬低我,对我不冷不热,在邻居面前把我说的一文不值,哪怕我并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烂人,我选择不在意每天好好学习让自己变成叁好学生,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不负责任的行为要让我去买单?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连喜欢两个字都这么卑贱的不配拥有,是这样吗?” 江舟梧用手臂去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痛苦迷茫的哽咽:“你们只是教育我要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我要不要朝着你们规则好的去生活,更没有问过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畜生一样对着亲姐姐发情,只是一个劲儿的骂我说江舟梧你好恶心,你爹我只想杀了你。” “哪怕你们问一问,去问一问我,在你们冷落姐姐极度虚伪的宠爱我的时候,我是不是有罪的。” 他气喘吁吁的逼近表情震惊说不出话的江北,步伐不稳,漆黑深沉的眼睛里闪烁着让江北吃惊的狂乱偏执:“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真的大可不必用这件事情去刺激池妍,害她跳楼,你觉得我江舟梧丢你的人了,和我断绝关系就好,我死外面你都可以不用过问,就像当初抛弃姐姐那样,也可以对外宣布没有我这个儿子。” 江北发呆的思绪回到现实,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一行字:“丝毫不悔改的畜生,要死赶紧死,别他妈死了还让你老子我给你收尸。” “不是想问你姐姐在哪里吗?好啊,我告诉你,她在中国的某个省份,有本事你就去找,把每一个城市,每一个省份具体每一个街道挨家挨户都去翻找个遍,你总能找到她,去找吧,儿子,也让你爹我见识见识你伟大见不得光的下水道爱情。” 江舟梧耳边骤然响起了江北媳妇儿震惊,捂着嘴巴的声音:“天!姐弟乱伦?真肮脏啊!” 江北一记怒吼甩过去:“给老子闭嘴,我训我儿子和你有屁关系?!不说话能死?老子稀罕你这个女人是吧?过不下去赶紧离婚!” 黑巷酒吧香烟弥漫,白雾模糊了江舟梧的眼睛,他点燃一根烟拿在手指里,眼神淡漠,打火机橙红色的火光让他隐藏在黑暗里的脸多出了几道跳跃的深邃感,慢慢地和迷离胶片感的重庆夜市融为一体。 距离江书渔离开他已经过了叁年,这一年的江舟梧二十一岁,那所耳熟能详的南方大学艺术学院,陌生到只有一张桌子还能认识他。 徐栖念坐在他身旁,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梨花带泪的哭泣:“你怎么不理我,一个劲儿的抽烟喝酒,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在和兄弟们喝酒聊天的吗?他们去打牌K歌你不去,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不理人,喜欢你真是痛苦死了,我恨你江舟梧。” 江舟梧漠然听着耳边女人的抱怨声,熄灭香烟,推开她站起身,留给那个长相清纯的女人一个全身黑色的背影,黑色衬衫,黑色露出脚踝的长裤,挺拔的身形,酒精上头的他用手抚住自己的额头喘气,转过身,语气毫无起浮的注视着那个年轻女人:“过来。” 徐栖念走过去搂住他的腰,听到他嘲讽的开口:“不要东施效颦,没有女人值得你去模仿。” 她瞬间脸色苍白。 她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是那年盛夏她在水汽纵横的雨帘下,对他说了,我喜欢你,江舟梧。 第三十章那个女孩 江舟梧问过池妍为什么不与江北离婚的问题,是在他十四岁时天气燥热难耐,差点被同性人猥亵的重庆雨季,他从房间里缓慢的走出来,脚下耷拉着拖鞋,脱下自己湿淋淋的黑白校服,衣服上有泥土混合着香烟的味道,轻轻闻到就让他心烦意乱。 江舟梧走进洗衣间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打开花洒开始洗澡,从花洒喷涌而出的纯白水流让他冰冷疲惫的肌肤轻松了一瞬。 滚烫的水顺着他漆黑的头发流下,烫到了他手腕和膝盖在源源不断的冒着血的伤口,顺着手腕的血迹,他想到了门口貌似河流的零零散散血迹,他头痛的抓着头发打湿,心想,先洗澡吧,洗完澡擦一下地。 热水无情的擦在他手臂的伤痕上,他麻木空洞的看着,亲眼看着伤口的血痕变成了一道窄窄的口子,竟然觉得有点刺激。 江舟梧关闭花洒开关,用纯白色毛巾擦干净身体,穿上了洁白宽松的白色纯棉短袖,蓝色牛仔裤。 十四岁的江舟梧,他很爱干净,哪怕只是穿牛仔裤也要把短袖衣角束在腰带里,搭配的清新温暖,他的头发漆黑,刘海凌乱,他随意的擦了擦,朝着空荡荡的门口望过去,看到了地上那一滩红色血迹,他去拿了拖把扫了去,很快木质地板干净的焕然一新。 外面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雨,连蝉鸣的声音都小了很多,江舟梧推开窗户,把室内烦闷燥热的空气散了开去,打开遥控器开始看电视。 他的眼神冷漠的在综艺节目与偶像剧古装剧中来回穿梭,最终锁定在了夜晚七点半开始的狗血言情剧,耳边响起了池妍和江北推门回来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客厅多出了一点人情味儿。 他没有看他们,眼神淡漠的凝视着电视剧中男女主狗血的恋人变亲兄妹,哭的声嘶力竭的画面,淡淡开口:“回来了?” 池妍啪一下打开灯,漆黑的客厅顿时灯光莹白,她换着拖鞋,问他:“怎么不开灯?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啊?” 江舟梧冷漠的扯扯嘴角,“你问了我叁个问题,你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江北抓起玻璃桌子上的红苹果,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啃着,松了松领带,眼睛也盯着电视机里的言情剧去看,笑着问:“这么狗血你都能看下去?我怎么不知道我面瘫的儿子有这种爱看肥皂剧的爱好?” 江舟梧冷笑:“管的真宽,有你们这种一个月叫嚣着离婚不下叁次,却从来不离婚的夫妻狗血吗?” 江北皱皱眉:“怎么阴阳怪气的?你不是已经习惯了?你妈每次和我吵架都要求着离婚,还不能顺他意了啊?受不了就捂着耳朵别听我们吵架,什么时候真正离婚了你才真正解放,儿子。” 池妍把围裙寄在自己腰上,怒骂江北:“别在这妖言惑众,儿子朋友这么少,性格这么封闭就是因为你这个动不动家暴的变态人渣搞的。” 江北怪异的发出一个音节哈?随即气冲冲的站起身,砰一声把咬掉几口的苹果拍在桌子上。 “啊对对,我家暴,你视若珍宝的儿子天生就是这种软弱自闭的性格我能怎么办?你可以数一下,从他和咱女儿小时候开始,我总共打过你几次,一个手指头能数过来吗?我那个时候打你,不就是因为我上班很累,你一个劲儿的怀疑我身边有女人我很反感,你这么不信任我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他叹息一口气,苦笑着问她:“池妍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先甩巴掌给我的,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包括把书渔扔在老家不管不问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觉得我这个父亲不称职,你说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池妍。” 他去把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漠的江舟梧,重新坐到沙发处,拿起那个啃了几口的苹果问他:“儿子,来来给你爹说实话,你会恨你爹让姐姐缺失你童年这件事情吗?” 江舟梧倏地揪紧自己的裤子,把遥控器扔到江北怀里,站起身笑眯眯,声音冷得刺骨:“你能不能和池妍滚进厨房去吵?真他妈烦,看到地板角落上那两只打架的蟑螂没有?我怀疑是你们两个掉落的精子卵子重新组合成的四害生物。” 江北笑着骂江舟梧:“我操你妈江舟梧,你就这么对你爹说话的?哪个缺德的人教育的这么有素质的孩子啊?” 他朝厨房忙碌的池妍忍俊不禁的大叫一声:“欸,池妍,你听到你乖儿子说话没有?他可是骂咱们两个的精子卵子是四害呢。” 他朝江舟梧摆摆手,“我怕了你了,臭小子,滚出我的视线。” 江舟梧吸着烟在站在窗户处吹风,夏日的小雨落雨的时间总是会有点长,和夏天冗长的燥热白昼一样。 窗外雾气朦胧,空气却暴露着青草混合着雨水的清新空气,细密的小雨跳进来打湿了他额前凌乱的黑发,他的双眼漆黑,水汽纵横看不出感情,熄灭香烟转过身,刚好与推开他房门还没睡觉的池妍碰上面。 池妍穿着睡裙,卷曲的长发披在胸口,红唇港风的妆容,美艳妩媚,或许是太忙,她并没有卸妆,只是抓着江舟梧的手拉着他坐在床上,叹气着问他:“小梧,你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呢?是和人打架了吗?” 江舟梧抽回手,丝毫不在意的说:“没有,下雨路滑摔着了而已。” 池妍心疼的叹气:“我今天忘了给你送伞,我也是迷糊了,我想到学校里还有一个你,应该停止和你爸爸闹离婚,让你摔成这样,妈妈真是心疼坏了。” 池妍去抱住江舟梧,心疼的抚摸他的头发,松开他去盯着他眉目英挺的眉眼去看,自言自语的说:“不知道你姐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你都十四岁了,你姐姐她,也十七岁了。” 江舟梧慢慢弯起眼睛,隐下内心深处颤抖厌恶的情绪,问了她匪夷所思的一个问题:“和江北在一起,痛苦吗?” 池妍垂下眼睛,轻声开口:“痛苦。” 江舟梧眯起眼睛,问她:“那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婚呢?” 她只是失落的回复他叁个字:“我爱他。” 江舟梧嘲讽的弯起嘴角:“你一开始就不信任那么沾花惹草的他能留在你身边,不是吗?” 池妍点点头,疲惫的站起身,转过身回自己卧室,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池妍听到江舟梧直戳她心口的声音,不禁一怔,她听到他说:“我有时觉得并不是爸爸的问题,而是妈妈你的被害妄想症真的很严重,这样很容易产生心理问题。” 她又听到他说:“可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呢?” 那个隐藏在记忆深处,联系方式缺失,消失了好几年的姐姐,她,又做错什么了呢? 在那些汹涌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以前,恍若他对那个女孩汹涌澄澈透明的情潮一样,在往后江舟梧日渐长大的日子中,家庭这个病态的因素让他非常不信任并且厌恶池妍和江北这两位父母,如果小的时候,他还能体谅陷入爱情智商为零的母亲,少年时期的他,只有憎恨,厌恶,和疲惫。 江书渔离开他的那年夏天,十九岁的他被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年轻女孩告白。 那个女生在他昏天黑地从杂乱的美术储藏室抽烟发呆,呈大字型躺在包裹泥土的白色画纸地板上,走出门口的时候,在那一道一高后门的树影婆娑之下拦住了他。 双眼含泪激动地和他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不敢进去,我知道你也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在南大的阶梯教室里,哪怕你只来过一次,你无意间坐我旁边,我就想要和你接近,我总觉得,你的眼睛里是有故事的。” 她缓慢的鼓起勇气:“我爸妈总说我是一个胆小鬼,怕蛇怕飞蝉,还不敢谈恋爱,我和你一样大的十九岁年纪,这个十九岁南大的雨下得有点多,天气也阴晴不定的,你还好吗?江舟梧,我喜欢你。” 江舟梧转过身,把目光转移到她脸上,他从少年时期以来,收到过不少年轻女孩的爱慕,他对那些女生没兴趣,因此他从未谈过恋爱,大概因为他性子冷身边围着他的女性多,而他又未有想恋爱的想法,他容易吸引到一些胆子大主动和他告白的女孩子,比如眼前的徐栖念。 这种主动告白的女生,应该要好好珍惜的。 但是,她恋慕的对象搞错了。 江舟梧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的开口:“你这些话送给其他专业的男人你俩就谈恋爱了,然而,对我来说,我不喜欢你。” “那我就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徐栖念听到江舟梧回复她激动地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红着耳朵朝他发着誓言,以为能打动他。 江舟梧轻笑,毫不留恋的转身:“那你努力,别来烦我就行。” “别啊!你不要走,为什么呢?江舟梧,你爸妈就没有像我爸妈这样催婚的吗?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吗?你就算不喜欢我,说不定我能给你带来与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感觉呢?” 江舟梧顿住,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她,那个一直想要让他带女朋友回家的老人是谁呢? 是他年迈让他心疼的爷爷奶奶。 那个女孩那么躲他,她自己不愿意出来,他能怎么办呢? 他突然疲惫不堪的心想,转来转去,他果然就是个率先被相依为命这个冰冷词条甩开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在通往背伦深渊的那条封锁的大门,他这次打开后,充斥在他眼前的,是隐蔽的死路后门,另一条横亘在他和那个女孩之间名为江中之河的彼岸。 河流又上涨了。 不是吗? 温情是假的,我爱你是真的,他还是那位被可怜的弟弟。 是吗? 挺好的,他愿意做她弟弟。 江舟梧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盯着她,“可以的,你受不了我的反复无常可以随时甩开我,过段日子,我需要你陪着我回某个省城一趟,你能接受吗?” 徐栖念望着他毫无波澜的漆黑双眼,恍惚的想着,和他谈个恋爱,怎么跟交易一样?他就像个招聘的公司人事。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能接受,是去回家见父母吗?” 江舟梧牵起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替她挡雨,漆黑深沉的双眼空洞的如同面前雾气朦胧的薄雾。 他无意间瞅到了林荫小路旁的红白玫瑰凋零了,细密的小雨打在他洁白宽松的短袖衬衫上,遗落到了他的锁骨处,开口:“对,是去见父母,让他们放心就好了,我爷爷的身体最近很不好,住院了,听奶奶说估计要时日无多。” 徐栖念喉咙涩的让她心里难受,她改成主动抓紧他的手腕,和他一起回南大,“没关系的江舟梧,老人家的身体总是会有点毛病,你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孤寂的穿过棉白的薄雾,自言自语轻笑:“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遗憾了。” 女人瓷白又充满神秘的肉体并不吸引他,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在他面前脱衣服的也不少。 在他被同性人嫉妒的青春期,他拒绝一切妙龄少女的靠近,在重来一遍的吵闹女追男关系中,他生活里重复着和少年时期一样的事情,只是这次,他妥协了。 谈恋爱吗?谈。 做爱吗? …… 第三十一章重要的人 江舟梧爷爷是在他结束十九岁年纪时的大年初四去世的,刚过完年没多久,在挨家挨户都是红红火火的灯笼对联里,H省的白墙黑瓦的院子里不正常的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悲伤情绪之中,披麻戴孝的亲戚红着眼眶跪在老人家的黑色棺材旁哭得声嘶力竭,江舟梧抱着老人家瘦骨嶙峋的黑白照片,跪在老人家的棺材面前,一句话没说。 明明前些日子,他还带着某个交易恋爱的女朋友把她从重庆,带到他爷爷插着呼吸机的面容面前看望他,那个时候,他爷爷虽然瘦弱到没法吃油腻的饭菜,还是可以开口说话的,看到他的女朋友,赞不绝口的夸赞:“我孙儿这波可以,这个婚事我赞成了,什么时候结婚哪?唉!老头子我应该看不到喽!” 江舟梧抓紧老人家颤抖插着针管的手,让他放心,喉结上下滚动:“爷爷想要尽快看到喜事的话,我明天就可以结婚成家立业。” 老人家呼吸衰弱的笑着:“那怎么行啊?你还在上学,和辍学的孩子们不一样,怎么也要下学之后,唉!就是看不到你姐姐,你姐姐她怎么没有来?是学业很忙吗?我想她了,孙儿。” 江舟梧眼角泛红的抓紧老人家瘦骨嶙峋的双手,极力隐藏颤抖的音色:“嗯,她这些日子学业繁忙,没办法抽出身看望您,过些日子我一定把她带过来,您好好调养身体听医生的话,不要多想。” “好好好,我可期待着呢!” 医生说,这位七十八岁的老年人身体衰弱到器官全部枯竭,再好的医生也回天乏术,油尽灯枯。 江北站在门外抽烟,黑色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上半身,白色衬衫上的褶皱怎么熨都熨不平,他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痞性十足,脾气还暴躁,池妍作为他同桌每次都认真的帮他做作业,他和她结婚之后,两个人的距离渐行渐远,她自杀离开了他的生活,他麻木空洞的活着,如今,又要有亲人离他而去了。 他每次愤怒的辱骂江舟梧的时候,让他去死,他心里想的是,他儿子必须得好好活着,要死也是他去死。 江书渔工作出入在海滨城市厦门的时候,永远想不到,她和自己爷爷,从她二十一岁的烟火小巷回到重庆,二十叁岁像只蝼蚁躲在厦门的她就此失去了疼爱她的爷爷,这是她一生的遗憾。 她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和井荷原聚餐吃饭,在某个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热气滚滚的红色香辣浓汤滚出来的白色浓雾之下,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她突然接到江北给她打过来的电话,说爷爷去世了,就在一个星期以前。 江书渔当即就呆愣在座位上,泪流不止,让井荷原吓一跳,井荷原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担忧的问她:“怎么了?小渔,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书渔双手捂住脸,哭的肩膀颤抖:“我爷爷去世了,我为了逃避我弟弟我没有回家看他最后一面,我就是个败类,我亲手毁了所有温暖的一切,我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井荷原难受的拿掉她捂着脸颊痛哭的双手,不停的给她用纸巾擦眼泪,“没关系的小渔,你爷爷叁年忌日的时候回家一趟吧,厦门离H省距离不会有重庆那样远,到时候坐飞机回去怎么样?我陪着你,倘若你不想见到你弟弟,那你就选择不和他见面。” 她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根烟,缓缓道来:“只是小渔你逃避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你和江舟梧是一家人,他应该被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伤得挺深的。” “我说小渔啊,以前江舟梧和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我听到他的声音我都感觉他要哭出来了,你弟弟他喜欢你,这个喜欢的感情是病态的,却也是最真心最澄澈透明一丝不苟的,我多么羡慕他对你纯洁守护的爱情,这可比井深强了几百倍。” 井荷原告诉江书渔,她和井深兜兜转转又重新在一起了,说是井深主动来挽回的,井深追到她寝室楼下,跪在井荷原面前狂甩自己巴掌,乞求她原谅他,发誓说他再也不乱搞了,否则就让她杀了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井荷原拒绝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骄傲的小姑娘,她那年从黑巷酒吧回来以后,脑海中闪现的井深就是个变态人渣,没料到井深仿佛吃了枪药,不依不饶的追求她乞求她原谅,可能因为她对井深始终是动了真情有爱在的,她原谅了他,和他重新谈了恋爱。 井深确实没有再到处沾花惹草了,乖乖的愿意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姐弟恋。 井荷原望着眼前江书渔眼眶泛红的眼睛,吐了一个烟圈低落的开口:“小渔,我说句难听的,你太听你爸爸的话了,她让你毕业之后离开重庆你就离开,你别忘了你是独立的人格,要有自己思考的空间,比如你狼狈逃开江舟梧身边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你有想过吗?你觉得这样是为他好,说不定他会觉得是你嫌恶他。” “不伦又怎么了呢?不生孩子不就行了,多爽啊!可惜我没弟弟,不然我也去搞个乱伦玩玩。” 井荷原尴尬的呸了一口,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她去捧住江书渔脸颊轻声哄她:“听我的小渔,回家吧,或者回重庆也行,你不可能永远躲在这个海滨城市一辈子不是吗?你给自己设定一个期限,这个期限里你要允许自己不许再丢掉某些人,想通了就大胆回去,你看怎么样?” 江书渔落寞的垂下眼睛,在某个重庆的夏日江边,江舟梧牵着她的手,温柔地与她十指紧扣,说:“要是重庆能有蓝眼泪就好了。” 那个时候的她,抬头凝视他被风吹起的白衬衫衣角,和他说:“想去看蓝眼泪要去厦门啊,重庆怎么可能会有?” 重庆确实不会有。 她现在待的这个海滨城市厦门才有蓝眼泪。 美得让她一瞬间就落泪。 江舟梧是如何让江书渔最亲近的闺蜜井荷原发现他喜欢江书渔的,是在某个燥热盛夏的夜晚,他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寝室,江书渔和井荷原因为上大四,寝室搬到了第二层宿舍楼,她们那个位置地理优越,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 南大的夜晚在寝室楼下亲密接吻的情侣很多,耳边还有操场处传来的唱歌的声音,凡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几乎不会注意到站在影视与编导专业,门口大树下江舟梧离江书渔越来越近的脸。 他俯下身,手指抚摸着她耳边的黑发,呼吸轻轻缠绵在江书渔的脸上,暧昧的让人心动,江书渔慌乱的推住他越靠越近的肩膀,说:“不可以。” 江书渔听到江舟梧轻笑的声音,“怕什么呢?又没有人认识。” 江书渔脸颊燥热,吞吞吐吐回答他:“我怕我室友看到。” 江舟梧弯下腰,直视她慌乱的眼神,手指去抚摸她的嘴角,懒洋洋的询问:“看到怎么了?你告诉她们我是你弟弟了?” 江书渔点点头。 江舟梧眉眼弯弯的望着她,猝不及防一口亲在了她的嘴唇上,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身体。 嘴唇贴在她柔软红润的嘴唇上一会儿,没有任何动起来的动作,轻轻离开,双眼慵懒迷蒙的凝望着她燥热的表情,随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掐住她的腰托住脚踝缠在自己腰上,去和她暧昧的拥抱,低低忍笑着问她:“总共告诉了几个人呢?” 江书渔耳朵尖热的差点没知觉,难堪又委屈的拍打他肩膀,让他放她下来:“一个,就一个,快点放我下来。” 江舟梧让她抓住他肩膀,抬起头去和江书渔黑漆漆的眼睛对视,眼睛漠然间扫到二楼窗户口傻眼的某个和她关系很亲密的室友,嘴唇温暖的去亲吻她,故意说:“那就再来一次?” 江书渔着急忙慌的捂住他的嘴唇,热气腾腾的流着汗:“我不要,你快点放我下来,否则我就生气了。” 江舟梧挑挑眉,语气装模作样的很委屈:“我好害怕,姐姐不会要打我吧?我会难过的。” “……发什么神经呢?江舟梧,赶紧放我下来,我数123你要不放我下来我就揍你了,1,2,3……” 江书渔蓦地被放在了地上,差点站立不稳,江舟梧退后半步,看着江书渔转身就要逃走,他脱口而出:“等等。” 在沉沉透着路灯光亮的黑夜间,他慢悠悠的叫了一个字:“姐。” 江书渔一脸疑惑的回过头,嘴唇上蓦然被江舟梧亲了上去,他咬了一口她的嘴唇松开她,怕她打他赶紧往后退了一米距离,满足的笑着:“晚安吻。” 那个夏日夜晚,江书渔失眠了,这种春心萌动如同悄咪咪在班主任面前谈恋爱的青涩滋味,让她内心好一阵狂轰乱炸,手机里微信页面出现了好几条江舟梧和她发的消息,都是已读未回,最后一条简单两个字:“晚安。” 晚安,晚安。 弟弟晚安。 在江书渔离开他身边的这叁年,二十一岁的江舟梧尝试过和徐栖念开房发生男女关系,结果是他站起身,丝毫提不起兴趣的落荒而逃。 眼前的女生胸部浑圆,肉感十足,奶子上的两片红色乳晕洁白纯情,还透露着一股未经人事的色情,这位女生主动去脱自己衣服,很快莹白的身体呈现在泛黄的灯光之下,紧张的等待衣服穿着完整,未脱黑色衬衫黑色长裤的江舟梧。 看到江舟梧完全没有要脱衣服的迹象,她主动去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在去解他裤子的拉链时顿时被江舟梧冰冷的抓住手,她呆呆的看着江舟梧站起身,冷淡的说了一行字:“床事我陪不了你,你去找别人吧,毕竟生理需求也是蛮痛苦的。” 江舟梧撇下她站起身去窗户抽烟,在打火机跳跃的火光间,他听到徐栖念穿好衣服走下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抽泣着问他:“为什么呢?江舟梧,哪有像我们这种连个亲密接触都没有的情侣呢?我每次亲吻你你侧头躲过,也从不和我做爱,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还是别的其他的原因呢?” 江舟梧拿掉她的手,转过身,弯下眼睛,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只是把你带到我爷爷奶奶面前,这是我的任务,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 他伸手抚摸她和某个人一模一样的长直发,同样的没有刘海的清纯造型,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眉眼并没有那个人那么温暖干净,他抽回手,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鼻骨之间,叹息着开口:“我这个人阴晴不定,禽兽不如,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你。” 徐栖念抽泣着问他:“那你生命中有喜欢过其他女孩子吗?你会这么冷漠的对她们吗?为什么要这么冷漠的对我呢?” 江舟梧凝视着酒店窗帘外的迷离深夜,淡漠的眼睛被萎靡浓深的黑夜熏陶的眯了起来,窗外的夏日清凉夜风将他额前的黑发吹了一个凌乱的弧度,他思想混沌的缓慢开口:“每个人人生中都会出现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也一样。” 他转过头来,凝视她:“只是现在,她不配。” 第三十二章致命吸引 厦门是一座海滨城市,这座城市夏季时间很长,空气炎热,随意走在街道中皮肤上就会出现一层湿热与燥热碰撞出来的,黏黏糊糊的薄汗,每到中午大太阳出现时便不想出门,只想躲在房间里吹空调喝冷饮。 然而,夏季那么热的海滨城市,冬天的时候吹到身体里则是冰凉舒爽,那里的人开口说着江书渔听不懂的闽南语,普通话却又温柔到如厦门的晚风一样柔和婉转。 在忙碌的工作结束之后,二十五岁的江书渔从手机里看到了一则新闻,说厦门海沧湾海岸出现了蓝眼泪,她想过去看。 井荷原当时在吹空调敷面膜,手指间还夹着一根香烟,为了不让江书渔吸到二手烟,她每次抽烟都会打开窗户,今天是江书渔在这座海滨城市上班的最后一天,她一回来,井荷原就连忙从冰箱里拿一碗酸奶水果捞送给她,说:“今天回来的挺早!小渔,你真的辞职啦?” 江书渔点点头,拿勺子吃了一口西瓜,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度,轻松的弯着眼睛说:“是辞职了,明天就可以坐飞机回家了。” 江书渔告诉井荷原说她想去看蓝眼泪,在井荷原激动地应答之下,江书渔缓缓听到某座楼房处,在遥远漆黑的暗夜汹涌之下,窗外响起了爱拼才会赢这首经典老歌。 叁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是一首听几遍就会让她哼出来的经典旋律。 她们合租的这座十几层高的老式楼房周围住了很多的租客,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和老外来租住的,楼房四面八方紧挨着,外观瓷砖的颜色纯白,很有年代感的老房子。 那些老外平时起得很早,江书渔每天将近八点钟去乘公交车上班的时候,总是会和那些金发碧眼的老外碰到面,后来了解到,这些老外是来厦门做外教的,大部分身份都是英语老师。 他们其中来自不同国家,有菲律宾,柬埔寨,非洲,还有来自发达国家的一些欧美人,也许是看重了厦门这座旅游城市的舒适度,这座城市的外国人居住的挺多的。 厦门夏天的温度很热,最高气温能达到叁十八度,江书渔每次出门都能热到一身的汗,因此她每次出门必须要擦厚厚的防晒霜,带着一把折迭伞。 她和井荷原住的楼房需要刷卡通行,距离公交站也近,每次下班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总是自动亮起,她的脚步走在这些灰色掺杂着泥土的台阶上,清晰的能听到不同人说话的声音,做菜的香味,小孩儿们咋呼追着打闹的欢声笑语。 这座老式楼房的不远处是菜市场,里面热闹的紧,大概因为菜市场卖鱼的婆婆比较多,江书渔离好远都能闻到一股鱼腥味与海鲜味,一开始菜市场是露天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改成了带大蓬可以遮阳遮雨的。 她去买鱼的时候,会看到菜市场对面新开了几家沙茶面的店铺,奶茶店也在这条充满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人面前开业了起来。 “姑娘今天又来买鱼啦?今天想买大条的还是小条的啊?” “阿姨,给我拿条中间大的吧,够两个人吃的。” “好嘞!你看这条可不可以啊?” 在卖鱼婆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间,她开口:“你手中的这条就可以。” 这些悄无声息的改变在江书渔待在厦门这四年最大的感受,莫过于她也跟着这座老式楼房疲惫孤寂悄无声息的走来走去,唯独少了曾经大学时脚踏向于黑巷酒吧的木板楼梯,犹如拉二胡的吵闹嘎吱嘎吱声。 那位隐藏在她脑海中,让她心心念念不敢忘的男孩子,她的少年,总是提醒她,他恨她。 夜晚的沙滩在经过一天的阳光暴晒之后,温度从暴热烫人演变为了渐渐平息的正常温度,站在这里,时不时地会有海水轻微涨潮的朝她扑过来,江书渔脱了鞋,一步步走向眼前空灵浪漫的深蓝色荧光海景。 听说,海水之所以会浮现蓝眼泪,是因为海湾里出现了大量的海萤,海萤一种海洋浮游生物,恍若萤火虫般,心情好了它们在夜晚齐聚一堂,把海水装饰成荧光蓝。 沙滩处在这个黑夜来了好多人,江书渔看不清他们的样子,能听清楚那些人激动地大喊大叫的声音,他们跳入蓝眼泪中追逐打闹,拿出手机把璀璨夺目的海景录制下来,欣赏着梦幻的美景。 沙滩处停了好几辆黑白色的私家车,从车上走下来的情侣们也借着这个美丽的蓝眼泪来看海。 井荷原往江书渔裙子上撒了一把荧光水,不停地在蓝眼泪里跑来跑去,激动地朝她大喊大叫:“小渔,小渔,发什么呆呢?你今天怎么没拿起手机拍照啊?” 海水的热度淹没了江书渔的脚踝,她往里面走了几步,又慢慢走了出来,脚下的沙滩轻微踩一脚就能印下一个脚印,往她脚边游过来的海水飘到了她的裙子上,江书渔提着裙子坐在沙滩上休息,心想坐着欣赏也挺美好的。 耳边是凉爽清澈的海风,她乖乖的坐着,眼睛温暖的凝望着眼前的奇观,黑夜沉沉在这片海域恰好合适的隐藏住了每个人的长相,只能听到停在海边的私家车里播放音乐的声音。 在黑色上空烟花轰鸣的声音之下,井荷原朝她走过来,浅金色的齐肩短发让她在夜晚的皮肤显得尤其白皙透明,她一屁股坐江书渔旁边,拿出手机和她自拍,问她:“小渔你是不是困了?怎么一脸没有精气神的感觉?” 江书渔捋了捋被海风吹得杂乱无章的黑色长发,眼睛不经意间的去看往别处,慢慢道:“确实有点困了,咱们待一会儿就走吧,我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今天晚上就不玩这么久了。” 明天她就即将回到阔别四年的H省,去看望奶奶参加爷爷的叁年忌日,她回家这件事情没有和江北说,江北不止一次在电话里警告她让她别回去,她无力的回答:“我已经失去爷爷一次了,不想再失去奶奶了。” 江北厌烦冷冰冰的开口:“你怎么和你妈妈一样?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爹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更是一个嫌丢脸的人,我可告诉你,你这位后妈知道你和你弟弟丢人的关系,到时候你回来了,她嘴碎的跟街坊邻居一说这件破事儿,你要是生活还能过得下去,我直接管你叫爹。” 江书渔心脏堵得让她大喘气,忍住郁结麻木的思绪,一字一句冰冷的回复他:“随便他们怎么说,我就是想回家见个亲人,你管不着我,你嫌我丢人,那就和我断绝关系不就好了,你平时把弟弟骂的得焦虑症,嘴下丝毫不留情,从来不会去思考你直言不讳的话语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后果,妈妈当时嫁给你真是浪费生命。” 江北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他妈长胆子了是吧?怎么?你也想和我断绝关系?和你那个畜生弟弟一样是吧?好啊,你们都来和我断绝关系那就断吧,老子随时欢迎你们,我可警告你,你回来敢和你弟弟见面,我他妈直接把你腿打断。” 江书渔冷笑一声,“我欢迎你来打断我的腿,要是你没打断我的腿那你就是个虚伪无情的孬种,你也别提你是做父亲的四十八岁的人了,都快五十岁了怎么脾气还和小孩子一样呢?你活的不累吗?” “关你他妈屁事?真觉得你老子不敢动手是吧?” 江书渔低落的揉了揉眉心,不愿再去想让她烦躁的某位父亲,眼睛不经意间往一旁深蓝黑夜中去看,看到和她坐在同一个水平线,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肩膀很舒展的男人时心脏狠狠一跳。 在黑夜的洗礼之下,耳边是颜色靓丽的烟花轰鸣,如雷贯耳,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长相,隐约可以看清,在深蓝色的海光映衬之下,他穿着一身宽松风流韵味的红色花衬衫,眉目英挺,头发漆黑,刘海凌乱的往眉毛间去扫。 他的眼神正慵懒迷人的眯着,身高腿长,若有所思的直直望着眼前的蓝眼泪景观,从江书渔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得到他隐藏在黑暗里的侧脸,熟悉到令她惊恐。 一位长相清纯可爱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孩走向了他,坐他旁边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撒娇。 真是一对璧人。 江书渔在那个男人把目光轻飘飘转向她的时候,快速的转过了身体,与井荷原面对面,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她总感觉,那个人慵懒颓靡的气质和江舟梧很像。 她安慰自己,帅哥都是相似的,心脏却紧张的要跳出嗓子眼,不停地吞咽口水。 “怎么了?小渔,表情怎么那么慌乱啊?” 井荷原往四周瞅了瞅,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了不远处一对情侣还有嬉闹的人群,她去给江书渔擦汗,感受到她的手心冰凉时,惊讶的怀疑江书渔是不是看到鬼了。 江书渔站起身,把头上的沙滩草帽牢牢的遮盖在微卷的黑发之上,有气无力的说:“荷原,我们回去吧,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井荷原跟着她站起身,疑惑的去问她:“这么早就走?小渔你是看到鬼了还是中暑了?刚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挺正常的吗?” 江书渔叹一口气:“应该是中暑了吧?我们快点回去吧,我现在困得好想睡觉。” 那位男人的女朋友突然跑到了江书渔在的这个位置,朝身后随意坐着的男子大喊着:“这个位置海风很凉快啊!你过来坐在这里吧?” 江书渔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站起身走向她的位置,一步一步像是走在了她的心上,他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眼神漠然的盯着隐藏在黑暗里的她和井荷原去看,随即悄无声息的转移目光,江书渔看到了这个人穿的裤子,是黑色的,肩宽个子高,身材比例优越到适合做模特。 清纯女生一下子跳到了这个人的怀里抱着他,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深蓝色海水里去,摇着他的手撒娇说:“别这么冷漠,明明是你主动要求来厦门旅游的,怎么一点兴致都没有?明天还要乘飞机回老家,我爸妈和你爸爸也已经到了,就差咱们两个了,开心点嘛!好不好?” 那个男人说的什么话江书渔没有听清,在他把眼神迷蒙的扫向帽檐下她的脸时,她就已经拉着井荷原落荒而逃。 江舟梧抽回手,让徐栖念自己玩,他毫无兴趣的坐在江书渔坐过的沙滩处,眼神微眯,肩膀舒展的盯着眼前哗啦啦的蓝色海景,脚下的沙砾塌陷,他抓了一把腿下的沙粒放在手心里,质感柔软,没有重庆江边的那样粗糙。 在咸咸的海水味中,他在这个位置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女式香水味,他猜测应该是刚才那个女主人留下的,他刚才脑海空白的眯起眼睛往这个方向看的时候,看到对面那位女生穿了一身吊带长裙,头发很长,微卷,戴着绣着蝴蝶结的遮阳草帽,曲起腿坐在沙滩上很小一只。 这是一位纯欲有吸引力的女生。 和胆小怕事的江书渔一样。 他好像,又在透过某些人去寻找某个人的影子了。 真是无聊透顶。 第三十三章类似爱情 这个盛夏季节外省的人来厦门旅游的很多,也有一些是家长把从老家的孩子带到厦门来生活,他们当中,大部分选择了坐火车或者动车,年纪约莫于四五十岁,这些家长坐飞机从老家赶往厦门的并不太多,很多旅途都是从厦门飞往成都河南等遥远的省份。 机舱内穿着整洁靓丽的空姐礼貌的站在一排,嘴角笑露八颗牙齿,迎接登机的旅客,江书渔戴了一顶杏色渔夫帽,眼睛上戴了一个大墨镜来极力隐藏她安静的存在感,登机之前,井荷原哭着送她,哭哭啼啼道:“小渔,我可以陪你一起回H省的,你不让,你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女生,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江书渔安慰她,去给她擦眼泪:“没事的,荷原,井深他需要你,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和我一起,我这么大人了,懂得辨别是非的能力,不会有什么危险降临到我身上的,乖,不要哭了。” 江书渔登机之后,很快把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听着机舱内热闹的说话声,思绪缓慢的飘到了不断升高的窗户口。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正在起飞,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并把手机设置为飞行模式,在这次旅程中,我们乘务组为大家准备了冷饮和小零食,机舱内的气温为25度,如果哪位乘客感觉到寒冷我们会为乘客准备毛毯。” 在耳边空姐熟悉动听的声音中,飞机如同那年她和江舟梧从H省飞往重庆江北国际机场一样的在陆地缓慢爬行,最终直直平稳的升滑到了最高的苍白色上空,耳边一瞬间嘈杂的声音小了起来,渐渐变为可以听清楚机舱乘客说话的声音,江书渔透过遮眼睛的黑色墨镜,看到了亮白色的天窗。 她这次,窥到了天光。 她将目光转移到左手边成排的机舱座椅,往一旁过道座位去看的时候,江书渔呼吸一窒,心脏狠狠地颤抖起来,随即而来的,是颤抖狂乱的痛苦思绪,那位穿着红色花衬衫,和她并排坐着的,是她四年没有联系见面的弟弟,江舟梧。 真巧,原来昨天晚上穿花衬衫的男人真的是他。 他还是老样子,一坐飞机就需要闭着眼睛休息,薄薄的眼皮在眼底投下了一层淡淡深色的阴影,额前露着一条缝隙的黑色发丝凌乱的垂着,暴露出英挺的眉目,他把头歪着对准她这个位置,安静的闭着眼睛,无意去与她面对面呼吸。 墨镜下的江书渔呆呆地凝望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肌肤,眼眶酸涩,时间过得真快,他长大了。 江舟梧他,今年二十二岁了。 江书渔落寞的转过头,她那年一声不吭的逃离他的身边,他许是恨她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让他去爱她了,她不敢也不配。 她就这样远远地望着,看着他娶妻生子也挺好的。 她打算参加过爷爷的叁年忌日,还是安静的离开他身边,她爱他,却也不想让他因为爱她而禁锢失去自由。 厦门离H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江书渔在拥挤的人群中,早早的下了飞机,进了一家机场大厅内的奶茶店,想要先点杯奶茶缓解嘴里苦涩的情绪,顺便坐一会儿与江舟梧错开时间,坐在透明的玻璃门后,她将自己隐藏在柔软的沙发角落,手机放在白色小圆桌上,点开微信。 井荷原给她发了五六条消息,问她到哪儿了,有没有到H省,江书渔正要回消息,蓦然间扫到对面的沙发处坐了一个人,棉布衬衫的衣角牢牢的黏住了她的眼球。 江舟梧在沙发处坐着,低着头静默的揉眉心,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他身边,亲密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书渔急忙转移视线,手机一个劲儿的发出微信视频通话的震动响铃,她思绪混沌的胡乱按关闭键,太紧张啪一声手机屏幕摔到了地上,咔嚓一声,屏幕碎裂的声音从地板上传入了她的耳朵。 安静敞亮的奶茶店,刹时响起了井荷原难以控制的大嗓门:“江书渔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万一你独自坐汽车被哪个不太有素质的老男人盯上了先奸后杀怎么办?我会被吓死的!” “我就说我陪着你回去吧!你不让,那你倒是给我发个消息你到哪儿了,你也不发,还得让我给你发,可惜你弟弟没在你旁边,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干什么都是一个人,还总是不接受别人对你的示好,你说你,一个把你宠成小公主的帅哥你为毛不珍惜啊?气死我了!” 她想快速的捡起手机,懊恼的去打几个字:“那是我弟弟,他有可以珍惜他的人,我只是他姐姐。” 也只能是想想。 奶茶店安静的像是没有了人类的呼吸声,她想快点逃离这里,脚下像是定住了一样,眼睁睁看着江舟梧离她越来越近,直至走到她面前。 她赶紧蹲下身去捡手机,被江舟梧抢先一步,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背上,带着熟悉灼热的体温让她皮肤一阵颤栗,他悄无声息的抽走了她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慢慢站起身盯着她。 江书渔紧张的大气不敢喘,狼狈的站直身体低着头,听到他慵懒的询问:“手机碎了?” 江书渔看到江舟梧拿着手机站在她面前,低眉冷漠的凝视她,摘掉她的墨镜啪一声放在了小圆桌上,当看到那张阔别四年,慌乱熟悉深入骨髓的眉眼,江舟梧眼睛淡漠的眯了起来,没有任何情欲意味儿的说了两个字:“真巧。” 江书渔发现江舟梧又长高了,她猜测他现在得有一米八六,一米六叁的她头顶只到他胸口。 江舟梧静静凝视着眼前四年不见的江书渔,发现她变化很大,如果说她以前是清纯小白兔,喜欢留没有刘海的黑色长直发,如今她则变成了一位纯欲轻熟的女人。 一袭浅黄色碎花的吊带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个粉色针织毛线开衫小外套,露出锁骨,能稍微遮住暴露的肩膀,微卷的长黑发,美丽而充满性吸引力。 他不仅空洞的轻笑一声,真有意思。 在这种尴尬到抠出叁室一厅的重逢场景中,江书渔内疚到不敢看江舟梧的眼睛,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涩着嗓子说了两个字:“谢谢。” 她落寞的与他擦肩而过,听到他略微嘲讽的叹息:“搁这和我做陌生人呢?” “是不是?江书渔?” 徐栖念挽住江舟梧的手臂,亲昵的将身体贴向他,眼神纯真的询问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江舟梧,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啊?” 徐栖念了解过江舟梧有一位放在心里没有和她提起过的亲姐姐,那位姐姐她偶然在南大见过几次,以前她一直以为她是他隐藏在背后的女朋友,原来两个人是非比寻常的亲人关系。 她以为江舟梧喜欢这种长相温暖清纯的女生,于是她也把自己变成和她一样的发型,虽然有时江舟梧盯着她的眼睛会渐渐变得迷蒙,她从他漆黑双眼里看到的,是他在透过她去寻找其他人。 江舟梧盯着江书渔苍白的脸,淡淡开口:“她是我姐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在旁人面前说她是他姐姐,也就证明着,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放下了。 江书渔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任何城市一到黑夜,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就会变得有些鬼魅,徐栖念的父母很有钱,且手腕强硬,认识好多娱乐圈大导演,并且在重庆经营着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公司员工足足五六百人,一大部分工作是用来给娱乐圈明星做危机公关与影视后期制作的,她爸妈打算再招几位年轻美女,来做主播直播带货。 江书渔坐在了徐栖念的私家车里,和江舟梧一个座位,江舟梧没有看她,侧着脸眉眼漠然的盯着车窗外去看,司机身旁坐的是徐栖念,她正在开心的与家庭司机亲切友好的交谈。 在这种有钱人的家庭中,江书渔叹息着心想,江舟梧和徐栖念哪怕身份地位没法等同,颜值总是匹配的,她爸妈会不会把江舟梧送入娱乐圈做明星呢? 她盯着江舟梧近在咫尺无情绪波动的侧脸,落寞的心想,原来四年的时间有这么长,他变得比以前还要不喜欢表露情绪,眉眼间总是空洞寂寥的。 她真是一个罪人。 脑海中断了的弦一瞬间接上,江书渔连忙拿出手机去和方也发微信,写道:“干活了方也,你有一次可以补救你曾经伤害我的机会,来市中心最大的酒店餐厅,我需要你的帮助大哥。” 方也因为曾经对江书渔做了那种事情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他也因此挨了教训,在厦门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他总是愧疚的对江书渔说:“你自己下不了手,你干脆请几个人来强奸我算了,我曾经哪个手摸你的你就砍我哪只手,你看咋样?” 江书渔鄙夷的回复他:“请人强奸你就是浪费我时间,你好好做人,听你姐姐的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方也没有再在江书渔面前提恋姐癖这个字眼,只是会有意无意迷茫的问她:“被人说恋姐癖这个字眼原来这么恶毒,我真是一个人渣。” 方也和姐姐方游发生了一些问题,但他埋藏在心里,谁都不肯说 方也头发是那种中分刘海微卷的发型,后脑勺的头发稍微有些长,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短袖束在裤腰里,身高腿长的,眼角边的黑色泪痣总是让他红着眼眶显得楚楚可怜想凌虐。 方也告诉江书渔说他打算参加选秀,不想做素人了,但他啥都不会,他这个身形只配做个花瓶,他心脏承受能力弱,怕被骂,就去了酒吧驻唱,不过他唱歌挺好听的,弹钢琴唱歌是他最拿手,也是他站在舞台上最发光的时候。 在安静窒息的汽车行驶路程中,江书渔收到方也和他发的消息:“什么情况?你碰到你弟弟了?” 她悄悄回消息,把手机亮度调成最低:“嗯对,他现在就在我旁边,等会儿我们还要一起吃饭,他和他女朋友要一起见父母,吃饭过程中,奶奶肯定会问我我带的男朋友在哪里,所以我需要你的的帮助。” “行,你先等会儿,我和我姐吵架呢!吵完就过去,我真是被我老姐气死,喝得烂醉,还他妈需要我去把她从KTV里接回来,她和她男朋友吵架了,现在他男朋友就在我家楼下。” 方也突然停了几分钟,缓缓打出一行字:“她和她男友似乎和好了,在车里正在激烈地接吻,这感觉真难受,我从青春期就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她丰富的感情生活,我真是个傻逼,明明,我才刚触碰到她的体温呢。” 江书渔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完全没有思考方也的话有哪里不对,回了他两个字:“活该。” 方也突然问她:“欸,江书渔,到底什么是爱情呢?空虚是吗?难过是吗?悲伤算吗?意犹未尽它算吗?类似爱情……它也算吗?” 她颤抖的打出一个字:“算。” 江书渔眼眶泛红的收起手机,捂在自己胸口处,极力忍下想要流眼泪的冲动,她控制不住的去盯着一旁的江舟梧,看到江舟梧俯下身,轻轻靠近她,他敛下眼眸,手抚摸她泛红的眼眶,轻轻说了一个字:“你……” 他的呼吸缠绵的喷洒在了她的脸上,去靠近她的嘴唇,漆黑深沉的眼睛如同下雨天黑夜沉沉的薄雾,在距离她的嘴唇还有几厘米的短暂距离下,他停住了,牢牢注视着江书渔泛红的眉眼,轻笑,眼神丝毫没有笑意的问她:“姐,哭什么呢?” 第三十四章脑子有病 夜晚的高楼大厦互相攀比的站成了此起彼伏的一排,远方闪烁着发白的路灯,照耀着直直平铺坐落着各式各样私人店铺的公路,街边响起了很热闹的小餐馆传出来的喝醉酒猜拳的声音,那些下班的工人们打算点一碗河南烩面去吃,顺便和哥几个叙叙旧,他们互相聊着天,谈着家常。 “你闺女是不是要高考啦?” “是的,头痛死我了,最近老婆累生病了,家里还急需盖房,唯一欣慰的一点我女儿成绩很好,大概率能考上本科。” “兄弟,你看看你瘦的,来来我把碗里的羊肉都送给你,你为你那个家也是辛苦了,一家四口全靠你挑大梁啊!” 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叹一口气:“这倒是没啥,主要是我儿子的房子盖的有点艰难,最近这政策自己的地基也快不让盖房了,全他妈让活人去上城里买空房,生活真难,我家盖房子的钱差不多一半是借和贷款来的。” “唉!谁让咱们是农民工呢?世人慌慌张张,全都是为了图碎银几两啊!能活下去就行了。” “我有时候都想转行送外卖了,最起码还能挣到一座房子的钱。” “这个想法可以有,兄弟,就一个黄袍加身的事儿。” 在私家车行驶的路途中,这些隐藏在餐馆里的琐碎谈话兀自错开了黑色的玻璃车窗,孤独地撞击在了那些破旧低矮的租房住所。 这个世界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穷人。 在某种两极分化的境界中,穷人穷到穷途末路会自杀,有钱人拿着钞票沉溺情色声色犬马。 在本该家和万事兴的团聚餐中,江书渔最终借口身体不舒服,逃避了餐桌上与江舟梧面对面没有视线的交流,躲到了酒店的大楼下。 在那坐黑车行驶的路途中,她与江舟梧低垂下来的眉眼面对面,窄小拥挤的空间中,他的呼吸缠绕在她的鼻尖。 汽车颠簸一顿,她的下巴重重磕在了他的肩膀处,她紧张的盯着眼前江舟梧淡漠的双眼,感觉到他手指抚上她的手臂,慢慢上滑抚摸到了她的后背抽出了那根压在她后背的安全带,低着头给她系了上去。 耳边响彻着汽车车轮摩擦马路的声音,前方是徐栖念与四五十岁司机聊天的喜悦声音,两个人谈论司机女儿高考的事情。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后车座,江书渔正襟危坐,江舟梧侧着脸安静的凝望着窗外灯光璀璨的玻璃店铺,他看到了那些服装店里身形高挑的假人模特,明黄的灯光一转,在葱绿的树木之间,对面那家蛋糕店新做好的奶油泡芙出锅了,外面排了好长的队伍,年轻的少女们手里拿着传单充当风扇给自己扇风排队买泡芙。 江舟梧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用搭在身侧的手靠近一旁的江书渔,与她肌肤紧挨着。 江书渔感觉到手背上有些痒,动了动手没想到碰到了江舟梧的手指,她看到江舟梧悄咪咪与她十指相扣,又慢慢松开,让她眼睛一阵眼花缭乱。 这是她与江舟梧分开四年的时间第一次亲密的肌肤相触,哪怕只是握个手。 江书渔酸涩的心想。 他不恨她吗?他应该恨她的。 明明是她抛弃他,背离了那句对他承诺的相依为命。 江书渔在楼下给方也发消息,告诉他不要来了,明明几十分钟前,徐栖念还在这个位置抱住江舟梧的手臂亲昵的问她:“姐姐,怎么不上去呢?是在等人吗?” 她燥热的不敢看江舟梧的眼睛,违心的说着:“嗯,我在等我……男朋友。” 男朋友叁个字小到几乎听不见,徐栖念笑弯了眼睛:“不知姐姐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呀?我和江舟梧都很期待看到,姐姐应该不需要我们陪着等吧?那我们就先上楼啦!” “行,你们先上去吧,我马上过去。” 江书渔低着头尴尬的去看自己脚底的灰色土地,感觉到江舟梧的眼神一滞,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凉飕飕的从她身边移开了。 夏日的风总是有点凉意,江书渔裹紧了胸前的粉色针织小外套,长裙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她顾不得黏在嘴唇上的黑发,慢慢地朝回家的那条路走过去,脑海中尽量甩开刚才她在洗手间看到江舟梧亲吻徐栖念的一幕。 他像是故意要让她看到,在偌大垂着吊灯的洗手间里将徐栖念按在墙上亲吻,他用身高优势压着她,眼神漠然的扫到了站在一旁傻眼的江书渔,瞬间松开了被束缚的徐栖念,江书渔在两人杂乱的氛围中第一时间去看江舟梧的嘴唇,发现他嘴唇红润,与他红色宽松的短袖花衬衫一样的妖艳,徐栖念唇部也不对劲。 她心中呆滞的发痛,当做没看见般回餐厅坐了一会儿,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了酒店。 江书渔寂寥的思绪突然就被方也急匆匆的声音打断。 她转过身,看到方也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擦着汗,眼睛看了一眼这座很高耸的大楼,紧张的问她:“你弟弟在里面吗?我怕他打我,他挺恨我的。” 江书渔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开朗了许多,偷笑着说:“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和我的关系很亲密了,不会打你。” 方也放松的喘一口气,尴尬的笑:“那就好,我别进去好好的一人回来躺着回来啊?” 江书渔落寞的垂下眼睛,寂寥的开口:“不会,我想让他觉得我过得很好,想让他觉得自己姐姐就是一个处处耍他玩弄他感情的一个烂人。” “不是,为什么啊?江书渔,你们俩闹矛盾你拉上我还想不想让我活着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我。” 方也欲哭无泪。 江书渔叹一口气:“因为,我们两个已经回不去从前了,已经有各自的生活了,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我的任务圆满完成,大学毕业他就可以成家立业,开启自己崭新有未来的人生,我也要过我自己一个人的独居生活了。” 方也毫无代入感的评价:“你这理由真牵强。” 江书渔抚了抚耳边被风吹起来的黑发,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你姐姐应该和我想得一样吧?” 方也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开口:“嗯,对,她……有男朋友的,每天可以不停地变换,我就是个她心中的拖油瓶,她和你不一样,她要是能有你一半想太多就好了,哪怕多考虑考虑我。” 方游亲过方也,在她男朋友面前开玩笑亲的,却也是让他记了一辈子。 最后,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做了她弟弟。 所有的一切,全当没发生过。 方也难受的挠了挠被蚊子吸血的手臂,崩溃的说:“不是,我们就这样站着聊天吗?为什么不进去啊?明明是你来找我假扮你男朋友,这待客之道差了点吧?” 江书渔干笑:“我和他们说我先回家了,让你白跑一趟很不好意思,也怪你自己,我都和你发微信说让你别来了,你不是还是来了?” 方也无奈的抓抓鼓起的大包,看到路边有戴着后座的共享单车,萌生了想骑自行车环视一圈市中心的想法。 “我带你兜风你去不去?” 方也把单车骑到江书渔面前,让她坐上去,江书渔答应了,在夜晚的闹市区,方也骑着自行车乘着穿连衣裙的江书渔,穿过一条小河边,那里在卖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大爷大妈们跳着广场舞听着戏曲,某些会锻炼身体的七八十岁老大爷勇猛的站在栏杆上,把身体转成一个叁百六十度的表盘。 方也震惊的发出赞叹:“乖乖,现在的大爷比咱们这些年轻人都要勇猛,大爷不愧是大爷。” 他们顺着这条河折返了回去,在亮白的路灯之下,前方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高楼大厦一座紧挨着一座,江书渔听到方也模糊不清的问话:“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方也,你是爱上了什么人吗?” 方也眉眼怔忪的注视着面前凹凸不平的路面,缓缓说道:“或许吧,我和她没有可能。” 方也将江书渔送回了H省的老家,几年不见,这座老式楼房墙面上布满了墨绿色的爬山虎,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力量开满了全墙壁,那些泛黄的墙面残破的隐藏在了爬山虎的叶片之下,连门外铁窗处都遗留了爬山虎的痕迹。 江北回到了家,正在玻璃桌子上一罐接着一罐的喝啤酒,面前播放着电视剧,灯光昏暗,新媳妇儿坐在沙发处替他揉捏肩膀,他眉目阴沉的捏着啤酒罐,极其愤怒的推翻了所有的啤酒罐,一脚将玻璃桌子踢出去好远。 狂暴的大骂:“那俩人真是傻逼,有眼无珠!我呸!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搁老子面前显摆什么呢?还他妈看不上江舟梧,他女儿那屎样子给我我都不稀罕!恶心!” 女人担忧的拽住他衣角让他不要生气,“没事儿,人家毕竟有钱,看不上穷人是很正常的,你再让江舟梧重新谈一位女朋友不就好了。” 江书渔叹气一声,去捡起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啤酒罐放入垃圾桶里,说:“弟弟没被女方父母认可吗?” 江北怒气冲冲的走到江书渔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狂暴的把她踹倒在地上,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江书渔的脸上,怒骂:“都他妈因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种,我是不是给你说过让你不要回来,怎么你一回来我所有的好事都直接成废物了呢?就不能让我歇会儿,别让我看到你们两个丢人现眼烂大街的破事儿成吗?!” 他凶狠的用脚踹她,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是真觉得你是我女儿我就不会打你是吧?真他娘跟你那个妈一样死脑筋的货色,她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呢?老子真想打死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毕业之后离开重庆,你他妈就离开四年,按耐不住又回来了是吧?恶不恶心啊?死去吧赶紧的!” 女人吓得面色惨白连忙去拉正在施暴的江北,哭着求他:“她是你女儿,你怎么一点父亲的责任心也没有,你真要把她打死吗?求求你停手。” 江书渔目光厌恶的盯着面前这位父亲,他每踹的一脚都让她身体疼痛的倒抽一口凉气,夏季的衣服本来就穿的少,她的身体很快就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她冷漠的笑着,慢悠悠站起身欺身逼近他:“有本事你就快点打死我,让我看看你这位脑子有病的父亲有没有这个能力打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打不死我你就给我去局子里好好蹲着。” 江北往后退了一步,他头痛欲裂的扶住额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他痛苦的往后退着脚步退到了门口,江书渔那双冷漠和江舟梧一样薄凉偏执的眼神让他内心杂乱无章,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对不起,女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喝酒就这样,我就是个精神病,我有病……没错我有病。” 第三十五章只是弟弟 昏暗的客厅内一片狼藉,电视剧里在滚动播放着新闻联播,被套上黑色垃圾袋的塑料桶狼狈的躺倒在一边,从里面散落出来的金黄色啤酒罐,零零散散的垂在木质地板上,在听着新闻联播里主持人说话的口吻,江书渔抽了几张纸巾,擦着嘴角的鲜血,她顾不得身体疼痛,重新拿起扫把,把跑出来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的那抹沾着鲜血的白色纸巾,格外醒目,一旁的女人被吓得身体颤抖不敢说话。 江北躲到了楼下巷子处的一家麻将馆,颤颤巍巍的在那里拥着女人打麻将,几局下来全是败局,坐他身边身材火辣的叁十多岁女人不停地给他擦冷汗,问他怎么了。 俗话说,不做违心事不怕鬼敲门,江北慌张推麻将的手指证实了,他从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江书渔咳嗽了一口,抽出纸巾去擦嘴角,对那位吓傻的继母说:“我没事儿,你先去睡觉吧,我把客厅里打扫干净了也去睡觉了,五岁弟弟正在房间睡觉吧?希望刚才的动静别吵醒了他。” 女人吓到失真的脸这才回到现实,赶紧去给江书渔接一杯热水放到她面前,轻轻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把她拉到沙发处坐着,难过的说:“你爹真是一个禽兽,我打算和他离婚了。” 江书渔轻微笑了笑,面色苍白的握紧她的手:“您考虑好了吗?” 女人点点头,去擦自己的眼泪,“我考虑好了,我不能不为我儿子的未来着想。” “好,我支持你。” 这位叫邱岩的女人在江书渔的劝说之下回了卧房休息,她走之后,江书渔疲倦的喘一口气,关闭电视机,揉着后腰回房间拿了一身白色棉布的睡衣睡裤,去拧开花洒洗澡。 在热水浇灌在身体青紫的伤痕时,她痛得没法洗下去,随便抹点沐浴露就擦干净身体站在镜子前去看自己苍白的脸色,长发潮湿,嘴角破了一个口子正在流血。 手臂和脖子处也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浴室里雾气朦胧,很快江书渔的面容就被热气熏陶为模糊的镜子晕染的看不清楚,她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江舟梧亲吻徐栖念的画面,慢慢抬手茫然的在镜子水蒸气上写着,我想,我想和他。 我想和他做什么呢? 最后两个字她停下了,慌张的用手擦干净这几个字,拧开水龙头去用冷水洗脸,冰凉的水甩到她脸上,江书渔的眼泪流出来了,急忙用毛巾擦眼睛,她的睡衣是扣扣子的领子,为了更好的遮盖青紫伤口,她把潮湿的黑发垂到脖颈两侧,安静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光线昏暗,江书渔没有开灯,独自一人坐在地板上喝啤酒,啤酒苦涩的滋味下肚,让她荒芜的内心好受了那么一些,宁静的客厅中响起了开门咔嚓拧把手的声音。 江舟梧回来了。 他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让他蹙了眉,江舟梧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下面孤独喝酒的江书渔,关闭房门,啪一声打开灯,昏暗的房间亮起了惨白色的灯光。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低眉安静地盯着她,看着她明明喝不下了,还是逞强的去喝啤酒,江舟梧内心烦躁,夺过她手中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顺便把桌子上的啤酒全扔了进去,一瓶不剩。 他沉着声音问她:“为什么要喝酒?” 江书渔眼眶酸涩的注视着桌子对面的江舟梧,极力咽下心脏颤抖的情绪,冷声说:“我想喝就喝了,你不要管我,走开。” 江舟梧冷笑一声,“四年不见,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了,你们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去改变,就我他妈是个傻逼,原地转着圈。” 他无力的低语:“我他妈,我他妈就栽你身上了。” 江书渔故意刺激他:“关我屁事?我也没不让你改变啊?怎么样?见到自己四年没见面的姐姐心下感受如何?” 她坐在沙发处,落寞的低垂眉目,长发遮住了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江舟梧内心闪过了某种残忍的情绪,他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与她咄咄逼人:“嗯对,我怎么能不记得你是我姐姐呢?” 他笑眯眯的与她泛红的眉眼对视,呼吸一窒,覆住她的手让她去摸他心脏的位置,“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吗?他这四年一直都在。” 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用眼神做爱,“明明,是你不要它的。” “我已经把它丢掉了,江舟梧,你的爱情过于廉价。” 江书渔颤抖的推开他的肩膀,忍受着身体的疼痛转身回到卧室,在关门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倾泻而下,被江舟梧抓住门把手推了进去,紧紧关上了房门。 江舟梧凑近她,低垂着眉眼细细盯着她脸颊和颈侧的肌肤去看,在她慌乱的眉眼中,手抚上她的颈侧,扒掉那些隐藏伤痕的黑发,那些青紫伤痕瞬间刺激的入了他的眼,他窒息的去看江书渔的脸颊,发现了嘴角残破的伤口。 江舟梧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呼吸狂乱的扶住自己痛苦的前额,涩着嗓音问她:“谁干的?” 他抓起江书渔裸露的手臂,慌乱的去把她抱进怀里,哽咽着问她:“是不是江北?” 江书渔手抚上江舟梧颤抖的后背,抓紧他后背棉布衬衫的布料,去和他拥抱,迷茫的说:“我没事儿,一个晚上就好了,刚才洗澡摔到了,太过愚蠢,才把自己摔成这个落魄的样子。” 江舟梧松开她,捧住她的脸去用自己的指腹给她擦眼泪,他低下头,轻轻亲吻江书渔嘴角流着血的红色伤口,吮吸着这些萎靡的红色血珠,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咽进了肚子里,低垂着眉眼冷漠的看着她肿起来的右脸,睫毛低落。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亲吻她光滑的脸颊,亲密的伸出舌尖舔着她脸颊靠近耳侧的肌肤,呼吸不稳的离开她,眼睛漆黑深沉,“我以为你躲我这四年,你会有一点变化,江书渔。” 他艰难的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善良。” 江舟梧慢慢松开她,转身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麻将馆烟雾缭绕,里面吸烟打麻将的乱成了一团,头顶的明黄色吊灯萎靡的在绿色桌布的麻将桌上,投下了黑漆漆的阴影,几只黑黝黝的苍蝇顺着头顶灯光嗡嗡地叫个不停,在布满灰白色烟雾的麻将馆里,江北麻木的吸烟,身边围坐着两名穿着旗袍,脖子上围着黑色皮草围脖的性感女人,女人的大红指甲不停地在江北胸膛处摸来摸去。 江北纯白色的衬衫凌乱的穿在身上,黑色领带散落的挂在衣领处,西装裤下的双腿被女人裸露的双腿缠绕着,不停地磨蹭。 他这次赢了几局,奖励了身旁女人几声响亮的亲吻。 让女人一阵肉麻暧昧的尖叫。 事实证明,颜值还是有用的,无论年纪多大,总是会有人来主动投怀送抱,要求一夜情。 在众人昏暗烟气迷蒙的打麻将环境下,关闭的房门被砰的一声用力踹开,江北嘴里叼着烟,与对面眼神漆黑的江舟梧对上了视线。 他啧了一声,骂了一句:“真他娘的瘟神。” 他不甚在意的去看与他距离越走越近的江舟梧,用力将麻将一摊,胡了。 “别他妈瘟到我,你来这里干嘛?” 江舟梧没有说一句话的走到他面前,环视了一圈众人愕然的表情,冷冷笑了一声,猛地抓住江北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拽了出来,在江北震惊的表情中,一拳凶狠地挥到他脸上,手腕摁住江北的脖子,把他摔到地上,脚冷漠的踩住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畅,直把江北揍得脑袋发懵。 江舟梧劈头盖脸的去踹江北,一下子把他滚出去好远,江北崩溃的想逃走,被江舟梧一脚踹翻在地,他暴戾的去掐住江北的脖子,丝毫没有感情的问他:“你用的哪双贱手去打得江书渔?” 江北气息不稳的去抓江舟梧掐住他脖子的手,恶狠狠骂他:“狗东西,我是你爹,你就这么对我的,真孝顺啊!” 江舟梧眯起眼睛,拉近与他的距离,听到笑话一样的问他:“我爹?你配吗?” 江北气急败坏的咒骂他:“畜生!连老子都不认了,你赶紧去死!” 周围人看笑话似的抽烟看戏,江北慌张的乞求那些人报警:“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快帮我报警啊!” 江舟梧忽然松开了攥住江北衬衫衣领的手,他心累的觉得,有这样一个爹真是家门不幸。 江北连续吐了好几口鲜血,落魄的把鲜血吐到了江舟梧红色的花衬衫上,江舟梧嫌恶的蹙眉,抽出麻将桌上的纸巾把鲜血擦了去。 警察很快来了,门外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江舟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警察的盘问,那些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把他扣押了起来,手上戴上手铐,方便他动弹不了。 江舟梧静静接受着这一切,不做任何反抗。 警察烦躁的环视了一圈烟雾缭绕的四周,询问他:“为什么打人?” 江舟梧眯起眼睛:“那位是我父亲,打他算是家事。” 警察暴躁的吼着:“嘿我这暴脾气!什么叫打他算家事?男人家暴自己妻子照样得判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北心虚了一阵,在江舟梧把目光直直的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流了几滴冷汗,来到警察面前,指着江舟梧厌恶的告状:“我可没有这样的儿子,这家伙就是个强奸犯,强奸自己亲生姐姐!两个人还乱伦!” 江舟梧脑海一瞬间苍白空洞,像是陷入了最底层的黑暗十八层地狱,那抹离他很近的亮白色天光,他怎么也触不到,总是在他伸出手想要逃出去的时候,脚下打滑滑进更深一层的地狱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他怔住,空洞的望着江北厌恶的眼神,主动承担了那层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未向外人提起的秘密:“对,我是个强奸犯。” 警察扣住他的肩膀大呼:“什么?打人还涉嫌乱伦?我靠?!” 江北呆了片刻,觉得江舟梧状态不太对,急忙朝警察说:“抱歉,我刚才是胡编乱造的,他真是我儿子,我们两个每天都会打架吵起来,很正常的,要不然散了吧?” 警察批评江北:“你们是不是有病?你这父亲做得也太小儿科了,浪费警力。” 因为刚才江北那一袭话,江舟梧耳边响起了众人对他议论纷纷的声音,那些人指着他,对他指指点点,嘴里纷纷说着外表这么正经背地里是个强奸犯,还和亲姐姐乱伦,太恶心了。 那些人的话语在他眼睛处转着圈,不停地来回旋转,重复着那句他就是个强奸犯,和亲姐姐乱伦的字眼。 江舟梧茫然无措的脚步一顿,眼前一黑头朝下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的下巴重重磕在了江书渔肩膀处,冰冷麻木的身体下沉在了一片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他听到她抽泣无助向众人解释的声音:“他只是我弟弟,他不是强奸犯。” 第三十六章情欲升腾 楼下巷子深处的麻将馆烟雾缭绕,地面一片狼藉,散落的麻将,昏黄暗淡的灯光,踢翻倒的檀木色座椅,都让这个麻将馆沉浸在一片虚无缥缈的深灰色之中,明黄色吊灯上瞎转悠嗡嗡叫的几只苍蝇,让一旁的警察烦的想拿扫把扫了去。 叫尼玛叫,死苍蝇就不能死一边去。 那位身形健壮叁十多岁的警察,厌恶的挥挥鼻子间难闻的香烟味道,恨不得消灭世界上所有的苍蝇。 江书渔红着眼眶去牢牢抱紧江舟梧晕倒的后背,腾出一只手去解他两只手上的银白色手铐,她没有钥匙,铁定是打不开,她慌乱的去抓他手腕的骨节,看到银白色手铐下他裸露的皮肤处,那一层触目惊心的刀疤伤痕,那是一块明显被锋利的刀割腕自残时的刻痕。 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成为腕骨皮肤的一部分,在手腕脆弱的肌肤处,刻骨铭心的横亘着,遮也遮不去。 江书渔流着眼泪,去牵江舟梧的手,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去温暖他冰凉的手心,乞求身旁表情错愕的警察:“警察大哥,求求你们,解开我弟弟的手铐吧!他醒来你们怎么罚他都可以,他有焦虑症,情绪波动起伏大了容易受刺激,那些话是谎言,他平常是很乖巧的一个人,不会做特别出格的事情。” 警察用眼神指了指表情难看的江北,问她:“那人也是你爸爸?” 江书渔点头:“……是我爸爸。” 警察嗤笑一声,去解江舟梧手腕的手铐:“都快被揍成骰子了。” “你弟弟和你爹平时关系也这么差吗?” 江书渔去帮警察抬高江舟梧手腕:“嗯,他俩估计有年龄差隔阂,没说几句话就容易打成一团。” 咔嚓一碰,手铐解开了,警察疑惑:“不对啊!任何事情的开始总得有个导火索啊?你确定他俩没有一方做了惹怒另一方的事情?” 江书渔发呆,撒谎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平时工作忙,很少在家,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俩也没有好好相处过。” “啧,你这俩亲人真是有毛病,人家打是亲骂是爱,你家这俩亲人是想弄死对方。” 警察挥了挥鼻子间难闻的香烟味,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哭的有点可怜,啧了一声说:“真烦,来我送你和你弟弟回去,你们家在哪儿呢?” 他走出去开车,警车鸣笛了几声,围在楼房外抽烟打牌拍蚊子的人群自动让了一条道,江北身旁的某位身材窈窕,穿紫色旗袍的女人连忙去用手帕给他擦嘴角的鲜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逆子啊!怎么能下手这么重,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揍啊!来宝贝,我吹吹就不疼了。” 江北平时嘴欠的能把别人骂死,真跟江舟梧干架起来,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他今夜根本没有脸面回家去,只好苟延残喘的跟在这个女的屁股后面,跟只无家可归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况且本来就是他先酒精上脑打得自己女儿,他挨打也活该。 江书渔坐在警车里,让江舟梧靠着自己肩膀,车窗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外面杂乱的说话声音,车轮启动,警察拿起对讲机和对面的同事说了几句这边的情况,就到家门口了。 映入警察眼帘的是如同瀑布的爬山虎,泛黄破旧的墙面上纯白色油漆还脱落了,这是一栋很破旧有年代感的老房子。 “这么近?不用拐弯的啊?” 江书渔扶住江舟梧的肩膀,让他的体重压在自己身体上,说了一句谢谢警察大哥就目送着两位警察离去了。 这个时间段继母已经睡着了,江书渔稳住江舟梧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上楼梯,喘着气把他放在了他的房间里,啪一声打开灯,她腿一软,朝地板栽倒了下去,江舟梧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叹一口气,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天花板,虽然江舟梧比一般身材强壮的男子要瘦,他也是一位男人,把他从楼下架到楼上,江书渔也差不多累焉了,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脖颈处,让江书渔感觉有些痒,胸口硬生生与他平坦的胸膛紧挨着,喘气都艰难。 江书渔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江舟梧房间的装扮,简单的纯杏色系,干净整洁,在灯光的照耀下,透着暖洋洋的色调,犹如夏日阳光一样。 木质地板角落处放了一把吉他,吉他上面落了灰,应该是很久没擦过了,白色书桌处放了一个相框,是十几岁时候的他,穿着干净宽松的纯白色短袖,蓝色阔腿牛仔裤,短袖收在腰带里,正在慵懒颓靡的对着镜头微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的脚下是碧绿色的草地,他将腿张开舒展着肩膀,双手放在身侧,头顶是刺眼的阳光,漆黑凌乱的刘海显得他皮肤白皙俊秀,江书渔猜测,这应该是池妍用相机拍的十四岁的他。 江书渔把江舟梧放到了床上,去厨房接了一盆温水,打开空调,拿出毛巾去给江舟梧擦汗,他安静地闭着眼睛,睫毛在薄薄的眼皮投下了一层寂静的阴影,眉毛英挺,嘴唇优美,上下唇厚薄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温暖,会让他显得嘴角有酒窝一样,格外吸引人。 她去给他擦额头,衬衫领口又往下解了几颗,变成了凌乱歪曲的V字领,抓住毛巾去往他胸口去擦,在她的力道之下,他胸口的衣服很快露出了一大片裸露的肌肤。 江书渔伸出手指点点江舟梧的脸,趴在旁边呆呆的想着,真是一张明星脸,气质慵懒颓靡,还性感。 不由自主的,江书渔俯下身去亲吻他的额头,嘴唇轻飘飘的滑过他额头的肌肤,呼出的气息稍微有些寒冷,她嘴唇往下,去用两片嘴唇亲吻他英挺的鼻子,慢慢地,觉得不满足嘴唇含住他的嘴唇去温柔地亲吻,她朦胧的想着,他每次亲她是怎么亲的来着?已经过了四年,她跟上瘾了一样忘不掉他的味道。 她嘴唇堵住他的嘴唇,慢慢张开嘴动了动,不敢伸舌头,只是去轻咬他的上下嘴唇,这种温热触动人心的火热触感,一瞬间激发了江书渔曾经身体里残留他的体温的记忆,她脑海混沌的抬起头,刹那间与江舟梧清醒漆黑的双眼对上视线。 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江书渔慌张坐直身体,结结巴巴:“我看到你脸上有个蚊子,就帮你拍掉了,我不是故意的。” 江舟梧弯起眼睛笑:“拍?确定不是用亲的吗?” 他坐起身体,双手放在身侧,胸前的衬衫衣领凌乱,露着裸露的胸口,莫名有一股禁欲成熟的气质,“你从来就不会撒谎,跟叁岁小孩儿一样。” 他并没有询问江书渔为什么偷亲他这个问题,暗自转移了话题:“我和徐栖念分手了。” 江舟梧用目光牢牢锁住她:“你呢?” 其实他本来要问的是,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这句话。 江书渔让自己火热的内心稳定下来,佯装冷漠:“你跟我说分不分手做什么?我对你们两个的事情只有祝贺,热烈庆祝。” 她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醋的过于明显了,为了不让他发现赶紧补上一句:“我只是你姐姐,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决定的,我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 江舟梧嗤笑,眼神冷漠的盯住她:“江书渔,你有说过一句真话吗?” 他把江书渔拉到床上坐下,手指掐住她后颈,与她面对面,低垂着眉眼怒极反笑。 “我要是会读心术,我他妈真想看看你心里在想什么,那句相依为命你敷衍完我拍拍屁股走人了,把我的心当猴儿耍去别的城市嗨四年,联系方式全拉黑,那没事儿,我记住就好了,我就当你可怜我了,怎么了?老子乐意,反正我在你心中就是个屁,我自嗨我也很爽。” 江舟梧迷乱的伸出大拇指摩擦她的嘴唇:“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把他带我面前,让你弟弟也来瞧瞧?” 江书渔看着眼前熟悉到颤栗的眉眼,心脏砰砰乱跳,鼓起勇气与他咄咄逼人:“本来要带给你看的,我临阵脱逃了,不行啊?” “靠。” 江舟梧被逗笑了:“你随意。” 江书渔心里密密麻麻犹如蚂蚁在爬,她突然特别想抱住江舟梧的腰,去和他亲密接触,这种情欲升腾不能自己的感觉,让她心底惊恐到身体发软,她胡乱说了一句话故意气他:“方也就是我男朋友。” 江舟梧眼神一凝,笑眯眯:“宝贝儿,你搁这逗我玩儿呢?” 江书渔直视他的眼神,把屏幕碎裂的手机伸到他面前:“是真的,不信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去问他,我和他在厦门的时候每天在一起。” 江舟梧没有说话,江书渔明显感觉到江舟梧不太对劲,她木纳的逃下床,看着他慢慢站起身,下床欺身逼近她,她脚步不稳退到了床身处,一下子跌倒在了软塌塌的床上,江舟梧逼近他,双腿跪在江书渔身体之间,俯下身与她暧昧的呼吸缠绕,表情委屈:“我连你微信都没有,你首先得加上我微信吧?姐姐。” 他垂着眼睛,眼神冷漠地凝视着她,嘴唇轻轻靠近她红润的嘴唇,手指覆上江书渔的小腹,煽风点火的上滑到曲线鼓起来的绵软胸部,他无意间看到了她扣子上方暴露出来的细腻肌肤,属于女性无限美好的身体风光,那道勾引男人入地狱,悄咪咪探出头的一个奶子处的鼓囊的乳沟,美好的令人遐想。 江舟梧呼吸一滞,伸出手指即将覆上去的时候,他快速的下滑抢走了江书渔的手机,发现屏幕还是重逢时碎裂的伤痕,他打算去给她换个屏幕,先不想让她知道。 他打开手机,随意的输入了几个锁屏密码8888,她的生日在八月八号,他没记错她一直以生日为锁屏密码,从来不换,果不其然,手机打开了。 江舟梧的生日在六月九号,锁屏密码是8869,正好和她差不多。 江舟梧打开江书渔的微信,找到方也的通讯录,看都不看直接点了拉黑删除,烦躁的开口:“删了,省得碍眼。” 他在江书渔错愕的眼神中,把手机放到一边,手指往下摸掀开她的裙子,沿着大腿间的温度去触摸她细腻的肌肤,他手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轻轻摩擦着直到触摸到她内裤的边角,江舟梧手顿住了,去和她耳鬓厮磨:“做了吗?” 第三十七章我来养你 江书渔看着他近在咫尺红润的嘴唇,想到他之前用这个好看的嘴唇亲吻过徐栖念,内心一股无名之火扑面而来,故意气他:“做了,他跟头耕地不带停的牛一样,一天24小时,每天做到我下不来床!” 江舟梧调侃她:“不是,江书渔,我真不想揭穿你,就你这小身板,一个晚上七八次你人就没了,24小时除去吃饭上厕所洗澡刷牙,你们女生还要护肤,方也他再怎么猪狗不如,他也不会用自己性命都要搭上去的老腰和鸡巴去干你。” 江书渔冷冰冰的笑:“我不管,反正他很强悍就对了。” 他无动于衷,去和她额头相贴,低声询问:“你每天在厦门都在干嘛呢?会想我吗?” 江书渔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上班,赚钱,无聊的混日子。” 江舟梧盯着她笑:“你的24小时呢?” 他忽然朝她耳朵里轻飘飘吹了一口气:“你的男人呢?” 江书渔发现自己被激将法了,忍下耳朵里敏感禁忌的神经,挫败的推开他在她身体上的压力感,下床把空调温度调高一度,打算端走水盆回房间睡觉,无意间瞅到江舟梧墙壁上悬挂的钟表盘,上面正在显示午夜十二点整,窗外是沉沉的黑夜,连蝉鸣和蟋蟀的声音都整体沉寂了下来。 江舟梧起身走到窗户处,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拿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在跳跃的火星之间音色很淡的问她:“说说看,过得好吗?” 房间里的气温被窗外流入进来的热气腾腾熏陶的冷意少了几分,江书渔看到了站在窗户边江舟梧黑色长裤下的脚踝,他总是喜欢在穿裤子的时候把脚踝露出来,本来腿就长,不穿鞋光着脚走在木质地板上,站在窗户口抽烟,红色花衬衫随着夏季燥热的风吹得飘起来,颓靡成熟的情色意味十足。 她寂寥的打破这沉沉黑夜:“……挺好的,你呢?” 江舟梧侧着脸去看向窗外触不到底的黑色,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也挺好的。” 他话语一转,低垂着眉目去抽烟:“明天,是爷爷的叁周年忌日。” 江舟梧慢悠悠的把目光转向江书渔,眼神温暖破碎的眯了起来:“姐,池妍离开我们五年了,距离我遇见你,也已经七年了,每个人都有了点变化,又好像,没有变化。” 和她第八年的时候,会不会出现奇迹? 在他看来,八是个吉祥的数字。 江舟梧把吸了几口的香烟熄灭,孤寂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本来是要割腕自杀的,江北告诉我,你在中国的其中一个省份,我找不到你却可以等你回来,我等到了,这几年我想了很多,也许是我对你穷追不舍的逼迫,让你产生离开我的念头,那我就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去和别的女人手牵手,我做到了。” 他脚步沉重的走到江书渔面前,细密的望着她看了一会儿,一把将她拥进自己怀里,挫败的笑着:“那个吻,我是故意的,我听到你说你谈了男朋友我心里就难受,我想试试你的反应,我高估了自己,你没有任何反应。” “我并没有真的亲吻徐栖念,借位来的,她父母嫌弃我空有皮囊没有任何赚钱的本事,母亲去世,父亲风流,我还穷逼一枚,也对,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废物,用着学校资助江北打给我的钱,整天出入在黑暗场所,游手好闲,我马上毕业了,打算一毕业就找份工作去干。” 不然我怎么养你。 江书渔伸手去搂紧他,下巴磕在了江舟梧胸口衬衫的某个纽扣,碰到了他胸口裸露的肌肤,问他:“小梧,想好做什么了吗?” 江舟梧漫无目的的开口:“我这个烂样子,想挣大钱的话,除非有哪个女老板收留我让我进娱乐圈。” 娱乐圈是很多年轻男女挤破头都想进的人间天堂,它们也属于两极分化,和穷人富人一样,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江书渔心里一紧,女老板这句话不得不让她联想到潜规则叁个字,江舟梧是一个平凡人,没有优越的出身,他想把自己变得不平凡,唯一的手段就是用自己出色的外貌去勾引那些有钱有势的女老板,她完全不能接受江舟梧变成那种滥情公交车的样子。 她急忙踮起脚尖去搂紧江舟梧的脖颈,让他的身体弯下来:“你的专业不是影视传媒吗?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或者去做秀场模特,都是一个好的出人头地的机会,小梧。” 江舟梧去亲吻她的脖颈,嘴唇细细地吮吸着她颈侧的肌肤,用自己的气息去遮盖那些让他心疼麻木的紫色伤痕,察觉到她呼吸很急促,他停下了:“姐,你很希望我去走秀?” 江书渔无力的喘息,眼前眼花缭乱,额前眩晕到她必须要紧紧抓着他的身体才能站直,与他解释:“你身形很高,眉眼精致英挺,皮肤也比其他男人要白,适合这种站在舞台上发光的模样。” 江舟梧搂紧她的腰,“那就听你的。” 江书渔身体一软,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江舟梧怀里,搂住他脖颈的双手也悄无声息的松开了,江舟梧心头一滞,急忙揽住她的后背,将她的身体贴向自己,嘴唇火热的亲吻她的耳垂,手指插进她漆黑顺滑的头发间,急切的喘息,随后紧紧抱住她,慌乱的打横抱起踹开房门,把江书渔放在了她自己房间的床上。 江舟梧没有开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才能有机会用自己的眼睛去仔细的盯着这张阔别四年的脸,他坐在她床边,用眼睛勾勒她脸颊上的每一个五官,抓住她的手去亲吻她的手心,眼神留恋到泛红。 明明是你不要我的。 为什么不走的远一点呢? 明明那么讨厌我,装模作样装出深情的样子和我做爱,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打开灯,去从她衣柜里拿出一身纯白色的睡裙给她换上,打开空调调整为26度,俯下身,手指伸到后背去拉她背后的拉链,轻轻一拉裙子的拉链就很顺滑的拉了下来,连带着里面的胸衣,也轻松地从后背脱落,江舟梧啪一声关掉灯,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深蓝色的昏暗。 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一边,俯下身在深蓝色的黑夜中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微卷的黑色长发在枕头处铺开了萎靡的弧度,迷人的散发着属于洗发水的清香。 江舟梧的眼睛缓缓往下,昏暗的环境里,他看到了那对让他全身血液都跳动不已的双乳,以前她的胸是接近C那么大的,四年未见,变得更加浑圆饱满,乳间的沟壑深深地陷入在两对奶子之间,洁白纯情。 他无奈的垂下眼睛盯着这对奶子瞧,寂寞的想着,她会被方也放到手里把玩吗? 江舟梧垂着眼睛越来越靠近面前这对洁白的双乳,低下头乘人之危的舔砥着双乳中间的沟壑去亲吻,很快她的肌肤就一阵颤栗的泛红,乳沟也变得越来越色情,诱惑着让他去采撷两侧浑圆硬挺的乳头,水蜜桃似的泛着粉色的光。 他喉咙干燥,含住其中一只的奶子去吮吸,感觉到嘴里的这只奶尖变得硬挺他改成密密麻麻的轻咬,用嘴唇磨蹭,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江书渔叮咛抗拒的一声:“不要。” 她伸出手环住自己裸露的胸部,睁着眼睛没有焦点的无助哭泣:“疼。” 江舟梧难过地在她颈侧边呼吸,眼角泛红,他不再触碰她柔嫩的胸部,只是把手放在她身体两侧,气喘吁吁的忍着内心狂乱的痛苦,他差一点在她耳边哽咽出声,看到她没有安全感的环住他的脖颈,叫他:“小梧。” 他无力的轻笑着:“我在。” “亲亲我就不疼了。” “我讨厌江北,我恨他,他打得太疼了,我明明没有惹怒他,我一直在他面前安分守己与他保持距离,他竟然对我施暴,小梧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呢?你跑去哪儿了呢?我找不到你,我信了他的鬼话,把仅有的温暖都给丢掉了,明明我是一个渴望爱的人,特别是小梧的爱,我怎么会厌恶呢?” 江书渔迷茫的去找到江舟梧的嘴唇去亲吻,一直小声抽泣,像一位找不到回家路的孤独旅人,唯有面前与她肌肤相触的这位,才是她渴望已久的亲密爱人。 她主动伸出舌头去进入江舟梧的嘴唇里和他纠缠,嘴唇里混杂着泪水,她慌忙退开睁着一双黑漆漆盛满泪水,如同迷失小鹿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面前以为是梦境的江舟梧。 “姐。” 江舟梧叫了她一声,二话不说堵住她的嘴唇,双手双脚的跪在她身体上方,低下头勾住她的舌头留恋的缠绕着,他尝到了她嘴里的眼泪味道,吮吸着吞了下去,舌尖打着转,不停地与她进行唾液交缠,他的舌头勾勒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处熟悉的布景,深深地堵着她嘴唇里的空气往最深处走去。 这种熟悉的美好滋味,让江舟梧差点撑不住身体的防线。 就差那么一点溃不成军。 分开时,他气喘吁吁,忘情的牵引出了一条细细透明的银丝,注视着她:“从今以后,不会再有恶心的男人施暴于你,我会杀了他们。” 江书渔眼神迷蒙的去捧住江舟梧的脸颊,亲昵的与他鼻尖碰鼻尖,“我爱小梧。” 在寂静深蓝色的昏暗房间,她轻轻说了叁个字:“我爱你。” 江舟梧呆了一瞬,思绪沉沉的陷落在了一片暗无天日没有天光的寂寥江河中,那条江河看似波涛壮阔又安稳的风平浪静,好像没有任何改变,他去拿出睡衣,手伸到她的后背给她套上,宝贝似的低笑:“我也爱你,姐姐。” 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欣喜,江书渔急忙搂紧他脖颈,“我是真的爱小梧,小梧不要不开心。” 江舟梧难过的吞了吞喉结,眼泪从下巴顺流而下滴落到了江书渔脸颊上:“我很快乐,我只是觉得,做你弟弟挺好的,最起码还能听到我爱你叁个字,这是另一个我感受不到的。” 他去亲吻她的额头,低语:“让我痛苦的一点,是你出生在了一所病态重男轻女的家庭,那些人虚伪偏执,嘴上满口的仁义道德,行使着与嘴上谎言不相符的徒有其表,连你身边最亲近的我,都是用强迫来让你达到与我亲近的目的,我这么禽兽,不比那两位父母腐烂衰败。” 他躺在她身后,把江书渔拉近自己怀里,很呵护的抚摸她的黑发,哄她去睡觉:“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现实想法,你平安健康,我来养你。” 第三十八章一座围城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晴不定,比人的情绪翻脸的都要快,明明前一秒还在阳光绚烂,后一秒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楼房窗外响起了雨点敲打在窗户玻璃的声音,连房顶都噼里啪啦的震动了起来,淅沥的雨珠滴落在门外破旧白墙上,那些坐落着些许年头的爬山虎叶片处,被雨洗过的墨绿色都变得更加茂盛了几分。 江书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扫,上面星星点点的遗留了灰扑扑的泥土,鼻间的味道也充斥着一股烟草的味道。 她坐起身,觉得全身的骨架都要散架了,江书渔在自己手腕皮肤处闻到了一股药味儿,猜测应该是有人给她那些青紫伤口抹药了,晚上她急忙寻找江舟梧穿的连衣裙,也被换成了白色的睡裙。 她视线朦胧的去找江舟梧的身影,看到他正站在窗户口抽烟,穿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衬衫收在腰带里,身形挺拔,模样英挺俊朗,他手指夹着一根香烟,香烟火星烟雾缭绕,侧着脸凝望着窗外的水流,跳进来的雨水有几滴正顺着他额前漆黑凌乱的发丝,潮湿的滚落到了鼻子中间。 那双总是萎靡慵懒的双眼水汽纵横,仿佛藏有心事一样的在思考某些事情。 江书渔浅浅叫了他一声:“小梧。” 听到她的声音,江舟梧急忙把视线转移到她脸上,熄灭香烟,把窗户推开的更加宽阔了一些,好让那些难闻的香烟味儿从江书渔面前流失出去。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软绵绵的床单布料上,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摩擦江书渔的眉眼,声音低沉:“醒了?哪里疼?” 江书渔的长发凌乱,微卷的黑色长发把她的脸衬得更加纯洁苍白,她闻到了他黑色衬衫布料上清新好闻的洗衣粉味道,小心翼翼地说:“小梧,我的睡衣是你帮我换的吗?” 江舟梧嘴唇缓缓离开她的眉眼,坐旁边拿起她的手机输入自己微信号去加微信,如实招来:“嗯,是我。” 他抬起眼皮去凝视她的脸颊,看到那个伤痕已经不肿了,慢悠悠道:“我关了灯换的。” 江书渔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耳朵发烫:“昨天晚上你一直都在我房间里吗?” 江舟梧关闭手机,凑近她把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发红的耳朵,声音干涩着说:“昨天你晕倒了,我给你换了睡衣就一直哄你睡觉,你昨天……” 他喉结上下滚动,顿了顿:“说了你爱我。” 江书渔内心慌乱的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是吗?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江舟梧弯起眼睛去揉她的头发,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他站起身,看到窗外的雨跑到了地板上,那块地板湿漉漉的渗着水,连房间都潮湿的有股发霉的味道,楼房再这么潮湿下去,估摸着会长青苔,江舟梧关闭窗户,打开空调调整了一个稍微热的温度去驱赶房间里湿冷的环境。 眼睛瞅到了江书渔的衣柜,问她:“姐,需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江书渔掀开被子,空调里散发出来的热气腾腾让她麻木的内心丝毫没有转凉为热,她向来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她不是没有看到江舟梧黯淡的眼神,她昨天晚上说的那句我爱你,是她用成年人之间的方式对情人表达的爱。 江舟梧,就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异性情人。 十七岁的江舟梧问二十岁的她,江书渔,你爱我吗? 如今,二十五岁的她,心灵身体没办法抹消掉他的存在感,她悄悄对他说一句我爱你,都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真实意图的。 可能她和江舟梧真的因为是姐弟,总是会有意无意性格上面有点相似,在共同隐瞒欺骗对方或者他人,她和他那种见不到光的隐蔽关系时,共同的会有造孽的自卑感在作祟。 你们是什么关系? 姐弟关系,仅此而已。 他是你什么人? 只是弟弟。 江书渔从床上走下来,脚步发软,她扶着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忽略掉内心深处那一丝孤寂自卑的情绪,笑着说:“不用了,我好好一人又没有残疾,你先下去吃饭吧,我马上就下去。” “行。” 江舟梧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门外的他和门内的她是两个世界,关门拧把手的一刹那,江舟梧想到了他曾经无意间在钱钟书《围城》里看到的一句话,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他还没有和她结婚,就已经联想到他和她谁要进城出城这个话题,他有这个资格吗? 没有。 结婚?他嘲笑自己,监狱里享受余生吧。 很刑。 江舟梧看到客厅里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白色餐桌上放置的有面包片,盘子里搁置着包子咸菜,牛奶和鸡蛋,这是那位叫邱岩的继母一大早去菜市场买来早餐准备的,她今天六点半准备好早餐就去了巷子深处的丧宴。 九点至十点钟给爷爷上坟之后,丧宴就要开始了,江舟梧租了一家饭店,以免让那些亲戚邻居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找不到。 江北改了忌日时间,把本就是大年初四的时间改到了江老生日的这天,提前了大半年,美其名曰H省冬天太冷了,下着大雪,怕八十岁老母亲吃不消。 江舟梧拿起一块面包片咬了一口,坐在沙发上穿着拖鞋,掏出手机去查询来来往往的人员名单,总共一百多人,大部分名字他都不认识,唯一一个认识的还是隔壁邻居,这个人如今转身一变成了暴发户,随手一挥金钱就能抖落一地,宝马奔驰招手就来。 那句话说的真不错,人比人气死人。 江书渔已经洗漱好了,衣服也换成了白色碎花吊带连衣裙,和粉色针织开衫小外套,微卷的长黑发凌乱的搭在肩膀后没有收拾,她急忙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小梧,几点了?” 江舟梧关闭手机,半天那片面包片都没有下肚,他也拿起一杯微凉的牛奶送入嘴里:“七点半。” “咱们别磨蹭了,早点过去,等会儿还要帮助邱妈妈做菜,你还要给客人端盘子放菜。” 叁年前江老去世时丧宴没有大摆特摆,那些离好远来的客人有些连口饭都没吃,天上还飘着雪,寒气逼人。 叁年后江北决定重新请客吃一顿,补足之前的情分,来了多少人,用了多少钱,位置在哪里全都是由江舟梧搞定,他流几滴眼泪,跪坟上叫几声爹,抽个烟陪兄弟们吃饭喝个小酒,做做样子就尽力了。 墓地来了好多人,夏季的雨不厌其烦的下了一个上午,手机天气显示傍晚才会停止,那些人穿着黄色雨衣,打着伞去给江老献花烧纸钱,奶白色的雾气使每个人的脸色都隐匿在水流里,耳边那些痛哭流涕的声音,虚伪到面具差点掉下来抖落在地。 这些亲戚平时与江舟梧一家是断了联系,几乎要断代的冷漠关系,有些是和江老一个爹生的,在那个封建保守年代,关系说变就变了,嘴里说了不想见你,滚出我的视线,再次见到绝对是要打起来的,哪怕一不小心在集市上碰面,对面那位亲戚眼睛鼻子一哼,瞧不起人的能冲上天去。 就差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了。 小的时候,六岁的江舟梧被池妍牵着手走在集市上买菜,碰到其中一位儿子考上本科升官发财的女亲戚,那位女亲戚甩着四五十岁壮硕肥胖的身体,厌恶的盯着池妍和江舟梧骂:“哪里来的酸臭味儿啊?哎呦,原来是池妍和小梧啊!你儿子长大不知道有没有出息,我儿子都考上本科说以后带我住大城市呢!你这和江北生出来的废物儿子能做到吗?” 池妍为了保持礼貌,并没有把买来的菜摔到这个胖女人脸上,轻哼着与她擦肩而过:“这年头本科生也不一定找得到好工作,你儿子那个四眼田鸡样儿,女朋友都不一定找得到吧?”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头发抓得都掉了一把,血淋淋的,在菜市场卖菜的老板的拉扯之下最终才互相停手,江舟梧去拉扯那位头发凌乱眼神憎恨的胖女人衣服,可怜巴巴的叫她:“阿姨。” 胖女人憎恨的推开江舟梧,嫌恶的骂他:“你特么叫谁阿姨呢?谁家儿子这么没有礼貌啊?哦哟?原来是江北和池妍的废物儿子江舟梧啊!” “阿姨不要生气,我替妈妈向你道歉。” 江舟梧继续抓住这位胖女人的衣角,眼角冒泪,趁她不备一口咬在了胖女人的手腕肌肉处,他冷戾的凝望着这位胖女人的表情,牙齿凶狠的陷入进了女人的皮肉里,在牙齿与绵软的骨血皮肉之间,他尝到了血腥味,江舟梧并没有停手,力度大的差点把女人的手腕咬掉。 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一声,江舟梧被大力推倒在了泥土包裹的腐烂白菜叶子里,手掌黏糊糊的糊了一手的喂猪的烂菜叶子。 在胖女人劈头盖脸朝江舟梧打过来的时候,被池妍抓住手撞向了一边:“恶心死了,别碰我儿子,咬你也活该,嘴这么欠就应该咬死你。” 那个时候,江舟梧坐在白菜叶子里,头顶着惨白刺眼的夏日阳光,周围围观了很多卖菜的老板与过路的行人,明明才八点多钟的清晨,他却闷热到汗流浃背。 江舟梧恍惚的想着,江书渔长得和池妍是有点像的。 江书渔的眉眼温暖干净,洁白的像是一个全身白色的瓷器,雪花落在上面他都不忍心擦拭,那么美好动人的一双不施粉黛,就吸引人的脸,和他与江北相似的眉眼不应该合二为一,更不应该像池妍被江北暴力扇巴掌一样,红着眼眶面对他,叫他小梧。 不是吗? 我,叫江舟梧,我把自己陷入了一座围城,那里面藏着掖着一位我爱入骨髓的女孩,我和她有着同一血缘,七岁的我失去了她,十六岁的我遇到了她,二十二岁的我,等来了那句我爱你。 我却空洞的没法咧嘴笑。 谁能告诉我,我的未来在哪里? 第三十九章你别过来 临近夜晚,天边变成了风平浪静的深蓝灰色调,远处的楼房悄悄被夜晚降临时的灰色遮住了高耸的头,明黄色的灯光在各个小区不约而同的全部亮起了灯,在某个住宿着老式楼房深黑街巷的巷口里,正在热闹的张罗着客人的宴席,手机天气说的没错,雨确实不下了。 下过雨的巷子里,街道窄乱,老鼠悄咪咪的探出头寻找垃圾堆里的脏乱差的剩饭,嘴里叽叽喳喳的和另一只老鼠打得不可开交,私家车只好随便找个角落去停靠。 在私家车的车轮蠕动下,周围响起了大黄狗警觉的叫声,白色私家车鸣笛了几声,从里面走出一个脸色圆润,挺着大肚子穿着西装革履的叁十多岁男人,男人踏出来点燃了一根烟,嘴里不停地跟手机对面的女人通电话:“宝贝儿,晚上洗干净在床上好好等我,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钻石屌。” 对面的女人哎呦一声,嗲生嗲气的撒娇:“那就快来嘛!老板,我可等不了了,人家的嫩逼就等着您那钻石屌抽插呢!” 男人随便说了几句话应付过去,啧了一声,在多数情况下,像他这种有钱人,随手一挥就一迭钞票洒下来的有权有势,屁股后面的女人多到数不清,他也不在乎有多少女人尝过他自封的二十多厘米的大鸡巴。 他这种有钱人,一般是不用亲自出席邻居的忌日的,不过听说邻居家以前那位外孙女回来了,他没记错这个女孩子叫江书渔,还有一个弟弟,叫什么江舟梧,两个人姐弟俩,亲妈还死了,只剩一个沾花惹草的渣爹还在人间发情。 不过妈死不死也不关他屁事,他只想钓个凯子,让那个女人也尝尝自己的钻石屌,嘴里填满他的精液吞下去。 他的目的很简单,约炮来的。 厨房内饭菜的香味儿吊足了胃口,客人有一百多位,一位厨师忙不过来,因此需要帮忙,耳边哗啦啦的翻炒着炒菜的声音,江书渔和那位叫邱岩的继母在一旁摆盘盛菜,长长的檀木色桌子上摆满了不同种类的菜系。 他们这种乡镇,说是饭店其实就是租了一间面积很大装修干净整洁的楼房,做菜的只来了一位厨师,厨师是个男的,本来一个人也可以摆平所有饭菜,两位女子帮忙摆盘,他的工作也轻松了些。 江书渔把手里所有的碗碟和盘子放在水龙头下清洗,看到邱岩的那位五岁儿子,正在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站在一边,勾着自己双手,委屈的注视着忙碌的邱岩。 他嘴唇张了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注意到邱岩没有搭理自己的想法,继而把目光转向江书渔,轻轻去拉江书渔衣角,望着桌子上五花八门丰富的饭菜,吞吞口水说:“姐姐,我饿。” 江书渔心疼的去切半块火腿给他吃,摸摸他的头发:“这点够不够予河吃呢?” 五岁小男孩点点头,满足的弯起眼睛,咬了一口火腿说:“够了,谢谢姐姐。” 男孩儿的目光不经意的与邱岩对上,吓得眼神一震,抱着火腿的手都差点一抖,他听到邱岩厉声指责他:“江予河,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不要饭来张口,特别是在这种忙碌的环境下,外面坐着一百来号人,你事先张嘴吃了,很不礼貌不懂吗?再饿也得给我忍着,否则你今晚就别想给我吃饭了!” 叫江予河的小男孩委屈的放下半截火腿,眼泪吧唧顺着眼眶流了下来,他用手背擦眼泪,乖乖去坐在旁边矮短的木头凳子上,空荡的凝望着厨房里香气缭绕的饭菜。 手里突然就被塞进了那半截火腿,男孩儿抬起头呆愣的与江书渔对上视线,看着她眉眼温暖的去摸他的头发,说:“予河,没事儿的,可以吃的,想吃什么就跟姐姐说,我这里有很多。” 江予河不敢接,怕邱岩又骂他,眼神胆怯的去看邱岩,这次邱岩叹一口气,让他接了这半截火腿,他喜悦的弯下眼睛道谢:“谢谢书渔姐姐。” 江舟梧拿着长方形盘子扒开门帘,把桌子上摆好的饭菜端到盘子上时,偶然看到那位五岁小男孩红着眼眶,脸颊上还挂有未干涸的眼泪的可怜样子。 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自主的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他,也是这个懦弱委屈的表情。 如出一辙。 他嗤笑一声问小男孩儿:“江予河,哭什么呢?谁欺负你了?给哥哥说来听听。” 江舟梧把目光转移到江书渔脸上,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脸,看到江书渔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拿出一旁的抽纸走到她面前去给她擦脸颊,俯下身凑近她:“这里有灰尘。” 五岁的小男孩一脸懵懂的注视着江舟梧望着眼前女孩子的认真眉眼,脑子里考虑还是不要开头说话打破这个氛围了。 邱岩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声,训斥江予河,“赶紧吃你的吧,再不吃就给你夺走喂狗吃了。” 江书渔慌忙抽张纸巾自己去擦,推开江舟梧让他忙自己的,江舟梧呆了一瞬,手里的纸巾被他揉成一个球扔进了盛满烂菜叶的垃圾桶,他用最快的时间摆满方形盘离开了厨房。 那些年纪四五十岁大的邻居亲戚们看着江舟梧忙来忙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身形挺拔穿着黑色衬衫的后背,刚好觉得这小伙子条件不错,与自己孙女适配。 某位男子与江北碰了碰酒杯,问他:“你儿子有女朋友没有啊?我这里有个孙女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本科生,身高一米六八,家境优越,长得齐整漂亮,可以推荐你儿子认识一下。” 江北毫无兴趣的与这位邻居碰酒杯,敷衍着开口:“可以啊,等会儿我就让我儿子去加个微信过来。” 正讨论着,江舟梧又把一盘菜放在了他们这张桌子上,说了句:“小心烫。” 他打算转身走进厨房的时候,那位邻居叫住了他上下打量:“江舟梧是吧?我有个外孙女你可以和她认识一下,条件不错的,身高一米六八,肤白貌美,本科生,你俩很般配。” 江舟梧脚步顿住,转过身,礼貌的说道:“我有女朋友了,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认为您外孙女一定会找到一位比我更加优秀的人,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下去了,对了,还剩几道菜就上完了,不知你们想不想吃水果?想吃的话我就让厨房摆几道,您看怎么样?” 江北冷哼一声,嘴里磕着花生米,看笑话一样的说:“大伙儿听到没?我傻儿子说他有女朋友了,告诉你们,那位女朋友现在就在我家里,被他金屋藏娇呢!想不想知道她是谁啊?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江舟梧不动声色的攥紧了骨节,危险的眯起眼睛朝各位礼貌的微笑:“屋里面只有我姐姐,她正在做饭,还是别打扰她比较好。” 别打扰她这四个字明显是对着江北说的,江北赶紧磕自己的花生米,再也不敢瞎几把乱说话了,生怕自己在众人面前再次挨揍,丢人现眼。 宴会散会时,江书渔终于可以喘口气,走到大门外吹了会儿风,夏季的星星总是特别亮,蝉鸣虚无缥缈的叫嚣着天气变凉了,她迷蒙的眯起眼睛去望向最亮最大的那颗启明星,脑海里想的是,池妍会变成其中一颗星星,注视着她和江舟梧背伦不堪的关系吗? 对面的水泥墙壁角落停靠了一辆纯白色的私家车,车身流畅标志,气派大气,在这黑夜里格外引人注目,江书渔正要转身回去,被一位醉醺醺的男人蓦地抓住了手腕,她瞬间大力甩开,听到他醉醺醺的咒骂:“臭娘们儿,让我找的好辛苦,老子的钻石屌今夜专门为你服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江书渔愤怒的甩着面前这位身材肥硕的男人钳制,骂他:“你是不是有病?给我松开!” 男人不耐烦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老子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贱女人,我看你和你弟弟挺可怜的,想让你做我女朋友,你只要跟了我,不愁吃穿,我还能给你弟弟毕业之后一份完美的工作,完全不需要再着急忙慌去面试做流浪狗,咋样?考虑考虑我?” 江书渔愠怒的去抓男人的手腕,想让他松开,“我根本不认识你,赶紧给我放手,别来烦我。” 胖男人嫌恶的抓紧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拖拉进车里,砰一声关闭车窗锁住车门,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脸了是吧?知道我屁股后面的女人有多少吗?想让我给她们买豪宅买大牌包包的女人又有多少吗?你算个几把还要让老子乞求你?” 江书渔慌乱的去推车门,发现打不开之后心凉了半截,她慢慢后退,脸上冷汗淋漓,惊恐的语无伦次:“你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一个成年女性的力量与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哪个更有威慑力? 显而易见是成年男性。 胖男人色眯眯的盯着江书渔丰润的胸部去看,手掐住她的双腿把她拉向自己,迅速褪掉她外面穿的那件布料棉薄的针织开衫小外套,露出里面白皙圆滑的肩膀,那两根细细地吊带就挂在左右肩膀处,跟随着饱满的胸脯呼吸一张一合,充裕着勾引男人血脉喷张的致命吸引力。 凌乱的长黑卷发,裸露的手臂与肩膀,惊恐的双眼让男人下腹邪火直蹿脑海,他忍不住的去推倒江书渔强吻她细腻的颈侧,嘴里油腻的说着:“宝贝儿,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来让老公摸摸。” 江书渔尖叫,伸出双腿不停地去踹男人的身体,私家车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剧烈颠簸了起来。 江舟梧烦躁的出来抽烟,屋子里酒瓶子剩菜一片狼藉,他帮助邱岩把剩余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嫌屋内闷热走出来点燃了一根烟,夜晚的风把他额前凌乱的黑发吹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去给江书渔打电话,对面显示电话待机中,可以打通但是无人接听。 他慵懒的眯起眼睛,发现角落处停靠了一辆纯白色的私家车,这辆私家车像是有吸引力一样,吸引着江舟梧靠近它,在离这辆私家车还有短短不到一米的距离时,江舟梧停下了,萎靡的眯着眼睛细细地盯着这辆诡异的车瞧,可能是他太累眼睛出现了幻觉,他竟然觉得这辆车在抖动。 似乎,里面还有女人尖叫的声音。 震得他耳膜发痛,头晕目眩。 第四十章割包皮了 江舟梧自以为他从不是一位心思慎密的人,他向来除了江书渔外,对一切事情不冷不热毫无兴趣,哪怕女人裸体出现在他面前,蹦出来两只奶子,下面流荡着淫水邀请他加入鱼水之欢,他也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掏出根烟让自己沉浸在跳跃的火焰之间吞云吐雾,继而冷漠地转身离开。 小时候的他,江书渔说他是爱哭鬼,做什么都要姐姐保护,怀疑他被池妍生错了性别,少年时期懂得男女情事的他,苟延残喘的蜗居在网吧抽烟打游戏,活得猪狗不如,偶尔小广告蹦出来几张女人裸体动态视频,他点进去嘲讽麻木的看着。 看着那些女人肥厚的阴唇是如何被男人阴茎抽插,破开阴道口把精液射进去,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浓厚的男人精液,深深射进子宫里,形成胎儿。 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为什么要传宗接代? 明明就是一名社会底层渣滓,给不了孩子保障,连孩子都养不起,拿什么带给孩子幸福?喝西北风还是分裂离婚? 江舟梧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他把自己活得绝望黑暗,压抑成性,萎靡的如同高中时期的林落一样,日复一日的没有天光,他甚至想过,生活这么死乞白赖,干脆别活了自杀算了,他越堕落,池妍越疼爱他,他内心深处愈空洞寂寥,暗无天日。 他故意与池妍背道相驰,改变不了自己荒诞的人生,不如怀着这股子负罪感自甘下坠,死就死了,来个人收尸就行。 在很多突发事件疾驰朝江舟梧冲过来的时候,他一向被打得措手不及,如同十八岁的他在医院仅仅和江书渔隔了一道房门,他那座心理室窗户惨白,面对着方游戳心口的盘问,辛辣的刺痛他的眼睛,她那里昏暗堕落,没有阳光,也缺席了他。 他转过身与这辆车背靠背擦肩而过,再次拨通号码给江书渔打了电话,对方发出手机已关机的冰冷提示音。 江舟梧焦虑的蹙了眉,猛地转过身去看身后这辆车,他没记错,这辆车是那位胖老板邻居的,他今天给他那桌送菜,听到那个男人不怀好意地向他询问江书渔的事情。 关于她的事情,江舟梧一句话也没说,捏着方形木盘的手腕烦躁的青筋直跳,他拿走空余的碗碟,礼貌的望进胖男人的眼睛直视他:“不好意思,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男人轻蔑的冷哼一声,拿出打火机抽烟:“臭小子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不就是穷逼一枚吗?说不定某天还得需要你姐姐出卖身体来照顾你。” 江舟梧蓦然转身,一把抓住胖男人的衣领,缓慢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胖男人尴尬的让江舟梧松手,他并不想打破他在江舟梧心中的印象,脑子里幻想着以后自己会成为他的姐夫。 “我开玩笑的,一个大男人心眼还这么小,连玩笑都开不起了,真丢人。” 江舟梧松开他,冷漠的眼神让男人无所遁形,他忽然笑了下来,警告他:“很好,你最好是开玩笑。” 江舟梧胸口窒息的喘不过来气,无形之间有一股溺水的人急切去恳求他救她的声音,那股子水流淹没了他的脚踝,导致他太阳穴突突的跳,他闷热的去滑开手机找寻那位男人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对面没有犹豫的接起了手机:“喂?有事儿吗?” 空气刹那间安静,连蝉鸣蛐蛐儿的叫声都静止了几分,江舟梧麻木的举起手机贴在耳边,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女人哭喊声,乱糟糟的布料摩擦声,他漆黑的眼睛没有焦点的注视着面前的私家车,想要看出一个洞口来。 对面呼吸不稳的男人朝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吧?打电话不说话找死啊?破坏老子好事信不信我直接扒了你的皮?” 那一瞬间,江舟梧眼睛麻木的翻涌起了浓厚的白雾,那层浓雾里阴暗潮湿,发霉的老鼠爬来爬去,蜘蛛网一层迭着一层,他止不住的想笑,完全没听对面男人的谩骂,关闭手机点燃一根烟,打火机喷涌出来的火星,在深黑的环境中渐渐升起一抹橙红色亮光,犹如苍穹之下日薄西山的火红夕阳。 他低垂着眼睛漠然的盯着这根烟去看,弯下身捡起车轮下砖红色的砖头,砰一声砸在了私家车的车窗玻璃上,刺耳的撞击声混杂着玻璃碎裂的抓耳挠腮噪音,让不远处楼房里安静下来的大黄狗,都惊吓的汪汪叫了几声。 一时间,对门老式楼房里鸡飞狗跳,母鸡咯咯哒叫个不停。 嘈杂的环境中响起一抹楼房女主人气愤的骂喊:““叫什么叫?要下蛋了是吧?再叫把你宰了吃!” 映入江舟梧眼帘的,是江书渔被汗水侵蚀浸透的黑发,她的连衣裙湿哒哒的贴在身体曲线上,里面空气燥热,她白皙的臂膀裸露的暴露在他萎靡的视线之下,两耳之间蒸腾的冒着热气,她流着眼泪与窗外的江舟梧对上视线,蓦地瞪大眼睛,牙齿使劲的咬着胖男人的手腕皮肉,鲜血直流。 胖男人痛苦的哀嚎一声,好事儿没做,净被女人吸血,靠,疼死他了。 他非常有耐心的去亲吻江书渔的脸颊,话语油腻的说给江舟梧听:“宝贝儿,咱别这么凶狠,明明是你邀请我来上你的,咱都把鸡巴掏出来了,你怎么跟条不打不识相的婊子一样不认人呢?” 江书渔流着眼泪与江舟梧眼神直直撞上去,她推不开男人油腻亲吻她脸颊的力气,眼睁睁看着江舟梧身形往后退一步,神色淡漠。 语毕,男人气急败坏的推开车门,一把揪紧江舟梧的衬衫衣领,气冲冲的骂他:“你他妈找死?敢砸烂我车窗,信不信把你卖了也不值我车的钱?” 江舟梧混沌的思绪,缓慢的回到了男人肥胖的脸上,他握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掰,骨节脆弱的发出咔嚓一声断音,在男人的咒骂哀嚎下,他亲眼看着江书渔暴露着吊带连衣裙的肩膀,朝他跌跌撞撞的扑过来。 那两根细细地肩带滑到了肩膀以下,漆黑的卷发垂在肩膀两侧,明明清纯成熟的穿搭,他只感觉到背脊发凉。 江舟梧瞬间揽住她,抬脚凶狠的把车窗踹破了一个变形的凹槽,汽车都被撞击的颠簸了一轮,他缓慢的低垂眉眼与江书渔对上视线,看到她眼含泪水的揪紧他胸口的衣襟,说:“不是我,我没有,是这个人强迫我的,他说的没有一句真话,他想要强奸我,你要相信我,小梧。” 江舟梧弯下眼睛,指腹摩擦着给她擦眼泪,叹息着说:“我怎么舍得不相信你呢?” 他把江书渔褪到手臂的外套穿好,手指上滑抚摸住她的肩膀,两根细细地肩带完整如初的穿回了肩膀处,江舟梧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慵懒的抬起手指间跳跃的活泼香烟,萎靡的盯着它看,轻飘飘的扔进了这辆白色宝马车里。 夏季的气温到了夜晚容易骤降,尽管如此,空气仍旧是湿热到一点火就燃的,熊熊大火从江舟梧面前燃烧了起来,宝马车一开始是车座燃起了火,慢慢地车身变成了金黄色,热气腾腾的熏起了江舟梧额前疲惫的黑色发丝,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下提起他的后颈,一脚踹在肚子上扔进了火焰斑驳的汽车里。 江舟梧看着手心里的打火机,目光晦暗:“死去吧。” 打火机在空中滑了一个弯曲的弧度落在了车座里,嘭的一声火焰与火焰之间极致的碰撞,摩擦出了震天响的雷声滚滚,热气腾腾的熊熊大火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他漠然的用余光扫到周围邻居大喊一声:“着火了!谁家有灭火器啊!还他妈睡什么睡,都快出来灭火了!” 那个男人推开车门咳嗽着从车里滚出来,脸上黑黝黝的仿佛刚从煤矿里下班,他抱着一瓶灭火器朝宝马车喷射过去,没有丝毫作用,只有汽车前座稍微息事宁人。 男人痛恨的咬牙切齿,拿把水果刀就直直朝江舟梧扑过来,“老子要杀了你!你个精神病!赶紧给老子死!” “行啊,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江舟梧丝毫不躲避这把冲他刺过来的水果刀,在那把刀离他还有几十厘米的距离下,他蓦然把江书渔推出去好远,捡起那块砖头一掌拍在男人的手腕上,他顺势夺走那把刀,蹲在胖男人面前,转着这把刀,对周围人声鼎沸的环境完全不管不问。 笑眯眯道:“咱们来玩儿个有趣的。” 胖男人攻击力为零,哀嚎着捂住自己的双手,恐惧的望着江舟梧转水果刀的手指停住,看着江舟梧视线下移落在了他传宗接代的短小鸡巴上,他听到江舟梧嘲笑他:“钻石屌?” 江舟梧一把褪掉他的裤子,吊儿郎当的挑眉:“兄弟,割包皮了。” 胖男人哀嚎着乞求他停手:“不要动我兄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江舟梧,我可是你未来姐夫,你这是对你姐夫的大不敬行为!” 江舟梧遗憾的弯起眼睛:“姐夫啊,那没事儿了,你是被人从锅底倒了几桶油啊?当代普信男就是你爹我亲自给你颁的荣誉称号,跪下来谢恩我才会放过你。” 胖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哭:“明明就是你姐姐邀请我与她发生一夜情的,你怎么只残害我一个人,损失的是我,我连个嘴都没亲,精神病远离老子!” 江舟梧冷漠地用那把水果刀在男人脸上划了几刀,亲眼看着鲜血流出来才停手,他摊着手掌里黏腻的火红鲜血,不耐烦的踹他一脚:“还尼玛嘴硬,本来想在你脸上刻字的,我嫌碰你鸡巴都他妈脏我的手,自己割下来喂狗,赶紧。” 江舟梧的力气太大,那个男人遇到鲜血疼晕了过去,哐当一声,地面上掉落了他手里的那把尖锐的水果刀,他一脚将水果刀踢翻到一边,觉得不太好又随手扔进了一旁黄色的垃圾桶。 他缓慢的与江书渔对上视线,看着她狼狈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哆嗦着,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心,难闻狂躁的血腥味儿让他愣神了一阵,在他愣神的片刻,江书渔闯进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抽泣着说:“我们该怎么办?小梧,我该怎么救你?” 江舟梧抬头,眼睛被不远处白光照射的微眯了起来,哦,原来是警察来了。 第四十一章意乱情迷 任何事情在荒诞到极致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出现一个可以弥补的缺口出来,很不巧的是,江舟梧又遇见了上次那位给他双手戴上手铐的民警,在那位民警头痛的朝他皱眉看过来的时候,江舟梧抓住江书渔的手腕把她推到自己背后,用自己挺拔的背脊保护她,瞳孔微眯地与那束白光对上视线。 周围沸腾的响起消防车对这辆燃烧的宝马车灭火的声音,那些消防员互相搭着手拿灭火工具,驱赶着周围沸沸扬扬的惊恐人群,在消防员专业的灭火技术之下,那辆被烧成黑炭的宝马车熄了火,成了一辆被埋在煤矿里几百年,恍若刚挖出来的文物古董。 从宝马车里流淌出来的汽油,与充斥在消防员鼻尖的连环烧焦味道,臭气熏天的有一股人造皮革的味儿。 熏得消防员眼睛鼻子,跟塞了洋葱一样酸溜溜的。 迎接江舟梧的,是那双银灰色手铐重新扣到他手上的冰冷铁片,他被两名警察按住肩膀,踉跄着推进了警车里,为了防止他出手伤人,两名陪同的警察坐在了他身边牢牢按着肩膀,不许他动弹。 那名躺在地上晕倒的胖子男人,在一瓶冷水的浇灌下清醒了过来,同样被扣上手铐毫不留情扔进了警车里,他一点也不老实,一路上哭哭啼啼地对开车的刑警不停诉苦,说自己被精神病患者莫名暴力对待,宝马车还被烧了,就一大怨种。 他哭得那叫一个委屈,他私心的认为,自己作为公司老总再有钱,也是双手磨出茧子靠着血汗钱挣出来的,哪儿受得了这种差点被折磨死的委屈。 身形高挑英俊的叁十多岁警察皱着眉转着方向盘开车,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别嚎了,搁我面前嚎丧有个屁用?等会儿进局子再诉苦吧!” 这名警察让江书渔坐他旁边,警告她让她别乱动,他烦躁的想着,这他妈才几天就遇到了两次,瘟神吧都是?就不能让他喘口气儿。 入夜又下了雨。 警车的车窗玻璃处滴落了成双入对的透明雨珠,顺着平滑的玻璃顺流而下,直直平铺流淌在了玻璃叶片夹缝里,车里的气息穿杂着闷热潮湿的二氧化碳,在空中凝结成了白色薄雾,液化在车窗内,雾气朦胧。 开车的警察开起刮雨板,噼里啪啦的雨滴唰唰几下被唰了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雨势过大,两根黑色的刮雨板根本控制不住暴躁的水流,在车轮压马路摩擦路面的行车路途中,警察只好加大一档,抓紧回到警局审讯。 昏暗的警局室里,一盏吊灯在头顶悬挂着,一两只扑棱蛾子扑闪着翅膀碍眼的飞来飞去,飞到昏黄的灯泡吸住不动弹,嗡嗡叫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那位局长拉开椅子坐上去,中间摆放着一张宽阔的桌子,对面坐着江舟梧和那位胖男人,江书渔呆坐在一边,焦躁地心里不停打颤。 江舟梧哪怕坐着,肩膀仍旧是被两名警察摁住不能动弹的,黑色衬衫滑开变成了露胸口的V字领,额前稍微中分露一条缝隙的凌乱刘海,黑漆漆的在眉毛上面卷了开去,有几缕落魄地胡乱上挑着乱作一团。 他整个形象颓废落魄,表情冷漠,根本不像一位刚犯过事的罪犯,局长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几口,问他:“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江舟梧皮笑肉不笑:“某人要强奸我姐姐,我这种社会底层蛀虫,我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救她。” 局长愤怒地把那瓶水砸在江舟梧肩膀上,矿泉水瓶滚了一个硬邦邦的弧度,落到了江舟梧胸前,他目光淡漠的凝视着警察骂他的阴狠表情,左耳进右耳出。 “老子真得对你特别关照了,江舟梧是吧?你这是第二次犯事儿了,一点记性没有,我上次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对你网开一面,这次你赶紧给我蹲个几年局子进去!” 他气愤的揪紧江舟梧胸前的衣领,将他拽起来,咬牙切齿道:“烧宝马车的原因你小子等会儿给我解释,你首先动用你那浆糊脑子想一下,现在是夏天,麦秆儿点燃一根都罚款几千块,你他妈晚上烧宝马车,万一火势太大控制不住把乡镇都给烧了呢?维修费你出,还是造成的不良社会影响你承担?操他妈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他气冲冲将江舟梧推回座椅上坐着,气的想撕烂他这副漠不关心的嘴脸,暴躁的抓着自己头发怒吼:“你们俩什么情况?把这件事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原因,都一五一十的抖落出来,别给我隐瞒!” 那位胖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抓紧警察的蓝色警服,委屈的诉苦:“他要杀我,今晚他姐姐和我约炮儿,这憨种把我揍了一顿,差点我就没命了,警察叔叔我是受害者,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江舟梧冷笑一声,忽然挣脱两位年轻警察的钳制,大力踹了胖男人肚子一脚:“狗改不了吃屎的杂种,想死我就成全你!” 某位警察厉声呵斥江舟梧:“别乱动!不然我掏枪了。” “掏枪?” 江舟梧瞳孔一瞬间放大,他逼近这两个人,眼神嗜血地举着被拷着的手,狂指自己胸口:“来,给我往这儿打,今夜不把我打死,我就把那个废物打死,选一个?” 坐在椅子上的局长看局势控制不住,头疼的怒喝一声:“给我钳制住他,尽量不要刺激他,等会儿呼叫个医生来给他看看精神状况。” 江舟梧踉跄着被摁回椅子上坐着,他迷茫的喃喃自语:“凭什么?明明说好的为人民服务,因为我先入为主烧了一辆车,连女人被强奸这件事情,你们都不信了。” 江书渔慌忙站起身,双手在江舟梧看不到的情况下骨节泛白,无力道:“没错,我弟弟就是一个精神病,发病的时候容易暴力伤人,周围人都不敢跟他接触,自从母亲去世后,我整天把他关在房间里,就怕他出来反社会,今晚确实是我主动找那个男人约炮的,成年人那点子生理需求大家都懂,估计弟弟找不到我了,才犯病。” 她把目光转向鼻青脸肿的胖男人,茫然的问他:“是这样吧?亲爱的你说句话啊?” 警察怀疑的眯起眼睛,听到那个胖男人沾沾自喜挑衅:“啊对对,宝贝儿说的没错,真尼玛晦气,老子被精神病打成这样,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一辆车,我手指随便一挥就能来辆新的汗血宝马,江舟梧,看你姐姐态度良好,承认与我约炮我就不让你蹲局子了。” “但是,我需要你姐姐去医院伺候你姐夫我,就当是赔精神损失费了。” 江舟梧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站起身想要靠近江书渔,被两名警察扣住肩膀动弹不得,他红着眼眶轻笑出声:“我不信你会看上这样一个烂人。” 江书渔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嘴里说着毫无感情的话:“他可比你这个游手好闲的渣滓强太多了,我不像你身边那些女人们是一名颜狗,江舟梧,咱俩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别做恋姐癖了,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整天在我面前瞎转悠,做你姐姐我都嫌恶心。” 江舟梧红着眼眶乞求她:“你不要这样,我承认我就是一傻逼,我今天没有保护好你,你把我杀了喂狗我不会说一个不字,哪怕我蹲局子,你嫁给别人,对我来说,我都能忍受。” 他用她最熟悉,温暖破碎的微笑,犹如他十八岁那年夏天颤抖着声线问她的那句,姐,我真的这样可怜吗?一模一样的表情重复:“我真的……可以忍受下来。” “你配吗?” 江书渔疲惫的打开自己卧室的灯,室内惨白的灯光让她的眼睛一阵酸涩,这件事情最终是由那个胖男人不计较才得已结束,警局骂了一句造孽重新送他们回家。 她拿起睡衣睡裤去浴室洗了澡,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看到江舟梧在阳台抽烟,她黯淡的垂下眼睛擦拭头发,没有解释一句话,进了房间打开了吹风机。 坐在床上发呆的间隙,房门被江舟梧推开,又紧紧关闭。 江书渔头脑发懵的感觉到身边的床铺,往两边深陷了下去,江舟梧跪她面前抱住了她,一股淡淡烟草味儿顺着他黑衬衫的衣角,飘进了她的鼻腔里,她呼吸不畅的眯起眼睛大口呼吸,脖颈一凉,他在用嘴唇亲吻她裸露的颈部肌肤。 江舟梧的嘴唇密密麻麻的击垮她身体里情欲的防线,溃不成军,他吮吸着她颈侧的肌肤,温度渐渐升了火,灼烫到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她抬起两只手推住他的肩膀,想要打消掉他前进她的想法。 他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把抚住她后背的手指下滑,按耐着棉薄的睡衣布料,丝滑地钻进了江书渔的腰际,江舟梧手托住她的腰,五根手指骨节分明的摊平摸住那层背脊肌肤,嘴唇火热的冲刷她脸颊被占用的那层嫌恶触感。 他颓靡的亲吻勾引着她的脸颊,耳垂,用嘴唇,用舌尖,舔砥挑拨,意乱情迷,很快江舟梧注意到,江书渔脸颊处起了一层细细地绒毛,她的表情,也在克制的忍耐他的靠近攻陷。 他冷漠地笑,抚住她脊椎骨的手移到她胸口,一颗一颗的解开了胸前睡衣的纽扣,两只手抚住她肩膀,低下头毫不犹豫亲吻在了胸骨处,江书渔抓住他肩膀的手无力的下滑,她眼眶通红的搂住了江舟梧的脖颈,依偎在他怀里,无声哭泣。 江舟梧跪在她身前,俯下身,抓住她的手去摸自己被裤子包裹的男性滚热,漠然的抬起眼皮盯着她看:“我们俩的阴茎,谁比较大?” 他低着头去看自己滚烫喘着气的阴茎,胯间的这具胀大火热有要跳出来的痕迹,她按住江书渔的手,正面去摸去抚慰自己的身体象征,动作缓慢,他却迷离了眼睛。 江书渔呆愣的盯着江舟梧胯下的火热去看,手掌里灼烧的温度,一瞬间让她有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直冲脑门儿,她呆呆傻傻地忘记了抽回手,跟随着他的动作拉开了他的长裤拉链。 当她的眼前历经四年,再次看到这具曾经深深射入到身体里面的男性阴茎时,她想到了她吃紧急避孕药的某天,她欺骗江舟梧说她是安全期,两个人没有做任何措施,她差一点人生完蛋。 江舟梧让她握住自己的滚烫,掐住她的下巴拉近自己,命令的说了一个字:“舔。” 江书渔瞪大眼睛,他就用那双淡漠到陌生的眼睛低眉盯着她,语气还有点烦躁,她快速抽回手,手掌上残留的坚硬温度让她耳根一阵燥热,喉咙也像要咳血一样干燥发痛。 她吞了吞口水,双手抓紧身侧的床单往后退着身体,拒绝着江舟梧的要求:“我不要,你赶紧穿好裤子。” 江舟梧眯起眼睛:“这玩意儿可由不得你。” 第四十二章一位炮友 对于北方人来说,夏天下大雨,外面的空气一向是凉快到不用扇蒲扇吹空调的,北方的夏季不像南方高气温那样闷热潮湿,倒是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通透感,江书渔麻木的听着雨点噼里啪啦,敲在楼房房顶的清脆声音,房间里开着空调,她一点凉快的错觉也没感受到。 她望着眼前江舟梧淡漠的眼神,心里空落落的似是要戳破个大洞来,她的身后是床板,后背贴上去就无路可退了,这一张洁白大床上,两个人空间刚刚容得下。 困意袭来,她推住江舟梧的肩膀,低下头把视线移到眼底下床单处,声音寂静:“小梧,我困了,想睡觉了。” 江舟梧低垂着眼睛,默不作声,他刚才亲吻她脖颈时,上面青紫的伤痕还残留在她脆弱的皮肤表面,和他腕骨处用刀割出来的自残伤痕一样,不论他怎么着急,时间答应他让它消下去,他才能放下心来。 十六岁的他,年少轻狂,总以为能以逼迫的力量让她妥协,我们试着在一起,怎么样? 回想起十六岁的他,江舟梧觉得自己真就是一混蛋,他那么强迫着让她爱上他,换成他是江书渔,他大概会啪啪几巴掌扇这个叫江舟梧的未成年小混蛋。 告诉他,你就是一傻逼,你想乱伦你他妈还拉上你亲姐,你憋在心里死在棺材化灰不好吗?她被你残害的身边一位男性没有,性格还胆小,你开心了吗? 江舟梧,你要是死了该多好? 他想,那位叫江舟梧的十六岁少年,大概率会哽咽着回复他:“我不后悔。” 时间来到2020年,他的年龄来到了二十二岁,某天他偶然在微博上看到一则新闻,公知造谣说在那个虚构的隔壁中国,同样的2020年,那里的武汉首先刮起了一股,被国外投毒进来的恐怖疫情,凡是沾上这股病毒,每个人出门都要戴口罩,测温,核酸检测。 他手指上滑,亲眼看着文字演变成画面,偌大的医院里去世的老年人群一个挨着一个,白茫茫的躺倒在地上,医生疲惫,家属痛哭,那段文字上写着:“是瘟疫还是03年的非典?武汉全市已经启动一级响应,河南已经启动一级响应。” 当全国医生,以及全国人民得知这个疫情名字,叫做新冠肺炎的时候,他看到河南村长贴的大红幅:“带病回村,不孝子孙。” “出门打断腿,还嘴打掉牙。” “出来聚会的是无耻之辈,一起打麻将的是亡命之徒。” 他收藏了这则虚假的新闻,当成了一场黑白默片电影去看,手指下滑,他摁住文字的手指移开了那句本故事纯属虚构,看到结尾写着,目前造谣的这位公知已经被抓起来行政拘留。 江舟梧嗤笑着想,真应该把江北扔进去,他那么爱打麻将,滚进去恶心别人断胳膊断腿都不关他屁事。 他点燃根烟默默地思考,是假的就好,本故事纯属虚构,是对读者很负责任的一段话。 江舟梧的生命腐朽堕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不会预料到今后的人生变数,常年的空虚压抑已经将他变成一位,抑郁,荒芜,虚假,堕落的普通人。 八岁时期的他,池妍笑眯眯问他:“我们家小梧,有什么梦想吗?说出来妈妈都会为你实现。” 科学家?画家?演员? 他听着耳边的雨声,把头蒙在被子里,暴露出一双雾蒙蒙的黑眼睛,想了想,稚嫩的说了一句话:“接回姐姐,你和爸爸不要再吵架了,我们做平凡人。” 江舟梧亲吻着江书渔光滑的脖颈,双手扣住她的腰找到她的嘴唇,张开嘴唇覆盖上去,两个人的嘴唇紧密贴合,他的舌头滑进去浓烈的搅动着,她嘴唇上的红色,热气腾腾的与他的唇瓣紧贴,唾液湿滑的送入了他嘴里,捎带着口红巧克力的甜味儿。 嘴唇就是用来亲吻的。 特别是江书渔每次涂着口红站他面前,唇形饱满圆润,眉目清冷,两片嘴唇稍微张张嘴就能让他喉结上下滚动,他转移视线,暗自腹诽自己做为男人真他妈痛苦。 他离开她的嘴唇,低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她脸上的迷蒙表情,手指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松开放入唇边亲吻,诱哄:“来,往前一点儿,没必要害怕这个,一会儿就结束了。” 他俯下身跪在江书渔双腿中间,双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拽起来,如果不看下半身,江舟梧就是一个穿着露胸口的黑色衬衫,发丝轻浮凌乱,肩宽个子高,眼神淡漠的一个年轻男人,脸不红心不跳,与平常的他没什么不同。 江书渔脑海莫名其妙的混沌朦胧了起来,他们怎么又走到这一步了? 她呆呆地盯着他胯间的尤物去看,一时忘了呼吸,脑海转圈一样的眩晕了起来,她晕眩的感觉到江舟梧托住了她的下巴,手指塞进了她的舌头律动了几下,她看到了他抽出来的手指晶晶亮亮的黏上了她嘴上的口红。 下一秒她被猛地按住后脑勺,贴在了他黑衬衫的胸口处,他按住她的头不动,下移,把倒叁角的胯部对准她的嘴唇,炽热的贴在了他的阴茎表皮处。 她漆黑的卷发扑散在他黑色长裤的胯间,嘴里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呆呆地看着,搭在他胯间的双手,轻飘飘的落下来握住了这具男性象征,控制不住地,她含住了它,轻拢慢捻,舔砥吮吸着他的茎身,喉咙里干呕的触感让她想吐。 她手劲儿一下子变重了起来,伸出舌头磨蹭舔砥,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湿润的旋转着龟头敏感的神经,手指碰到他的睾丸,抓住的一刹那被江舟梧按住肩膀推开,她发呆的与他对上视线。 发现他此时衣衫凌乱,胸口大开,变成了半坐的姿势,一只手抓紧床单,一只手按住她肩膀,耳朵泛红,眼神迷蒙,顺着脸颊处流淌的汗液,一直滴到凹下来的锁骨。 他不停地喘气,费劲的蹦出一个字:“疼。” 江书渔脱口而出:“那还要不要继续了?” 江舟梧胸口起伏不定,闷热的不敢看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动作轻点儿。” 江书渔叹息着忍着干呕的恶心感,含住,脑袋发懵的继续没有完成的动作,几分钟后,再一次被江舟梧推开,他气喘吁吁的用一只手堵住嘴唇,大喘气,汗流浃背的与她退开一段距离,苦不堪言。 她怎么就不能拿出她以前在黑巷酒吧的技术敷衍他? 江书渔擦了擦嘴唇上的乳白色精液,在江舟梧怔怔的目光下,亲手给他把拉链拉了上去,让他的命根子回到原位,拉完之后,她口干舌燥,头晕目眩,极力想喝口水,胃里干呕的翻涌起想吐的欲望,劳累的抬起眼睛,江舟梧覆上来吻住了她。 他的动作粗暴,喘息着去勾她的舌头抹消那些男性气味,他把她嘴里的气息搅得天翻地覆,好一会儿,才离开她,寂寞地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做梦一样的低语:“陪我待一会儿。” 江书渔揪紧他腰部两侧的布料,难受的说:“小梧,我想吐。” 江舟梧匆忙松开她,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神萎靡,刚要伸手去抱她被她一把推开,洗手间响起了干呕的声音,他下床去追她,手扶住门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她趴在马桶里呕吐的画面,她摁下抽水按钮,哗啦几声转个圈那些水渍就没了。 江书渔转过身懒洋洋的与江舟梧对上视线,她没有说话,从水龙头接了一杯热水漱了口,胃里不再恶心之后,她与他擦肩而过:“走了没事儿了,刚才估计是刺激到胃了,吐了就好了。” 江舟梧默然地垂下眼睛,攥紧的双手缓慢松开,他胯间的命根子刚刚熄火,走一步路疼的得让他伸手摸一下这块鼓起来的布料,他转身跟着江书渔回到卧室,看到她屏幕破碎的手机扔在了床上,他顺手拿起这部手机,把热水壶里的按钮点开给她烧开水。 江书渔在收拾衣柜里的衣服,热水壶里噼里叭啦的冒泡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格外醒目,江舟梧站在热水壶面前,输入密码点开她的手机,问她:“收拾衣服做什么?” 江书渔把衣服撂到床单上,愣了一下,撒谎说:“这几天不是晚上下雨吗?房间里都快发霉了,我想的是,先把衣服拿出来用吹风机吹吹,去一下湿气再穿。” 江舟梧点开她的微信,“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打你的游戏就行了。” 她突然想起来江舟梧手里拿的是她的手机,心口一滞,她猜他绝对会质问她某些事情,果然,江书渔看到江舟梧脸色沉寂的抬起头,表情似笑非笑:“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举起她的手机让她去看里面的内容,她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当看到页面内那条从H省飞往厦门的飞机时,时间显示明天下午叁点,江书渔沉默的垂下眼睛,逃避他的视线。 江舟梧冷冷笑着,捏着手机脸色铁青的把机票给退了,他把手机扔到床上,抬起江书渔的下巴问她:“你又要走?” 她冷漠地回答他:“是啊,怎么了?” “好一个怎么了,我要不要为你鼓掌啊?” 江舟梧俯下身,把她嘴唇边的黑发别到耳后,露出对他来说毫无感情的苍白面容,他嘲讽的讥笑:“我想知道,厦门到底藏了谁,能把你的魂儿勾成这样。” 江书渔冷淡地回复他:“谁都没有,就我自己,不行吗?” 江舟梧漠然地与她抬起来的眼神对上视线,弯下眼睛:“你忘了?你不是还有那位大老板的吗?他明天想让你陪他住院,你转身走了,他找不到你人可怎么办?” “关我屁事。” 江书渔漠不关心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被江舟梧用力抓住手腕,她麻木的听到他颤抖的声音:“你总是这样打击我,你当我的心是铁打的吗?” “你憎恨以前那个我,把你拉到悬崖,我想我哪怕重来一遍我肮脏的人生,我还是会紧紧抓住你的手,你可以不用表露出来你爱人的情绪,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可以就把我当做你背后不说名字的炮友,我都可以接受,我从十六岁遇见你,和你重逢,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当我生命中的最后一秒钟在过。” 他温暖地眯起眼睛笑道:“我一直在想,哪天那股子抑郁情绪让我坚持不住了,我就放开你独自去死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江书渔眼眶泛红的搂紧他的腰,抽泣着说:“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是个祸害,你今天差点就蹲监狱了,你还那么年轻,你要是蹲局子了,我良心一辈子也过不去,小梧。” 第四十三章你的祸害 江书渔的生命中,从未考虑过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她的生命寂静温暖,流逝出来的年轮岁月,跟那条突兀的江中之河一样的长久平稳,在她过完新年刚满十岁的黄口年华,在那个热闹杂乱的楼下街巷里,她曾经在巷子路口,见到过身穿披麻戴孝,抬着棺材走在她眼前的哭啼人群。 那些人红着眼眶,游走在那条狭窄充满打牌打麻将的深巷里,成群结队,他们每走一步路,漫天黄色纸钱随风飘洒,十岁的江书渔偷偷跟在那些披麻戴孝的人的屁股后面,忘记了出来买两包盐的任务。 H省的冬天很冷,雪花洋洋洒洒的飘洒在那些人白色的棉麻布衣上,他们每个人眼眶通红,哭声呜咽,跟着跟着,某位四十多岁男子告诫她,让她不要跟着了,回家去,不吉利。 江书渔停在那座黑色的棺材后,脚踩着水泥地上不同人踩过得的黄色纸钱,亲眼看着那个棺材离她越来越远,漫天大雪跳进了她的眼睫毛里,她安静的看着老人去世哭悲的这一幕,眼前是唢呐吹出来的心酸呐喊。 对于凄厉的唢呐悲音,她更喜欢听新人结婚时吹得那首百鸟朝凤。 江书渔伸出手,接下了朝她刮落下来的纯白雪花,大红色羊毛外套上遗落的雪花,轻而易举就能看清楚它棱角分明的玻璃形状,她第一次认真的发现,原来雪花真的是有棱角的。 人群中的哭泣声跟随着游走的动作渐行渐远,周围有和她一样年纪的孩子,想要上前好奇的跟着看,被父母呵斥着拽住拖回家,整条干净的宽窄巷子,寂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池妍和她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她听到后好奇的问她:“妈妈,我也会死吗?” “会,人都会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可她不想死,她还没活够。 之前她听池妍说,邻居有一位长相可爱的五岁妹妹,生病发烧四十度,就因为做父母的没有太在意,还没到医院就一命呜呼,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她放学后总是能碰到她在门口和一群小孩子玩耍,就这样没了。 她望着手心里的生命线难受的想着,她的生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谁都夺走不了。 江书渔转过身,想着赶紧去买盐,回家好让妈妈做饭,身体刚一转,就与站在她身后,围着池妍织的大红色围巾的江舟梧对上视线,他的眼神黑漆漆,水汽纵横,漆黑的头发上滴落着成双入对的纯白雪花,与他红润微张的嘴唇交相呼应,美好的像是一副冬日油画。 他呼着白色的热气,把手上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送给她。 江书渔接过烤红薯,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她看到江舟梧漂亮的眼睛,眉眼弯弯的眨了下来,柔软的手指抓住她的外套衣角,吸吸冻的通红的小鼻子说:“姐姐,饿了吧?我们回家。” 她心里一软,去翻口袋里的纸巾,撕开包装口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被冻的红彤彤的鼻子,上面正在淌着清鼻涕,“别动,出来也不穿厚一点,是想冻死自己吗?” 江舟梧觉得鼻子有些痒,皱皱鼻子,奶声奶气的说:“我写完作业出来的,姐姐你不知道,我刚才写作业写哭了,妈妈奖励我十块钱,让我出来买零食吃。” 江书渔好笑的调侃他:“你哪次写作业不哭?” 她伸出手掌握住他的,温暖的去给他暖温度,嘴里咬一口橙红色的烤红薯,和他一起回家,大雪下得很大,路面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人的脚印踩上面,白里透黑。 “小梧,这红薯是你买的时候就剥好的,还是你自己剥皮的呢?还挺甜。” 她腮帮子里填满了甜腻的烤红薯,好吃到让她眼睛都满足的眯了起来,他抬起头呆呆地盯着吃红薯的江书渔看,低下头瞧见自己黑糊糊的手心,随即悄无声息的背到了身后。 微笑道:“买的时候就是剥好的,我也觉得好甜。” 江书渔手中的红薯被她吃的还剩一半,她把后半部分递给他:“你不会一口没吃吧?” 江舟梧眼神闪烁:“我已经吃过一个了,我买了两个,我们一人一个,这个是专门给姐姐吃的。” 她信了他的话,叁下五除二就全吃进了肚子里,大雪纷纷扬扬,她牵着江舟梧的手走在这条开着超市的巷口里,想起来自己的两袋盐还没买,正好路边有家小卖部,可以把盐买了,顺便再给他买两根棒棒糖。 江书渔把他拉到房檐下,屋内的老板娘开了空调,在一排排零食辣条薯片当中,戏曲咿呀咿呀的响了很久,飞檐下的温度因为房屋热气腾腾的原因,跳进来的雪花还没落在江舟梧衣服上,就融化成了一滩水。 她去拿盐的功夫,江舟梧打了喷嚏揉揉鼻子,望着一排排薯片饼干嘟囔道:“我还饿着肚子呢,写完作业就出来找你来了,哪怕你给我留一口烤红薯也行啊,真是傻姐姐。” 一个烤红薯五块钱,他还剩五块钱在兜里揣着。 “走了小梧,你选了什么啊?” 江舟梧吞了吞口水,期待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营养快线。” “行,还想吃其他的吗?” 他别扭的瞅了一圈辣条鸡腿说:“没了,只有这个是我喜欢的。” 江书渔发现自己这个弟弟很不喜欢吃零食,问他想吃什么,踌躇了五分钟也选不出来想吃的东西,只买了一瓶营养快线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因为力气小拧不开还得让她帮忙拧开。 拧开的时候,她偷偷喝了一口,江舟梧也不嫌弃,对准她喝过的位置,覆上嘴唇咕嘟咕嘟就吞进了肚子里。 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差不多被淋成了雪人,江书渔心情大好,去阳台窗户口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拍打,江舟梧觉得她的力度太挠痒痒了,不停地咯咯笑,夺过那条毛巾,搂住她的腰去擦她身上的雪花,两个人打打闹闹,跑进了沙发上乱做了一团。 江舟梧打开电视机,宝贝似的抱住遥控器:“我要看柯南,姐你不要抢我的。” 她把他推倒在沙发处,夺过那个遥控器换台说:“难看死了,百变小樱才好看,桃矢哥哥多帅啊!” 其实名侦探柯南江书渔早已经在学校,偷偷跟着家里有钱的同桌看过几百集了,不仅如此,她房间里存的还有同桌送给她的漫画版。 这可不能让江舟梧知道。 他的力气不及她,只好认命,不愤的注视着笑到差点流口水的江书渔,眼神转向电视机里国配配音下的桃矢的脸,气的想撕了他,虽然江舟梧也认为桃矢很帅,他觉得桃矢能吸引她注意的很大原因,是那个姜广涛老师的配音很好听。 池妍拿着菜刀站他们身后,冷声问:“盐呢?” 江书渔吓一跳,莫名感觉到池妍今天很不开心,她赶紧停下嗑瓜子的动作,把塑料袋里的两袋盐掏出来递给她,眼神无奈的看着池妍面容疲惫的回到厨房,菜刀咣当砍向案板上的猪肉,噼里啪啦的敲打声音,让两个人都心有余悸。 江舟梧小声问:“妈妈和爸爸又吵架了,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无奈开口:“能怎么办?凉拌吧。” 大门发出咔嚓一声拧把手的声音,两个人齐刷刷往门口看过去,碰到江北和一名年轻女人从门外走进来,江北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模样斯文英俊,臂弯里抱着备课的教案,正与旁边挎包的白衣长裙女子,有说有笑。 江北眼神往厨房里池妍烦躁的剁猪肉背影眺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别误会,这位是我一个办公室的英语老师,我让她来给书渔辅导英语课。” 他带着她进自己卧室,听到池妍咣当一声摔下菜刀:“辅导英语课跑到你卧室?这话你自己信吗?我说江北,你不想过日子咱俩离婚行不行?别他妈祸害我了,你们俩都给我滚,否则我杀了你们!” 客厅里一片烽火狼烟,火药味十足,眼看着池妍有拿菜刀杀了这位白衣女子的冲动,江北把她推在自己背后,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眼神冷漠:“我要是让她偏不滚呢?你会怎么样?” 池妍拿着菜刀崩溃大哭:“你真是个人渣,江北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对你哪点不好了?外面那些女人扭扭屁股都能勾起你精虫上脑,你他妈除了跟女人上床出轨找小叁还会干嘛?你怎么不去死?臭傻逼!你他妈哪怕喜欢男人我都不会逼逼赖赖,如果你喜欢男人那我认命,反正俩孩子是我的,可是你他妈是正常取向,是个女人就能上,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池妍无助呜咽的声音,让江舟梧内心空虚二字直直冒了一个头,他转头望了一眼神色落寞的江书渔,又瞅瞅保护女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江北,他穿上鞋,走在地板上靠近那位白衣女子,沙发与江北卧室的这些距离,是他尽力想挽回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捏住那位白衣女子的袖子衣角,抬起头,睁着一双充满泪水的黑漆漆大眼睛乞求她:“大姐姐,你不要破坏我家庭,我爸爸他是有老婆的,我妈妈很不开心,姐姐也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跟我爸爸见面了呢?” 那位白衣女子闪烁其词:“我真的只是来给你姐姐辅导英语课的,你不要误会了。” 江舟梧松开抓住她袖口的手,他发现这个女人的袖口是灯笼袖,带着一圈圈波浪纹的花边,洁白干净的颜色跟她一点也不适合。 他弯起眼睛:“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和我爸爸出去下馆子吧,我妈妈还没做好饭,养不起你们。”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瓢泼大雨,房间内凉飕飕的开着空调,江书渔搂紧江舟梧的腰,不舍得放开,喃喃自语:“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小梧,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是她的依靠,她是他的依靠,江舟梧能明白吗?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身奋斗。 江舟梧搂紧她,手指插进她的黑发间,宝贝似的抱得很紧,嘴唇轻触她的额头摩擦了几下,捧住她的脸颊,温暖的去与她碰额头。 “姐,我很愿意做你身后的那位小叁,你结婚之后我会主动消失,结婚前的这段日子,只属于你和我。” 他温暖的微笑着去与她碰鼻尖:“凡事你也动动你那思考片面的脑瓜子,我蹲监狱与你无关,不要一刀切的觉得责任全在你全责。” “我才是那位祸害。” 第四十四章不想死了 江书渔很讨厌医院,她永远忘不了江舟梧十六岁那年,带着她坐地铁去回重庆的家,两个人关系闹僵,冷着脸去医院看望背影寂寞的池妍,池妍穿着蓝白宽大的病号服,孤寂的呆坐在床上,面对着那扇密不透风的惨白窗户,只给她和江舟梧留下一个苍老麻木的背影画面。 从江书渔记事以来,哪怕因为池妍和江北两个人病态的婚姻,池妍为了爱情,放弃了她这个女儿,甚至编出借口记忆错乱的告诉她,她之所以抛弃年仅十岁的她,是因为江北有性瘾,还是位恋童癖,她害怕他的魔爪有天会伸到自己女儿身上,所以才无可奈何的抛弃了她。 因为她那一番存在感较强的解释,江书渔憎恨她的情绪从此放下了,她的妈妈这四个字,是应该像一高后门那些带刺的红玫瑰,美丽而充满荆棘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而不是穿着蓝白病号服,弥漫着腐烂衰败的死人气息,朝她和江舟梧扑过来。 江书渔小时候没少挨池妍的打骂,她对她很严格,不许她上学谈恋爱,让她发现她跟别的男孩子谈恋爱,哪怕是放学并肩走在一起,她绝对回到家是要挨皮带抽的,江书渔可笑的想着,她学生时期冷漠的面瘫样子,能有哪个男生不长眼睛喜欢她? 这一点池妍做的特别狠,她为了挽留江北对她可有可无的爱情,把江书渔生下来没几年,生了江舟梧之后,她对女儿的感情,随着江北对她的冷漠不管不问态度,残忍的转移到了还未满十一岁的江书渔身上。 她只要无意间做错一件小事,她便会被池妍一巴掌狠拍后背,力度重到她的心脏都差点震颤到掉出来,出门发现她和别的小男生肩并肩走在一起,她脸色阴沉的抄起皮带连抽带打。 池妍应该在那个时候,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了,她总以为,江北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是因为第一胎没有给他生儿子,生了江书渔后,他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更加热情,出轨找小叁的次数变得更多了,为此她憎恨自己乖巧的女儿。 人都是有连坐潜质的。 江书渔每次挨打握着拳头,表情不服输,脾气倔强,皮带抽下来打得她皮开肉绽,手臂上青紫伤痕没停过,她愤愤不平质问:“凭什么打我?我没错!” 每当她挨打的时候,是有一瞬间憎恨江舟梧的,她怕吓坏他,低下头忍住内心想要离家出走的情绪,默默流眼泪,在那个绝望的时刻,只有弱小的江舟梧扑在她身上保护她,替她挨那些皮肉痛苦,哭着让池妍不要再打了。 你看,这样处处报复算计的父母,他们这个家庭怎么可能会健康? 江书渔,又怎么可能不憎恨池妍? 她把池妍对自己的恨,以及对儿子的爱全都连坐给了小她叁岁的这位弟弟,她对江舟梧时冷时热的态度,以至于她十岁俩人分离的时候,江舟梧一直以为,江书渔是讨厌他的。 恨不得他死的那种讨厌。 在蝉鸣的聒噪声中,江书渔起床去菜市场买菜,八点多钟的清晨大太阳,温度灼烫到和中午十二点多的艳阳高照差不多,买菜之前,她敲敲江舟梧露出一条门缝的房门,问他想吃什么。 阳台悬挂的衣服被清晨的阳光打上了一层透明白色的亮光,连地板上都投射进来了一层窗外的树影婆娑下的深黑阴影,紧贴在楼房墙壁上那些墨绿色的爬山虎,揪着窗户口的铁棍不放,仿佛有想要爬进客厅抓人的冲动。 江书渔有点后怕,想着等会儿去菜市场一定要买瓶除草剂回来。 江舟梧房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他背着光站在门里,眼底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黑色发丝乱糟糟的支楞卷翘。 往常他的发型一向是中分碎发,额前发丝凌乱有型,刘海下面是那双眼皮薄,眼尾风情的桃花眼睛,不像此时刚醒来的他,随意套了一件黑色衬衫,还没有扣扣子,年轻男人的身体纹理轻而易举,就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下。 江书渔看到了他包裹在腰腹外围的那层黑色皮带,上面是他纹理清晰的腹肌肌肉,他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洗衣粉味道,清新淡雅的同时,还莫名充斥着一股成熟男性的气味儿。 看江舟梧神色疲乏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小梧,我要去菜市场,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他抓了抓乱如鸟窝的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转身回房间拿洗漱用品,声音沉闷:“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厕所里哗啦响起了抽水马桶的声音,江书渔坐在沙发处拿起一片面包片去吃,掏出手机去和井荷原聊天,还没聊几句,江舟梧趿拉着拖鞋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他也拿起一片面包片咬在嘴里,沙发一软,他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那么困啊?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江舟梧眼神迷离的与她对上视线,他昨天晚上从她房间出来就已经一点了,洗个澡躺在床上时不时鸡巴很痛,妈的,痛就痛了,他还欲火焚身,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连续去浴室冲了四次凉水澡,黑眼圈没什么,没感冒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站在自己房间低下头盯着裆部去看,头发上凉飕飕的水流不停地顺着脖颈逆流而下,挑战他敏感的神经。 他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穿了一个泰国风味儿的花裤衩子,脚上耷拉着拖鞋,跟海边卖鱼的渔民不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穿得这么随意,他自尊心强是绝对不允许江书渔看到的。 他暴躁的去抓自己头发:“再叫我就把你噶蛋了,妈的,不要整天脑瓜子里想着上床,你还要找工作,江舟梧,提起干劲儿行不行?别他妈到最后女朋友工作一个没有,操。” 江舟梧想到昨晚跟精虫不停斗争的自己,笑容僵硬,“我昨晚失眠,我在考虑我要为咱俩美好的未来生活奋斗,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努力拼搏,早日把自己的钱包迈入富翁人群,不再做没有梦想,胸无大志的废物咸鱼。” 江书渔挑了挑眉,咬一口面包片说:“你政治考了几分?青年大学习一直有在学吗?” 江舟梧掏出手机让她去看自己的学习进度,“没想到吧?你毕业打工了照样得看青年大学习。” 她看着上面不连贯的学习进度,笑出了声:“还没我看得多,我就说你这吊儿郎当的德行,平时学校都不进,怎么可能乖乖去看网课。” 江舟梧弯起眼睛去捧江书渔的脸颊揉来揉去,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一股面包牛奶香的味儿沾上了他的嘴唇,他吞了吞喉结,想要更进一步,后颈一热,没料到他的脸颊也被她捧住,他还被她推倒在了沙发处。 她压在了他的身体上,嘴唇对准他下巴就是一口,让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江书渔双手双脚并用,不让他动弹,柔软的胸乳贴在了他的胸口,那股子熟悉的女士香水味传入了他的鼻尖,让他一阵腹部燥热,她低下头狠狠亲他,安静的客厅里啵啵了几声响亮的碰嘴皮子,他弯下眼睛,手指抚摸住她的腰部,上滑摸到了她内衣肩带。 他按住她的腰,宠溺的望着她看:“我说大小姐,咱还去不去买菜了?” 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慢悠悠道:“要不然,我们回来再亲?” 江书渔赶紧放开了江舟梧,脸色发红的去捋顺自己头发,走到门口留给他一个身形窈窕的淑女背影,耳朵发烫的说:“你跟上,我不等你了。” 江舟梧坐起身,环视了一圈邱岩在的房门,那个叫江予河的小男孩和他那位继母,并没有在家里待着,一大早就出去逛街去了,他抬手擦了擦嘴唇,手背上遗留了她嘴唇上的口红,他心情大好,想死的心情都没了。 死个屁,不死了。 菜市场离他们这个街巷很近,步行就能走到,他抓住江书渔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动作自然亲昵,他有一米八六,江书渔比他矮太多,他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跟高中时期和兄弟们走在一起的痞里痞气动作一模一样,她顺势搂住他的腰,懒洋洋的吸取着他怀里清新好闻的味道。 江书渔进超市买了几块姜想要回家做顿玉米排骨汤,被江舟梧拦住,他不吃香菜不吃姜,她完全不知道香菜这么好吃的蔬菜,它哪辈子惹怒他了。 他越不让她拿姜,她就笑着拿更多放进塑料袋里,两个人手对手,差点指交打起来,江书渔扔给他一个塑料袋:“别祸害人家刚掏出来没多久的姜了,去给我装蒜。” 两个人回到家,心照不宣的松开了彼此交缠的双手,在那层泛黄破旧墙壁上层层包裹的爬山虎叶片处,一声凄厉的女人叫喊让江书渔心口一震,她快速的跑进院子里,看到江北怒骂着在对邱岩施暴,他手里拿着扫把,扫把头被他摘掉,只剩下一个通红硬邦邦的棍子横亘着。 那位叫江予河的八岁小男孩就在一边大哭着,去拉江北暴力抽打邱岩的手,推不开还被臭骂:“滚一边去,贱人,想跟我离婚是吧?我打死你,看你还离不离婚。” 江北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动作不停,邱岩被打得在地上痛哭着抱住自己额头,一身长裙滚上了灰扑扑的尘土,鲜血从嘴里流出来跑入了领口,她哭着尖叫:“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就是要离婚!” 这一句话无疑更加助长了江北施暴的思想,他的动作疾风骤雨般,凶狠的一棍子甩在了她后背上,邱岩白皙的手臂红肿青紫,狰狞到可怖。 江书渔震惊的跑上前抱住那位继母,塑料袋里的姜蒜被扔在了地上,她瞳孔直直看着那个红色的棍棒朝她头径直打下来,扑通一声巨响,江舟梧一脚将凶狠施暴的江北踹倒一边,他捡起那根棍子扔出去好远,语气极其烦躁:“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把江书渔拉起来,扶起那位继母推进她的怀里,让她俩先进房间里休息,这糟糕的环境他来解决,为了不让江书渔担心,他用眼神安慰她,他不会对江北施暴。 哭泣的男孩儿声音止住回到了房间里,江舟梧提起江北的衬衫衣领,冷着声音问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自己都没做到的事情,你凭什么用你的标准要求我?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女儿是我女朋友,听清楚没?听不清楚我再说一遍?” 第四十五章买你一晚 我喜欢一个人。 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 江舟梧曾经想过,江北到底给他们这个家带来了什么,在那些他和江书渔一起生活的两点一线,闷热驱赶了春天迎来了蚊子叮咬的炎夏,四季照旧,时间走得很慢,那年的黄昏落日,课桌破旧泛黄,书本层层堆迭,教室最后一排的男孩子又开始让座位给前排的女孩子画起了黑板报。 放学铃声响起,他冲出教室站在江书渔教室门口等待她的出现,他比她放学早十分钟,每天下午放学,江书渔都会牵着他的手,去小卖铺买两支小布丁,递给他一支,那天她突然让他先回家去,她去同桌家一起写作业。 那天下午,江舟梧很庆幸,那么纯白干净的江书渔,幸亏没有看到家里发生了什么。 江舟梧推开遮掩着一条门缝的大门,吃了一根小布丁的他突如其来一阵尿意,憋的膀胱都是不舒服的,他拽掉书包拿在手上,刚想随手扔在沙发,正好看到江北带着陌生女人暧昧在沙发里,池妍没有在家,至于池妍为什么没有在家,他忘记了原因。 他猜,大概率池妍是和爱美的邻居去县城逛街去了。 在零几年的那个年代,他们那个乡镇与县城的距离很远,想要买点好看的衣服,年货什么的,必须要乘着叁轮车进入县城,平时家里没有买车的,只有一辆电动车或者摩托车,需要骑个一两个小时骑过弯弯绕绕,非常浪费时间,因此大部分还是坐公交车方便。 那年H省的公交车还是上车之后,专门有两位身材肥胖的女人一个一个的走到客人面前,伸手要乘车钱,那个年代哪儿有什么二维码,全是钞票钢镚儿,一不小心掏出个十块钱,根据路程算,坐一次车费五块钱,现在想想,两块钱的车费硬生生讹你五块,真他妈坑人。 当然更坑人的还是那些小叁轮,哪怕分币不挣,看你是学生就得讹死你。 在那些堆积着生活琐事的玫红色沙发处,江北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与身材曼妙的女子耳鬓厮磨在一起,丝毫不在意他还有个七岁的儿子,正站在门口饮水机旁呆呆盯着他俩看。 这是江北第一次带回家女人。 那个漂亮女人气质清雅,穿着一身白裙子,长发披肩,坐在沙发处给江北揉捏着肩膀,手里时不时拿起一颗樱桃放入他父亲嘴里,那颗樱桃外表火红色,外皮硬邦邦如同女人被男人摸挺立的乳头,江北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台长方形玻璃桌子,电视机里放映着新闻联播。 在明亮的客厅与新闻联播女主持严肃动听的循环声音中,他斜睨着江舟梧,语调不紧不慢:“回来了?樱桃吃不吃?” 江北含住女人塞进他嘴里那颗水红樱桃,伸出舌尖不停地画圈打转,女人的指尖被他舔进嘴里,舌头黏着唾液嗦住进进出出,女人难耐地呻吟一声,夹紧了双腿,一股热流倾泻而下,她忍不住地低下头伸出粉色舌头,去勾江北的舌头,两个人的舌圆滑地勾引到了一起,啪叽响起唇舌交缠起的黏腻水声。 江北侧着脸仰着脖子在与女人舌吻的同时,不忘伸着手指去抓玻璃碗里的红樱桃,掐掉一颗深红色樱桃狠砸在站立门口,表情发懵看傻的江舟梧,那颗红色樱桃撞到了他胸口,直直落了下去。 江舟梧咽着唾液看着这一幕,散乱的思绪经那颗红樱桃忽而砸醒,平时学校很少教他性教育,池妍也没有教过他男女有别,他只觉得自己的小弟弟支起了一个小帐篷,一股子头脑发白的冲动直奔脑门儿,难受的让他摸了一把裤裆。 江北应该是看到他此时懵懂渴求的目光,推开女人,不耐烦的挠头发驱赶他:“闭上眼睛,滚进去,做你的作业,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江舟梧厌倦了这位父亲嚣张跋扈的样子,亲爹亲自上场给自己示范情爱现场,他竟然看一眼就学会了怎么接吻,他捡起那颗红色樱桃扔进垃圾桶,奶声奶气:“爸爸,我今天写了一篇日记,名字叫我的父亲,我花了一百字写了我的父亲他有性病,叁百六十五天每天处于发情期。” 江北瞳孔地震,二话不说站起身,打算抓住他胖揍一顿,江舟梧跑的飞快,砰一声关紧了房门,他只好对着他紧闭的房门破口大骂:“我操你妈逼,龟孙子,小兔崽子知道性病什么意思吗?就诅咒你亲爹我?” 江舟梧遗传了江北俊逸英挺的眉眼,身高也比他多出了叁厘米,只是他和江北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气质颓靡冷漠,眼皮薄,眼尾多情,偏向内双,他爹江北外表斯文,眼睛生得很好看,双眼皮,睫毛很黑,随便一个白衬衫西装裤就极具勾引女人的气质。 池妍陷入这样一双多情眼也怪不得被勾了魂儿。 江舟梧松开了抓住他衬衫衣领的手,在那片密集深绿的爬山虎叶片墙壁外,车顶传来一阵警车鸣笛的声音,黑车慢慢驶入这座熟悉的老式楼房,开车的民警转着方向盘,摇下车窗,朝窗外杂草缝吐了一口唾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骂了四个字:“冤家路窄。” 女朋友叁个字一落,江北的表情由震惊转变为了复杂的皱眉,他听到江舟梧低语:“她是一个很好的女生,我像一个变态一样,喜欢了她九年。” 水泥地板发出重重一声巨响,江舟梧双膝跪地朝他跪了下来,头挨地撞击地板,给他重重磕了一个头,江北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想让儿女回到正规的道路就他妈是个笑话,比他这个爹都可笑。 “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爸,求你宽恕我,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哪怕你平时不骂我,我自己良心都过不去,你都那么骂我了,还是没有把我骂醒,你儿子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渣败类,在我腐烂衰败的人生中,我没有志高远大的目标,我就想和江书渔过一辈子。” 江北惊吓得脚步往后退一步,不耐烦的去揉太阳穴,咬着后槽牙挤出一行字:“你给我起来。” 江书渔报警了,她捏着手机放在耳边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看到的便是江舟梧跪在地上,红着眼眶,发丝凌乱,黑色衬衫穿在身上形象落魄的一个年轻男人形象,他用力的把头磕在地板上,低声下气给他磕头赎罪,乞求江北允许他荒诞的爱情。 她看到了他额头处流着血,淡黄色的肤色此时被太阳晒的很白,额头上的那道浓深的红色液体,从疤痕滚落到了那道薄薄的眼皮处,他凝望着江北的睫毛眨得很慢,眼神卑微。 江书渔站在黑暗里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江舟梧,挂断电话之前,她听到了他说的那句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想和她过一辈子,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流着泪喉咙抽噎着放下手机,她不敢上前和他跪在一起,点开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了一行字: 江书渔是个胆小鬼,她不敢跟江舟梧说,她也想和他过一辈子这句话。 她的手机备忘录上了锁,密码是江舟梧的生日,里面记录了她从十九岁遇见江舟梧发生的每一件事,哪怕只有简单一句话,叁十个字不到,也被她永久收藏的在了这条备忘录里,其中一则时间显示在2020年六月九号,那天并不是江舟梧的农历生日,她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对他说了我爱你叁个字。 她写道:“2020年6月9号夏天,外面下了小雨,我对小梧说了叁个字,我爱你,面前的他,似乎并不太开心,那双一直对我温暖微笑的眉眼呆愣了一瞬,随即是丝毫没办法隐藏的痛苦神色,我从来不会拒绝小梧的亲吻,我眷恋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体,我想和他做爱,如果下大雨有一道雷劈过来的话,那就劈死我吧,让他好好活着。” 你爱我吗? 我爱你。 江北如实招来了自己家暴的行为,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与邱岩也办理了离婚手续,行政拘留之前,他收到那位叁十多岁警察对他的冷冰冰警告,再家暴一次永久监禁。 在江北被塞到警车里的那天上午,大太阳忽而转变成了阴天,江书渔接到了那个胖男人给她打过来的电话,问她怎么还不来市中心医院伺候他。 江书渔蹲在江舟梧面前给他流着血的额头上药,棉签沾着药水密密麻麻的痛感冲进了江舟梧犯晕的脑海,他迷迷糊糊看到江书渔的身影在不停重迭着转圈,抹完药她接了一通电话,外面阴云密布,她站在窗户口,窗帘遮得密不透风。 江舟梧手覆上额头,温度灼烫,他终究因为昨晚洗冷水澡冻发烧了,可他不想吃药,他讨厌吃药,也讨厌去医院。 小的时候他的身体很弱,动不动感冒生病,凡是每年感冒季必有他,江书渔体质强硬,很少生病,江北为此恨他恨的牙痒痒,说他不省心,多穿个衣服就是不穿,病死活该。 江舟梧望着江书渔拿着手机通话的背影,晕眩着站起身,她今天穿得和往常一样单薄,吊带长裙,卷发披在左肩胸口,漂亮的上半身肩膀永远只搭上一件针织小外套,胸口的衣领荷叶边,隐藏着锁骨下面饱满的胸口。 他跌跌撞撞奔向她,撞倒了玻璃桌子上放置的花瓶,揽住她的腰从背后抱住她,呼吸急促,花瓶滚落在地的声音让江书渔连忙挂断电话,那双搂住她腰部的手在缓缓收紧,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音色忍耐着问她:“是不是约你的大老板打来的?” 江书渔嗯了一声,安静地让江舟梧去搂她的腰,她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面,转过身去和他拥抱,吸取着他怀里的温暖,无奈的说:“他让我去伺候他,我得过去。” 没料到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导火索,她被江舟梧掐住腰一把架到窗台上,他的腰部挤进她的双腿间,他的手指覆上她的左肩,指腹粗糙抚摸着他肩部裸露的肌肤,他拉下她外套的衣领,咬住那根细细的肩带往肩头下拉,嘴唇吮吸住肩膀白皙的肌肤亲吻。 他嘴唇的温度灼烫,目光迷离,双手摁在她身体两侧,把她圈在怀里,呼吸狂乱,低下头用嘴唇不停摩擦她的肩膀,延伸到胸前凹下来的锁骨江舟梧停住。 “江北都入狱了,我买你一晚,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