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节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作者:奇行 文案: 【一只兔兔在向你招手】【底部有阅读指南】【感谢每一个支持正版的小可爱~】 白须瓷穿书了,穿成了全书最大的反派魔头……身边的一个小兔子精。 主要任务就是给大魔头端茶倒水,外加捏肩捶背。 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想着无非就是“饲养”魔头而已吧。 不费事。 直到他看见了魔头的真身。 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发出轰鸣声。 他他他他……有鳞片,是……是条黑色的龙…… 呜呜呜,谁来救救他,他最害怕冷血动物了。 “尾巴露出来了。”淡淡的提醒。 白须瓷小脸顿时煞白,慌里慌张的把自己的兔尾巴收了回来。 “尊、尊上,您慢用……” 战战兢兢的跑走了,走的时候还在门槛处绊了一跤。 * 正道人士在乡野之地捡到了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想着刚及笄的少主可能会喜欢,于是就带在了身边。 白·兔子精·须瓷:正道欸,那肯定没有吓人的鳞片,我要换大腿抱! 但是—— 在行进路途中,乌云密布,魔头来临。 正道人士人人自危,表情严峻。 梵越居然要撕毁协定,此时来截杀青云派吗? “众弟子听令……” “兔子给我。”很是平淡的语气。 正道人士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大战以魔头拎着自家兔子潇洒离去。 …… * 昏暗的洞窟内,轻纱曼垂,摇曳生姿。 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传来…… “尊、尊上……呜呜呜我不跑了……不跑了……” 尾巴要被薅秃了。 冰凉的鳞片非得强制性的塞进他手里,怎么丢都丢不掉。 “送你。” 白须瓷:我不要哇!!这很可怕啊! 阅读指南: 1、受确实不知道攻的原身,因为在原文中,攻是背景板。 2、受超级害怕鳞片类的东西,最后被强制脱敏。 3、文案情节都会有,正文有一点前摇。(前期欢脱啦)(注:攻不是不说话星人,尤其对受而言) 4、里面妖怪和人各自有不同立场,没有存粹的对与错。 补充:本文是兔兔友好文,请不要过多频繁说家养兔兔拉粑粑、吃兔兔一事,我们都懂,主角在文中自己也会吐槽,但不要一直说,很怪,很出戏。emmm不要在美食区说残忍,但也不要在萌宠区说美食,这是一点点尊重啦。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须瓷;梵越 ┃ 配角:预收《在游戏与现实之间反复横跳》 ┃ 其它:专栏完结文《在偏执文学里当咸鱼》 一句话简介:在?进来看兔兔!!!! 立意:用爱感化世界,保护濒危动物 第一章 老子可是当了半辈子的人欸 洞窟里摆放着一张石床,上面平坦地铺着棉花被子,似乎是主人准备睡觉的样子。 但是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人在休息,只是靠着石壁的一个角微微地突起了点。 “白十三!今天轮到你当值了,还不快起!”一个类似于“樵夫”的声音传了过来。 但是也仅仅只是“类似”。 因为这声音听着十分刺耳,语调甚至都是错乱的,倒像是垂髫小儿刻意在学习大人说话似的。 古怪的很。 就在这时,床上被子突起的那个角落有了动静,细细簌簌的。 终于一对白色的绒毛耳朵冒了出来,然后…… 拱出来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 没错,这石床上睡觉的……就是这只兔子。 白须瓷摇了摇自己的兔头,觉得还是困乏的很,不过想到自己还得去送餐这件事,只好不情不愿的起来了。 石床上的兔子开始慢慢地显化成一个俊俏的少年。 少年发丝如雪,眼睛是红色的,颇有一番鬼魅般的姿色。 “知道啦!”白须瓷冲外面喊了一声,真是觉得曲叁聒噪的很。 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啊不让不让兔子睡觉了。 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个兔子精。 说来也离谱的很,别人穿书好歹穿个主角啥的,他倒好,直接穿成了非人类。 还是和主角团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山沟沟里的小精怪。 白须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很是白皙,依稀还能看出点血管。 嗯,还比较像人。 他从石床上站了起来,然后简单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床铺。 虽然已经努力适应自己不是人的事实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妖怪们席地而睡的习惯不太好。 夺冷啊! 这被子是他从山脚下住户那里搞来的,可是帮着大叔砍了十几天的柴火换来的,还附带一连串的甜言蜜语。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 白须瓷整理好自己的床,十分松散的伸了一个懒腰,眯了眯眼睛。 还得去给大魔头准备东西呢! 他穿的这个文是个无cp升级流爽文,主角人设十分之光伟正,是修真界最大门派——青云派下的大师兄。 主角前世过的很惨,这辈子主要就是来打脸来的。 一路上过关斩将,不耽美色,最终成功的击败了魔头,晋升掌门。 还修真界数百年之平静。 而这里的魔头。 就是白须瓷要去送饭的那位主。 其实他也不太懂这妖怪界都是个怎么相处法子,一开始给他没吓个半死。 因为这里的妖怪物种繁多,包含各类动植物。 什么牛精啊,蛇怪啊,甚至还有骡子怪…… 总之,是相当给白须瓷开拓了一下眼界,见识了一下生物圈。 不过——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侍奉的那个魔头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欸,不管了。 还有正事呢。 白须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双手在自己眼眸前轻轻一盖,红色的眼睛变成了普通的漆黑,发丝也随之改为人类一般的模样。 处理好这些,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 山上的树枝很多,山道也很狭窄。 白须瓷原本是用人身走路的,但是树杈子老是戳他的脸,走到一半实在烦得很,于是索性就摇身变回了自己本身。 一个娇小的兔子。 原本狭窄的山道顿时宽敞了许多。 白须瓷跳到一个石墩处,仔细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记号。 确认路线没有错,这才继续向山下跑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节 左绕绕,右绕绕,最后终于到了一户人家处。 白须瓷变回了人类模样,重新在一旁的水坑里检查了一下自己。 头发、眼睛……一切都很完美。 “林大娘,十三来了。”俊俏的少年十分有礼貌地在篱笆外面喊道,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几乎没过多久,木屋里就出来一个村妇,看到来人后喜笑颜开。 “怎么才来大娘这啊?东西老头子都给你弄好了,快进来,快进来!”村妇一边招手,一边打开了篱笆上的防御力为零的木门。 白须瓷十分温和地冲对方笑了笑,然后开开心心地进了小木屋。 准备去拿来自己的“东西”。 其实这个地方是他意外发现的,当初因为实在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实,他经常跑到山头处仰望天空。 这才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个山脚。 其实这个世界,妖怪存在的地方和人类居住的地方是交错的,但是又神奇的不会遇见彼此。 白须瓷当时认真的思考了,觉得这就是作者大大说的结界。 不过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估摸着应该和磁场有关。 当时,林大娘一家被山路上的劫匪给围住了,情况十分危机,尤其是大娘还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娃。 白须瓷一个兔子精,蹲在一旁的石头上正好看到了。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于是乎,“正义使者”白须瓷就华丽丽的登场了。 并且终于觉得自己妖怪的身份有用武之地了。 起码可以吓唬坏人嘛! 后来大娘直接就把白须瓷当成自己干儿子了,不止一次询问他家住哪里,父母尚在? 白须瓷当时也是心大,直接就说了: “我姓白,在家里排行十三,您可以叫我白十三。” “十三呐……”当时的大娘略微有些吃惊。 在这种乱世,居然还能生十三个孩子,也是好福气。 白须瓷顿时僵了一僵,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确实有问题,但是转念一想。 他那一窝兔崽子,好像就是十三个。 “那十三啊,你的兄长们——” 白须瓷此刻正沉浸在思索自己宗谱体系,突然被这么接着一问。 脑子又开始抽风。 “哦,他们啊,死了。” 空气陷入寂静…… 后来白须瓷想解释来着的,因为当时他那一窝,听说好像是全被蛇给叼走了。 为什么剩下原主呢,好像是因为他是最后生的,完了腿瘸了。 再加上那蛇吃饱了,于是就剩下了他。 这些都是听曲叁讲的,对方曾经不止一次的表达对大魔头的敬仰之情。 因为好像就是因为大魔头苏醒了,山间灵气蓬勃,他们这群化不成人形的妖怪,才得到了质的飞升。 白须瓷当时听说这事,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不就是班级里的尖子生,凭借一己之力拉高了平均分嘛。 他懂,自己就是那个被福泽的小妖。 “老头子一会就回来了,十三,要看看妹妹吗?”林大娘很是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这才回过神来,跑到床边去看当时哪个尚在襁褓的小女娃。 孩子现在已经两岁多了,基本上会牙牙学语了,看见白须瓷走近了。 开心的伸出了藕节般的手臂,想要去摸。 白须瓷十分顺从的把手指给了宝宝,心情好了点。 果然人类幼崽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不过。 他也有点犯愁,孩子将来要是知道是一只兔子精在陪她玩。 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啊。 莫名开始未雨绸缪了起来…… “对了,十三呐,你在家过得还好吗,还是受欺负了?”林大娘担心的问道。 白须瓷身形略微一僵,想起来了自己的人物设定。 因为当时排行十三的事,导致林大娘一直坚信白须瓷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孩子,但是又因为十三个孩子,十二个都夭折了。 所以就笃定了他父母当真不是个东西。 白须瓷当时也想解释来着的,但是也不好直接说明。 思来想去只好妥协了。 编出了一个家道中落、风光不再,父兄皆亡的凄惨故事。 林大娘和大叔可谓是深信不疑。 “还好,没啥事,就是还得去供养那地主。”白须瓷看丫丫都睡着了,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转而给人掖了掖小被子。 白须瓷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没有问题,他现在可不是要“供养地主”嘛。 对方一个大魔头,谁惹的起? 他们这种小妖怪,存在的意义就是侍奉好一方的魔头,好稳定好自己的灵气修炼环境。 说白了,跟交保护费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柴门外面有了动静,大叔回来了。 白须瓷透过木屋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低头用手指掰了几下。 嗯,时间还来得及。 木屋后面—— “喏,这些可都是叔亲自给你挑的猪肉,品相色泽那是一定一的好,你那地主说什么也是不会刁难你的。”一旁五大三粗的樵夫擦了擦额上的汗,十分胸有成足地说。 这小十三虽说武艺高强的很,但是命是当真不好啊。 本来应该是个富足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就突然家道中落呢,还……连一个兄长也没剩。 “那就谢谢林叔了!”白须瓷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竹席上的肉。 应该可以交差吧。 林叔看着穿着还是很旧的衣服的白须瓷,心里也是蛮不是滋味的。 对方当初不仅救了他们一家老小,还成天往家里送东西。 什么果子啊,草鱼啊,总之都是往这里搬。 问他为什么,只是愣愣地说:“丫丫这么小,大娘又这么累,不得吃点东西嘛” 目光很是坦诚。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因为十三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好看到了……有些不似人类。 并且当初遇劫匪的那天的具体细节,他怎么也记不清楚了。 去镇上也看过,倒是真的有白家,情况也真的如小十三说的一般。 似乎确实是他多疑了。 “那林叔,我拿走啦啊!”白须瓷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动手卷了卷地上的猪肉,抗到了身上。 林大娘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看人准备走了,连忙道: “你路上要当心些啊,别被石头给绊了!” …… 原本看着不算健壮的体格,却意外很轻松的带着一堆肉离开了。 不多时,人影就不见了。 木屋门前的二人目送白须瓷离去,竟也不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十三么,向来就是如此的。 * 山林密密丛丛的,一只雪白的兔子跳来跳去。 最终在一个有标记的石头上一跃而过,原本普通的兔子瞬间变了模样。 红色的眼睛很是灵动,散开的白发从树叶中间穿了过去…… 鬼魅至极。 “欸,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一个“普通人”站在洞窟面前说道。 虽然说话的语调依然不是很正常。 白须瓷瞥了一眼曲叁,觉得这蝎子精实在是闲得慌。 “你又换了张脸?”很是疑惑的眼神。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节 曲叁听到这话,顿时洋洋自得,本来化好的人形没控制好,蝎子尾巴“砰”的一声冒了出来。 “不错吧!” 白须瓷:“……” 什么玩意? 曲叁看白须瓷转身就走的样子,这才回头发现自己的尾巴冒出来了。 无语望天了。 “白十三,你说你也是头一回做妖怪,怎么化人形就这么容易呢?” 其实不止是化形,就连基本的人类语言对方学的都比他好。 都是小妖,怎么就它突出呢!! 白须瓷带着自己的肉,朝身后摆了摆手,懒懒散散地说: “这叫天赋。” 老子可是当了半辈子的人欸! 第二章 你是来跟我交朋友的吗? 白须瓷没空和曲叁多唠叨,他抬手打了个哈切,懒懒散散的往山上走了。 没错。 那位大魔头是住在上面的…… 其实在他刚穿过来的时候,也是很郁闷的。 一是要认清楚自己是个兔子的事实;二是要适应自己身边奇奇怪怪的物种;三是要接受当妖怪依然要为上司工作的苦痛。 白须瓷其实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大魔头就像是小时候看的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他呢,就是帮人家抬唐僧的不知名小妖。 俗称“小喽啰”。 “那我就放在这儿了!”白须瓷朝那边看去,声音很是清朗。 话音落罢,一大块上好的猪肉就放在了一旁的芭蕉叶上。 旁边还有两个神奇物种在把守。 白须瓷一边站着等人检查,一边偷摸瞅了一眼“神奇物种”。 其实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不美好之处了。 因为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能力修成人形,也不是所有妖怪都具有正常的“审美”。 向面前的这二位……嗯……角马兄弟。 长相就比较的“别致”。 “嗯,还可以,走吧走吧!”角马门卫蹲下身子闻了半天,然后抬眼又十分不友好的打量了一下白须瓷。 白皙透亮的皮肤,一双摄人心魄的红玛瑙眼睛,身上穿着人类样式的白色衣衫,看上去真是—— 真是丑的无与伦比! 最近这妖界是怎么了?到处盛行模仿人类的样貌。 当真是堕落极了,那等低劣生物……啊呸……食物,到底有何好效仿的! 尊上真是应该好好惩戒他们一番。 把下一代都教坏了。 角马门卫摆摆蹄子,神色间有着浓浓的不耐烦,示意白须瓷可以离开了。 嘴里还嘟哝着“这兔子怎么长成了这个鬼样子”之类的话。 白须瓷就等着这会儿呢,转身就溜开了。 等到离那个洞口传送处稍稍远一些,才略微松了口气。 他都已经送过这么多次“饭”了,怎么还是很紧张? 白须瓷朝山林四周看了看,望到下面隐蔽之处的小溪,水流声很是清脆。 隐约还能看到几条小鱼。 回头检查了一下,没人来找他,一切都还正常。 …… 于是乎。 一只兔子啪唧一下跳到了小溪边的石墩上,十分认真地看着河里的小鱼。 白爪子往前探了探,但是因为青苔的缘故,差点滑下去。 于是手忙脚乱的往后退了退。 白须瓷就这么蹲在这里看小鱼,他喜欢看小鱼,很漂亮的。 五颜六色的,心情变得好了些。 可能是因为自己穿书的荒诞感吧,他其实安全感很差。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梦到自己回到了原世界,兴奋,激动,愉悦的情绪几乎是直冲上了脑门。 他还记得他十分激动的和自己爹妈说:“我跟你们说,太离谱了,我穿书了!!你们不知道……” 巴拉巴拉地想要继续说。 但是当时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因为他的父母根本就没有表情,似乎根本听不见他在说话。 只是注视着…… 白须瓷当时觉得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恍惚的往四周看了一眼,才突然发现从始至终都在笼子里。 慌不择路的往后退,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有的只是兔腿。 “!!!” 然后 他就在梦里发现自己成了一盘菜。 麻辣兔头。 他爹他妈吃得贼香,甚至还吸了他的脑壳。 “……” 缘于此,白须瓷陷入了变妖怪以来最长的抑郁期。 …… 兴许是有些懊恼,石墩上的兔子“砰”的一声,变成了一个少年。 银丝般的头发随意的散开,小腿直接伸进了小溪里,任由水流轻轻的拂过。 白须瓷动手扣了扣石墩上的青苔,眉眼之间有点烦躁。 什么破运气啊,自己是知道了全文的发展,相当于开了上帝视角。 但是,有什么用啊? 一个炮灰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白须瓷托腮向小溪里看了看,底下的水草摇来摇去的。 像是跳舞的少女。 兴许是带着点动物天性,白须瓷不由自主的就弯下了腰,葱白的手指朝水中探去。 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 此时一尾金鱼恰巧游了过来,从摇摆的齐齐整整的水草中穿行而过。 直接给把水草整成了杂乱的“线团”。 白须瓷皱了皱眉,手停住了。 金鱼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放慢了游曳的速度,抬起了鱼眼往上看。 白须瓷觉得眼下这副场景有些古怪,淌在小溪里的脚往后退了退。 这鱼干嘛不走? 金鱼眼珠子转了转,哼哧哼哧又游了过来。 然后悬停在一处,抬眼继续看。 白须瓷莫名觉得背上鸡皮疙瘩起来了,浑身不舒服。 但仍旧盯着这小金鱼。 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一兔一鱼两两相望。 “你是想和我交朋友吗?”有些兴奋加好奇的声音。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原本的小金鱼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类模样,双手撑着白须瓷坐的那块石头向前倾去。 白须瓷闭着眼睛,头发被这个突然变异的鱼给溅的都湿透了。 俨然一个落汤鸡的模样。 “砰!”一声奇异的音效,石头上的少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沾了水的白兔子。 白须瓷:“……” 果然还是改不掉一受惊吓就化不成人形的毛病吗? 小金鱼眨巴眨巴眼,不太理解自己刚认识的“好朋友”怎么突然缩水了。 “你竟然是只兔子。”一板一眼的陈述。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节 然后慢吞吞的用手指戳了一下白须瓷,对方本来就被下了一大跳,现下更是差点栽倒小溪里。 兔腿勉勉强强刹住车。 “你一条鱼,变什么变啊,不知道很吓人嘛!!”白须瓷真是觉得霉运当头,本来干“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就够紧张了,还突然冒出来个金鱼人。 “你也突然变成个兔子了啊?”很是委屈巴巴的声音,大尾巴在小溪里一摆一摆的。 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白须瓷:“……” 行吧,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直接就又化为了人形,和一条鱼面面相觑。 “所以您能先往后退退吗?”白须瓷还是觉得这么个姿势不太好,对方一条鱼,居然还能把他给围住。 小金鱼低头看了过去,金色的双眼满是疑惑,水珠从下巴上滴了下来,弯弯延延的往下滑。 老老实实的往后退了退。 白须瓷这才觉得空气没那么闭塞了,稍稍用手抚了下自己的胸膛。 “你是来跟我交朋友的吗?”重复的话,甚至语调都没有变。 “……” 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并不排斥交朋友,但是眼下这个情景还是有些太离谱了些。 为什么这个世界随随便便一个东西都会突然变身啊? 真的很吓人啊!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十分诚恳的说:“我只是来看看风景而已。” 小金鱼的尾巴摇了摇,不是太懂这句话,于是接着问: “所以你是来跟我交朋友的吗?” 依然继续问,歪了歪脑袋。 白须瓷略微抽了口气,想起来了妖怪的思维模式确实和人不一样,对方是听不出他委婉的意思的。 于是只好说: “不是。” 鱼看看兔子,兔子回望鱼。 “为什么不和我交朋友?”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传递出了不太开心的情绪。 身子也往前逼近了些。 白须瓷顿时觉得有点头疼,他就不该来这里放松一下的,当时就应该回自己的兔子窝的。 这妖怪都这么执拗的吗? “我暂时没有那个打算的。”白须瓷只好老实回答。 白须瓷虽然已经在慢慢适应自己妖怪的身份了,但是他潜意识里依旧是个人类,不能理解妖怪们的行为模式与处事原则。 也不能接受一些…… 反正,他想的很好,等到主角团来截杀大魔头。 等到这些关键的剧情走完,他就离开这座山。 随便去个地方,反正自己是个妖怪,倒也不用考虑生病遭灾的问题。 起码潇洒自由点。 不过现在—— 白须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给人打工的命运。 区别就在于上辈子是给人打工,这辈子是跟妖怪打工。 并且还是不敢辞职的那种。 害,一样样的。 还不知道自己送上去的猪头肉能不能唬弄过去呢。 “你为什么不看我?”原本如同幼童的声线突然沉了起来,似乎是不太开心。 白须瓷这才堪堪回神,反应过来自己神游了一小会。 金鱼绕着他游动过来,游动过去,尾巴在石头上打出一片片水花。 “不好意思。”白须瓷也不打算和这个金鱼妖继续聊天下去了,反正他本来只是想下来放松下的。 既然这里有主人,还是赶紧溜吧。 妖怪,还是很搞不懂。 不过就当他准备走的时候,身后的那条鱼却突然不开心了起来,整条小溪的水都停下了。 鱼尾巴一下子把白须瓷给卷了下来。 力道之大,根本就容不得他反应。 …… 良久—— “好好好,我会来的。”白须瓷有气无力的保证。 天杀的,交朋友是这样交的? 不知道兔子是不会游泳的嘛?? 白须瓷垂眸看了看小溪,倒是真的庆幸这只是一个小溪了。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的……呃“美人鱼”,真是觉得头大。 “嗯,我很开心。” “你明天要继续来找我。”很是正经的话,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白须瓷是真的有些累了,看面前这个“美人鱼”没有想再次把自己拖下水的意思,转身就想走。 但是刚准备离开的,那条鱼尾巴就突然翻了上来。 想要故技重施的把人留下。 “起开!”很冰冷的声音响起,原本还温和说话的人突然变了模样。 动用了妖力直接把小金鱼给推开至数米开外,白皙的手有些颤抖。 然后慌张的用溪水冲洗着…… 试图把那种粘腻、凸起鳞片的感觉给洗掉。 白须瓷没有顾及旁边这个“热情”的鱼妖,一心只想要去洗干净自己的手。 难受。 难受。 太恶心了。 洗完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倒也忘了他一开始“总之不要得罪真妖怪”的原则。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旁被推开的小金鱼望着前面那放空地,自顾自的游了过去。 低头看了看石头上的青苔。 又抬眼看了看上方——大小不一的树冠交错着,几乎都看不出天空。 只是有零散的光射了下来。 “我还没有告诉他名字。”小金鱼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明明他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让对方跑了。 琥珀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波动的情绪。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很是漂亮。 但是主人并不这么以为,只是很烦躁的甩来甩去。 觉得坏了他的事。 “下次一定要抓住。”语调平平的话。 重新变成了一尾小金鱼,向小溪的深处游去,渐渐没了身影。 …… 白须瓷本来是想直接回兔子窝的,反正他已经把肉送到了。 按道理来说没什么事了。 至于能不能吃出差异来……那他就不知道了。 但妖怪那么粗糙,应该吃不出来吧。 一边擦手,一边认真思考。 擦完手后,白须瓷看到干干净净的手指,心里这才舒坦了点。 他其实也不是多讨厌鱼,只是不太喜欢那种凉凉的鳞片的感觉,一看就是冷血动物。 心里一阵膈应。 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原因的话,白须瓷觉得应该跟自己老爹有关系。 他老爹年轻的时候,就爱去乡下跟着专业人员猎野味,经常会带回来一些小动物。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兔子,经常扔给白须瓷去养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节 当时他超级开心,把棕毛兔子喂的肥肥的,他老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长得倒是浑实。” 白须瓷很是警戒,再三奶声奶气的强调“兔子是我的。”的事实。 但是最后兔子还是无了,因为“专业人员”救助了一只受了伤的蟒蛇。 那天是半夜,附近的救助站也不开门,一群大人只是简答的处理了下伤口,然后其中一个看到笼子里胖成球的兔子。 “哟,老白,这不就妥了吗,先给喂上吧。” 直接伸手从笼子里把兔子提了出来,转身朝奄奄一息的蟒蛇走去。 “欸,不是,那是我儿子……” 白须瓷小时候住在老家,朦朦胧胧的听到院子里很是嘈杂,于是揉着眼睛就出来了。 “爸爸……你们……” 蟒蛇身躯在地上爬行着,嘴里还沾了棕色的兔毛,身上的鳞片兴许是受伤了,一张一合的。 有的还细细簌簌的掉落了,露出些红肉。 视线再往前看,一小摊血渍,还有很明显的挣扎痕迹。 白须瓷怔怔的望向自己的兔子笼,空荡荡的。 …… 那晚上的事,其实白须瓷现在也记不清了,反正是大人们给吓到了。 因为他干呕了好长时间。 后续倒是也解释了,说是为了救助野生动物,并且告知了他附近的棕毛兔子泛滥成灾的现象。 不杀也是会啃食老百姓的蔬菜瓜果的。 总之呢,从那以后,他讨厌一切带着鳞片的东西。 第三章 造孽啊…… 白须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打算回自己的兔子窝。 反正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没事的。 像吃人肉这种东西,他是无论如何都认同不了的。 妖怪种类繁多,有的是植物类的,有的是动物类的,有的还是吸收天地精华诞生的。 白须瓷虽然不太了解这些妖怪食谱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他们把“人”当作食物。 其实这件事也很奇怪。 无论是妖怪还是鬼魅,都极其喜欢将其化形成“人”的模样,并十分看重神态模仿。 明明是吃人的,却要扮成食物的模样。 兴许是为了引诱人上当吧,抑或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反正在白须瓷当妖怪的这些年,他看过各色各样的……呃……“妖人” 有的变得是惟妙惟肖,有的则是一塌糊涂。 很长一段时间,白须瓷做梦都会梦到上半身是牛头、下半身是人腿的惊悚情景。 不过当兔子精当习惯了,也就看开了。 反正人不也是如此么? 对于除了自身之外的生物,一律统称为“畜生”。 还拥有种类繁多的烹饪方式。 白须瓷想到这痛苦的扶了扶额,又想起了自己被“吃”的那个梦。 真是把自己都搞精神脆弱了。 反正。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也轮不到他考虑。 作为一个小小兔子精,他既不能在妖界当“道德警察”,也不能在人界“说三道四”。 妖怪会吃人,修道人又除妖,人又杀牲畜。 本来就是个平衡。 他能做的无非就是两点:一是不要忘了自己人类的内核;二是老实本分的苟。 苟到书中大魔头正式被主角给灭了,他再去逍遥天下也不迟。 * 白须瓷垂着脑袋往山下走,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存些胡萝卜。 马上可就要入冬了…… “前面的,站住!”听着很是粗鲁的呵斥声。 白须瓷脚步一停,真是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去小溪那里放松。 就应该立马走的。 白须瓷只好扭过头来,重新走回了那两位“角马”面前。 “请问,唤我有何——” “里面有大人传唤,快进去!”对方很是不耐烦,直接用蹄子把白须瓷给推进去了。 水膜一般的结界因为白须瓷的进入,激起了一串串的波纹…… 白须瓷:“……” 这妖界的妖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不过吐槽过后,他还是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里面的景色。 倒是和外面一点都不一样。 嗯,用手指托腮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更阴森了点。 路边的装饰品都是用的骷髅头做的,甚至里面还有幽蓝色的鬼火。 守卫的人……啊不妖怪,都挺奇形怪状的。 “你就是今日来进奉肉食的小妖?”一个略微尖细,说话似风穿过竹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白须瓷抬头一看,往后稍稍一退。 是蛇! 对方还在滋滋滋的吐信子。 白须瓷梅开二度的看到鳞片,几乎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还是强忍着不发作。 这山上就不能有点带毛的物种吗?! “是的。” “跟我来。”对方见确实找对人了,就拖着蛇尾朝前方走去了。 白须瓷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两眼一黑。 怎么最近这么倒霉…… 粗壮的蛇尾在地上摩擦,兴许是因为沙砾的原因,还能听出点声响来。 “……” 还是得跟着对方走。 不过白须瓷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他一个底层小妖暂时是没啥能力的。 没错,妖界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 他曾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大抵是植物灵长系位居底层,然后就是食草系,其次是食肉系,最后就是比较珍稀的物种。 譬如说那个传说中的大魔头。 白须瓷不太清楚魔头具体物种是什么,但是他觉得估计就是那种四大妖兽之类的吧。 长长的犄角,再加上十分粗糙的兽皮。 扭曲的五官。 嗯,大概就是这样。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引路妖已经带他到了大殿了。 “进去吧,大人在唤你。”没什么情绪的吩咐声,这引路妖倒是很高傲的样子。 白须瓷其实很忐忑来着的,因为曲叁告诉他这种“供奉”都是一月有余才会轮换的,像他们这些不知名的小妖唯一期盼的就是大妖满意,最好是愿意给个赏赐什么的。 曲叁就有幸拿到过几株灵草什么的。 白须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要糊弄过去。 人肉什么的…… 他想起来只会觉得恶心。 不过—— 白须瓷眉毛皱的很紧,觉得还是有些奇怪。 这种“小供奉”,往往只是用来在“宴席”之上,即妖怪们商议的时候。 大多时,他们是不该注意到角落的肉类的啊…… 没道理再把自己叫过来的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节 “请问,是哪位大人叫我?”白须瓷站在大殿的门口,有些不明所以。 大殿里面可谓是群魔乱舞,他怎么会知道哪个才是传唤他的“妖怪”。 旁边的花栗鼠守卫,抬起小眼睛仰头看了一下白须瓷,然后说了句: “毛发不错。” 有几分羡慕的语气。 白须瓷:“……” “你们兔子天生毛发这么好的吗?天可怜见,我头上的棕毛都快秃了……”花栗鼠一边这么说,一边冲白须瓷伸了伸爪子,示意他跟自己来。 白须瓷有些好奇的向四周打量,想要看清楚这大殿到底长什么样。 他自从穿书以来一直在山下的兔子窝生活,有个蝎子精当作邻居。 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自己的生活环境,即动不动就会冒出来似人非人的东西。 但是现在—— 一只青蛙精坐在宴席的桌子上,醉态明显,但依旧拿着酒杯,一副要和对面蜈蚣精拼个到底的架势。 白须瓷吞了吞口水,试图让自己镇定。 但是继续跟着前面那只花栗鼠走的时候,由于精神紧绷,一个没注意给绊了一下。 慌慌张张的稳住身形,花栗鼠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下。 “哟,注意一下。” 白须瓷抿了抿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你刚踩到了蜥蜴大人的尾巴哦。” “!!” 白须瓷瞳孔微微放大,想起来了刚刚踩上去的感觉。 柔软的皮肤,但是又好像有点硬,类似于尾椎骨的触感。 缓缓的低头看去。 “啊……喝……喝!”含糊不清的话。 记忆中蜥蜴的脸此刻正趴在案台上,甚至还压碎了一个杯盏。 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尾巴被人踩了一脚。 “无妨,你随我来就是。”花栗鼠朝后摆了摆爪子,一副很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白须瓷这才回过神来,吞了口口水,连忙把脚挪开,跟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克制住自己不要因为好奇乱看。 刚才那个蜥蜴……明明大的跟鳄鱼一样。 这里嘈杂的很,物种十分的齐全,但大多只是一半是人身的模样,另外一半依旧还保留着他们自己的形态。 看着十分之吓人。 弯弯绕绕的走过去,花栗鼠的步伐终于停下了,然后转身看向白须瓷。 “喏,前方就是大人所在的地方了,那里尊贵,我去不得。” 白须瓷顺着爪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与他刚刚经过的地方有所差异。 刚才下方的席位都是比较嘈杂的,酒杯和盘子上果子几乎都散开了,看着好不杂乱。 但是这里明显安静了一些,就连案台上都有着屏风。 还挺阶层分明的,白须瓷心想。 “嗯?”身旁花栗鼠抬眼看了下自己,轻声哼问道。 白须瓷连忙回头,开口说道:“啊,谢谢您,我……我以后肯定……” 突然卡壳了,这种客套话怎么说啊? 怎么上辈子不会说场面话,到了这里依然不会说? “啧,小妖你过来。”花栗鼠似乎是见不得白须瓷支支吾吾的样子,扯着对方的衣服,想要说些悄悄话。 “啊……怎么了?”白须瓷不太懂这个走向。 什么意思?对方要他做什么? “你毛发有没有涂油?”很是小声的询问,黑黝黝的鼠眼甚至闪着光。 白须瓷瞬间有些宕机,似乎没有想到这妖怪……居然也会因为毛发稀少而犯愁。 果、果然三界观念都是一统的。 花栗鼠觉得对方是他见过毛发最为柔顺的小妖了,如此顺滑且有光泽。 真是羡煞他了。 白须瓷因为弯腰的动作,身后的白发披散了一些,正好落到了花栗鼠的爪子缝中。 对方很是眼直的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念念有词。 “想当初,我的头发也是如此的……怎么现在愈发少了?” 白须瓷闻言,移眼看向了这位“引路妖”的头顶,然后微微张了张口。 安慰的话无从说了…… 刚刚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头上的棕色绒毛似乎已经趋近于无了。 甚至为了保持发色,还偷偷往上涂抹了棕色岩石粉末。 emmm…… 也是幸苦了。 “你是涂了什么油?”花栗鼠摸完头发,转而回到了那个话题。 颇有几分执拗的意思。 白须瓷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护养头发……毛发,主要得保持皮肤清洁。”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有些心虚的垂眼看了一下。 对方果然一副求教的模样,眼神那叫一个诚恳。 白须瓷真是觉得荒诞的不得了,他怎么会和一只鼠妖探讨“秃头”问题。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遭遇荒诞的事还少吗? 欸…… 破罐子破摔吧。 就当保护动物算了。 “然后呢,你可以去涂抹一些动物油……这样可以很好的缓解毛发干枯的问题……最后呢,一定要记得按时作息,注意个人卫生……” 白须瓷十分认真的给花栗鼠嘱托,期间看了几次对方的头顶,眼神中装满了爱怜。 这小秃鼠。 “真是帮大忙了,如此这般,我要赶紧回去涂油,回头一定可以长出……”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转。 然后看向了白须瓷。 “长出如你一般的好毛发的!” 白须瓷:“……” 努力挤出一个假笑,送走了这位“秃头小鼠”。 *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白须瓷深吸一口气,准备朝那边走去。 并猜想着对方是个什么物种。 是的,白须瓷根本看不太清,因为这里几乎处处是屏风。 兴许想把人类宴席那一套礼仪给搬过来,但是没成想学了个四不像。 屏风不仅难看,甚至还妨碍了基本的交流。 白须瓷再次确定了那位“大人”的位置,然后有些忐忑的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屏风上面,只是隐隐约约露出来壮阔的身姿,还微微的晃动了几分。 似乎还带了个帽子什么的,头颅两侧有很大的一片东西,白须瓷猜测是“幞头”什么一类的。 难不成这妖界竟还将人间官员的名头学了个七八分? 一边心中腹诽着,一边朝那扇屏风走去。 然后…… 微微站定。 红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再次的感受到了灵魂的重击。 这妖怪根本就没有带帽子,那个类似于“幞头”的东西,根本就是猪的双耳。 对方眼下正忙着饕餮进食呢,根本没注意到身侧来了个“小妖”。 “大、大人……您传唤小妖?”白须瓷试探地问道。 正埋头苦吃的妖怪,动作一顿,猪耳朵微微一动,然后抬起猪头直直的看向了白须瓷。 “!!” 再次遭受重击。 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白须瓷不可控的往下栽去,硬生生的被这位“大人”给扯到了身侧。 “欸,小妖,这是你送来的肉?”声音很是粗犷,听着其实还蛮吓人。 白须瓷忍着肩膀上的疼,移眼看向了案台之上,林叔给肉上挂的钩子甚至还没有取下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节 “……” 摸摸的用余光看了一下,标致的猪头样式。 心里一阵哽咽…… 造孽啊。 第四章 怪不得一股人味 白须瓷在被这位“大人”扒拉下来的一瞬间,几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看来是等不到正道把大魔头给截杀的时候了,他的小命估计就要丧于此了。 “是……”白须瓷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野猪精呢?这山上物种这么多,想来有野猪也不奇怪。 “小妖,你这肉甚是可口!快快跟我说,哪里搞来的?”正说着,这猪妖又把白须瓷给揽的紧了些,很是哥俩好的样子。 白须瓷觉得自己脖子都快要断了,身子有点斜,衣衫带到了一旁的酒杯,沾上了点酒渍。 一阵心梗。 但还是努力地说:“呃……这个吗?” “大人觉得很好吃吗?”白须瓷脑子绕了个弯,转而换了个话题。 如果对方……内个……还满意的话…… 是不是他今天变成麻辣兔头的机会少一些? 五大三粗的“大人”思考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毫毛,煞有介事地说:“小妖,确实不错,但是——” 白须瓷一口气顿时提上来了,低头看着案台上的食物,突然生出了一种亲切之感。 或许。 明日,这里会多上一道菜呢? “总觉得有些奇怪,应当不是肮脏难闻的‘想肉’?”说到这,对方眼中突然有些不耐烦,一副对所谈之物深恶痛绝的模样。 白须瓷还在想“想肉”是什么东西呢,但是看到对方的表情……心里有个奇怪的猜测。 难不成……妖怪……也不喜欢人肉? 倒是颠覆认知了。 “所以小妖,此等美味到底是何物?”对方灰色的瞳孔猛然靠近,吓得白须瓷往后退了退。 “是——”拖了拖长音。 “是?” 白须瓷看着对方逼近的大脸,又看了看周围怪诞的景象,吞了口口水。 跑也跑不掉,对方就算不问他,也能直接查出来。 给猪妖吃家养的猪肉。 啊……让他直接去南墙撞死吧。 深吸一口气,放轻松,反正小命一条,没了拉到。 “其实是——” 脑子里开始悲催的跑马灯,白须瓷眼含热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妖怪中的“败类”。 道德谴责一下子站在了最高点。 最后—— “其实是家养的猪肉。” 脑子里的跑马灯也正好定格在了上次做梦的场景——色香味俱全的麻辣兔头。 白须瓷静候自己的审判,思考自己身为一只兔。 用什么样的烹饪方式才最体面…… “什么?!”对面传来一声怒吼,甚至还伴随着大手拍在案台上的声音。 周围有些短暂的安静,屏风之外似乎多了点探究的视线…… 白须瓷闭了闭眼,想着自己小命休矣。 算了,“杀兔”这种血腥的场面,他还是不要看了。 静静等待着…… 一股温热的血流溅在了白须瓷脸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啊…… 还是挂了…… 。。。 嗯?眉毛微微一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一点都不疼。 白须瓷睁开眼睛,用手擦了擦脸上,低头一看。 没错哈,就是血。 “居然是猪肉!你不早说啊!”有些癫狂的声音响起,白须瓷这才迟疑的望了过去。 然后顿时僵住了。 对方手里捧着一块肉,还流着血,滴答滴答。 白须瓷视线缓缓下移……然后看到了少了一小块的猪腿。 瞳孔瞬间紧缩,然后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往后滑了出去。 直接出了屏风了。 * 台上最高位处,一双金色瞳孔望了过来,看到了下方半边脸是血的“小动物”。 略微前倾了下,似乎是想要观摩一番…… 正当白须瓷快要失了魂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背被砸了一下,低头恍惚的看了过去。 居然是个脆生生的胡萝卜。 啊? 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啧,祝崇,你就别吓人家一只小兔子了,瞅瞅,给弄成什么样了?”一个戏虐的声音响起。 “还挺漂亮的,化形化的不错啊!”类似于嘉奖的声音。 白须瓷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个“猴子”。 然后再度给吓了一跳,只是僵硬的盯着那个蹲在案台上,用尾巴倒酒的猴子。 对方似乎是不满意他的眼神。 不太开心的把尾巴收了回来,然后十分傲娇地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化形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出现了水波纹一样的物质。 然后转瞬之间,案台上的那只猴子瞬间变成了一位少年郎。 对方剑眉星目,发丝被拢成了一个高马尾,此刻正倚着案台饶有兴趣的盯着白须瓷。 手里拿着酒杯,十分惬意的晃来晃去。 白须瓷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面前的好像不是什么猴子,看样子更像是个少年将军…… 很是意气风发。 有些癔症般地摇了摇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嗨,你这小妖,跑什么啊?我又没有割你身上的肉?”祝崇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满,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动作会引起对方这么大动静。 煊俐都来凑热闹了,多丢脸啊…… 白须瓷怔怔然的回头去看,发现原本那个相貌惊人的“猪妖大人”居然已经变了模样,对方现在看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模样。 甚至感觉还挺憨厚的。 至于对方腿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出了。 一点点伤疤都没有,唯一能让白须瓷相信刚才的事情不是做梦的,就是案台上那块新鲜的……还能看到肌理的“猪肉”了。 妖、妖怪居然还有再生的功能? 不过现在关注点是这个吗?他他他……割自己的肉干嘛啊? “对、对不起。”白须瓷脑子里还是有些宕机,说话有些结巴。 白须瓷双手扶着地,头发丝垂到地上,慢慢的看了一眼四周。 发现除了那位扔胡萝卜的猴子之外,屏风里面的“妖”都看了过来…… 虽然只能依稀看出来个影子,但是白须瓷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鹿角、羊角、牛角一类的东西。 有种被凝视的感觉。 视线慢慢往左移,有阶梯,上面似乎有人。 但是还没看完,白须瓷就被身后的“猪妖大人”给拉回注意力了。 “你这小妖,还不过来?” “兔族的胆子竟都这么小的么……”传来一些不满的嘟嘟囔囔。 白须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节 这是胆子小不小的事吗?他一个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的娃,最大的成就就是跟室友一起看恐怖片。 现在一觉醒来就是神奇物种拍摄片场。 不精神错乱就不错了。 算了,好歹小命暂时没丢,白须瓷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有些郁闷。 缓了一下,才勉勉强强稳住心神。 然后看着手上的血渍,突发奇想低头闻了闻。 一股夹杂着铁锈的腥味直冲脑门,直接让白须瓷眉头紧皱,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表情很是嫌弃。 但是嫌弃没多一秒,十分谨慎的抬眼瞅了瞅“大人”,发现对方没发现才有些心虚的舔了舔嘴巴。 老实本分地坐回了原位。 但是这一幕全被台上那位尽收眼底,对方放在扶手上面的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把玩着一个镶着真金的夜明珠。 兴许是人间淘来的。 很是闲适的样子。 白须瓷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摆,坐在了后方,然后谨慎地道歉: “大人……不、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一阵调侃的笑声传了过来。 白须瓷皱了皱眉,刚想要抬头去查看,却发现那只“猴子”居然直接换了个席位,跑到了他们这里。 “喏,胡萝卜,怎么忘了拿了?啧啧,真是不听话。”话音刚落下,白须瓷德手背就遭遇二次重击。 “……” 祝崇本来还想和这小妖说话呢,谁知道这猴子直接跑了过来,连酒杯都被抢走了。 “你又是要作甚,煊俐,我可没惹你啊,少来找事!”祝崇很是嫌弃地说道。 同时眼神移了过来,看向了一旁的白须瓷,指了指对方: “小妖,宴席散了之后,来我领地——” “凭什么啊?”原先那“猴子”直接给出声打断了,顺带从桌上的盘子里捞出个香蕉准备吃掉。 “这小妖长的实属不错,我看上了!” “你有病?” “他收了我的胡萝卜,肯定是选择跟着我了!”煊俐很是有理有据地反驳。 祝崇直接凶神恶煞的扭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这小兔子精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 白须瓷:“……” 默默地想要撒开手。 但是一阵法力施了过来,撒开手的动作一变,直接改成紧握了。 “……” 煊俐洋洋得意,坐在案台上示威。 “找打是吧?”祝崇有些低气压的说。 “你打得过我吗?” “!!” 这厮不揍是不行了! “内个,我可以走吗……”弱弱地举手发言。 白须瓷真的想回自己的兔子窝,他想睡觉,不想待在这。 太吓人了…… “不可以!” “不可以!” 异口同声的扭头斥道。 不如还是把他做成“麻辣兔头”吧,白须瓷自暴自弃的想。 * 许久。 “所以民间一般有‘红烧肉’、‘卤猪蹄’、‘猪肉大葱饺子’、‘猪排骨’……”白须瓷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疑惑地看向了旁边的二妖。 好不容易停止了争吵,眼下正齐齐看着白须瓷报菜名。 煊俐伸出手拍了拍案台上的那块纯正猪肉,有些稀奇地说: “哟,没想到啊,你这肉,还能做这么多菜色?” 祝崇看到对方的动作,一巴掌拍了过去,拿回了自己的身上的肉,语气不善的说:“摸什么摸!” 他还准备让这小妖做点东西呢! 煊俐只好收回了手,转而漫不经心的看向了白须瓷。 对方红瞳白发,身姿挺立,看起来倒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你究竟是怎么化形成这副模样的?” 白须瓷本来神色恹恹的,正低头扣自己的手指的,被突然逼近的猴子精给吓了一跳。 “啊?” “就……就变得啊!”白须瓷不太懂这些大妖们的脑回路,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爱换话题。 根本就不给人反应时间。 “嗯?”还是很质疑的声音,并且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白须瓷。 煊俐觉得还是奇怪的很,这麟山之上,所有生灵妖怪都栖息于此,但是大多都是最近才开的神智,可以说化形那是化的一个勉强。 大多都是磕磕碜碜的。 甚至还因为之前被人类猎杀的缘故,多半是不喜人形的。 大多是半人半真身的样子。 自己如此化形,那是跟尊上去过人间的原因。 这区区无名小妖…… 倒是化的惟妙惟肖,并且。 “你说这是家养猪肉?”懒懒散散的质问声,移眼看了下盘中的碎渣。 白须瓷再次的经历换话题,兔脑已经开始过载。 “啊,是的。” “怪不得浑身上下一股人味。” 顿时—— 宴席之上,哗然大波。 第五章 收,放。 白须瓷喉结滚动了一番,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竟能在短短不过一个时辰中引得妖怪们的二次注目礼。 “……” 难道是注定要无了么? 煊俐显然是并没未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何问题,毕竟这小兔子虽然看着无害,但是能够搞到人类饲养的猪肉。 还是奇怪的很。 他是如何出的山,又是如何和人类沾染了关系呢? 白须瓷回头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发现那只猴子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根本没有半分愧疚的模样。 甚至表情还有些无辜。 “大人……”白须瓷深呼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还是要挣扎那么一下子。 煊俐坐在案台上,托腮看着白须瓷,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嗯嗯嗯,快说。” 很是敷衍的语气。 白须瓷顶着背后无数探究的目光,深感压力备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偷的。” 话音一落,整个脑袋都垂下去了,反正就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 周遭传来了第二波声响,身处高位的人也停下了动作,似乎对下面的动静很有性质。 “你骗人!”煊俐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然后蹲到白须瓷面前。 很是狐疑的打量。 “我没有骗人,你讲话得要证据。”白须瓷不卑不亢地反驳。 “你别给我整人类那一套文绉绉的,磨叽死了,闭嘴。” 白须瓷内心os:我amp;*@¥%……% “……”白须瓷只好保持沉默。 说了也不信,干脆不说。 反正他这一条兔命,好说歹说也是要交代在这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节 修炼了这么多年,只会变个身,妖力只够在人面前装个x,啥也不是。 算了,要是小命挂了,说不准还能回到父上、母上的怀抱呢! 不过,希望不要再吸他的脑壳了。 撇了撇嘴,陷入身为妖怪的自卑。 与此同时,那位尊贵的“魔头”,终于动用了点法力,隔着屏风把闹事的小妖给看了个全。 跪坐在蒲团上,低眉顺眼的。 目光缓缓下移。 手指把蒲团的稻草给薅出了一根,然后动手去编东西了。 似乎是在打发时间? 梵越难得的皱了皱眉,想要去辨别这小妖到底要编出个什么东西。 视线再次拉近。 稻草在灵巧的手操纵下,慢慢出来了两只耳朵,然后—— 很明显是只兔子。 “……” 麟山竟有这种妖?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编东西? 不过,这种手法…… 梵越把手中的杯盏放到了一边,静静的观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金色的瞳孔里显现不出来什么大的情绪。 大殿之下—— 煊俐觉得这小妖可疑的很,明明妖力只堪堪到了化形的程度,但这皮相……却惊为天人。 如果是下山和人类有接触那还情有可原,但要是从出生就在麟山的话。 那就相当奇怪了。 毕竟麟山的本土妖怪,只有极少部分热衷于化形成人类模样,大部分还是喜欢半人半妖的形态。 因为这样一来符合他们的审美,二来比较方便造洞穴或者搬东西。 习性使然。 再说了,在那化成人形的一小群妖怪当中,也断没有像眼前小妖一般……如此魅惑。 “你低着头做什么啊?!”煊俐有些烦躁,他都问了几遍了,这兔子怎么一直不回话。 懂不懂礼节啊? 白须瓷很是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煊俐,然后脆生生地开口回道:“是您让我闭嘴的。” 煊俐:“……” 简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煊俐给自己顺了顺气,忍住脾气,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赫然是已经编好的“稻草兔子”。 “你现在又是干什么?你有没有爹妈啊?一个小妖,竟如此不懂自己身份,你知不知道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很是斥责的语气。 “我没爹妈,那一窝就我一个,其余的死光了。”白须瓷老实本分地回答。 周遭陷入了沉默…… 白须瓷把稻草兔子给递给了煊俐,然后认真地说: “我是想——” 对面凶巴巴的眼神看了过来。 “是想要是我挂了,好把它……”指了指对方手中的“兔子”接着说,“烧给我。” 。。。 周遭再次传来唏嘘声,不过这次的唏嘘饱含着同情。 煊俐脸已经黑成锅底一般了,这什么小妖? 让自己去他坟头烧这玩意?! 果然更可疑了!居然连人间的烧纸习俗都学会了。 必须审问,不审不行! 手掌刚想捏碎这小“稻草兔子”,周遭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煊俐:“……” 行吧,行吧。 松开了手,把那稻草兔子重新扔到了白须瓷怀里。 “你——”煊俐顿了一下,真是觉得无语。 “待宴席过后,速速同我去灵洞,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逞几分嘴舌之利?” 白须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很懵的说:“您不杀我?” 他以为自己肯定会挂掉,才肆无忌惮的摆烂了,但是怎么看对方这架势。 好像没有要宰自己的意思? 祝崇吃瓜吃够了,舔了一口刀尖的血,然后慢悠悠地说: “本来麟山物种就不算特别的丰富,你这种长软毛的……” 黑黝黝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白须瓷。 “就更少了。” 白须瓷:“……” “这天下总不能都让人族和那群修道之人抢去!我们妖界也是要扩大地盘的好不好?”祝崇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 白须瓷这才算明白,哦,原来山上长绒毛的动物确实挺少。 倒不是他的错觉。 “要杀你?”祝崇抬眼看了过来,面上有几分思考之意。 “估计得先用你配个种,然后给我弄好你之前所讲的七七四十九道菜。之后,再杀。” 语气十分之温和,但言语伤害极大。 白须瓷正被“配种”给雷的外焦里嫩,俨然已经对猪妖吃自己的肉脱敏了。 反正已经奇怪到这种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震惊的了。 * 就在这时—— “都吃饱喝足了?”台上很是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周遭妖怪举杯痛饮的动作一顿,然后窃窃私语,分析他们尊上这话的意思。 这宴席不是才开没多久么? 白须瓷一愣,才堪堪意识到原来上方竟还有一只妖怪。 掰起手指思考了一下,然后微微放大了瞳孔。 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头吧? 一个全身都是兽皮,皱皱巴巴的,眼睛带着诡异的光,四肢奇形怪状的物种。 已经在白须瓷脑子里转了个圈了。 魔头欸。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白须瓷有点好奇,但也不敢太过好奇。 双手扒拉着屏风,想要偷偷的探出脑袋来看一眼…… 由于过于专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兔耳朵已经“砰”的一声露出来了,还duang duang 的弹了下。 煊俐:“……” 众妖怪琢磨了一时半会,也没琢磨明白。 “尊上乏了。”从宴席中间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语气有些不耐烦。 白须瓷吓了一跳,回头望了下煊俐。 然后又把脑袋给扭回去了。 “……” 周围的妖怪一下子恍然大悟的模样,十分迅速地离去。 就连一开始醉到在案台上的蜥蜴精,也被同行的好友扯着尾巴给拖走了。 当真是重情重义得很。 白须瓷估摸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也是那个要撤场的小妖。 想要有样学样,用妖力把自己给变走。 但是手还没伸出来施展呢,直接又被一个飞来的物件打了一个趔趣。 直接翻车了。 低头一看,没啃的胡萝卜。 “??” 白须瓷不是很懂这“猴子妖”的路数,怎么一直打断他啊? 再说了,胡萝卜都给摔出汁水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节 心疼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认认真真的说: “请不要欺负植物。” 它们这次是没能成功,说不定下次灵气再度蓬勃,就成了一个个漂漂亮亮的萝卜精呢? 白须瓷早就发现了,这妖界风俗坏得很。 食肉系一直歧视食草系。 已经形成一个鄙视链了。 不好,不好。 煊俐眉毛抽了抽,实属是给大开眼界了。 萝卜又什么好心疼的?? 刚想出声教训几句,却突然看到…… “见过尊上,此等小妖已经扣在此地,是否需要属下带去灵洞细细拷问?”煊俐干净利索的掀了衣袍,十分端正的行了个礼。 表情很是严肃,根本没有刚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白须瓷整个人都僵掉了,因为对方跪的方向,好像……在他的身后啊! 吞了口口水,手里的胡萝卜啪唧掉到了地上。 大魔头,是大魔头,书里的大反派,屠尽了紫苑城所有的人。 作者怎么描述的? “血流成河,无机质的眼神,不觉得人类哭嚎的声音有何值得动容的。” 完了,完了,他该怎么办? 大脑飞速转动,深吸了一口气,遇事不要慌。 梵越摆了摆手,下方的煊俐顿时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的一干二净。 白须瓷微微张了张嘴巴,心里欲哭无泪。 这位大哥,不是说把我拎走审问的吗?带走啊!!! 把他一个啥也不会的小妖扔在这干什么?! 忒不讲信用了。 梵越只是垂眸盯着跪坐在蒲团上的小妖,耐心等了一下。 为何不回头? “尊、尊上……”颤颤巍巍的声音,白须瓷慢吞吞地想要转过身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头顶有些扯的慌。 控制不住的往后栽了栽。 然后一下子撞到了对方的腿上。 抬头一望,眼睛微微放大,情不自禁的歪了歪脑袋。 像小动物的天性一样。 居然是人类模样…… 倒是比那只猴子好看个千百倍。 不过—— 视线缓缓下移,白须瓷整个兔都不好了。 他他他的耳朵怎么冒出来了? 白须瓷当即就想要把兔耳朵给收回来,但是刚一用力,梵越大手微微收紧,重新给扯了回来。 直接又给华丽丽的栽到对方的腿上。 瘫成一片。 白须瓷气不打一处来,真的很想骂街。 随随便便扯人家耳朵很好嘛?? 有问过他意见吗?! 气死了,气死了! “手感不错。”头顶传来淡淡的评价,随之松开了手。 白须瓷心里虽然有万般吐槽,但是面上还是不敢造次的,老实本分的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见过尊上。”白须瓷低眉顺眼的,双手放在身前,地板上还有一个孤零零的胡萝卜。 他也不知道这魔头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并且也不敢开口去问。 毕竟多说多错。 于是一阵静默…… 白须瓷觉得跪的有点累,心说对方怎么还不说话,没忍住抬眼瞟了一眼。 这才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聚焦在自己的头顶。 哦哦哦,耳朵,耳朵! 着急忙慌的把离家出走的耳朵给收了回来,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角。 “不、不好意思。” 白须瓷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是把视线下移,最终停在了自己的脸上。 没什么表情。 大气都不敢喘。 “你竟还会收起来。”似乎有几分称赞的语气。 啊? 白须瓷觉得这个走向不太对,愣怔的抬头看了过去,不是太懂这话的意思。 “放出来。” 白须瓷听到这话脑子短暂的失灵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努力地去理解了下。 应该不是要他那样吧,应该不是吧,不是吧…… 试探着放出来耳朵,duang的一下弹出来了。 “收。” “……” 老实的收了回去,白须瓷莫名有些气愤。 “放。” 弹出来。 “收” 收了回去。 “放。” 第六章 故意转圈的 白须瓷虽然心里mmp,但是还是兢兢业业的给魔头搞才艺展示。 他是没见过耳朵嘛? 烦死了。 “放。” 白须瓷听着这个熟悉的指令,莫名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家里曾经养过的那只萨摩。 每当来客人的时候,爸妈就会叫它去握手。 一天下来,狗都歇菜了。 现在…… 好像也差不多? 略显无聊的放出自己的耳朵,吸了吸鼻子,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兔子窝了啊? 早知道就跟曲叁说自己生病了,让他替自己来了。 大不了给那家伙点报酬。 白须瓷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的等着下一个指令。 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上方传来的声音倒是有几分犹疑。 梵越就这么看着下方这只兔子露出了极具生动的表情,对方抬头看向了自己。 眼睛像个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一样。 白须瓷本来是想仔细听听对方要说什么话的,但是迟迟也没等到下半句。 不过。 对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做什么? 太吓人了。 “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节 一双手探了过来,白须瓷顿时想到书中“徒手捏破头骨,湿润的东西从他的指缝中滑过。” “!!”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磕磕巴巴的想要开口,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迟了…… 因为梵越的手已经放了上来。 “尊上。”语气有点慌。 “砰!”另外一只耳朵这才弹出来,原来刚刚没有放好,一直是单耳兔。 梵越神色略有缓和,收回了手。 嗯,对称了。 白须瓷不太理解这大魔头为什么只是碰了他的头发,有些愣愣怔怔的摸了下自己的脑袋。 或许好消息是……呃……脑壳完好。 “此地不宜谈话。”对方淡淡地开口。 白须瓷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头张望了一番,发现四下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开始见到的蛇妖陪侍也不见了。 倒是冷清至极。 “没人啊?”白须瓷很是自然地开口,语气有些不解。 不过他刚说完这句话,甚至还没完全转过头来,就感觉到一阵黑雾袭来,整个人都被裹挟走了。 …… * “咳咳咳……咳咳咳”白须瓷靠着身后的柱子,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有些难受的咳嗽了起来。 这、这魔头都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嘛?说弄走就弄走啊? 他是个物件吗? 有些难受的摇了摇脑袋,觉得一股反胃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是离大谱了,见过晕车的,没见过晕传送的。 “你为何如此?”梵越语调平平,但是能听出点疑惑的语气。 似乎是不能理解白须瓷现在的状态。 只不过是换了个地点而已,为何如此反应? 白须瓷心说他也想知道啊,这怎么就感觉喉咙里进沙子了。 又痒又疼,呼吸还很难受。 肯定是那黑雾! 人家名门正派消失都干净利索的,大魔头的居然还带黑雾特效。 一看就是空气质量不达标。 “不好意思,尊上,我……咳咳……我妖力不是很……”白须瓷想要好好的解释一番,但是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砰”的一下变回了兔子。 原本他就是是靠着身后的柱子坐着的,现在看过去……只有一只四仰八叉的兔子。 红眼珠震惊的转了转,实在是不敢相信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妖力用完。 白须瓷十分矫健的从四仰八叉的姿势换成了四脚着地,然后闭眼努力地一扑腾。 变身! 毫无改变,尾巴上的绒毛倒是因为动作抖了抖。 再次努力的一扑腾。 没有激起一点浪花。 “……” 有些心虚地抬起兔头,看向了一旁的那位。 应该出门看黄历的,不然怎么会如此诸事不宜? * 梵越面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波动,只是伸出手掌在这只小妖身上查探了一下。 然后眉眼轻微地挑了下。 灵气薄薄的一层,浑身上下的妖力也只堪堪支撑其化形四个时辰。 眼眸缓缓的移了过来,神色变了一变。 白须瓷现如今只是个兔子,眼睛是长在兔头两侧的,视线那可谓是相当受阻。 只好侧了侧身子,想要仰头看看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刚刚调整好位置,才发现那魔头此刻正凉凉地盯着自己。 甚至手掌上还有波纹环绕。 “!!” 兔头连忙垂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额,看不见他。 “麟山怎会有你这般……”不算太友好的语气。 白须瓷闻言扭过来兔头,头顶的两个耳朵撞到了一起,其中一只翻折了下。 梵越眼眸动了一下。 兴许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白须瓷轻微的动了动耳朵,原先那翻折的耳朵这才恢复原貌。 直挺挺的立着。 倒是很精神。 原本在意的目光也随之收了回去。 白须瓷端正了一下姿势,觉得还是要对这妖中老大尊敬一些。 毕竟名门正派的那位主角还在成长中。 “尊上,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吗?”白须瓷很是尊敬地跟对方交流道,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杀,也不放,未免也太折磨他了吧? 梵越金色的瞳孔转了转,慢慢的俯下身子,出手拽住了那两只耳朵。 直接提了起来。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眼皮肉都给勒紧了,那是相当的奇怪。 终于算是体会到了小女孩被亲妈梳头的痛苦。 有点不老实的蹬了蹬腿,想要把耳朵弄的松一些。 但是未能成功,且海拔愈来愈高。 兔子毛几乎炸开了。 “你与人类很熟悉?”梵越不紧不慢地询问。 白须瓷挣扎的动作一僵,红色的兔眼稍稍瞥了一下这魔头,然后略微有些心虚。 他到底是说谎呢?还是说谎呢? “不、不熟悉。” 梵越单手提着白兔子,眼神中透露着若有所思,随之看了一眼手中毛绒绒那物。 软软的,挺弹。 顿觉可惜…… “煊俐。” 不远处顿时出现了一个跪着的黑影,白须瓷的身体在半空中晃悠着,正好看见了那只猴子精。 兴许是见到“熟人”的原因,白须瓷还是有些激动的。 把他带走啊,把他带走去审问啊! 但是因为兔耳朵一直在梵越手上,他身子是来回转圈,还没和那猴子精对上眼,就又慢悠悠的转回去了。 和一双金色瞳孔对眼。 “……” 于是乎,费劲全力蹬了一下腿,终于身子转了回去。 煊俐正好也抬起来头,看到了那双疯狂眨巴的红眼睛。 “……” 怎会如此之傻?他难道猜不出尊上把自己叫来是干什么的吗? “把他拿下去斩杀了吧。”很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白须瓷五雷轰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斩杀?杀? 不是,这么随便的吗? 就……就问了一句话,完了这就? 要宰杀了? 白须瓷真是觉得自己就算当一辈子妖怪,也是不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的。 以为会被杀的时候,不杀。 以为没杀的念头时,杀。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节 煊俐抬眼看了下自家尊上,准备接过手里的兔子。 但是。 为什么还不放手? 梵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这只兔子费劲所有力气重新转了个圈。 扭了过来,兔腿还游荡在半空之中。 “尊上,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 “您告诉我,我可以努力改一下的!” 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小命。 梵越看着兔子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新奇。 这麟山之上,竟有如此与人类相象的妖…… “并无。” 尊贵的两个字。 白须瓷:“……” 所以为什么要杀他?纯粹是为了兴趣吗? 被揪着的耳朵还传来阵阵麻意。 难受的很。 “可是尊上,您为什么要杀我?我、我还是有些用处的……我” 白须瓷还是不愿意放弃的,因为毕竟兢兢业业当了这么多年的妖怪,眼瞅着就要熬到了主角团pk大魔头的机会了,这个时候挂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按照常规套路来讲,选择不杀人的理由通常是对方存在一定的价值。 他、他有什么价值呢? “我、我很会烹饪。”白须瓷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我还会打扫房间。”起码他会整理兔子窝。 “我还会……还会……” 白须瓷越说越没勇气,甚至有些羞愧。 他什么都不会……起码在妖界。 毕竟妖怪是不需要烹饪技巧的,也不需要什么打扫房间的,更不需要一切人类所会的技能。 “为何不继续说?”梵越饶有兴趣地继续问。 白须瓷的腿在空中荡过来荡过去,看着颇有些颓废。 “尊上,我确实不中用,但我为何一定要死呢?”他默默地开口询问道,语气丧丧的。 煊俐跪在一旁,顿觉无语,心说这小妖怕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都和人类勾结的那么紧了,怎么会不杀。 顶多是看在宴席的份上,想着盘问一二,再行斩杀。 对方居然还信了。 “为何不杀?” 白须瓷听到这话,心累得很。 真的要这么你问一句,我问一句下去吗?大家不能互相解答一下彼此的问题吗? “因为、因为——”他倒是想着去解释,但是身子还再晃,正好说话的时候转过去了。 然后和煊俐四目相对。 “……” “……” 默默地等着转圈的速度,终于和魔头对眼了。 “因为这没有理由的啊!” 梵越:“我杀人杀物,不想理由。” 身子此刻又恰好的缓缓转了过去…… 白须瓷真是无语至极,这魔头抓耳朵就算了,但是能不能稍稍抓好一点啊! 让他维持基本的平衡不好吗? 一直转圈,一直转圈,他也是会晕的好不好! “尊上。” 转过去了。 “我觉得我有潜力的。” 又转回来了。 “您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又转过去了。 煊俐开始疑惑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了?怎么看过来看过去,尊上并没有想要把手里的兔子给他的意思啊? 说是要杀了,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这是故意转圈的。 第七章 不是很能笑出来 等到脑袋被拽的生疼的时候,白须瓷才有些后悔。 胡萝卜还是减点量吧…… 本体都快成个球了。 “可以。”脑袋上方传来了淡淡的回答声。 白须瓷顿时激动的仰起来了兔脑袋,后腿蹬了一下。 “谢谢尊上!” 煊俐觉得大抵自己是来了个寂寞,本来想偷偷溜号的,但是转念一想。 这种笨兔子,到底是怎么在尊上手里活这么久的? 嗯,观摩一下。 于是默默低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你和人类很熟悉。”梵越眼眸微垂,盯着手中悬挂的小妖。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原本蹬腿的动作一顿,白须瓷顿时觉得有些危险。 虽然在这篇文里并没有提及妖界和大魔头很多的内容,但是直觉告诉他,妖怪们应当是不喜欢人类的。 毕竟这是一种食物。 然后修真人士又专门猎杀妖怪。 被食物给杀了…… 好像是有些丢人。 “我——”白须瓷的耳朵被揪得疼死了,不自觉地动了动脑袋。 梵越注意到了。 于是,十分体贴的换了个手去提兔子。 “……” “你觉得人类如何?” 白须瓷本来还想胡诌的,结果对方一下子问了个具体的问题,脑子就开始自动运转了。 “挺好的啊。” 大殿一片寂静…… 煊俐现在真想找块瓜来啃上一啃,好仔仔细细的观看一下这小妖的作死之旅。 先是胆大包天的调换了“想肉”,再是鬼鬼祟祟的趴在屏风上偷看。 啧啧,无人教养的小妖。 梵越似乎是觉得很有趣,于是饶有兴趣地说: “本座从未见过如此站在人类这边的妖怪,你……” “倒是第一个。” 白须瓷哽住了,他这样说,是因为他上辈子是个人啊。 “尊上,你听我解释。” 兔腿蹬了一下,让自己转到了魔头的正面处,打算挣扎着叭叭一番。 “后山那户樵夫,你倒是相与的不错。”不紧不慢的评价。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怎么对方也知道,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走动的。 他一直当作秘密基地的!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节 梵越当时感兴趣的很,因为麟山物种并不算特别多。 且奇形怪状,略丑,他不甚喜爱。 偶尔见到一只兔子,成日里跑到山顶石头上坐着。 一坐就是一天。 他查探了下,居然连化形都化不成。 不过那红色的眼睛,倒是灵气的很…… 闲来无事,便观察了几日。 等到变动突生,山下有人类在行抢劫之事,梵越明显的察觉到这只兔子情绪波动了下。 终于猎食了么? 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似乎打算看看这不成器的小东西会咬人么? 然后金色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看到了化形后的白须瓷。 …… * 白须瓷真是觉得头都大了,到底该怎么解释啊? 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要狗带。 悲愤的扭动了一下兔身,然后转到了煊俐的那个方向。 红眼注视技能发动! 喂,不是说把我弄走的嘛,不能言而无信啊! 煊俐本来就是准备看热闹的,突然这么一回头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这谁也没想到尊上会突然下来啊? 帮不了,帮不了。 白须瓷还没看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上的手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自己有被迫慢悠悠地晃回去了。 “煊俐。” “尊上,属下在。”煊俐立马恢复正经,老实行礼。 “走吧。” 白须瓷:“……” 煊俐:“……” 梵越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这只兔子,觉得兴趣并没有消减。 突然又不想杀了。 留一会吧。 大殿很快又重新恢复了两只妖的状态。 白须瓷觉得自己就像个小蛐蛐,专门供大人玩乐用的。 开心的时候还好,等到主人不开心乐,一只手指头都能捏死他。 现在…… 眼睛悄悄的抬了一下,正好对上。 额,有些尴尬。 白须瓷自顾自的一蹬腿,把自己转了个圈,留下沉默的背影,好不那么丢人。 但是耳朵上的那只手似乎是故意反着来的,轻轻一使力,白须瓷直接逆时针转了起来。 所以,还没成功转回去。 就又转回来了。 “你似乎不怕?” 梵越觉得这小妖有意思极了,明明从未出过这麟山,但是身上却处处都显露处人类的习性。 化形化的好,连带着人类的表情都学的入木三分。 当真是有天分。 不过也确实诡异。 “怕。”十分诚实的语气。 白须瓷不觉得自己掉包肉的行为有什么错,因为就算把他整只兔子烤了,他也不会杀人的。 一是不会,二是不可能。 他虽然外表是个妖怪,但是骨子里还是个人类。 总不能把自己给撕裂开吧。 想要在妖怪堆里不引人注目,只能努力的接受妖怪的看法;想要不忘了自己人的本分,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人。 总之……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emo的。 抑郁到整天坐在山头上,一坐就是一天。 “尊上,我们都是妖怪,你就不能不杀嘛?”这话说的相当委屈,但又夹杂着尝试以理服人的语气。 白须瓷其实觉得挺难受的,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是个兔子的事实,并安排好了自己的后半生。 怎么又要杀掉? 这修真界,太不友好了,他整天吃的都是胡萝卜啊! 天天吃素,还没个好报。 啊呸! 下辈子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为什——” “本来妖怪就少的很,麟山连个棕毛野兔都没有,我那一窝就剩我一个,十三个啊!”白须瓷悲愤而又痛苦地说道。 “全被蛇叼走了!!” 语调突然上扬。 “我只能跟一只蝎子做朋友……” 语调渐渐低落。 “现在还要杀掉,那我们麟山就没有兔子了!” 语调再次上扬。 梵越嘴角渐渐勾起,把兔子提得更近了些。 泪眼模糊的。 “所以?” “所以——”白须瓷想用手擦擦自己脸上费劲巴拉挤出来的泪,但是低头一看,兔腿,遂放弃,“所以尊上你不能杀我,我还没找到对象,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给麟山增添妖、妖丁。” 梵越视线渐渐往下,眼眸中有探究之色。 白须瓷用尽全力蹬了下腿,让自己转了过去,很是羞愤地说:“尊上,我是公的!” “哦,你不能生。” 轻飘飘的一句话。 白须瓷顿时炸毛,什么意思,怎么还性别歧视呢! “那反正杀了就没有了。” “到时候就看不到兔子了……”小声嘟囔道。 梵越正闲来无事听着呢,突然看到这兔子耳朵根让自己给扯红了,还有些滑手。 于是就松开了手。 白须瓷顿时眼睛瞪的溜圆,以为自己终于逃出魔爪了。 转而提着兔子后颈了。 耳朵顿时耷拉下来了。 “你妖力为何如此薄弱,三年来,不曾修炼?”梵越淡声问道。 白须瓷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这是在数落,也火气上来了。 说的轻松,他一个人忽然穿到这破地方,又谁告诉他怎么修炼啊? 原文里只有个“他耗费数月有余,终于突破神域境……” 什么鬼啊,怎么突破的,用什么突破的? 他怎么知道! “我不会。”有些负气的回答。 他唯一学会化形的那次,还是碰巧被林大娘一家给激发出来的。 当时只想着救人,差点忘了本体是只兔子,跳到半空中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人了。 不过当时一头白发红眼的,估计有点像鬼。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绑匪一下子的就吓得屁滚尿流,跑掉了。 当时白须瓷回头一看,林大娘一户人家全部缩在马车里,都没往这里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节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着头发太白了,得黑色的。 得像人……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他居然真的能够顺应心意改变自己的发色和瞳色。 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和那户人家认识了。 …… 不过后来白须瓷就发现了,他不能化形太久。 是有时效的,不然就会“砰”的一声变成兔子。还有,也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然也会“砰”的一声变回兔子。 总之,鸡肋的很。 一般情况,白须瓷在兔子窝的话,是懒得化形的。 只有出门才会草草化个形。 至于曲叁老是说他变人变的很厉害,白须瓷也很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经蹲在水坑里仔细看过自己,托腮疑惑。 这不就是他本来的样貌嘛?唯一不同就是发色和瞳孔。 有什么奇怪的么? “不会?”当真有些惊讶。 白须瓷觉得后脖子好疼,心里实在想抱怨。 这魔头是和他一见如故吗?非得来找他聊天? 杀,又不杀。 放,又不放。 怎么妖怪的脑回路这么难猜啊! “真不会。”白须瓷耷拉着兔脑袋回答道。 他觉得魔头作为这座山的老大,估计是不大能容忍废物小妖的存在吧。 特别是跑到他跟前舞的这只。 白须瓷抖了下自己的兔腿,有点想念自己的兔子窝。 石床上还有棉被子呢! “尊上……” 刚想说点什么,白须瓷突然感觉脑子一阵刺痛,对方在探他的灵识。 一层一层的剥开…… 白须瓷可以明晰的感受到对方在看他的记忆,甚至十分慢条斯理地翻看。 明晃晃得入侵的感觉。 画面不断交叠,是他整天在山上的时光,然后是他和林大娘一家的说笑,再然后是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睡觉的场面。 白须瓷的意识一直在抗拒,但是根本就阻挡不住,记忆哗啦啦地倒了出来。 几乎在麟山的点点滴滴都被看了个精光。 这魔头要做什么?! 一股恐慌之感涌上心头,再往前探,那可是他上辈子的事了。 不可以,不可以。 白须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微薄的白光闪了一下,直接从梵越手上挣脱开来了,然后—— 啪唧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非常惊恐地喘着气…… 白须瓷低头一看,发现了自己的手指在撑着地板,怔怔然地看到了自己的白发。 用手捻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在做梦。 怎么回事,又、又可以化形了? 抬眼直直的望了过去,看向了那始作俑者,动物本能般地歪了歪脑袋。 “茯苓,带他下去。”话音刚落下,身着玄色衣衫的人就走了。 白须瓷摊在地板上,依旧是不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送他妖力…… 不、不是杀他的? * 白须瓷在被唤作“茯苓”的女妖领走的时候,脑子依然转不过圈来。 只是愣愣地往前走。 “原来你的名字为白须瓷,倒是个好名字。”身上萦绕着香气的女妖回头望了一眼,目光略有赞赏之意。 皮肤白皙至极,好似人间上好的暖瓷。 莹润又好摸。 怪不得尊上喜欢。 白须瓷被看的毛毛的,略略有些不舒坦。 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这是他本来的名字,反正妖怪也没什么具体的姓氏,他就直接用之前的了。 “姐姐,我……我们这是出去的路吗?”有些疑惑的语气。 这都走了好久了,按道理不应该是送他出去吗? 怎么弯弯绕绕的,不太像他来的时候的路啊! 问完这句话之后,前面的女妖居然直接掩面笑了起来,有些调侃地说: “怎么能回得去呢?你这小妖,奇怪的很,得尊上青睐不好嘛?” 白须瓷顿时五雷轰顶,嘴巴微微张开,不理解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 不是啊,为什么?? 他、他不就是一个兔子精嘛,招谁惹谁了啊! 有必要嘛! 想杀就杀,攒着干嘛! “喏,你暂且住在这里吧,日后就我一同服侍尊上。”女妖依旧是满脸笑意。 白须瓷听着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并觉得,不是很能笑出来。 …… 第八章 失约了 白须瓷躺在床上,觉得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 兔子失眠jpg. 这都什么走向?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后,就好像整天待在恐怖片里。 半身妖怪随处可见,语调扭曲的人话,光怪陆离的大殿。 还有…… duang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满脸幽怨。 还有奇奇怪怪的魔头。 “啊——”白须瓷有些痛苦地抓了抓脑袋,柔顺的白发弄的一团糟,眼神有些空洞。 谁来救救他啊,这什么破地方啊,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给扔到这里。 啥也不会,他啃了快一年的胡萝卜了。 眼中带着泪光。 好不容易和人类交了朋友,也逐渐学着接受和妖怪相处。 怎么突然又被抓到这里来了啊? 耷拉着脑袋,一下一下的去撞床头,满脸幽怨。 “一个萝卜,两个萝卜,三个萝卜……” 口中念念有词,这是白须瓷自己想出来的自己哄自己睡的法子。 慢慢的,竟然真的有几分困倦了,抱着柱子阖上了眼。 额头红了一片。 大概率是自己把自己磕晕了。 …… 待到醒过来的时候,白须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兔子了。 躺在床上,伸了下兔腿。 舒舒坦坦的化了个形,从床上坐起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节 魔头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女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服侍?他能服侍个啥? 白须瓷从衣服里掏了掏,找出来之前掉到地上的胡萝卜。 然后啃了一口,觉得有点无聊。 也回不了兔子窝,还被扣在这里,是死是活也不给个准话。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不成自己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白须瓷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条思路,然后正儿八经的运功查探了一下自己的妖丹。 虚空之中,躺着一枚混圆的核。 戳了一戳,没啥动静。 白须瓷想着难道不应该是有个金色裂痕,然后自己从白妖丹,一下子晋级为金色妖丹。 哇,金色传说! 不过事实是—— 戳了半天,没啥反应,还是平平无奇白壳子。 白须瓷睁开眼睛,觉得有点泄气。 托腮思考。 这样子的话,他就更猜不到那魔头的想法了。 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啊,也不是什么旷世奇才……啊不对,旷世奇妖。 所以魔头留着自己是当作储备粮吗? 想不通。 白须瓷看着好像是没人来管自己,于是就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里。 除了异常的暗之外,倒是也没什么新奇的。 幽幽鬼火,看习惯其实也就那样。 本来他还打算等着那位名唤“茯苓”的女妖来喊自己呢,但是等来等去也没有什么动静。 似乎是完全忘了自己了。 白须瓷想了想,迈步出了房间,打算还是自己观察一番吧。 总不能坐以待毙。 院子里倒是有个池塘,他走进去看了,垂眸一看竟然有一只小龟游泳。 顿觉新奇。 “居然还有这种普通的活物,莫非魔头不是什么冷血杀手?”有些喃喃自语。 白须瓷用手撩开池塘上的荷叶,有些出神的望这池塘底。 “大胆,区区小妖,竟敢对尊上用蔑称!”一个很是苍老的声音,并且听着怒气十足。 白须瓷顿时直起身来,环顾四周查看,想要知道是谁在说话。 但是—— “竖子竟敢忽略老夫,何其大胆!”声音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似乎是对于白须瓷这种行为更是生气。 反应了一两秒,白须瓷缓缓回头,两眼一黑。 这妖界……真的什么都能成精。 “您、您好。” 池塘底部的龟一看这小妖终于看了过来,气这才消了消。 “你是从哪里来的,老夫怎么从未见过你?”很是老成的语气,龟精俨然已经把自己给放在了上位者的姿态。 白须瓷低头看着伸长脖子的龟,以及绿豆般的眼睛,还是两眼一黑。 真是猝不及防。 以后还是要防备胡萝卜成精这件事。 “昨天来的,被提过来的。”白须瓷有些郁闷地说道。 还是单手提着后脖子,四个兔腿离地的那种。 白须瓷反正想着也没什么事,就从一旁拿了个小石子,往池塘里扔了过去。 激起一圈圈波纹…… 龟往这边游了游,想着自己三百年来都没有见过什么新奇小妖,难免有些寂寞,于是想要开口多说几句。 但是刚伸长脖子。 几乎是瞬间,“扑通”一声,直接给游到了池塘深处。 白须瓷:“??” 这怎么突然消失了,连句话也不留下。 好没有礼貌哦! 暗戳戳地吐槽。 不过就在这时,白须瓷眉毛微皱,突然想起来了—— 他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你怎还会在此处?”头顶传来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 白须瓷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吓的差点没直接给掉池塘里,战战兢兢地回头。 果不其然,魔头就站在自己身后。 “尊、尊上好……”白须瓷差点忘记行礼,着急忙慌的把手里的石子给随手一扔。 池塘里溅出点水,还伴随着微不可察的痛呼。 白须瓷听到后,眉毛蹙了蹙,不自觉地想要回头去看,但是—— “茯苓把你带到这里?” 声音给重新把对方的注意力牵了过来。 “啊……” 点了点脑袋,以表赞同。 复归于静止。 白须瓷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像路上遇到老同学一样,尴尬的想要找话题,但是却两相沉默。 不对,魔头又不认识他。 “带到这里……”对方重复了这句话。 然后就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白须瓷,眼眸有些戏谑的意味。 白须瓷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简直像个黄花大闺女。 被流氓在调戏。 思来想去。 “砰!” 梵越脸都要黑了,觉得就没见过此等小妖。 “你这是作何?” 原本俊美的白发“小妖”已然不见,面前留下的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白兔子。 蹲得好好的。 乖巧的很。 “尊上,我妖力没了,就……”白须瓷很是敷衍的解释。 “欸!” 两只兔耳朵被毫不客气地抓了起来,白须瓷整个兔都晃荡在半空中。 “……” 梦回昨天。 “无甚姿色。”撂下一个淡淡的评价。 白须瓷兔头不可置信的一扭,不太明白这魔头此言何意。 大早上的,就是来特地羞辱的吗?? * 不过很快,白须瓷就意识到了这魔头可能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会待在这里。 因为他好像确实是路过而已。 那位茯苓女妖带他来的地方叫做“尘缘殿”,额……好像是专门放漂亮美人的。 为什么如此说呢? 因为魔头带他出去的时候,他恰好看到了那位茯苓女妖。 对方看到尊上,那可谓是媚眼如丝,身形都变得更加窈窕了。 并且除了茯苓那位女妖之外,周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女妖,一个一个都身姿曼妙的很。 试图吸引大魔头的注意。 不过她们低头一看,发现了尊上手中的兔子,顿时变了神色。 十分之、十分之……艳羡。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节 白须瓷顿时觉得羞愧难当,再度地挣扎起来。 “你又要如何?” 警告的语气。 白须瓷老实本分的待在对方手上,简直要欲哭无泪。 他耳朵都要被拽红了! 就不该变身的,这样直接一把被提走。 简直不要太顺手。 …… 梵越确实没想到还能再见这小兔子。 一是在山上,二是在大殿,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言之缘分。 垂眸一看,眼神骤变。 两指之间,耳朵根部,居然掉了几根毛。 白须瓷此刻正低头看路上的小石子呢,察觉到耳朵上的手僵硬了一番,略略有些奇怪。 于是抬起兔头。 “尊上,我耳朵怎么了吗?”白须瓷的表情很是真挚。 “……” “无事。” 梵越面色不改,然后看着这只兔子疑神疑鬼地扭过去了头。 是拽的太紧了? 怎么掉了这么些毛…… * 白须瓷虽然很是不满意自己这副样子,但是也不敢造次。 毕竟是自己先变得,含泪也要装下去。 “尊上,青云派最近势力渐长,甚至要择期要举办凌云大典,届时修真界大能将会聚在一起,对于我们妖界是极大的威胁。”底下一个留着胡子的妖怪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们妖界应当有所动作!” “是啊是啊!” “人类果然卑鄙无耻,搞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做什么?” …… 白须瓷本来是想直接睡过去的,但是听到这些讨论,耳朵竖了竖。 顿时来了精神。 虽然搞不懂这魔头怎么就把自己给带到这了,但是这可是获取信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青云派,那可是龙傲天主角萧云翊的门派。 最后是要杀上麟山,剿灭大魔头的,不可不重视。 欸,说到萧云翊这个人了,大魔头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梵、梵…… “不过尔尔,何须在意。”平淡的声音打断了白须瓷的思路。 梵越对于修真那些人的动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倒是对于身上的兔子更为好奇。 这耳朵,居然还会自己竖起来。 之前不都是垂着的? 金色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觉得此次议事没有必要。 但是底下的大妖依然还在讨论,似乎很是看重这次青云派举办的大典。 各个都很在意,甚至已经想好了一百种攻打青云派的法子。 而台上—— 梵越垂眸看着立起来的耳朵,动手去碰了一下。 但只是刚碰到点绒毛,左边那只耳朵自动翻折甩了甩,然后重新直立了起来。 眉毛微微一挑,兴趣陡升。 索性动手指把直立的耳朵给压下去了。 白须瓷听的认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但耳朵像是有了独立思想一样,又慢慢的从压着的手指中滑出来了。 重新直立了起来。 梵越觉得底下大妖的声音聒噪的很,稍显烦躁,但是看到这对耳朵…… 又漫不经心的用指腹把直立的耳朵给压下去了。 白须瓷觉得听不太清说的东西,信息也很是复杂,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兔腿一伸,趴在了梵越的腿上。 这样子应该好一些。 不过,耳朵也再次的弹了出来。 在底下的煊俐:“……” 这小妖,好大的本事啊! 自己不招尊上待见,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有长耳朵?! 周遭的妖怪本来是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尊上带过来的那只兔子。 但是看到煊大人一直往一个地方看,不自觉的就都把目光移向了那处…… 白须瓷本来听的好好的,突然戛然而止了。 感觉有些奇怪,往后缩了缩,耳朵悄咪咪地垂了下来,想要盖住自己的脸。 隐藏起来。 梵越看到他的耳朵居然还能自动的挡住眼睛,顿时更觉神奇。 用手拨开。 重新给盖住…… 再度拨开。 再次给盖住…… 煊俐回头一看,周遭的妖怪眼睛都红了。 简直是妒火攻心了。 “……” 真tm就离大谱。 * 与此同时,角马兄弟正靠着手上的铁叉小憩,守着的结界门荡开了一串串波纹。 麟山此刻郁郁葱葱,树冠几乎要遮盖住天空了。 留下来些光柱。 这些光投射到树丛里那条隐蔽的小溪中,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阴暗之处。 有条小鱼不耐烦的游来游去…… 第九章 胡萝卜还没收呢…… 白须瓷本来挡眼睛挡的好好的,但是总感觉被人给扒拉开了。 并且是挡一次,对方扒拉一次。 一股无名火…… 抬兔眼一看,顿时火苗被浇的一干二净。 是魔头。 打不过。 想要抬起来兔腿,好去跳到一边去。 但是—— 命运般的后脖子被死死的给捏住了,徒留下在空中的四条兔腿。 允悲…… 重新被按在了原地。 “今日议事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梵越开口说道,语气很是平淡。 下方的大妖议论纷纷,似乎是觉得他们尊上太过于草率了,依旧是满面愁容。 白须瓷耷拉的兔耳朵有缓慢抬头之势,悄咪咪的想要听点信息。 不过—— “啪” 耳朵被直接给按下去了,贴着兔头,无法直立。 白须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节 想要甩一甩耳朵,但是扑腾了半天,还是没能直立起来。 扬起兔头一看,顿觉无语。 “尊……” “诸位还不离开?要本座请么?”这魔头的语气不算太好听,并且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烦躁之色了,眼皮甚至都懒得掀了。 底下顿时一阵静默,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白须瓷扭头一看,大殿里居然连一个妖怪都不剩了。 效率可真是高,暗自感叹。 * “你很关心青云派的事?”梵越低头质问道,姿态倒是很惬意。 捏着两只兔耳朵,似乎当成了有趣的事物一样,拨弄过来,又拨弄过去。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心想难道是不能听的吗? 扭动了下身子,兔头微微仰起,想要说话。 但是梵越的表情突然变了变,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觉,然后白须瓷就感到脑袋往后狠狠的一坠,前腿也随之抬了抬,整个兔都有些重心不稳。 “……” 对方把他的耳朵给折到了后面。 所以从正面看,白须瓷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兔头,两只大耳朵没有了。 “这样看,倒也不错。”十分客观地评价道。 白须瓷闻言真的很想吐槽,不错个大头鬼,快把他的耳朵放开啊! 难受死了。 他现在是真的能体会到网络上那句“妈,头发扎的有点紧”这句话的意思了,这都第二回 了。 这魔头是想把他的天灵盖一并给扯走是嘛? 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白须瓷用力的一扑腾,终于把两只大耳朵给解救了出来,然后舒服地甩了甩。 然后。 直接动用妖力,把耳朵收了回去。 捏,如你所愿。 梵越:“……” 倒是记仇的很。 白须瓷现在变成了个无耳小兔,板板正正的蹲在魔头腿上,大眼瞪小眼。 “变出来。”冷冰冰的声音。 “可是尊上你说……”白须瓷的声音本来很高,但是又慢慢的放低,“这样也很不错……” 干嘛啊? 瞧不起无耳小兔? 默默缩了下兔腿,然后“砰”的一声,变出了自己的耳朵。 不过是个飞机耳,牢牢的贴在兔头上。 * 内殿—— “为什么那么关心青云派的事?”梵越重复地询问。 把兔子给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旁边有个蜡烛,火苗在不断地跳跃着。 白须瓷:“……” 这是要灭口吗?为什么这里这么阴森啊! “好奇。”他本本分分地回答。 默默的缩了缩自己的兔腿,类似小猫一样的揣了起来。 端端正正地趴在桌上。 “……” 梵越轻轻的蹙了下眉,尤其是看到那两只耳朵还在贴着兔头。 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有些心虚的看着旁边的茶杯。 等了一会。 果不其然往这边瞟了…… 然后飞速的收回目光,并且两只耳朵愈发兢兢业业。 牢固的贴在脑袋后面。 白须瓷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想化形的,但是直接被这魔头一把给提走了。 并且他还特意试了下。 化不成。 对方不让他化。 忧伤jpg. 就在这个时候,白须瓷突然看到魔头靠近,吓得想要往后一跳。 但是兔腿被拽住了,没能跑走。 直接给摊在了桌上。 成了兔饼。 “为什么会如此?”梵越倾身看了过去,语气倒是真的有几分疑惑。 用手拨开了那两只耳朵,想要其直立起来。 但是刚扶正,就自动的贴到了兔头上,继续飞机耳,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样。 “……” 白须瓷一开始根本就没意识到对方的意思,直到看到对方的目光。 直勾勾的对准自己的脑壳。 额,难道是? 耳朵悄咪咪的翻折了下,翘出来个边边,试探一下。 魔头垂着的眼眸稍稍有些变化。 耳朵再接再厉,两只都翘起来点,再度试探一下。 魔头眉眼舒展开来。 白须瓷直接把耳朵给竖起来了,还非常神气的甩了甩。 颇有种骄傲的感觉。 好看吧,我的耳朵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耳朵!! 洋洋自得。 * 不过骄傲没多久,耳朵就又垂了下来。 有些心虚。 因为大魔头此刻正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对青云派很感兴趣?抑或是想离开麟山?”语调很是缓慢,但是无形中却给人一种压力。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心说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他的确有离开麟山的想法,但是那得等主角龙傲天成长啊! 不然他想跑也跑不了。 虽然说妖界自由散漫,但是也还是有一些把守的。 像他这种无能小妖,要是离山,是会受到盘问的。 白须瓷深知自己的妖力堪堪够化形,所以不曾硬碰硬。 顶多是爬到山顶吹吹风,或者去山脚找林大娘一家。 然后—— 耐心的等主角来讨伐大魔头。 好方便他溜。 “怎么会?”白须瓷很是义正辞严地回答。 一副要洗清自己嫌疑的样子。 “我们妖界跟青云派势不两立,我身为麟山一份子,怎么会做叛徒!”怕对方不信,还给找补了几句。 梵越只是盯着桌上的兔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很好。” 桌上的兔子耳朵翘了翘,似乎在认真倾听,然后意识到说完了,就把耳朵给放回了原位置。 十分好用的样子。 白须瓷松了一口气,想着大魔头果然是没有必要为难他这一只小妖的。 对方可是全文的终极boss,怎么会把他放在眼……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节 突然一阵刺痛穿了过来,脑子里的想法一下子被打断了。 “不是,尊、尊上?” 兔腿上多了个闪光的印记,并且还有着复杂的花纹。 白须瓷低头一看,顿时觉得生活失去了希望。 耳朵耷拉下来了…… 这一看就是个—— “灵言契,不可违背,你方才所言如此忠诚,想必是能通过这么个小小试练的。”梵越开口很是悠哉的说道,但目光其实还在锁定桌上那白花花一团。 白须瓷:“……” 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把兔腿往前伸了伸,低头去看。 内心os:真没想到当了这么多年的三好学生,居然还给整上了拉风纹身。 一旁的梵越金色瞳孔微闪,眉毛蹙了起来,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 白须瓷整个人都丧掉了,觉得自己逃离麟山的计划遥遥无期了。 灵言契,其实是有那么点言出法随的意思的。 只要两人对话中包含承诺,且对方应答了,则这个契约形成的条件就完备了。 这个时候,只要被承诺人愿意,那他就可以去下单向契。 从而促使这个口头交易的达成。 其实当时白须瓷看文的时候很愤愤不平来着,因为这个契约简直就是有bug。 它的生效与否,全看下契人的修为高低。 俗称看人下菜碟。 修为高的,那这契约就很难打破;但要是修为低的,这灵言契顶多起到个装饰作用。 白须瓷默默的抬起兔头,看了一眼这大魔头。 对视了那么几秒。 然后忧伤的放下了脑袋。 这修为差距,他怕是一辈子都离不开麟山了。 “尊上,那我能走了吗?我胡萝卜还没收……”耷拉着兔耳朵,很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话倒不是瞎编的,前些年做妖怪,也就是不能化形那段时间,他都是随便啃两口路边野菜啥的。 等到遇见林大娘一家,才搞来点胡萝卜种子。 想着自给自足来着。 不过,这么长时间没去看。 估计被偷光了吧。 梵越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然后终于开口问了: “你一个妖,还不会辟谷?” 白须瓷听到这话,顿时有些跳脚。 这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啊! 那……你们这些大妖还搞宴席呢,他怎么就不能吃胡萝卜了呢? 这妖界其实是有点奇怪在的,明明在饮食礼仪上都模仿的人类,偏偏又看不上那种五谷杂粮。 只是在偶尔会吃些东西,主要也是为了补充灵力。 因为麟山是座灵山,凡是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东西,都对修炼有着极大的帮助。 所以妖怪们也会吃些灵草灵果的,权当辅助作用。 但在魔头苏醒过后,这些现象其实很少见了,因为灵气再度达到了一个高峰。 修炼便成为了主流。 像前些天的宴席,那纯粹就是在模仿人间,寻些乐趣。 简单来理解的话,就是食补不如自行锻炼了。 但白须瓷原本就是只兔,化形本来就是误打误撞的,也不知道怎么修炼。 于是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照样吃胡萝卜。 “我……”白须瓷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嘀嘀咕咕的反驳,“那麟山的胡萝卜也是有灵力的啊,是灵萝卜的。” 有些累了,索性就伸开兔腿趴到了桌上,很是忧愁地看着自己的灵言契。 开始忧郁。 内心os:这玩意到底能消掉吗,不过还挺好看?害……他的胡萝卜也不知道还剩几个…… 梵越垂眸看了眼白须瓷,神色一言难尽。 但是还是说: “今日你可以回去。” 桌上的忧郁小兔顿时激动了起来,想要站起来,但是兴许是因为木板太滑的原因。 四条兔腿开始互相打架。 最后直接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掉到了大魔头的怀里。 “……” 第十章 neinei在背后 白须瓷站在大殿门口,煞有介事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脸上略微有些尴尬。 这怎么四驱的比两驱的还不稳当呢? 眉毛蹙了蹙,最后把原因归结到了桌面上。 一定是它太滑了! “怎么今日就要走?”一阵淡雅的香气飘了过来,白须瓷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位名叫“茯苓”的女妖。 对方眼中含有揶揄神色,臂弯的青纱随风而起,语气中有几分调笑的意思。 白须瓷:“……” 不知道为什么,一遇见对方,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跑。 “罢了,今日不逗你了,随我过来吧。”茯苓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出口走去,示意白须瓷跟上。 麟山其实很大,上面的宫殿建造也比较复杂,虽然阴森了点。 但不得不说…… 还挺好看的。 看来这魔头审美不错哈! 白须瓷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 终于能回自己的兔子窝了,他要在床上狠狠地睡上一觉! “小白。”很是友好的声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茯苓扭头望了过来,眉眼似桃花,很是感兴趣的模样。 白须瓷点点头,然后说道:“当然可以啊。” 他的朋友们都是这样叫的。 茯苓听到这话,轻轻的笑了出来。 然后又转身向前走去了,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留下白须瓷一脸问号。 愣了片刻,还是哒哒哒地跟上了。 * “呼,终于回来啦。” 白须瓷看着自己的石床,顿时觉得有些热泪盈眶,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再也不去那破地方了。 再也不去了。 他发誓! 白须瓷美滋滋地把自己给扔到了床上,然后“砰”的一下变成兔子,找了个小角落四仰八叉的躺下了。 自从变妖怪以来,他就习惯了用本体睡觉。 一来可以节省些妖力,二来因为体型很小,这样会更有安全感。 总之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白须瓷本来想给自己盖点被子,但是伸手才发现是兔爪,于是就闭着眼睛咬住被子角了。 然后用力的一扯。 唔,盖好了。 先睡上一觉再说! 与此同时——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节 梵越凝视着半空中的镜子,上面波动着水纹一样的物质。 里面的场景……正是白须瓷的小石床。 “尊上,这……还需要继续看下去吗?”煊俐试探地询问道。 本来不杀这小妖,就是为了看看对方身上的异常之处。 甚至连辟谷都不太会,但是却能在人类群中相处甚好;妖力浅薄的连基本的化形都维持不住,但是行为举止与人类并无二致。 简直是矛盾的综合体。 本来是打算带下去审问一番的,但是现在尊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煊俐觉得有点难办,再度看向了右侧。 梵越皱了皱眉,金色的瞳孔眯了眯,似乎有些不悦。 这一幕被煊俐尽收眼底,大致心里有了数,于是严肃地开口说道: “尊上,属下这就把他给捉拿——” “不必。”摆了摆手。 梵越收了玄灵镜,转而回头说道:“青云派这次是有什么动作?” 很闲适的语气。 煊俐略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跑到这里了,尊上不是对这件事很不感兴趣的吗? “据说此次的凌云大典增加了献宝环节。”仔细思考了下,然后接着抬头补充道,“应当是莲乾之那个老头子觉得境界提不上去了,自己搞出来的名堂吧?” 说到这,煊俐表情很是嫌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个青云派的掌门,明明都老成朽木一般的模样了,却还整天妄想着逢春。 不仅喜爱各种年轻少男美女,还神经质一般的依靠神兽来提高修为。 他上次去奉命查探的时候,碰巧赶上了那老头子在泡什么“炼化池”。 差点没把他恶心死了。 一副残破的身躯,附带着蜡黄且有褶皱的皮肤…… 但是身边却围了数个肤若凝脂的少女。 三百岁的老头子,十几岁的少女,果然人类的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献宝?”梵越若有所思。 “本座倒是记得……两年前青云派是不是遗失了一个……” 一刻钟后—— “是,属下一定查探清楚”煊俐行了个礼,就准备退下了。 不过走得时候,突然想起来件事。 他不是来这里处理那小妖的?? 怎么最后连提也没提。 * 梵越思考了下,重新打开了玄灵镜。 波纹散开,景象渐渐清晰…… 兔耳朵还是没能放好,一如既往的给压到头下面去了。 甚至能看到掉了好几根毛。 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索性又收了玄灵镜。 * 洞窟—— 白须瓷睡得很舒服,被子角盖住肚子,留下一只兔腿在外面伸着。 两只耳朵此刻已经从脑袋底下出来了,并且十分懂事的扮演着“眼罩”的角色,牢牢地贴着白须瓷的眼睛。 暖和又遮光。 等到夕阳斜斜地照到石床上,白须瓷才微微有些醒的迹象。 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兔腿用力的一蹬,把被子角给踢飞了。 因为秋天的缘故,洞窟口不时吹进来些冷风…… 耳朵动了动,终于直立了起来,白须瓷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 从四脚朝天改为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床上了。 “胡萝卜,好像……还没收……”很是困乏的语气。 不行,不能睡下去了。 一阵白光萦绕了一会,床上多了个揉眼睛的白发少年。 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顺便伸展了下身体,白须瓷这才觉得这午觉睡得真是相当值得。 除了感觉胳膊刺痛了一下这回事。 白须瓷往上挽了挽袖子,想要看看那破灵言契的位置在哪,但是捋到一半却怎么也捋不上去了。 无奈之下。 只好改从胸口这边扒拉,右肩衣服全滑落了。 白须瓷才终于看到了那个契。 花纹很是繁杂,看着倒是有种古朴的美。 “……” 随便把衣服给捋上去了,也懒得整理了。 沉默了。 在魔头的身边根本就没空去思考这契的后果,只是想着苟命就好。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 “……我身为麟山一份子,怎么会做叛徒……”这句话一直在脑子里转圈,时时刻刻提醒他一个事实: 他好像是要和魔头同甘共苦。 两眼一黑。 直接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生无可恋。 这怎么跑?都下契了。 就在这个时候。 “白十三!你回来了?”外面传来很是嚷嚷的声音,并且由远及近。 曲叁顶着全新的一张脸走进了洞窟,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 白须瓷甚至懒得下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然后眯了眯眼睛。 “这张皮……”白须瓷很是迟疑地说道。 曲叁看到这没见识的兔子露出这副模样,更是骄傲的蝎子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是不是相当不错?” 甚至还十分体贴地转了个圈。 白须瓷很是专注了起来,然后直接伸手把这蝎子的衣服给扒拉开了。 “欸,你干嘛啊,自己得不到的,居然还要毁掉吗?”惺惺作态的语气。 顺带抛了个媚眼。 白须瓷:“……” 简直是无语透了。 “你的上半身,化形化反了。”白须瓷没好气地提醒,顺带拍开了那只乱晃的蝎子尾巴。 “挡着路了。” 然后就离开了,准备去看看自己的胡萝卜。 曲叁一脸懵圈,动了动容量不多的脑子,理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 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上半身…… 肩胛骨在前面,neinei在背后。 “……” * 白须瓷蹲在石头上,眼神充满了幽怨。 果然就不应该靠近魔头…… 简直是诸事不顺。 面前的胡萝卜田,一根完好的胡萝卜都没有,只是一片狼藉。 不仅有着很明显的动物踩踏痕迹,而且胡萝卜都碎掉了。 一半在土里长着,一半被扔在杂草附近。 好心疼……呜呜呜。 今年冬天要怎么过去啊? 白须瓷刚穿过来那会,确实是吃不了什么胡萝卜的,脑子里只是些鱼肉大餐。 但是麟山又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节 毕竟所有生灵,全部成精。 “……” 他没什么办法,只能尝试着咬一口野菜,本来以为会很难吃。 但是意外的,还挺不错? 于是在没能成功化形的那些年,白须瓷属于是在山上到处溜达。 然后逮住啥,尝一口。 好吃,咽下去。不好吃,吐掉。 后来遇见林大娘之后,那才开启了化形的新世界。 白须瓷为了方便直接变回了本体,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走来走去。 挑挑拣拣。 看看能不能拔出个完整的胡萝卜。 最后零零散散的吧,白须瓷数了数,额……只有三根。 好吧,种田技能约等于无。 以后还是不跟林叔要种子了。 嘴里咬着萝卜秧,歪歪扭扭地往回走,倒是也给忘了化形这回事。 兔耳朵一甩一甩的。 不过看起来有些艰难就是了。 因为过于专注的咬胡萝卜,兔头被坠的有些往下垂。 只能走两步,用力地往上一提。 保持身体平衡。 再接着走两步…… 循环往复。 终于,白须瓷甩了甩胡萝卜秧,好不那么的阻挡自己的视线。 洞窟就在前面。 胜利马上就要…… 勇敢地一抬兔腿,然后踩到了什么布料。 略滑。 然后—— 啪唧一下给撞翻了,三个胡萝卜直接给弄掉了,滑溜溜地滚到了土坡下面。 白须瓷摇了摇兔头,想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仰头一看。 梵越一言难尽地盯着他。 第十一章 怎么又成了个空壳子。 白须瓷略带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内心一阵腹诽…… 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又能遇见这魔头? 梵越金色瞳孔微微一闪,倒是露出点耐人寻味的神色。 “还不捡起来?” 说的是土坡下面的三根胡萝卜。 白须瓷难得的不想动弹,但是一想到自己扔了那么多种子下去,就留下了三个完整的胡萝卜。 就一阵肉疼。 没好气地往土坡下面走,打算去拿回来。 但是兔腿刚刚一迈…… 就直接感到耳朵被人拽住了,然后完全腾空。 “……” “你是忘了可以化形的么?”依旧是一言难尽的语气。 白须瓷兔眼一亮,后知后觉他干了什么傻事,对啊,为什么要用嘴咬啊? 他是变成了妖怪,但是怎么……就连本能都给忘了啊? 真想一头撞死在树桩上。 orz 胡萝卜被非常轻松地收了回来,梵越提着他转了个圈。 似乎是在检查。 “尊上,我现在是可以化——” 突然感觉被打了两巴掌,兔头稍稍歪了歪。 “!!” “怎会如此脏?”梵越眉毛皱了皱,又用手拍了拍兔嘴。 上面有残留的几根胡萝卜秧。 白须瓷:“……” 有毛病啊,疼死了,要拍晕了! 梵越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似笑非笑的将视线对上了手中的兔子。 突然感觉空气有点冷是怎么回事? “内个,尊上,我自己下来走吧,这样多不好意思啊?”白须瓷有些心虚地说道,顺便把自己的目光给挪开了。 怎么回事?他又做错什么了? 但是对方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白须瓷顿时觉得身上毛毛的。 两条垂着的兔腿,因为紧张的缘故,折叠到了一起。 想要掩盖紧张的情绪。 然后 就突然感觉兔头被锢住了,又给用力地拍了拍。 萝卜秧这才细细簌簌的全部掉干净了…… “砰” 白须瓷捂着自己的嘴巴,没好气的跟在这魔头后面,一走一绊的。 手里还拽着三根胡萝卜。 呜呜呜,好疼,为什么要拍得那么用力啊? 很是愤懑不平。 * 终于到了洞窟了。 白须瓷松了口气,然后非常开心地说: “尊上,我已经到家啦,那就不送——” 对方直接绕过他,进去了。 进、进去了…… 白须瓷把手里的胡萝卜瞄准位置一扔,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欸!” 三根胡萝卜安然无恙地躺在一个筐里,里面还有些晒干的胡萝卜片。 似乎能够看到主人非常认真的在储存。 准备过冬。 洞窟内 白须瓷眉毛皱了皱,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副场景实在吊诡。 曲叁还没走,上半身裸着,似乎一直在尝试着调换。 但是没能成功,neinei还在后面。 梵越一进门就看见了。 然后停顿住了。 白须瓷扶着石墙,无语凝噎。 曲叁的蝎子尾巴也没收回去,总之一副不人不妖的样子,听到脚步声就以为是白须瓷。 于是头也没回的说: “太难了,白十三,你过来帮帮我,怎么换面来着的?”很是大大咧咧的语气。 白须瓷缩在石墙后面,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贴着墙根,歪歪扭扭的想要逃离现场。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1节 但是还没走个一步,领子就被人给拽住了。 白须瓷仰头看向对方,努力的眨巴红宝石般的眼睛…… 不是我的错,是他硬要来的。 “咳咳咳!”白须瓷见魔头根本就不打算出手解决这局面,于是只好咳嗽了几声。 曲叁本来就一直在施法,被这上半身正反面给搞得焦头烂额,现下听到这种做作的不行的咳嗽。 当即就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骂道: “白十三,你有病?” 然后愣住了。 这旁边的是? “砰” 面前衣衫不整的蝎子精瞬间消失,洞窟里只剩下被提着领子的白须瓷和梵越。 欸,人呢?哦哦哦,消失了,好厉害呀。 梵越垂眸看了看脑袋往后拧一百八十度的兔子,虽然有些嫌弃,但眼里还是透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明明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但是怎么就傻成这个模样? “这是你的洞府?”梵越松开了这小妖的衣领,闲庭信步地观摩了起来。 白须瓷:“……” 所以为什么要特地来他家啊? 一边默默的吐槽,一边往洞口去看。 曲叁被传送到哪去了啊? 梵越看到床上的棉花被子,再度地陷入了沉默。 一个兔子……接受人类习性这么迅速? 移眼继续去看,发现了那个竹筐,里面放满了胡萝卜片。 很明显是从人类手中讨要过来的。 再移眼去看,甚至地上有个洞。 迈步去看。 小山般的胡萝卜堆在里面。 “……” 是农户人民常用的地窖。 白须瓷觉得自己的头发太长了,自顾自地用手挽来挽去,但是因为太柔顺的原因。 总是捞起来发丝,就都顺着手指缝滑下去了。 再去捞,又滑下去了。 循环往复,似乎是要杠上了。 直到看到梵越凉凉地看着自己。 额,不玩了。 “过来。”招了招手。 白须瓷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前面。 内心os:又要找他干什么啊?他的床,想睡…… 梵越眉毛蹙了蹙,实在觉得聒噪得很,手指并到一起,灵力汇聚。 打算关掉—— 内心os:害,好无聊。 抬眼看过去。 无聊小妖此刻正在垂着脑袋,手上缠绕着自己的发丝。 “……” 手指微微弯曲,这次是真的准备关掉了。 内心os:也不知道萧云翊有没有升级啊,再不变龙傲天我就要…… 眉眼一变,顿时一阵强大的威压袭来,有些怒意。 白须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直接摊坐到了地上,很是怔然地抬头望。 “你怎么知道——”突然传来很是具有压迫的声音,已经动了杀意。 但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不能打草惊蛇。 “砰” 还是撑不住,重新变成了本体。 原本直立的耳朵此刻已经耷拉下来了,没有一点点精神。 白须瓷脑子被威压搞得思考不了,只是觉得很晕。 还是那种很难受的晕。 身上好像背了一块巨石,少不留心就会被压死。 很快,本体也站不起来,兔腿直接劈叉了。 成为一个兔饼了。 可怜兮兮的。 “……” 动手撤了威压,地上的兔子才堪堪动了下。 耳朵蔫巴巴的。 梵越再度地怀疑自己了,这小妖……有那能力么? 伸手把对方给拎起来了。 “啊……尊、尊上?”很是疑惑的语气。 兔头勉勉强强的一抬,然后直接又把头给栽下去了。 手掌萦绕着灵力,最终还是去查探了。 白须瓷已经晕过去了,这回连挣扎也没办法挣扎了。 但是—— 梵越脸色有些奇怪,连带着看手上兔子的目光都变了又变。 灵识探查,其实不仅能够看一个人的灵力高低,更重要的是可以翻阅记忆。 并且修为越高的人,看的就愈发深入。 甚至细致到当时当刻的草木环境…… 生动的画面在梵越面前闪过,眉头蹙得更紧了。 “我上学去啦!”很小的人在一个巷子里十分乖巧的挥手。 “这场考试好难哦……”坐在桌子上,用一根木头似的东西戳脸。 “爸,你能不能别老是往家里带蛇啊!!真的要断绝父子关系嘛?”那小妖站在门口,很是生气地指着一旁的笼子。 头发是略微短的,身着异服,黑色的瞳仁。 总之,处处奇怪。 再往后看,画面切到了麟山。 一只笨兔子在地里扔种子,不仅没扔好,还摔了一跤。 笨拙地爬了起来,白毛都沾上土了。 “……” 再接着往下看,那就是最近的事了。 梵越直觉有古怪,垂眸看了下手里的小妖,脑袋斜在一边,四条兔腿悬空。 耳朵也胡乱放着。 又查探了下,发现确实有蹊跷。 两段如此不同的记忆,却连贯的如此顺畅,找不到一丝缝隙。 根本看不出是否进入了幻境。 他确实生在麟山,又怎会知青云派的人? 怎么一个小妖,这么多秘密? 不过—— 把手收了回来,眼中略有复杂之色。 明明上次给了他那么多妖力,怎么现在又成了个空壳子了? 丹田干涸得不成样子。 怪不得不会辟谷。 * 白须瓷本来确实是受不住晕了过去,但是后来迷迷糊糊的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甚至还有一股暖流淌过全身的感觉……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2节 舒服,舒服。 兔耳朵自动盖住了眼睛,开始美美地睡觉。 梵越看着石床上的一团,金色的瞳孔眯了眯。 有些不耐烦。 重新给了它十成的妖力了,怎么还不醒? 难道又出问题了? 妖不大,毛病倒是多。 伸手打算捞过来再查探一下,不过还没碰到…… 石床上的兔子转了个身,扭向墙壁继续睡了。 耳朵随之滑了下来。 然后梵越就亲眼看着……那对耳朵十分懂事的盖在了眼睛上面。 显而易见。 在遮光。 “……” 少倾—— “尊上好,我……我不小心才睡着的,内个……”白须瓷有些尴尬,尤其是被魔头给单手晃醒之后,简直太窒息了。 左看看,又看看。 最终跑到一旁的小石头桌上,倒出了一杯红色液体。 十分恭敬的递了上来。 “何物?” “胡萝卜汁鸭!”耳朵一个没注意又跑出来了,还翻折了下。 白须瓷也注意到了,微微撇了下嘴,似乎有些烦恼,然后直接伸手把它给强硬的按回去了。 呼,这样才对嘛。 拍拍手。 梵越:“……” 垂眸看了一眼着胡萝卜汁,又看向面前的终于化形的兔子。 “想问什么,直说。” 梵越把杯子放到了一旁,转而淡声问。 白须瓷一下子被看穿,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还是开口了。 “尊上,我怎么就突然晕了?发生了什么事啦?” “还是说——”很是迟疑的语气。 “我自己睡了?” 很是迷惑。 白须瓷他确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一阵威压袭来,然后被提起来了。 然后突然被灌了妖力。 醒来了。 就这样。 对面的魔头,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第十二章 “你为什么不来?” 白须瓷十分乖巧地等着,目光炯炯。 “……” 梵越把视线移了过来,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无事发生。”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白须瓷:“……” 切,没趣。 他当时明明听到了这魔头的声音,不过后来没撑住,直接给晕过去了。 这才茫然的很。 肯定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事。 暗戳戳地想。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这魔头,对方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拿起了那装满胡萝卜汁的杯子。 蹙起了眉。 矜贵地开口:“此物能饮?”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再三给自己下心理暗示…… 这是魔头,打不过,打不过。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是哒。”微笑回答。 梵越看了底下的兔子一眼,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识趣的时候,于是转手把杯子给放了回去。 白须瓷:“??” “过来。” 白须瓷注意力此刻全在那个杯子上,根本就没意识到对方又说了什么话。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变回了本体,并且一把被捞上了桌子。 抬起兔眼疑惑的看了下魔头。 “喝。”简单的指令。 并且眉眼之间全是期待,甚至还贴心的把杯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白须瓷:“……” 试探性地喝了口,然后继续抬起兔眼观察了一下。 果不其然。 对方一副被取悦的模样。 “……” 好吧,果然是这样。 白须瓷耳朵甩了甩,然后用兔爪把杯子圈到自己这里,略带无聊地喝了口。 并且在心里不断地自我重复: 没事,没事,是才艺表演。 才艺表演。 “好喝么?”再度开口。 白须瓷闻言疑惑地抬起兔头,并且心里一阵腹诽。 怎么还要实时评价的啊? “额,还行——” 一双大手慢慢靠近,白须瓷惊恐。 撒开兔爪,把空了的杯子扔到了一旁,立马回头就想来个飞跃。 但是未果,还是被提着后颈被迫面对面。 “啪……” 兔头略微歪了歪。 。。。 白须瓷满脸震惊,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都第二次了。 这魔头又打自己的脸!!! “尊上,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妖,但你也不——”很是不卑不亢。 “啪。” 梅开二度,兔头再次斜到了一边。 但是梵越像是不太满意似的,轻微啧了一声。 然后用手指揉搓了一下。 这才松开了手。 “干净了。” 白须瓷摊在桌上,用兔爪很懵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3节 半空中掉下来一根黄色的毛…… 晃悠悠,晃悠悠,落到了石桌上。 “……” 翻了个身,没好气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搞什么啊,他自己不会擦嘴的?那么用力,他脑子都要被扇出来了。 果然是个坏魔头。 “尊上,那待会您就慢走吧,我这里太简陋了,不太好招待。”很是客客气气地说话,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上。 兔眼瞥向一边。 倒是有几分记仇的样子。 梵越顿觉有趣,身体往前倾了倾,白须瓷本来想严谨地往后退一下的。 但是正好撞上刚才的那个杯子。 “哐当——” 直接给滚到了地上,连带着桌上都留下点胡萝卜的汁液。 白须瓷正好滑了一下,差点仰面朝天。 不过好在他反应及时…… 用一只兔腿撑了一下。 摆了个pose。 “……” 气势不能输的。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依旧扬起高贵的头颅,和魔头对视。 而此时因为桌面太滑了,pose眼看着就要“塌”下去了。 慌里慌张地收了收自己的兔腿。 但是,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滑下去。 一阵无语的叹息…… “说说吧,为什么三年之久,不知道本座的名字?”带着点“算账”的语气。 耳朵duang的一下竖起来,警觉值拉满。 * 夕阳西下—— “尊上,我的罪有这么大吗?”白须瓷在空中“旋转”着,很是幽怨的问。 是的。 他,直接,被提走了。 耳朵被对方攥在手中,白须瓷也不是很敢动弹,只是略微动动兔腿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然后。 梵越就会十分善解人意的换成提着他的后颈。 继续走。 白须瓷像是坐缆车一样,垂着兔脑袋看小路,内心无语凝噎。 这魔头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 早忘了好不好? 正在迈步的“魔头”一顿。 白须瓷被提在手里,因为惯性的缘故,往前又给“荡了个秋千”。 “欸,怎么啦?”条件反射的询问。 “……” 梵越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对方……很享受的样子。 白须瓷现在已经成功掌握了被提起来的乐趣了,一来不用走路,二来十分惊险刺激。 简直就是免费的秋千! 努力的一伸兔腿,往前一荡。 芜湖! “无事。” 白须瓷莫名听出点咬牙切齿的语气,有些奇怪地仰了仰兔头。 哦,那继续出发! 一荡一荡的,似乎寻出来点乐趣。 * 少顷—— 白须瓷心如死灰,因为对方直接把他捞到了臂膀上。 玩不成了。 “尊上,我觉得我可以自己走路。”十分小心翼翼的提建议。 “哦。” 一阵静默…… 白须瓷觉得头有些大,其实刚才对方质问他的时候,他心里是很犯怵的。 脑子里急速加载,全力思考那个名字。 最终试探地问: “梵、梵越?” 最后就被一把给提过来了,并且禁了他的妖力。 白须瓷倒是也想去猜对方是个什么路数,但是关键是,他猜不出来啊! 自从进了那个大殿,似乎事情就变得十分戏剧化了。 搞不懂。 “尊上,这样好不好,我送您到门口,然后……” 金色的瞳孔对上了兔眼。 气势渐渐弱了起来。 “然后我回去。” 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兔子窝的,天可怜见,今天只睡了一次。 委屈巴巴。 梵越确实没什么兴趣去杀这兔子了,因为这小妖身上的秘密确实不少。 严刑拷打的话? 垂眼看了一下,对方见自己没有回应,于是转而用兔爪整理自己的耳朵。 确定杂毛没有了,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爪。 直直的弹了回去。 空气中漂浮着几根绒毛…… “……” 略嫌弃的收回了目光。 三年前的时候,还是个整天跑到山头的傻兔子,一坐一整天。 三年后…… 梵越突然回想起了这小妖的心理活动,有些沉默。 倒是傻的胆大包天。 “往后你就在本座身边做事。”不咸不淡的指令。 怀里的兔子略微僵硬,然后仰头看了过去,耳朵戳到了梵越的胸膛。 “啊?” 兔脑过载ing。 他不是来送送客人的吗? 此刻正好走到前往山上的水门处,也是白须瓷遇见角马兄弟的地点。 梵越低头很是“和善”的回答:“嗯?” 语气甚至在模仿怀里兔子的长音。 白须瓷逼迫自己把脑袋挪过来,然后有些尴尬的回了个: “呃……” 梵越看这兔子终于不作妖了,于是就打算带他回去。 顺便看看这空壳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就在这时—— “欸,尊上……”耳朵竖立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4节 梵越微微皱了皱眉,又要作妖? 白须瓷正好看到了那个树丛,那里底下有条小溪。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跟人家有约吧…… 抬起兔头看了看天空。 额,夕阳都快没了。 应该……不会等了吧? “你又要如何?” 白须瓷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满,什么叫“又”? 这话说得。 义正辞严的跟魔头好好的解释了一番,并且表示了一下自己要去看看“朋友”是否在等自己。 但是说完这些话后,魔头却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并且又问了一遍: “那里面的……是你朋友?” 似笑非笑。 白须瓷莫名觉得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对啊,新交的。” “好,你去。”没有半分犹豫,很爽快地答应了。 白须瓷愣怔了两秒,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 兔耳朵疑惑的翻折了下。 梵越十分“体贴”的给人捋直了,然后直接扔进了那个隐蔽的草丛。 “快些办。”淡淡的命令。 “……” 善变的魔头。 兔球在软乎乎的苔藓上滚来滚去,最终恰好停在了一块石头面前,不近不远,正正好。 白须瓷震惊! 这距离,要是对方再多使一点力,他不会直接血洒当场吧? 缩了缩兔腿。 不过这个时候,白须瓷才发现魔头把禁制解开了,他可以化形了。 稍微施了个法。 白发长长的披在肩上,红色的眼睛分外醒目,衣衫拖在地上,弯腰仔细的在小溪里寻找…… 森林很是幽静,树冠之下透出来些光柱,细碎的光折射到白须瓷的脸上。 倒是意外的和谐。 一时竟是看不出是景衬了美人,还是美人衬了景。 “扑通!” 白须瓷闻声回头去看,果不其然看到了金色的鱼尾。 嘴角微微勾了勾。 总算没有白来…… “你好,我来见你了。”白须瓷把衣衫简单拢了拢,然后蹲在那个熟悉的石头上,伸出手拍打了下水面。 哗啦—— 水溅的哪都是,美、美人鱼闪亮登场。 白须瓷努力保持微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嗯,很好,兔毛全打湿了。 “你没有守时。”冷冰冰的话。 白须瓷轻微的一歪头,想要理解一下这话的意思,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他直接被推到了,为了稳住身形,只能用胳膊肘撑着石头,磨的生疼。 “你没有守时。”再度地强调。 白须瓷狼狈不堪的抬头看去,只能望见一个深不见底的瞳孔。 像是阴暗处的潭水一般,没有半分波动。 移眼往下看,露出来了大半鱼尾,血红色的鳞片翕张着,像是什么活物一般。 放在青苔上的手指猛的一缩。 “你为什么不来?”再度的逼近。 白须瓷此刻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 …… 第十三章 倒是,好看 白须瓷强忍着不适,把身子往后退了退,然后开口解释道: “我有些忙,这件事是我不对……” 对方听到这话,几乎是瞬间和善了起来,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身后的尾巴十分愉悦的甩了甩。 “我就知道,你应该是听话的。” “……” 白须瓷简直一脸黑人问号,什么鬼? 听话? 这是什么形容人的好词吗? “额,你先离远些可以吗?”白须瓷试探地询问,胳膊肘轻微地抬了下,眉毛蹙了蹙。 肯定破皮了。 这都什么妖怪啊? 内心不由得想要吐槽。 鱼湮双臂围着白须瓷的那块石头,明目张胆地看来看去,目光很是直白。 “你很漂亮。” 吃起来估计口感也不错…… “额,是嘛?”白须瓷十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觉得背后鸡皮疙瘩还是没有下去。 这小金鱼为什么不正面回应他的要求? 是没听到吗? 尾巴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而是选择直接围着那块石头了。 这次一定能抓住。 “我叫鱼湮,这是我的名字。”一板一眼的说着,眼睛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白须瓷。 甚至连眨都不眨。 白须瓷是真的觉得很憋屈,这条鱼什么毛病啊?怎么越来越靠近啊? 这块石头总共才多大啊?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砰。” 变成了一只灵巧的兔子,然后从鱼湮的手臂之间跳出去了。 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小溪边上,离开了那个小石头。 然后很是专注地抖了抖毛。 水珠被甩到了地上,白色的绒毛肉眼可见地慢慢蓬松。 呼……终于舒服了点。 抬起兔眼瞥了一下小溪里的“美人鱼”,然后兔腿稍稍往后伸。 发力一蹬。 跳到了更远的一个石头上。 嗯,距离产生美,你好我也好。 就在这个时候,白须瓷突然感觉听到了笑声,还是十分轻蔑的那种。 伸长耳朵,提高警觉。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那只在小溪里的怪小鱼。 是错觉吗? 怎么那么像大魔头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离那么远?”犹如掉进冰窟的声音,原本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白须瓷对此啧啧称奇,并且当即立断的往后又缩了缩兔腿。 啪嗒!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5节 跳到了一个最远的石头上。 果不其然,微不可闻的轻笑又传来了…… 白须瓷这下确定以及肯定,那魔头一定在偷看。 并且在嘲笑他! “你有什么事吗?我已经来赴约了。”很是客气的声音。 并且悄咪咪的抬起兔头估量了一下高度,这个位置就是他被扔下来的地点,想来跳上去应该也不成问题。 唔,视线缓慢移动……最终停在了一旁的绕着树干的藤曼上。 待会就抓它上去吧。 “你不是我的朋友吗?”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鱼湮又游了过来。 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 白须瓷觉得凉飕飕的,并且对这条小金鱼很无奈,这怎么感觉自己欠他什么呢? 可是他已经来赴约了啊。 搞什么pua? “额,有什么事吗?”甩了甩耳朵,决定学习这位小鱼的优良品德。 只听自己喜欢的,只问自己想知道的。 其余,装聋。 耶。 鱼湮听到这种“俏皮”的话,并没有多开心。 而是愈加的烦躁了。 他为什么离这么远,一点都不方便。 “你叫什么名字?”语调平平,眼睛依然不眨。 这个时候夕阳估计是渐退了,树冠底下的光柱也慢慢的消失了,小溪这里也有了几分寒凉之意。 暗光之间,只能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直勾勾的。 白须瓷思来想去,觉得对方都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了,好像也应该礼尚往来。 “白须瓷,你可以叫我小白。”很是清亮的声音。 …… 与此同时—— 梵越垂眸看着草丛底下的那颗圆滚滚的兔子脑袋,一耸一耸的,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名字……倒是挺符合他的。 耳朵往后折了折,然后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又甩了甩。 看起来挺弹的。 * “所以有什么事吗?”梅开三度,继续询问。 白须瓷觉得这条小鱼简直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妖怪了,莫名其妙要和他交朋友。 然后马上就要见面。 来了,对方又一直这个样子。 直勾勾的盯人,感觉有种看食物的样子。 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抬起兔头看了看那个草丛口,有点想要走了。 “小白……小白?”一些呢喃。 鱼湮往前又游了几步,几乎贴到了小溪边上,脸上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的状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强烈的兴奋。 “你为什么离那么远?”很是受伤的表情。 “你不记得我了吗?”语气有些急切。 水花打的有些大了,还是溅到了白须瓷身上。 “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还不来?”甚至委屈了起来。 白须瓷闻言疑惑的一批,他们不就是见了两面? 什么记得不记得的? 耳朵翘了翘,兔腿十分严谨的缩了缩。 石头又被打湿了,肯定会很滑,一定要小心。 “你果然忘记了。”忽然,一个肯定的语气。 白须瓷愣怔的望了过去,发现对方的眼睛里一片冰冷,像是处在极度愤怒的状态。 还没等他稍稍反应过来呢,一个更严重的控诉出来了。 “你不喜欢我。”依旧是陈述句。 白须瓷兔眼微微放大,心说这可不能胡乱说的啊! 我好像也没说过喜欢你。 太奇怪了吧! 并且听完这句话,白须瓷明显的看到了这小溪变得不对劲了。 水流似乎静止了…… 怎么感觉有点风雨欲来的样子。 算了算了,他都赴约了,还想怎么样? 赶紧跑吧。 白须瓷自认倒霉,抬起兔头,确认了刚才看的藤曼的位置。 然后用力的一跳。 兔爪往前一伸,半空中的身体曲线非常完美。 只要踩住那个着力点,他就可以直接钻出草丛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后腿突然被拽住了,并且好像是一股黏黏糊糊的感觉。 白须瓷本来是想直接挣开的,但是低头一看—— 是那条鱼尾。 一股腥味缠到了腿上,翕张的鳞片几乎就在跟前。 红色的……不断张合……活的…… 顿时喉咙里传来一阵冲动,白须瓷反应速度也随之下降了。 鱼尾很有力,看抓到东西了更加的兴奋,十分用力的往下一扯。 白须瓷眼看着就要重新掉下去了。 梵越轻微啧了一声,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小妖能废到这种地步。 不是给他妖力了么? 怎么又不会用了…… 轻微抬了下手。 啪嗒。 湿漉漉的兔子栽到了草地上,因为惯性的缘故,团成了个球。 看着很狼狈。 金色的瞳孔往那条小溪里斜斜的一瞥—— 几乎是瞬间,小溪复归于平静。 “扑通” 微不可察的水声响起,是潜逃的动静。 梵越似乎觉得挺有趣,掌心微动,凝出一团光,任其跟了上去。 “呼呼……” 白须瓷躺在草地上,兔腿有气无力的伸着,那股恶心劲还没过去。 有病啊! 有这么交朋友的?第一次直接把他卷下水,第二次又想把他给拽下去。 傻子才跟他交朋友! “嗯,小傻子。”十分顺口的唤道。 白须瓷仰起兔头,耳朵在后面耷拉着,十分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居高临下的魔头淡淡的凝视着自己。 然后兔腿用力的一伸,十分灵活的翻了个面。 开始专心致志的抖身子。 “……” 兴许是因为抖的太过用力,期间还差点翻过去,最后是梵越十分适时的抬手扶了扶他。 才完成了自动烘毛流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6节 “谢谢尊上!”倒是挺正经的感谢。 梵越倒是没在意这句话,他眉毛轻微的皱了皱,直接抬手把兔子“拿”了起来。 手掌直接撑住了对方的胸脯,十分善解人意的分开了几根手指,以便露出兔头和两只前腿。 白须瓷不明所以,兔爪抱着魔头的手指。 两个耳朵乖乖的贴着脑袋。 有些紧张,表情这么严峻,难不成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啧……” 两条兔腿习惯性的叠起来了,兔头扭到一边去,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怎么这么脏?” 兔头僵硬。 “还是得洗洗。” 整只兔僵硬。 * 最后,白须瓷还是顶着那角马兄弟奇怪的眼神,进了“波纹门”。 “尊上,我觉得我可以独立行走了……”两只耳朵耷拉着,有些无聊的晃荡兔腿。 怎么是这个拎法啊? 白须瓷抱着那两根手指,总是有些不安全,费劲巴拉的往上爬一爬。 好不让自己掉下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自动往下掉。 搞得他现在都得牢牢的抱住那两根手指。 让他自己在地上跑,不省劲吗? 再说了,不是说毛都脏了吗…… 切。 脚步一顿,梵越微微挑了下眉,然后十分用力的往上一抛。 白须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吓人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茯苓也正好从门里走了出来。 正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眼角微微含笑…… 但是—— 白须瓷因为实在害怕梵越不接他,所以打算自力更生。 化形了…… “砰” 一个过分实在的拥抱,柔顺的白发甚至划过了梵越的脸,纤细但又韧劲的腰挂在他的手臂上。 白色衣衫随风飘起,一双红色的眼睛很是懵,甚至两条“人腿”依然荡在半空中。 “欸?” 没不接他,是好魔头。 梵越垂眸看了眼这小兔子,倒是没说什么话,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 “……” 倒是,好看。 茯苓站在一旁,原本波澜不惊的笑容,居然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使她稳住了心神。 “见过尊上。”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然后直接把手臂上的兔子给扶正。 略微施了个法。 白须瓷低头一看,兔爪,并且自己还变不回来。 “……” 无语凝噎。 “带他下去。”直接把兔子一扔,“记得换地方。” 茯苓稳稳的接住了,然后微微欠身回道: “是,尊上。” 白须瓷:“……”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物件? 第十四章 我洗了洗毛 白须瓷在茯苓的手中,觉得自己简直是受到了最高的礼遇。 天知道那魔头的抓法有多么的粗糙! 他的毛都掉了好些,暗戳戳地吐槽。 白须瓷眯了眯兔眼,向四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颇有种大王巡山的风范。 茯苓看他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忍俊不禁,于是开口问道: “还满意么?” 白须瓷此刻正看的入神,听到有人这么问,下意识的就回答: “还行吧……” 语气听着屑屑的。 茯苓听到这种话,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随之迈进了大殿内部。 吩咐了一下旁边的小妖。 白须瓷这么一直被人家抱着,其实也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是个大美女。 他……也是一坨肉的。 “茯苓姐,您放我下来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在地上跑的。”语气十分之认真。 兔耳朵十分精神地直立着。 茯苓闻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四条腿,在灵池里跑来跑跑去,肯定会四仰八叉地摔倒的。 “尊上还没有跟你解开禁制吗?”转而垂眸询问这个问题。 白须瓷一下子也被提醒到了,于是就自行试了一下。 毫无反应。 “看来还没有。”语气丧丧的。 就连耳朵都耷拉起来了,看的茯苓莫名心疼了一把,十分严谨地给人扶正了。 “兴许是有什么别的考虑吧。”温和地安慰道。 白须瓷也只好这么继续保持本体,略带无聊地继续观摩。 不过。 他越观摩,越感到奇怪。 这里怎么雾气缭绕的啊?还潮湿的很。 “阿嚏!” 兔身抖了一下,略显懵逼。 “已经到了。”茯苓脚步微停,将白须瓷放到了旁边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小白,你就在此沐浴吧。” “……” 白须瓷低头看了一下,确定了自己脚下这个玩意……它确实是个托盘之后。 沉默了。 怎么感觉自己是道菜? “会有人带你去的,那我就先走了。”茯苓弯下腰,戳了戳白须瓷的脑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白须瓷甚至还没说几句话,就只好谨慎地转了个身。 和端着盘子的皂荚妖面面相觑,对方没有眼睛只是两个窟窿,身上大部分是树木的枝干一类的。 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缩了缩兔腿。 * 少顷—— 白须瓷坐在池子的台阶上,十分认真的给自己洗耳朵。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7节 用皂荚擦擦,然后把耳朵伸进灵池的水里涮涮。 再吹吹。 心满意足。 这个灵池实在大的很,白须瓷生出了一种羞愧的感觉。 他刚刚围着池子转了一圈,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下水地点。 最终还是选择了“阶梯”。 起码他脑袋能露出来…… 白须瓷本来是觉得很忧伤的,因为不能化形,所以他失去了双臂搭在池子边缘并且闭目养神耍帅的机会。 现在的他。 只能坐在台阶上,搓搓毛。 好掉价啊! “嘟嘟嘟……” 闭着眼睛把兔头伸进水里,然后憋一口气,吐一连串泡泡。 再冒出水面来。 哎嘿,好玩。 等到差不多玩好了,并且那股黏黏糊糊的恶心劲消失了,白须瓷才终于出来。 然后自己甩了甩毛,娱乐了一把。 出池子的时候,白须瓷十分感激的走到了那个皂荚妖那里,然后鞠了个躬。 你给的皂荚真的超级好用鸭! 皂荚妖不会说话,神情呆滞的很,看到脚下这个物种后。 略显愣怔了两下。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了,尤其是看到发亮的白毛。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后动手从自己身上拽下来个新鲜的皂荚,弯腰送给了对方。 白须瓷突如其来被塞了个巨大的皂荚,用兔爪堪堪抱住。 怎么回事?这是……送他礼物? 皂荚妖歪了歪脑袋,然后用有些像树干一样的胳膊拿来了刚刚的托盘。 放到了地上。 戳了戳白须瓷的脑袋。 示意他上去。 白须瓷略显羞涩,然后一抬兔腿,抱着青皂荚摇摇晃晃地坐了上去。 扭头对人家甜甜一笑。 出发叭。 * 白须瓷抱着自己的皂荚,开开心心地“坐飞船”。 原来麟山也是有这么好的妖呀! 欣慰。 扭过头去看,皂荚妖微微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是很懂。 于是动手准备再从自己身上薅一个…… 白须瓷惊的连忙去阻止了,手忙脚乱的表示自己不是想再要一个的意思。 皂荚妖手上的动作慢慢停止,然后才继续目视前方迈步走了起来。 白须瓷这才放松了起来,坐在托盘上,调整了下姿势。 抱着那个巨大的皂荚。 欸,为什么植物系妖怪的发育情况如此不同呢? 有的甚至能把藤曼甩的像武器,有的就像皂荚妖一样,有些迟钝。 但是也太可爱了吧!当时他还吓到了。 果然妖不可貌相。 白须瓷也懒得转身去看路了,就这么和皂荚妖面对面,耳朵开心地一甩一甩的。 有些好奇的闻了闻对方身上叶子的味道。 好清香呀。 嗷呜,想要吃一口。 就在这么畅想的时候,白须瓷一下子感觉重心不稳,往前栽了栽,摊成了个兔饼。 那颗异常大的皂荚,直直的砸到了他的背上。 白须瓷:“……” 兔腿这回是真的翘了翘。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呢,白须瓷就感觉自己的托盘被往前一递,皂荚妖离自己的距离远了一下。 “??” 托盘微微一晃,兔腿不仅没能站起来,反而滑溜了一下。 “!!” 欸欸欸,他的皂荚。 掉了掉了! “下去吧。” 梵越顺手替人接着了那个青色的大皂荚,顺带把他的兔子从托盘里捞了出来。 倒是干净了不少。 不过…… 眉毛皱了皱。 “你到底用灵池了吗?”淡声质问道。 白须瓷本来正在对方手里挣扎着,想要去拿自己的大皂荚,听到这话后。 略带奇怪的回答: “我去了啊?” 梵越在指尖凝了一小团光,按在了怀里兔子的脑袋上。 仔细的查探了一番。 干涸的丹田没有得到丝毫的滋润。 “你怎么用的?”很是“平和”的询问。 顺便用两根手指锢住了兔头。 动弹不得。 白须瓷对此感到一脸问号,这能怎么用? “我洗了洗毛。”慢吞吞的说。 “……” 梵越微微挑了挑眉,然后转而提着手里兔子的后颈,拎到了自己面前。 “没了?” 白须瓷四只兔腿耷拉着,有些不明所以:“没了……” 耳朵翻折了下,然后又自动捋直了,表达了一下本体的疑惑。 难道还有其他的环节? 就在他兔脑风暴的时候,后面有了脚步声。 “尊上,属下奉命前来。”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 白须瓷有些好奇,扭着兔头往后瞧,眼睛微微放大。 这个化形也好好哦,但是看不出是什么妖怪。 “嗯,带他下去吧。”淡声吩咐道。 白须瓷再度的睁大眼睛,回头望了过去,怎么又要交接?! 符霖目光渐渐移动,最终落到了尊上所言的“他”身上。 “……” “尊上,您——”语调放缓,眉眼之间依旧很冷淡,“让我来看这只……” “兔子?” 白须瓷本来是在梵越手里的,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开心。 怎么还种族歧视呢? 耳朵竖了起来,很是戒备。 “我需要说第二遍么?”语气没变,但就是使人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符霖立即弯下了腰,很是恭敬地解释:“自然不用,属下遵命。”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8节 梵越本来想直接把兔子交予对方的,但是就在此刻,软乎乎的毛扫过了他的手指…… 思考了一下。 转而又放到了托盘上,白须瓷一脸懵。 “嗯,就这样带下去吧。” 符霖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端”过来了那个盘子。 白须瓷见这妖态度不是很好,于是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对方。 耳朵甩了甩。 互相看不对眼。 * “尊上怎么会看上你的?”符霖冷淡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坐在前面,留下一个“高傲”的兔的背影,然后反驳道: “反正尊上不喜欢你。” 脚步一顿,直接把盘子给转了个圈,兔子因为惯性的缘故,歪了一歪。 “谁说的?!” 声音有点大,吓得白须瓷耳朵一抖。 噫,不会是个毒唯吧? 原文里其实就有对此进行说明,大抵是作者想要采用欲抑先扬的手法,通过描写大魔头之厉害,来凸显后期主角之光辉伟大。 这个目的其实挺好理解。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方面,因为前面扬的太厉害了,导致后面怎么也抑不下来。 导致妖界、修真界和人界都有魔头的传说。 修真界和人界典型的先骂后惧,常见句式为“……就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巴拉巴拉,但是他是真的修为高强,吾等一定要奋发图强……” 莫名其妙成了模范了。 至于妖界,那就比较直白了。 麟山所有的精怪,基本上都是受到了魔头觉醒之日的福泽。 对其有着天然的崇拜。 眼前这个……白须瓷严重怀疑对方是魔怔了。 “不知道欸。”兔头往旁边一撇,有些心虚。 但其实心里吐槽:就是我说哒! 符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兔子,恼怒的小火苗消了消,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解。 “明明是个‘漏斗’,尊上到底为什么捡你……” 白须瓷轻微动了动耳朵,疑心自己听错了。 什么漏斗? 是说他? “你是在说我——”试探的询问。 “尊上那可是千年难遇的……巴拉巴拉” 白须瓷有点烦,再度尝试着开口:“你刚刚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当初神武纪元的时候,我们尊上可是非常之……” “……” 算了,不管了。 白须瓷直接把耳朵给折了起来,顺带把身子扭了过去,一副自闭小兔模样。 * “灵药阁?”白须瓷刚才发现自己的禁制已经解开了,索性就化成了人形,顺带拿着载自己的小托盘,有些好奇的问,“这里原来就是你的地盘么……” 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左摸摸,右看看。 符霖在后面托腮打量了一下这小妖,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下过山么?”突然正经了起来。 白须瓷见这妖终于正常起来了,于是就回头回答道: “没啊,不过我去过山脚。” 符霖顿时脸上出现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然后试探地询问: “那你不觉得……上半身为妖,下半身为人形……比较好看么?” 白须瓷猛地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往后退了一退,很是嫌弃的模样。 “那你怎么不这样变?” 符霖闻言直起身子来,懒懒散散的走到一边去了,然后小声嘀咕道: “怪不得呢……” “确实奇怪。” …… 第十五章 兔头肿得老高 符霖喃喃自语完,就迈步走向了自己的炼丹炉附近,然后冲背后招了招手。 “瞅什么呢,还不过来?” 语气懒懒散散,倒是一点都没有刚才在大殿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眉眼一挑,看了过来。 活像个满肚子坏水的妖精。 白须瓷暗戳戳的想,倒也忘了对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妖精的事实。 “尊上让我给你看看……真是不知道你这个小妖有什么值得看的?”符霖拢了拢自己青色的衣袖,一下子把慢吞吞挪动的兔子拽了过来。 “坐好。” 语气算不上多温和,莫名让白须瓷想起来看诊的经历了。 呃,怎么感觉下一秒就要打针了? 符霖本来是想直接给人查探一下经脉的,但是随意一瞥……看到着小兔子端端正正的坐着。 乖的很。 啧…… “来来来,变回去,变回去。”催促道。 白须瓷一脸问号,但是想着这妖怪兴许是扮演着“医生”的角色,可能是要方便检查? 于是还是迟疑的施了个法。 “砰!” 藤曼椅上的“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兔子。 抖动了一下耳朵,收了收自己的兔腿,情不自禁的往后挪了挪。 怎么感觉这个妖比曲叁还不靠谱。 符霖顿时被取悦到了,咳嗽了两声,然后十分正经地说: “呃,你这个毛,欸……” 停顿了起来,就是迟迟不说后面的话。 白须瓷闻言浑身不舒服了,心说他倒是接着说啊?停顿干什么? 垂着兔头,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毛。 明明很蓬松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错。”贱兮兮的语气。 白须瓷:“……” 什么玩意?亏他还以为对方是个非常厉害的妖呢? 现在看来怎么这么欠呢? 符霖一看这小兔子想跳走,连忙给扯住兔腿,正儿八经了起来。 “跑什么啊?帮你做一下本体检查……还不乐意了?” 说着低头认真研究了一下兔爪,然后给出了评价: “你这爪型倒是不错的,但是你这指甲都长了啊……一看就没有好好护理!” 白须瓷忍无可忍,觉得这个看不出来物种的妖简直就是个变态。 一脚蹬了过去。 然后 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9节 “……” 白须瓷心虚的往后退了退,站在椅子边边,方便一会直接逃匿。 “呃,这、这是本能反应……怪不得我的。”把兔头扭到了一旁去,颇有种高高挂起的姿态。 等了一会。 对面毫无声响。 白须瓷有些担心了,不会他真给踹伤了吧? 忧心忡忡的扭头,打算去看看到底怎么样…… 但是—— 一把被拎起来了,被迫和对方那个绿色的眼睛对上了。 “不是,你——” 白须瓷一瞥,手臂上的血痕早消失了,翻了个白眼,顿时无语了起来。 对啊,是妖怪,怎么可能会受这么一丢皮外伤。 “小兔兔,我们剪个指甲怎么样呢?”语调放的极缓,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白须瓷:“……” 默默的缩了缩兔腿。 * 最后 白须瓷一言难尽的蹲在藤椅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兔腿。 对方给他剪指甲的时候,剪下来一戳毛。 太生气了! “指甲倒是不错,毛也挺柔顺的,来来张嘴。”符霖心情很是愉悦,尤其是看到眼前的兔子吃瘪,“看看兔牙长好了没?” 说着便弯下腰来,当真想要伸出手指去摸摸看。 “扑哧!” 喷出来一股血,溅到了符霖脸上。 白须瓷实在烦的很,一把跳开了,重新化成了人形,抱着手臂看着对方。 “我们兔子,都会咬人哒。”语气很可爱。 “……” 符霖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想要保持风度,但是奈何血噗呲噗呲的往外流…… 只好抬手想要暂时堵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手指提前来堵住了,并且略带惊讶的说: “我牙这么厉害的嘛?” 符霖:“……” 是是是,你牙最厉害。 白须瓷自从接收了大家都是妖的信号,就开始没那么小心翼翼了起来,甚至仔细观摩了一下伤口。 动手戳了戳。 符霖:“……” “好玩吗?”移眼看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子,努力保持微笑。 符霖简直要气笑了,是很容易修复小伤口,但是这难道是他咬这么使劲的理由? “还行。”呐呐地回答。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也没觉得自己咬得多重。 谁让他要来看兔牙呢…… 果然是个变态,更加的深信不疑了。 “你为什么这个模样,给你修复了不就好了。”白须瓷在指尖凝出点温润的光,朝对方的手指上施去,“就咬了一口,还是你手欠的原因。” 没过一会,手指顿时恢复成了原貌。 “看吧,根本就没有——”很是骄傲的语气。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白须瓷突然不受控的变回了本体。 “事。”有些迟钝的补充完了那句话。 不是,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本体了?他没施法啊? 耳朵放在了脑袋后面,有点飞机耳的意思。 努力的又试了试,还是毫无反应。 “为什么?”低声喃喃道。 符霖皱了皱眉,一把捞过来了白须瓷,倒是终于严肃了起来。 “你妖力又用光了。”言简意赅地说明。 白须瓷愣怔地扭了过来,兔头歪了歪,想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就治疗了一个小伤口……就、就用光啦? “到底是个什么型号的漏斗啊?”轻声啧了一声,然后手掌间萦绕着淡淡的光,输送到了对方的妖丹里。 眉头依然是皱的。 * 符霖查探完后,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垂眸看了看对方给自己治疗的手指…… 皮肤光滑的很。 没有一丝一毫受伤的痕迹。 然后重新把视线移动到了桌上这只小兔,眼神中透露着怜悯。 白须瓷:“……”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看我。”非常诚恳地请求。 符霖疑惑:“我是怎么看你的?” “额,这么说,你像在看死兔子。” 符霖难得的陷入了沉默。 这么明显的吗? “我是快要挂了?”终于憋不住了往前迈了迈兔腿,仰头看了过去,有些急切。 符霖摸了摸鼻子,一把捞过来兔子,往外迈步走了过去。 “这个……我得先去跟尊上汇报。” 白须瓷:“……” 这是个什么物种的尊上粉?不应该先告诉“病人”情况的吗? 不过心里默默的吐槽完,白须瓷还是感觉很疑惑。 他没有任何的不适啊? 只是单纯的用妖力用的快,这也是病吗? “邦!” 白须瓷眼冒金星,脑袋一下子磕到了门框,耳朵没力气地耷拉下来了。 “你、你有病?不看路啊?”努力地去吐槽。 符霖本来是把兔子夹在胳膊中间的,准备就这么带走算了,但是出去的时候没注意。 一不小心就给撞到…… 难得的抱歉了起来。 动手扶了扶兔脑袋,有些担心地又输送了些妖力。 但白须瓷还是晕晕乎乎的。 就在这个时候,符霖随意一瞥,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小托盘。 * 忧心忡忡的把兔子放到了上面,然后“端”走了。 “没磕坏吧?”有些担心的嘀咕,摸了摸兔脑袋。 白须瓷本来就没啥妖力了,现在被这么一磕,脑瓜子都嗡嗡的。 只好兔腿一伸,十分配合的趴在盘子上了。 蔫巴巴的。 大殿—— 符霖跪在下面,有些不敢抬头看。 刚刚一进门,手中的托盘就被拿走了。 现在…… 在尊上手里。 “青云派那边不得不戒备,并且这个体质还是比较罕见的,尊上最好还是将其养在身边,当成一个净化……”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0节 “本座知道了,先闭嘴。” 符霖:“……” 梵越垂眸看着手中的托盘,上面趴着睡的兔子有要醒来的意思。 耳朵边边翘了翘,然后慢悠悠……慢悠悠的撑起来了前腿。 有些愣怔。 兔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包。 “怎么弄的?”淡淡的询问。 手指顶住了兔下巴,正好支撑住了一个兔头的重量,让其有所依靠。 白须瓷睡了一路,亦或者是晕了一路…… 因为当时符霖走的太急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胳膊中间夹着的他。 狠狠的撞上了门框。 当时他都以为自己脑壳要磕碎了。 “撞门框上了。”慢吞吞的说,然后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大殿下面的符霖闻言微微一抖。 梵越看着对方那个一直想要直立,但是无论如何也立不好的耳朵,眉眼之间升出点烦躁之感。 这才送走多久? 头上一个包,腿上少撮毛,连带着耳朵也蔫了。 “符霖。”很是平静的点名。 白须瓷意识渐渐回笼,有点想要打哈欠,但是兔嘴也张不开那么大,就只好用爪子敷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耳朵也随着动作动了动。 原、原来是叫这个名字…… 扭头想要去看,但是却被一根手指给绕回来了。 “欸?” 白须瓷想要扒拉开这根手指,却搞了半天也没能弄开。 “尊上,属下在。”符霖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眉眼之间倒是确有愧疚之意。 啧,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撞得好像还挺严重? 有些担心地往上瞥了一眼,然后看到了肿得老高的兔头。 “……” “尊上,属下可以去配些药——”试图挽救一下。 “下去,自己领罚。” 符霖顿时忧伤了,觉得自己好像个废物,身上一丝丝光彩都没有了。 但是在起身告退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那小妖。 整个兔头被锢着,倒也扭不过来。 这样看的话,尊上现在好歹是感兴趣的,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希望如此吧。 第十六章 劳务合同? 白须瓷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把兔头扭过去。 听到后面没有动静了,大概也猜到符霖估计走了。 慢腾腾地抬起兔眼,看向了上方。 “呃,那个……尊上……” 他刚刚在托盘上的时候,一不小心给睡过去了,刚刚才醒过来。 所以其实根本没听到几句话。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然后手指略微移动了下,不知轻重地按了按那个头上的包。 白须瓷:“!!” 疯狂的想要跳走,但是因为头被卡的死死的,顶多是腿在孤单的抗争罢了。 并且因为被剪了指甲,兔腿一直在打滑。 可怜中带着几分滑稽。 “听说你会咬人。”语调平平,大发慈悲的挪开了自己的手指。 白须瓷闻言愣怔了一下,什么鬼? 此刻的兔腿正好宕机,一下子彻底滑了过去,整个身子瞬间不稳。 只剩一个兔头卡在梵越的虎口中间。 “……” 不死心地想要再挣扎下,但是刚一抬兔腿…… “咣当!” 托盘掉到了地上,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白须瓷:“……” 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的支撑点就在对方的手上,兔腿根本就扒拉不到什么其他好着力的地方。 说实话,白须瓷觉得自己有些尴尬。 伸出兔爪,尝试的去……抓向……那个带有金色玄纹的袍子…… 然后又生生的止住了。 因为梵越在不咸不淡地看他。 好的吧。 默默收回兔爪jpg. “怎么不回答?”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似乎真的要和白须瓷来“唠嗑”。 “……” 白须瓷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无语,他……他……就算不是兔子,也应该是会咬人的吧? 难不成这也是个技能? 思考了一秒,然后…… “我会的。”努力发出怯生生的语气,并悄咪咪的往上抬了下兔眼。 本意是想要观察下情况,讨好一下,但是被白须瓷搞得……像抛媚眼。 魔头果然似笑非笑,并且分给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白须瓷:“……” 果然做妖不能太矫揉造作。 欸,这个姿势太难受了,他半个身子都耷拉在魔头的膝前,只剩一颗头在对方手里。 就这么挂着。 搁谁谁受得了啊?! 也不想那么多了,兔腿直接一蹬,踩上大魔头的膝盖,终于安稳地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呼……” 兔头终于不坠得慌了,舒坦地甩了甩耳朵。 “舒服么?” “昂,还行。”条件反射的回答,并且扭头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毛。 然后…… 然后就被卡住了脑袋,被迫四腿升天。 “尊、尊上,我——”想要来进行一波苍白的解释。 但是他还没怎么说呢,嘴巴被一根手指抵住了。 随即而来的就是淡淡的指令。 “不是会咬?” “咬。” 白须瓷:“……” 这、这种请求……还是比较少见的。 他突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了。 垂着的兔腿交叠了起来,莫名有点紧张。 然后小心翼翼地又问了句: “真的可以吗?” 梵越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不过还是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1节 “可以。” 白须瓷心里莫名有些兴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耳朵居然已经悄悄的直立了起来…… 梵越:“……” 兔嘴慢慢张开,露出了洁白的小牙,缓缓的靠近…… “嗷呜——” “欸!”一声惊呼。 白须瓷的身子一把被掀翻,仰躺在魔头腿上,嘴巴被对方的手指撬开了。 并且对方还可耻的使用了妖力,让他无法闭合。 梵越没什么表情的检查了一下兔牙,并且摸了下锋利的门齿,觉得硬度还算不错。 才转而去看其他的小白牙。 姿态很是闲适。 白须瓷震惊的无以复加,怎么能这么欺骗兔呢? 挣扎的蹬了蹬兔腿,以示抗议。 红色的眼睛透露出几分倔强…… 内心os:快放开我!魔头!简直是欺人太甚! 梵越淡淡的瞥了手中的兔子一眼…… 原本被气的直立的耳朵,此刻居然慢慢的放了下来。 兔眼不经意的撇开视线,略略有些心虚。 内心os:不就是看看牙,给你看不就好了,那么凶做什么嘛! 梵越觉得这小妖有趣的很,心口不一,笨手笨脚。 少顷—— “宗、宗尚(尊上)……拧(您)看完了么有(没有)”含糊不清的话。 白须瓷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不仅被别人刀俎,而且还要摆出别扭的姿势。 比如现在。 他的两只兔腿此刻全部都在梵越手中,并且根本就不能挣开。 白须瓷觉得,自己大概是刷点酱,自己就能直接夹火烤了…… “嗯,牙齿不错。”淡淡的评价。 随之松开了手,并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自己腿上摊成一片的兔子。 符霖倒还算尽职尽责,除了汇报“空灵体”的罕见体质之外,还详细的说明了兔腿的肌肉发达情况,以及指甲的生长势头。 简而言之,做了个全套体检。 除了牙。 白须瓷仰躺着,两只耳朵蔫巴巴的垂着,俨然一只废兔子的模样。 还肌肉反射的翘了翘jio…… “符霖应该还未同你说。” 梵越垂眸擦拭了下自己的手指,倒也没有计较自己膝上仰躺的一只“兔饼”。 原本蔫了的耳朵扑腾了下,大概是觉得听到了重要讯息。 白须瓷终于打起来点精神,费劲巴拉的把自己——给翻了个面。 头上还肿着,后腿因为刚刚被梵越捏着,现在还麻着,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趴在对方的膝盖上,喘了口气。 呼呼,怎么会这么累? 试探地抬起兔腿,撑起来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准备来抖下身子。 但就在这时,一阵微不可察的轻笑…… 白须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等到扭过兔身一看,顿时无语住了。 所以这魔头到底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你命不久矣。”看到兔子看过来,梵越也不觉得如何尴尬,而是接着补充上半句话。 金色的眼眸垂了过来,视线锁定,倒是有几分期待对方的反应。 白须瓷:“!!” 什么鬼?妖力动不动就用完这件事就暂且不说了,但是今天还给狠狠地磕到门框,脑袋差点开花。 现在。 又要跟他说命不久矣?! 。。。 深呼吸一口气。 仰头看了过去。 “尊上。”脆生生的语气,兔腿往前迈了迈,红宝石般的眼睛很是诚挚。 对方像是被取悦到了一样,眯了眯眼睛,开口回应: “嗯?”低沉的语调。 “要不您直接把我杀了算了。” “……” “我认真的。” “……” 白须瓷真是觉得费劲,有些苦恼的用兔爪挠了挠脑袋,但是因为一不小心碰到了肿的地方。 疼得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爪,很是委屈。 一对飞机耳牢牢的贴着兔头。 前些年他根本不会化形,也找不到吃的,心情值始终是负数。 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山上走…… 有时候坐在山顶看夕阳,有时候跑到小溪处蹲着看小鱼。 很单调。 只有难受得不行的时候,才会随便啃啃草。 想着饿死算了。 但是后来却又偏偏赶上魔头苏醒,麟山灵气蓬勃。 自己一个小妖莫名其妙被福泽了。 在林大娘事件的外界刺激下,莫名其妙学会化形了。 也算是进步了一点点。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 白须瓷叹了口气,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兔生,愈发觉得忧伤。 活着…… 有什么意思呢? emo。 然后再度抬头去看向魔头…… “你一心求死?”倒是先一步开口了,语气中有几分意外。 白须瓷愣了愣,心说这也不是,关键是符霖都那么和他说话了。 还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他妖力有大问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么? “可尊上,您不是说了我命不久矣的吗?”很是疑惑的语气。 刚刚在灵药阁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符霖那个脸色……呃……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好吧! 估计不杀也会早早挂掉。 忧伤jpg. 不过—— 兔脑转了个圈,然后试探地询问: “那符霖有说我……能活多久吗?” 难不成只剩一星期? 梵越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似笑非笑地回答: “大约只剩两百年。” 兔耳朵顿时duang的一下弹起来,精神了起来。 白须瓷:“!!” 两百年欸,好长,好长。 “尊——”两只兔腿齐齐往前迈了迈,仰着小脑袋,有些兴奋的样子。 “但你既然已无生意,不如本座满足你——”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2节 掌心凝起一团黑雾,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善解人意…… 正准备放在兔脑袋上,一只白白的爪子搭了过来。 打断施法。 梵越不动声色的移眼看了过去。 “使、使不得。”磕磕巴巴的语气。 附带一个诚挚的眼神。 “哦?”故作惊讶道。 然后好整以暇的反问:“为何又不了呢?” 白须瓷心说这不是废话嘛?两百年欸,又不是两天! 说话能不能说全面啊! 他他他,反悔了还不行嘛? “因为、因为我……”白须瓷撇开眼睛,想要放空一下脑子,但是转眼就看到了对方掌心犹如活物的黑雾。 蹦蹦跳跳的,似乎在时刻准备着什么。 “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需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去努力完成。” 吞了吞口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车轱辘话。 梵越其实没怎么用心听,视线只是移动到了那个肿胀的小白脑袋。 手指略微分开,一缕黑雾十分灵活的跑了出来,探头探脑的,似乎在找方向…… “一些事情?”还是淡淡的语气,但是听着莫名像是在提点什么。 白须瓷在这么一瞬间,突然福泽心灵。 “指的是为尊上服务!” “我、我还没有好好的侍奉过尊上,我以后定会好好为麟山多做贡献!” 莫名其妙的。 白须瓷觉得自己胸前多了个红领巾…… “嗯,很好。”收回了黑雾,将视线移了过来。 “今后你就在偏殿做事,尽好你的侍奉之责。”语气很是淡然,并且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兔子的反应。 白须瓷微微愣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 他、他这是签了劳务合同? 第十七章 非强制性工作 白须瓷站在大殿外侧,还是有些懵……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伸开,张合。 再次伸开,再次张合。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为什么符霖表情那么严峻的样子? 想不通。 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白须瓷有些无聊地靠墙等待。 魔头好像是又大发慈悲的给了他好些妖力,让他又重新化了形,但一字未提他的“病情”,只是吩咐他在原地等着。 说什么会有侍者来引路。 白须瓷左看看,右看看。 也没看见个妖影…… “……” 难不成就他一个? 不应该的啊,按道理来讲,大魔头的身份……不应该是前拥后簇的嘛? 怎么一直都冷冷清清的? 眉毛皱了皱,还是想不明白。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碰巧瞥了一眼地面,有一汪小小的水坑。 倒映出来个俊俏的白衣少年。 白须瓷眉眼微动,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俯下身子仔细观摩了一番。 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欸,什么时候,消肿了? 头顶上还有一小缕类似黑雾的东西,白须瓷蹙了下眉,用手挥开了。 * 树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树叶,慌里慌张地在大殿跑。 一路上还留下点新鲜的泥土。 似乎刚从地里□□的样子。 “呼呼呼……”气喘吁吁的样子。 白须瓷略带担心的弯腰去看了,然后试探的询问: “您是来找——” “尊上呢?”抢先一步问道。 白须瓷认真回答:“走了。” 树精闻言顿时忧伤了起来,连带着树杈子上的叶子都零零碎碎地掉了好些。 白须瓷伸手接住了几片叶子,然后忧心忡忡地放到了树精的杈子上。 颇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样子。 “还是没赶上,欸……”用树杈子擦了擦额头,然后十分感谢地拿起来了白须瓷放的叶子,十分灵巧地按在了自己头发——那一堆树叶丛上面。 “你就是尊上让我带的小妖?”终于言归正传了,虽然眉眼之间还是蕴藏了些失望的神色。 白须瓷看对方这样,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我是,不过……您怎么了?看起来您很焦急的样子。”非常礼貌地询问。 树精闻言叹了口气,然后情绪一上头,树叶又开始哗啦啦地掉。 白须瓷:“!!” 不过,一个充当人的手臂的树杈子挥动了下,周边顿时萦绕着绿色的灵力。 掉落的树叶,瞬间静止,然后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头上。 白须瓷顿时感觉神奇,这样的话……可不就是全自动可控头发? 再也不用担心秃头问题? 就算头发掉了,还能招招手让它们重新长回来,好实用啊! “真的抱歉,这几天有些焦虑,没控制好。”树精开口解释道,虽然表情看着还是很丧就是了。 天知道他这次跑的有多快,本来在地里正休息呢! 一个灵讯传来,说是尊上要传唤他。 激动的直接从地里跑出来了,也给忘了抖土了。 白须瓷正啧啧称奇呢,听到对方这么说也便关心了下。 “还是不要焦虑的好,不然总是会掉头——掉毛的。” 硬生生的给把头发二字改了过来。 树精也是很深谙此理,觉得自己的树叶是掉的越来越多了,不能再这样了。 兴许是寒暄了几句,大家的氛围没有那么的冷了。 “你好,我是前来指导你侍奉尊上的,你可以唤我‘阿杉’。”很是大方的介绍。 白须瓷闻言便抬眼看了看树精的叶子,然后心下了然。 哦,杉木树种。 简单说了几句,白须瓷就跟着对方走了,并且也碰巧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 因为“香杉”是麟山的主要树种,并且大多都分布在山脚一带…… 本来也还算过的不错,但是近来镇子里的人倒是频繁地来砍树。 似乎是要做什么大工程,本来阿杉是不在意的。 因为人类大多砍不了多少树,并且也不会妨碍他们进行再生。 但是后来事态变得不太一样了…… 似乎是镇上有新官上任,要建一所豪华的府邸,需要的木材非常之多,所以就不知节制地砍伐。 山脚那片都快秃了。 并且他们就是打算把山脚那片树给砍没,以便来建一处别苑,专门用来当猎场。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他好久没下山去玩了,也不知道林大娘一家怎么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3节 没了林子,那小木屋……还在嘛? 不过听到这,白须瓷有点疑问。 “可这是麟山啊,他们不害怕?” emmmm……一堆妖怪住在这里。 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砍伐那么多树木,似乎有点奇怪。 至少白须瓷是觉得奇怪的。 阿杉听到这话,心里也不免心塞。 “之前确实是这样的,并且没有人类敢靠近,大家生活的都很快乐。” “但是——” 语气有些停顿,然后也有些苦恼。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人间有了莫名其妙的传闻,说什么新娘子的丈夫登门前,一定要上麟山证明英勇,如此这般才算是爱情经得住考验了,否则就算不作数。” 白须瓷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当时确实有人因为这个原因来麟山,并且也安然回去了。毕竟大家也没那闲心去在意人类。” 白须瓷心想,这个“大家”应该就是说的妖怪们。 “可是这好像挑起了镇上一部分人的兴趣,因为那个安全回去的人虚构了一系列恐怖经历,估计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名气什么的……” “显而易见,目的达到了。” 阿杉觉得真是疲惫,因为从那以后,镇上就开始源源不断的来人,来试炼自己所谓的“勇气”。 但是山间生活的妖怪也是会烦的…… 一来二去的,可能真的伤了几个人,想要以此逼退这些不速之客。 但是因为之前营造的半真半假的氛围,镇上的年轻人非但没有出现恐惧的情绪,反而愈加兴奋。 甚至组建了“捉妖队”。 兴师动众的来麟山,那个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冠为妖鬼之山的地方。 白须瓷听得入神,没有注意到面前有个小石子。 一下子被绊倒了,还是阿杉出手用树杈子把他给推回去了。 “所以现在是?”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还是出声问道。 “在山脚一带的精怪确实吃了几个人。”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顿时感觉有些发毛…… “似乎惊动了人间的朝廷。” “所以他们下派了新的官员,想要处理这件事,所以他们的解决方法——” 白须瓷顿时明了:“解决方法就是把山上的树木全砍掉,来证明根本没有妖鬼,以此来安定百姓的心?” “正是如此。” 转弯终于走到了一个宫殿处—— 白须瓷还是久久不能平复,觉得这事太过离谱了。 一是,大魔头的山岂是尔等想烧就烧的?二是,当初选择进山试炼勇气的那批人……是不是脑子有泡。 有病啊! “那这事……打算怎么办啊?”白须瓷跟在阿杉后面,还十分贴心的帮对方抬了下树杈,便于抖落泥土。 阿杉把自己处理干净后,就走向了刚刚的地里,然后把自己扎根埋下去。 白须瓷本来思路还清晰着呢,看到这一幕,顿时满脸问号。 额,那刚抖土干嘛? “本来是打算让尊上知晓的,但是寻常小妖根本见不到尊上,只能听传唤……” 白须瓷后面的话没怎么用心去听,不过大概也明白了。 估计他也是没办法,山脚的伤人的妖怪可以随时移动,但是杉木移动不了。 只能等待着被砍的命运。 至于魔头,看样子……竟然是不太好见的? 白须瓷认真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的经历不太具有参考性。 “我需要做什么呢?”白须瓷还是没忘记自己的正事,开口问道。 阿杉一脸奇怪,似乎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等待传唤啊!” 静默了一两秒…… 白须瓷试图去理解,但还是理解不了,于是直接开口去问: “这什么意思?尊上让我去偏殿做事,然后,我、我等待传唤?” 阿杉疑惑的动了动树杈子,然后说道:“不然呢?尊上不喜欢被打扰,寝殿一般没有其他侍者的,至于什么时候有了需要……” “应该会传唤你,届时你去就可以。” 白须瓷顿时恍然大悟,这难道就是——非强制性工作? 上司什么时候有需要了,自己再出现;上司不需要了,自己就一个人happy。 好、好像也还不错? * 白须瓷怀揣着大魔头一次也不传唤自己的希望,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把自己给扔在了床上。 本来是想睡一觉的,但是莫名其妙的还是想起来了阿杉说的事。 唔,麟山是肯定不会被砍光的,但是要是那些人做的太过分,妖怪们会不会…… 脑子一闪,想起来了林大娘家牙牙学语的幼崽。 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觉得事情好像是有些难办。 * 与此同时 梵越看了看凝在半空中的玄灵镜,里面是那条青云派丢了“宝物”——偃月鱼。 此刻正在戒备的看着四周的空气,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偷窥…… “倒是开了神智。” 煊俐恭敬的跪在下方,低头汇报道: “此灵兽前些年青云派一直在寻找,大抵是用来给那个莲乾之那个老头子用来稳固修为的。应该是两年前掉到了麟山?” 梵越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想起来了那天兔子湿哒哒并且奄奄一息的模样。 微微皱了皱眉毛。 要是自己不出手,就凭他那个妖力,不会被一口吞了吧? 轻微“啧”了声,然后收了玄灵镜,转过身来。 “查清楚了么?空灵体的有关信息。” 第十八章 我不太敢觉得…… 白须瓷一大早就醒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一个人默默地等待着—— 被传唤。 阿杉睡了一夜,觉得精神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动身从土里把自己给□□了,随便甩了甩身上新鲜的泥土。 然后用树杈子拍了拍白须瓷的肩膀,略带安慰地说: “还是别等了,尊上一般是不会轻易传唤的,更不要说清晨了。” “还是同我一起在黄昏等待吧。” 非常的苦口婆心。 白须瓷一晚上没睡,一直在想林大娘一家。 他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囡囡还认不认识他了…… 可爱的人类幼崽。 明明昨天才许过魔头永远不要传唤他的愿望,没想到今天立马就打破了。 “……” 用手托着腮,略带无聊的从石桌上划来划去,偶尔捡起来几片叶子,十分贴心的放在阿杉身上。 很快掉落的叶子就又长回去了。 “没事,我就坐这待一会。”白须瓷枕着自己的胳膊,懒懒的用手打了个哈欠,泪眼惺忪的。 果然失眠坏事,他现在好困啊! 随意地动手拍了拍桌子,示意阿杉去一旁的石墩子上坐下。 要不还是睡一会吧,也不知道魔头到底需不需要他这个小妖来侍奉。 眼皮有些沉重,慢慢的……慢慢地闭上了。 “砰!”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4节 耳朵十分贴心的冒了出来,并且再度为主人盖住了眼睛。 一旁的阿杉嘴巴张了张…… 这、这就睡了? 好像也没必要去劝啊。 * 白须瓷睡得很香,期间还挪动了下自己的胳膊,调整了一下姿势。 继而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不过—— 朦朦胧胧间,白须瓷似乎闻到土壤的味道,并且感觉有些窒息。 眉毛微微地皱了起来。 “醒醒,醒醒!小白?”一个急切的呼唤声。 白须瓷最终实在是觉得呼吸困难,然后睁开眼一看,发现阿杉此刻正在狠了命地摇他。 兔魂都快被他摇出来了。 并且对方树杈子上的泥土还有叶子什么的。 几乎全糊到了他一脸。 “……” 有些无语的用手扒拉开自己脸上的叶子,然后才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了?” 阿杉表情有些难看,然后用眼神示意身后。 白须瓷任由阿杉攥着自己的衣衫,然后如同一个没有骨头的妖一样,懒懒散散地扒拉开碍事的树杈子,然后探出身子来。 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一个竖着高马尾并且穿着黑色劲服的男子,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白须瓷眯了眯眼睛,然后飞快的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度的看了过去…… “!” 居然是那个猴子。 “小妖,看来你过的还不错。”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这个庭院,眼中略有惊讶之色。 煊俐本来以为这小兔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是现在看来—— 居然已经安稳的待下来了。 倒是幸运的很。 “煊俐?”有点疑惑的语气。 白须瓷实在没有想到是他,毕竟当时对方说要把他带走审问,也没能成功带走。 本来都以为不会见面了。 阿杉一看白须瓷居然是认识这位大人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惹什么事。 并且…… 说不定能攀上点关系呢! “你来找我做什么?”短暂地激动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把脑袋放在石桌上了。 困乏的又打了个哈切…… 继续摆烂。 白须瓷根本不觉得煊俐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上次不还说要把自己带回去审问呢? 不过最后也没能成功。 “这么不欢迎我?那我可怎么向尊上复命啊?”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甚至还很有空地薅了一把门口的树枝。 虽然被伤害的树精很不乐意就是了。 慢腾腾的挪开了,准备偷摸换个地方扎根。 白须瓷顿时精神起来了,脑袋一下子抬起来了。 “是尊上让你来找我的?!” 他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现在确实有要事找魔头的。 煊俐扔了手上的树枝,表情有些奇怪。 这兔子,怎么感觉还挺开心的…… * 白须瓷一边跟在煊俐后面走,一边默默的在心里复习待会要说的事。 除了告知麟山山脚的事之外,他还是想亲自下山一趟的。 毕竟还不知道林大娘一家到底怎么样了? 还有就是,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病”啊? 本来以为小命休矣,但是现在看来…… 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不解。 感觉良好啊! 煊俐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往后瞥了一眼,然后在心里暗戳戳的想: 把这兔子给扔到修真界,啧,应该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吧…… “行,去吧。”在大殿门前停下了脚步,抬眼看了过来。 眼神中有催促之意。 白须瓷本来是想直接进去的,但是刚一迈步,有缩了回来。 煊俐:“??” “我就这么进去?”略微放低了声音。 白须瓷倒也不是没有见过这麟山上的侍者,不过那些大多都是半人半妖的,并且各司其职。 例如之前见的皂荚妖,就是在灵池一带活动。 花栗鼠妖,那只是在宴席上活动,并且还需要上供花生坚果之类的东西。 他一个兔子,额,要干嘛啊? 煊俐环着手臂看了过来,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 “生的倒是不错。” 白须瓷闻言很是满脸问号,怎么突然开始相貌评价了? “怎的如此笨?” “……” 煊俐见这兔子又愣神了,索性直接“帮”了一把,给人推进去了。 “还能怎么进去,走进去啊!”声调不算低,但有着一种慵懒的感觉。 见对方走远了,才略带调侃的自言自语。 “长成这个样子,还是个空灵体,哪怕到人间当个花瓶也是会值钱的……” * 大殿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白须瓷拢了拢自己的袖子。 四处看了看。 欸,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侍者。 那他来干嘛? “尊上?”轻声喊道。 因为白须瓷没有看到人,想着是不是对方还没来,就踮着脚往前探身去看。 “嗯。” 冷不丁的应答声。 吓得白须瓷差点没摔了一脚,慌里慌张扭过身来,磕磕巴巴的行了个礼。 “见过尊上。”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的已经看不出肿胀的额头,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起来。” 白须瓷听到指令,本本分分的准备起身,但是因为自己的白衫太长了。 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 一个没注意,还踩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习惯性的一拉…… “嘶啦——” 梵越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下。 “……” 白须瓷此刻还没注意到那一言难尽的目光,还在埋头处理自己的衣服。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5节 索性就把不小心扯坏了的外衫,随便团了团,扔进了袖子里。 然后施了个法,一件新的外衫便就又披到了身上。 新衣服,get! 梵越在对方抬头跟过来的时候,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转而重新走回了座位那里。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倒是会用点基本的法术,还不算太笨。 “尊上。” 金色的眼眸移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要说什么。 “您传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 白须瓷看着空气突然沉默,有些懵。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 这要求人办事,不得先问清楚对方要自己做什么嘛? “你昨天答应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白须瓷记得很清楚:“来偏殿侍奉。” “对。” “没了?”轻微上扬的语气,还是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梵越思考了下,淡淡的开口: “站在这里即可。” 白须瓷宛若一个石像,给狠狠的震惊住了。 什么叫“站在这里即可”? 深吸一口气,也不敢说什么话,慢吞吞的挪了挪脚。 站到了柱子一旁。 沉默。 不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他要去问吗? 可是对方好像没有开口的意思啊…… “想问什么。”视线移了过来,倒是没想到妖不是很大,心理活动倒是不少。 白须瓷一个激灵,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试探地开口说: “尊上,符霖那天跟您说了什么啊?” “我是生病了?”语气很低,但是尾音有点微微上扬,还是很疑惑。 当时白须瓷根本就没有听清在说什么,后来想问也没什么机会了。 现下看魔头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觉得呢?”倒是勾起来一丝兴味来,梵越倾身反问道。 白须瓷猛地一下和那个金瞳对上,稍稍有些犯怵。 低眉顺眼的回答: “我不太敢觉得……” 由于声音太小,梵越没有听清,皱了皱眉问: “什么?” 白须瓷顿时端正态度,认认真真的回答:“我觉得可能是生病了。” 不然怎么符霖一脸“怜爱”的表情…… 梵越似乎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回答,倒也不觉得大殿冷清了。 “生病。”咬文嚼字的分析。 “倒也差不多。”眼睛瞥了过来。 白须瓷闻言抬起脑袋来了,眼睛微微睁大。 原来真的生病了。 “那尊上,我有得治吗?”一本正经的询问。 梵越视线移了过来,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走了。 因为对方那两个耳朵又冒出来了…… 怎么还是控制不好? 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的移回来了,看向了那个仰着小脸等回答的小妖。 “之前不是一心求死?”很是闲适的反问。 倒也不觉得这么慢悠悠的拉扯无聊。 “那主要是……主要是……”白须瓷垂着脑袋,有些无奈,“当时真的很不对劲啊,确实很晕,确实用不上妖力。” 自我恐慌,再加上符霖那个外在因素影响。 很难不往坏的方面想。 “你是空灵体。”倒也没打算有意隐瞒,反而是更好奇对方知道后的反应。 第十九章 吓得要死 大殿安静了一会。 白须瓷蹙了蹙眉毛,认真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空灵体”这个名词。 然后。 没有找到。 “……” 原文里有提过这个东西吗? 白须瓷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担心还是占据了上风,小心翼翼地询问: “然、然后呢?” 情不自禁的往前挪了挪,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梵越短暂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指尖凝了团光,试图找出问题来。 “尊上?”熟悉的上扬声调。 抬眼看过去,对方弯腰看了过来,红宝石的眼睛眨了眨。 似乎是来专门要说法的。 “想知道这是什么?” 暂且把刚刚的疑虑放下了,选择继续和“小妖”交谈了。 白须瓷稍稍直了身子,然后十分认真地回答: “当然!” 这可是关乎自己小命的,不能不在意。 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忧愁…… 梵越正思忖着如何开口呢,随意一瞥。 对方此刻正在费劲巴拉的按自己的脑袋,白皙的手看起来力气倒是不小,硬生生的把那两只“不听话”的耳朵,给按回去了。 处理好后,还顺道拍了拍手。 人类习惯性的动作,倒是学的惟妙惟肖。 不过…… 也可能不是学的。 梵越目光变了变,打算暂且不探究之前那件事,而是直接伸出了手。 黑雾在中翻涌,犹如活体。 白须瓷顿时被吸引住了,小脸不由自主的探了过去,很是好奇的样子。 黑雾像是有灵性一般,意识到熟悉的人靠近,非常之热情的从掌心窜了出来。 直冲白须瓷的脸。 “!!” 吓得当即往后退了四五步,还踩到了自己的长衫,歪歪扭扭地打了个趔趣。 总之不太聪明的样子。 梵越在黑雾想要去追的时候,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 顿时那一缕跑出去的黑雾,乖乖的回来了。 然后一齐化作了一个…… “漏斗?”白须瓷倒是没注意,一下子说出了声。 然后又慢腾腾的挪了回来,不太理解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6节 “对。” 骨节分明的手捻起来这个古朴的小玩意,垂眸看了两眼,然后轻飘飘地朝白须瓷那里扔。 纱状的长袖顿时在空中飘了起来,因为穿它的主人正在手忙脚乱地去接。 “还好没掉地上……”两只手捧着那个小漏斗,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就突然扔给他了,差一点点就摔碎了啊! 用手指摸了摸,眼神中还是迷惑。 “尊上,这是何意?”仰头看了过去,顺带还往前迈了几步。 靠的更近了,纯纯小学生发问环节。 “不懂?”梵越掀了掀眼皮,看着这个从阶梯下面一路跑上来的小妖。 至于靠这么近? 下一步是不是又要跳到他怀里? 思绪淡淡的…… 白须瓷还在研究手里的漏斗呢,听到这话扭头看了过来。 十分诚实地回答: “不懂。” 眼巴巴的看过去了,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就在这时,白须瓷手里的漏斗突然腾空而起了。 旁边也多出来一些黑雾…… 大部分是托着那个小漏斗的,其余的分成了好几缕,非常有序的开始往漏斗里钻。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看的很认真。 黑雾们也愈发卖力,一个劲的往漏斗口里钻,然后从那个小口里出来。 变成十分纤细的“黑雾条”。 然后跑到白须瓷周围,绕啊绕,很是开心的样子。 贴贴脸,贴贴鼻子…… 还想继续蹭蹭嘴唇。 不过还没能游到那里,直接被“嗖”的一下吸了回去。 老实本分的继续“表演”。 “看懂了么?”金色的竖瞳看了过来,有几分冷漠的样子。 白须瓷默了一下…… 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还在“运动”的漏斗。 仰头看了过来,闷闷地问: “我的灵力,存不住,是吗?” 他虽然不太聪明,但在这么明显的暗示下,是肯定能理解的。 再说了。 符霖不就是喊他“小漏斗”的吗? 撇了撇嘴,叹口气。 “没事的。”一些听起来像自我安慰的话,破碎感满分。 梵越微微皱了眉,并不是太喜欢这个反应…… 但是下一句。 “但我能活两百年,夺长啊。”嘀嘀咕咕的,语气竟然有种沾沾自喜。 “……” 梵越难得的有些不能理解,还是开口问了。 “你不伤心?” 白须瓷没怎么思考,条件反射地回答:“伤心什么?” 一脸认真模样,很是单纯的样子。 灵力存不住,那不就早就存不住了。 他之前也不能化形太久,平常都是本体来睡觉的,为的就是出门的时候化形稳定一些。 当时不清楚原因,现在看来,居然是“空灵体”么? 呃,居然还有个专有词汇。 涨见识了…… 此刻在半空中表演的黑雾也停下来了,似乎是觉得可以休息一下子。 偷摸溜出来几缕。 想要—— “继续。” 黑雾只好灰溜溜的滚回去了,像个永动机一样钻进漏斗,然后从那个小口处钻出来,然后再重复这一操作。 看着莫名的有点可怜。 白须瓷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漏斗,然后开口问: “尊上,他们还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会不会累啊? 认真思考jpg. “空灵体确实留存不了什么灵力。”没有否认这个事实,淡淡的陈述道。 白须瓷眨巴下眼,以示自己在好好听。 “……” 梵越真是觉得自己闲的了。 隐去烦躁的神色,还是继续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妖解释:“但是却可以起到净化灵力的作用。凡是修为停滞,灵力浑浊之人,多半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来空灵体之人,使其专门为自己服务。” 说到这里,梵越停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 视线移了过来,不紧不慢的继续补充:“空灵体,吸收灵力能力弱,净化的灵力自然也少。但是有种情况很特殊……” 白须瓷听得正认真呢,见对方又拉长语调,眼睛直勾勾地就看过来了。 无意识地撇了撇嘴。 什么情况啊,您倒是说啊? 一些心里的嘀嘀咕咕。 “那就是空灵体生命垂危,或血虚之时,灵力吸收能力会大幅增长。所以,修真人士多采用‘放血’、‘断经脉’等一系列具有效率的方法来处理空灵体之人。” 依旧是平铺直叙,并没什么情绪起伏,不过目光却还是锁定下方的某只小妖。 绕有兴趣的等着。 白须瓷嘴巴微微张着,努力用兔脑思考这个事。 净、净化灵力,把污浊的灵力投到“空灵体”身上,然后再置换到自己身上,从而提升修为。 为了让“空灵体”更有效率的吸收灵力,直接人为的使其生命垂危…… 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有些害怕。 默默的往后挪了挪,离魔头远了些。 正在看反应的梵越:“……” “尊上,那、那妖呢?”可怜巴巴抬头询问,小脸忧心忡忡的。 梵越蹙了下眉,倒是真没理解白须瓷的意思。 “妖怪也这么‘用’空灵体吗?” 又默默的往后挪了挪,有些害怕。 梵越顿时明白了,简直要气笑了,出手施了个法,硬生生的把人给扯回来了。 “跑什么?”淡声质问。 白须瓷根本就毫无防备,瘫坐在地上,下巴尖泛着点红…… 磕到对方的膝盖上了。 “没、没跑。” 手腕被攥着,还往上拉了拉,只能就这么抬眼去看。 但是被一双金色的眼眸盯着,没来由的有点怂。 默默的想要垂下脑袋。 但是刚想逃避,就被识破了,一丝灵力送了过来。 逼着他抬头。 “……” 白须瓷眼神顿时变得幽怨,心里有些不痛快。 有什么好看的,干嘛这个样子,那话谁听了不害怕啊? 放血……也太疼了吧…… 还不如死掉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7节 “尊上,我错了。”吐槽归吐槽,认错态度还是要端正一些。 梵越眉毛挑了挑,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心口不一”。 “错了?”慢悠悠的重复这句话,然后把视线移到对方的脸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嗯,错在何处?” 白须瓷顿时很想翻白眼,这究竟是什么宇宙统一的规律? 凡是认错,必然会问“错哪了”。 “错在不该揣测尊上,尊上如此深明大义,定是不像那些恶毒的修真——” “本座可不深明大义。”直接出口打断了。 然后再次的往上一扯手腕,白须瓷自动的往上仰了仰,眼睛里有些懵。 怎么了? “本座也很恶毒的。”出手捏了捏白皙的小脸,稍微动了点力气,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兔子新鲜的表情。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脸快要被魔头薅下来一块肉了…… 这也太用力了吧?! “也挺想用你‘净化’灵力。”不紧不慢的语调,垂眸看着两个红宝石般的眼珠子,“可能会在你的手腕割个口子,每天都放些血,然后为了方便,兴许还会断了你的手脚——” 气氛已经很阴森了,加上这个说话内容,白须瓷根本就受不…… “砰!” 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出现在面前,前腿还被攥着,两个大耳朵紧紧的贴着兔头。 泪眼模糊。 吓得要死。 “呜呜呜呜呜呜……” 梵越:“……” 还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第二十章 小十三 “闭嘴。” 手里的兔子顿时噤了声,眼睛里甚至还有泪光,不由自主地想缩兔腿。 梵越闭了闭眼,似乎是叹了口气的模样,随之手上微微使力,把兔子给单手捞了过来。 后颈有只大手,白须瓷一点也不敢动弹,兔爪在虚空中抓了几下。 “尊——”弱弱的声音。 一股灵力渗透的感觉袭来,打断了想要说的话。 “怎么老是控制不住?”收了手,略带嫌弃地问。 白须瓷甩了甩脑袋,端端正正地坐在对方腿上,然后兔头想要往旁边撇开。 有种被教导主任问话的既视感…… “可我以前也控制不住的。”呐呐的回答。 兔腿非常严谨地并在了一起,有点像小学生坐姿那样。 白须瓷根本就没敢抬头看,生怕对方一个兴起真的把他给放血了,太可怕了好不好? 这破体质,没有一点用。 就算有用处,那也是服务他人。 怎么这么倒霉啊? 梵越抬手把兔头给“强硬”地挪了过来,然后不咸不淡地继续问: “嗯,怎么个控制不住法?” 白须瓷莫名其妙地被“扇”过来,兔腿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然后才嘟嘟囔囔道: “就控制不住,一般都是被吓到了,就、就会变……” 耳朵还耷拉着,莫名有点不自在。 怎么感觉在受训? 白须瓷其实也很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他原本是不会化形,学会化形也是有外在刺激的契机,不算是稳扎稳打的。 当时他救下林大娘一家后,在山头待了好久,一度想要变回本体。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那个黑发的样子……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莫名其妙感觉背后一股暖流袭来,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才可以好好的切换了。 “尊上,您不会真的——”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泪眼汪汪地看了过去。 本来眼睛就是红的,这下效果满分。 梵越:“停。” “……” 只好扭捏的踩了踩兔爪,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并排放着。 “那好吧。”带着点委屈的腔调。 梵越垂眸看着兔子,难得显露出点无奈之色。 还以为学会化形了…… 结果三年过去,毫无进展。 兴许是知道自己“暂时安全”的信号,腿上的某只耳朵渐渐地抬起,并且前腿往前伸了伸,很明显是…… 要趴下,歇着。 梵越眉毛一挑,没想到是这个走向,索性开口问了: “你今日来做什么的?” 兔腿一僵,没能趴下,然后慢吞吞的抬头看:“来、来侍奉尊上。” “居然还记得。”语气很是平淡,放在扶手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 眼神慢悠悠地移了过来…… 兔腿顿时飞快地缩回去,一下子正襟危坐了起来。 “下去。” 冷漠无情jpg. 白须瓷非常灵活的跳到地上,然后战战兢兢地继续靠着那个柱子。 并腿,站好。 目不斜视。 梵越垂眸看了下起了褶皱的衣服,动手整理下, 但是在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顿了一下。 很明显的兔爪印…… 掀起眼皮看了下跑到阶梯下的小妖。 “挺有精神。”淡淡的评价。 白须瓷听到这话,更加不敢动弹了,本本分分的“侍奉”。 既然人家暂且没有动他这个“空灵体”的意思,他还是要识一些相的。 嗯,一定要好好的侍奉! 站姿更加的标准了。 梵越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当真是听话的很,连往这边看都不看了。 摩挲了下虎口,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尊上?”弱弱地询问,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说。 兴许是忘了的缘故,白须瓷还是一个“兔子”模样,红彤彤的眼珠子望过来的时候。 颇有几分狗腿的样子。 “何事?”倒也不觉得烦躁了,并且分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白须瓷一看有戏,于是就十分正经把兔腿往前一迈,然后开始准备输出自己在路上准备的“说辞”。 “咳咳……启禀尊上”试图模仿一下电视剧里的大臣上奏,拿捏一下腔调。 梵越闻言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麟山山脚处一直有人在滥砍滥伐,导致部分精怪无处生存,并且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骚乱……不如让——” 本来说的挺流畅的,但是在结尾的时候莫名卡住了。 欸?他该自称什么啊? 犹豫了片刻,终于接着说了: “不如让本小妖去替尊上看看。”有模有样的结束了自己的汇报,也没觉得自己说得有多奇怪。 梵越:“……” 本小妖,嗯,还挺能耐。 “尊上?”十分乖巧的等待着,想着待会一定要先去林大娘家看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8节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正低着兔头思考呢,突然一下子被捞起来了。 “本座暂且还不需要一个‘小妖’来那么努力的去帮忙‘看’。”特地强调了几个字眼。 白须瓷整个兔头都滑进对方的衣袖里去,努力地蹬了一下兔腿,才堪堪呼吸到新鲜空气。 “可是尊上,这事闹得挺大的,难道不去看了嘛?”语气有点着急。 “本座亲自去。”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随即一挥手。 直接消失在大殿中了。 中央的“漏斗”还在被托着,几缕黑雾很明显是累了,筋疲力尽地去钻漏斗的大口,完了再从小口里出来。 正要继续“表演”的时候,黑雾突然惊恐地发现大殿空荡荡的。 “哐当!” 漏斗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团黑雾顿时四散,朝着门外飞去找主人…… * 麟山风景很美,小道郁郁葱葱的,没有半分民间传闻中的“鬼山”的样子。 白须瓷在魔头臂弯里探头探脑,看的不亦乐乎。 倒也忘了和对方说让自己下来这件事。 不过—— 白须瓷用兔爪扒拉了下梵越的衣袖,往下看了看,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就是他下山经常走的那条小道嘛? 为什么偏偏走这里…… 突然觉得有些忐忑,慢慢地抬起兔头。 然后。 四目相对。 “很熟悉?”垂眼看了过来,语气中有几分漫不经心。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 完了,不会他知道吧? “啊,没、没,熟悉什么啊?”没什么说服力的话,并且慢吞吞的把兔头扭回来了。 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跑的可能性。 试探的抽出自己的前腿…… 卡住了。 “……” 少顷—— 树林之间,似有风声穿过。 “是这?”淡声询问。 白须瓷此刻已经恢复人身了,十分老实的站在梵越后面,拽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忧愁。 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自认倒霉。 林家的小木屋倒是还在,并没有受损的样子,但是,他被发现了啊…… 偷摸抬眼看了下魔头的背影,还是觉得很羞愧,毕竟他前些天刚刚被下了灵言契。 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借着下山的名头就是为了看囡囡。 非得狗带不可! 不过。 白须瓷眉头皱了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个灵言契好像没有…… “说话。” 思绪一下子被打乱了,连忙回答道: “嗯嗯,是这里。” 简单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木屋,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连续三年都偷跑下来,有什么值得看的? 梵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妖一头白发披在肩上,日光的照耀下,竟然像是镀了一层光,垂着的眼睫毛在脸上映出一片倒影。 就这么站着,竟然让人生出一种乖巧的错觉来。 眼神不自觉地收起了几分凌厉。 注意到目光的某只,一抬头就给对视了,眨巴了下眼睛。 看着有点傻。 梵越:“……” 算了,准备扭过头去。 但是白须瓷出于被上司盯的心理作用,一脸懵圈地往前走了过去。 硬生生的跑到梵越身旁。 仰着下巴尖,认认真真地问: “尊上,您找我有事嘛?” 梵越本来不想说话的,但又实在—— “无事。” 万万没想到。 “那您看我干嘛?”认真地发问,并陷入了那种领导看我,那必然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一定要问清楚的思路中。 本来是有些不耐烦的,但是垂眸看了过去。 透亮的眼睛似乎能看出倒影来…… 算了。 “好看。”语调平平。 撂下这个回答,就直接朝前面走开了,也没什么表情。 白须瓷愣怔了好一会,努力去思考,但也没能理解出这句话的深意来。 难不成就是单纯的评价? 想到这,白须瓷连忙像个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想什么呢,肯定是打发自己的,指不定啥时候就变成一道菜了。 回想起大殿的话…… 浑身打了个冷战。 扭头看了过去,才发现魔头已经走到门口了?! “尊上!” 着急忙慌的跑过去了,地上的树叶因为走路带起的风飘起了几片,莫名有几分悠然的味道。 …… * 白须瓷拼着大逆不道的罪名,一把拽住了梵越的衣袖。 一道凉凉的视线…… 怂怂的松开了手,附带一个诚恳的解释: “这、这样不好,会吓到人家的。” 梵越顿时脸都黑了。 “本座很吓人?” “没没有,就是、就是……”有点着急的解释,但是又不能说明白。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挥。 一个黑发俊俏的青年站在了面前,甚至头发都是束好的。 看着很是精神。 “这样的。”小声解释。 梵越只是看着,想起了上次看的灵识。 也是这般的黑发,不过稍短而已。 “尊上?” 游走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是这样的,您……也得变一下的。”一些卑微请求。 白须瓷本来以为会很不好说的,但是对方却十分配合的换了模样。 金色的瞳孔消失不见了,没有了那种非人感。 但是—— 眉头皱了皱,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朴素的泛白的衣服,随之又抬眼去看对方的金纹丝袍。 为什么他的衣服这么贵气啊?? 就在这个时候,木屋里面传来动静,一声熟悉的“嘎吱”声过后,门打开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39节 “是我的小十三呀,我就知道是你!”很热情的声音。 白须瓷顿时感觉脚上像是绑了千斤巨石,僵硬的迈不开步。 “小十三?”身旁传来没什么情绪的问话。 第二十一章 狠狠地摸了一下 林大娘本来是在房间里织布的,但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门去看了。 没想到真的是小十三! 这孩子,都多久没来了,亏她之前那么担心来着。 “这位是?”妇人走到跟前,眼中略有疑虑,因为这旁边的人怎么看怎么气度不凡。 十三家里不是破产了么? 蹙眉看了过去。 白须瓷见状,直接往前一迈步,直接把梵越“护”到了后面。 磕磕巴巴地解释:“婶,这……这位是——” 顿了顿,想要找个比较容易接受的身份。 林大娘从来没有见过十三这个模样,心里顿时起了疑,打量的眼神愈加的重了。 “我是他兄长。”很是平淡的语气。 并且出手提着白须瓷的衣领,十分轻松的把对方给重新提到了他的身后。 很是平静地看着前面的那个妇人。 白须瓷衣服都被薅乱了,也没来得及整理,还是想要拯救一下局面。 但是在听到魔头说的话后…… “……” 倒吸一口冷气,痛苦的用双手捂住了脸。 “你胡说八道,我们十三就是个独苗苗,家里的兄长们早都夭折了,你到底是谁?!”眼神中的不信任顿时加剧,连带着语气都重了几分。 梵越闻言忍了忍,然后回头去看。 正好看见正在用手捂脸的白须瓷,顺带和那只在手指缝隙里偷看的眼睛对视了。 “……” 默默地把手指缝给合上了。 白须瓷委屈得很,心说这又怪不了他。 虽然称兄道弟是很普遍的借口,但是他又不是没说过。 自己那一窝……确实是剩下他一个。 哪里来的兄长?这不胡扯嘛! “呃,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义兄。”从梵越身后走出去了,想要正儿八经地解释一下。 但是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林大娘一下扯走了。 农户人民因为常年干活,小臂有力的很,像是捞孩子一样,直接把白须瓷给扯到身后去了。 颇有几分母鸡护崽的样子。 白须瓷顿时给乾坤大挪移,一下子给叛变了。 懵得很。 什么情况? 无辜地抬眼去看,发现梵越正凉凉地看着他。 “还不过来?”声音直接单传给了白须瓷,语气听着还算“平和”。 对面的少年顿时抖了一抖…… 磨磨蹭蹭地开口解释了:“婶,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朋友,不然我也不会带他来见您的啊。” 言辞恳切,目光真挚。 林大娘倒是真的有几分动摇,不过还是狐疑地说:“过来点。” 被扯得往前靠近了些,对面的目光存在感更强了。 “你家不是早就倒了吗?怎么还能交到……”语气放的低了些,并且往那边瞥了一眼,“衣着如此尊贵的朋友?十三,你老实跟婶说,你不会卖给人家了吧?” 白须瓷难得的沉默了起来。 这个语气,再加上这个目光,再加上这个用词。 婶婶啊,你最近在看什么闲书啊? “婶,真是朋友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白须瓷叹了一口气,很是认真地解释,觉得自己要是在耗下去,自己就妥妥变成“失足少年”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十三!叔等你好久了啊,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啊?”扛着一只野鸡的林叔走了过来,顺带用了个布条缠住鸡爪扔到了院子一角,准备待会宰了。 白须瓷:“……” 好嘛,还得重新解释一遍。 少顷—— “就是这样,这位真的是我的朋友。”已经站回了梵越旁边,很是认真地解释。 林叔这人比较大大咧咧,根本没那么敏感,于是直接开口回道:“说开了就好嘛,我们十三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客人!” 同时又将目光移到旁边的那位…… “拙荆心思太细腻了,再加上十三年岁确实不大,家里又出了事,于是就担心过度了。刚才的事还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完就想要弯腰鞠个躬,以表歉意。 白须瓷本来就抱歉得很,连忙去把林叔扶起来了,很不好意思地说: “这又不怪婶,怪我,怪我。” 本来就是他不请自来,本来只是打算远远的看上一眼的。 “到了自家了还客气什么,快进来吧,小宝长胖了些呢!”说完这话,就往门那边挥了挥。 示意进屋说。 白须瓷温和地笑了笑,迈步就打算跟着走进去。 但是还没走一步呢,就被攥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啊,忘了这尊大佛了。 “尊上……”语气放得很低,很是讨好地笑了笑。 梵越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 白须瓷一脸问号,有点想要去看囡囡,但是又不敢直接撒手。 等了好一会。 “我们不进去嘛?”语气有点低落,也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扭头去看了看门那边,略带郁闷地咬了下唇瓣。 也不知道囡囡还在那个小床上吗? “不必叫我尊上。”把人扯了回来,垂眸说道。 白须瓷愣了一下,想要开口去问。 但是又直接被牵走了,衣服带起一阵风…… “那我叫什么?” “兄长。” * 白须瓷弯腰扶着膝盖,认认真真地看囡囡。 “唔……哇哇……”如同藕节一般的小手和小脚在空中晃来晃去,如同葡萄般的黑眼珠十分专注的看面前的人。 “囡囡?” 黑眼珠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白须瓷。 “囡囡?” 肉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非常准确地攥住了白须瓷的小拇指。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白须瓷索性蹲下身子来了,任由宝宝拉着自己的手指,满心满眼地逗她玩。 林叔正在给鸡拔毛,看到这幅情景顿时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小宝最喜欢你了,旁人来的话,总是哭闹,你一去,那小眼睛连眨都不眨了哦!” 白须瓷闻言更开心了,摸了摸囡囡的小手。 那么小,也太可爱了吧。 “行了,处理好了,阿瑶你去把鸡炖了吧。”林叔提着鸡朝外面走去,并且说着几句闲话,大抵是剁成几段的事。 颇有一种温馨的氛围。 “有何可爱?”冷不丁的声音从白须瓷背后响起。 “……” 好吧,又给忘了这尊佛了。 就这蹲着的姿势往后仰头看去,略带不满地反问: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0节 “怎么就不可爱了?” 梵越垂眸看着白须瓷,竟是半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床上的小孩,淡淡的继续点评: “人类幼儿不皆是如此,半分毛发也不长,丑得——” 白须瓷瞳孔瞬间放大,连忙起身堵住了梵越的嘴。 心惊胆战地向屋子里看去…… “呼。”舒了一口气。 还好林叔林婶都出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一时有些气急,倒也忘了自己现在这个姿势有多大逆不道。 梵越垂眸盯着人,竟也没推开对方。 “为何不能说?” 白须瓷被说话的气流一刺激,连忙撒开了手,有些尴尬。 他真是胆子肥了…… “额,小孩子都是可爱的,哪里会丑?那是你审美的问题。”一些嘟嘟囔囔。 继续扭头看向床上的小宝宝,对方根本听不懂话,只是睁大眼睛往这边看。 一副好奇的样子。 “再说了,囡囡长毛发,也太……”欲言又止。 那不跟小猴子一样?明明就一点也不好看啊! 梵越垂眸打量了一下床上的一团,又移眼看向了一旁的白须瓷。 不咸不淡地说: “人类幼童,本就难看。” 白须瓷真想翻个白眼,这怎么如此的执拗?就非得骂人嘛? 刚想反驳呢…… “倒是不如你好看。”语气竟然听出了几分客观的味道。 “……” 白须瓷一阵无语凝噎,心说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被拿来和小孩子比美。 丢八辈子的人了。 “你竟不信?” 白须瓷是真的不是很理解妖怪的脑回路,这有什么好说的啊? 奇奇怪怪的,非得喜欢带毛的? 蹙了蹙眉,想要继续蹲下陪囡囡玩一下。 但是就在这时—— “砰!” 白须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一只兔爪,惊恐万分。 床上的小宝贝顿时开心了,眼睛眨了眨,想要去摸那个爪爪。 “为何不信?” 梵越挥手设了个结界,对这个问题有些在意。 白须瓷扭过来兔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破魔头。 还有没有天理了? “尊上,我——” “呜哇……欸……兔兔……”一些牙牙学语,并且小手一直努力的往前伸,还翻了个身。 想要碰到那只爪爪。 白须瓷着急忙慌的,害怕囡囡掉地上,只好跳到一旁的木凳子上,细致的避开了自己的指甲。 小心翼翼地用兔爪把宝宝重新给推回去了。 “躺好,躺好哦。” 囡囡本来注意力是在那个爪爪上,但是现在目光却往上移了。 看见了两个耳朵…… 小手忍不住地往前伸,哼哼唧唧的,有点急切。 白须瓷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囡囡的视线后,顿时明白了。 耳朵,喜欢耳朵呀。 往前伸了伸兔头,想要去哄哄小孩。 给你摸,给你摸。 但就在这个时候,白须瓷一下子腾空而起,被捞走了。 没摸到耳朵的囡囡顿时皱起了小脸。 “尊上,宝宝要哭了,你把我放下。”扭过来兔头赶紧说道。 梵越脸上不是很高兴,抿了抿薄唇,抬手施了个法。 黑雾在空中出现了,短暂的懵了一下。 然后就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条条黑雾,排队绕圈圈,然后变成花朵。 再变成蝴蝶、昆虫。 白须瓷低头看了下宝宝,葡萄仁一般的大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上方。 很是专注的样子,不哭也不闹。 甚至开心的吮起了自己的手指。 “呼,幸好没哭。”松了一口气,两个耳朵很适时地弯了弯。 梵越单手抱着兔子,垂眸看了看那个趴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脑袋。 然后 动手狠狠地摸了一下。 第二十二章 你说是不是? 白须瓷本来正低头看囡囡的,但是突然被“拉”了回来,兔爪差点没扶稳。 “……” 因为魔头在“揉搓”他的兔头。 半空中的黑雾尽职尽责的表演,床上的人类幼崽看的入神,甚至还挥了几下肉乎乎的小手。 像是在鼓掌一样。 白须瓷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当时他还害怕囡囡知道陪她玩的是个妖怪,会很害怕的。 但是现在……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兔爪,又抬眼看了看努力摆姿势的黑雾,顿时无语凝噎。 这场面也太吊诡了吧? 不过—— “尊上,您倒是把我变回来啊!”扭过来兔头,有些不满地控诉。 金色的眼眸微动,看着那双粉嫩的耳朵十分灵活地从他的指缝中穿过,然后弹了起来。 很是精神地直立着。 “待会叔叔婶婶可就回来了啊!”有点着急,并且前腿使了点力,想要探身去看看窗外。 梵越把目光移到了那个小脑袋上,然后抬手一挥。 原本有着水光波纹的结界瞬间消失,半空中的黑雾“马戏团”也随之消散。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动静…… “老头子,去把十三叫过来吧,我们去院子里吃——” “记多拿两双筷子啊!”妇人特地嘱托道。 白须瓷顿时紧张的心跳都停了,扭头看向这魔头。 眼神中不可置信。 “快把我变——” “嘎吱——”木门推开了。 林叔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把目光向小床那里移去。 那个衣着尊贵的客人,此刻正在…… 林叔疑心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 单手抱着他们家的十三,甚至还深情的“凝望”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十三的脸。 白须瓷双手撑着梵越的肩膀,身子僵硬了一下。 “叔……”想要解释一下。 但是对方像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低头环视了一圈地板,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1节 “我、我找点东西啊!” 走到了木桌上,也不顾行为有多奇怪,拿着个茶杯就出去了。 “阿瑶啊,我把碗给你拿来了,等我啊。” 说完就磕磕绊绊地走了,双眼无神。 白须瓷用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真是觉得绝望了。 “尊上,您把我变回来的时机也太……” 难道不应该先把他变回来,再去撤结界的吗? 梵越不是很理解这小妖为何反应这么大。 此事有问题吗? 他满足了对方的诉求的。 “太怎么?”索性直接开口询问了。 白须瓷把手给放下了,露出了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或许……您也可以把我扔地上再给我变回来的。” 起码不要现在这个样子啊!!! 梵越顿时明白了什么,然后非常顺从地松开了手。 扔地上了。 白须瓷因为一开始兔爪就是悬空的,眼下手也是没有什么稳定的支撑点的。 于是轻轻一抛。 “啪唧。” 整个人坐在地上,竟然还莫名有几分狗血剧女主的样子。 黑色的眼眸扫过来了,颇有几种坦然的模样。 似乎在问,你为何不起?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白须瓷:“……” 算了算了,做什么和妖怪一般见识? 拍拍衣服就直接起来了,不过背后又传来声音。 “你也是妖。” “!!” 白须瓷还没放松一秒,精神就立马紧绷。 连忙踮脚往窗外望去,确保林叔林婶还在外面才松了口气。 转过头来,十分大逆不道地看了过去。 “我知道。”好声好气地说。 白须瓷双手叉着腰,真是觉得头疼。 “是我麟山的妖。”梅开二度,面无表情。 囡囡在床上听的认真,不是传来吮手指的声音,黑眼珠转来转去。 “我是,我是……”真的欲哭无泪。 白须瓷往前走了几步,算是求对方了。 “但是现在不能说,万一被听到了,怎么办啊?”语气很委屈,仰着头认认真真地请求。 梵越垂眸盯着这个小妖,最后开口。 “你很在意他们?” 虽然是问句,但是听出了陈述的味道。 白须瓷心说这不是明摆的吗,有什么好强调的? “你真心待他们,却害怕他们知晓你身份而疏远你。”很是平淡的语气,顺带还垂眸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类幼童。 到底有何好看的,依然想不通…… “说明你根本不信任他们。倘若最后结果真如你所想,那他们也同样不值深交。”接着补充道。 还顺带把视线移了过来,直直地看向面前的俊俏少年。 白须瓷听到这话怔了一怔,但是随即又很是无奈。 根本不是这样的啊! 刚想要开口—— “三年来,为何执拗来此地?我麟山何处不好?” 院子里—— “阿瑶,我、我好像错怪你了……”林平生失心落魄地站在杀鸡的案台边,看着一旁用粗布擦拭血水的妻子。 难得的产生了几分自我怀疑。 唤作阿瑶的妇人原本就是皱着眉的,眼下听了这无厘头的话顿时有些烦躁。 “不是让你去拿筷子的?怎么拿来个破茶杯?” 孟瑶头上绑着粗布条,拢起了一头乌黑的长发,但依然还是有些热,额上渗出点细细密密的汗水。 “也不知道十三从哪里认识的人……”轻声喃喃道。 林平生顿时来劲了,拉住自己妻子的手,很是激动地说: “阿瑶,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啊,你说十三会不会真的被卖给人家了,刚刚我、我看见那人直接抱……” 支支吾吾的,到了关键处居然卡壳了。 孟瑶烦的很,直接把案台上的大刀给扔到了半空中。 “铛!” 刀尖不偏不正的嵌进案板上,杀鸡的血水慢悠悠地从刀面上滑了下来。 “说。” “……” 一五一十的交代完了,夫妇二人陷入了沉默。 当年因为村子里发旱灾,生活十分艰苦,林平生就想着带着怀孕的妻子来山上住一段时间,起码能打打猎什么的,好补一下身子。 但是却好巧不巧遇上了劫匪,险些丧了命。 要不是十三及时出现,小宝能不能顺利出生还是问题呢…… “十三长得就是太好看了,要我说,还是给他弄丑点,省的被歹人看去。”孟瑶有些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林平生也不愿意看到妻子这么生气,当初怀孕的时候他就没能让妻子过上什么好日子。 生活一直紧紧巴巴的,有时候还得靠十三来接济。 导致小宝两岁多了还不是很会说话。 “你别太担心,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十三不也还是全须全尾的吗?” 这么安慰着,也不太有效果,只好移眼看向屋子里,然后着急地拉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这是怎么了?” 孟瑶抬眼一看,顿时有些慌,随手拔掉在案板上的菜刀就冲了进去。 * 白须瓷觉得很委屈,什么叫“我麟山何处不好”? 搞得他跟个叛徒一样。 可是他也没有经常来啊,大概一个月一来? 那也只是送点东西啊…… 干嘛这么看着他。 “麟山没有不好的地方。”呐呐的语气。 垂着脑袋,倒是难得的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不对。 梵越看着面前这个认错态度良好的小妖,面上也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抬起了手,打算再给他检查一下灵力…… “你做什么呢?怎么能打人呢?!”孟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菜刀,很是正气凛然。 梵越:“……” 白须瓷原本正耷拉着脑袋呢,抬头一看林叔林婶都进来了。 “欸?”疑惑的声音。 一股视线扫了过来,白须瓷连忙安静如鸡,老实地垂下了脑袋。 “去解释。” 淡淡地撂下这句话。 “哦哦哦。”反应还算及时,赶紧跑了过去。 * 经历一番解释过后,白须瓷成功地让林叔林婶更加相信了他是个“失足少年”这回事。 “他是我义兄。” “胡说八道!”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2节 “他是我朋友。” “信口开河!” 一阵静默…… 白须瓷闭了闭眼,索性认栽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他就是我那个难伺候的地主,成天压榨我!” 对面两人果然一副了然的表情。 “还逼我签了契约,不伺候他就没办法拿工钱。” 两人表情顿时更凝重了,还夹杂着心疼的情绪。 白须瓷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这种感觉跟当时他说自己家里破产的时候简直一个样。 心虚的很。 “额,主要就是他只待一会,没什么事的,你们不要担心。”还是正经地说明了。 夫妇二人露出迟疑的神色…… “哎呀,我都长这么大了,肯定不会吃亏啦。”很是开朗的语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问倒也显的不好了。 于是还是回去了,顺带往桌上摆上了刚刚炖好的鸡。 一张小木桌,围着四个小矮凳。 碗筷摆的齐齐整整。 白须瓷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老板”。 林叔林婶坐在一旁,沉默…… 伸出手,拍了拍小矮凳。 眨巴下眼睛。 内心os:真的不坐嘛,呜呜呜,这样好尴尬的啊! 最终一掀衣袍,坐下了。 白须瓷顿时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又挺过了一大劫难。 “你不是吃素?”淡声询问。 正在往嘴里扔鸡腿肉的动作一顿,简直痛苦万分。 “其实我是杂食动物。“ 到了最后梵越其实也没有动筷子,全程只是看着。 看着白须瓷一个…… 搞得林平生和孟瑶夫妇二人也不怎么吃,于是只有白须瓷一个人小口小口地喝汤。 战战兢兢的。 “林叔,囡囡有吃的嘛?”捧着碗去问。 一时间三道视线移了过来,搞得白须瓷差点没把碗给扔了。 “没事,她不能吃这些,待会我给她单独做。”一旁的林婶开口解释了。 “哦哦。”默默噤声。 又过了一会,白须瓷实在被这氛围搞得难受,于是就再度开口。 “婶婶啊,听说镇上一直有人来砍伐树,说是要建什么——”欲言又止。 孟瑶闻言直接给翻了个白眼,知道是说什么事了。 “要给那新来的县令到山上建别苑。”直接接着说了。 一提到这,孟瑶脸上确实有些愁容,但更多的是愤慨。 拿着筷子给白须瓷碗里又夹了一块肉,然后才说道: “他们现在主要是在山那边砍伐,倒是没有来这片地方。不过这些人是有什么毛病吗?非得说这山上全是妖魔鬼怪,我们在这里都待了快三年了,也没见过啊!” “说什么来除妖的,我看他们心中有妖才对!”语气很是重,看来也是烦恼了好久。 白须瓷本来想默默附和一句,但是孟瑶转头就对他说: “你说是不是,这麟山风景秀丽,就是会有些小动物跑来跑去的,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 “……” 第二十三章 (三合一)叼住了 饭菜也吃完了, 帮着做了点家务,是时候该离开了。 在确切地知道了林家的小木屋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后,白须瓷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白须瓷还去抱了抱囡囡。 小不点。 “害, 都怪当初我没照顾好阿瑶, 小宝一生下来就弱得很, 到现在还说不清楚话。”很是忧愁的语气。 白须瓷捏了捏囡囡的小手,出声宽慰道: “小孩子嘛,说话晚点就晚点, 总归是要健健康康地长大的,你们就不要太担心了嘛!” 可爱死了,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明明只有两个手掌大。 “喏,去找妈妈吧。”白须瓷把囡囡递给了孟瑶, 这下真的准备走了。 但是那个葡萄一般大的眼珠子一直看着白须瓷, 甚至都不带眨眼的,很是专注的样子。 “兔……兔兔。”突然开始说话, 小手往外伸着。 白须瓷顿时动作一僵, 很是害怕囡囡下一秒就说“他是兔兔”。 “哎呦, 小宝又说话了呀,真棒,再说两句。”林叔很是开心, 没有察觉到小孩子是盯着白须瓷喊的。 孟瑶眼神也温和了起来,摸了摸宝宝的脑袋。 “想吃兔兔了呀?” 白须瓷沉默…… “那叔叔婶婶, 我就走了啊!”白须瓷最终还是出了小木门, 有几分恋恋不舍地说。 “嗯, 路上慢些, 山下有些杂树枝, 记得不要划伤啊!”孟瑶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挥手告别。 * 梵越从始至终就是个旁观者,看着这个小妖自欺欺人。 明明这家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尊上,我们现在去哪?”白须瓷见已经离开小木屋有一段距离了,这才开口问道。 本来他下山就是为了林家,现在看到他们过的还好。 心里也就放松了些。 至于镇上砍伐杉树的事,白须瓷觉得自己是出不上什么力的。 他一个空灵体,化形都成问题,还待在这里不就是纯纯添乱。 应该还是会煊俐来帮忙的吧…… “你想走?”直接出声质问道。 白须瓷一脸懵,心说自己说这话了吗?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考虑。 “没有啊,但我确实没什么用啊。”跟在梵越后面,仰头解释道。 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也十分的温和,照射到说话的人脸上,倒是显现出几分生气。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没有说什么话。 看得透,但又看不透。 倒是比修真界的那些人有意思。 “跟着。”很简单的指令。 白须瓷站在林子里,有些幽怨地看着那个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必要带着他呢? 歪了歪脑袋。 难不成魔头缺个小厮…… 还是小碎跑地跟上了。 * 人间小镇,热闹非凡。 白须瓷一直跟在梵越后面,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跟班。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几乎就整日里待在麟山。 见的都是奇形怪状的妖怪,倒是很少能见到这么……多的人。 梵越不太喜欢这小妖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看着畏畏缩缩的,索性动手把人给提到自己跟前了。 “站好。” 白须瓷:“……” 怎么越来越像教导主任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3节 动手扯了扯自己有点乱的衣领,慢腾腾地与对方并肩而行了。 街上时不时的传来叫卖声,小商小贩们都很热情,有的甚至会在路上直接揽客。 白须瓷也就老实了那么一会,很快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卖发簪了,卖发簪了,城西店铺出的最新款哦!”一个坐在摇椅上的妇人叫卖道,顺带还理了理自己的发鬓,看着倒是别有风情。 “烧饼,烧饼,五文钱一个。刚出炉的!” 一个铲子下去,油锅里的圆圆滚滚的烧饼翻了个面,葱花香味都荡漾在空气中。 “糖人喽,捏糖人喽,各式各样的糖人,小猫小狗都可以捏的啊!” 师父这头吹着气,那头的手简单动作几下,一个可爱的小猫就诞生了。 白须瓷完全沉浸在看摊位的快乐当中,脚步都不自觉地偏移了路线,歪得不成样子。 直到—— 身子一下子不平衡了,硬生生地被拽回去了。 手腕被锢得很紧。 “你是要摆摊么?”梵越眼睛依旧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白须瓷给委屈住了,一边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一边很是郁闷地说: “尊——兄长,可我没见过嘛。” 他就一直住在麟山,唯一熟悉的就是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妖怪。 头一回下来,看点东西怎么了…… 他甚至都没有说要买呢! 脚步一停,白须瓷一个没注意,直接一脑袋撞上对方的胳膊。 眼冒金星。 “……” 所以为什么突然停啊?? “你喜欢这等人类俗物?”梵越转身看了过来,眼中依然不解。 集市上依旧热闹的很,人□□织如潮,所以两人停在路中间很是碍事。 一个挑着糖葫芦的小贩,眼神之间烦躁得很。 “哎呀,挡什么路啊?” 毛躁躁地从白须瓷旁边挤过去了,还故意地怼了一下。 “这话说的,还什么人类俗物,真把自个当神仙了?”语气不算太好听,并且似乎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白须瓷:“……”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确不是人。 梵越脸上顿时不太好看,抬手就想—— 一个白皙的手搭了过来。 “使不得。” “……” 街上依旧热闹,唯一古怪的就是两个同行的年轻人。 一个气宇轩昂,但眉眼之间有着隐隐的烦躁。 一个战战兢兢,时不时还会瞥上一眼同伴。 似乎在害怕什么。 白须瓷确实很担心,担心魔头直接把刚刚那人给咔嚓了。 这可是在集市的啊! 不能行凶,不能行凶。 终于走到一个拐角处,上面是个告示栏。 停下了脚步。 “人类不过鼠目寸光,揣奸把滑,你为何要维护他们?”梵越的语气很是直白,似乎确实不理解。 告示栏这边的人比较少,白须瓷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开口: “可有的不是啊。” 投射过来的眼神更加不理解。 白须瓷莫名羞愧了起来,因为自个之前也是人啊,有时候会经常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这控制不住的。 “你是妖。” 再度提醒。 “……” 只能说幸好旁边没有人了,不过白须瓷真的很想问这还有伪装的必要吗? 一口一个妖,一口一个人类。 并且还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评价”。 怎么莫名觉得对方只是来看看的,根本就不害怕被发现呢? “欸,这后面是什么?”白须瓷往前走了走,动手把已经翘起来边的纸张又扶了回去。 十分认认真真地去看。 梵越:“你看得懂?” 白须瓷诚实回答:“不懂。” 直接动手把踩在石头以扶住上面翘起来的纸的“兔子”给单手抱了下来。 “欸,不行,这纸会掉下来的!”白须瓷有点着急,并且用两只手去推那张摇摇欲坠的纸。 梵越觉得没有必要,于是直接动手撕了下来。 “哗啦——” 告示栏顿时干干净净。 白须瓷顿时没话说了,但想了想确实撕下来比较方便。 于是自己低头踢开了那个踮脚的石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眼准备去看那个告示。 但就在这个时候…… 白须瓷突然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似乎,好像,所有的路人都在往这边看。 眼神各异,似乎在看什么怪物。 “居然真的有人去撕啊!” “本来以为县令大人这个时候娶妻就够离谱了,居然还真的有人报名去护送迎亲队伍啊?” “倒也是个狠人啊,这告示本来都快自己掉下来了,啥事就没有了。还非得自己去撕……” …… 白须瓷闭了闭眼,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怎么了?”梵越略带不解。 街上的人也就是看个热闹,但大多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于是没过多久就都散开了。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然后先发制人地解释道:“兄长啊,待会可能会有人请我们做客的。” 目光真挚,不似作伪。 “做客?”梵越似乎不太懂这个词。 少顷—— 白须瓷坐在衙门的椅子上,略带无聊地扣手指。 一道凉凉的目光移了过来…… 扣手指的动作一顿,然后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 不能怪我啊,这是您老人家要撕的。 “内个,你们两个需要在这里候着,待会老爷就会过来的。”一旁的小吏温声温气地说,并且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看。 白须瓷闻言往后面看了一眼,又仰头去看了看梵越,心里一阵感慨。 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威慑力呢? 梵越垂眸盯了过去,坐在椅子上的小妖立马就撇开脑袋了。 还有些心虚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一小把瓜子。 准备嗑。 不过还没放嘴里呢,下巴就被捏住了,直接被迫对视了。 “你怎么什么都吃?”梵越的语气不似玩笑,倒是真的有些疑惑。 白须瓷一脸懵逼,手里的瓜子还掉到了地上几个。 不、不是这小吏还在旁边呢! “窝没次多少啊?”含糊不清的话。 梵越动手捏了捏白须瓷脸颊上的软肉,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眼神中只是透露出不解。 “你怎的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白须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4节 斜着眼睛去瞥旁边的小吏,目光凶残。 还不快走?! 那本来就挺胆小怕事的,对视后连忙小步弯腰跑开了。 呼,总算没有观众了。 把眼睛移过来,眼神莫名有点“屑”。 “窝确实么有。” 非常坦诚,不打算借此机会“表衷心”。 “……” 梵越松开了手,白须瓷鼓了鼓嘴巴,十分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然后飞快地往自己嘴里扔了个瓜子仁。 完美接住。 一脸无辜地看过来。 *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动静。 “哎呦,我就说我们云德镇肯定是有勇气果敢的儿郎的!”一个非常激动的声线传来。 白须瓷闻声望去,映入眼中一片红。 额……这谁啊? 沈源之本来以为是招不到护卫什么了,一直为迎亲这件事忧心忡忡。 但是今天下面来报,居然有人当街撕了告示。 激动得他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跑过来了…… 梵越本来脸上就没什么大的表情,不说话就更显冷漠。 只是平静地看着门外。 像在看个食物。 沈源之就这么给卡在了门外,然后吞了吞口水。 十分仔细地扭头去看了一眼门。 没错啊,这就是自己的衙门啊? 为什么会产生一种自己闯入别人地盘的感觉…… 移眼环视了一下房间,和坐在椅子上看过来的少年对视了。 白须瓷眨眨眼睛,表示打招呼。 嗯!这个肯定好打交道。 迈步走了进去,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想要挽回一下作为父母官的气场。 “你们就是——”声音故意扬得很高。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滩水渍,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抬眼看了过去,刚想要开口解释…… “哎哟!”一声痛呼。 白须瓷连忙闭上了眼睛,觉得场面不会特别的好看。 睁开眼镜后,那个穿着嫁服的中年人扶着腰重新站起来了,然后脸上一阵扭曲。 缓了好一会,才抬眼往里面看去。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还在往这边看,旁边站着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两个都没有动。 “你还好吧?”白须瓷开口问道。 沈源之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然后摆了摆手,环视一圈,慢腾腾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嘶——” 磕到尾椎骨了。 白须瓷蹙了蹙眉,觉得这场面怪得很。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谁吧?”依旧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抬手摸了摸刚留的胡须。 “不知道。” 县令的动作瞬间一僵—— 但这事也确实不怪白须瓷,因为任谁一下子看到穿着嫁服的人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还“华丽丽”地摔了一跤。 怎么也是不会将其联想到县令这个身份上去。 不过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勉强给解释清楚了。 “所以本官打算择日去娶亲,以身作则,从而稳定民心!”沈源之很是义正词严地说道。 但是白须瓷却突然有些疑惑,觉得这个县令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可以这样干的吗? 因为之前百姓贸然上山,招惹了妖怪,现在想要稳定民心…… 难道不应该先制止那些莽夫吗? 怎么反倒自己带头搞起来了? 眼神愈发狐疑。 白须瓷想起了阿杉说过的话,好像是说这个新任的官员还打算把麟山那一片都给砍光。 说是什么建猎场。 “大人,听说您还要建宅子,建猎场?”白须瓷试探地询问。 沈源之闻言眼神顿时变了,有种被戳中的样子。 “那……确实有这事,但是那是有原因的!”他一开始的语气还弱弱的,说到后面气势却又上来了。 似乎是有了底气。 “本官舍弃个人利益,不顾个人安危,将居所建在麟山,难道不是为民做表率?” 白须瓷无言以对。 “设猎场那是为了绞杀一些作乱的动物,省的百姓被他们吓到。”沈源之语气很是随意,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找到护卫了,他心里担心的事也终于妥当了。 沈源之伸手拿来了茶杯,非常悠哉地抿了一口,几乎已经想象到自己被百姓称颂的壮景了。 白须瓷眉头皱得很深,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 什么叫绞杀作乱的动物,麟山不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吗?还不是你们非得去作乱的…… 莫名觉得很生气。 “哦,那我们不去。” 沈源之听到这话后,顿时给激动了,连带着喝茶都给呛到了。 “哎,咳咳咳……你们这帮刁民,可知这撕告示的后果——”他的语气很重,直接一下子给站了起来。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旁边那位高。 气势一下子削弱了大半。 斜眼瞥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镇上的何方神圣。 明明他都拜访了富户了啊,似乎没有哪家有这般容貌的人。 还没看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就起身了,表情不算特别好看,并且竟是打算直接离开。 “兄长,我们回去吧。”白须瓷真是觉得无语。 这都什么脑回路,本来说是来看看这县令到底打算采取个什么举措。 谁知道全是些乱七八糟的…… 一口一个为百姓,说到底不就是掩盖直接的私利嘛? 沈源之想要往前迈步去拦,但是却看见原本那个“好相与”的青年抬眼瞥了过来。 居然能够感到浓浓的嫌弃的意味。 白须瓷是真的想走了,反正已经顺了一把瓜子了,还算不亏。 扯了扯梵越的袖子,拼命用眼神示意。 尊上,我们走吧? 但是—— “我们可以答应为你做护卫。”梵越的语调平平,并没什么情绪。 白须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疯了吧,魔头会屈尊降贵给你一个凡人做“护卫”? 一旁的沈源之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帮刁民还真是不好伺候。 要是真的敢拒绝,那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人给留下来的…… 半夜去麟山,他心底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但是我有条件。”梵越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沈源之一听这话,胡子气得歪了歪,心说这是哪里来的野人? 竟然还跟他一个父母官讲起条件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5节 “休——” 话还没说完,这个县令直接就“砰”的一声到底了,腿弯曲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并且张着嘴巴想要痛呼。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白须瓷顿时给吓住了,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梵越的衣袖。 “他、他怎么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然后视线往上移,不咸不淡地告知真相: “我做的。” 躺在地上的县令顿时抽抽得更厉害了,眼神直直地往上瞟,很是惊恐的样子。 白须瓷听到这浑身打了个战栗,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然后战战兢兢地说: “干得好。” 竟然是一个非常诚恳的评价。 梵越垂眸看向了身旁的小妖,眼神愈加怪异。 “你不同情?” 白须瓷疑惑万分,直接就反问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同情?” 这个县令虽然看着倒是没什么大错,但是本质上也不算是个贤官,无非就是接着治理麟山之乱来为自己敛财而已。 梵越:“可你为何如此在意山脚那个农户人家?并且态度相差如此之大?” 地上翻滚的县令,觉得当真委屈至极。 这位高人倒是说什么条件啊,别就这么防着他不管啊! 白须瓷被这个脑回路给绕进去了,一时间还怔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怎么能比较呢?”语气不自觉地扬了扬,眉眼之间都是不解。 “同为人类,为何不能。”很是平淡的话。 地上的县令听到这话,顿时也不扭动了,也不干嚎了…… 直接躺平了,一动不动,好似僵掉。 白须瓷一时间也给忘了松开手了,直接就反驳了过去: “这不一样,人有好坏之分,所以我才会态度不一。倘若别人真诚待我,我必真诚待之;倘若别人诚心害我,我必竭力攻之。” “所以我才会喜欢林叔林婶,而不喜欢这个人。”正好松开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这位。 见魔头没有及时回话,白须瓷便俯身戳了戳这位县令。 有些忧心忡忡。 “你还可以吧?” 县令还是一副躺板板的模样,根本就不能给白须瓷回应。 梵越垂眸看着蹲成一团的小妖,面色并无大的变化,但还是开口说道: “为何要用如此复杂的区分方法?人固然是人,他们就算有细微差别,本质依然相同。” “人性本恶。” 白须瓷:“……” 所以是真的要在这里展开一个辩论嘛? “那尊上以为?” 总得让他摸到一个“老板”喜欢的观点吧…… “人不如妖。”平淡地陈述。 地上躺着的县令顿时两眼发白,两条腿颤抖得宛如在筛糠。 白须瓷注意到了县令得异常,出手想要去安抚下,但是手却放不上去。 抬眼望了过去。 “脏。”不咸不淡地解释。 “好的吧。” * 最后这场辩论还是草草收场,并且顺带把那县令恢复了原状。 毕竟只是稍加惩戒,并不可能直接杀的。 “给两位神仙磕头了,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啊,放过我,我还有一家老小呢!”沈源之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白须瓷听到这话头都大了,觉得真是聒噪。 再说了…… 我们也不是神仙欸,我们是妖怪。 “您老人家要什么条件啊,下官什么都答应啊!只要您说!”沈源之显然是着急了起来,很害怕这两个“非人类”直接把他给当场毁尸灭迹了。 梵越本来正看着旁边的小妖看的入神,突然被打断了脸色略有不好。 冷冷地看了过来。 沈源之顿时冷汗涔涔,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弹。 少顷—— 白须瓷抱着一整盘瓜子,小碎步地跟在梵越后面。 活像个小跟班。 “尊——”考虑到已经到院子里了,还是临时改了口,“兄长,为什么让我拿着一盘瓜子啊?” 语气稍有疑惑。 脚步随之停下,梵越垂眸看了过去。 神色略有不解…… “你不喜欢?”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心说这话题怎么又跑到这了? “我喜欢啊!” 这句回答似乎还算令人满意,对方终于又重新迈步走了。 跟在最后面的沈源之大气不敢出,只是弯着腰在最后。 院子里的仆人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想着为什么他们的老爷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个样子? 如此的……如此卑躬屈膝。 到了房间里—— “两位大人住在这里即可,想要什么吩咐随时传唤就好。”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完全不需要当‘护卫’。” “下官一定——” 本来还想继续说一堆的,但是面前那位一挥手,沈源之竟是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眼珠子瞪的浑圆,甚至出现了条条血丝。 “话多。”那位“客人”只是淡淡地撂下了这个评价。 沈源之紧张地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原先那股势要砍平麟山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满脑子都是之前听百姓说的妖怪事迹…… “尊上,这样真的可以吗?他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怎么办啊?”一个略显清秀的声音响起。 沈源之的汗水此刻从额头滑了下来,直接流进了衣襟里面。 心跳犹如击鼓,他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地听着两个妖怪的谈话啊!! “不能杀吧?”还是那个声线比较清亮的。 随之就是嗑瓜子的声音,还有站立起身的动静,看样子竟是往这边来了。 沈源之顿时觉得绝望了,他还是留不下一条命的吗? 精神达到极度紧张,耳朵传来嗡鸣声,两眼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啪嗒——” 意识渐渐消失的时候,依稀听到耳边的声音。 “欸?这怎么晕了啊?喂!喂!” “尊上,这人胆子好生小……”轻声嘟囔道。 * 沈源之迷迷糊糊地醒来,脸上还是苍白得很。 身旁的侍女愁容满面,也不知道自家老爷这是怎么了? 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啊? 倒是床边的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脸色不算多好看,只是阴阳怪气道: “整日里疯疯癫癫,干点什么事不好?非得要凑热闹,什么结亲去麟山是为了破除百姓心中惶恐?” “结果把自己搞得这副疯样子?” 一双红唇开开合合,倒是生出几分牙尖嘴利的样子。 “语烟啊,你能不能不要再吵了……”沈源之很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6节 但是女子偏生不如他愿,再度埋怨了起来。 “今日要不是那两位贵人相助,你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反正成亲那日我是不去那深山,你随便找个木头人替代我吧。” 声音很是娇纵,显然是已经闹起了小脾气。 沈源之听到两个贵人的时候,脑子突然开始疼痛了起来,脸上浸出冷汗。 端着药的侍女和一旁的女子都齐齐变了脸色,连忙去看床上的人。 “怎么了?沈郎?你别吓我啊!”原本说话处处呛人的女子顿时慌了心神,攥住沈源之的袖子很是害怕。 “咳咳咳刻……” “你说两位贵人啊,我……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感谢!”终于慢慢地缓了过来,神态也随之清醒了些。 沈源之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就是一阵刺痛,然后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原本是很兴高采烈地去迎接那两位自愿当“护卫”的贵人的,但是兴许是身子骨太虚浮,一下子就踩空了台阶。 后脑勺还磕到了门槛,直接就神志不清了。 虽然意识模糊,但是他还清楚地记得两位贵人的对话。 “欸?这怎么晕了啊?喂!喂!” “兄长,我们快送医吧……” 沈源之顿时觉得自己福大命大,接过了侍女递给自己的药,仰头喝了下去。 “沈郎,我们要不就别去麟山成亲了吧,你刚受了伤的。”一旁那位名唤“语烟”的女子劝说道。 坐在床上那人神色顿时变了,厉声道: “此事不可再议,我奉了朝廷的命才驻任此地,倘若不做出点样式来,如何交差?” “再说了,麟山走兽如此之多,建了猎场定是能讨好上面的大人!”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以后的通达仕途,脸上一片心驰神往…… “对了,一定要记得好生招待那两位贵人。”沈源之再度地嘱托道,面色倒是很认真。 夜色渐深,他独自一人在房中,打算找本闲书看看。 但是正当弯腰去拿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寻出点异常来。 不就是帮忙叫了医官?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啊……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 “不行,明日一定要好生招待两位贵客,一定要好生招待!”沈源之突然地开始喃喃自语,心中的那点动摇烟消云散。 * 另一处房间里—— 白须瓷趴在桌子上,脑袋埋在自己的胳膊窝里,睡得很是香甜。 连带着兔耳朵都有渐渐冒头的趋向。 梵越走到了白须瓷身后,垂眸看着这个毫不设防的小妖。 出手…… 把那两个耳朵给按回去了。 白须瓷因为这点动静,迷迷糊糊地醒来了,抬头一看是魔头。 四目相对。 “尊……嗷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上啊” 扭头就想继续去睡。 梵越微微蹙起了眉头,有些想不通。 辟谷不会就算了,怎么还需要定时睡觉? 就在这时,那个原本都按回去了的耳朵,此刻突然弹了出来。 毛绒绒的,十分听话地搭在脑袋两边。 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去,绕着那个耳朵转了个圈。 粉嫩的,里侧还能看到细小的血管。 灵巧的翻折了一下…… 手指渐渐向上滑动,想要摸摸耳朵根部。 但是正在睡的白须瓷似乎是觉得有毛飘到了他鼻子上,难受地蹙起了眉。 “阿嚏!” 半空中有几根细碎的兔毛,游荡着,游荡着。 桌子上有一只懵得不行的兔子,此刻正“挂”在实木桌上。 前爪奋力地扒拉着木桌,后腿也在使劲地蹬着。 两个大耳朵垂在兔头两侧,显然是有些迷糊…… 白须瓷本来睡得好好的,但是突然就变回了本体。 本来他是在椅子上坐着,趴在桌上睡觉的。 但是本体太小,维持不了这个动作,只能堪堪挂在桌边。 “尊、尊上?”有点慌的声音。 梵越直到听到这个呼唤,才终于出手。 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抱上去,而是把手放在了半空中——离白须瓷的后腿很近的地方。 试探,试探…… 踩住了! 有了借力点,白须瓷终于爬上了桌子,抖了抖身子。 倒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梵越看了一眼桌上的白团子,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软软的触感。 “怎么又控制不住了?”还是开口询问了。 白须瓷把前腿往前一伸,顺势直接趴到了桌上,找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姿势。 “不是那个原因,是我刚才太困了,所以就习惯性的想变本体。” 耳朵边边翘了翘,在不自知中吸引走了大部分目光。 “本体睡觉很方便的,不太占地方,还睡得很香呢!”最后的语气有点稍稍变调,因为白须瓷正在努力地伸展兔身。 两只前腿往前伸,两条后腿也往后伸。 耳朵翻折了好几下。 爪爪也张开了许多,露出了之前修剪的齐齐整整的指甲。 “嗷呜……”发出了很舒坦的声音。 在书桌上摊成一张匀称的兔饼。 还自动地翻了个面。 四脚朝天,打算再做个健身操。 先伸左腿,再伸右腿。 一二一,一二一。 完全开始自娱自乐了起来。 梵越低头看着桌上的那只,垂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尊上,我们真的要去给那个县令当‘护卫’嘛?” 兔头往前面仰了仰,很是好奇地问。 白须瓷一开始就觉得梵越不会插手,因为这种事很明显就不符合他的身份。 煊俐来做才比较合适吧…… 一个妖中老大,终极boss,搁着做新手村任务。 怎么看,怎么都奇怪的吧! “嗯。”梵越走近桌子,直接撩开衣袍坐下了。 白须瓷突然觉得有点近,然后慢吞吞地把翘着的兔腿放下了。 得端庄一些。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呢?直接把那些作乱的个别人吓跑不就行了?” 调整了下姿势,选择了个最合适的,踹手手。 白须瓷认真地仰着兔头问,也不打算再去化人形了。 天色已晚,房间里的烛火跳跃着,倒是给人一种温和的氛围。 “吓跑?”梵越掀开眼皮看了下桌上那团,反问道。 白须瓷听到这个语气的问话,以为对方不相信可行性,于是就举起了自己的亲身案例: “尊上,真的,可以吓跑他们的。” 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透亮的很,还能映出烛火的反光,像是瞳孔里面放了一个小镜子。 “我之前在麟山的时候,就曾经吓跑过一群坏人。”白须瓷的语气很是言之凿凿。 梵越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收敛了起来…… “是吗?”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7节 “对啊!”小胸脯突然就挺了起来。 不揣手手了,白须瓷直接正经地坐在了桌子上,很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上司”。 “当时林大娘一家遇见了劫匪,婶婶都已经怀孕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化形的!” “对面好几个人,我跳到了路中间,非常凶残地看着那群坏人。” “没过多久,他们就全吓跑了!” 语气声调很是上扬,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感觉。 梵越想起了当时的事,轻声笑了一笑。 “尊上,你笑什么啊?”略微有些不满。 这个真的很好用啊,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实在是很有效率的一个方法。 再说了,麟山那么多妖怪,并且还都不喜欢化成人形,都是半人半妖的。 恐吓力肯定比他更大! 曲叁那个蝎子精说不定也可以呢…… “你说——” 梵越的眼眸垂了下来,倒也懒得在掩盖了,金色的瞳孔露了出来。 两根手指轻轻地锢住了兔头,虎口处正好能让白须瓷放着下巴。 “就靠着化形过后的样子,把他们都吓跑了?嗯?”他的声音很低,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白须瓷对此深信不疑,如同小蒜头一样的点头。 “对的。” 蜡烛似乎是快用完了,烛火跳跃得很厉害,似乎快要灭了。 “欸,尊上”他刚想要去提醒。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因为下一秒四周就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了。 白须瓷被这么卡着兔头,莫名觉得还有点舒服。 像个人工枕头似的。 不自觉地往前蹭了蹭,然后趁着“看不到”的便利,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目养神。 但是殊不知,梵越此刻依然在垂眸盯着他。 眼神似笑非笑。 “睡得舒服么?”梵越特地过了一会才询问。 白须瓷此刻正处在从“闭目养神”到“陷入沉睡”的阶段,脑子混混沌沌的,听到了问题不自觉地就想回答: “舒服……” 耳朵非常快乐的翻折了好几下。 梵越手指往上移了下,摸到了已经阖上了的眼皮,手指传来温热的触感。 微微一停顿。 继续再往上摸,是一个小小的额头,之前肿得不成样子的地方。 而额头上面,就是两个耳朵根了。 而那个地方,今天已经摸过了。 视线转移,看向了已经在他手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兔子,对方轻声哼了一下。 似乎已经开始做梦了。 手指慢慢滑下来,碰到了那个湿润的小鼻子。 停住了。 缓了一下,继续又按照路线往下滑…… 白须瓷睡得很舒服,做梦梦见有个坏人一直拿好吃的引诱自己。 之让自己闻,却不让自己碰。 一来二去,他不免就开始恼了。 梵越的手指还没完全滑下来。 “嗷呜!” 柔软的小舌包裹住了手指,“恶狠狠”地叼住了坏东西。 第二十四章 他不需要 漆黑的房间里, 隐约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响。 似是幼童舔舐…… 白须瓷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卡喉咙,咬了几下发现难啃得很,于是就想给吐掉。 但是兔头被圈在大手中,也没办法后退。 只好敷衍地舔了舔, 意思意思。 梵越垂眸看着手中的小妖, 表情没什么变化, 只是拿出了自己被“咬”的手指。 打量了一下。 湿漉漉的,还有个小小的牙印。 白须瓷朦朦胧胧的,似乎感觉到嘴里的坏东西没有了, 就想着继续睡。 兔头舒坦地往前一靠,还灵活地调整了下方向。 然后…… 脑门直直地怼到了那个“受伤”的手指。 还拱了拱。 梵越察觉到动静,眼皮微掀,移眼看了过来。 那个小脑袋上的毛都被弄出来个“旋”。 看着有点傻。 曲指给人捋平了。 嗯, 好看。 * 天已大亮, 日上三竿,甚至外面都传来鸟雀的叫声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床边, 并不言语, 只是就这么看着。 眼神略带不解。 为何能睡六个时辰之久? 锦缎面的被子上面此刻正躺着一只兔子, 且姿势不甚雅观。 四脚朝天,耳朵蒙眼。 端的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梵越思量了片刻,还是打算抬手将其唤醒。 但就在这个时候。 后腿翘了翘, 耳朵“眼罩”歪了一歪,兔身似乎有些不稳, 往旁边开始倾斜。 慢悠悠的, 慢悠悠的。 啪唧—— 从仰躺改成了侧躺。 “……” 眉眼之间露出点嫌弃的神色。 掌心凝出来一团黑雾, 然后很有方向性的飞向了床上。 像是搬运工一样, 很是努力的把兔子给扶了起来, 甚至还有几缕黑雾是专门托着耳朵的。 分工有序,倒是很有效率。 白须瓷坐在床上,一脸懵。 两条后腿直接分叉了,并着的前腿放在其中间,从前面看的话…… 像是一个“葛优瘫”造型。 “尊上?”很是木楞的语气。 外面的阳光愈加亮,坐在床上的白须瓷觉得有些晃眼,用兔耳朵盖了盖。 但是发现这样子好像会影响他的视野。 思考了一下。 慢吞吞地开始挪动。 一点点的从阳光的地方,跑到了那个阴影处。 然后,坐下。 仰头继续望着。 梵越就这么目睹了对方“躲”进自己的影子里的全过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8节 眉毛微挑。 倒也不觉得无趣,背着手向左边踏了一步。 床上那只还在睡醒的懵圈中,见到自己的阴凉宝地没了,兔腿顿时不知道怎么放了。 支撑起身子来,晃晃悠悠地往旁边挪。 两个大耳朵还在耷拉着,倒是印证了本体还迷迷糊糊的事实。 等到终于挪到了阴影处,想要坐下的时候。 白须瓷又眼睁睁地看着“它”跑了。 兔爪伸了伸,抓了个空。 “你可知现在已经巳时了?”淡声提醒道。 床上那只显然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十分认真地仰头问: “巳时是什么时?” “……” 罢了。 白须瓷倒也不是个傻的,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下。 看到这么高的日头。 大概也猜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大抵又把这里当成兔子洞了,所以一觉睡死了过去。 伸了伸兔腿,打算下去了。 走到床边那里,抖了抖身子,打算蓄力跳下去—— 一二。 没跳成,直接被提住后颈扔了回去。 雪白团子滚了好几下。 “!!” 欺人太甚。 仰头看了过去,气势很足。 “为何还不化形,待会要出去。”提醒了一句,神态淡淡的。 白须瓷顿时明白了。 是的,还要做任务呢! 于是就很听话地化形了,这回肯定没问题了。 抬脚就想下去。 但是还没刚动作呢,就被一根手指给戳回去了。 “欸!”气音都出来了。 抬眼望过去,对方不咸不淡地分了一个眼神。 “这回又怎么了?我化好形了啊!”有些控诉的意味。 白须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表情很委屈,他从来没有被人戳过脑门的。 很是不满地去看那个手指…… 眼睛眯了眯,似乎觉得自己看错了,这怎么还有个牙印呢? “尊——”脸颊被捏住了,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上。” 梵越微微蹙着眉,垂眸看了看这小妖的脑袋。 倒是真的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空的。 “你就用这副样子出去?”把视线移了过来,反问道。 一边看看对方的反应,一边捏了捏脸。 手感不错。 白须瓷心说什么叫“这副样子”? 低头看了过去,然后,愣住了。 铺开的白色长发,以及他拿来当保命法器用的轻纱长衫。 “……” 不自觉地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不过手刚一抬,就停下了。 肯定是个红眼。 更无语了。 要是自己刚刚真的跑出去了,恐怕要吓走一大票人吧。 抿了抿唇,难得的有些尴尬。 “内个,不就是变错了嘛!”试图挽回一下局面。 但是脸颊两边被对方捏着,说话起来莫名带着点喜感。 “我这回肯定行的。” 目光炯炯,很是真挚。 梵越看着这张小脸,又移眼看了下铺了满床的银发。 映着日光,美的不真实。 “不必。”语气很淡。 直接出手替面前这小妖化好形了,顺带又给了“点”灵力。 “收拾好自己。” 白须瓷听到这句话后,对方就松开了手,并且转身离开了。 收拾?这有什么好收拾的? 非常帅气地从床上翻身下来了,并且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小法术。 拍了拍衣服,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一切都很ok嘛! 哒哒哒地朝魔头那里跑去,对方刚刚拿起一杯茶。 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白须瓷双手撑着桌子,眼中亮晶晶的。 意识到对方看过来了。 挺起了脊梁,然后,转了个圈圈。 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尊上!你给我的‘皮肤’看起来好贵的样子!”很是兴奋的语气。 “……” 索性不喝茶了。 * 白须瓷这次真的觉得魔头太好了,并下定决心好好为麟山服务。 争取当个“优秀员工”! 他以前化形都是一个样子,只会用“初始皮肤”,再高级的,就变不出来了。 这回有了新衣服。 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 白须瓷跟在梵越后面,一本正经的垂眸看自己的袖子。 呜哇,有绣着的云纹啊! 动手摸了摸,好顺滑呀,呜呜呜,他之前变出来的那个“人类衣服”一点都不舒服。 好奇的把袖子放到阳光下,金丝线若隐若现。 似乎是觉得这种反光很好玩,直接从梵越的影子里跳出去了。 想要看看整体效果。 伸开双臂,感受阳光。 不到一秒。 直接被拉进房间了,“欣赏”被打断,只剩一道残影。 “两位贵人,本官真是感谢万分,要不是你们二人在,当时我可能真的会遇险的。”语气听着很是后怕,想来也是惜命得很。 沈源之今日早上一起来,就主动来到前厅等着见那两位贵客。 尽管等了好长时间,但是却一点都不烦躁。 反而一直脸上挂笑。 侍女觉得怪怪的,因为在她印象里,他们老爷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平常上菜上晚了,是定要罚的。 像现在这种等了两个时辰之久的,但脸上依然很温和的情况。 实属少见。 白须瓷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听这种客套话,只是垂着脑袋研究自己的新衣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9节 扯了扯根本不存在的线头。 玩的不亦乐乎。 “嗯。”简单示意自己听到了。 梵越本来并不打算回答的,因为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人类的虚假客套,想着让旁边那只搪塞几句就可以。 但是…… 对方现在还在低头研究那件衣服。 专注得很。 侍女听到这位客人很是敷衍得回答后,心里一咯噔。 这人怎么如此大胆? 他们老爷小肚鸡肠的很,旁边不回他话都要发火。 更别提现在这种明晃晃的敷衍了。 “这位公子是换了新衣吗?当真是仪表堂堂。”沈源之身体往前探了探,很是讨好地说。 白须瓷虽然知道这人被尊上洗了一次脑,但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是吧,很好看哒!” 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好全方位“炫耀”一波。 但是他还没刚一有动作,就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固定”到了椅子上。 怎么起都起不来。 “??” 很快就猜到了是谁,然后不可置信地往旁边看去。 但是对方目不斜视,神态依旧很淡然,甚至还有空玩茶杯。 白须瓷:“……” 行吧,男人心,海底针。 沈源之脑子里只有一个驱动力——那就是尽量的要服务好这两位贵客。 满足所有要求。 哪怕对方没有要求,也要努力创造出要求来。 于是—— “小公子,本官看您如此喜爱这件衣服,也是由衷的为您感到高兴啊!” “城西有一家制衣阁,上面款式多样,且多为年轻公子所喜爱。” 白须瓷顿时眼睛一亮。 “不如让小山带您前去?”挥手找来个弓着背的小厮,“挑选几件喜欢的衣裳?” 白须瓷顿时心动了,他刚想要开口—— “他不需要。” 冷冰冰的话,直接替白须瓷回绝了。 沈源之闻言,程序化地就想要再度劝说一番,但是刚温和地扭头看了过去。 面无表情的注视。 硬生生地把未说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子里了。 第二十五章 我只有三岁 白须瓷本来兴致确实很高的, 但是听到那句回绝的话后。 顿时蔫巴了。 为什么不需要啊?漂亮衣服谁都想要的。 默默地低头扯了扯袖子。 不大开心。 沈源之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犹豫了一会,索性换了个话题: “时辰不早了,本官便不多叨扰了, 免得妨碍二位用午膳了。” 从椅子上起身, 甚至还弯了弯腰, 似乎在行礼。 身后的侍女满脸不可置信…… 白须瓷听闻这人要走了,于是就抬脑袋看了过去。 “待到成亲之日,还烦请二位多多帮忙了。”语气听着倒是很诚恳。 说完这句话, 便打算拢袖离去。 “欸等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梵越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道这小妖又要做什么。 “小公子还有何事啊?”沈源之脚步一顿,回头询问道。 并且眼神止不住地往另一侧看,生怕那位又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得很, 沈源之来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两位客人产生什么别的情绪, 只是感激而已。 但是自从见了二人以后,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隐隐的害怕。 尤其是那位身着玄衣的男子。 白须瓷从进门来都没怎么认真听, 眼下只是好奇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总得给点准备时间吧, 虽然不清楚尊上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但是他可是第一次来当小护卫。 说不定还能配个大刀呢! 那多酷啊! 梵越往这边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沈源之闻言开口解释道:“麟山一事已经在百姓中成了恐慌,原本是想着越早解决越好, 但是由于迟迟找不到迎亲护卫,这才推迟了许久。” 语气听着很是忧心, 倒是真的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但是白须瓷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非得等“护卫”呢? 不能直接去? “现在两位贵客在, 那成亲时间自然是提上日程, 满打满算应是三日之后。”终于说出了具体的时间。 “这段时日还请两位在府上好生休息。”再次地弯了弯腰。 看着竟然有几分儒雅。 白须瓷看了对方两眼, 想起了上次这个县令摔跤的场面。 这怎么“洗脑”还能把气质给洗没了…… “哦,好的。”很是认真地回答。 沈源之见危机解除,这才终于迈步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恢复了平静。 白须瓷认真地想了想,三天之后才成亲,那不就意味着可以玩上三天? 顿时精神起来了。 他可是头一次下山,一定要去好好转转。 刚刚那个县令是不是说什么……什么制衣阁来着? 梵越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茶杯,十分耐心地等着。 果然—— “尊上,我可以出去玩嘛!”很是兴奋的语气。 并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那边跑过来了,眼睛亮晶晶的。 * 正午的大街,叫卖声此起彼伏,看起来热闹得很。 白须瓷左瞧瞧右看看,觉得这些小摊子简直是百看不厌。 迎面走来一个大叔,肩膀上还扛着用稻草编扎成的圆柱体,上面插着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糖浆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熠熠生辉。 白须瓷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被吸引走了,眼巴巴的。 看着好不可怜。 梵越见人没有跟上来,便回头看了下。 发现那小妖几乎要跟着那个小贩走了…… “公子,您是要买糖葫芦嘛?”大叔擦了擦额上的汗,很是友善地询问道。 他本来是打算去前面买的,因为那里有个私塾,镇上的孩子们待会可就要散学了,肯定能卖出不少。 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衣着尊贵的小公子。 心中倒是有些讶异。 都这么大了,居然也想吃糖葫芦? 白须瓷倒是想买,但是,他好像没有钱。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0节 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面前这位大叔一看这反应,觉得大抵是卖不出去了。 于是就绕开准备走。 但是刚准备走开的时候,随意一瞥。 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还带着一些自怨自艾,低着头打算走了。 大叔顿时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恶人。 “你!” 白须瓷本来心情挺低落的,因为他只顾着出来玩了,倒是给忘了自己根本一文钱都没有的事实。 好想买个东西啊…… 就这么耷拉着脑袋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斥”。 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一脸无辜。 他、他没干什么啊? 面前那大叔见到这副表情,心里更不舒坦了,直接从身后薅下来一根糖葫芦。 塞到了白须瓷手里。 “别这么看着老子,活像我欺负你了似的,这也值不了什么钱,送你一个吧。” 说完就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穿的倒是挺好看,怎么家里人都不知道给人个钱?” “就算开个张吧……” 渐渐地走远了。 白须瓷看了看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葫芦。 挂着的糖浆亮晶晶的,山楂看着也很新鲜。 大叔人好好啊! 呜呜呜,果然好人还是多。 含泪准备咬住—— “嗷呜。” 酸酸甜甜,太好吃了。 甚至想转个圈圈。 但是一下子被抓住手腕了,仰头一看,是一双阴沉沉的眼眸。 “你——” 话还没说完呢,梵越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妖,小心翼翼地探过来身子,然后从他刚抓住的这只手中……又叼走了一颗浑圆的糖葫芦。 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 只好等着他吃完再说。 梵越垂眸盯着面前这小妖,眼神之中还是浓浓的不解。 修为明明都趋近于无了,为何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难道真的只满足于化形? 但是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脑袋又悄咪咪地靠近了。 张开嘴巴想要再叼—— 梵越蹙了蹙眉,直接拉着人的手腕往上一提,白须瓷因为惯性就直接往前栽了栽。 攥着对方的衣摆,堪堪维持住稳定。 “怎么了?”不知所措的声音,眼睛晃了一晃,最后还是看向了没吃完的糖葫芦串。 唔,还想吃。 梵越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把人给带到了一旁,拿走了那串糖葫芦。 眼神往下一瞥。 果不其然收获一只眼巴巴的兔子。 “哪来的?”开口询问。 白须瓷老实交代:“大叔送我的。” 眼神直勾勾地往上望,嘴角还沾着糖渣。 他是真的很想吃,之前在山上他吃的都是胡萝卜,哪怕是到了林大娘家也都是正常的饭菜。 没有什么小零食的。 他还没有怎么吃过糖葫芦的…… 再说了,那是大叔送给他的! 越想越生气。 踮脚想要去够,但是对方个子太高,一侧身就躲开了。 “……” 一个成年人是要维持住理智的。 深吸气,呼气,不要生气。 不过就在这时,糖葫芦伸了过来。 “吃吧。” 白须瓷顿时开心了,拿着就又重新叼了一颗,美滋滋地跟在梵越后面走。 “他为什么送你?”前面传出来询问声。 白须瓷此刻正埋头吃糖葫芦吃的入神呢,根本就没怎么认真听前面的问话。 内心os:这颗怎么这么酸,不过也挺好吃的! “一根糖葫芦就能把你骗走?”再次尝试了一下,语气加重了些。 白须瓷正好吃完一颗,舔了舔嘴上的糖渣,重新又咬了一颗。 并且因为把最上头的吃完了,他这回是以“撸串”的动作咬糖葫芦了。 看着倒是很香。 这个时候,街边的一位妇人抱着孩子走过,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白须瓷注意到了,于是,当着那个小孩的面,一口气把剩下三个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果不其然,这小孩瞬间大哭了起来。 梵越:“……” 街边的妇人轻声哄着自己的小孩,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哭了。 直到那个小孩伸出了手,往一旁指去——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 可恶,他有后台! 还没来得及跑呢,他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扯了扯,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到了梵越的里侧。 挡住了。 那位年轻的妇人扭过头来看,也只是看到一个世家公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并没有什么异常。 “就你爱闹!”低声轻轻地呵斥道。 然后才迈步离开了。 等到确定走远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出来。 想要看看那小孩走远了没。 “站好。”淡淡地提醒。 白须瓷闻言听话地直起身子来了,眼神中不免有些心虚。 “你多大了?”接着询问。 白须瓷没有听出来这个暗戳戳的“讽刺”,真的以为对方在问他岁数。 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 “尊上,您是在问我兔龄?” 语气相当之认真。 脚步直接停了下来,闭了闭眼。 这到底是造的什么词? 白须瓷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而是真的掰手指算了算自己的年龄。 上辈子的话,他就二十来岁,倒也不能再加上去了。 梵越眼眸变了变,微微蹙了下眉…… 要是兔龄的话,大概,认真的回想了下自己在麟山的生活,然后,一脸凝重。 “尊上,我只有三岁。”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1节 * 一家酒馆—— 白须瓷看着面前的大鱼大肉,虽然很是心动,但是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兄长。”这里人多口杂,他还是临时换了称呼,“你有钱吗?” 说这话的时候,上菜的小厮正好来了。 且听到了。 梵越:“……” 随手甩给了那小厮几块银子,这才化解了这场尴尬。 移眼看向了一旁,白须瓷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有些抱歉。 “我没想到会有人过来。”如同蚊蚁的声音,扣了扣手指。 白须瓷是真的有些懵,他刚说完那句话,就和小厮面面相觑。 搞得他恨不得当场钻进桌子底下。 “那为什么会觉得我没钱?”眉毛挑了挑,觉得当真是有趣的很。 白须瓷听到这话,当场就想回答,但是这回他长记性了,很是认真地四处看了看。 似乎在确保有没有人经过。 梵越:“……” 当真是接触人类多了,连“贼”都模仿地惟妙惟肖。 “兄长,你的钱是变出来的吗?我不会。”凑得很近,一副求教的模样。 “能教教我嘛?”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恳求。 梵越垂眸看着这张靠近的小脸,脸上似笑非笑。 “想学?”语气淡淡的,似乎也不打算解释自己给出去的是真钱的事实。 面前这只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甚至头顶露出了几撮毛。 梵越眉毛微蹙,抬手给人按了回去。 什么毛病,情绪激动就会冒耳朵? 就在这时,大堂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白须瓷疑惑地往后看去,才发现来的是一帮穿着白色道袍的人,并且数量也还不算少。 “??” 又扭头看了过来,这大堂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往那边瞟。 “这有什么好看的?”嘟嘟囔囔的,觉得还是没有他的“事情”重要。 仰头看了过来,继续等回答: “所以怎么变的啊?” 真的会像电视剧里的神仙一样吗,手一捏就能变出来个金元宝? 梵越倒是没有根本没有向那边,甚至眼皮都没掀,只是盯着面前这个小妖。 “你不好奇?”悠哉地问道。 白须瓷疑惑,又扭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反问道: “我好奇他们做什么?我又不认识。” 理由倒是无法令人反驳。 梵越曲指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怀疑这句话的可靠性。 于是开口:“这是青云派的人。” 小脑袋先是一愣,然后飞快地扭过头去了。 “……” 他就知道。 * 最后白须瓷也没能多看两眼,因为被强硬地给“掰”回来了。 饭菜一口没动,稍稍有些尴尬。 “你是麟山的——” “我是我是。”如同小蒜头一样,只会点头附和。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像“叛徒”。 但是对方都提了“青云派”这个字眼了,他不可能不好奇的欸。 就是想偷偷看一眼而已。 就一眼。 十分正经的为自己辩白,越想越觉得没问题。 “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披麻戴孝的,穿着也不怎么好。”眼神飘忽,但语气听着倒是义正词严。 一阵轻笑…… 白须瓷觉得奇怪,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笑啊? 难不成真得去和那群人打一架来表忠心? 他还被下了灵言契呢! 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心情有些忧伤。 但是—— 脑袋突然抬了起来。 察觉到不对。 这灵言契不是稍稍有一点违背之意就会遭到反噬吗?怎么他作妖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 难不成…… 梵越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难得有点期待。 难不成他已经爱麟山爱到骨子里了? 成本能了? “……” 第二十六章 “小肥兔” 桌上的菜都上齐了, 白须瓷很快就从自我怀疑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了。 随便了,反正他确实是在麟山“长大”的。 爱就爱吧,不丢人。 “兄长,我能吃嘛?”本来是想直接动筷子的, 但是意识到“老板”还在, 顿时有点羞涩了起来。 梵越抬眼看了过来, 眼中略有不解。 “此处还有别人?” 白须瓷闻言向四周看了看,非常认真地说:“挺多人的啊!” 这不大堂全是人嘛! “……” 完全没有get到对方的意思,以为是在问整个酒楼里有没有人。 罢了。 “吃吧。”言简意赅, 并且打算以后尽量不用反问句。 白须瓷得到允许,美滋滋地开始吃饭。 他虽然是妖,但是因为修为是最低的,所以还是会饿的。 之前都是吃的胡萝卜干, 现在突然可以迟到大鱼大肉了, 心里不免有些开心。 坐在椅子上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开始荡。 晃呀晃, 简直悠哉得很。 人间的酒楼都很会做菜, 单单就白须瓷这一桌, 就有醋溜肉片、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金丝酥、杏仁豆腐等。 可谓是应有尽有。 白须瓷吃的确实很开心,但是渐渐的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兄长,你为什么不吃啊?”悄咪咪地把身子挪过去, 靠近了些,十分真诚地问道。 梵越垂眸看过去, 视线锁定在对方那个沾了点酱汁的嘴角。 “你吃就好。”简短的回答。 凑过来的小妖顿时欲言又止, 眉毛都皱了起来了。 本来都准备坐直身子了, 但是又不死心地抬头望了过来, 小表情纠结得很。 梵越就这么等着。 可是这样好丢脸啊, 这么一桌子菜,就我一个吃,旁边那大婶都看我好久了…… 有些忍俊不禁。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2节 一个小脑袋刷的抬了上来,目光炯炯。 只好收了笑意,面无表情。 “兄长,你刚刚是不是笑我了?”很狐疑的语气。 “并无。” 白须瓷不信,他明明就听到了,但是又不敢造次。 只好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慢吞吞地打算继续吃…… 余光一直很认真地注意旁边,那个大婶所在的桌子。 没看这边吧,没有,应该是没有。 筷子慢慢地送到了嘴边,马上,马上就—— “啪嗒。” 一个肉丸子掉到了桌面,然后直接滚了下去,沾满了地上的灰尘。 孤零零地躺在白须瓷的脚边。 呜呜呜呜呜,最后一个四喜丸子!! 都怪那个大婶,要不是为了看她,肯定不会掉的! 呜呜呜呜呜呜,好心疼。 梵越皱了皱眉,觉得聒噪得很。 抬手直接设了个结界,开口说道: “行了,吃你的。”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扭过头来了,还是一副懵的样子。 但是都听到这么说了,只好充满怨念地继续干饭。 边吃边怀念“逝去”的丸子。 不过他在吃了个半饱的时候,白须瓷终于发现奇怪的地方了。 因为那大婶终于不往这边看了,并且就算是看,视线也是透过他们这桌的。 好像他们是透明的。 有些兴奋。 扭头看向了旁边,有些激动地问: “尊上,你设了——” 白须瓷话都没说完,有些愣怔地看着梵越。 对方视线显然在远处,眉眼淡淡的,淡青色花纹的茶盏在手中把玩着。 过了一会,才垂眸看了过来。 “怎么了?” 白须瓷回了回神,条件反射地就问: “啊,您说什么?” “……” 梵越只好把人拉了过来,抬手重新检查了一下。 看看是不是脑子也坏了。 不过丹田里剩下的灵力确实已经不多了。 但还够他用。 低头看了下,一个无辜的眼神看了过来。 因为刚才拉的太过随意,导致白须瓷没反应过来,差点栽过来了。 勉勉强强地用手撑住了。 意识到对方似乎在检查,也就没敢动。 倒是听话得很。 “尊上,您看好了嘛?” 他的胳膊好酸啊…… “没好。”淡淡的语调。 白须瓷闻言只好继续维持这个姿势,不敢乱动。 虽然很不情愿就是了。 梵越就这么看着这个小脑袋垂了下去,甚至还撇了撇嘴。 嘴角勾了勾,继续给人“检查”。 思忖了片刻,还是给人又注了一些灵力。 以防万一。 “可以了。” 白须瓷这才打算起来,他的手腕都要酸死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来压住的那块布料突然滑了起来,白须瓷瞳孔瞬间放大。 完了完了。 结界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梵越非常轻松的用手臂拦住了没扶稳的白须瓷,移眼看向了外面。 略有探究之色。 白须瓷的腰挂在对方的胳膊上,一时有些囧。 但是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抬起脑袋往那边看。 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不过因为距离不算太近,且大堂很是嘈杂,他努力地往前伸了伸脑袋。 也没听清。 抬头往上望,只能看到个下巴。 难道他能听到? 就在这么疑惑地想着的时候,一双眼眸垂了下来。 一不小心对视了。 “想听?”声音放的有点低。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往前拱了拱,用更小的声音问: “可以偷听到的?!” 稍稍有些兴奋,并且不自觉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角。 梵越轻微蹙了下眉,本来想纠正一下用词的,但是看到那个已有冒头之势的耳朵。 算了。 抬手放了上去,重新给人按了下去,顺便摸了一把。 白须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袋往下沉了沉,因为那个大手还挺重的。 略带不知所措。 “听吧。”手指移到白须瓷的耳朵处,灵力注入。 原本混杂的声音顿时变得清晰了起来—— “萧云鹤,你有完没完?不想同我们下山就趁早说,省的来碍老子的事!” “对,就是就是。” “一个只会拍马屁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接着都是一些附和声,似乎只有一个人站在对立面。 萧云鹤觉得是又气又憋屈,站了起来,非常气愤地说: “亏得大师兄还给你们那么好的剑谱,指导你们修习,现在你们却在背地里辱骂师兄,真是恬不知耻得很!” 对面有几个人想要反驳,但是被打断了。 “师父教导我们要心系天下,不沉溺于世间享乐之事,可你们呢?偃月鱼的任务放着不做,反而去接行程外的任务,还收取大量费用,可真是会敛财!” 语气很重,并且颇有一种割袍断义的气势。 “你懂什么啊你,不想跟队伍就滚啊,我们接了云德镇县令的活,那是我们的钱,跟你有何干系?” “云鹤师弟完全可以走啊!”语气相当阴阳怪气,甚至还比出了个“请”的姿势。 …… 白须瓷听的认真,眼睛一直在看那边。 画面流畅,音质清晰。 恍惚间竟给了他一种在看电影的错觉。 “人走了,还要继续看?”垂眸看了过来,语调很随意。 倒也没有把对方推开,任由这小妖黏过来。 白须瓷伸了伸脑袋,发现那个“小师弟”确实甩袖子离开了。 顿时觉得有些遗憾。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3节 好歹吃几口饭菜啊,不然那不亏大了? “哦哦哦,不看了不看了。”反应过来了,十分着急地坐了回去。 觉得有些丢脸。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没毛病啊? 怎么老是扶不稳? 梵越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了,没说什么。 投怀送抱,愈发熟练。 “欸,对了,尊上,这个镇子——”语气有些疑惑。 “不就叫云德镇吗?” 刚才听的话中,似乎他们是接了云德镇县令的委托,可是那不就是沈源之吗? 越想越不对劲。 “所以?”淡声反问道。 白须瓷一脸凝重,然后得出了个结论: “他们在抢我们的活,这县令怎么如此精明,还搞两手准备。”义愤填膺,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潜意识地站在了“魔头”的身边。 活活像个小跟班。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不免有些好奇: “你就顿悟出了这个?” 他还以为对方很在意那条鱼呢…… “啊?” 白须瓷眨巴下眼,倒是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还有其他要点? 不就是一个门派里的口角纷争? “没什么重——”刚想开口回答道。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那个人叫什么? 萧云鹤。 眼珠子转了转,兔脑开始风暴,努力去原文里搜索这个人。 萧云翊、萧云鹤,两个人的名字都这么的相似…… 哦! 下巴微抬,一切明朗了起来。 刚才那人口中的大师兄不就是萧云翊嘛,那个无cp爽文主角! 还是重生的。 至于萧云鹤,就是又乖又听话的小师弟,一直很敬仰主角来着。 原来是这么个关系。 环视了一下周围—— 酒楼,陈家酒楼。 云德镇。 萧云鹤。 这不就是主角在门派受罚,小师弟被外派的那个情节点嘛。 居然让他给撞上了! 简直是越想越震惊。 直到被一股灵力给“拽”了回来,直接和魔头对视了。 “你在想什么?”淡声质问道。 白须瓷有些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回答: “想他们啊……” 下巴尖扬了扬,指向了那边,青云派的那张桌子。 那群修士依旧还在吵闹。 “本座问你的是——”本来想直接说明白的,但是视线又直直地对上了那个单纯的眼睛。 似乎根本不懂他在问什么。 也是。 到现在还不清楚那个“灵言契”。 罢了。 先带在身边吧。 吓跑他怎么办? “什么啊?”撇了撇嘴,觉得有点委屈。 这怎么突然有点凶了呢? 不喜欢。 梵越:“……” 眉毛挑了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为什么要解释? * 白须瓷等了好久,也没等出那个完整的问题。 只有一句。 “把这都吃了吧。” 语气很平和,甚至目光都……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有点奇怪。 弄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更“绝望”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白须瓷回头看了一眼桌子,满当当一桌子菜。 尽管他吃了好长时间,但因为盘子很多,看起来竟也没有少很多。 “尊上。”语气有些可怜。 梵越移眼看了过来。 “您认真的嘛?” 毕竟这个“都”可不能乱用啊…… 但是—— “为何你会觉得不认真?”神态很正常,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 梵越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收获了一只撑的不行的兔子了。 问他怎么回事。 反而委屈地说:“您非得让我吃完的。” 简直要气笑了,他什么时候说过? “您说‘把这都吃了’了的。”特地强调了一下“都”这个字眼。 “……” 很好,很听话。 白须瓷趴在桌子上,累的不行。 另外一只手在揉肚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都吃完就都吃完,谁怕谁啊…… 吸了吸鼻子,自己给自己整出忧伤的氛围来了。 似乎旁边再唱个小曲,他就是麟山最倒霉的小妖了。 呜呜呜,可恶。 太香了。 没忍住。 梵越闭了闭眼,抬手一挥,桌上瞬间多了只“小肥兔”。 白须瓷:“??” 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一把被捞走了。 黑雾顿起,餐桌上的“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桌上新增的银子。 * 白须瓷其实心里是有点犯怵的,不止一次的想要抬起兔头。 但是每次都被按回去。 “重了不少。”冷漠的评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4节 白须瓷把兔头埋得低低的,耳朵想要盖住自己的脸。 “呵,是本座让你吃那么多的?!”一声冷笑,足以显现本尊多么生气了。 白须瓷看着熟悉的大殿,越来越紧张,两个搭在魔头袖子上的兔爪也不自觉地用力了起来。 最后—— “嘶啦。” 脚步一顿,呼吸声都停止了。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慢慢地抬起自己的爪子。 上面勾着一根丝线…… 慢吞吞地抬起兔头,吞了吞口水,耳朵已经完全“消失”了。 “尊上。”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一双金色的眸子看了过来,面上似笑非笑。 第二十七章 一头扎进去 白须瓷直接被提着后脖子, 给扔到了灵药阁的毯子上。 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像个毛线团子。 “符霖,给他看看,好了给本座送回来。”面无表情,并且语气平平。 但是还是能听出来一丝嫌弃。 并且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独留一只“葛优瘫”坐姿的兔子一脸懵逼。 这、这就走了? 好无情欸…… 耳朵甩了甩, 调整了下坐姿, 扭起兔头往后看去。 一双绿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似是探究。 “……” 白须瓷无语凝噎,这是什么眼神啊? 怎么跟看个实验品一样? “你又怎么了?”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了,索性直接弯腰把这团给捞起来了。 放到桌上之后, 神色懒洋洋的。 趁着对方抖身子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 “毛,挺蓬松的。耳朵,也没问题。”语调很是正经, 并且不顾白须瓷反对, 抓了一下前腿,在对方咬过来之间放手了, “爪子也挺不错, 指甲还长了点。” 白须瓷:“……” 符霖真的是觉得挺奇怪的, 然后靠着桌子往前倾了倾身,慢悠悠地询问: “亏我还担心了你很久,但是现如今看来, 你过得挺滋润啊?” 桌上的兔子“战略后仰”,并且开启十级戒备。 “所以呢?”很是有骨气地反问。 他可还记得上次的“磕门框”事故呢, 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符霖倒是没在意对方这点小动作, 只是有一点想不懂。 他当时是真的很担心这小妖, 因为空灵体在修真界几乎就销声匿迹了。 眼下突然出现…… 多半是要被当成“宝物”或者“修炼工具”的。 但是现在看来, 他不仅没事, 倒是还挺“圆润”。 眉毛拧了拧,愈发想不通。 并且动手戳了戳桌上这只圆滚滚的兔子,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我好歹也是掌管灵药阁的,是专门为尊上服务的,怎么就沦落到……”还特地强调了“尊上”的那个字眼,语气抑扬顿挫。 白须瓷根本就没听对方说什么,本来是仰着高傲的头颅的,但是刚刚被那么一戳。 有些中心不稳。 再加上吃多了,肚子有点重。 “啪唧!” 后腿直接劈叉,瘫坐在了桌上。 符霖:“……” 所以到底是吃了多少? * 灵药阁构造十分精妙,虽然和人间药房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是不同。 空中漂浮着药匣子,基本上是符霖一招手,它们就会飞过来。 很轻松的样子。 白须瓷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桌上,倒是看的入神。 这里的植物他以前都见过,基本都是麟山长的,全是灵植。 原来还可以入药啊? 歪了歪兔头,想起来了之前随便啃草的经历。 似乎……有点暴殄天物? “想来你这小妖也是好命,尊上居然没动你。”转身从一个药匣子里拿出了东西,向这边走来,“可为什么呢……” 白须瓷往后缩了缩兔腿,觉得对方不仅神经病,还话唠得很。 于是悄咪咪地动了耳朵,想要直接给捂住。 但就在这时—— “你除了空灵体之外,难道还有什么能耐之处么?”显然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倒是没有意识到这话造成的“伤害”。 移眼看了过去,一个兔头已经瞥向了一旁。 独自坐着,倒是有几分淡淡的“忧伤”。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符霖绕了一圈,走到兔头的正面解释道。 桌上的小兔显然没有听进去,又重新的挪了位置。 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 白须瓷虽然知道自己修为低得很,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 他当初确实不会化形,但也好好活下来了啊。 甚至他还会自己种萝卜,收萝卜,摘萝卜。 晒萝卜干,磨萝卜汁! 他才不是一无是处。 符霖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只好把药匣子给放到了一旁,坐在了木桌旁边。 用手撑着额头,目光有些无奈。 前面那个小小的背影仍旧在坚持。 动手戳了下,四条兔腿略略站不稳,差点就翻下去了。 不过兴许是因为坚强的“意志”,兔爪用力一撑,竟又弹回去了。 “……” 符霖刚想再戳一下,对方直接扭过来兔头了,露了露小牙。 嗯,好的呢。 “你这小妖未免也太小气了,我说这话还不是因为你?”索性直接开口了。 符霖当真是没有吐槽的意思,他确实觉得奇怪。 空灵体确实难得一见,并且极其珍贵,甚至在前些年还有明码标价的行为。 生存状况可见一斑。 所以尊上的反应才会让他看不懂,作为阁主,他当时只能如数禀告。 包括空灵体如何利用……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小妖完好无损,甚至吃的很是圆润。 “……” 蹙了蹙眉。 难不成是他多虑了? 思忖了片刻,脑子里灵光一闪,倒也不管某兔还在不在emo了。 直接给拽了过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5节 仔细端详了一下兔头,顶着白须瓷“凶残”的目光。 “我想明白了。”语气中带着恍然大悟。 白须瓷一阵懵圈,就这么一会,对方想明白个什么啊? “尊上之所以不动你——”停顿了下。 “大抵是因为你姿色不错。” 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甚至还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白须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兔爪,伸了一下。 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符霖看着这小妖吃完药丸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就开口问道: “你灵力还有吗?” 来的时候就是本体,难不成又不能化形了…… 白须瓷趴在桌上,四条腿伸展看来,好让肚子舒坦一些。 不过这个姿势相当舒服,维持不了多久,眼睛就会渐渐地眯上。 “嗯?不知道,应该,有?” 含糊其辞的表达,根本没给出明确答案。 白须瓷只能看到自己的妖丹,至于别人口中说的什么“空灵体”,他一概都不知道在哪。 每次闭眼去感受。 都只是一枚白白的妖丹,像个漂浮在空中的鸭蛋。 然后他就不常去检查了。 忒奇怪。 符霖于是就抬手替他看了下,想着给人补给点。 但是刚放上去,直接被反弹了回来。 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异。 自己不能碰他的丹田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回想起刚才反弹的灵力,带着熟悉的威压。 顿时明白了。 看向那张兔饼的眼神变了一变。 还挺能耐的嘛。 不过符霖倒是也放了心,这样安全性高了不少,旁人不再能随便动他的丹田了。 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保障”了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符霖往旁边看了看,抽出来一个托盘。 自从上次“撞门框”之后,他就有点ptsd了。 这小妖,金贵的很啊! 动手戳了戳桌上的那张兔饼,然后开口提醒道: “欸,该起驾了。” 白须瓷本来就困意上来了,兔眼都闭上了。 朦胧之间听到这话后,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面。 仰躺在托盘上。 位置倒是卡的准。 符霖眼角抽了抽,还是端起来这个毛线团起来了。 得送过去啊,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想。 * 白须瓷潜意识里就把托盘当成床了,甚至还伸展了下兔腿。 睡的相当之舒服。 等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暗得很。 撑起一个兔腿,半坐了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姿势有多么妖娆。 “天黑了?”喃喃自语道。 “不然呢?”冷不丁的一回话。 惊恐的扭过来兔头,连带着毛都炸了一炸。 梵越:“……” 从送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四仰八叉地在睡。 原本以为会醒的。 但是硬生生地让他观摩了一系列睡姿。 四脚朝天躺着睡,摊成一张兔饼趴着睡,侧着睡,兔腿交叠地睡,缩成一个球去睡。 白须瓷顿时翻身起来了,例行公事的甩了甩耳朵,让自己精神起来。 十分乖巧地坐在魔头腿上。 “尊上,内个,我现在已经醒了。”有些羞愧地说。 “呵。”一声冷笑。 兔身抖了一抖,爪爪有些紧张。 “……” “不撑了?”瞥了一眼胆子只有米粒大的兔子,开口问道。 白须瓷连忙回答:“不撑了,不撑了。” 老实本分的很。 “很好,我们回去吧。” 白须瓷:“??” 啊,回去,去哪?移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都这么黑了啊,不会还要去镇上吧? 但是根本不等他反应,一个熟悉的黑雾就围了过来。 * 小路上没有一只动物,安静的很,只能听到一点蟋蟀的叫声。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去。 姿态倒是很闲适。 只有白须瓷在瑟瑟发抖。 他虽然是在麟山生活了三年,但是他可从来没有走过夜路啊! 这黑漆漆的,太吓人了吧。 不是有法力吗?不能直接传送到终点吗? 白须瓷真的很想问。 兔爪扒拉着对方的胳膊,很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周围。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手上这只小妖,注意到了对方的反应,本来是打算抬手施个法的。 但是转念一想。 练练胆子吧…… 于是就这么接着走,顺带替人拨开那个贴的贼紧的兔耳朵。 拨开,弹回去。 拨开,再弹回去。 如此循环往复。 梵越:“……” 正好走到了那个小溪的地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感应到了。 脚步一顿。 似笑非笑。 白须瓷本来就把自己带入恐怖片氛围中了,突然这么的停下,简直就是触动了那个薄弱的神经。 “尊上,你怎么停了啊?”可怜巴巴的仰起兔头,耳朵都还在对方的手里。 梵越:“你的朋友在叫你。” 空气瞬间凝滞了起来—— 浑身一僵,泪眼模糊,一头扎进了对方的袖子里。 呜呜呜呜呜…… 吓人! 梵越抿了抿唇,觉得真是有口难辨,他又不是故意吓他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6节 “你听不到?” 再次一僵,扎的更紧了,兔头都不见了。 呜呜呜呜呜…… 更吓人了! 梵越看对方这个样子,顿时有些烦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也不隐匿气息了。 掌间凝起一团黑雾,直接扔了过去。 叫什么叫。 “砰!” 一个很明显的水流炸开的声音,似乎路面还有一些石头裂开了,直接落到了底下那条小溪。 “扑通,扑通。” 沉闷的响声,随即就复归于平静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怀里那只还是一动不动。 出于某种抱歉的心理。 开口解释道:“他安静下来了。” 白须瓷:“!!” 悲愤至极,直接连着兔耳朵都一股脑扎进去了,只剩下一个兔身。 “……” 第二十八章 吓、吓走? 直到回了沈家之后, 白须瓷那股心悸的感觉才堪堪消散。 坐在木桌上,蜡烛明亮,室内很是暖和。 抖了抖身子。 “为何如此害怕?” 白须瓷听到这话就有点不能理解,这难道还用解释的吗? 谁不怕黑啊, 谁不怕鬼故事啊…… 这还双重buff, 他不当场挖个兔子洞钻进去就算好的了。 “你是妖, 黑夜不出去的么?”进一步询问。 倒是真的不能理解,麟山的妖怪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在白天行动的,更多的会在晚间现身。 怎么这一个小妖会吓成这副模样? 眉头皱了皱, 似是很不理解。 桌子上蜡烛燃烧的正旺呢,白须瓷往那边挪了一挪,想着去烤一烤自己身上的毛。 刚才吓得冷汗都出来,祛祛寒气! 踹手手坐下了, 倒是挺像个摆件。 “我晚上不出去的……”嘟嘟囔囔的, 并且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我都白天收萝卜, 出去玩, 晚上会睡觉的。” 梵越抿了抿唇, 想起了那日费劲叼着三个胡萝卜走路的小妖,欲言又止。 不过,这作息, 倒是和人类别无二致。 手指放在桌面上敲了一敲,思索着之前在他识海里看到的场景。 衣着打扮, 他从未见过, 言谈举止, 也相异甚大。 移眼看了过去, 蜡烛旁的一团毛线球, 已经眯起了眼睛。 “……” 可是—— 为什么有时候听不到心声呢?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觉得还是有蹊跷。 但就在这个时候。 “啊!”一阵痛呼传来。 梵越眼神骤变,看了过去,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 桌上的那只兔子此刻正着急忙慌的打滚,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烧焦味。 仔细分辨地看去。 原来背上的毛,已经烧焦了一块,黑的如同锅底。 “……” 闭了闭眼。 * 白须瓷顶着烧焦的毛,有些狼狈地重新坐在了桌上。 撇开兔头,独自忧愁。 本来他都睡着了,突然感觉滴滴答答的声音,还以为是外面下雨了。 但谁知道是蜡油在往自己身上滴。 睡得太舒服,就老是想伸伸兔腿。 结果一下子把蜡烛给踢翻,正好掉到他的毛上,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焦了一小片。 现在房间里的是幽火,蜡烛被扔到一边去了。 小黑雾也出来了,在白须瓷的兔头那里飘来飘去,像一个个小幽灵。 “你——”尝试地开口。 白须瓷:“尊上,您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就好了。” 兔头还是没扭过来,直接双腿一伸趴在了桌上,耳朵耷拉下来了。 那快烧焦的毛,正正好对着梵越。 “……” 小黑雾们,手拉着手,飘到了那快烧焦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圈。 很是好奇,探头探脑的。 梵越挥了挥手,重新把他们给扇走了。 “去陪他玩。”下了个指令。 一堆小黑雾就又飞到了兔头那里,十分兢兢业业地表演杂技。 但是白须瓷甩了甩耳朵,抬眼看了一下。 还是觉得很丢脸,用爪子盖住了脑袋,痛苦的伸了伸后腿。 “重击”了一下桌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啊!为什么啊! 好丢人啊!! 他刚刚翻滚灭火的时候,还掉地上了。 呜呜呜呜,还是对方给捞起来了的…… 梵越就这么看着这疯狂“发作”的小妖,眉眼之间颇有些无奈。 那小片烧焦的毛,正对着他。 粉色的肉都露出来一点。 “……” 思忖了片刻,动手戳了戳桌上那只,故作不经意地说: “本座可以帮你恢复原样。” 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终于把兔头扭过来了,泪眼模糊:“真的?” 梵越抿了抿唇,心里一阵复杂。 这么笨……到底是怎么独自过了三年的? 白须瓷直接跳到了梵越面前,十分体贴的把自己烧焦的那一小块往那边挪了挪,好方便人家帮忙。 呜呜呜,他发誓,再也不靠近火源了。 得亏他的毛还多一点,不然直接就烤到肉了。 梵越眉毛一抬,克制住自己嘴角的弧度,略带认真地询问: “那——是你的尾巴?” 桌上那只此刻正在意自己烧焦的毛呢,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扭起兔头瞅了瞅: “嗯,是的。” 说完还动了动尾巴,毛绒绒的,就是有点短。 白须瓷找准位置后,就伸腿趴了下来。 面上很是忧心忡忡,并且还认真地发问: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7节 “尊上,毛能变新吗?” “就是完好无损的那种……” 梵越抬起来的手顿了一下,掀起眼皮看了一下桌上那张兔饼。 “不信任我?” 空气中到现在还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糊味…… 一时间搞得白须瓷有些尴尬。 只好又把脑袋给扭了过去,安分地趴着,有点像嘱咐整容医生认真点的“美少兔”。 背上那一小块,瞬间感觉冰冰凉凉。 甚至还不到一分钟—— “好了。” 听到这声音,白须瓷赶紧扭过去兔头看了一眼,果然烧焦的地方没有了。 眼中瞬间饱含热泪。 自己拱了拱自己的毛毛,呜呜呜,感动,还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一股糊味。 “尊上,谢谢您,我下辈子一定为您——” “唔,嗯?!”一些惊恐的气音,他突然说不了话了,耳朵绷的很直。 就在这时,白须瓷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并且方向是床那边。 “行了,先闭嘴。”语气很闲适,但是莫名听出了一种“纵容”的意味。 白须瓷直接被扔到了床铺上,滴滴溜溜地转了好几个圈。 活像一个米饭球。 “睡。” 淡淡的指令,甚至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 待到第二日。 白须瓷才知道了昨天晚上是真的有“朋友”在叫他,并且还“呼唤”了好长时间。 一时间有些懵。 “怎么,不喜欢你的‘朋友’来找你?”意味不明的加重了某个字眼的语气,眼神中带着探究。 梵越坐在桌边,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看起来很是闲情逸致。 他不是很喜欢人类,但是倒是对人类弄出来的小玩意感兴趣得很。 茶艺,戏曲,诗文。 远比人本身有趣…… 白须瓷此刻已经化好形了,双手放在桌面,把下巴直接放了上去。 听出了对方话里的阴阳怪气。 “可我确实听不到,再说了,他已经不是我朋友了。”尤其强调了后半句。 那条鱼属实古怪的很,动不动就拿鱼尾巴卷他,还想吃了它。 身子有些恶寒地抖了抖。 “尊上。”把脸移了过来,就这么侧放着脑袋问,“您说他是‘偃月鱼’?” 白须瓷倒是真的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比较厉害的物种,他一开始还真的以为是条小金鱼呢。 “是。” 得到肯定答案后,白须瓷闭了闭眼,认真回想了一下第二次见面的场景。 然后睁开了眼睛,表情有些奇怪。 如果没听错的话,上次那鱼似乎说自己忘了他? 难不成他还在某个地方见过这小金鱼……啊不偃月鱼? 梵越随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妖,发现对方正思考的入神,索性直接开口打断了: “怎么,还有交情?” 白须瓷反应过来,连忙澄清自己:“没有没有,谁和他有交情?” 再说了,就算他之前碰巧见过那鱼,对方也不应该那么暗黑吧? 还搞病娇那套,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了? 切,霸道鱼总也不行。 梵越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对方说的词汇,看了这小妖一眼。 趴在桌上摇头晃脑的。 不大聪明的样子。 “偃月鱼早就知晓你是空灵体,邀你前去无非是想吞食你,好助力自己修为提升罢了。” 白须瓷听到这话顿时耳朵给竖了起来,有些警觉。 “不过,至于为什么第一次没有杀你,并且还与你‘交朋友’……”语调慢慢放缓。 “倒是值得盘问。” 把眼神移向了那边。 白须瓷顿时觉得无辜的很,连忙开口为自己辩白: “尊上,这我怎么知道啊,我跟他就见了两次面好不好?” 撇了撇嘴,觉得这事简直就离谱,他以后再也不去那个小溪了。 不过提到这个鱼,白须瓷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用手托着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 眼中瞬间一亮。 “尊上!”扭过来脑袋来,很是惊奇地说,“那天我们在酒楼,那个青云派的人好像有说偃月鱼啊!” 就在这时,门推开了,有个小厮送来了早饭。 白须瓷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走了,并且十分友好地接过来盛饭的木盒,然后挥手把人打发走了。 往嘴里塞了个桂花糕,邀功似地看向旁边的魔头。 眼睛还眨了眨,似乎在说“看我多细心”。 梵越把茶盏放下了,移眼看了过来。 “嗯,因为那是他们门派前些年遗失的‘宝物’——” 正好看到了满嘴的渣,语气顿了一顿。 心里又是一阵复杂。 还得按时喂饭,到底还是个妖吗? 白须瓷脑子转了转,咽下最后一口,嫌弃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唔,这古代糕点忒齁的慌,还掉渣。 “居然是宝物哦,那他还挺厉害的。”果然麟山随便一个物种都不容小觑,莫名有些慨叹。 然后用从盒子里拿了一个小糕点。 继续啃。 “不过,那小鱼不是在我们麟山嘛,他们要去拿回来?”费劲巴拉地咽下去一口,继续问。 梵越蹙了蹙眉,直接递过去一杯茶。 到底之前是怎么活的…… “咕咚。”白须瓷觉得舒坦多了,还想再去拿一个。 不过手还没伸出去呢,就感觉到一股阻力。 “等会吃。” 白须瓷皱了皱眉,歪了歪脑袋,不是很理解。 怎么可以不让吃饭! 撇了撇嘴,努力地去够。 “本座说不让你吃了吗?”语气凉凉的。 白须瓷移眼看了过来,有点无辜,外加震惊。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好又嫌弃地瞥了一眼,施了个法。 少年消失不见了,只剩一只愣住的兔子。 “就这样吃吧,起码慢些。” “要是再吃撑——” “就收拾收拾埋了吧。” 说完甚至都没有往这边看,但白须瓷莫名觉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哼! 用兔爪捞出来一个糕点,直接坐在了桌上,顺带用兔腿把茶杯给圈住了。 小口小口地咬,然后再低头啜饮一口。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8节 完美! 梵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 白须瓷就发现不舒服的地方了,他一去喝茶,耳朵就会变得很碍事。 垂着的话,会不小心往茶杯里掉毛。 竖着的话,又太重,并且还是会掉毛。 最后只好充满怨念地看着茶杯,生大气。 “过来。”很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毕竟在人家手底干活,还是挪了过去。 梵越用手指给卡住兔头,眉眼淡淡的。 然后变出来了一团黑雾,直接围着那两只耳朵就飞上去了。 白须瓷非常好奇的跟着往上看,然后就发现那一串黑雾竟然变成了个长条,直接给绑住他的耳朵了。 像个头绳一样。 “欸……”有点讶异的声音。 然后就直接在梵越的手中甩了甩兔头,哇,很牢固啊! “嗯,去吃吧。” 松开了手,神色淡淡的,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举动。 白须瓷开开心心地挪回去了,扎着头绳,用兔爪拿了个新的糕点。 美滋滋地开始吃。 梵越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小脑袋此刻正在抱着茶杯喝水。 嘴角勾了勾。 少顷—— “那尊上,我们要去质问那沈县令吗?”白须瓷靠着茶壶摊着,用爪爪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很是心满意足。 “为何?” 白须瓷一下子精神了,从摊着改为坐着了,十分义正词严地说: “他这种行为相当不道德,既然请了我们,那为什么还要请青云派的人?那到时候我们做事岂不是相当不方便?”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漫不经心地说: “嗯,你有何高见?” 这话一下子把白须瓷给整不好意思了,有一些羞涩在的。 “要不我们把他们赶走?”试探性地叭叭。 “怎么赶?”直接反问了过来,眼神有些凌厉。 白须瓷头上两个大耳朵还被扎着,一时间产生了被“老师”提问的错觉。 战战兢兢地说:“吓、吓走?” 梵越:“……”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小妖现如今的模样,再结合昨天晚上的表现。 欲言又止。 第二十九章 噗呲—— 萧云鹤独自走在大街上, 肚子里简直就是一股气。 这群酒囊饭袋,如何能为天下苍生做事! 在山上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会表现的,现在看来,也不过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过说到这, 他还是想起了大师兄。 明明只是去了一趟藏书阁, 怎么就突然被诬陷窃取门派机密了呢? 全师门都知道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人啊…… 撇了撇嘴, 还是想不通。 不过师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有问题的。 萧云鹤抿了抿唇,莫名对掌门生出了怨怼的情绪。 为什么不查清楚整件事? 就在这时, 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萧云鹤背着剑,回头望了一眼。 心中略有不甘,明明下山试炼是他期待好久的事, 全被那群人给打乱了。 罢了, 他自己也可以去找偃月鱼。 说着就拿出罗盘,打算继续向指针的方向向前走。 但是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指针突然开始乱颤, 并且方向已经全乱, 竟然又坏掉的迹象。 萧云鹤顿时有些慌乱,不止一次试图用灵力稳住,但是最终都还是被弹开。 不应该啊?这是青云派最基础的寻灵盘, 还是师兄加以改良过的。 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萧云鹤只好拿着罗盘到处走,心里一阵慌乱。 那群人居然连他的法器也动了手脚吗? 当真是卑劣至极! 但就在他以为罗盘肯定坏了的时候。 “铛!” 停下了颤动, 直直的指向了一个地方。 萧云鹤捧着罗盘, 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去, 发现是一家—— 李记包子铺。 “……” 所以指这里干什么, 果然还是坏了。 顿时垂头丧气了。 “老板, 我还要一笼包子!”很是清凉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能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少年郎。 “好嘞,刚出锅的,昨个刚杀的猪肉呢,肯定香的流油!”老板笑脸盈盈,爽快利落地拿油纸给人包了包,“小心烫啊!” “你竟还吃的下。”是一个略带沉闷的声音,倒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街上依旧人声鼎沸,有些听不清了。 萧云鹤转头往那边望,想要去找声音的源头。 人群攒动,很是拥挤。 他踮了踮脚,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白色的衣摆,映着阳光倒是很两眼。 “欸,这是干嘛呢?让不让人走了?” “这位小兄弟,你挡着路了。” 有些抱怨声响起,并投过来些嫌弃的眼神。 萧云鹤自觉理亏,躬身赔了句不是,转而大跨步地往那边走去。 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脑子里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响…… 人家要走了,还不快点? * 与此同时 白须瓷拿着老板包好的纸袋子,低头认认真真地吹了吹。 很是专注的样子。 “兄长,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吃糕点那已经是一刻钟之前的事了,早就消化完了。”白须瓷抱着自己的包子,一本正经地仰头解释。 并且还补充了句: “现在的我,是吃的下的。”很是振振有词。 这家的包子光是卖相看起来就不错,皮薄馅多,甚至包子皮都露出来些油,香气都四溢开来了。 白须瓷刚到街上的时候就闻到了,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这里。 妥妥的当第一批客人。 梵越对此不甚理解,明明只是个包子而已。 为何能愉悦成这副模样。 不过还是替这没辟谷的小妖付了钱,顺带看着那个隐隐约约要冒头的耳朵。 白须瓷用手指碰了碰纸袋里的包子,想要看能不能吃,但是却被烫的一下子缩回了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59节 小脸皱巴巴的。 果然美食是需要等待的。 梵越垂眸瞥了一眼,施了个小法术。 “温的,吃吧。”语气淡淡的。 白须瓷:“!!” 快乐的转了个圈,然后似是受到了动物本能的影响,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拱了拱。 “呜呜呜,谢谢兄长,我一定为麟——”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双脚离地、安安稳稳地被提回了原地。 “站好。”语气依旧很冷淡。 白须瓷十分乖巧的站好,耳朵自动隔绝了梵越的说教,十分专心的看着自己的包子。 美滋滋的拿出来一个。 十分具有仪式感的,轻轻咬下。 “噗呲——” 鲜美的汤汁,直接迸发了出来,然后…… 正正好的溅到了对面的“人民群众”。 白须瓷顿时僵掉了,囫囵吞下了包子,视线慢慢地往上抬。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闯祸了。 慢吞吞地往旁边挪了挪,梵越微微蹙了蹙眉,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这小妖又往这边拱了拱。 神色有些不耐,直接垂眸看了过去。 可怜巴巴的表情,嘴角都紧张的绷直了,一副知道自己干坏事的模样。 并且…… 大佬,贴贴,帮个忙嘛,我可以献出一年的萝卜干的。 眉毛一挑,神色顿时变了,竟是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感。 “可以,一言九鼎。” 白须瓷闻言眨巴了下眼,有些懵圈,这难道是对他说的? 可是自己也没开口说话啊? 想要追问一下,但是对面的人已经开口了。 “两位公子不必在意,我可以自行处理的。”不仅没有生气,并且语气很是温和大方。 白须瓷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移眼看了过来。 刚才只顾着丢人了,倒是忘记去看“受害人”了。 对方相貌实属上成,眉眼之间有亮光,腰背很直,一副端正守礼的模样。 “无事,我们可以赔。”梵越并不打算领这个情,只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人熟悉的装扮,以及手中极具代表性的物件。 倒是勇气可嘉…… 白须瓷蹙了蹙眉,总觉这人哪里见过,但是又不大能说的出来。 似乎就是在某个场合,瞥过一眼? 顿时灵光一闪,猛地一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这人不就是—— “此等小事,不足挂齿。我名萧云鹤,是青云派下山历练的弟子,幸会幸会。” 白须瓷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 为什么会如此坦诚? 再说了,明明是自己弄脏别人衣服了,怎么感觉对方却十分“抱歉”的样子。 皱了皱眉,觉得很不合适。 他只是有点怂,不太敢和陌生人说话,尤其在自己闯了祸的情况下。 但是—— 也不是没张嘴。 “对不起,是我弄脏你的衣服了,我还是还您一件吧。”白须瓷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迈步,想要认真地道歉。 梵越注意到了这小妖的举动,不动声色地把人的腰拉了回来。 漫不经心地想: 还是傻,也不看看对方拿了什么过来,说不准把他卖了还会帮忙数钱呢……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上面放着一个手。 “??” 试探地挪了挪,但是反而被揽的更紧了。 第三十章 (一更)给我你的萝卜干 挣扎无效后, 白须瓷妥协了。 虽然有些奇怪,但总归是不会少一块兔肉的。 萧云鹤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发现此刻指针竟然不再乱颤了,并且方向始终是—— “阁下还有事么?”语气淡淡的, 并且有些许冷漠之意。 萧云鹤只好慌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转而抬眼去看对面。 玄衣男子身形很是高挑,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并不像普通人。 再说了,罗盘已经带他来这了。 萧云鹤抿了抿唇, 想要去暗自试探一二。 凝起指尖,一缕莹光从中泄出…… 很快—— 莹光回来了,萧云鹤的脸上随即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居然是,凡人? 梵越垂眸看着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目光之中略有蔑视, 不甚在意。 就在这时,身旁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 又怎么了? 小妖此刻正安安分分地站在他面前, 臂弯里还抱着那一纸袋包子, 鼓了鼓腮帮子, 有些忧心忡忡。 内心os:都快凉了,好倒霉啊,以后一定要一口吞!绝不弄出来汤汁! 梵越:“……” 不咸不淡地望着对方, 直到白须瓷一脸懵地看过来。 “兄、兄长。”很是战战兢兢的语气。 白须瓷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好像也没再惹祸了, 干嘛这么看他啊? 嘴角撇了撇, 垂下眼睛, 很是无辜的样子。 然后等了一小会, 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还在盯他。 鼓起勇气。 慢慢的, 慢慢的,抬眼去看…… 双目相对。 梵越就这么看着对方一下子把脑袋缩回去,眼神中颇有些无可奈何。 不是你非要来看的吗? “拿着。” 白须瓷突然感觉怀里一重,停止了“脚趾扣地”的行为,低头看了过去。 好大一块银子! 立马抬头望了过去,眼睛微微放大,想要开口询问。 “给人家。”语气很温和,竟然能听出几分纵容的意味。 白须瓷顿时了然,抱着银子就想往对面走,但是还没迈出来一小步,就感到腰间一阵阻力。 往后又给倒退了两步。 像个小弹簧。 好吧。 只好选择伸手去拿银子,想要递给对方。 但是他臂弯有一大袋包子,不太方便,差点没把包子弄地上。 于是只好重新仰头看向了梵越,往前凑近了些,目光诚挚,刚想要开口—— “行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0节 直接打断施法。 梵越还是替白须瓷拿走了那袋子包子,用两根手指,就这么放在半空中。 纸袋渗出一点油渍,他有些嫌弃。 但是白须瓷眼巴巴地看着,有些担心这么拿会掉,手想伸上去。 一个眼神飘过来…… 十分迅速地扭过头,然后略微弯腰,双手递了过去银两,非常诚恳地说: “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这是还您的钱,您可以用它再买新的衣衫。” 一套流程下来,倒是行云流水。 萧云鹤刚刚一直沉浸在那玄衣男子是个凡人的震惊之中,眼下见到送过来的银子,这才回过神来。 “不可不可,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自行处理的。”语气有些急促。 并且看见少年还弯着腰,顿时觉得很不好,抬手想要把人扶起来。 但是还没碰到呢…… 那少年就“自动”的往后退了退,正好避开了他伸过去的手。 不长不短,维持在一寸之间。 萧云鹤疑心自己看错了,想要再往前试一下。 但就在这时,突然感觉空中有道银色的线,并且越靠越近。 只好伸手去接。 手心微微一重,俨然是那块银子。 抬眼去看,那少年已经被拉回去了,脸上有点懵懂。 “阁下收与不收是阁下自己的事,我们给与不给是我们的事,至于其他,请便。”那玄衣男子把话说完,就直接迈步走了。 竟是半分眼神也没有往这边留,萧云鹤难得的有些迷惑。 有些怔然地望着那二人的背影…… 就、就结束了? * 白须瓷不止一次想要扭头去看看后面那个萧云鹤,但是每次都被逮住。 于是只好垂下眼睛,努力去当一只“乖乖兔”。 但这也不能怪他,这搁谁不好奇啊,这可是最靠近主角的人的。 这可关系着全文剧情走向呢…… 脚步突然一停,白须瓷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包子因为惯性往前一倾斜,往空中掉了几个。 “!!” 一条狗从巷子里跑了出来,非常矫健地一跳跃。 咔咔咔连吃了三个。 “啊!”一声痛呼,连忙把袋子给扶正。 但是狗子已经功成身退,摇着尾巴就跑了,只剩白须瓷心酸。 呜呜呜呜呜,他才吃了半个!!!! 梵越皱了皱眉毛,再次的发现问题了。 他听不全,到底“好奇”什么? 刚想要回头去询问,就看见一个“悲痛至极”的兔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 算了,看样子也不能问出点什么。 沈府—— “您放心,我等乃青云派弟子,定能处理那妖山,您放心就好。”语气很是胸有成足,就是嘴上不时散发出大蒜的味道。 似乎是在酒楼里宿了一夜…… 沈源之坐在主位上,抬眼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青云派弟子,心里更加的安心了。 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是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他也不是没有听过麟山的事,说没有顾虑是不可能的,万一真的有那妖邪之物存在呢? 自己是来做官享福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抬眼又给那为首的弟子敬了一杯茶,面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那真是不胜感激,您放心,为了我们云德镇的安宁,本官定会好好报答的!”语气听着很真挚,外人倘若来看的话,倒真会以为是个体恤百姓的父母官。 为首的弟子装模做样地点了点头,内心相当愉悦。 萧云鹤那小子就是见识短浅,寻一条破鱼有什么用,哪里比的上这种任务舒坦。 到时候搞些花把式就可以了,指定能糊弄住这小县令。 “那届时,还劳烦您帮忙了。”沈源之起身又说了句,出于礼节的拱了拱手。 他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这空气中为何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为首的弟子也站了起来,微微颔首,然后开口说道:“这些小事无足挂齿,但是大人……我们师兄弟下山历练,也是疲惫至极,还希望——”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眼睛却已经往沈源之这边瞥了,暗示意味很浓。 沈源之虽然很是不情愿,但面上还是一派祥和,开口说道: “各位还请放心,府上有上好的厢房,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把这里当成家就好。”语气很是大方。 在房间的其他弟子顿时放松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聊起了天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说完这话,为首的那大弟子姿态就已经上来了,不仅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还想要拿桌上的瓜子嗑一下。 一副坦然的不得了的样子。 不过瓜子仁还没放进嘴里呢,这弟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就抬眼看向了靠近门的那里。 “大人,您还有事?” 语气已经没那么客套了,倒是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沈源之眼角抽了抽,虽然心里很怀疑这青云派弟子身份的真实性,但是还是没表露出来什么。 “没有没有,各位好生休息。”说完这话,沈源之就转身离开了。 并且在扭过头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走到院子里后更是不愿再装了,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气。 “都什么修士啊,一股子臭味……” …… 白须瓷每吃一个包子,都回想起了那条大黄狗当着他的面,一口旋三个的场景。 简直是痛苦的折磨。 “如此难受?”很是不解的语气,梵越拧着眉毛看旁边腮帮子鼓鼓的小妖。 不能辟谷就算了,怎么对食物有如此大的执念。 白须瓷一听这个语气,顿时有些不服气,费劲巴拉咽下去嘴里那一口,反驳地说道: “这当然很难受了!我当时只吃了半个,而那只大黄狗,它——居然当着我的面连吞我三个!” “甚至吃完之后扭头就走了,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简直是越说越气,连包子都吃的不香了。 梵越只是听着,顺便让这小妖发一下怨气,别的倒没什么。 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茶盏,突然想起来一件有意思的事…… “吃完了吗?”出声询问道。 白须瓷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这里了,然后低头看了看纸袋子,发现还剩一个。 于是就拿起来扔进了嘴巴里。 “现在没有了。”含糊不清地回答。 梵越看着嘴巴上沾着油的小妖,突然生了兴趣,抬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好吃么?”语气淡淡的,瞳孔隐隐有些泛金。 白须瓷眼睛眨巴了下,腮帮子还在一起一伏,十分专心的咀嚼。 倒是没有空和他说话。 “……” 梵越微微眯了下眼,然后动手一挥,手里顿时多了一只白毛小兔。 咀嚼的动作一顿,耳朵直挺挺的立着。 仰头看向了梵越,有一点疑惑。 梵越眉毛一挑,耐心地等着。 但是手中的小兔只是卡顿了一下,随后就又开始咀嚼了起来,并没有把自己变本体这件事放心上,依旧很专心的吃包子。 还顺带把前爪伸了出来,搭在了他的手上。 似乎这样更舒服。 梵越嘴角勾了勾,倒是没想到是这幅情景。 不害怕了么…… 就在这时,兔头努力地往上伸了一伸,似乎在努力地吞咽。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1节 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多舒服,像是噎着了。 梵越看了他一眼,转而去把自己的茶杯拿过来了。 “喝吧。” 兔头立马垂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了,耳朵周边立马围起来一圈小黑雾。 尽职尽责地当“头绳”。 白须瓷喝完之后,挪开了兔头,终于觉得舒坦了些。 什么毛病啊,他都嚼了好长时间了,怎么还是会噎着? 丢脸,丢脸! 不过还没自我唾弃完呢,就感觉自己的兔嘴被十分用力的“擦”了“擦”。 “这回吃饱喝足了?”梵越再次地开口询问,眉眼淡淡的。 白须瓷耳朵往后撇开了,努力地去理解这话的意思,最后试探地开口: “好像……是的。” 一阵轻笑传来—— 白须瓷顿时感觉被羞辱了,挣扎着想要出来,但是就在这时…… “一言九鼎,给我你的萝卜干。” 兔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 第三十一章 (二更)那就脱了 白须瓷觉得根本不对劲, 努力的用爪爪拍了拍梵越的手,义正词严地问: “为什么要我的萝卜干?我没有说过这话的啊!” 再说了,那他可是攒了好久的…… 吸了吸鼻子,想不通。 自己没有答应什么吧?难不成是他忘了? 不应该啊? “是吗?”对方的语气很是平淡, 没有一丝慌张。 甚至还有空给手里的小兔捋了捋耳朵, 但瞳孔却早在不经意间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 白须瓷还在仔细思考着,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答应给对方萝卜干了。 这不胡说八道嘛? 当时只不过去包子铺了,然后就是准备吃,结果一不小心给闯祸了。 再然后就是想着…… 兔头猛然抬起, 梵越手里的耳朵也随之弹了出去。 “尊上,那、那好像是我的——”白须瓷突然卡壳了,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想来想去也好像没其他的可能了。 “心里话啊。”最终还是呐呐地说完了。 白须瓷的表情都呆滞了,完全不可置信, 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还在缓冲中。 梵越用手指戳了戳手里那只的下巴, 把整个小脑袋托起来了,耐心地等一会。 “作何感想?” 再怎么笨也应该…… 兔头重新往前拱了拱, 爪子不小心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了几道痕迹,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 没在意。 “尊上,您法力无边到这种程度了?”声音虽然是不颤了,但听出了一种浓浓的“敬仰”。 倒是完全没去想灵言契的事。 梵越:“……” 白须瓷真是有点怀疑自我了, 这怎么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话,主角怎么打败啊? 随随便便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那指定天下无敌啊! 梵越微微皱了皱眉, 还是发现不对了, 这小妖明显在想事情。 但他再次的听不到了。 同心契失效了? 白须瓷敬仰过后, 陷入了另外一种怀疑。 如果心声真的都能听见的话。 emm…… 那他不应该早就暴露了? 悄咪咪地抬眼望了过去, 正好和梵越四目相对。 内心os:尊上?听得到嘛? “嗯。” 梵越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那个兴奋的小脑袋的时候,顿时有些无语。 这反应根本就不对—— 两个耳朵顿时直立起来了,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 内心os:尊上,今天的包子超级好吃的,对吗? 兔眼很是期待地看着梵越,迫切想要得到回应,越看越像是把“这”当成了通讯工具。 梵越:“……” 脸色变得愈发奇怪了。 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 “本座没吃,不知道。” 白须瓷得到具体的回答后,耳朵翻折了下,还是觉得新奇的很。 “真的可以欸!!” 这样的话,岂不是很方便,可以不用开口就交流,安全系数大大的提高啊! 要是他也有这个能力就好—— 等下,一个急刹车。 兔脸顿时严肃,好像发现了个问题。 这功能,好像是单向的,对方可以听见他的,但是自己……貌似听不见人家的啊! 那他之前在脑子里胡乱叭叭的,不会都听见了吧? 慢慢的,慢慢的抬起脑袋。 梵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尊上,我有胡萝卜干的,有、有的……都给您。”弱弱的语气,一点也不敢造次了。 但就是很肉疼,他可是攒了好久的。 白须瓷当时在街上的时候就在想这“一言九鼎”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他的。 顿时有些丧丧的,兔头往旁边一瞥,不动了。 果然因果循环,不能白嫖人家包子。 要赔萝卜干的。 白须瓷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对,于是用爪子扒拉住那个手指。 认认真真地说:“这好像不太公平的,尊上,我都听不见你的心声。” 梵越的心弦在此刻动了一下,眼眸变得幽深了起来。 “你要如何?”饶有兴趣地接着询问,到也不着急告诉对方自己听不到一部分的事实。 白须瓷有些惊讶,这话的意思是他可以发表诉求的嘛? 吞了口口水,试探地说:“我能不能听听您的?”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白须瓷顿时后悔了,心脏开始怦怦跳,紧张的无以复加。 完了完了,他是脑子抽了嘛! 怎么敢提这种要求? 不想要兔命了! 但是没过多久。 “可以。”轻飘飘的一句回答。 梵越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兔子,但对方像是整个僵掉了,耳朵都不动了,眼睛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只好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小下巴,手动唤醒。 而周围一直环绕的小黑雾们,也意识到了什么,十分贴心的飞到白须瓷的后面。 努力地将两个垂着的耳朵托了起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2节 强行“精神”。 白须瓷觉得事情的走向很是魔幻,但是抬眼看去,对方好像……真的没有在骗他? “真、真的?”试探地开口问道,并且耳朵也随之甩了甩,小黑雾们也都四散开来了。 梵越眉毛轻微地抬了抬,似乎是觉得这小妖有些太过单纯了。 “当然可以。”语气依旧平和。 但白须瓷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大的放松,反而心里浮上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搞得有些焦虑。 兔爪不由得扒拉了两下。 但是低头一看,啊,血痕。 抬头刚想要解释。 “你弄的。”梵越率先开口了,再度打断施法。 白须瓷:“……” 道歉都没办法说了,怎么这样啊? 只好伸着兔头吹了吹,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想要听吗?”继续蛊惑着说。 白须瓷不用抬头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脸上有些复杂,但是看到手背上的划痕,有些小内疚。 思来想去,终于抬头望去。 “尊上。”语气相当认真。 梵越看了过去,很是闲适地回了个“嗯”。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然后诚恳地开口说:“您能不能别给我下套?我看不出来的,会直接跳进去的。” “……” 梵越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怎么如此有自知之明,倒是突然聪慧了起来。 “其实我也可以不听您的心声的。”白须瓷默默地开口解释,突然觉得维持现状还不错。 这么轻松的就答应了自己,一开始他就觉得有猫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祖宗的道理不会偏人的。 此刻日头已经渐渐的升起,房间里很是亮堂,白须瓷正好被晒到一小片。 舒舒服服的,很想去伸伸兔腿。 就在这时—— “不想被骗,还想要公平。你要求倒是不少。”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旁的情绪,但是白须瓷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几乎是转瞬之间。 桌面上的小兔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发红眸的青年,脸上满是怔然。 白须瓷直接坐在了桌面上,并且对面就是梵越,对方的双手撑着桌沿两侧,倒是直接给“围”住了。 银发垂下,手指攥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尊上?” 他不太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要做什么吗? 还有,为什么要化这个形。 现在可还在沈府呢…… “上次的灵言契在何处?”梵越开口问道,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敲。 竟然看出了几分耐心在。 白须瓷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老实地说:“在胳膊上。” 问这个干什么啊?他不是已经表过忠心了? 梵越抬眼望了一下这小妖,真是觉得傻的要命。 没说什么,只是挥手设了个结界。 房间内顿时暗了起来,和户外宛若两个世界。 “再问你一遍,是觉得不公平?”梵越重新问了一遍,打算给个机会。 白须瓷皱了皱眉头,想着这不肯定是不公平的嘛,为什么还需要问? “是。”他出声回答道,很是短促,倒是能看出来几分紧张。 梵越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然后继续漫不经心地问: “再问你一次,是真的想听——我的心声?” 眼眸很是暗沉,中间像是有个漩涡,似乎要把人给吸进去。 白须瓷低着头,顿时有些犹豫,手指挠了挠桌板,被发现了,直接被捏住手腕了。 “指甲长了?” 梵越索性把人的手拿了过来了,分开纤细的手指,仔细检查了下。 顺便等着对方前一个问题的答案。 很有耐心。 白须瓷感觉脑子乱得很,这不就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吗?为什么这么纠结? 对方听了他的心声,那自己理应要听对方的心声。 这样才算公平,才正当。 没问题的啊! 白须瓷觉得自己不能怂,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 “想明白了?”梵越眼睛都没抬一下,适时地提醒了句,然后继续去看另外一只手。 指甲虽然还算整齐,但是相比较于符霖送过来的那次,还是长了一些。 白须瓷撇了撇嘴,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腕。 但是他的力气犹如蚍蜉撼大树,根本不起作用。 对方还在慢条斯理地检查。 “……” 一股孩子气上来了,白须瓷咬了咬嘴唇,闷闷地说: “我就要听。” 梵越的动作一顿,终于停了。 “你都听了我的,那我也要听你的,这样才是公平的。”继续解释道,很是有理有据。 梵越松开了这小妖的手,转而把手放在了桌面上,不知不觉又形成了个“包围圈”。 “灵言契在胳膊,对吗?”掀起眼皮看了过来,再度地来确认。 白须瓷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 “是。” 房间里很是安静,周围的小黑雾早就消失不见了,倒是有种冷飕飕的氛围。 梵越:“很好,让我看看。” 语气很是平和,似乎在说一件小事而已。 白须瓷顿时有些不理解,于是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要看啊,这和心声有关联吗?” “不方便?” 白须瓷一下子被戳中心事,顿时哑口无言,这说的是事实,确实不方便。 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也就是肩颈偏后那一块,他上次看就扭了个“麻绳”。 “确实不方便来着的,我得把上衣脱了才能看见……”只好出声解释道。 梵越:“那就脱了。” 语气很是客观,并没有半分杂念,甚至带着几分严肃。 白须瓷:“……” 第三十二章 需要剃毛。 梵越不觉得这事有何不妥, 不过就是查看一下当时的契而已。 顺便把—— “那不行。”白须瓷直接开口拒绝了,小脸很是认真。 笑话,这怎么能随便脱衣服呢? 不正经。 梵越倒也没有太着急,直接抬眼望了过去, 开口询问: “为何不正经。”语气很是坦然, 似是真的不懂对方为什么拒绝。 白须瓷垂着脑袋, 有点烦躁地拽了拽自己的手腕,不是很想回答。 这怎么就正经了? 脱什么衣服啊,还在这么一个……抬眼环视了一下周围, 顿时没话说了。 这么一个昏暗的房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3节 太奇怪了。 “你不想脱?”梵越用手指摩梭了下对方的手腕,思忖了片刻,依旧想要弄清楚问题所在。 白须瓷也懒得说话了,直接在心里嘟嘟囔囔的, 反正对方也能听到。 嗯嗯!就是不想! 梵越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 只是移眼看向了旁边的那个纤细的手腕,扯了过来。 因为惯性的原因, 白须瓷一个没注意就倾过来了, 慌张地想要扶稳。 但是只有一个手, 所以没起到什么作用,额头还是直接撞上了对方的下巴。 疼的脑瓜子嗡嗡嗡的。 白须瓷像是直接掉进了对方的怀里,白色的衣衫本就蓬松, 眼下简直像个大号蓬蓬裙。 中间有个皱巴巴的小脸。 “尊上,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很疼的啊。”白须瓷说这话的语气相当之愤懑不平, 活像一个待爆发的小火山。 但是。 “两个选择。”略带沉的声线, 梵越垂眸看了过来。 白须瓷有些愣怔, 眼中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 然后慢吞吞地开口: “什么?” 梵越低头看了看捏着的手腕,纤细又脆弱,倒是一点都不像本体那么肉乎。 “不脱衣服,变回本体,本座重新给你改契。” “另外一种——” 话还没说完,梵越就感觉到了不对,“砰”的一声响起,只好垂眼看去。 和一个小兔头面面相觑。 “……” 白须瓷顿时有些羞涩,诚恳地说:“我选第一种。” 谁要脱衣服啊?怪怪的。 还是本体没有负担。 兔眼往旁边撇了撇,示意梵越看手中的兔爪。 喏,就在这里。 梵越眉毛挑了挑,用手指拨弄了两下毛绒绒的兔腿,从中一堆毛中看到了隐隐发光的纹路。 轻声“啧”了一声。 “本座刚刚并未说完话。”梵越移眼看了回去,十分好心的提醒。 白须瓷正摊在对方的袍子上,根本就不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但是又实在好奇。 于是就撑着另外一只兔腿,歪歪扭扭地半坐了起来,开口说道: “那没说完的是什么啊?” 梵越并没有往这边看,相反,而是又饶有兴趣地摸了摸那个手里的兔爪。 “看不到契,需要剃毛。”语调平平,但造成的伤害极大,宛若平地起惊雷。 白须瓷僵硬了一瞬,然后犹如一条活鱼一样弹了起来,四脚踩到了梵越的腿上,仰起了自己的兔头。 “什么?!”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梵越面色不改,反而很是有兴致地捏了捏。 温热的触感。 “这怎么能剃毛呢?!”白须瓷很是生气,觉得简直不要太无语了,怎么改个契这么事呢? “你很喜欢?可是它还会再长的。”梵越将目光移了过来,十分认真的询问,并不觉得这个方法有什么问题。 白须瓷心里很憋屈,那剃了毛多丑啊,光秃秃的。 跟没穿衣服也没什么两样! 再说了,他化形之后的那件法器,也是他的毛毛助力的。 万一剃了毛…… 他不会没衣服穿了吧,直接光溜溜的? 梵越听到这顿时喉间一梗。 倒也不必这么想。 白须瓷耳朵绷得很紧,有些不开心。 但是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矫情,毛毛那么珍贵。 算了。 “砰” 怀里瞬间又多了个蓬蓬裙“公主”,只不过附带一双幽怨的红眼睛。 “不可以随便剃我的毛毛。”白须瓷很是在意地强调,倒也忘了自己依然在对方怀里这个事实。 仰头直勾勾地望着,很是认真。 梵越很少这么直接看到对方的眼睛,突然直视了过来,有种略微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很透彻,像镜子。 甚至能看出他的倒影。 但更多的是—— 情绪。 妖怪的眼睛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大多都是保持在原始捕猎的那种无机质眼神,就算后期有意模仿。 也学不到这种程度。 “你——”梵越开口想要说话。 但是金色的瞳孔猛然一缩,直接撇开了头,神色变得很奇怪。 白须瓷低头直接扯开自己衣服了,十分专注地去找自己那个灵言契了,脸上有些懊恼。 果然还是不怎么能看到。 努力的把自己给扭成麻花,往后去看那个淡蓝色的印记。 露出一点点边边,白须瓷顿时开心了。 “尊上,在这里!我找到了!”非常兴奋地仰头去告诉对方,完全没在意自己露出来的肩膀。 白须瓷确实不care,相比较于他美丽的毛毛。 全世界都没有他的兔毛重要,防寒保暖,还贼拉美丽。 嗷呜,绝对不可以剃掉! “嗯。” 白须瓷听到这个沉闷的声音后,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扭头看他? 眨巴下眼,低头看了下自己露出来的一小块肩膀。 难不成很不堪入目? “没有。”这回的语气是真的有些无奈了。 梵越抿了抿唇,觉得这小妖的脑回路实在是捉摸不透,移眼看了回来。 白发散开,有几缕滑到了肩膀上,倒是挺…… 抬眼往上看。 略微放大的眼睛,带着有些愣怔的表情。 总之就是,不太聪明。 “过来点。” 白须瓷听到这话觉得奇怪,还要过去? 他们不是已经离的很近了嘛? 轻微挪动一下。 意思意思。 梵越掀起眼皮看了白须瓷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手上微微使力。 给硬生生地拽过来了。 然后垂眸检查之前的那个契,顺道按住了不老实的手腕。 “别动。”淡淡的指令。 白须瓷听到这话觉得很别扭,但是感觉到之前的那个“灵言契”有些发烫的样子,顿时不动弹了。 呜呜呜,怎么感觉自己在纹身? 成不良学生了。 梵越眉头拧了拧,再次地听不懂了,想要去询问,但又止住了。 算了,回头慢慢问。 就在这时—— “会很疼嘛?”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附带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可怜兮兮的。 梵越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转而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妖,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4节 圈对方手腕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并且摩挲了两下。 很滑。 “本座可能控制不好,有可能会疼。”梵越的语气听着很正常,倒是一点骗人的愧疚都没有。 白须瓷顿时紧张了,不大想继续了,本能地抽了抽自己的手。 有点想要跑。 “呃,呃,要不……要不明天再弄?”白须瓷吞了口口水,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要不还是别得寸进尺了,那心声,不听也行的吧。 “想反悔?” 一个略带沉的声音,一下子把白须瓷给拉了回来,慌里慌张地抬头去看。 梵越此刻正垂眼看着他,并且还面不改色、十分轻松的将自己换了个位置,以便更好的对视。 白须瓷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这、这怎么突然感觉不太好说话了? “没、没。”磕磕巴巴的,嘴角绷得很直。 在说完之后白须瓷立马就垂下眼睛了,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地觉得害怕。 被这么盯着…… 怎么感觉自己已经成了道菜呢? “乱抓什么?” 白须瓷反应过来的时候,另外一只空闲的手也失去自由了,直接给并到对方的手掌里。 “!!” 震惊了起来,这、这怎么可以这样子? 梵越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只是感受了一下两个手腕的宽度,轻微皱了下眉。 怎么还是能一下子握住? “尊上——”白须瓷没忍住,还是开口了。 一个眼神看了过来…… “不、不舒服。”慢吞吞地接着说,并且眼神示意了一下子。 梵越:“嗯,待会再说。” 怀里那只显然是急了,嘴角张开又合上,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又老实闭上了。 “想骂本座?” 白须瓷顿时一僵,没敢抬头看,心虚得很。 梵越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又“顺手”灌了些灵力。 果然,那个垂着的小脑袋立马抬起来了。 眼睛亮亮的。 查探了一下那丹田,还是个老样子,没存住多少。 像个小水坑。 直接去补满了,像之前一样。 “谢谢尊上。”白须瓷其实早就感觉到灵力的注入了,稍微犹豫了一下下,还是真诚地开口感谢了,毕竟这可是大佬免费“资助”的欸! emmm…… 倒也可以勉强接受被“铐”住了。 梵越倒是没想到这小妖会这么说,这样看来的话,到还算有些良心。 不过——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 他垂眸看了看之前下的普通的同心契,眸色深沉了些,掌间凝出一团光,打算直接换个东西。 白须瓷因为灵力一下充沛了,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还在舒舒服服着呢。 突然就被往上一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巴直接被动的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腰上也横了条手臂,似乎是为了固定。 “欸?”本能的疑惑声。 白须瓷刚想扭头去问呢,几乎是瞬间,眉毛直接蹙起来了。 习惯性地咬住了嘴唇。 之前那个契的地方,有点异常,但也不是疼,就是很累…… 额头上渗出些冷汗。 小脸煞白煞白的。 白须瓷几乎可以实质化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灵力的流失,根本控制不住。 刚刚攒下的精神力,一下子被吸走了。 几乎都跑到那个契的位置上去了,恨不得把他抽干。 白须瓷最后还是没坚持住,松开了咬嘴唇的牙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觉得身上好似背了一块巨石。 这、这也不是疼啊…… 但为什么会这么累啊? 废了,废了。 梵越看了怀里的人的样子,觉得没什么大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给他补了点灵力。 “尊上……”怀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要如何?” 白须瓷趴在对方肩膀上,摇了摇脑袋,很是努力地说: “能不能拉到啊?我不听您的心声了,您想怎么听我的,就,就怎么听。” 磕磕巴巴的说完,还附带了一个相当难受的哼唧。 “好累啊……” 白须瓷真的很想找个墙撞一撞,这也太难受了吧? 简直跟去工地搬了一天砖一样。 这还要多久啊?漫无目的地想。 就在这时,白须瓷突然感觉自己有了那么一点力气,并且一只手也被梵越给松开了。 时机,就在此刻! 费劲巴拉地把手臂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最后终于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白须瓷是真的想要中断,他严重怀疑自己还没能成功听到大佬的心声,自己就被那个破契给“吸”干了。 那也太不划算了。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努力地一推,身子恰好一歪。 白须瓷看着地板,想着要是摔地上多好,指定能中断这过程。 但是就在这时…… 一只手重新把他揽了回去,硬生生地又趴到了那个肩膀上。 不死心的想要再次尝试,但是手直接被牢牢地按住了。 动弹不得。 “!!” 第三十三章 不如你坐轿子里吧 房间内已经恢复了安静, 并且结界已经撤了,桌上只是摊着一张匀称的兔饼。 白须瓷双眼无神,后腿不自觉地翘了翘。 似乎是抽了筋。 “休息好了没?”梵越垂眸看了过去,出声询问道。 白须瓷兔头一撇, 心里有了点小情绪, 不打算理会对方。 明明都说了撑不下去了, 还非要继续…… 他又不是金刚铁兔。 努力地一翻身,白须瓷整只侧躺了起来,兔头对的是没有人坐的方向。 给梵越留下了个兔后脑勺。 “……” 白须瓷抬了抬兔头, 把两只大耳朵给放到了下面,然后才安心的落下了脑壳。 唔,终于不硌得慌了。 实在是太累了,这到底给改了个什么契啊? 但是他也不太懂, 只好伸出自己的兔腿, 仔细的观摩了一下。 上面的花纹变了,并且也小了很多, 甚至连光都只是亮了一会, 后面就彻底不亮了。 呃, 怎么感觉没有先前的酷呢?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5节 悲伤地放下兔腿,继续装死。 梵越看了一下后面交叠着的两条兔腿,思量了片刻, 伸手给拉了回来。 兔饼直接瞬移。 “啊?”一声小惊呼。 然后白须瓷就“站”起来了,顺带被对方给卡住了兔头。 面面相觑。 “不是很开心?”梵越眸色淡淡的, 只是开口问道。 略微不解。 白须瓷觉得这么“站”着有些奇怪, 两只爪爪搭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犹豫了一下, 还是放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不过是反着放的。 梵越看了一眼这小动作, 没说什么, 但是嘴角略微勾了勾。 等到兔头仰过来的时候,重新面无表情。 “也不是。”白须瓷闷闷不乐地回答,但说服力不是很高。 他就是觉得太累了,迫切的需要休息,整只兔都丧起来了。 只想睡觉。 不过—— 正忧郁着呢,白须瓷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欸,尊上,我怎么没有听到您的心声呢?”语气有些疑惑。 他可都已经受了苦的,不可以骗他的! 往前拱了拱兔头,颇有几分“质问”的样子。 梵越:“本座也听不到你的。” 语气很淡然,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白须瓷顿时炸毛了,这图个啥啊?都听不到的话,有什么必要换那个贼累的契? 很是生气,耳朵都气地甩了甩去。 “那干嘛要——” 很不满意? 白须瓷声音顿时停了,一脸懵地看向对方。 这不是能听到吗…… 但梵越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开口解释道: “可以直接用心声对话,但不能单向听对方的心声,除非得到同意。” “够公平么?” 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兔嘴巴,期待着反应。 白须瓷仔细理解了下,发现好像确实公平多了啊! 耳朵刷的一下就立起来了。 红眼睛看了过来,有些兴奋。 “真的听不到嘛?”兔爪也不那么规规矩矩地放着了,直接按着手背,一个劲地往外拱。 竟然有种拔萝卜的既视感。 梵越垂眸瞥了一眼那小爪子,然后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划痕。 明明之前还注意了的。 有良心,但不多。 “嗯。”梵越把视线收了回来,继续看着这小妖。 白须瓷觉得很好玩,当即就在心里想东西,还时不时的瞥一眼梵越。 “……” “在说本座的坏话?” 白须瓷顿时一僵,兔头撇到了一旁,稍稍有些心虚。 他、他就是试验一下嘛! 不过搞事过后,白须瓷突然觉得很奇怪,对方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嘛? 可以用心声对话,但是不可以单向听对方的心声。 emmm,有点像语音通话。 只能对方接了,才可以进行交流。 白须瓷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仔细检索有没有哪种契是有这样的功能的。 但是找来找去,也没见有说过这种东西的。 唯一相似的,好像也就是…… 连忙摇了摇脑袋,直接给否定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梵越垂眸看着手里的小妖,用手指摸了摸对方的耳朵根,温热的触感。 很顺滑。 想要往上捋一捋。 “尊上。”话音落下,手中的耳朵也随之弹开了。 白须瓷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使,自己搁这猜什么猜啊,直接去问对方不就好了嘛? “这个是什么契啊?看起来很有用欸。”往前再度地拱了拱兔头,一副好奇的样子。 但说是好奇,白须瓷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忧的。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梵越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把自己落空的手指收了回来,垂眼看向了手里的小脑袋。 “同心契。”语调平平,只是陈述。 白须瓷顿时想起来了,哦哦哦,他给忘了。 书里是有说这个契的。 不过…… “尊上,可是同心契不就是单向的嘛?”白须瓷用爪爪托着自己的兔下巴,一副认真的样子。 这个他倒还是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因为主角似乎是用过这个契。 当时是在密林打怪嘛? 眯了眯兔眼,想的很入神。 梵越闻言一顿,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抿了抿唇,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本座升级了。”有几分欲盖弥彰。 白须瓷闻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语气有些放松,那股疲惫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用爪子揉了揉眼睛。 想要伸展一下身体。 兔腿往后蹬了蹬,在木桌上居然有些打滑,但幸好梵越及时地把白须瓷往上提了提。 前爪一伸,后腿一蹬。 成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嗷……”打哈切的声音。 白须瓷顶着基因中带的红眼去望了望梵越,爪爪随便搭在对方的手背上,就这么对视了一会。 然后没忍住。 “尊上,您要再不把我放下来。”白须瓷是真的困了,弄了那么一大圈,累死了。 “我就要这么睡了……”声音很低,兔眼已经开始眯成了一条缝。 白须瓷从始至终就没想那么多,当时知道自己可以被听到心声后也没太在意,因为梵越确实是整本文里的战力天花板,能听到他一个小妖的心声,实在是太平常了。 再说了,对方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应,说明“自动和谐”的程序启动了。 倒也不需要他去费力气。 现在的情况,不就相当于安装了个“小天才电话手表”嘛。 不碍事,还挺方便的。 这么一想,白须瓷就非常的自在了。 乃至于已经完全闭上了兔眼,陷入了放松的状态中。 梵越:“……” 兔头耷拉在一边,四条兔腿根本就不管了,像软掉的面条一样。 很是潦草。 梵越微微皱了皱眉,想要把这小妖给扶正,但是手刚伸上去。 “啪。”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6节 被兔耳朵扇了一下。 “……” 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这小妖直接团成球扔到床上去的。 但是梵越掀起眼皮看了一下。 舌头都露出来一点了,耳朵又给自动的甩了甩。 算了。 起身朝床铺那里走去。 * 白须瓷睡得这一觉很沉,兴许是因为灵力全用光了的缘故。 一直也没醒。 房间里很昏暗,梵越站在床边,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会这么弱? 抬手又去送了些灵力,仰躺在床上的那只才堪堪动了动兔脚。 但还是没有醒的迹象。 梵越收回了手,目光移向了对方的前腿——那里有个泛着微弱红光的契。 在昏暗的房间里倒是很明显。 还是承受困难么…… 思忖片刻,直接凝出一团光,注入到了那个契当中。 很快,红光不见了,只有一条毛绒绒的兔腿。 并且。 有着要动的迹象。 白须瓷觉得睡得相当舒服,朦朦胧胧间,觉得房间里很昏暗。 例行公事地舒展一下身体。 后腿蹦得很直,前腿也努力地往上伸,整个兔头都在使劲。 梵越就这么观摩了全过程。 “嗷……”兔嘴张开了点,似乎在打哈欠。 梵越目光一缩,又看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小舌头。 不过很快就缩回去了。 白须瓷翻滚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做坐了起来。 用爪子揉了揉脸。 “欸?已经天黑了嘛?” 他不就是睡了一会,居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吗? 梵越看着床上的白毛线球,不咸不淡地提醒:“错了,这是第二天的晚上。” “!!” 白须瓷的爪子僵在了半空中,然后努力理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 第二天,晚上。 他、他睡了一天半?! 就在白须瓷自我怀疑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些锣鼓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唢呐。 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耳朵往后撇了撇,紧贴着兔头。 “并且,三日之期已到,待会就会迎亲。” 梵越的话音刚落,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似乎刚才那只是在试音。 白须瓷再度给吓了一跳,直接往前挪了挪,靠近了梵越的衣摆处,用兔爪勾了勾。 兔头往那边的窗外望了望,发现真的有红灯笼。 大晚上的,配上这唢呐,莫名阴森。 梵越垂眸看着缩到自己这边的小妖,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头却突然感到几分愉悦。 很是随意的伸出手指,把“毛线团”往自己这边拨了两下。 白须瓷因为刚睡醒,腿脚有点软,被这么一戳直接摊坐下了。 懵得很。 “还没清醒?”一个略沉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刚想抬头就发现脑门被点了一下,往后被动地仰了仰。 慌里慌张地又拽了拽对方的衣摆。 “清、清醒了。” 白须瓷回答完,就又探着脑袋往外望,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尊上,我们待会也要跟着去的吗?” 他还记得他们的身份好像是什么护卫来着的…… 梵越垂眸看着只有一团的小妖,手指挠了挠兔下巴,然后淡淡地提醒。 “嗯。” 外面的声音很是吵闹,白须瓷真的有点怂,想起了上次半夜在麟山走小路的经历。 这回人这么多,应该会好一些的吧。 会的吧。 正在走神的时候,白须瓷听到一声无奈的“啧”声,然后就发现自己…… 已经化好形了。 “是不是不提,你就要以本体模样去送亲?” 白须瓷虽然听出了几分说教意味,但是居然跟着话头想象了一下场景。 荒山,喜轿,旁边跟着一只兔。 “……” 好像更吓人了。 白须瓷本来是用兔爪扒拉着对方的衣服的,现在突然化形之后,倒也忘了松手。 只是仰头问了自己很在意的问题: “尊上,我们跟在轿子旁边的吗?旁边是没有人的吗?山上这会肯定很冷的吧?路上有石头怎么办?” 语气很是忧心忡忡,脑子里全是一些深山老林恐怖电影图,倒也忘了麟山是他住了三年的地方。 外面的唢呐还在吹着,混杂着侍女的脚步声,还有一切交谈的声音。 房间里只有一个蜡烛,窗户的缝隙中进了风,原本分离的两个影子就开始交叠了起来。 “白须瓷。”这倒是梵越第一次叫这小妖的名字。 鼓声正好响了起来,一时间倒是盖过了这句话。 白须瓷轻微地偏了下脑袋,眉毛轻轻地蹙了下,还是没能听清楚那句话。 但就在这时,唢呐的声调降低了,似乎是从高潮落了下来,房间里终于安静了几分。 白须瓷也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下半句: “这么娇气,不如你坐轿子里吧。” 第三十四章 想回兔子洞 白须瓷闻言很是愤懑不平, 但是一时竟找不到好反驳的话来。 什么叫他坐到轿子里? 自己又不是什么待出嫁的小娇娘…… 正暗自腹诽着呢,房门传来叩门声。 “两位贵客,我们的时辰已经快到了,老爷让奴婢来传唤二位。”侍女并没有进来, 只是低声说道。 白须瓷从梵越的衣服后探出脑袋, 往那边看了看。 声音怎么听着有些抖呢? “好的, 谢谢你。”白须瓷回复道,门外的那个黑影才忙不迭地跑开了。 似乎很是害怕。 他移眼看向窗户那边,发现不仅有红灯笼, 还有一些贴着的红喜字,氛围烘托得很到位。 蜡烛摇曳着,床头这里甚至恰好映着喜字的影子。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是真的佩服沈源之, 居然能想出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 并且还拿自己的亲事来“实践”。 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尽职尽责的”父母官”了。 “收拾好了么?”头顶传来提醒的声音。 白须瓷抬头看了过去, 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好像对方是一直在等自己的, 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和脸蛋,然后朗声开口: “好了,尊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7节 …… 沈源之穿着一身嫁服, 心头总是有些不安。 虽然是做给百姓和朝廷看的,但是这个唢呐一响起来, 顿时把他搞得方寸大乱。 之前上任的时候, 就听说过云德镇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新郎官上麟山”这一事。 什么横尸山野, 一夜疯魔, 这都是实打实的发生过。 沈源之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没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坐在马上,回头望了一下,一群换了衣服的青云派弟子在后面跟着。 姿态闲适,甚至有的在低声交谈。 沈源之顿时放心了,青云派的弟子都不放在眼里,可见这麟山也没什么可怕的。 再说了,他回头望了望。 那两位贵客也过来了,眼下正朝这边过来了。 双重保护,肯定没有问题的,沈源之在心里安慰自己。 白须瓷本来确实挺害怕的,但是一看这院子里几乎都是之前青云派的那些人。 恐怖的氛围顿时少了些。 尤其是看到他们其中还有几个在嗑瓜子聊天后。 “……” 可能是真的不放在眼里吧。 白须瓷跟在梵越后面,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人群中确实没有萧云鹤,看来他的确是被排挤出去了。 莫名感觉有些遗憾。 这可是主角的在门派中唯一真心相待的小师弟啊……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群弟子,眼神中带着怜悯。 尔等,迟早要完。 “欸。”白须瓷一个没注意,被一个石头绊倒了,身子顿时倾斜。 一脑袋撞上了梵越的胳膊。 梆梆响。 梵越:“……” 怎么视力也不是很好? 梵越索性直接提着这小妖后面的衣领,将其拎到自己前面来了。 “站好。” 白须瓷顿时有些羞愤无比,这旁边那么多人,就这么直接拎起来。 也太掉面子了吧。 “走吧。”梵越开口提醒道,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合适。 总归是要带在自己身边的,磕着碰着倒是也麻烦。 可惜是在人间了。 脑海中浮现出在托盘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兔子,眉眼不自觉地温和了点。 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白须瓷抿了抿唇,力图忽略掉旁边的一些家仆看过来的眼神,腰背挺直的往前走了。 看什么看?你们要是过来,也能直接被提起来了的。 又不是我的问题! 气鼓鼓的。 沈源之此刻正在马上,腰上有个大红绣球,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二位贵客来了。”语气十分灵活地变得客套了起来,似乎刚才害怕的胆战心惊的不是他沈源之。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这县令,那股敬佩之感再度油然而生。 这种以身试险的精神,不亏是“父母官”。 梵越瞥了一眼上面,没什么表情,搞得沈源之有些尴尬。 于是只好移眼看向旁边那个少年。 “小公子在府上待的可还舒心?” 白须瓷闻言嘴角抽了抽,心说这问题问的可真的好,他这三天根本就没有好好玩过。 先是在酒楼,吃撑了。 再是包子铺,被狗半路截胡了。 最后是在沈府,直接给睡了个天昏地暗。 自己这三天,真的是好似没过。 “啊,舒心,舒心。”白须瓷秉承着中华优秀美德,没有驳了主人家的面子,而是同样客套了回去。 沈源之面上顿时有几分光彩,压住了刚开始的惴惴不安。 兴许是人都到场了,并且自己办事都妥当了,难得的有些自信了。 前面跑来一个小厮,直接拱手道: “老爷,时辰到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沈源之闻言直接在半空中一挥手,底下这小厮也心领神会,直接高声扯着嗓子喊道: “启程!” 顿时唢呐开始吹响,声音高亢的似乎要划破黑夜。 白须瓷被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队伍开始慢慢行进了,白须瓷也只好走到了那轿子旁边,慢吞吞地跟着走。 因为唢呐的声音是真的很吵,他一度想要堵住耳朵。 但是奈何旁边还有其他人,只能做罢。 白须瓷想了一下古代结亲的流程,一般来讲是需要新郎官去女方家里接亲的。 也就是说,这轿子应该是空的。 新娘子长什么样呢? 一会估计就能看到了吧。 梵越是不在这边的,在不远处的另一侧,负手走着。 身姿挺拔,倒是比新郎官更要有气势。 白须瓷收回了目光,重新看着路上的小石子,安安分分地走自己的路。 但没过多久—— “阿嚏!” 混在在鼓声和唢呐声中的一声喷嚏。 前方的梵越微微往后侧了侧目,不动声色。 白须瓷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顺带缩了缩自己的衣袖。 这大晚上的,寒风阵阵,他这种恒温动物,还是觉得有点冷的。 白须瓷刚一抬眼,就正好看见了梵越,对方正不咸不淡地盯着他。 [你是妖。]用心声传达过来。 白须瓷懵了一下,不太懂。 [啊,是的,我是啊。]肯定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要突然提醒自己的身份呢? 是有什么事吗? 蹙眉仔细去想,也没想出来什么,但是随意一瞥倒是发现了随行的那群修士们的异常。 他们的道袍也很单薄,但是他们却没有表现出畏冷的样子。 白须瓷突然福泽心灵,明白了前因后果。 略带开心地回头去看梵越,刚想用心声交流,就发现自己周身的空气突然变缓。 冷风似乎被隔绝了。 [这种简单的术法,你竟也不会吗?]梵越表情很是不解,不理解这小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须瓷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叫“竟”? 又没有人教过他…… [不会。]白须瓷老实本分地回答,有些郁闷。 难道妖怪都是天生都会法术的吗?仔细想了想,发现麟山的妖怪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老师”。 只有青云派才有。 白须瓷疑惑,难不成麟山的妖都是自学成才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8节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应该会的啊? [尊上,您能教教我吗?]白须瓷往前小跑了一下,到了轿子的前半部分,和梵越挤眉弄眼。 正在抬轿的壮丁脸色有些奇怪,心道这人为什么突然跑到前面去,但是这个场合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保持目不斜视,压下心中日渐升起的惧意。 梵越看了一眼这小妖,倒是想把对方给拎过来,但是眼下确实不方便,于是答复道: [等些时日。] 白须瓷像个小蒜头一样的点头,颇有几分抱上大腿的感受。 虽然先天发展不足,但可以后天养成的啊! 他努力学学,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妖怪。 旁边的壮丁余光看到这人朝一个方向点头,顿时背后发麻。 但是想着有可能是在跟熟人打招呼,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一惊一乍。 壮丁往自己旁边一侧瞥了一眼,想要看看这人是在同谁打招呼。 但是刚一扭头—— 旁边根本就没有人! 顿时轿子一侧塌陷了下去,这个抬轿的壮丁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唢呐被迫停止,队伍有些骚乱,处在市集的大街上,阴风刮起一地落叶。 白须瓷顿时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抓住了梵越的衣服。 刚刚他成功抱上大腿之后,有些得意忘形,于是又梅开二度地被路上的石头给绊了一下。 要不是梵越拽住了他的后衣领,自己可能真的要狗啃泥了…… 沈源之顿时有些慌乱,这、这轿子中途着了地,可是大忌啊! “你们怎么做事的!一个个的,还想不想要工钱了!本官、本官定是要——”沈源之虽然语气很重,但是奈何也害怕的很,说话其实都带着颤音。 尤其是乐声停了,并且队伍还停在这么个大街上。 那个壮丁很是害怕,脸上渗出些冷汗,目光很是惶恐,并且在四处寻找…… 终于看到了旁边的白须瓷。 “就是他,就是他!”很是害怕地往后缩,宽厚的背一下顶到了轿子,“哐当”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被指认的惊吓还没过去呢,突然看到轿子里翻出来的披着红布的稻草人。 瞳孔都缩了一缩,直接很用力的抓住了梵越的衣服。 那个稻草人掉出来之后,队伍里的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离的远了些。 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白须瓷心脏怦怦跳,眼睛根本没办法移开。 在地上的那个稻草人,甚至还涂抹着口脂,还用炭火柴画了眼睛,明明制作很粗糙。 但却给人一种恐怖谷的效应,总觉得浑身不适。 梵越垂眸看了一下这小妖,觉得面前那个壮丁有些碍眼。 于是直接抬起手来,打算—— “兄长。”白须瓷扭过头来,表情还是有些难看,夹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只好把手放下来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指我啊……”白须瓷是真的不清楚,仰头小声问道。 但是还没等到回话呢,地上那个壮丁又喊话了。 “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吓我!我抬轿抬的好好,你冲一片空气笑什么笑?!”壮丁被同伴搀扶起来了,依旧是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周围的人也不约而同地移眼看向了这边,白须瓷一下子懵圈了。 “没、没有啊。” 沈源之听到这话后,顿时脑子里像是起了既定程序一样,自动地就开始维护了起来: “你个草民,休得胡言乱语,分明是你自己花了眼,为何要怨怼他人!” “大人我——” “你办事不利,又节外生枝,本官定要好好处置……” 沈源之本来就是上面调来的,对于这种情况到还算有魄力,硬是装腔作势地处理好了。 寒风依然在吹,白须瓷整个人都快消失不见了,已经完全挪到了梵越的后面。 眉头紧紧地蹙着,一点都不想待在这。 想回兔子洞。 青云派的那群弟子纯粹就是在暗处里看热闹,面上毫无惧色,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大弟子——王焕。 “倒是长得不错。”他打量了一下那个被指认的少年,喃喃自语道。 来这破地方,居然也能碰到如此货色的吗? 抬手摸了摸下巴,目光变得下流了起来。 旁边的一个略瘦的弟子往前站了站,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 “师兄,听说那萧云鹤独自去寻那偃月鱼了,不会到时候真的让他把任务独吞吧?我们在这里……”后面的话没有接着说,但是其实已经表达出了不太情愿的语气。 毕竟他们是修士,处理的应当是大事情,而不是跑来护送一个小小县令。 这、这要是让掌门知道了…… “行了,闭嘴,老子自有打算,等到了山上你们几个带着师兄弟走就行了,务必把萧云鹤那小子给抓回来!”王焕依旧盯着前头,开口吩咐道。 那师弟本来是想走的,但是出于关心就问了句: “那师兄您呢,我们不一起走吗?” 王焕闻言很是悠哉,漫不经心地说:“我迟些走,找点乐子再说。” 第三十五章 怎么全走光了? 沈源之将这场闹剧匆匆处理好了, 寻了另外一个壮丁替代了先前的那位,并吩咐人将那稻草人重新给塞进了轿子里。 脸色始终很难看,但是也不得不继续下去。 “行了行了。”重新摆了摆手。 底下的小厮心领神会,再度扯着嗓子喊道: “启程!” 吹鼓手稀稀拉拉地开始吹了起来, 虽然队伍很是松散, 但也勉强重新走了起来。 此刻街上并未有人, 孤零零的,只有些落叶在脚下飞舞。 白须瓷只是站在梵越的后面,也不大敢靠近那个轿子了。 他原本以为是要去迎接新娘子的, 结果看来这县令直接跳过了这一环节,直接搞了个稻草人。 还十分贴心地披着红布。 “……” 真是勇气可嘉。 梵越不动神色地瞥了一眼后面的小妖,对方此刻正牢牢拽住他的衣袖,嘴角绷得很紧。 倒是很安分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视线, 小妖还是仰头看了过来, 一时间倒是四目相对。 犹豫了片刻,梵越开口问道: “还冷么?” 白须瓷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对方这是在……关心他? 可是, 好像没有必要啊,他就是个小妖怪。 是个跟班而已。 “不冷了,不冷了。”白须瓷连忙解释道, 并且把脑袋重新垂了下去,好掩盖自己的不适。 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那个目光……emmm……如果非要形容的话。 白须瓷感觉对方在看一盘菜, 但是并不急着吃的一盘菜, 目光有点瘆人。 路上还是很安静, 白须瓷并不太喜欢这个氛围, 往衣服里缩了缩。 然后继续朝梵越身边挪了挪。 挡风。 但是也就是这个动作, 恰好让梵越看到了白须瓷后面的几个弟子。 眼眸微抬,隐隐带着凌厉之气。 掌间已经凝出了黑雾…… “兄长,现在的情况,我们待会是直接上山吗?”白须瓷突然想起来自己比较在意的事了,于是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道。 他本来以为县令是会正经接“新娘子”的,但是现在看来怎么好像就是来走个形式的呢? 环顾一下周围,其实大家也都没有穿红衣,甚至也没有要求要换。 再加上那个令人背后起鸡皮疙瘩的稻草人…… “是。”把视线收了回来,梵越回望了过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69节 黑雾不动声色地掐灭了。 白须瓷得到肯定答案后,就自动垂下脑袋了,仔细思考着这究竟算个怎么一回事。 麟山的树木被乱砍乱伐,周遭的精怪没了栖身之地,定是会更加生气。 但是这镇上要是一直弥漫着“鬼山”的恐慌,也终归不是事,所以沈源之才会迫切地搞出这个名堂,想要变相的安稳民心。 白须瓷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队伍里的人都脸色惨白,走路虚浮。 看起来也不太能经得起吓。 “在想什么?”梵越直接开口问了,并且顺带抬手捏了个隔音诀。 白须瓷一下被拉了回来,慢吞吞地说: “在想待会该怎么办……” 队伍已经稀稀拉拉地走到城郊的地方了,马上就要开始上“鬼山”了。 梵越眉眼略微变了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开口问道: “你想怎么办?” 白须瓷闻言皱了皱眉,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怎么突然扯到他了? “我能想吗——”语气很是幽怨。 “你可以。”梵越直接打断了。 白须瓷顿时一怔,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因为队伍还在行进中,梵越就直接动手把这呆愣的小妖给手动往前提了提。 “不、不是这。”白须瓷有些磕巴,总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烫手。 问他一个小喽啰干什么啊? “回答。”梵越开口提醒着,然后移眼看了下白须瓷,眉眼有点疑惑。 这怎么一想事情,就会忘了走路? 索性设了个屏障,直接做了他一直很想做的事。 白须瓷瞬间变回本体,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捞走了,兔腿绷得很直。 “很难回答么?”头顶传来询问声。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检查了一下周围,发现旁人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甚至也没有往这边多看。 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 然后后仰兔头,老实本分地回答: “尊上,我不知道。” 这的确是他的实话,再说了,白须瓷现在还搞不清楚梵越为什么要来管这件小事,他以为这种事都是让下属来做的。 所以现在混在人群堆中,堂而皇之地扮演个“护卫”的角色。 还挺、挺奇怪的。 白须瓷本来是觉得这氛围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接连被梵越给套了好几个结界。 他感觉自己都成俄罗斯套娃中的内芯了。 不过感受不到冷风,还挺安心的。 伸出爪爪搭在对方的胳膊上,低头看着路上的小石子,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跟坐轿子好像没什么大差啊…… 意识到自己这么想后,白须瓷惊悚无比,像个拨浪鼓一样摇了摇了自己的兔头。 “想不出答案……”头顶传来喃喃的声音。 白须瓷耳朵动了动,没有抬头,只是趴在对方的手臂上,歇着。 “那本座把这一队伍人全杀了如何?”梵越神色很是平淡,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语气之中竟然能听出几分征求建议的意思。 白须瓷顿时僵了一僵,然后故作镇定地看了看这队伍里有多少人。 县令,家仆,壮丁,还有那群青云派的弟子。 少说不下八十。 白须瓷爪子缩了缩,默默地抬起兔头,然后正好对上梵越的眼神。 坦然且冷漠。 没有丝毫觉得哪里不对。 “额,尊、尊上,内个……非得杀吗?”白须瓷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外加一个深呼吸的操作,才敢问出口。 梵越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似乎觉得这小妖仰头看人的样子,倒是可爱。 动手指轻微地碰了碰。 白须瓷被冷不丁地戳了下兔嘴,又怕又惊的,还带着点懵。 “倒也不是,杀也可以,不杀也可以。”头顶传来淡淡的回复,说话的内容倒是令人胆战心惊。 明明事关人命,但是却毫不在意。 似乎两个选择,都是可有可无的。 白须瓷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气急,反驳道: “啊,尊上,这不能这么随便吧!” 爪子一不注意就按住了梵越的手背,兔头往后扭着,两个大耳朵十分乖顺地放在了脑袋后面。 一张兔脸,莫名能看出几分忧心忡忡。 梵越姿态很闲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绕了绕,两个耳朵就滑到了之中。 “为何不能?” 白须瓷一下子被堵住了,这、这还能反问的? “杀了又如何?” 梵越再度开口,眼眸移到了那个小脑袋上,似乎有些不解。 白须瓷头顶还在被揉搓着,兔头负担有些重,抬头甚至有些费劲。 但是也不敢扒拉开来那只手。 只能勉勉强强地露出一只兔眼,坚持不懈地说:“尊上,这不能随便杀的吧,不然我们等了那么多天干嘛啊?” 梵越闻言动作一顿,眉眼变了变,有些不自在。 “尊、尊上……好重啊!”白须瓷脑袋彻底被压下去了,不堪重负,摊在梵越的胳膊上喘气。 梵越:“……” 还是拿起了手,那小妖才摊开了爪子,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白须瓷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然后往队伍的前面望了望,发现已经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了。 拿着的火把也不太旺了。 已经走到了麟山附近了。 白须瓷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再努力一下子,梵越对于人类的感知太弱了。 所以本能地觉得不重要,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这有点像稚童看待地上爬的蚂蚁一样,捏死,不捏死,一念之间。 “尊上?”白须瓷抬头问了句。 梵越抿了抿唇,以为对方还在问先前那个问题,思忖了片刻,给出了回答: “并非是因为此事。” 白须瓷一脸懵圈,这说的什么啊?怎么听不懂? “在云德镇停留,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无考量。”梵越接着补充道,面色平静。 就在这时—— 唢呐声停了,队伍也随之停下了,并且有了新的一阵骚乱。 白须瓷只好先暂时停下了自己的头脑风暴,然后扭头去看外面。 现在正好走到了麟山山脚下,但是也只是边缘部分,甚至离林大娘家的小木屋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怎么突然停下了?白须瓷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说上山试炼新郎官胆子的?怎么到这就停了? 沈源之高声咳嗽了几下,然后正了正自己身前的大绣球,十分义正词严地开口了: “各位乡亲们!”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停了下来,视线都纷纷地移向了马上的县令。 “麟山不过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但却在百姓之中产生了如此之大的恐慌,实属不该,本官特以身作则,破除艰难险阻……” 白须瓷歪了歪兔头,觉得现在的走向有些奇怪,这县令是开始进行自我表彰了吗? 可是—— 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快乐老家。 这不还没走进麟山吗? “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诸位都有见证,并无异常发生,我们这就原地返回即可!”沈源之说完这话,就挥了挥手。 队伍虽有迟疑,但还是慢慢地调头了。 白须瓷顿时震惊了,这、这竟然如此的水吗? 虽然一开始都知道是在做样子,但是没想到会做成这副样子。 这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进入麟山。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0节 后方的青云派的弟子们,也都深感意外。 但更多的是舒坦。 总归是没有事做,他们乐得清闲。 “师兄,那我们直接走人?”原先的那个小师弟小步跑了过来,朝王焕小声说道。 王焕正叼着个狗尾草往前瞟呢,听到这话烦躁地摆了摆手。 “滚滚滚,一个个的,别来烦老子。” 那小师弟躬身的弧度更大了,然后恭敬地问:“那师兄,我们先走,到镇上再回合?” “嗯嗯。”王焕随口应付道,脸上疑惑的表情更深了。 等到旁边那小师弟回去了之后,他才喃喃自语道: “这两人难不成是一对?怎么一直贴在一起,连分开都不分开……” “我眼花了吗,怎么连姿势都不变?” …… 白须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开始掉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走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下探出来半个兔身的小妖,思考了片刻,将其又塞了回去。 “人类本性皆如此,并不意外。” 白须瓷听到这么个评价,一时间倒也无法反驳了,毕竟县令也是人,他惜命是很正常的。 不然也不会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完了还搞个假新娘子。 最后连进都不进麟山。 不过—— 白须瓷抬起兔爪,在梵越的胳膊上扶了下,努力地扭过来身子,十分认真地说: “尊上,您好像对人类有偏见。” 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小缺点,有点傲娇地点明这个事实,颇有种道德小标兵的样子。 梵越低头看了回去,很淡然地回答: “嗯,有。” 道德小标兵顿时哑口无言,根本没想到对方很坦然地承认了。 梵越看着那个往后仰的兔身,觉得有可能会掉下去,于是动手就给捞回来了。 “那尊上,能不大开杀戒吗?”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梵越的动作微微一顿,眉眼之间有着浓重的不解…… 白须瓷确实没憋住,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天使光环”,给自己的兔头带上了。 “额,尊上,您不要这样看我嘛……”眼神有些飘忽,有一些扭捏。 白须瓷这辈子确实是只妖,但是他、他确实当了好久的人了,还是不太能适应妖怪的思维方式。 让他看着这么一堆人死掉,完了还无动于衷。 是做不到的。 “不过尊上,我没有强求您的想法,我只是……”语气弱弱的,最后甚至有些自我安慰了,“我只是表达一下我自己。” 白须瓷也是有些emo的,毕竟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一个空灵体,自己活着都费劲,更别提救人了。 浅浅带一下圣母光环吧,虽然估计没啥用。 更郁闷了。 梵越垂眸看着这小妖,脑海中突然浮现之前在识海里看到的奇装异服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走神了片刻,随即就目光清醒了过来。 有过往又怎样?这小妖现在是他的,总归跑不掉。 但就在这时—— “啊!”队伍中一声惊恐的叫声,火把瞬间灭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故意弄到了地上。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沈源之似乎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草丛边,林子中,传来一些不明物体的声音。 细细簌簌,速度越来越快。 “青云派的修士呢!快来救命啊!”嘈杂之间,能听出沈源之的呼救。 但是黑暗之中,王焕咬紧了牙关,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妈的,那群狗腿子,怎么全走光了!” 第三十六章 没有其他兔子 白须瓷不知道梵越什么时候撤了结界, 耳朵被风吹的直打脑门。 头顶手动安装的“天使光环”也早就稀碎了。 “尊、尊上?” 梵越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小妖的耳朵都快成螺旋桨了。 兔嘴被打的都红了,半空中伸着两只前腿,一直在空气中抓什么。 “……” 梵越只好手动地把那两只离家出走的耳朵给拿了回来, 顺带施了个法。 瞬间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些鬼哭狼嚎的人。 少顷—— 白须瓷站在自己的洞窟石桌子上, 十分用力地抖了抖身子。 然后低头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很是认真的样子。 那阵怪风里面有尘土,搞得白须瓷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也没办法控制住“飞舞”的耳朵。 “不会清洁术么?”梵越站在旁边,垂眸问道。 白须瓷把耳朵给甩到兔头后面去了,然后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他好像忘了…… 梵越抿了抿唇角,再度思考这小妖三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随后直接替白须瓷施了个术。 瞬间一个水球包裹住了桌上的兔子, 然后就开始慢慢旋转。 白须瓷:“!!” 这怎么跟洗衣机一样? 他记得清洁术好像不止一种吧,这种好奇怪啊! 很快—— 一只兔子完美地从半空中落到了桌上, 白毛柔顺且干燥。 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你的洞府只有这么大么?”梵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桌边, 转而继续在这个洞里观看。 白须瓷觉得这一幕有点怪, 很像上级领导视察员工宿舍。 于是一跃三两下跳到了对方身边,然后开口说道:“对的,这是我家。” 语气本本分分, 听出了点乖巧的意思。 梵越垂眸看了眼这小妖,嘴唇为不可察地勾了勾。 “很好看。” 这个洞窟, 上次他来过, 但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现在仔细来看的话, 倒是还挺有格调的。 有一张漂亮的石床, 上面甚至还有棉花被子。 石桌上, 还摆着人类用的小茶杯,虽然里面装的是胡萝卜汁。 不远处甚至还挂了个藤曼秋千,不算大,但足够高,应该是本体上去荡的。 靠近洞口那里,有个很大的石头,梵越眼睛眯了眯,觉得有些熟悉…… 白须瓷听到夸奖后,心里飘飘然,很是骄傲。 这可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洞窟,里面的小板凳都是他从小溪旁哼哧哼哧搬来的石头呢! 欸,小溪,顿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才发现梵越已经走到了那块大石头那里,连忙跟了过去。 “这是什么?”梵越移眼问道。 白须瓷围着大石头跳了跳,刚想洋洋自得地介绍这是他挖的地窖的时候,顿时想起来一件事。 这里面好像放着他的胡萝卜干。 耳朵顿时竖起,提高了戒备,默默地用兔身挡住大石头。 梵越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后,眉毛挑了一挑,大抵猜到了是什么。 直接把兔子给捞了过来,然后那块大石头自动就挪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梵越看了过去,发现是堆的犹如小山般高的胡萝卜干。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1节 麟山有那么多萝卜吗?都让他给刨了? 白须瓷腰身被卡着,四条兔腿挣扎了一下,没能跑出来。 “有什么想说的吗?”梵越移眼看了过来,语气有几分揶揄。 白须瓷顿时有种被戳穿的感觉,悬挂在半空中的兔腿交叠了一下,耳朵十分心虚地垂下来了。 “这是我专门为尊上攒的……”语气弱弱的。 梵越嘴角抿了抿,心里莫名有几分愉悦,然后依旧面无表表情地问: “是么?全是我的?” 白须瓷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张了,四条悬在半空中的兔腿游了个泳,十分紧张地说: “尊上,不太好吃的,您要那么多没有用的。” 梵越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意外地发现这小妖晒的萝卜干还挺好的,还用灵力给好好的保存了。 原先还以为只会化个形,但现在看来,倒也不止如此。 白须瓷紧张兮兮地看着梵越,因为对方手里正拿着一个小萝卜干,似乎在检查。 嗓子眼都提起来了,总有种被抽查质量的感觉。 梵越注意到了那个无法忽略的眼神了,移眼看了过去。 小脑袋顿时垂了下去,很好拿捏的样子。 “啪嚓” 梵越一不小心把胡萝卜干给捏碎了,心里倒是微微讶异了一下。 晒的倒真是不错,挺脆的。 白须瓷看着自己的口粮被人捏碎了,有些渣渣掉到了地上。 很是心疼。 恨不得去伸爪子接着。 这可是他的陈年萝卜干,晒了好久的,可费功夫了。 梵越看了一眼这可怜巴巴的小妖,情不自禁地戳了戳对方的小下巴。 兔头直接往上仰了仰,一脸懵的样子。 “你晒得很不错。” 白须瓷愣怔了一下,然后用宕机的脑子思考了下。 这是在夸奖他吗? 但是—— “本座全要了。” 然后白须瓷就睁大了兔眼,看着自己地窖里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 兔爪在空气中挠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 没了,真的没了。 白须瓷顿时委屈死了,眼睛里都起了一层水雾了,这魔头怎么这么欺负妖啊? 气都喘得急促了些。 萝卜干,全没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白须瓷就心痛的不得了,用力地一挣脱,直接从梵越手上跳下来了。 三两下就跑到了自己的小床上,钻进了被子里,泪眼模糊。 梵越看到了这一连串反应,抿了抿唇角,思考了一下。 还是不打算给。 迈步走到了那个小石床上,眼神落在那鼓起来的一小块,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漫不经心地说: “本座并未说,自己独吞。” 被子底下抽抽的那只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所以呢……” 梵越摩挲了下手指,这会倒是十分耐心,缓声说道: “我们麟山,不是只有你一只兔子么?” 白须瓷在被子底下吸了吸鼻子,突然被这话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好像他之前叭叭过什么“我们麟山就剩我一只兔子了,杀了就没有了!”之类的话。 兔子爪盖住自己的脑袋,朝墙角拱了拱,还是很憋屈。 虽然是说了一言九鼎,要给萝卜干,但是怎么可以全部都拿走?! 呜呜呜呜…… “本座又不会吃,总归还是喂给你。”梵越慢悠悠地说道。 被子里的一团顿时不动了,然后刷的一下翻身跳了出来。 眼神中有光。 白须瓷甩了甩耳朵,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真的?”语气很是上扬。 梵越看着床上这团棉花球,可怜兮兮的往自己身边凑了凑。 再度压了压嘴角。 “嗯。” 白须瓷耳朵顿时直立起来了,仰着兔头往上看,红眼睛倒是看着水润润的。 “还是我的?” “是。” “不给其他兔子?” “麟山就你一只。” 白须瓷听到这话才略略放心,坐在了床上,踩了踩被子。 还是很心有余悸。 又仰头看了过去。 梵越回望过来。 “尊上,您不骗我?”白须瓷没忍住,又问了句。 “不骗。” 梵越就这么看着这个小脑袋慢慢地垂下来,心道终于放下心了? 但是很快,又仰头望了过来。 “那万一您有其他兔子了呢?那我的萝卜干……” 梵越:“……” “没有其他兔子,就你一只。”梵越虽然很想把这小妖给拎起来晃一晃,看看脑子里到底都装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给了一个保证。 虽然听着怪怪的,有点像…… 白须瓷听到这话,才终于不沉浸在萝卜干全没了的痛苦中。 反正还是喂给他,那没什么,就是口粮换了个地方。 没事的,没事的。 “可尊上,那反正您也不吃,是喂给我的,那为什么不能我自己放着啊?”白须瓷突然反应过来了,有些不解的往前走了走,把爪子搭在了对方的衣摆上。 梵越移眼看了下这小妖,心道怎么这么不好骗了。 明明刚刚还挺傻的。 “本座——” 话音还没落下,洞口外面的风声更大了,并且传来一些若隐若现的□□声。 白须瓷顿时毛都炸开了,暂时把萝卜干归属问题放在了后面,很是戒备地看着洞口。 这个声音听着就很奇怪,不会是什么奇怪物种吧…… 梵越冷眼往前面看了一下,然后直接捏了个诀。 瞬间,没有动静了。 白须瓷眨巴下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尊上?”扭头看向梵越。 梵越面不改色地问: “怎么了?” 白须瓷看对方这个样子,更加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还是开口问了:“您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有点像爬行动物的□□,很痛苦,在这么个大半夜……实属是太吓人了。 “并无。”梵越淡声开口回复道。 白须瓷听到这话,虽说有些狐疑真实性,但还是缩了缩兔腿,往墙角退去。 虽然半路又被梵越给拉到了身边,只好改躲在对方的衣摆里。 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方向。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2节 白须瓷这下绝对肯定有人了,刷的一下就回头了。 “尊上,真的有人。”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面色很平静,但是确实起了烦躁之意。 怎么什么东西都能上麟山…… 扰他好事。 “你的洞窟。”漫不经心的语调。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心说这怎么又转到这里了,现在不应该去外面看看吗? 那个□□,听着怪瘆得慌。 “换个地方吧。”梵越开口说道,语气淡淡。 白须瓷先是一愣,随后是不解,这怎么突然就要搬家? 他有说过这个话题嘛? “可是,尊上,我住的挺——” 外面似乎是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并且模糊的交谈声也越来越清晰。 “师兄?你还活着吗?” “欸,欸!” …… 梵越听到如此清晰的话,眼睛闭了闭,直接把身边的兔子给捞了起来。 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连个结界都不会设?” 说完就自己抬手挥了下,几乎是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 安静的有些害怕。 白须瓷被这么提着,莫名地觉得有些害怕,脑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鼓起勇气去问了一开始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尊上,那迎亲队伍……怎么样了?” 梵越眼睛瞥过来,有几分闲适之意,手指摩挲了两下。 觉得似乎要好好改一改这小妖的思维,于是开口说道: “他们么,应当是被吃了吧。” 梵越戳了戳那个僵掉的小脑袋,表情依旧温和。 第三十七章 他不是人了 漆黑的夜晚之中下起了雨, 显得更为冷寂。 萧云鹤浑身都湿透了,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个人,脸上倒是有些意外。 “王师兄?”他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发现很是微弱。 不会死了吧…… 躺在草丛中的人, 浑身上下多有刮伤, 看着狼狈不堪,丝毫没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萧云鹤皱了皱眉,动用灵力查探了一下, 讶异地发现对方居然经脉全断,并且灵根都碎了。 这般程度的损伤。 他起身环视了一下这山间,并未发现异常,更觉古怪。 麟山虽然据说是那位的据点, 但是也并未确切证实, 他跟随罗盘指引来到此处,除了见到几个小动物之外。 也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不过还是没能找到偃月鱼。 可惜天黑了, 明日再来寻吧。 萧云鹤重新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焕, 思考了片刻,决定转身离开。 雨水依然打在地上,深夜里倒是有几分静谧。 “救、救……我……”几声痛苦的□□。 萧云鹤的脚步停了下来, 心里头也有些复杂。 大师兄总是教导他要做一个良善之人,不可整日里小肚鸡肠, 要心怀大义。 但是他确实不太想救王焕, 原因有二。 一是这人根本就和他有仇, 对方既然能联合众弟子把自己赶出去, 那其他的又有何不能做呢? 二是对方已经修为尽失了, 虽然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但是自己救了,对方会不会反咬一口指认是自己伤了他呢? 萧云鹤脑子里一直在挣扎,最后想起来大师兄对自己温和的教导的模样。 握紧了拳头。 还是重新折返了过去,看着狼狈不堪的王焕,心里默默想着: 算是便宜你了。 萧云鹤重新俯下身,抬手设了个隔雨界,认真检查了一番。 神态有些凝重。 对方的伤口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确实是性命垂危了,就算他现在动手去救王焕,大抵也只能救活他这一副躯体而已。 “你是惹了什么人物吗?”萧云鹤喃喃自语道。 然后抬手修复了一下这位同门师兄的伤口,垂眸观察了一下。 王焕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终于有了点生命迹象。 但很快,那手指又复归于静止。 萧云鹤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 “活该。” 然后很是不情愿地又送了送自己的灵力,对方才终于开始咳嗽了起来。 萧云鹤直接站身来,很是戒备地离王焕远了一些,然后暗自又给地上那位施了个术。 抿了抿唇,向旁边看去,颇有些心虚。 很快,那位悠悠转醒的王焕,还没喘匀两口气,立马又吐出一口血。 元气恢复约等于无。 萧云鹤瞥了一眼,然后开口例行公事地问道:“师兄,您是遭遇了什么吗?我碰巧遇见您了,于是就——” 王焕顿时龇牙咧嘴了起来,用尽力气想要伸手施术法,好弄死这小子。 肯定是他暗中偷袭了他!现在跑来假惺惺! 但是手伸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萧云鹤打量了一下对方施术的手印,心里无语凝噎。 果然,还是下死手。 得亏他没有灵力。 明明是自己救了他,还想杀了自己? 眼神为什么如此不好,他可没有闲心专程埋伏他。 萧云鹤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多管闲事,索性直接扭头走了。 顺带还加深了掌间捏的那个印。 果然,后面的王焕□□的更厉害了…… “小鹤,小鹤,不要走,不要走!”王焕似乎终于意识自己误会了什么,连忙急促地喊道。 但是萧云鹤已经耐心用完了,并且自诩没有违背大师兄的教导。 仁义嘛,已经使用了,正好用光。 所以他还是个好师弟。 嗯! “小鹤!这山上……有强敌,倘若你乱走的话,哈……你、你也定会受伤,到时候你还怎么见你的宝贝大师兄?!”王焕似乎是终于慌了,声音又虚弱又结巴,手指扣着地上的泥土,很是着急地冲那边喊。 对方果然脚步停了一停,但是依旧没有回头。 王焕一看有机会,立马接着补充道: “师兄不是故意当着你的面施那个术的,师兄误会你了,我一开始逃到这里也没发现什么怪事,但是瞬间就受到了一阵重击,然后就晕了过去……” “由、由此可见,这山上定……定是危险重重,小鹤你孤身一人行动定是——” 话还没说完,萧云鹤就转身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然后突然温和一笑: “哦,是吗。” 王焕顿时没话说了。 萧云鹤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完成师兄给的“良善”指标了,然后扭头就打算走。 荒山野岭的,救个仇人做什么? 一些嘟嘟囔囔。 但是正准备走呢,萧云鹤突然感觉自己的腿上传来一阵阻力,低头一看。 顿时无语。 “师兄,为何现在如此客套呢?在师门的时候,你可没少难为于我,在这次下山试炼中,也是做了不少手脚的吧?”萧云鹤漫不经心地开口说。 见对方没有反应,只好又耐心地补充了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3节 “我已经控制住我自己了。” 王焕刚想说出口的话一下子被逼回去了,有些不明所以。 “控制住自己没有补刀。”萧云鹤眉眼露出一股厌恶之色,然后撇了下嘴,直接甩开了那个扒着他衣摆的脏手。 王焕顿时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已经使不出来灵力了,对方要是再走的话。 那、那他…… 不行! 王焕用尽全部力气,还是往前扑了过去,手指紧紧的绞着对方的衣服。 这小东西,绝对不能让他走了。 等他恢复了,迟早要—— 萧云鹤没来的及甩开对方,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原来是个洞窟么? 王焕躺着的背后正是一个洞口的样子,因为是夜晚,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觉。 萧云鹤就这么打量了几下,微微思考了下。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他原本是打算下山去镇上休息的,但是没想到下了雨,还碰上了这么个晦气的人。 想到这萧云鹤突然眉毛一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低头看了过去。 “我们的人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了?”萧云鹤开口询问道,倒也不打算说什么敬称了。 师兄这个称呼,只有大师兄才配。 * 白须瓷整个兔身都在梵越手里,一时间倒是也动弹不得。 “为何不言语?”很是平淡的质问。 白须瓷听到对方的问话,内心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他能言语个啥啊? 耳朵往后不自觉地贴起了兔头,两条耷拉着的兔腿叠了又叠。 显而易见的紧张。 梵越眉毛微挑,直接动手把那两个紧贴着的耳朵给拨开了,顺带把两个小腿给弄开了。 手动缓解。 白须瓷:“!!” 虽然不知道魔头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耳朵还是本能反应地想要贴回去,但是—— “立起来。”梵越移眼看了过来,语气平淡。 “……” 白须瓷顿时想起了一些鲜活的记忆,然后慢吞吞地将自己的耳朵一点一点地立起来了。 非常乖巧。 “为什么要怕本座?”梵越倒是真的在认真询问。 他确实相当不解,为何这小妖时常不敢看他? 难不成他面目可憎? 白须瓷闻言沉默了一会,但是又不能不开口,只好弱弱地说: “没、没怕。” 显而易见,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梵越垂眸盯着这个小妖,微微思量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怕的是本座,还是怕的是本座方才说的话。” 语调很是平淡,瞳孔泛着淡金色,不经意间周遭就有了一股压迫感。 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心里咯噔一下。 耳朵不自觉地想要往下弯,但是看到对方移动的眼神之后,刷的一下又立起来了。 很是“精神”。 “是方才说的话。”白须瓷十分迅速地说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下了兔头。 紧张兮兮的。 梵越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是在看到垂着的小脑袋后,略有不满。 强硬地给人抬了起来。 但是因为下巴太过毛绒绒的,手指一下滑了起来,戳进了兔嘴里。 湿哒哒的。 “……” 白须瓷眨巴了下红眼睛,十分谨慎地往后仰了仰兔头,把对方尊贵的手指……给吐了出来。 梵越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静默了一会。 白须瓷看着那个手指,尤其是有些水润的样子,简直难受的无以复加。 爪子动了动,但是因为只卡着兔头,倒也没办法够得到。 一时鬼迷心窍。 往前伸了伸兔头,十分严谨地舔了舔。 梵越瞳孔微微放大,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最后,也没阻止。 只是有种软乎乎的触感…… 兴许是动物本能的影响,白须瓷当时只是觉得弄脏了手指,不好不好。 就想给清理干净。 哼哧哼哧地去舔了,一副卖力的样子。 直到大脑中枢灵光一闪,白须瓷动作顿时僵硬。 他、他灵魂是个人吧? 是吧? 舌头也没收回去,就这么伸在外面,仿佛遭遇了灵魂的重创。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压了下嘴角的弧度,曲指把那个小舌头给推了回去。 “嗯,还不错。” 把怀疑人生的兔子给放下了,顺带给这小妖捋了捋头顶的毛。 也挺软的。 白须瓷此刻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低头看了看。 两只毛绒绒的兔爪。 甩了甩脑袋,很有存在感的耳朵。 迈步在床上走了两步,标准的兔步,甚至还情不自禁的跳跃了下。 “……” 白须瓷突然觉得鼻腔很酸,三年前那股难受劲上来了。 慢吞吞地趴在了床上,用爪子埋住了自己的脑袋。 也不作声。 他不是人了。 呜呜呜呜呜…… 第三十八章 应该是无法沟通了 梵越蹙了下眉, 不知道这小妖又怎么了,动手想要碰一下。 但是还没触碰到,就又缩成了个球。 “……” 白须瓷觉得很难受,自己刚刚那完全就是本能反应, 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 但是他的灵魂本质上还是个人啊! 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兔头不自觉地又缩了缩, 两只耳朵十分贴心地给盖住了, 到时候一副隔绝世界的样子。 “怎么了?”梵越看了过来,眉眼之间略有不解。 床上的那个毛线球闻言动弹了一下,然后把兔头抬了起来, 很是真诚地说: “尊上,我要化形。” 一板一眼的,看着很是认真,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梵越垂眸盯着床上那只, 没有什么动作, 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4节 手指轻微摩挲了下…… 白须瓷看对方没反应,还以为梵越不让他化形, 一时间有些着急, 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膝上。 准备好好的理论一下。 明明化形是他自己的事, 每次都是对方直接“顺手”给他变了。 简直太不尊重兔了! “尊上,您不能一直——”白须瓷仰着脑袋控诉道。 “嗯?”梵越微微晃神,将视线移了过来, 漫不经心地回应。 眉眼如画,倒是俊逸非常, 低头看过来, 平白无故多了一层压迫感…… 白须瓷一下子给卡壳了, 兔腿有些不自在, 爪子收紧了些。 玄色衣袍再度被勾出线来。 “……” 梵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但也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不能什么?” 白须瓷一开始的气势顿时全无,有些坐立不安,兔头不自觉地低下,然后慢吞吞地说: “不能老是把我变本体……” 这样子的话,他真的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的。 也是会难受的。 梵越垂眸盯着这小妖,居然能够看出几分沮丧的模样,略感讶异。 不过…… 他的眉毛拧了拧,对一个问题有些不解。 “不喜欢本体?”梵越直接倾身看向了白须瓷,顺带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托住了那个小脑袋。 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怔怔然地看了过来,显然是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啊?”白须瓷不自觉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他只是想要征求一下“独立权”,不想被那么轻松的一把捞走而已,倒也没有不喜欢自己的本体。 白须瓷眼睛往下瞥了瞥,看到了自己毛绒绒的右腿,然后往上抬了抬。 展示了一下。 发现也还挺好看,比较“健硕”。 当然,这是白须瓷自己的看法,其实根本没有几两肉。 “可本座很喜欢。”梵越再度开口,并不像在开玩笑。 白须瓷一下子给愣住了,抬起的兔腿也僵在了半空中,心中一阵复杂。 这原文作者,似乎也没说……这大boss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吧? 空气一阵沉默—— 白须瓷觉得很别扭,尤其是在这魔头说一些无厘头的话的时候。 什么叫做“本座很喜欢”? 奇奇怪怪的。 默默地抬起兔眼看了一下,然后不小心对视后,迅速地收回了眼神。 顺便收回了自己的兔腿。 有些尴尬。 “为何不说话?”梵越开口询问道。 白须瓷瞬间有些蔫巴了,原先那种忧郁劲顿时烟消云散,整个兔陷入了如何和boss对话的纠结之中。 “啊,就是,我没不喜欢本体,但是……”白须瓷磕磕巴巴地解释着,试图解释清楚自己的诉求。 两个耳朵弯弯的,似乎也是有些纠结。 梵越垂眸看着,觉得这小妖当真是奇怪,既然说了喜欢本体,那为何还要执拗化形? 不过…… “现在是晚上了。”淡淡的提醒声。 白须瓷听到对方说的这话后,有些不解,心说为什么要提时间,这和现在说的话题有关系吗? 但是就在此刻,梵越掌间凝了些灵力,给人重新化了形。 腿上的小兔瞬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白发红瞳的少年,还一脸无措地盯着他看。 “开心了?”语气很淡,但是竟能听出一种纵容的感觉。 白须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这话后眼睛微微放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张开,合上。 又张开,又合上。 “嗯。”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觉得有些开心的。 看吧,他还是人哒! 情不自禁地把手抬高了些,心里那点小憋屈顿时没有了。 他不仅会化形,还会小法术! 四舍五入,超级厉害的。 梵越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眸露出点深色。 倒是漂亮。 白须瓷完全沉浸在自己又变成“人”的喜悦之中,倒是完全忘记自己好像是……还在对方腿上。 就在这个时候—— 有些声响传了过来,并且不算小。 似乎有人在攻击结界。 白须瓷直接扭头往后看了,有些慌张。 手也不自觉像兔爪一样,想要抓点什么。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伸手握住了,然后移眼看向了动静的那处。 是非要进来做客么? 眼神有些冷。 外面—— 萧云鹤脸上有惊喜的神色,原本他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洞窟而已,想着能进去避避雨也是好的。 但是刚才却意外发现这洞窟外面居然有结界。 这说明什么? 说明里面肯定有修士啊! 如此荒郊野岭的地方,倘若能觅得道友那可是再好不过了,说不定可以一同去寻偃月鱼的下落。 “有人吗?我并无恶意!”萧云鹤捏了个传音诀进去,希望自己能得到回音。 旁边的王焕虽然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但手始终还死死地拽着萧云鹤的衣服,倒是还挺能坚持。 萧云鹤等了一会,但是洞窟里还是没有回音。 他皱了皱眉,有些自我怀疑。 难不成这洞窟没人? 刚刚有这想法后,萧云鹤很快的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简直是想太多了。 这里的结界是刚设的,说明肯定是有修士刚到这里。 怎么会没人呢! 又动用灵力用力的拍打着结界,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与此同时 白须瓷脸色有些不好,现在这种情景下,他真的很容易联想到一些变态入室杀人案件。 选择性的忘记了这里是修真界。 “害怕?”一个略带沉一些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这才回过神来,扭过来头,然后一下给正对上了那个金色的瞳孔。 连忙地往后仰了仰。 然后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抓着,然后还、还坐在对方的腿上。 “……” 好不容易化形了,怎么还是一个兔子的思维啊! 白须瓷瞬间站了起来,想要挣脱开自己的手,很是战战兢兢地说: “对不起,尊上。” 但是梵越没有松开对方的手,只是略带不解地看了过去,很是平淡地问: “为什么跑?” 白须瓷站在床边,吞了口口水,心说这怎么还要问? 他明显大逆不道啊,之前一直是本体状态,他还以为自己体型很小呢! 后知后觉,简直是痛苦面具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5节 “尊上,我……我”白须瓷头一次觉得话有些烫嘴,磕巴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接着说,“我不该坐您腿上,所以我下来了。” 说完就低下了脑袋,打算接受审判。 心脏跳的飞快,简直堪比被班主任当场训话。 不过对方还是没放开他的手,感觉有点奇怪…… “可你经常坐本座腿上,之前也未曾见你跑。”梵越开口说道,是当真不理解这小妖为何又反应如此大。 不是他自己跑来的么? 白须瓷顿时百口莫辩,抬起脑袋看了过去,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说不清。 “说。”梵越不喜欢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只是开口命令道。 面前的小妖这才终于有了表情,很是艰难地解释: “尊上,那不一样,我、我本体很小……它……但是我化形后,那就不合适……”白须瓷弱弱地解释道,还偷摸想要抽回来自己的手。 但是没成功,还收获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顿时乖乖站着,不动弹了。 哪怕他的洞窟外面还有一些可疑的响动…… “有何不同,不都是你。”梵越蹙了蹙眉,觉得这小妖简直就是在说歪理。 投怀送抱的不一直是他? 白须瓷顿时没话说了,张了张口,难得有些气急。 这怎么能一样? 本体只是个兔子,那因为太小了,方便说话才跳到对方膝上的。 可是现在他是个“人”啊…… “不一样的,尊上!”白须瓷嘴角都撇了下来,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误解的样子,“我是兔子的话,那……体态本来就小,随便一个人的话都可以把我拎起来的,那抱着或者摸摸都是在所难免的,又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我现在的话,是人形的,那就很不合适——” 话音还未落下,白须瓷就感到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拉扯感,身体重心突然不稳。 直接栽到了对方怀里。 “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抱你?”略微压低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主人显然是不太愉悦。 白须瓷整个脑袋都砸到对方的肩膀上了,那个被抓住的手被提在半空中,腰也塌了下去,简直是动弹不得。 “我……”气音都给逼出来了。 这是那么一回事吗?他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啊? 不过白须瓷还没来得及反驳呢,突然就感觉身子再度一轻,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对方的衣服,眼睛害怕地闭上了。 然后—— 稳稳地落到了对方的怀里,还是个公主抱。 白须瓷:“……” 好吧,应该是无法沟通了。 第三十九章 直接……断了 梵越感受了一下, 并未觉得比本体重多少,还是很轻。 “这有何不同?”他垂眸问怀里这团。 但是白须瓷已经摊平了,完全没有争论的欲望了,脑袋靠在对方的胳膊上, 眼神放空了已经。 解释有什么用呢? 他根本就不听! “为何不说话?”梵越继续问道, 并未觉得自己做的哪里有差错。 白须瓷终于忍不住了, 抬起脑袋看了过去,心里一阵复杂,然后认真地说: “尊上, 您不应该抱我,您应该抱……” 难得的迟疑了起来。 “什么?”梵越垂眸盯着那个小脸,面色平静,倒是真有几分虚心求教的意思。 白须瓷抿了抿唇, 突然发怵, 但是还是下定决心准备解释: “您应该抱——” 洞窟门外再度的传来很大的动静,硬生生的打断了白须瓷的话。 梵越移眼看向了外面, 神色倒是很平静。 没死么? 掌间翻涌出黑雾, 打算施力。 白须瓷回过头来, 攥住了他的衣袖,然后紧张兮兮地问: “尊上,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这外面指定是有人的, 这么一直不管真的可以吗? 他精神都紧绷了……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缓声回答: “可你还没有回答本座的问题。”语气相当认真, 不像在开玩笑。 白须瓷顿时沉默了, 抿了抿唇角,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这…… 应该抱什么, 当然是抱自己的妻子什么的啊! 但是这话, 莫名有点烫嘴。 尤其是现在他还处在挣不开的情况下,更别扭了。 白须瓷甚至还可以预料到他开口解释后的画面,对方指定会再度询问“何为妻子?”、“为何只能抱妻子?”的问题。 简直头大。 他抬眼望了过去,对方果然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迫于无奈之下,白须瓷只好开口说: “会回答的,但现在不太方便不是吗?” 说完就扭头往洞窟出口那里看了,脸上确实有些担忧…… 当初他找兔子洞的时候,其实是想过直接在地上刨一个来着的。 因为动物世界里不都是这样的嘛! 但是后来觉得有些磕碜,费劲巴拉地去找山洞了,最后把兔腿都跑断了才找到现如今的这个。 说不在意是假的。 这可是他家,万一被毁了怎么办? “很在意?”梵越开口问道,倒是顺手收了黑雾。 白须瓷闻言扭过来脑袋,很是坦然地回答: “当然啊,这是我的家呀。” 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忧愁,听着居然有些可怜的样子。 梵越思考了一下,手指移上了怀里小妖的耳朵,对方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的样子。 但是没有挣脱。 倒是乖,他想。 白须瓷感觉自己耳朵被揪着了,感觉有些奇怪。 但是很快一股暖流席卷全身,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察觉到有些变化。 “可以了。”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单臂给放了下来,并且发色重新变回了乌黑,哦哦原来是给他盖住了。 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呢,才发现对方也站起了身来,目光看向了洞窟出口。 “是个熟人。” 梵越开口说道,重新低头看了下身边这小妖。 白须瓷被这么一盯,顿时有些不自在,但是往后退了两步,又被腰间的那个手给拉了回来。 “……” 只好仰头磕磕巴巴地回答: “啊,是吗?” 有那么一些尴尬。 萧云鹤背着剑,环着手臂抬眼看了看这个平平无奇的洞窟,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就是打不开这结界呢?”他喃喃自语道。 明明他都传音了好几次了,里面的主人应当知晓他并无恶意的事实,为什么就是迟迟不—— 就在这时,洞窟周围的水波纹散开了。 结界撤了。 萧云鹤顿时激动了,想要往前走几步,但是忘了还有个“东西”在一直扯着自己,差点没给摔个狗啃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6节 “……” “小鹤,带上我,带上我!”王焕也不顾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萧云鹤了。 倘若对方真的把他丢在这鬼山,自己肯定活不过明天。 萧云鹤目光有些复杂,想起了大师兄对他的“教诲”,于是开口说道: “我一直很听大师兄的话的,他经常告诉我要爱护同门,互帮互助。” 王焕一看有戏,顿时激动了下,又往对方的衣摆上爬了爬,很是激动的样子。 “但是他也教导我,没必要怜悯坏人。”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萧云鹤唇角下撇了下,想起了在酒楼里对方肆意污蔑自家师兄的嘴脸,顿时恶心的无与伦比 直接踹开了这一坨,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师兄还不知道在受什么苦呢…… 萧云鹤自动屏蔽了外面的□□,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这个洞窟。 眼神愈发狐疑。 这真的是修士临时找的地方吗?怎么看起来像是住了很久的样子。 咚的一声响起—— 萧云鹤连忙扭头去看,发现是一个筐,里面有些萝卜片。 “……” 他是不是走进农家了。 “啊啊啊,我的萝卜!它肯定翻了……”洞窟里传来一个少年音,听着有些着急,似乎是想过来。 萧云鹤蹙了蹙眉,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想到这个如此坚固的结界,顿时又戒备了起来。 对方修为肯定在他之上。 意识到这个后,萧云鹤一抬手,背后的本命剑直接“铛”的一声抽出,并且放到了他的手上。 但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似乎传来微不可察的笑声。 萧云鹤脸色有些奇怪,想要认真去听一下,但是就在这一刹那。 “咔嚓” 本命剑直接……断了。 萧云鹤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冒犯,连忙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晚辈无意冒犯,深感抱歉,还烦请您恕罪!” 语气相当真诚,脸色确已经煞白得很。 萧云鹤心中暗骂了自己几句,方才为什么执拗地想要进来,对方修为如此高强。 小命丢在这里,岂不是得不偿失? 唇角绷紧了,脊背挺得很直。 但是一阵冷风吹来,洞窟里面的那位依旧没有声响。 手掌渐渐渗出点冷汗…… “额,额,你……你进来吧。”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说话甚至还有些结巴。 萧云鹤拧了拧眉头,有几分意料之外。 前辈居然很年轻吗? 但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很是恭敬的样子。 白须瓷坐在床上,吞了口口水,手拽了拽被子角,相当的紧张。 等到外面那人终于进来的时候,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去摆个“谱”。 “是公子你?”有些讶异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白须瓷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刚刚梵越平常是怎么样的,眼神变得“坚毅”了一些。 “哦,是你。”语调特地给放慢了个度,看着倒是有模有样的。 就是有点怪。 白须瓷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萧云鹤脸上的“裂痕”,心里更加的焦躁。 梵越要做什么啊? 为什么丢他一个人? 手指不由自主地想要抓点什么,再度地往那个被子角移去,但是还没抓到呢…… 白须瓷就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亦或者是不能抓被子了。 “……” 干嘛啊! 不能自己出来吗?让他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呀! 白须瓷简直是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去找对方在哪里,但是眼睛又不能乱撇。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气开口:“你为何要来进我洞府?” 萧云鹤还没从街边遇到的人就是深不可测的高手的事实中出来,就再度地被对方这么个“冲'的语气给惊到了。 再看着那张年纪很小的脸,很难不愣怔。 “回答。”上方传来脆生生的催促,有点恼怒。 白须瓷觉得有些丢面,这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对方不应该很害怕的吗?干嘛一直看他啊? 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萧云鹤听到这话,才堪堪回神,虽然依旧很震惊就是了。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个世家的小公子,现在看来,居然不是么? “晚、晚辈是奉命前来寻找丢失的偃月鱼的,因为天色已晚,便想寻一个栖居之所,误打误撞发现了此处,并无冒犯之意。”萧云鹤虽然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在对着一张明显比他小的脸说这话的时候。 眉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拧了起来,想不通。 对方身边不是有个玄衣男子吗?怎么没有了?还有,为何会出现这山里? 一连串问题挤到了一起。 白须瓷听到偃月鱼的时候,眉眼微动,倒是想起来了那条鱼。 那条想吃了自己的鱼。 “……” 不过—— 它不是一直住在小溪那里吗?还会找不到? 白须瓷有点好奇了,身子往前倾了倾,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要去找它?” 萧云鹤听到这么个问题后,倒是迟钝了一下,这、这他也并不清楚。 只是个任务而已。 “晚辈也不清楚。”萧云鹤回答道,已经慢慢地去接受现在个情况了。1 兴许人家只是修为高呢,所以喜欢化作年轻公子的模样。 实力摆在这里,还是要尊敬的。 萧云鹤只是对于那玄衣男子的消失有些疑惑,趁着对方没有问话的时候,抬眼看了过去。 坐在床上的少年显然一副思考的样子,甚至还咬了下嘴巴。 意识到视线的时候,转头看了过来。 萧云鹤连忙低下了头,再度的感觉怪异,这真的是把他本命剑给劈碎了的人吗? 先前不还是去吃包子的吗? 那个同伴呢? 白须瓷没有注意到底下那人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 [尊上?我问了他原因了,还问什么啊?]白须瓷用心声交流道,语气很是乖巧。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推出来的小孩子…… 根本干不了什么,还非得“装腔作势”。 哼,可恶的“大人”! * 山上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倒是有几分静谧。 梵越站在洞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已经完全死掉的修士,神色淡淡。 回想了一下。 当初在队伍里,一直往这边看的就是此人。 眉毛轻蹙,似乎觉得还是太过便宜对方,掌间凝出黑雾…… 有两个弹珠一样的东西掉到了地上的水坑里。 随后才转身离开,顺道重新封了结界。 第四十章 (一更)有些愉悦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7节 白须瓷坐在床边, 心里有点焦躁。 他怎么还不来啊? [尊上,您去哪了啊……]白须瓷用心声交流道,撇了撇嘴巴,没注意自己拉长了声音, 颇有点像撒娇。 梵越迈步的动作顿了一顿, 面上有些不自在, 但还是给这小妖回了个话。 [嗯,回来了。] 白须瓷本来都不抱希望对方回他了,但是突然听到回应还是很激动的, 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连带着腰板都直了起来。 直勾勾地朝洞口那边望去。 很是翘首以盼。 萧云鹤看到这迅速的神态变化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好奇地往后看去了。 到底是什么…… 阴影处露出一个衣摆,是熟悉的玄色衣袍。 很快一个俊逸的男子就完全走了进来。 萧云鹤顿时认出来了, 转了个方向, 拱起了手,十分客气地说:“好久不见, 公子。” 白须瓷从床上站了起来, 本来是想挥手说话的, 但是见这萧云鹤给抢了先,莫名有几分尴尬。 默默地又坐了回去。 但梵越根本没有分给底下跪着的人一个眼神,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方向也只是床边。 “等久了?”声调有些沉。 白须瓷其实有些犯怵的,尤其是对方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 搞得他以为自己办错事了。 手指抓了抓被子, 往后仰了仰, 拉开点距离, 然后才慢吞吞地说: “也没有啦, 喏,人在那。” 白须瓷十分贴心地给指了指,想要把这尊大佛的注意力给拉回正轨上,别这么一直看他。 肩膀缩了缩,抿了抿唇角。 萧云鹤的手还这么拱着,终于体会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僵硬。 这人,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么? 慢慢地把手给放下了。 “你是莲乾之座下的弟子?”一个略沉的审问声响起。 萧云鹤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了过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突然说起掌门的名讳?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遮掩的事,几乎下界都知道。 “是啊。”萧云鹤一边开口回答道,一边仔细往那边看去。 这个玄衣男子果然是主心骨,对方一回来,那位小公子就不再说话了,只是藏在对方的衣摆后面。 偷摸往这边瞥一眼。 不过更多时候还是在…… 萧云鹤眼角抽了抽,发现对方在认真地看那玄色衣袍上的金线,倒是相当专注。 梵越垂眸仔细打量了一下萧云鹤,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开口询问: “莲乾之让你们来寻偃月鱼?” 萧云鹤面色变了变,有些戒备,这二人果然不是常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事一清二楚? “前辈何故问这些?”语气有些不自在。 但话音落下,萧云鹤就突然感到胸前一阵推力,然后直直地撞上了后面的石壁。 嘴角渗出来丝丝血迹。 “我似乎并未允你提问。”梵越平淡地望了过去,不太理解对方为何要忤逆他。 仅仅交谈一下而已。 白须瓷看到前面的一幕,吞了口口水,直接僵住了。 吐、吐血了…… 一个没注意,扯了扯梵越的衣袍。 “!!”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想要藏到自己背后,但是已经晚了。 梵越已经回头看他了。 “……” 撇了撇嘴角,很是紧张地仰头看了过去。 [我不是故——] [放心,你的石壁不会受损,本座会将其恢复如初。]梵越用心声安抚道,面色依旧如常。 白须瓷顿时懵逼了,颤巍巍地看向了下方,那个扶着胸口喘气的萧云鹤。 这、这重点不应该在人身上吗? 为什么会在意墙啊? [是等久了?本座很快就处理完。] 白须瓷听到这话,抓着被子的手指蜷缩了下,更加的胆战心惊了。 这是他等久不等久的问题吗? 还有,到底怎么个处理法啊? 白须瓷刚想开口去问,但是对方此刻已经回了头,来不及了。 只好移眼看向了下方。 萧云鹤咳嗽了几声,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跟前人的,但是哪怕心里有不甘的情绪,他也清楚现在的处境。 打不过。 大师兄,是怎么教来着的? “前辈只管问。”萧云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竟十分端正地重新行了个礼。 脊背挺的很直,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恼怒。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倒是很满意。 此人倒是识趣。 想来是被萧云翊教的不错。 “嗯,莲乾之是在闭关么?” 萧云鹤闻言轻微地蹙了下眉,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 “掌门最近确实在闭关,大约三月有余。” 青云派的弟子其实不怎么能见到掌门,因为一年之中,闭关的时日几乎要占三分之二。 并且还都是定期的。 对此,青云派的弟子都很敬仰,因为掌门境界已经很高了,但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闭关修炼。 实乃是为他们做表率。 梵越闻言轻声笑了下,摩挲了下指腹。 觉得还是看不太懂这群修士,闭关…… 就一定是在修炼吗? “你的师兄萧云翊还在天云台受罚么?”梵越开口接着问道,不声不响地放下了一个惊雷。 白须瓷瞳孔瞬间放大。 萧云鹤也僵了一僵。 “前辈怎么会——”萧云鹤本能地就想提问,说到一半强行改了回来,然后接着说,“大师兄确实还在受罚,但是那根本就是在污蔑!” 白须瓷顿时好奇了起来,想要听听看是个怎么回事。 但是脑袋还没往前伸多少呢,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了回来,眼前依旧是熟悉的衣袍。 挡的严严实实的。 白须瓷顿时有点懵圈,这是干嘛,不让他看。 可为什么啊? 试探着往前再拱一下,但是还是被一巴掌盖着脸怼回来了。 “!!” 讨厌。 “我暂时没心情听你辩驳。”梵越抿了抿唇角,觉得这小妖委是有点不好管,但还是接着说,“莲乾之不是要寻偃月鱼么?” 白须瓷再度精神了起来,偷摸从对方的衣摆后面露出个小耳朵。 梵越:“……” 罢了。 萧云鹤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对方确实是“前辈”。 并且似乎完全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 在听到偃月鱼的时候,萧云鹤眉眼微动,心中有个预感。 “我可以送你,但烦劳你务必交到你们掌门手中。”梵越不紧不慢地开口,很是闲情逸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8节 白须瓷在后面眨巴了下眼,思考了一下那个偃月鱼,想起来了一点记忆。 似乎那是三年前的时候,他还不会化形,并且经常坐山头的日子。 好像是…… 他在山间小道上走着,突然听到“扑通”一声,然后才跳到一个小溪旁,看见了一条金鱼。 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之前那个偃月鱼说的话,什么“你不记得我”之类的。 更加迷惑了。 他当时好像也就是蹲下瞅了一眼,随后就走了啊? 也谈不上认识吧? 兔脑风暴的时候,白须瓷突然感觉脑壳一重。 眼睛往上撇了撇,果然发现有个大手。 “……” 白须瓷顿时有些语塞,像个河豚一样鼓起了腮帮子,略略觉得不满。 环着胳膊生闷气。 很重的欸! 萧云鹤对此当然是欣喜若狂,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就是了。 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他有这个任务,又为什么要吩咐他务必交给掌门? 欣喜的情绪少了些,多了点惴惴不安。 “你跟着它走就可以,会找到偃月鱼的。”梵越的语气很淡然,丝毫不担心对方是否会怀疑他的用意。 萧云鹤抬眼看了过去,意外瞥到了在这玄衣男子后的白须瓷,刚想开口的话给堵回去了。 对方此刻正幽怨地在看那位…… 萧云鹤连忙低下了脑袋,开口说道: “那谢谢前辈!” 话音落下,他就发现前面多了一缕黑雾,慢悠悠的,像个飘在空中的小蝌蚪。 “还不离开?”梵越提醒了一句,眉眼有些不解。 事情吩咐完了,对方应当如先前一般识趣才对。 不开窍么? 萧云鹤顿时明白了,起身就朝洞窟外面走,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往后瞥了一眼。 正好看到了那玄衣男子放在那小公子脑袋上的手滑了下来,扶上了对方的下巴。 萧云鹤顿时喉头一紧,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连忙快步离开了。 * 白须瓷最后也没能看到那萧云鹤一眼,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撇了撇嘴,想不通。 “尊上,为什么不让我——” 梵越:“你的耳朵,到底怎么回事?” 语气颇是有些无奈。 白须瓷顿时愣住了,眨巴下眼睛,感受了一下。 这才发现毛绒绒的东西从脑袋上冒了出来,好像……对方是一直替他按住来着。 “……” 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慢吞吞地想要垂下脑袋。 但是因为下巴被捏着,又给强硬地抬上来了。 “唔。”白须瓷脸颊两侧的肉被挤到了一块,一不小心发出点声音。 眼睛很是真挚地望着梵越,看起来竟然有些无辜。 梵越微微蹙着眉,给这小妖检查了一下灵力,果不其然又少了一大半。 怪不得控制不住。 “对不起。”白须瓷垂着的手指揪了揪自己的衣服,觉得有些抱歉。 原来是他误会人家了啊。 不好不好。 梵越移眼看了过来,捏了捏软乎乎的脸,压了压唇角,很是平淡地说: “算了,在本座面前耳朵露着也无事。” 白须瓷理解了一下,脑袋上的耳朵翘了翘边边,似乎有点开心。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再特意收回去了啊! “哦哦哦,谢谢尊上。” 毛绒绒的耳朵竖了起来,配着一张魅惑的小脸,倒是……别有一半风味。 梵越面色不改,但是却有几分愉悦。 “但不可在外人面前如此。” 补充了一句。 白须瓷完全把梵越的话当成了循循善诱的“教导”,听完之后十分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头顶上的耳朵也垂了下来,绒毛碰到了梵越的手背。 有些痒意传来。 第四十一章 (二更)你要躺吗? 萧云鹤出来的时候, 山上已经不怎么下雨了。 只不过还是很冷。 前方引路的小黑雾十分灵巧的给自己支了盏鬼火灯,回头看了一眼。 似乎是在催促。 萧云鹤本来是想跟上的,但是又想起来了那个师兄。 于是环视周围看了一下,然后眉毛蹙了起来, 觉得哪里不对。 人呢? 地上早就没有那人了, 干枯的树叶上倒是有什么撕扯的痕迹。 似乎是野兽来过。 萧云鹤眼眸没什么变化, 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跟着小黑雾走了。 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吧。 山林之中很是静谧…… * 白须瓷盘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啃了一口的胡萝卜干, 吃的津津有味。 “唔,吃完啦。” 哼哧哼哧往床边挪了挪,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还顺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上面残留的一些碎渣都掉到了一旁的一个小编制筒里。 似乎是专门收垃圾的。 “你倒是爱干净。”梵越站在一侧, 观摩了一下这套流程。 白须瓷擦了擦嘴角, 仰头望了过去,眼神中莫名藏着点骄傲。 他把这洞窟收拾的可好了! 每天都会扫扫地的, 还会定时晾晒他的小被子。 很有生活仪式感的! 白须瓷舔了舔嘴唇, 往梵越那处挪动了一下, 然后伸出了自己素净的手。 “还要。” 梵越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好不和那个水汪汪的红眼睛对上,伸手给了对方几个胡萝卜干。 咔嚓咔嚓的声音随之响起。 似乎吃的很香。 梵越还是没忍住, 重新看了过来。 对方一个小脑袋正在闷头吃着,声音小小的。 怎么这么好养活? “很好吃吗?”梵越开口问道, 眉眼之间确实有些好奇。 毕竟这就是普通的胡萝卜干, 也没什么特殊的。 晒干了水分而已。 正在埋头啃的某只, 闻言抬头看了过来, 倒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79节 又乐此不疲地往这边挪了挪, 举着一个完整的胡萝卜干。 “嗯,尊上我不知道啊,但是它很脆!”白须瓷点了点脑袋,来分享一下美食。 眼睛亮亮的,倒是有几分期待在里面。 梵越看着这小妖仰头的样子,难得的有几分迟疑在。 当初在镇上是不是应该多喂点? “嗯,本座看看。” 竟然也没有拒绝,抬手接了过来,垂眸仔细看了看。 白须瓷鼓了鼓腮帮子,又往前挪了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瞅着。 梵越注意到了这么个小动作,抬眼瞥了一下。 白须瓷眨巴下眼睛,又看了回去。 似乎在说,怎么了? 一个小小的胡萝卜片,切的倒是规规矩矩的,颜色也没有氧化。 这小妖居然还会用灵力保存…… 梵越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连最基础的化形都撑不住了,还天天给那堆胡萝卜干送灵力。 “你——”语气其实不算太好听。 白须瓷:“啊?” 又自动地眨巴了下红眼睛,似乎在表示自己有好好听。 “……” 梵越最终还是没说,把那个小胡萝卜干掰开了,直接送到了那个张开的嘴巴里。 这小妖先是一愣,然后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接受良好。 白须瓷吃完这个之后,就埋头从自己手心里拿了一个新的,又扔进了嘴里。 吃的很开心。 梵越看这小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奈。 就吃这种东西长大的? 白须瓷本来对于自己攒的胡萝卜干全部上交这一事是很伤心来着的,但是现在倒也不那么在意了。 他就知道,梵越是不会吃这种朴素的食物的。 所以都还是他的! 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储藏而已,还更加的安全。 嗯,不亏,不亏! 就在白须瓷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扯,不可控的往旁边倒去。 一脑袋撞上梵越的腰。 “别动。” 白须瓷感觉到了熟悉的暖流,似乎是意识到了在给自己“充电”,于是也就乖乖的不动弹了。 梵越垂眸检查了下,发现了那个白白的妖丹了,不免有些想笑。 怎会如此小? “尊上,您笑什么?”白须瓷的声音隔着衣服发了出来,听着有些闷。 梵越只好压下了唇角,故作平常地说: “无事。” 白须瓷本来是想把脑袋移开的,但是对方正在给他检查,也不好移动。 只能这么杵着。 因为对方毕竟是大boss,所以白须瓷的脑袋一直虚虚地放着,没敢直接靠上去。 “哦。” 不太信任的语气。 梵越低头看了看,果不其然发现那两个大耳朵耷拉下去点,倒是挺会反映主人情绪的。 动手给捋了捋。 耳朵直起来点,似乎还想被摸。 白须瓷还在等着“充电”结束,完全没有意识到耳朵已经背叛了组织。 梵越嘴角勾了勾,没说什么,转而去继续看那个妖丹了。 虽然有些小,但是还挺白净的。 像个蛋。 梵越往里注了点灵力,垂眸看了看这小妖,果然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 灵力虽然老是耗尽,但还算勉强够用。 梵越收回了手,倒是觉得先前的契确实有些用处,并非只有那些修士所言的唯一功用。 起码方便他…… “好啦?”身旁的小妖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仰头问道。 梵越的思绪也正好被打断,垂眸看了过来:“嗯。” 白须瓷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放松地伸了个懒腰,重新打算挪回去。 休息一下。 但是还没动弹呢,就被拉住了胳膊。 白须瓷:“??” 这是干什么,他胡萝卜干全上交了啊! “要睡?”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 “可是我已经在熬夜了,再过一会天就亮了,不能睡的吗?” 歪了歪脑袋,觉得没做错什么吧,前几天不也是可以睡的? 梵越突然生出了点捉弄妖的心思,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 “你睡床,让本座站着?” 话音落下,白须瓷就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啊? 可您老人家不是不睡觉的吗? 白须瓷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过多的思考,而是非常本能地往里面挪了一挪,非常怔怔然地问: “那,尊上……你要躺吗?” 拍了拍自己的小棉花被子。 梵越嘴角的弧度有些压不住了,确实没想到这小妖会这么—— “砰!” 床上的少年不见了,只剩下一小团“毛线球”。 白须瓷十分灵巧地跳到了床头里侧,然后弓了弓兔身,伸展了下身体。 找了个他最熟悉的角落。 趴下了。 前前后后占据的面积甚至没一个枕头大。 还歪了歪兔头,不解地往这边看来。 您不是要睡吗? 梵越:“……” 太听话,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十二章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梵越最后也并没有接受白须瓷的“好意”, 只是又看着对方睡了一晚上。 向天空中伸着四条兔腿。 两个耳朵盖住眼睛。 有时候兔脚还会动弹两下。 梵越其实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非要仰着睡。 这样是会更舒服么? 可是妖界一般没有这种睡姿,尤其是在化为本体的时候,大抵是天性的警戒性使然。 “嗷……”床上传来点声音。 白须瓷例行公事地翻了个身, 先是弓了身体, 然后向前伸了伸兔腿, 又向后伸了伸兔腿。 努力地打起来精神来。 “睡得很舒服?”梵越背着手,开口问道。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0节 床上的兔子顿时一僵,慢吞吞地把兔头挪了回来, 竟然能看出几分不好意思。 “还、还行。” 白须瓷心说这又不能怪他,明明晚上他是很好心地留了一大片地方的,是对方自己又回绝了他的“好意”。 所以…… 所以他就很“遗憾”的自己睡了。 他的小床可软乎了,底下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那都是他从叼来的! 一想到这, 耳朵略微立起来点, 有几分骄傲的色彩。 “收拾好自己。”梵越垂眸看了床上那只,开口提醒道。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 眉毛微蹙。 怎么睡得毛都糙了? 白须瓷此刻正在愣怔, 并且试图用兔爪拍拍自己的脸, 清醒一下。 但是还没拍到—— 整个兔身都歪了,然后“啪唧”一下仰翻了过去。 四脚朝天,一脸懵逼。 梵越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眉毛微微一挑,似乎也是没意料到这么个场景。 “……” 白须瓷突然觉得很憋屈, 这怎么撸的这么大力啊! 他都被掀翻了。 就这么静默了一会。 床上那只一个用力, 直接重新翻了个面, 调整了一下站姿。 然后兔头一撇, 独自坐下。 白须瓷是真的觉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被撸翻这件事,有点丢兔。 难以启齿。 他需要静一静。 梵越看着床上的那个背影,嘴角的弧度有些压不住。 “你的毛,有些乱。”似乎是解释。 白须瓷闻言耳朵翘了翘,垂下兔头看了看自己的兔腿,互相踩了踩。 胡说八道,哪里乱了?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再度歪了歪,因为对方扯住了他的兔腿。 只好被迫地跳了跳。 有一些滑稽。 “尊上,欸,您——”有点着急的声音。 梵越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手掌圈住那个小前腿,觉得有些好笑。 但还是动手给人化了形。 瞬间,床上多了个披着白发的红瞳少年,神态有些呆。 头发也有些打结。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仰头看了看梵越。 有点不懂。 这是干嘛?为毛又替他化形? 正在思考间,白须瓷一抬眼,发现一只手正在缓慢靠近,顿时拉响了警报。 不会又要撸吧? 本能地撇开了脑袋,还使劲地拽了拽自己的手腕。 然而。 纹丝不动。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坐端正了,顺带紧紧闭上了眼睛。 罢了。 被撸两下也不会少块肉。 严阵以待。 但是白须瓷只是感受到了一个很轻的触碰,随即对方就收回了手,好像只是碰了碰他的发梢。 不解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过去。 “不是很生气?”梵越有几分调侃地说道,毕竟他也没见过这种赌气法——撇开兔头,露出背影。 像个沙包。 白须瓷顿时蹙了蹙眉毛,立马反驳道: “我没有生气,尊上。” 但是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因为梵越根本没怎么听,垂眸只是盯着他,神色淡淡的。 白须瓷:“??” 难不成脸上有灰尘?伸出手想要去拍拍自己的脸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白发被挑了起来,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嗯,这样才顺一些。” 白须瓷眨巴下眼,想要移眼去看,但是因为动作的幅度原因,他刚一扭头,那缕银发就开始慢悠悠地从梵越手里滑动。 等到终于扭过来了,那缕发丝也正好滑了下去。 时机拿捏的正正好。 洞窟其实是面朝南方的,所以清晨的阳光是可以照射进来的,尤其是现在。 白须瓷的头发像是被洒下了一层光辉,柔顺地披在肩上,弯弯绕绕地散了整个床铺。 侧脸看去,睫毛像是个小扇子,在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阴影。 不过,更好看的,还是那个眼睛。 梵越挑发丝的动作停留了一下,然后就不自觉地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近似于魅惑的红,但却又过分的透彻。 矛盾又和谐。 手指不自觉地往上移了些,想要触摸。 但是—— “唔?”脸颊上的软肉被戳到了。 白须瓷扭过来脑袋了,正好撞上那个手指,小脸有些扭曲。 傻乎乎的。 梵越垂眸盯着这小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了绕,索性直接捏住了白须瓷的脸颊。 “嗯。”没什么具体含义的应声。 白须瓷的眼睛很快瞪得溜圆,十分不理解自己不就是扭头看了一下,怎么扭回来就卡着脑袋了? 试探地动一下自己的下巴。 没能成功,被掐住了。 梵越成功获得一个幽怨的眼神,以及略带报复的很“沉”的一个脑袋。 沉甸甸的。 是真的挺记仇。 “尊上——”拉长声调了,白须瓷再次尝试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嘴巴撇了撇。 “方才毛有些乱,只是替你整理一下,不是故意把你掀翻的。”语调听着很是慢,居然能听出点温和的意思。 梵越微微使了点力,把手中的那颗沉甸甸的脑袋往上托了托,一双幽怨的红眼睛也随之望了过来。 “听懂了吗?”似乎真的在耐心解释。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有几分狐疑,有空闲的那只手拽了拽自己的头发。 很是正经地反驳:“哪有,我的头发很顺的。” 想要递给对方看看。 梵越觉得手里的这颗脑袋实在愈发的重了,这小妖是把全身的重量都挪到这里了吗? 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 “你看!”很是兴冲冲的语气。 梵越皱了皱眉,开始思考妖怪智力低下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 山间小路—— 白须瓷最后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是觉得有些尴尬。 原来只是“梳毛”,怪不得后面他的头发那么顺。 害……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1节 欸,不对,他为什么要遗憾? 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还是连忙小碎步地跟上了前面的梵越,白色的衣衫在山路上飘了起来,袖子里装了一兜风。 像个球。 “尊上,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白须瓷开口问道,脸上还是有些疑惑。 这就直接走了? 事情到底解决了没啊? 那对迎亲队伍…… 梵越停下了脚步,垂眸看了看旁边的某只,眼神中有些无奈。 “过来。” 白须瓷一脸问号,怎么又开始跨话题。 但还是听话地往前挪了挪,凑近了些。 “嗯?” 梵越直接单臂抱起了这个“雪球”,继续往前走。 白须瓷:“!!” “怎么老是跟不上?”梵越眉毛轻微蹙了蹙,确实有困惑之色。 明明这小妖是四条腿的。 “尊上,我我我有腿的,我要下去!”白须瓷真是觉得太离谱了,自己又不是个小石头,怎么一拎就拎走了? 因为不太敢去推对方。 只能…… 憋着一股气,努力地往下坠,增加自身重量。 把自己想象成个秤砣。 梵越抬手捏住了怀里那只的后颈,让人抬了起来脑袋。 “为何又不让抱?” “又是因为化形的缘故?”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听到了这两个强调的“又”,察觉到了气氛可能不大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支支吾吾的。 最后 梵越还是面无表情地在山间小道上走,只不过臂弯上挂了只兔子。 兔头有些紧张兮兮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须瓷感觉这个胳膊中间的缝隙有些大,导致他一直很害怕自己掉下去,只能很费劲地往前拱。 抱得很紧。 两个大耳朵贴在兔头上,看着倒是很可怜。 梵越就这么看着,没动作,甚至把臂弯往外又移了移。 果不其然,这小妖抱得更紧了。 甚至后腿还着急地蹬了蹬。 口是心非。 白须瓷自然是不知道梵越的心理活动的,他只知道自己这样子太费劲了。 好累。 简直还不如自己走路。 甩了甩兔头,觉得两只爪子实在太累,于是就再次往前拱。 后腿蹬了好几下,但是都踏空了。 两个耳朵耷拉下来了,有些沮丧。 整个兔身都滑下来了。 但是最后关头,白须瓷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腿碰到了个东西,似乎可以踮脚。 耳朵顿时直立起来了。 努力一蹬。 终于成功地把自己给挂在了对方的手臂上,兔身被二等分。 四条兔腿荡在半空中。 悠哉游哉。 “呼……”白须瓷喘了口气,觉得本体太小也不是啥好事,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 还有这腿,也太短了。 “累了?” 白须瓷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了刚刚那个踮脚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是人家的手。 “……” 陷入了沉默。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挂的某只,抿了抿唇角。 为何不让抱化形了的? 哪里不一样? “有点。”白须瓷吸了吸鼻子,老实回答了。 对方的衣服实在是太滑了,他爬了好几次都没能往上拱一些,现在也就是勉勉强强地挂上。 方才是确实累。 这个时候,已经上了在大殿外侧了。 周围偶尔会有几个侍者往这边看,但是因为白须瓷一直垂着兔头看地上,一时间倒也没意识到走到哪里了。 只是叠了叠自己的兔腿。 有些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梵越说清楚,这分明就不在一个频道。 “尊上。”白须瓷慢吞吞地开口。 “嗯。” “害,要不您也别拎着我了,如果非要把本体和人形等同的话,那还是也别抱我的本体了。”白须瓷快速的说,有些自暴自弃。 还是别抱了,省的自己也说不清楚。 到时候再被问“为何本体可以抱,化形了就不可以”? 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白须瓷等了一会,但是发现自己还这么挂着,略微觉得有些不妙。 于是慢吞吞地补充了句: “尊上,你看我也挺沉的,一直让您挂着也——” 话突然断了,白须瓷瞳孔突然放大,整个身子被抛到了半空中。 然后直接掉在了对方怀里。 一头银发全散开了,两个纤细的胳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眼睛里满是怔然。 不过这还没完。 “欸!”一声极小的不满声。 白须瓷直接被往上扔了扔,像个小麻袋,由于害怕掉下来,只能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衣服。 嘴角绷直了。 有点害怕。 “雪球”就这么被明晃晃地搬回大殿了,周围的侍者也都愣住了。 思考着兔子大变活人这件事…… 走进大殿后,白须瓷本能地想要挣扎一下,但是双腿被锢得更紧了些。 “尊——” “本座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你不习惯被抱人形。”梵越的语调很是缓慢,倒说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在。 白须瓷的眉毛拧了拧,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好。 “那本座一直抱着,久而久之,你也就习惯了。” 第四十三章 竟全是毛吗?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 微微张着嘴,一时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自己被换了个姿势——坐到对方的腿上。 大殿一般都没什么妖,只是在梵越踏进去的一瞬间,鬼火灯全部自动亮起来了。 倒是也还挺亮堂。 没让白须瓷觉得太害怕。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2节 唯一让他太害怕的, 只是…… 身边的这位。 虽然方才的话说的没什么怒意, 但是白须瓷总觉得有些心惊, 身体还是有些紧绷。 不敢看过去。 梵越单臂抱着已经愣住的白发少年,坐在大殿的高座上,眉眼之间有几分冷淡。 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顺带捏住了那个手腕。 观摩了一下。 纤细, 白皙,甚至有点脆弱。 “抬头。”语气很平静,但是却不容反抗。 白须瓷本来就有点紧张,被这么一喊直接打了个哆嗦, 可怜兮兮地仰头看了过去。 一副老实好欺负的样子。 梵越就这么盯着他, 目光犹如实质的一寸一寸的下移,似乎是看不够。 也或许是看不懂。 白须瓷没忍住, 耳朵一下子冒了出来, 紧紧贴着脑袋。 嘴角都绷成一条线了。 梵越眼眸微抬起, 看到了那个毛绒绒的耳朵,停留了片刻,将视线又重新对上了那对“红宝石”。 战战兢兢地, 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我是要吃了你么?”梵越最终还是这么说道。 白须瓷闻言心想,这个他倒是真的想过, 还不下八百遍。 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尊上, 我、我不好吃。”白须瓷虽然怂, 但还是慢吞吞地回答了。 毕竟他对被做成菜有很大的阴影。 尤其是麻辣兔头。 说完这话后, 白须瓷听到一个很轻的笑声, 很短暂。 顿时更不自在了,条件反射地拽了拽自己的手腕。 “挣一下,加一刻钟。”梵越移眼看了过去,没什么情绪的补充。 白须瓷动作顿时僵住了,眼睛瞪得贼圆。 又害怕,但是又震惊。 只能无机质地“啊”了几声,缓慢地把脑袋挪了回来。 独自消化这话的含义。 梵越只是看着白须瓷,眼眸有几分寒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那个手腕上摩挲了几下。 明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妖。 化形也不怎么会,修为也只有一丁点。 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好吧。”有点闷闷不乐的声音,但正好拉回了梵越的思路。 白须瓷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开始自我开导。 其实被抱也没什么的,反正妖怪也没有伦理纲常,可能抱他也就是图顺手。 没什么,没什么。 再说了,久而久之,对方肯定会烦的。 梵越就这么垂眸看着,手指在扶手上无规律的敲击了两下。 思量着一件事。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如此有耐心了? 眸色浅浅,没有说话。 * 大殿—— 白须瓷也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这都过了多久了? 是真的要一直抱下去? 低头看了看,有个大手横在腰间,原本宽松的衣衫像是被束了个“腰带”。 手腕还在被圈着,对方倒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白须瓷陷入了新的沉默,他以为自己顶多算个小玩具。 对方不会“玩”太久的…… 可是,现在。 “尊上——”最终还是没憋住,仰头去问了。 梵越听到这个熟悉的,示弱的声音,移眼看了过来。 “嗯。” 白须瓷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耐不住姿势维持住实在太累,只能磕磕巴巴地说: “可、可不可以不抱了?” 没敢抬眼,还是垂着脑袋说的,看着有点乖。 “主要是腰有点酸。” 默默地补充道。 梵越皱了皱眉头,视线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然后开口问道: “兔子,也有腰?” 白须瓷顿时给僵住了,陷入了羞愤当中,一脑袋抬了上来,反驳道: “我怎么没有?”语气上扬了些,似乎有点着急。 梵越就这么看着腿上那只凑近了些,甚至一本正经地伸起了胳膊,好让自己看的清晰一点。 “有、有腰的。” 因为动作的幅度原因,梵越甚至能感觉到衣服下方的软肉,有温度的触感。 “尊上,您看,有的!”傻乎乎地补充。 梵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过是视线不是腰,而是那张小脸,漫不经心地说: “是吗?” 他大抵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耐心了。 白须瓷本来还很严谨地解释来着,但是看到对方似乎也没往那边看,突然陷入了疑惑。 只好把胳膊放了下来,无意识地咬了咬唇。 “是的啊。”语气很认真。 梵越垂眼看了下,然后开口问:“这个姿势累?” 白须瓷听到这话,难得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这话说的也太有歧义了吧? 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啊……”白须瓷突然觉得说话都困难了,但是抬头一看,对方一脸正经。 闭了闭眼。 “有点,所以尊上,要不就放——” 话还没说完,白须瓷整个人就被捞了起来,换了个姿势。 “就这样。” “……” 白须瓷像个布娃娃一样,直接被放到了另外一个腿上,并且原本被捏着的手腕获得了自由。 另外一只手,被圈住了。 “尊上,我觉得……”白须瓷觉得还是要劝一下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门口传来点声响,似乎是有妖怪进来。 “!!” 梵越还没开口,就发现怀里拱了一个脑袋,埋的相当严实。 手也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梵越移眼看去门口,发现了已经呆住的侍者,随意地挥了挥手。 原本端着盘子的侍者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垂眼看了下怀里的脑袋,耳朵都弯了起来,在左右试探,最后找到了个缝隙,一下子扎了进去。 “……” 白须瓷心脏怦怦跳,恨不得当场挖个洞跳进去。 梵越没有伦理观念,那没什么。 可关键是他有啊! 又努力地拱了拱,确保一点脸都露不出来。 梵越本来是想解释的,但是鬼使神差的,现在也没开口。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3节 只是盯着那个小脑袋,陷入了一丝不解。 动手摸了上去,碰到了那个耳朵,对方很快地缩了一下,移的远了些。 似乎是不喜欢触碰。 梵越手指顿了一下,眼眸暗沉,生出一点类似的情绪来。 直接摸了上去。 捋了捋耳朵根部,圈得很严实,让其无法退。 白须瓷本来还在认真埋脑袋的,但是突然感觉耳朵痒痒的,知道感觉被对方捞了出来。 抚摸的感觉一下传达了过来。 说不清楚,但也不是难受。 耳朵动了动,想要离远点,但是未果,还是在对方的手里。 痒痒麻麻的感觉又传了过来。 白须瓷本来想一脑袋抬出来的,但是又担心外面真的有妖怪进来。 丢人的情绪在蔓延。 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尊上,外面是……有妖怪进来吗?” 梵越眼眸很是平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嗯。” 果然那个脑袋还是纹丝不动,甚至贴得更紧了。 “您别摸了……”白须瓷声音因为搁着衣服,听着闷闷的。 一只手伸了上来,按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让摸了。 梵越眉毛微微一挑,松了手。 然后提着白须瓷的后颈,把人给提起来了。 小脸红彤彤的。 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白须瓷轻轻地喘着气,不知道为什么被提起来了。 但是又担心后面有人…… 本能地想要扭头去看,但是还没瞥到后面一点。 就直接被硬生生地抱过去了。 下巴趴在对方的肩膀上,银白的发丝落到对方玄色的衣袍上。 反差很大。 “有妖。”解释了一句。 白须瓷顿时get到了,想把脸埋起来。 但是因为抱的太紧,他找不到先前那个胳膊处了,有点慌张。 只好埋在了对方的肩窝。 甚至还闭了气。 梵越揽着这小妖的腰,神色淡淡,只是饶有兴致地用手掌丈量了一下对方的腰围。 倒是瘦。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梵越微微皱了下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本体像个球,现在看来,竟全是毛么。 白须瓷因为憋了太久的气,有些难受,最后还是探出一点缝隙来。 喘了口气。 梵越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的呼吸气流,抿了抿唇角,有点想把这小妖给提起来。 但是,很快那个小脸就又埋了起来。 再度憋气。 “……” 白须瓷对梵越说的话深信不疑,根本就没有思考过大殿可能没有妖的事实。 并且出于无处可躲的事实,他只能就这么简单直接地挡脸。 直到—— 被提着领子抬起来了,脸上有些懵圈,手还在不自觉地抓着对方的衣服。 有点被扯起来在床单上的小猫。 梵越盯着这小妖,然后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自己被抓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眉毛一挑。 白须瓷注意到了问题所在,手指头“啪嗒”松开,顺滑的布料一下子塌了下去,松松垮垮的。 红眼珠子顿时有些心虚,没敢往下看。 “走了。”梵越随意的伸手理了理衣服,开口好心地“提醒”道。 白须瓷顿时被带的岔开了话题,扭头往后看去,这才发现大殿其实空荡荡的。 真的没妖了啊。 松了口气。 梵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白须瓷,看了看手中的那截腰。 思量片刻。 拿出来个胡萝卜干,把人又揽回来了。 “吃吧。” 白须瓷捧着胡萝卜干,有些懵,但还是扔到嘴里嘎嘣嚼了。 “嗯,继续。” 白须瓷嘴边又多了个胡萝卜干,并且直接递到了跟前。 眉毛蹙了蹙。 但还是就着对方的手,嘎嘣吃了。 唔,挺香。 梵越垂眸看着那截腰,还是觉得有些纤细,于是喂的就勤快了些。 递的动作频率高了些。 白须瓷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眼睛有些惊恐。 愈发地看不懂这妖怪的思路了。 “尊、尊上……我不吃了。”白须瓷还是微微用手推了下,婉拒了。 顺便努力地咽下嘴里的胡萝卜干。 很费劲,有点干。 就在这时,大殿外面再次地传来声响,白须瓷一下子给吓到了,扭头去看。 没想到真的来妖了。 还是很熟悉的那只——煊俐。 “嗝!”白须瓷一紧张,没咽好,直接打嗝了。 煊俐行礼的动作卡在半空中,眼角抽了抽,还是没忍住抬眼看了下。 熟悉的红眼睛,惊恐的小表情。 附带一个控制不住的嗝。 “……” 煊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不大想来汇报进度了,这小妖怎么都混成这样了。 风生水起的。 还坐在他们尊上腿上…… 眉毛拧得很紧,陷入了一阵忧虑。 果然是猴子不好看吗? 第四十四章 觉得有些无趣。 白须瓷还在震惊中呢, 突然后背被拍了一下。 力度之大,差点没把他掀翻。 “砰!” 腿上顿时多了个毛球,圆滚滚的。 梵越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里面已经没有那个纤细的手腕了, 只剩下一条兔腿。 “……” 又受了惊么? 白须瓷本来还打着嗝呢, 这下好了, 嗝也被吓没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4节 只是怔怔然地看着大殿下方。 兔眼瞪得贼大。 煊俐:“……” 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 找罪受吗? 白须瓷条件反射地就想要从梵越腿上跳下去,但是被拽着兔腿也没成功,反而被一施法又给变回来了。 手腕还是被捏着。 “说吧。”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梵越面色没什么大的波动。 白须瓷还以为对方叫他,于是就扭头看了过去,但是却听到下方传来了应答。 “启禀尊上,偃月鱼已经送走了, 大抵两日之内能到莲乾之的手中。”煊俐十分端正地拱了拱手, 开口汇报道。 “嗯。” 白须瓷先是看看下方,再是看看自己的腰, 然后回头看了一下梵越。 小表情很是憋屈。 [尊上, 您可以放开我了, 这、这你们不是谈论要事的吗?]白须瓷努力地用心声沟通,打算再挽救一下局面。 梵越垂眸看了一下怀里这只,思忖了片刻, 然后说道:“这并非要事。” 随即又把目光移向了下方,姿态依旧正派。 如果不看怀里雪白一团的话。 白须瓷顿时没话说了, 只好无奈地垂着脑袋, 然后努力自己变身。 这么个人形也太大只了, 还是本体比较好些。 起码不会尴尬。 屏气试了一下, 没成功。 顿时丧了起来。 难不成梵越真的要一直抱着他啊? 这都是什么思路…… 白须瓷觉得有点头疼, 自己前几个月不还在兔子洞逍遥自在呢? 怎么现在就被拎到这大魔头跟前了? 什么鬼运气。 底下的煊俐还在说话,白须瓷动了动耳朵,打算听上一听。 反正他现在也没事,倒不如看看主线剧情的发展。 “莲乾之还在修炼那套祭血功法,青云派还算平和,不过尊上您让我留心的那位弟子最近并无异常……” 白须瓷皱眉思考了下,觉得那弟子应该是萧云鹤,毕竟才见过。 不过,留意他干嘛? 萧云鹤的人设不就是忠心耿耿小师弟吗? “下去吧。”梵越开口说道。 白须瓷的思路这才被拉了回来,扭头看过去,煊俐居然已经走了。 连个影子也没了。 “本座问你,青云派可有你认识的人?”一个略沉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往前缩了缩,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觉得说话的气流有点不舒服,然后才扭回了脑袋。 梵越脸色如常,语气倒也琢磨不出什么意思。 似乎没什么目的,只是简单地询问。 “没有。” 白须瓷虽然很狐疑,但是还是老实回答了,毕竟这剧情主线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本质上就是个炮灰的不能再炮灰的角色——平平无奇兔子精。 梵越听到这话后,没有立即给出回应,而是闲适地打量了几下白须瓷。 “不骗本座?”语气很淡。 怀里这小妖皱了皱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然后又朗声说道: “我哪敢骗您?” 白须瓷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在这个修真界里,一向是修为说话。 基本上也是有等级制度的。 像他这样的小妖…… 其实也没几只,主要是太废了。 白须瓷不会修炼,是真的不会。 他虽然看了原文,但是作者又不会详细论述如何引灵气入体,总不会搞个学术论文出来。 麟山全部都是草啊,树啊,也没什么参照对象。 白须瓷当年还极度自闭,没有去咨询隔壁青蛙大哥是如何修炼的。 只是自己在山头演练。 比划一下手势什么的,想着自己会不会突然成为个绝世大妖。 结果最后也没啥变化。 白须瓷想来想去,还是老实啃草吧。 兔子也没什么不好,总比穿成□□强…… 但是现在—— 白须瓷思绪收回来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当时怎么就突然会化形了呢? 他怎么就突然是“空灵体”了吗? 像是过了假的三年,所有事情都挤到现在了。 “在想什么?” “啊?”白须瓷迅速地仰头望了过去,脸上居然还有几分残留的怅然的神色。 “哦哦,在想我为什么不会修炼这事……”大脑反应过来了,白须瓷便补充道。 他其实还挺想修炼的,毕竟每次看到煊俐刷一下的消失。 白须瓷都很羡慕。 多炫酷啊,这才叫修真界。 他之前过的那叫啥,整天去那一小片荒地看胡萝卜苗的长势,还得费劲巴拉挤出来点灵力去供养。 最后再叼着它们搬到洞窟里。 也是一天一天的过。 “……”白须瓷这么一想,心里愈发难受。 可能他,确实是个废物。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这小妖,发现对方肉眼可见的沮丧,顿时有几分意外。 “你想修炼?” “对啊。” 白须瓷垂着脑袋,顿时陷入了自己打造的忧伤氛围之中,全然忘了对方问他问题的动机。 “本座可以教你。” “哦。” 大抵过了三秒左右。 “您说什么?!”白须瓷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很是激动地问。 甚至都不自觉地往那边凑了凑。 梵越眼眸变了变,继续漫不经心地说: “本座可以教你。” “好啊!谢谢尊上!”白须瓷的眼睛亮了起来,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梵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皮微微地抬了一下,似乎是又找到了个有意思的事。 “嗯。” 语气淡淡的,有几分闲适。 似乎是被刚才的答案讨好过了。 * 偏殿—— 白须瓷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衫,然后看了下手中的胡萝卜干,有点迷惑。 这是给的小零食吗? 他方才倒是想再问问之前的事的,但是对方闭口不谈,直接把自己给抱到了旁边的偏殿。 “等一会。” 当时白须瓷是想开口问的,但是手刚伸出来,打算抓住对方的衣袖,结果被塞了一把胡萝卜干。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5节 然后他就乖乖地在这等着了。 虽然有些无聊。 “小白?”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传来,并附带一阵香气。 白须瓷扭头看了过去,发现果然是茯苓。 “茯苓姐,好久不见。”白须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带把那把胡萝卜干给藏在了衣袖的后面。 主要是觉得有些尴尬。 茯苓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大抵猜到了这东西是谁给的,不过并没有点明。 “尊上让我来带你去新的住所。”语气很柔,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白须瓷先是皱了皱眉,心说自己不是换了一回地方吗? 就和阿杉在一起啊…… 还有院子里的乌龟精。 又要挪地? 好奇怪,不想动。 “可以不去吗?”白须瓷歪了歪脑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讲真,他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兔子洞,那里是他的快乐老家。 茯苓甜甜地一笑,然后温柔地说道: “不行。” 白须瓷:“……” 所以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温和的面孔说这么冰冷的话吗? 最后,白须瓷还是跟着走了,虽然有些蔫蔫的。 他有些困了,昨晚根本就没睡多久,还一大早被捞起来了。 “嗷——”伸手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脸。 茯苓在前面引着路,面色依旧平和,但是内心却有一丝好奇。 “是困乏了吗?”轻微撇头,往后温和地询问。 白须瓷闻言回答道:“有点啦,不过没事。” 简单的交谈就停了下来。 也正好出了偏殿,白须瓷左右环视了一下,视线突然汇聚到了一处。 ——尘缘殿。 茯苓见白须瓷停了下来,便开口解释道: “对这里好奇么?” “其实是尊上的——”语气很是温和。 白须瓷:“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煊俐在那?” 说完就朝那边指了指,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大堆漂亮姐姐,中间混杂着个猴子妖,还左拥右抱的,有点怪。 茯苓原本温和的脸顿时出现了点裂痕,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没能让她说出什么骂人的话。 而是温和地扭头看向了白须瓷: “小白,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去处理一下事宜。”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摆着衣袖往那边冲去了,白须瓷望着那个背影,莫名觉得有几分气势在。 像是去寻仇。 白须瓷倒是也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环着胳膊看了看那个牌匾。 “尘缘殿……”喃喃自语道。 没什么表情。 移开了眼睛,觉得有些无趣。 “煊俐!你来这里做什么?老娘什么时候允许你来了?”茯苓叉着腰,全然没有平常那种温柔的样子,一副气急的样子。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这个破猴子来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来?我来给漂亮小妖送脂粉,关您老人家什么事?”煊俐往前弯了弯腰,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欠。 但是移眼看去,对方背后的手里确实拿着几个瓶瓶罐罐。 像是人间的胭脂什么的。 “你又去凡间做任务了?”茯苓有几分狐疑地问,倒是停了撸袖子的动作。 煊俐瞥了对方一眼,懒懒散散地说:“那是。” 竟然有几分骄傲的样子。 “……” 茯苓挥了挥手,把周边围着的女妖都给遣散开了,然后准备转身就走。 为何要和傻子计较。 “欸,走什么啊,老人家,给您的这是。”煊俐懒懒散散地扔了过去,然后才大踏步地越过了茯苓。 目标直指那个蹲在地上的雪白一团。 白须瓷因为闲得无聊,只好蹲在地上画圈圈,但是没过一会,一个阴影覆盖上了。 抬头一望。 啊,又是猴子。 把脑袋垂下去了。 继续画圈圈。 煊俐:“……” 第四十五章 果然在骗…… 白须瓷本来就是在此处等茯苓的, 所以也没打算去理煊俐。 不过就是个花心的妖怪。 噫,嫌弃。 “你这小妖,难道不该跟我打个招呼吗?”煊俐环着胳膊,闭了闭眼睛, 有些无语凝噎。 他是得罪了这小妖吗? 对方是怎么敢的! 白须瓷闻言动作一顿, 思考了一下, 然后抬头望了过去,一板一眼地说: “煊大人,您好。” 像是在完成任务, 没有一点“诚意”。 煊俐站在一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么好,这兔子怎么脾气渐长啊? 他也没说什么吧。 就在这个“僵持”阶段,一阵香气飘来, 煊俐扭头一看, 原来是茯苓过来了。 姿态摇曳生姿,胳膊上的轻纱飞舞, 俨然一副淑女的形象。 煊俐皱了皱眉, 觉得有些奇怪。 “小白, 等久了吧,我们走。”茯苓拿着自己刚收到的胭脂小盒子,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煊俐。 眼神中暗含着警告。 似乎在说, 要是敢说“老人家”,老娘一刀劈了你! 煊俐:“……” 白须瓷本来兴致就不是很高, 见茯苓姐过来了, 就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了。 “好。”语气听着有些乖。 茯苓温和地一笑, 点了点头, 重新走上了小路。 头也不回的那种。 煊俐站在原地, 顿时有些迷惑。 他……是不是还没说几句话? 抬眼望去,人都快走远了。 白须瓷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衫,有一些懊恼。 兴许是秋冬季节的缘故,现在风好像大了些,他的衣袖又宽松,走起路来老是会蓬起来。 迎着风走,居然还有些阻力。 像个大号灯笼。 “小妖,欸,你别——”熟悉的声音跟来了。 白须瓷脚步停下了,面无表情地扭头,然后开口说道: “这个小妖的名字叫白须瓷。” 然后就继续迈步走了,不大开心。 “煊俐,你是不是闲啊?”茯苓压根就没有回头,只不过手中凝起了一团灵力。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6节 准备随时甩后面去。 烦得很。 煊俐听到白须瓷的话后怔了一下,然后又快步跟上了,开口说道: “白须瓷,好好好,我记住了,怎么跟人类一样小气啊?不就是没喊你名字吗……” 一边偷摸看着,一边堪堪接住茯苓甩过来的攻击。 白须瓷移眼看了下煊俐,脸上有些疑惑。 “您是来找我的?”葱白的手指伸出来了,然后指向了自己。 他确实不理解,自己和这猴子有什么交情吗? 对方不应该跟在大魔头后面做事的吗…… 来找他做什么? 茯苓闻言倒是也好奇了起来,便也收回了手里的光球,好整以暇地扭头去看。 想要听点什么。 煊俐一下子被搞得有些尴尬了,眼神往四处躲,颇有些不自在。 白须瓷眯了眯眼睛,索性站定在原地了。 茯苓也期待了起来。 “我就是想问问你。” 白须瓷拧了拧眉毛,总觉得后面的话不会正经到哪里去。 “你是怎么和尊上打好关系的啊?”一张脸凑了过来,十分认真的模样。 “……” “已经两次了,我都看见你和尊——” 白须瓷顿时警铃大作,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然后直接伸手堵住了对方的嘴。 “好了好了,你可以不说了。” 深呼吸一口,努力放平心态,保持微笑。 茯苓瞬间知晓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唔……”煊俐眉毛快成拧成一团麻绳了,不太清楚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他不就是想取取经吗? 白须瓷真是觉得头大,这连想都不用想,对方能看到什么。 方才在大殿,他连挣都挣不开。 “……” 但是可能妖怪也没有那个观念,白须瓷脑袋里突然蹦出来这句话。 手一下松了。 是啊,可能对方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他拿人的行为尺度来比照妖,似乎有点庸人自扰。 与此同时,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煊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算继续说,但是还没开口呢,迎面而来一个大光球。 “砰!” 直接被炸到了几米开外。 白须瓷愣怔地看着这幅场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行了,小猴子,赶紧回去吃你的香蕉吧啊。”茯苓拍了拍手,似乎又有些原形必露,语气中竟然有几分老成在。 不过在注意到小白往这边看后,连忙放下了叉腰的手,维持住了端庄的体态。 煊俐刚想说话,但是被茯苓一个诀甩了过来。 嘴直接给堵住了。 “……” 白须瓷还全然在状况外,直接被茯苓给柔柔地拉走了,顺道还体贴地冲煊俐道了个谢。 “胭脂盒选的不错哦,谢谢我们小猴子。” 说完这话,茯苓就继续带着白须瓷往前走了,根本就没管被定在原地的煊俐。 白须瓷还回头看了几次,发现煊俐确实没能乱走,眼神相当幽怨。 茯苓的修为居然在煊俐之上的吗? 白须瓷确实没有想到,甚至说很是震惊。他在一开始还误以为茯苓是个普通的引路妖,但是这番接触下来,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对方甚至很自在喊煊俐“小猴子”。 视线慢慢地移动到前面的“淑女”,目光变得尊敬了起来。 “别理那猴子,他纯粹就是闲得慌。”茯苓开口解释道,十分温和地扭头笑了笑。 似乎是重新回到了舒适区。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重新报以一个微笑。 他暂时还没忘了那个大光球呢…… 能直接把煊俐给炸开。 emmm。 “喏,小白,就是这里。”茯苓收回了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扶了一下发鬓。 前方是一座更加宏伟的宫殿,看着很是气派,但是莫名有点阴森。 白须瓷打量了一下,眉毛蹙了蹙,总觉得是哪里搞错了。 这个,好像有点太大了吧? 是他住的吗? “茯苓姐,这个……”白须瓷想要开口问问。 但是茯苓似乎还是有事,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温和地摆了摆手说道: “快进去吧,里面一切——” 话突然顿了顿,但是又接着说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说完这话,茯苓就真的离开了,只不过嘴里还嘟嘟囔囔什么,说什么“这地方还是不来了……”。 大殿门口只剩白须瓷一个了。 “……” 白须瓷先是抬头看了看外墙,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头有点不想进去。 太黑了吧,这都什么装修风格? 整面墙都是暗色的,只有他自己站在这里,平白无故有点寂寥的意味。 一个小白点。 犹豫了好久,白须瓷还是慢吞吞地进去了,有些紧张地左看看右看看。 里面有点黑,他刚进去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白须瓷吓得胆战心惊,勉勉强强地扶着了旁边的柱子,才稳住了身形。 “为什么连个光都没有……”嘟嘟囔囔的。 但是就在这句话刚说完,大殿中间的鬼火灯就瞬间亮起。 “砰砰砰” 白须瓷再度被吓了一跳,甚至都抱住了柱子。 “怎么跟路灯似的?” 一声极小的吐槽。 大殿里静悄悄的,白须瓷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稳定了下情绪。 不情不愿地继续往前走。 鬼火灯里面冒出来个小火苗,绕着白须瓷转了个圈,然后停在了对方的面前。 挡住了去路。 “……” 就在这时,另外一侧鬼火灯又跑出来一缕小火苗,直接一下子挤兑走了那个找事的。 然后在半空中画了个爱心。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抿了抿嘴唇。 “你——” 小火苗又弹跳了下,很懂事的样子。 白须瓷勾了勾嘴角,觉得在这里住着也还好,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小火苗先是往后退了退,有点懵圈,然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绕着手掌转了一个圈。 慢慢地准备站在对方的手上。 白须瓷眨巴下眼,有些期待。 但是就在这个小火苗快要落下的时候,却突然“蹭”的一下消失了,直接跑回了鬼火灯里。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7节 “欸?”有些疑惑的气音。 但是下一秒,白须瓷的手腕就被攥住了,后背贴上一个胸膛。 “不长记性。”一个略沉的声音响起,气流恰好拂过白须瓷的脖子,不自觉地带起一阵瑟缩。 “上次的毛不是被烧焦了?” 白须瓷顿时不害怕了,脸上只剩羞愤。 “尊上,那次是……那次是……”支支吾吾的想要反驳。 梵越倒是也没松手,直接连带着那个手腕给抱了起来,迈步朝旁侧走去。 “是什么?” “不是很伤心地让本座给你复原?”语气淡淡的。 白须瓷顿时蔫巴了,被训的没话说了。 但是一想到跳跃的小鬼火,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这也不全是自己的错。 太可爱了嘛。 梵越把怀里这只带到了一旁的桌上,思量了一下,还是没放下。 掀开衣摆坐了下来,左臂还是环着某只。 “尊上……” 白须瓷真的觉得没有必要了,这么一直抱着他多碍事啊? 再说了。 他已经想开了。 抱就抱吧,反正妖怪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单纯得很。 话音落下,一双金色的眼眸看了过来,似是在等待。 白须瓷抬眼快速地对视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地说: “尊上,我习惯了,已经习惯了,可以抱人形的。” “所以不用一直练习的了。” 语气听着相当真挚,似乎确实接受良好。 梵越打量了一下怀里这只,判断着这话的真实性。 “本座怎么抱都可以?”缓缓开口说道,语调有些低沉。 白须瓷现在就是个无情的点头机器,乖巧地说:“嗯嗯,可以可以,所以您不用再勉强——”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下子闭上了眼。 梵越直接把他给抬起来了,简直跟林叔举囡囡的姿势一模一样。 白须瓷有点恐高,眼神一下子变得可怜了起来,手指蜷缩了起来。 “我……” 还没适应好,白须瓷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被轻轻地一拉,往前给带了带。 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 白须瓷都瞳孔震惊了。 这、这怎么可以这样抱?!!! “不要这么抱。”手伸了出来,想要挣扎着去推。 但是被牢牢地按住了。 “果然在骗本座。” 第四十六章 被“堵”住了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 挣扎的动作都停了。 痛苦地闭了闭眼。 索性一脑袋给扎进对方肩膀处了,打算直接摆烂了。 梵越面色有些不虞,看了看手里的那个纤细的胳膊,抿了抿唇。 “为何不说话?” 怀里那个脑袋本来都不动弹了, 但是听到这个质问后微微抬了下巴, 柔顺的白发散开了一些。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 觉得这么也不是个事,于是就从对方肩膀处支棱起来了,身子往后仰, 想要拉开距离。 “尊上,我觉得——” 话还没组织好,白须瓷就感觉背后有个手撑着,挡住了。 简直像个椅子靠背。 “……” 他垂眼往下方看, 自己的腿就这么荡在两侧, 白靴子尖往上翘了翘。 “觉得什么?”略沉的声音拉回了某只的注意力。 白须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简直是又痛苦了起来, 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拉住了, 一不小心把梵越的手也扯过来了。 白须瓷偷摸抬眼看了下, 果不其然在盯。 算了。 梵越就这么看着怀里这小妖,用另外一只手挡住了脸,看起来有些崩溃。 “分明是你在骗本座。”一本正经地陈述, 很是正经。 白须瓷一下子把手拿开了,幽怨地仰头看了过去。 “这不是骗不骗的事……”他试图解释。 “就是。” “……” 梵越很是不明白这小妖, 明明是他骗了自己, 为什么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不让本座抱。” 白须瓷听到这种像控诉一样的话后, 顿时生了一肚子气。 这妖怪, 欺兔太甚! “尊上!”白须瓷扭头直直地看了过来, 目光如炬。 梵越面无表情。 “我们来理一理。” “嗯。” 白须瓷似乎是觉得有点热,往上捋了捋自己的衣袖,然后认认真真地掰扯道: “我本来就没有口头说过让您抱,不是么?” 梵越的金色眼眸微动,然后定定地说: “是你投怀送抱。” 白须瓷瞪大了眼睛,被这个控诉给惊得卡了壳,这这这…… 这词是能乱用的吗?他知道这词的意思吗? “我没有!”白须瓷很是义正词严地否认。 “要本座给你看?”梵越微蹙着眉毛,看着怀里这只,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小妖如此难懂。 分明是他先来讨抱的,现如今竟是不能碰了? 白须瓷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怂地往后退了退,但是被背后的那个手又给推到跟前了。 “看……看就看!”气势不能输。 然后梵越就于半空中挥了下手,白须瓷眼前就瞬间出现了个光幕,让他觉得在看电影。 那个光幕上的场景在不断地切换着,有他一不小心从桌上摔倒对方怀里的、有在酒楼往对方身边凑着偷听的、还有在麟山小道上安分被抱着的、甚至还有最初他蹲在对方膝上的…… 简直是每一个瞬间都不放过。 白须瓷张了张嘴,然而却说不出话来。 有、有这么多吗? “这不一样。”白须瓷直接扭过头来了,不再去看那个循环播放的“视频”了。 梵越很不理解,开口说道:“哪里不一样?” “那都是我本体……”语气很无奈。 “可本体就是你。”梵越直接出声打断了。 白须瓷陷入了沉默,代入了对方的思路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那。”语气怂了起来。 “嗯?”梵越还在盯着。 “那您为什么不抱煊俐?”白须瓷垂着脑袋,语气有点委屈,手指蜷缩了起来,“明明他也有毛的。” 不能老是这么逮着他一个人。 煊俐本来就是妖怪,他们三观一致,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不能老是抱他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8节 他芯子里是个人,被这么抱的话,是肯定会产生…… “本座为什么要抱他?”一个很疑惑至极的声音传来。 白须瓷闻言仰头看了过去,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能?” 梵越本来眉头都是拧着的,但是看到这个小脸仰了过来,又没那么烦躁了。 动手直接捏住了白须瓷的下巴。 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到底一直退什么退? “呃?尊上……”白须瓷觉得距离太紧了,想要挣开,但是偏生这妖怪没有这个意识,于是就越挣越紧。 闭了闭眼,索性放弃了,这样也不是不能说话,由他去吧。 “所以为什么不能啊?” 梵越眼眸一直垂着,倒是也看不太清神色,像是有一片阴影。 “本座只抱过你。”避开了刚才的那个问题,转而直视说道。 白须瓷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在看自己后,连忙移开了眼神。 心里乱糟糟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哪有这么说话的? 自己也不过是才变妖怪三年,灵魂不还是个没找对象的倒霉蛋吗? 老是这样的话…… 他怎么不乱想啊? “这不公平!”白须瓷闷闷地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为何——” 话还没说完,梵越就发现怀里这只一下子从他手上挣脱了,把脑袋垂得很低,不看他了。 白须瓷咬了咬嘴唇,眼里有了一点水汽。 这算什么?得亏这魔头是个妖怪,放到现代社会的话,那不妥妥是个只会乱撩的渣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还是被揽着。 这什么情侣拥抱? 吸了吸鼻子,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扯过来,一点都不想被这妖怪抱。 对方根本就不懂这些行为的亲密度已经超标了。 仗着自己厉害,就可着劲欺负他是吧? 还说自己骗他。 “……” 简直是越想越憋屈。 梵越不理解的情绪达到了巅峰,眉头蹙得更深了。 方才不是还在好好说话吗? 他说什么了? 快速且迷惑地眨了眨眼,金色的眼眸竟然能看出几分无措。 白须瓷本来还是委屈的,但是在扯了扯自己手腕之后,直接给生气了。 因为他完全拽不动。 简直太挑衅了! 他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往外拽,散在梵越袖子上的白发滑落了一些。 “是要这样?”声音放和缓了些,夹杂着试探之意。 但怀里那只还是不抬头,这让梵越莫名想起了上次桌上的那个“兔的背影”。 啧,脾气不小。 白须瓷眼睛里只有自己的手腕,忽然就专注的不得了,甚至眼角湿润了点都给忘了。 兴许是动物本能上来了,白靴子晃荡了下,似乎是想要找个支撑点。 方便拽。 梵越:“……” 大手直接松开了,怀里那只表情瞬间变了,不过也不像是开心。 白须瓷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松开,导致他一下子往后仰了过去,并且感觉背后的手也消失了。 要、要掉地上了! 梵越没见过这么不好哄的小妖,再人害怕之前就动手捞回来了,大手从对方的脊背上缓慢地滑了下去。 “开心了?” 白须瓷先是撞到了对方怀里,然后慢吞吞地抬起自己的脑袋,垂眼看了看自己自由的手腕,有点懵。 “为何又不说话?”梵越的语气有着浓浓的不解。 “说什么啊……” 白须瓷直接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脑子很乱很乱,声音听着闷闷的。 “尊上,您告诉我,您为什么不选择抱煊俐?” “又为什么要抱我?” 白须瓷放下了自己的手,变得有些执拗,似乎非要把这事给解决了。 梵越再度地听到了那个名字,有些烦躁。 提他作甚?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么?”梵越移眼看了下鬼火灯,觉得时辰不早了,随口地说道。 他的事还没办完。 “重要!” 梵越就这么看着怀里这只又凑近了些,眼眸深了深。 为什么? 记忆回溯到三年前,想起了那个反复尝试化形的兔子,以及因为变不会本体的一脸怔然的白衣少年。 手指摩挲了下。 梵越突然笑了,捏着白须瓷的胳膊,直接把人给扯的更近了。 “那好,本座问你,是谁让你那日去大殿送东西的?” 白须瓷眼中有迷惑之色,没反应这是问的到底是哪件事,刚想要开口。 “是你要来的,本座可没有强求。”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么个笨小妖了……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觉得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有点着急了起来。 拽住了对方的衣服,甚至扯出点褶皱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嘴。”冷淡的指令。 梵越轻声“啧”了一声,觉得等对方反应过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再说了,这个东西是有时效的。 直接动手捏住了这小妖的下巴,曲起食指,往上顶了一下。 “咳咳……咳咳……”白须瓷有点难受,张开嘴了。 就在这么一个瞬间,一个小药丸一样的东西送了进去。 白须瓷瞳孔放大了些,苦涩在舌尖化开,咳嗽得更厉害了。 条件反射地就想要推开梵越。 但是还没动作呢,就被一下子按到了对方的胸膛上,两个胳膊无力地从对方的肩膀上垂下来了。 “咳咳……” 梵越揽着怀里的这只,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会有一点疼。” “忍下。” 白须瓷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浮上一阵恐慌,着急地问: “你……你给我吃的……咳咳……什么?” 梵越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一边安抚地拍了拍,一边淡淡地问: “本座不会害你,你是不相信么?” 白须瓷咳嗽的不仅眼珠子红了,眼周都红了,听到这话更是有些无奈。 “可、可我……想知道啊,没不相信啊,咳咳咳……” 似乎是这个答案还算正确,处于暗色的眼眸泛出了点微光。 “很好。” 白须瓷听到这话简直要气死了,这叫什么回答啊? 很好,好个啥,他咳嗽都停不下来了! 生气地抬起胳膊,想要下去,但是就在这么一瞬间,手瞬间犹如灌铅一样沉。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89节 一种钻心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痛……”眼睛顿时起了一层水雾,声音都变得难以发出了。 手指尖勉强动了一下。 这种疼像是把你全身的筋脉给扯断,然后再不断地敲打你的骨头,乱七八糟的灵力在体内乱窜。 而你完全动不了。 “尊上……疼……”意识慢慢地模糊,身体好像在不断发高热。 朦朦胧胧之间,感到手被握住了,一股熟悉的暖流输送了过来。 犹如旱地逢甘霖一样,本能驱使,白须瓷无意识地寻找着。 灵力、灵力、在哪? 原本无力的胳膊突然抬了上来,开始毫无章法地乱摸。 可以不疼…… 可以不疼。 “怎么了?不是已经给你送了——” 剩余的话被“堵”住了。 第四十七章 多抱,就给抱 这根本不能算是亲, 简直就是胡乱啃。 白须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很着急地寻找源头,眼睛紧紧地闭着。 温热的嘴唇不断地往上贴。 没有、根本就没有…… 像是有一层隔膜在,怎么也找不到。 梵越眼眸低垂着, 任由怀里这只乱抓乱摸, 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呜……”一个崩溃的气音。 白须瓷脸上全是泪痕, 似乎是被疼哭了,但是他还是找不到灵力。 没用、没用。 一直在烧坏了的脑子里循环。 手臂的力气像是时效到了,再度无力地垂了下来, 手指也抓不住对方的衣袍了。 “痛……痛……”听不太清的呻|吟。 白须瓷似乎是终于“绝望”了,也不再去主动贴了,晃晃悠悠地重新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眼泪无声地流,甚至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找、找不到……还是疼…… 找不到…… 梵越发现怀里这只重新安静了起来, 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移眼看了过去。 睫毛都被打湿了, 脸颊透着粉,似乎是高热引起的。 病态地喘气, 连眉毛都是蹙着的。 为什么不来亲了? 白须瓷还在费劲地呼吸, 眉毛从始至终都是皱着的, 眼泪流的太过频繁,导致眼角都红了起来。 找不到,找不到。 但就在这时, 朦朦胧胧之间,一个阴影覆盖过来了。 微凉的嘴唇停留在咫尺之间, 似乎有些迟疑, 试探着, 放出了几丝灵力。 白须瓷几乎是瞬间就着急地回应了起来, 原本没力气的双手此刻居然牢牢地环住了梵越的脖子, 害怕对方走。 磕磕巴巴地去亲。 唇齿交缠,传出了点隐秘的水声。 “唔……嗯……” 白须瓷本来呼吸就很沉重,现在这个样子就更加困难了。 他迫切地想要灵力,但又迫切地想要呼吸。 取舍过后,环着梵越的脖子又收紧了些,似乎是防备“灵力”跑掉,然后才抗拒地想要移开嘴唇。 空气,空气。 终于呼吸到了一大口,微薄的胸膛起起伏伏。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的后颈不知道什么之后多了一只大手,直接硬生生地打断了“呼吸”进程。 迫切地又吻了过去。 白须瓷的眉毛蹙了起来,觉得有点不舒服。 灵力不够,还是不够。 更加用力地去亲,牙齿刮蹭到了对方的嘴角,渗出来一点血意。 梵越眼眸变得更加幽深了起来…… 怀里这只似乎是尝到了味道,开始愈发的主动,似乎要把他拽过去。 “要、要……”语气相当着急。 梵越直接揽着人的腰,往上微微一带,白须瓷的姿势终于舒服了些。 小舌头不断地舔舐那个伤口,想要弄出点血来。 但是他不知道,这样只会愈合的更快。 梵越的手在白须瓷的脊背上滑来滑去,摸着这截柔韧的腰。 “呜……没了,没了。” 再度地找不到了,怀里这只立马哭丧着小脸,不亲了。 抬起了脑袋,很茫然的样子。 梵越轻声“啧”了一声,捏着人的后颈又给拉了回来,施法把嘴上的伤口弄大了些。 红色的血流出来点。 怀里这只,再度地凑了上去。 笨拙地,笨拙地去舔。 “倒是把你喂嘴刁了,灵力竟然都引不来了。”一句淡淡的评价。 * 清晨—— 大殿依旧阴森,外面的阳光不能投射进来,只有鬼火灯在兢兢业业地照明。 “嘶……”一个很难受的声音。 白须瓷勉强地用胳膊撑起了上本身,眉头还是紧紧地蹙着,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全身酸痛得很。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色渐渐具像化,面前有几个跳跃的小鬼火。 绕来绕去的,似乎在看自己。 “我醒啦,不用检查了。”白须瓷冲这几个小东西说道,温和地笑了笑。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觉得有些奇怪…… 这怎么嗓子也哑了,那个小药丸怎么这么多副作用? 白须瓷摇了摇脑袋,记忆渐渐回溯,想起来了自己被茯苓带到这儿的事实。 眨巴了下眼,想要动手拍拍自己的脸,好清醒清醒。 但是就在伸出手来的时候,白须瓷突然怔了一下。 自己……是人形? 白须瓷顿时精神了起来,晃晃悠悠地从床上下来了,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懵圈。 难得一见啊! 他平常在兔子洞的时候,醒来的时候必然是本体。 原因无他,前一天的灵力用光了。 但是现在? 白须瓷狐疑地查探了一下自己的灵力,脸上表情变幻了下。 这么多?! 小鬼火们也没着急回灯里,围着白须瓷转来转去,有些傻乎乎的。 白须瓷顿时开心了起来,灵力多了的话,他就可以去修炼了! 不用再整天计算化形几个时辰了。 好耶! 本能地转了个圈,顺带感受了下自己的情况。 虽然一开始醒来的时候有点酸痛,但是莫名觉得神清气爽。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0节 体内有灵力在波动。 “那小药丸这么厉害的么……”小声地喃喃自语。 “醒了?”背后传来一个略沉的声音,白须瓷周遭的小鬼火顿时窜走了,动作相当迅速。 白须瓷还没回头呢,腰上就搭上了一个手臂,直接被往后扯了过去。 “!!” “欸,尊上……” 白须瓷瞬间闭麦了,整个妖都不对劲了,因为对方、对方在嗅他。 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似乎是不尽兴,梵越又把白须瓷拉的更紧了些,低垂着头,闻了闻。 嗯,气味没消失。 还是他的。 白须瓷像个小鸡仔一样,全程都不敢动弹。 直到感觉对方离开了些,他松了一口气。 “尊上,您——” 白须瓷想说的话再度被打断了,因为他双脚直接离地了,又又又被抱起来了。 “还疼么?”梵越开口询问道,迈步重新走回了床铺那里,把怀里的小妖手动调整了下位置。 捏住了对方的手腕,探查着情况。 白须瓷有点懵,但是听到问话后,也忘了挣扎。 “不痛了。”声音还是哑哑的,不太好听。 梵越抬眼看了过来,白须瓷没有躲避眼神,懵懂地看了过去。 迷惑jpg. “嗓子坏了。”陈述句。 白须瓷不大赞同,反驳道:“没啊,我还能说话,就是有点哑。” 说着便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有些在意。 难不成是扁桃体发炎了? 梵越已经检查过了白须瓷的丹田、识海、妖丹、灵力情况,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松开了手。 不再捏着手腕了,而是摩挲了几下对方的手背。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的嘴唇。 粉色的,很软…… 不自觉地靠近了些,眼眸有些深。 白须瓷本来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多喝点水呢,突然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身体有些紧绷。 “尊上,您干什么?” 梵越动作一顿,突然理解了什么,掀起眼皮看了过去,一字一句地问: “你全忘了?” 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白须瓷顿时抖了一抖,有点害怕,本能地想要下去。 “我,是应该记得什么吗?”语气弱弱的,但还是想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呵!”梵越一声冷笑。 白须瓷绷直了嘴角,然后再度地抖了抖,有些紧张。 “……” 梵越凝视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某只,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罢了。” 以后多的是时间。 白须瓷虽然不清楚自己忘了什么,但是心里莫名有点想要逃避。 他昨天晚上被疼的晕晕乎乎的,意识都是飘起来了的,跟醉酒没什么区别。 现在被这么质问,白须瓷很难不朝坏的方面想。 不会吐了吧…… 还是乱说了什么话? 脑子里一团乱麻。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的胳膊突然被抬起来了,整个人腾空而起,又被挪到了另外一个腿上。 “??” 愣怔地看着梵越,有些不明所以。 “适应很良好,所以之前为什么挣?”语气淡淡的,真的有些不解。 白须瓷一下子哑然了,这怎么又回到拥抱这个话题上了。 “不是啊,我之前那是没、没反应过来……” “现在您都强硬抱了好几次了,我还挣扎什么啊?又没用。”试图想要解释,澄清一下自己。 梵越提取了有效信息:“多抱,就给抱。” “原来如此。” “……” * 白须瓷像个木偶娃娃一样,被摆放了各种姿势,全是拥抱的。 也算是服劲了。 “本座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在这里可以么?”语气竟然有些抱歉。 白须瓷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大魔头要走了? 可以不用练习拥抱了? “可以,可以,可以!”很激动地探出脑袋。 梵越微微蹙了蹙眉,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但是也确实有事处理。 “那你——” “欸,尊上,你嘴巴破皮了?”白须瓷喃喃出声,倒是才发现这个伤口,似乎是在里面一些的。 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梵越金色的瞳孔生出几分兴味来,定定地看着怀里这只。 “嗯。” “很疼。”补充了句。 白须瓷闻言有些狐疑,这么个伤口,怎么会疼? 骗兔子的吧? 还有,干嘛这么和自己说,难不成是要—— “啊,这怎么弄得啊?”白须瓷十分上道,从善如流地说着。 梵越:“被咬的。” 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 白须瓷顿时僵住了,目光移到了那个伤口处,有几分震惊。 这个伤口这么靠里,被咬……能怎么被咬? 肯定是耳鬓厮磨,唇齿勾缠。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尘缘殿里的美丽女妖,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 “啊,这样子啊。”慢吞吞地回答道。 有点魂不守舍。 梵越看这小妖这副模样,还以为对方是想起来点什么,压了压唇角。 托了托那个垂下去的小下巴。 然后单臂把白须瓷给放到了床边,开口允诺道: “不让你等太久。” 第四十八章 束发 梵越一走, 大殿就安静了许多。 鬼火灯里面的小火苗探出来脑袋来,有些跃跃欲试。 白须瓷坐在床上,还在愣怔,直到手边围了一圈鬼火苗, 才堪堪拉回跑远的思绪。 “怎么连你们也是有灵性的啊?” 语气很是温和, 带着几分好奇。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1节 白须瓷俯下身子, 曲起手指微微触碰了下,然后飞快地缩回去了。 好烫手。 小鬼火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于是连忙转了个圈, 周边的外焰瞬间消失了。 咻的一下飞过来了。 白须瓷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但是惊讶地发现鬼火不烫了。 现在正乖乖地“站”在他的手心。 “你怎么这么有灵性啊?”白须瓷微微睁大了眼睛,往前凑了凑。 麟山真是个灵山,什么东西都可以成精。 唔, 好可爱。 小鬼火闻言有几分洋洋得意, 甚至顺着他的手指玩起了滑滑梯。 白须瓷感觉心情好了点。 但就在这时,一缕黑雾跑了过来, 慢吞吞地飞到了白须瓷的手上。 “欸, 你也在啊!”有几分惊喜的语气。 他们可以一起玩欸, 白须瓷由衷地这么想。 然后,一秒钟过后。 一团黑雾和一团鬼火就扭打在了一起,混合成了一团不明物质。 像个灰不溜秋的球。 白须瓷直接震惊住了, 两个手慌里慌张地想要劝架。 但是又无从下手。 “……” 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给“劈”开了这个球,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鬼火苗, 和一个蔫巴巴的小黑雾。 “打什么架啊?”白须瓷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这两个小东西见过面吗? 多大的仇? 小黑雾身上冒着一缕烟, 颇像被烧焦了。 但是它还不死心, 慢悠悠地飞到白须瓷的衣服上, 十分白莲地蹭了蹭。 小鬼火一看, 顿时支棱起来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这边飞过来—— “哎呀呀,我还有事啦,不要闹了。”白须瓷伸手把这两只都扒拉开了,面色有些无奈。 但还是很“无情”地迈步离开了。 两只都没扒拉住那个白色袖子。 哭哭! * 白须瓷循着茯苓带他来的记忆,独自走在小道上。 他还是挺在意镇子上的事的…… 梵越也不跟他说,只能去找阿杉了。 “是在哪呢?”白须瓷喃喃自语道,并且四处张望。 他之前都是在洞窟住的,也没机会来这大殿,导致现在还是有些晕路。 尤其是在没人带他的情况。 “欸!”从低处传来一声惊呼。 白须瓷直接吓了一跳,差点没被这个“东西”给绊翻。 恍惚地扭过头一看,才发现对方是那个—— “呀,原来是这位朋友啊!”花栗鼠开口说道,语气中几分惊喜。 白须瓷先是礼貌地回了句“啊,好久不见”,然后视线不自觉地往对方的头顶上移。 上面的棕毛似乎长出来点,没那么秃了。 “我听从朋友你的建议,每天都护理毛发,现下看来倒是有所改善了!”花栗鼠妖十分真诚地鞠了个躬,看起来竟然有种绅士风度。 白须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回道: “那就好,刚才不小心撞到你,真是抱歉……” 花栗鼠倒是没那么在意,甚至很是熟络地询问:“朋友这是要去哪里吗?” 许久不见这小妖,现在看来周身气质都变了。 想必也是在这大殿谋了个职? 花栗鼠顿时有几分长辈姿态,挥了挥爪子示意白须瓷跟上——边走边说。 白须瓷虽然觉得现在这幅场景有些怪,但还是真诚地开口说道: “我想要去之前的会客殿,去找我的朋友。” 花栗鼠一听这话,顿时了然,十分胸有成足地说:“那里啊,我知道,就在不远处。” 说着就带着白须瓷换了条路,俨然一副向导的样子。 白须瓷在这一路上,见这小鼠和蜥蜴精、青蛙精依次打了招呼,并且非常坦然地把自己介绍给他们。 “哦,好久不见啊,这是我的朋友,请多多关照!” “他是刚来了,现在连路都认不全,我带他走走。” “回见啊回见!” 白须瓷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像个被老板带去介绍的小实习生,甚至不自觉地就弯下了腰。 “啊,你们好,你们好。” 像个复读机器。 等到终于走到了会客殿,白须瓷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见完所有妖怪了。 “行了,到了。”花栗鼠神采依旧飞扬,扭过头来看白须瓷,两个爪子缩到了袖筒里,似乎是觉得有点冷。 “真是谢谢您,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路。” 白须瓷点了点头,确实从心底里感谢这只小鼠,他刚才确实有点害怕路上的陌生妖的。 被这么一拉着介绍,倒是适应了不少。 “不必客气,我在议事殿里当职,你应当是在这里挂了职么?”花栗鼠自言自语道。 白须瓷刚想开口解释…… “我现下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和朋友你再聊了,往后若有困难,去议事殿寻我就好,记得挂我‘蜀鼠’的大名。” 说完就直接转身就走了,姿态很是有风度。 像是在告别小弟。 “……” 白须瓷看着这小鼠的背影,觉得自己在看电影的谢幕。 这走路走的,简直太有气势了。 “鼠鼠?还挺好听的。”喃喃自语道。 * 院子里还是有个池塘,旁边扎根着两颗高大的杉树,倒是看着和谐。 如果没注意到树干上的两只眼就好了。 “小白!”一个很激动的声音。 阿杉直接从土里跳出来了,甩了甩自己“脚”上的土,咔咔咔地跑过去了。 白须瓷差点没被直接吓退,磕磕巴巴地说: “阿杉,你你你、先整整你的叶子。” 动手指了指后面。 阿杉扭着树干回头瞅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又挂掉了一些叶子。 于是挥了挥树杈子,把地上的树叶全部都安回去了。 并且动手缩了缩自己的体格,变成了小一号的杉木,也是白须瓷之前见的型号。 “呼,这样才合适点……”白须瓷用手拍了拍自己胸膛,好缓一下。 这一进门,一颗巨大的树咔咔咔地朝你跑来,冲击力还是略微大了些。 还有就是,这杉木不是常青树种的嘛? 怎么老是掉叶子? 白须瓷略带心疼地从地上捡了没注意到的几片叶子,然后给手动安在了树杈子上。 果不其然,一阵绿莹莹的光绕了过去,叶子又重新长在了上面。 看起来还挺结实。 “好久不见,你那次被传唤走,我也没见到你,还很担心来着呢!”阿杉伸出树杈子,把白须瓷带到了那个石桌那边坐下了。 “没事,没事。” 白须瓷到还没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正事,于是直接开口询问了:“对了,麟山山脚下的杉木……”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2节 阿杉一听这个话题,顿时兴奋起来了,很是激动地说: “兄弟姐妹们全部回来了,原先被砍伐的地区已经消失了,大家都很开心!” 白须瓷闻言很是震惊,这才过去几天,就、就全长成树了? “可是那猎场不是已经建了吗?你们怎么处理的啊?”语气相当疑惑,白须瓷有点想不通。 那云德镇县令的脾性,想来还是很在意麟山这块地的。 会这么容易放弃? “哦,这个啊,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尊上出马的!不然不会这么快的解决的!” “我就知道,尊上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白须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能从这个树眼里看出星星的形状。 多了个粉丝儿。 “那迎亲队伍呢?你们的‘兄弟姐妹’没有看到?”白须瓷倒是还没忘了这事,当时他直接被梵越给捞走了,倒是啥也没看到。 阿杉闻言很是随意地回道:“那个啊,应该被吃了吧。” 白须瓷浑身都僵硬了。 “毕竟山下的精怪早就很不满了,因为他们一直在抢地盘,导致他们没地方住了。这回那群人还故意来挑衅,肯定会……” 白须瓷觉得喉咙里一梗,脑子里乱糟糟的。 “全死了?”慢吞吞地问,眼睛都没有抬。 阿杉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不对劲,还是很欢快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跑了几个,反正是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这简直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能恢复平静的生活了!” “再说了,我们只是在山上生活,人类为什么总是要打扰我们呢?”树杈子弯曲了下,支撑着树干,有点像托腮的意思。 “明明他们生活的地方是最大的,我们只有一个山头,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太坏了。” 白须瓷胳膊放在石桌上,手掌盖着半张脸,一时陷入了沉默。 痛苦jpg. “你怎么了?”阿杉凑了过来,有点好奇,顺带扯了自己一个叶子,递了过去。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灵池那个免费送自己的皂荚妖。 怎么都这么单纯…… 白须瓷伸手接了过来,用手指摩挲了下。 “我就是——”语气有点纠结。 阿杉褐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是认真听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你说,有没有可能人类也是有好的?”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你是在为他们辩护吗?”阿杉慢吞吞地质问。 白须瓷顿时心凉了半截,觉得好像不太合适说这个话,于是只好开口解释道: “我就是瞎想的,当我没——” “应该也有。”阿杉十分认真地开口说道,“但是我没遇到。” “他们老是砍我们的身体,我不太喜欢。 “但是也有其他精怪说有人帮忙治伤……并且很喜欢人类。”阿杉陷入了疑惑,似乎自己也想不明白,“可我没遇到,我遇到的都是要砍我们的。” 白须瓷突然想通了,握住了那个树杈子。 “欸?”阿杉抬眼看了过来,有点懵圈。 “对,你说的对,人就是有好有坏的。”白须瓷开口说道,目光有些温和。 “坏的死了,就只剩下好的了,这样想是不是会好些?” 阿杉愣怔了下,然后树杈子弯曲了下,似乎是在回握。 “那我能遇见‘好人’?” “能哒能哒。” …… 白须瓷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没必要纠结妖怪吃不吃人的问题,因为立场本来就不同。 有好人,就有坏人。 有好妖怪,那想必也是要坏妖怪的。 为什么一定要先纠结物种呢?难道妖怪就是生性坏的吗?可是人也有天生怀种。 白须瓷趴在石桌上,十分认真地思考,倒也没注意池子里爬出来一个“东西”。 “你这小妖,怎么头发就这么散着,成何体统?”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响起。 阿杉朝那边看去,顿时有几分惊喜:“龟爷爷,您今天怎么出来遛弯了?” 白须瓷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好奇地扭头看去,瞳孔瞬间放大了。 “您、您是那只龟?!” 面前的龟爷爷听到白须瓷的话后,顿时小胡子一撇,不大开心。 “不知礼数,老夫的名字叫石垚!” 背着那个龟壳,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白须瓷眨巴下眼,十分老实地喊:“石爷爷。” “这还差不多!”石垚非常利索地把拐杖扔到了一旁,然后动手拿起了白须瓷的头发。 “为何不束发,就这么披着像什么回事?” 白须瓷莫名感觉自己在被长辈教训,生出来点羞愧之感,回答道: “我、我不会……” 阿杉坐在旁边,支着树杈子好整以暇地看着。 “没事,龟爷爷会帮你挽起来的,他老人家之前会帮小狐狸什么的编毛发的,可擅长了!” “不过臭狐狸跑了,现在麟山有毛发的妖也不算很多了。” 白须瓷闻言还真是一阵沉默,原来上次的猪妖大人说的话还真的不曾骗他,山上确实没啥长毛的。 花栗鼠的毛也秃了…… 正在走神间,白须瓷发现自己的头发确实被轻柔地拿起来了。 “让老夫给你这小妖束束发吧。” 白须瓷顿时坐直了,脊背像是有个尺子比着,很是紧张。 “谢、谢谢您。” 银发被灵巧地挽来挽去,红眸很是乖顺地垂着。 一阵清风袭来,发丝飞扬了些。 倒是一个美景。 如果没有门外那道玄色衣衫的话。 第四十九章 嗯,走这里。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往后束了, 面前终于亮堂了些。 很是神清气爽。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觉得还是得学学怎么束头发。 “石爷爷,您怎么弄的,教教我吧?”白须瓷开口说道, 像个虚心求教的孩童。 手指在衣衫上揪出个小漩涡。 可是没有回应。 白须瓷皱了皱眉, 心说这妖怪年纪大了也会耳朵不太好使的吗? 抬眼看向了对面, 想要让阿杉提醒一下石爷爷。 “阿杉,你——” 白须瓷话一下子卡壳了,因为对方的“眼睛”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 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树了。 “??” 白须瓷觉得有点奇怪,低头往地上看去,发现那个白色的树根绕着石凳子转了好几个圈,像是在蜷缩。 先前不还是延展了好几个青石板吗? 白须瓷本能地就想扭头去看, 发丝因为动作被轻微扯了一下。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须瓷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 然后就硬生生地卡在了这个半扭不扭的姿势,不敢动弹。 “尊上?”有点不敢相信的声音, 外加一丝丝尊敬。 “嗯。”梵越淡淡地回了一句, 眉毛轻微蹙着, 似乎在烦恼这些头发到底该怎么弄。 太顺滑了,总是从他的指缝里穿过。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有些莫名的紧张, 低头仔仔细细地寻找着…… 石爷爷呢? 去哪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3节 视线移到了一个地方,瞳孔紧紧一缩。 一个乌龟此刻正在青石板上慢慢地爬着, 目的地正是不远处的池子。 哼哧哼哧, 相当努力。 梵越垂眸看了下, 发现对方一个劲往后面瞥, 淡淡地给了后面一个眼神。 乌龟瞬间不动了, 然后迅速地缩了四条腿外加一个脑袋。 只剩一个龟壳。 白须瓷:“……” “来这里做什么?”梵越出声询问。 白须瓷正垂着脑袋动手抓自己“跑”出来的头发呢,听到问话后随便地回答: “来找朋友。” 梵越:“朋友?” “嗯,就是我认识和喜欢的妖怪。”白须瓷想了想,还是贴心地补充了句。 又一缕发丝滑了下来,头发已经半散不散了。 白须瓷:“……”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强求的为好。 “尊上,要不还是别——” “喜欢?那你喜欢本座么?”很是直白地询问。 坐在石桌对面的杉木,悄咪咪地睁开了一个眼缝,不远处的乌龟也慢吞吞地伸出了脑袋。 白须瓷顿时脸上泛出了些红晕,一副被气恼的样子。 怎么又开始乱问了? “不喜欢。”有点赌气地回答,想要站起来走掉,但是又被环着肩膀给按了回来。 像个弹簧。 白须瓷心里堵着一堆气,但又无法发作。 就是单纯地过了嘴瘾而已。 干嘛啊! 这麟山又不是他一只小妖,为什么非得找他。 你去抱花栗鼠啊,去抱小青蛙啊,去抱猴子啊! 做什么来招惹他。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咬痕,手指蜷缩了起来。 烦死了。 “没束好。”声音有些僵硬,能听出几分不适。 白须瓷坐在石凳子上,撇了撇嘴巴,还是很难受。 想不通,想不通。 自己根本和对方没有交集啊,为什么就盯上他了? “尊上。”白须瓷深吸一口气,放松了情绪,觉得没必要这样,“让我自己弄头发吧,它太多了,不好弄,麻烦您——” 但是话还没说完,他的腰就被环住了,直接给“拿”起来了。 “姿势不对,能束好的。”声音算不上多好听。 白须瓷下巴磕在了对方肩膀上,有点晕乎,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石凳子被占住了。 再度地面对面坐着了,两个胳膊还也抽不出来,直接被抱在一起了。 “……” 一头白发全散开了,落到了那个玄色衣衫上,像是一块上好的缎子。 白须瓷脸上丧丧的,盯着院子里的那个龟,很是幽怨。 为什么把头发给他啊? 乌龟脑袋上那个绿豆眼躲闪了几下,竟然能看出几分不好意思。 白须瓷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 但是下一秒—— “扑通!” 乌龟直接被甩到了那个池子里,十分之快准狠。 “欸欸……”白须瓷条件反射地着急了下,有些不能理解。 这又什么好扔的啊? “为什么喜欢龟?不喜欢——”剩下的话也没说完,梵越只是冷着脸……束头发。 白须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没有……”白须瓷好声好气地说。 这到底都是什么脑回路。 “喜欢又不是那种喜欢。”很是郁闷地说,仰头看了看天空,一朵云慢慢地飘了过去。 梵越:“哪种喜欢?” 白须瓷抿了抿唇,自暴自弃地说:“那种喜欢。” 说了,又好像没说。 “……” 总归这番谈话是没弄出个什么成果来的,一如白须瓷的头发。 头发松松垮垮,换了个姿势也没见好到哪去。 “要不还是算了吧。”白须瓷慢慢地开口,试图委婉地拒绝。 但是—— 一阵莹润的光绕了过来,那头银丝被安安分分地束到了后面,甚至还幻化出了个白丝带。 “咦?”白须瓷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有一些惊喜。 居然是可以用术法的嘛? 梵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是不大开心。 为何如此难束…… “谢谢尊上!”白须瓷还是挺开心的,好说歹说头发是终于束好了。 胳膊努力地抽出来,然后想要推一推。 “那让我下来吧。” 但是—— 没有挣动。 梵越直接挥了一下手,顿时一阵黑雾凭空出现。 石桌上顿时只剩下一截“杉木”。 * 偏殿。 白须瓷一直咳嗽个不停,只能靠着对方的肩膀勉强扶着。 为什么还是会晕传送?? 什么毛病啊? 周边有几个小黑雾,很是焦急地在旁边飞来飞去,似乎有些担心。 “还是难受?”梵越疑惑地问,然后动手拍了拍背。 白须瓷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缓了一会,然后想要拉开自己腰上的手。 扯了扯,没扯开。 “尊上啊……”语气奄奄一息的,但是还是能听出来点无奈。 就非要一直抱着? 白须瓷实在是累,刚刚想拿开对方的手,也只是想要去床铺那里休息一下。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撇了撇嘴角。 直接把全身的重量压过去了,一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衣袖处,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梵越没有把这点“报复行为”放在眼里,而是拧了拧眉头,直接单臂把人给抱起来了,迈步走到了床铺那边。 掀开衣袍坐下,把人放到自己怀里,捏着手腕开始送灵力。 怎么排异反应还在继续…… 白须瓷额头上渗出来点细细密密的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就是一点劲都使不上。 好像也不全是晕传送。 周身温度还在上升,他觉得自己应该成了一个兔子牌暖手宝,最高温度能达到60度左右的那种。 无意识地挣扎了下,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腕。 但是抽不动,被牢牢地按住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4节 白须瓷顿时呼吸着急了点,委屈的情绪上来了,但是又默不作声。 只是用力地咬了咬唇瓣,想要转移注意力。 “热……”还是想要抬起来手腕,想放到额头上。 凉的,想要。 梵越轻微“啧”了一声,弄破了自己唇上的伤口,把人揽得更近了些,偏头想要倾身吻上去。 但是就在咫尺之毫的时候。 生生停住了。 想起了那句毫不犹豫的“不喜欢”。 眼眸突然有些黯淡,也有些不解。 转而恢复了原本的姿势,只是划破了自己的手背,递了过去。 白须瓷只是闭着眼,但其实意识还是有的,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恩……”有些气音。 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皮,但是唇上已经感觉到了湿意。 几乎是本能反应,白须瓷就急切地亲了过去,刚才那几分理智瞬间烟消云散。 伸出舌头舔了舔,空着的另外一只手顿时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梵越的手臂。 非常努力地往自己身边带。 喘息声都急促了些。 梵越垂眸看着这小妖,没什么大的表情,只是纵容地把手往那边放了放。 小牙齿划过他的皮肤,挺有力的。 湿润,软滑,甚至主动。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觉得嘴巴也有些干涩。 * 白须瓷体温终于降下来后,已经是在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自顾自地在大殿里望了望。 梵越呢…… “怎么又不见了?”白须瓷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太高兴。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来,扶着一旁的柱子,稍稍缓了一下。 这到底怎么了? 白须瓷直接动手打了打自己的脸,终于才清醒了些。 估计是那个小药丸? 他垂眸仔细想了想,但是也没多埋怨,对方也不像是会骗人的。 顶多就是自己体质差了点。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苍白的甚至可以看到血管。 “……” 叹了口气,然后自顾自地在大殿里乱走,想要去找找梵越。 他可没忘了。 自己好像是喝人家血了。 白须瓷走到一个柱子旁边,就这么倚着,脸上有些郁闷在。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是在看个好玩的小动物么。” “到底是不懂,还是懂……” 大殿静悄悄的,白须瓷自己待了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 伸出手来随便指了个方向。 嗯,走这里! 第五十章 我的什么? 大殿很是空荡, 一个侍者都没有。 白须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走到哪里,小鬼火苗就跟到哪里。 倒是像个全自动手电筒。 “为什么建这么大啊……”有点不满地嘟嘟囔囔。 白须瓷脑袋还有些昏沉,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基本上就是走一段路, 就靠着柱子歇一会儿。 他方才也只是随便指了指, 现在走到哪都不知道了。 大殿里面构造还是有些复杂的,他方才迷迷糊糊地上了个台阶,然后又下去了。 左拐右拐了好几次。 现在, 沉默了。 “怎么还是柱子。”白须瓷定定地看着前面,心里有点后悔。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路了,连回去也回不了了。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小鬼火苗还在往前探着路,上下飞着, 倒是挺自豪的样子。 因为竞争对手小黑雾不在。 白须瓷叹了口气, 就迷路这件事进行了一番自我安慰,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 要不就当遛弯吧。 这么想着, 白须瓷抬手打了个哈欠, 继续慢腾腾地往前走了。 顺带抬眼看了看这大殿的构造。 这里倒是和先前的议事殿完全不一样,那里好歹还有些椅子什么的,有点人烟气。 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 只是些简单的鬼火灯。 emmm更阴森了。 白须瓷转了个圈,环视了一下周围, 倒是发现了个奇怪的点。 这里既然都这么空了, 为什么刚才那个地方还有床。 微微蹙了蹙眉, 有个离谱的猜想。 不会是专门给他的吧…… 正走神呢, 白须瓷突然听到了一阵水声。 条件反射地就抬眼望过去了。 前面有些亮光, 看样子比这里要亮堂的多。 因为有台阶的缘故,白须瓷只能随便动手提了提自己略长的白衫,迈步跑了上去。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害怕了。 大殿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哒哒哒的跑步声,很有节奏的那种。 小鬼火苗本来是想跟上的,但是往前飞了一下,就察觉到了什么。 顿时往后退了退,然后咻得一下往回飞了。 “欸?”白须瓷扭头看了过去,脸上有些疑惑。 这小鬼火怎么不继续引路了?是累了嘛? 正皱眉思考着,突然被里面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拉回了注意力,重新扭头看向了里面。 松手放下了衣衫,倒也不管“临阵脱逃”的小鬼火了,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面前有好几扇屏风,里面重重叠叠的,除了能看到光之外,倒也看不到什么别的。 “在这里吗?”白须瓷有些怀疑,停在了最外边的屏风处。 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觉得刚喝完人家的血,起码得说句谢谢。 “要不等一下吧。”白须瓷往后退了退,站在原本的那个台阶处,十分乖巧地站着。 可能是在里面,那他等一下就好了。 需要道个谢。 嗯。 白须瓷等了一会,觉得站着有点累,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神色恹恹的,倒是也没注意到自己背后已经形成了个光纹一般的屏障。 似乎是结界。 等了大概有个半刻钟,白须瓷有点郁闷。 这怎么还不出来? 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那第一个屏风那里,伸手扒着边边,探出脑袋往里看。 身后的光纹结界也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亦步亦趋。 “尊上?”很小的一声呼唤,似乎根本没想让人听见,还附带了对紧张兮兮的眼睛。 白须瓷一开始确实想直接进去,但是听到水声,又总觉得里面是什么池子。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5节 不太敢去。 万一人家在洗澡呢? 显而易见,没有回应。 白须瓷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有点丢人。 这么久都没什么声音,应该不在吧,要不他还是走吧。 想了一想,自己说服了自己,垂着脑袋转身就往回走。 但是刚一扭头,就看见了个玄色衣衫,湿得那种。 脑子宕机了一两秒。 “如此没耐心。”梵越垂眸盯着这小妖,一字一句地说。 白须瓷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巴,想要开口反驳,但是看到对方的眼神又莫名犯了怂。 干嘛这么看他?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语气弱弱的,开始摆烂。 “尊上,我觉得我还是要向您好好道——” 白须瓷直接腾空而起,那个“谢”字还没说完,满脸惊恐。 “哎哎哎,尊上,您要带我去哪啊?”白须瓷慌里慌张地说着,有点害怕地往后扭头。 他现在看不清路,只是能看见一道一道的屏风往前“走”。 梵越面上依旧还有郁色,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单手把白须瓷给拎到了灵池边。 放下。 看过去。 对方还是一脸懵圈的样子,前面的衣服都打湿了,不过手还在拽着他的袖子。 垂眸看了过去,还是不理解。 为什么,不喜欢他? “尊上,要、要干嘛啊?”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眼神里有些迷茫。 把他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等了一会,对方也没回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白须瓷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眼神,转而向旁边看过去,这才发现屏风里面确实如他所料。 是一个很大的池子,似乎比茯苓之前带他去的那个还要大。 看起来烟云缭绕的。 正看着呢,白须瓷突然感觉一道阴影覆了上来,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你在这里泡一泡。” 熟悉的水声响了起来,白须瓷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安安稳稳地放到池子里了。 银白的头发瞬间散开了,那个幻化的白丝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表情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就是…… 梵越把人放下去后,就打算自行离开。 但是随意一瞥,发现自己的衣袖还在被这小妖扯着,并且大有不放手之势。 “你——” “冷、冷……”怀里的这只声音都开始打颤了,嘴角向下撇着,看起来委屈至极。 似乎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扔到冷池子里。 梵越眸色瞬间变了,几乎是瞬间,连忙环着人的腰给重新捞上来了。 抬手施了个法,周遭的温度瞬间变化。 尤其是池子里的水,终于变温了。 白须瓷嘴唇都被冻苍白了,眼圈都红了,脑子里陷入了怪圈。 为什么要把他扔进冷池子? 他又没有做错事…… “我要走。”带着点鼻音,很是可怜巴巴。 白须瓷觉得自己就是脑子抽了来找他,刚一见面就把他给扔冷池子里。 找罪受啊…… 抬手推了推,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不太开心。 “已经,不冷了。”语气竟然听着有些僵硬,但还是捏住了白须瓷的手腕。 往里送灵力,保暖。 白须瓷垂眼看到了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意味。 “不用了,我灵力够了。” 人家也不欠自己的,老是占便宜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习惯性地往后拽了拽自己的手,想要扯开。 梵越的手因为惯性,一下子松开了,那个纤细的手腕已经缩回去了。 灵力中断。 白须瓷也是有些讶异,没想到会、会这样,居然这么好挣开吗? “我——”突然有些尴尬。 “嗯,好。” 梵越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抿了抿唇,有些抱歉地接着说: “本座忘了调水温了。” “但你还是要泡一泡,温的,有好处。” 说完就起身走了。 白须瓷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拽一拽对方的衣袍。 但是没碰到。 “不是……”有点着急。 池子里的雾气已经越来越大了。 白须瓷一点都不想泡,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就想动手从池子里出来。 但是还没往外踏步呢,就发现周围的波纹结界,挡的严严实实的。 “!!” 白须瓷动手拍了拍这结界,发现简直是比钢化玻璃还要硬。 想要绕过去。 但是发现这结界就是正正好围着池子,一点缝隙都不留。 “非要我泡么……”白须瓷耷拉下了脑袋,转身重新坐在了池子边,有些郁闷。 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放下去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的。 “下次抓紧点嘛。”委屈巴巴地自言自语。 * 白须瓷根本就没什么泡的性质,但被那个结界一直推。 最后还是掉进池子里了。 只能负气地“打”水,幻想成一个沙包。 白须瓷在感受到自己经脉里运转的灵力之后,大抵也猜到了是这个池子的事。 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自己,好像个白眼狼。 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慢吞吞地靠着池壁滑了下去。 白发浮在水面,像是一个有光泽的缎面。 结界上的波纹动了一下,但依然还保持正常。 但很快—— 池子里依然没有动静,甚至没有水泡。 结界骤然散了,梵越脸色不是很好看,抬手把作妖的小妖捞上来了。 “哎嘿,出现啦。”白须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莫名有点小自豪。 看吧,这方法绝对好用。 梵越:“……” 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再度地拿起来手腕了,但是刚准备查探的时候。 顿了一下。 “可以捏的,可以的。”白须瓷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眼睛眨巴了下。 梵越闻言移眼看向了一旁的某只,只是盯着。 “就、就是,尊上,我不是那个意思,谢谢您。”语气磕磕巴巴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6节 白须瓷没好意思继续对视,很快地垂下了脑袋,开始本本分分地表达自己的感谢: “您老是给我送灵力,我没法还……” “本座未曾要求你还。”淡淡地陈述。 白须瓷一听这话,条件反射地就回答了:“那也不行的啊,我不能一直占您便宜啊,我又不是您的——” 生生地卡断了。 梵越等了一会,没等到后半句,只好开口问: “我的什么?” 第五十一章 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 白须瓷抿了抿唇, 觉得这么一直打哑谜也不是个事,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不管了。 “我又不是您的亲人,不是您的朋友,更不是……”语气刚开始说得还有些气势, 但是后面就慢慢地弱了下来。 白须瓷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但是一想到对方只是个不通伦理的妖怪之后, 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一字一句地陈述: “更不是您的伴侣。” 兴许对方只是觉得他这只兔子比较好玩呢? 空气中一阵静默—— 灵池起了一些雾气,在池壁上凝出了许多的水珠,它们慢慢地滑动着, 留下了一道道弯曲的痕迹,然后汇聚到一起。 凝成一颗大的水珠。 “啪嗒。” 滴落在了水面上,衬得周遭安静的可怕。 白须瓷前所未有地觉得窘迫,想要抬眼去看梵越, 但是也只是睫毛颤了颤。 根本就没敢往上瞥。 心头涌上一阵自卑, 他果然是想多了。 白须瓷脸色变得很苍白,哪怕周遭的水蒸气很是温暖。 他迟迟得不到回应,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闷得慌。 “尊上, 那个, 还是谢谢您的灵力,我会在麟山尽职尽责的……”语气有些不稳,白须瓷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反正已经感谢过了, 他现在只想回自己的兔子洞。 以后还是不要在人家面前冒头了。 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白须瓷就伸手扶着池子边沿想要站起身来, 但是还没怎么动作呢。 就被那个握住的手腕给直直地扯了回去。 白须瓷因为惯性一下子给栽了回去, 甚至还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肩膀, 只好慌里慌张地缩了回去。 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又骗本座?”梵越语气很是不解, 一双金色的眼眸看了过来。 白须瓷先是愣怔了下, 然后看到对方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腕处之后,才迅速地明白了。 “不、不是,您可以捏的,可以的。”他的语气磕磕巴巴的,倒是也被带入了对方的思路中。 一时半会没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当白须瓷垂眼看到自己“不自由”的手后,还是拧了拧眉头,觉得有些不对。 “可我现在要走……所以尊上能放开么?”他尽量用着很委婉的语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已经很丢人了,就别让他还在这里了吧。 事已至此,对方指定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对它这个兔子起了点兴趣而已。 抿了抿嘴唇,脑袋垂得很低。 “你,觉得自己……”梵越想不通,皱了下眉,“不是我的伴侣?” 白须瓷听到这话,顿时疑惑了起来,原先那种抑郁的情绪也被放到一边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然不是啊。”语气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犹豫。 梵越:“……” 金色的瞳孔微微缩了下,然后移眼看向了对面小妖的胳膊,目光凝聚在一个位置,脸色有些不自在。 居然不是。 有点莫名的烦躁。 “尊上?”白须瓷虽然不懂为什么突然问这句话,但是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待在这里的想法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湿哒哒的。 想要甩甩毛,不太开心地鼓了鼓腮帮子。 “不可以走吗?”白须瓷吸了吸鼻子,还是想回去。 身上都是水,一点也不喜欢。 “可以。” 梵越直接抬手重新环住了白须瓷的腰,迈步直接朝外面走去。 面色如常,但眼眸还是很深。 似乎是还在想什么事。 白须瓷的下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眼神里有些恍惚。 这、这怎么突然就又被“拎”起来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顿时皱起了眉,怎么还要抓着。 轻轻地扯了一下,然后被握得更紧了。 白须瓷突然有些想不通了,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彻底地把脑袋的重量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说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觉得心情七上八下的,有点累。 索性闭上眼睛了,打算休息一会。 终于走到了原先的那个床铺,梵越停下了脚步。 把怀里的……兔子给捞了下来。 兴许是因为睡觉的习惯,半道上又变成本体了。 耳朵尖都湿了些。 白须瓷迷迷糊糊地在床铺上站住,勉强稳住了四条兔腿。 然后就开始自动甩毛。 努力地在抖身子,甚至还因为用力过度,一下子翻了过去。 梵越刚想弯腰去扶,床上那团自己就慢吞吞地给自己站起来了。 重新甩毛。 白须瓷精神有点不振,也没想起来用法术烘干水分,只是用着最基本的办法。 歪着兔头拱了拱自己的毛毛,觉得差不多干了。 就晃晃悠悠地朝枕头那里走去,兔腿微微站定。 往那个被子角里钻了进去,一脑袋扎了进去。 很快兔身就“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个短短的尾巴。 梵越就这么站在床边,盯着那一小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平静了神色,觉得还是得再询问一下。 “不急。”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第二天—— 白须瓷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刚想伸个懒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被抱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化形了? 看见了自己的“人手”,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他他,睡得时候不还是本体的吗? “醒了?”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 白须瓷浑身一僵,然后试探着用手抵住了对方的肩膀,想要下去。 但是就在这时。 “不是说可以随便抱?” “……” 白须瓷有些哑口无言,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7节 “那你怎么不去抱小乌龟,他们也给抱的。”甚至忘了说尊上,有点莫名的硬气。 “不喜欢。” “那怎么就喜欢兔子啊?”白须瓷的语气有些愤愤不平,他觉得对方的话说得简直太没有责任了。 不过就是麟山没兔子。 放到凡间,灰的,棕的,花的,垂耳的,立耳的,会讨人欢心的,那不是应有尽有? 白须瓷眉毛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兔子穿肚兜跳舞的场景,并且对面还坐了个梵越。 似乎在挑选哪个撸起来比较舒服。 “……” 简直是越想越生气,白须瓷唇角绷得很直。 觉得自己没什么竞争力,他就是个普通的白毛兔。 “没有喜欢兔子,本座比较喜欢你。”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白须瓷闻言感觉梵越的状态不太对,想要抬起脑袋,但是又被生生地按了回去。 “??” 暂时挣不开,只能就这么趴着,神色略略有郁闷。 白须瓷本来是想歪下脑袋靠着的,但是突然发现稍稍有些阻力。 往后略微瞥了一眼,眼珠子瞪大了点。 “耳、耳朵?”语气有点疑惑。 想要自己收回来,但是根本无效,想也不用想这是谁在搞事。 白须瓷感受到了一个凉凉的触感,因为对方的手指正好绕到了自己的耳朵根。 有点奇怪。 白须瓷往前拱了拱脑袋,软乎乎的耳朵很有弹性地从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出去了。 “不让摸?”语气依旧没什么情绪。 “不是、是不太舒服……”两个兔耳朵慢吞吞地贴上了脑袋。 白须瓷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刚才的触感。 说不出来,痒痒的。 兔耳朵本能地甩了甩,一下子打到了梵越的手背。 啪啪的,打的挺重的。 白须瓷:“……” “不好意思。”弱弱的声音,略带尴尬。 白须瓷刚说完后,梵越也没有回他。 “尊上?”似乎是好奇对方到底有没有听。 不过很快,白须瓷就感觉更奇怪了,因为对方的手在他的肩胛骨上移动,然后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下滑。 “!!” 白须瓷像个毛毛虫,飞快地往前面拱,希望背后的手能离自己远点。 但是这种行为没有任何用处。 往前缩一点,抱得就会紧一些。 “尊上!”白须瓷倒是想推开对方,可实力不允许,只能“嘶声力竭”地嗷叫。 背后那只手终于顿了一下。 白须瓷松了一口气,脊背放松了下,下巴重新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忒吓人了。 但就在这时,背后的那只手突然又开始动作了起来,白须瓷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到底,要,干什么啊!! 酝酿了一下情绪,白须瓷很是义正词严地说:“尊上,您不能这么欺负我一个小妖……” 修长的手指终于碰到了那个毛绒绒的东西。 绕着转了一下。 白须瓷顿时浑身都不对劲了,脸颊上犹如火烧一样,十分迅速地一脑袋扎到了梵越肩膀处。 轻微地颤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尾巴……尾巴。 以前从来没有露出来过的。 丢人,丢人,拱的更用力了一点。 尾巴努力地缩了回去,似乎是不让摸了。 “不让本座碰?”语调没什么起伏,脸上面无表情。 白须瓷只是紧紧地抱着梵越的肩膀,本能地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尤其是尾巴。 但是就在这时,微凉的手指伸进了白须瓷的后颈。 “欸?” 白须瓷像一个小鸡仔一样被“提”了起来,手臂还在不自觉地环着对方的脖子,直到被“提”的远了些。 耷拉下来了。 两个兔耳朵,外加一个收不回去的尾巴,附带一对红眼睛。 就这么傻乎乎地看了过去。 “尊、尊上,你的眼睛……” “为什么红了?”语气颤颤巍巍的。 第五十二章 示范 白须瓷吞了一口口水, 简直紧张地无以复加。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对方的眼睛不一直都是……金色的吗? 白须瓷脑子里联想到了各种影视剧黑化场面,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双目猩红。 然后就是惨无人道的嗜杀。 不自觉地抖了抖肩膀,连带着耳朵都贴着后脑勺了,从正面看都看不到了。 “是吗?”与往日里完全不同的语调, 有点无机质。 白须瓷本能地想要垂下眼睛, 躲避开那个赤|裸|裸的视线, 心里一阵后悔。 刚刚就不应该想抬头。 现在好了,他要害怕死了…… 似乎是被对方察觉到了躲避的意图,白须瓷下巴突然被捏了起来, 然后被迫地仰了起来。 “!!” 白须瓷心跳如鼓,一时间什么糟糕后果都想起来了,脑子一抽开始说: “红、红眼睛挺好看的……咱、咱俩一样,还是情侣款呢!” 梵越的眉毛蹙了起来, 再度的不理解了。 不过这表情在白须瓷看来就是“不满”的表现, 他也没空唾弃自己说的什么鬼话。 只想赶紧稳住这个不太正常的魔头。 “啊啊,不、不是, 您的好看。”磕磕巴巴地补充道。 刚说完这句话, 白须瓷就发现梵越立马把视线移动过来了, 似乎不再思考刚才的事了。 然后定定地说: “你的,好看。” 白须瓷:“……” 倒也不必这么夸赞,还是在这种场合。 白须瓷试探地抬眼看了看对方, 发现梵越也只是眼睛变了色,周身气质有点冷之外, 倒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好像不会吃他。 刚还夸自己了…… 有点怪。 白须瓷自己暗戳戳地想了一会, 也没想明白。 只能又看过去, 不过这回他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梵越的嘴唇怎么又破了? 伤口在里侧, 要不是靠的近还真的发现不了。 白须瓷自己都没注意到距离慢慢地缩短,只是全神贯注看那个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倒是也有点怀疑先前那个想法了。 这么大的伤口,那些窈窕的美女妖怪们咬得出来么…… 白须瓷顿时陷入了狐疑,连带着眉毛都蹙了起来。 但是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变化。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8节 梵越原本就是一直盯着白须瓷的,现在看到对方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嘴唇。 自然而然地就懂了。 要血。 直接动手把人揽过来,很用力地吻了上去。 白须瓷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瞳孔猛地放大了,腰也被压得很弯。 薄唇贴了上去,甚至贴心地把伤口又弄大了些。 白须瓷很快就感觉唇瓣咸咸的,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又在喂血。 白须瓷顿时有些生气,很是用力地去推对方的肩膀。 但是双手刚伸出来,就直接被对方直截了当地握住了手腕。 然后被反束到了背后。 动作流畅自然的很。 白须瓷震惊值达到了个巅峰,他两个手……被人家一个手锢住了?? “唔……”一点也不想亲了。 那血能有多少啊,一直喂! 白须瓷觉得很不服气,想要拽拽自己的手腕,但是越扯越紧。 对方就没打算松。 就在这个时候,白须瓷突然感觉到了新鲜空气。 因为对方已经抬起了头,转而看着他了,血色的眼睛里依然是浓重地不解。 “你为何不那样亲了?”语调平平,甚至能听出点委屈在。 白须瓷一脸懵圈:“啊?我、我亲过?哪样亲啊?” 他简直是满脸问号,为什么这么问? 不过现在看样子是不会突如其来地“喂血”了,白须瓷想要直起腰来,顺带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还是有点酸…… “是。”一个很沉的声音,有几分喃喃自语的样子,“本座忘记了。” “你不记得了。” 白须瓷眉毛皱得更紧了,想要开口问清楚。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倾身压了过来,重新地吻上了。 舌头笨拙地撬开牙齿,往里探去。 动作色情得要命。 白须瓷五雷轰顶,整只兔都僵硬了。 待到对方亲得更深入的时候,才猛然惊醒。 慌里慌张地想要挣脱。 但是手腕被锢着,梵越又没打算松,白须瓷是无论如何都挣不开的。 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动作,一个惯性下去,直接倒在了床铺上。 对方也随之压了过来。 “!!” 白须瓷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物,痛苦地闭了闭眼。 “唔……别……哈……” 努力地想要撇开脑袋,但是对方力道太大,几乎没有什么卵用。 “呼呼呼……” 白须瓷开始大口地呼吸了起来,觉得身体都有些燥热了。 这都什么事啊? “你,就是这么亲的。”梵越开口说道,陈述的口吻,看起来莫名的正经。 如果不是这么个压住的姿势。 白须瓷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这怎么能污蔑人呢?他什么时候…… 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个昏暗的画面。 交叠的身影,急切地拥吻。 “……” 白须瓷顿时宛若一只死兔,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完了,居然是他先耍流氓的。 正走神呢,一道阴影又覆盖了上来。 轻轻地吮了一下白须瓷的下唇。 然后重新离开了。 “你还会这样亲。” “……” 白须瓷视线都恍惚了起来,看向了对方唇上的伤口,一时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咬的。 甚至还吮吸了。 因为想要喝血。 白须瓷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干了这么混账的事,一时间接受无能。 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还不如把他给炖了,起码不用在这里遭罪。 梵越见对方没有反应,疑心“示范”的还不够。 于是就又吻了过去,十分熟练地应用着白须瓷传输的技巧。 舔了舔对方的上颚,身下的小妖不明显地颤了颤。 又去挑对方的小舌头,尽职尽责地“模仿”。 “哈……唔嗯……不用……唔……”白须瓷简直欲哭无泪,真的不用在示范了。 他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求求了。 别“学”了。 “呼呼呼……”白须瓷终于等到了这位暂停的时间。 气都还没喘匀,连忙抬眼看了过去,阻止了对方的再一次倾身。 “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不用了,真不用了。”语气简直不能再真诚了。 白须瓷眼睛都起了一层水雾,一副被吻够的样子。 “没骗本座?”红色的眼眸虽然看着吓人了些,但是说的话却一板一眼的。 莫名有些可爱。 至少在白须瓷眼里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没没没。”连忙补充道,并且把自己的手从背后拽了出来,想要直起腰来。 这回总应该说清楚了吧…… 不过倒也不清楚梵越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只是眼睛变了个色? 可为什么在他睡的时候就抱过来了? 还手动替他化了形。 白须瓷斜瞥了一眼,看见了自己毛绒绒的耳朵。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这可能没化好形? “那好。”听着倒是很正常。 白须瓷也松了口气,用手臂撑起来了上半身。 但是还没完全起来呢,就又被压了回去,微凉的嘴唇贴了上来。 甚至还贴心地把伤口那一侧移了下。 就这么贴着,倒也没别的动作。 白须瓷:“??” 僵持了一会,梵越重新抬起了头,冷冷地质问: “你为什么不亲?” 白须瓷:“不、不是亲了?” “本座示范过了。” 白须瓷:“……” 好像,一下子,明白了。 对方竟然是要他那样亲吗?!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99节 “我不要。”白须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点脸,那次纯属是意外。 现在这种正常情况下,他灵力充足,身体状况良好,怎么可能还去那样亲。 打死都不干。 “尊上,我要下去,你……让让……”白须瓷垂着脑袋,一点也不想往上看,手腕抵着对方的肩膀,想要从旁边下床。 但是正当他快要成功的时候,双腿被强势地分开,硬生生地又给挪到了床上。 “……” “你不要喝血?”梵越继续询问,神色已经有些不耐了,但是忍住了。 白须瓷没有发现异常,早就放松警惕了,脑子里只是在反复闪现那天晚上的事。 反复痛苦。 “不不不,我不用,真的。”语气真的很累,再度地用胳膊撑起了上身,真的打算要走了。 白须瓷觉得这发展简直太戏剧了,脸颊都热了几个度。 这算怎么回事啊,自己竟然能教坏一个妖怪。 造孽。 可是这回他还没能成功曲起腿呢,就直接被压了推了回去。 一头银发散在床铺上,配上一对无奈的红眼睛。 阴影又慢慢地覆盖了过来。 白须瓷叹了口气,认真地解释说: “真的不用喝血,尊上,谢谢您了,我想——” 走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凶狠地吻住了。 下巴仰得很高,因为有个手指在往上顶, 白须瓷眼睛都变得惊恐了起来,怎么回事? 嘴巴里被搅得乱糟糟的,白须瓷只能发出一点细碎的声音,其余全被吞进去了。 对方吻得很重。 甚至比刚刚的“示范”还要重。 白须瓷持续地维持着那个下巴往上仰的动作,难受得很。 两个手只能发泄似的抓了抓床单…… “唔,放、放” 开字都没说出来,就又被吻上了。 一点缝隙都不剩。 粘腻的声音伴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周遭的气温都升高了。 白须瓷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生理性的泪花都冒出来了。 恨不得咬死上面这个魔头。 白须瓷感觉越来越晕……闷得要死…… 连推都没力气推了。 亲吧,亲死拉到。 自暴自弃了已经。 但就在这时,在白须瓷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胳膊上正闪着光。 暗红色的。 搁着白色的衣衫…… 亲吻的动作突然停止。 “呼呼呼……咳咳咳!”白须瓷简直如获新生,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咳嗽个不停。 终于放开了。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这么闷死。 白须瓷眼角泛着红,泪花积聚成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滑了下去。 衣衫都微开了。 整张脸都红润的不正常。 唇瓣都有些肿了。 不过这些白须瓷都看不见。 “欸?尊上,你眼睛恢复啦?”白须瓷疑惑地开口,有几分好奇,甚至不自觉地想要动手摸一下。 但是梵越瞬间就站了起来,脸色很是僵硬。 白须瓷终于能够“成功”地坐起来,一时竟然有些慨叹。 “那个……”他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先前“强吻”的事,不然自己真成流氓了。 话还没说完,白须瓷就变成了个毛球。 伸出去的手,也变成了毛绒绒的兔腿。 “……” ??? 为什么要把他变回本体啊? “是本座的错。”梵越终于敢抬眼看过来了,眉毛皱得很紧,不太敢回想刚刚那一幕。 白须瓷兔腿刚刚放下,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好奇。 想要听一下子。 毕竟他两辈子都没怎么听过别人道歉呢。 但是—— 白须瓷刚往前迈了迈兔腿,那个玄色衣袍就立马往后退了退。 “……” 这次,是他被强吻的对吧? 脑子有些错乱。 “你先待一会。” 白须瓷听到这话,就抬起了脑袋看过去,但是却发现对方直接转身……走了? 走了! 第五十三章 尊上夫人? 白须瓷眨巴下兔眼, 看了看对方离去的方向。 百思不得其解。 这这这行为也太渣男了吧…… 白须瓷莫名觉得不太开心,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打算哼哧哼哧去追上。 但是还没走几步。 顿时反应过来了。 他……以什么身份去呢? 好像什么都没说清楚,对方之所以这么亲, 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自己上次“发疯”。 再加上妖怪那种直来直去的脑回路。 白须瓷觉得自己追上去也不会说出个什么来的。 兔爪在大殿的地板上焦灼地踩来踩去, 有点犯愁。 “要不还是回兔子洞吧……”白须瓷喃喃自语, 然后自己动手给化了形。 白发被弄的有些凌乱,找了最近的一个柱子,非常沮丧地靠了上去。 他还没接受好和妖怪谈恋爱呢。 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顿时又陷入了新的一波忧愁。 好吧,忘了自己也是个妖怪。 倒也不算跨物种。 白须瓷叹了口气,迈步往外面走,顺道把飞过来的小鬼火给“扇”到了一旁。 怎么这些小玩意总是在梵越不在的时候来找他啊? 小怂包。 白须瓷走到大门的时候,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 从今年要不要种胡萝卜了, 到曲叁到底熟练掌握化形了没有,再到今年冬天会不会还下那么大的雪。 总之思绪乱飞, 控制不住。 直到想到一个事来…… “梵越是个什么物种来着?”白须瓷扶着门框喃喃自语道, 眉毛皱了皱。 当初他刚穿书的时候, 倒是也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那时候只是单纯地按正反派来分配颜值,导致白须瓷一度以为大魔头是个无比丑陋的物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0节 直到那次宴会上的见面。 白须瓷用手指抓了抓门框的黑木,有几分心烦意乱, 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人形长那么好看,应该、应该本体不会太吓人?” 有几分自我安慰的意图。 白须瓷说完这句话后, 就连忙摇了摇脑袋, 试图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然后就直接迈步打算出去了。 金色的波纹瞬间荡了一荡, 然后显露了出来。 白须瓷像是撞上了钢化玻璃, 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差点没摔个跟头。 他眉毛皱得更紧了,很是狐疑地重新靠近了。 然后伸手放了上去,有屏障…… 白须瓷伸不到外面。 用力地拍了拍,像是在击打水面一样,波纹变得多了些。 似乎是意识到了来人是谁,这结界也很通灵性。 直接把自己搞成小溪的样子。 金色的波纹缓慢地流淌着,甚至可以在白须瓷拍结界的时候幻化出溅出的“水滴”。 一点也不伤到对方分毫。 白须瓷:“……” 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他还以为梵越只是单纯地有事走了。 怎么还把自己给关起来了。 白须瓷觉得胸膛里堵着气,加快脚步走到了一旁的窗户那里,动手打开了。 金色的波纹在游动。 不死心地回头绕到另外一面窗户那里。 依然是金色波纹游动。 “是直接给加了个罩是吧?”白须瓷简直要气笑了。 这什么运气,被压着亲了那么久。 结果连个出门的权力都没有? 生气地转身就走了,然后环着胳膊坐在了床上。 “简、简直欺人太甚。” 抿了抿唇,眼睛有点红。 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算什么事啊? 正在白须瓷沉默不语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一缕黑雾。 通红的眼睛往上瞥了瞥。 然后惊住了…… “你们,怎么这么多?!” 是的,来的不是一缕黑雾,是一排黑雾。 像小蝌蚪一样,后面的拽着前面的小尾巴,看着莫名搞笑。 尤其是慢悠悠地飞到白须瓷面前的时候。 小黑雾们好像和之前的不是同一批次,因为现在的……看上去莫名像杂技演员。 它们围成了个圈,然后飞速转动。 白须瓷:“??” 转速越来越快,甚至有几个眼看着都晕了。 白须瓷也没忘了生气这回事了,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你、你们小心点……” 转速快到了一个程度,已经看不出单个的小黑雾了。 根本就是个黑圈。 白须瓷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太清楚现在是在干嘛。 直到—— 黑圈突然暂停,然后单个小黑雾幻化成了花瓣的形状,往外仰身。 成了一个…… 黑花圈。 白须瓷轻微地张了张嘴,眉毛挑了挑。 “……” 果不其然,下一秒。 “花瓣”瞬间合了起来,重新变成了个黑圈,然后缓慢地转动了起来。 然后大概转了一圈,重新换了另外一种花瓣。 再度往后仰。 另外一种……黑花圈。 白须瓷拧了拧眉头,觉得自己暂时还接受不了如此超前的艺术。 闭了闭眼,略略无奈。 这是来专门哄自己的吗? 撇了撇嘴,还是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不来见他? * “咔嚓,咔嚓” 白须瓷靠着床边,面无表情地往自己嘴里塞胡萝卜片,坦然地看小黑雾表演。 现在已经变成了跳火圈。 啊不,应该叫做跳黑圈,毕竟全是小黑雾自己造的。 “非常不错!”白须瓷适时地捧了个场。 小黑雾们果然更卖力了。 白须瓷打了个哈欠,往嘴里又塞了个一把胡萝卜片。 实在想不通。 梵越是有毛病吗? 把他关在这,送小零食,还附加“杂技项目”。 是想要做什么啊…… 白须瓷在怎么捧场也是会累的,再加上这么个靠着床边的姿势。 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困了。 白皙的手掌里的一个胡萝卜片也掉到了地上。 小黑雾们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兢兢业业地飞到了床边,拽着被子给白须瓷盖上了。 十分之贴心。 然后周边的小黑雾全部都朝中央的一个黑雾撞了进去,很快就合成了一大团。 变成个镜子模样。 似乎是在交差…… 白须瓷皱着眉嘟嘟囔囔了一句,似乎在做梦。 小黑雾们:“!!” 抖了一下,镜子有些不稳。 然后似乎是受到什么外界操控,小黑雾们一下子凝了起来。 镜子更加的清晰了。 白须瓷睡得有些不舒服,觉得脖子硌得慌,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来。 朦朦胧胧又看见了面前的小黑雾。 但是因为是半睁着眼,也没太看清是个镜子的形状。 只是带着有点哑的嗓音说: “可以了,我不生气了,我要睡觉了……” “休息吧。” 白须瓷闭着眼挥了挥手,然后就直接往后一躺,搞了个咸鱼翻面。 抓着被子一角,滚了好几圈。 成了兔子夹心火腿肠。 *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1节 梵越收了玄灵镜,面上放心了些。 没出现排异反应…… 不过脸上依旧是有些恼,抬手扶了扶额。 没想到这次会提前。 梵越现在的眼眸还是时金时红的,有些控制不住。 脸色不太好看,掀开衣袍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灵药阁—— 符霖正心不在焉地坐在木桌上,转了转手中的毛笔。 相当之忧愁。 桌上放的是一个卷轴,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录了一些事,甚至都还标注了详细日期。 看样子很是在意。 符霖现在就是支着脑袋看着卷轴犯愁…… “不行,这怎么会这样呢?” “我接受不了……”语气略微僵硬。 过了一会。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抿了抿唇,逼迫自己妥协了。 就在这时,木门开了,一个凌冽的气息涌了进来。 符霖的毛笔啪嗒掉了下来,连忙收敛了随意的神色,转身端端正正跪下行了个礼。 “见过尊上。” 原本木桌上的卷轴也早已消失不见。 “他的排异什么时候会结束?”语气有些沉。 符霖低垂着头,眼角再度地抽了抽。 怎么一上来就问那小兔子,月圆之日都快到了,您老人家都一点不担心自己吗? 但是心里吐槽归吐槽,符霖还是十分严谨地回答了: “因为以往没有改善空灵体的经验,妖界和修真界都不曾有,现在也只是勉强使‘缺口’变得小一些,无法完全补上。” “并且……因为尊上您的灵力太过强悍,先前那种偶尔的输送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想要根治‘空灵体’,您送的灵力就太多太强势了。” 符霖的语气尽量放的很委婉,然后抬眼看了下梵越,才慢吞吞地接着说: “再加上之前耗费时日那么久的补灵丹,他……他一开始没有异常只是因为空灵体净化的缘故,后续是肯定会有反应的。” “至于反应强烈,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符霖根本就没敢抬头,心里紧张地要死,尤其是感到气场的转变。 但是这也没办法啊,这排异肯定会有的,躲也躲不掉。 “没有解决措施?”梵越眉头皱得很紧,更烦躁了。 眼眸里又时不时翻涌出红色。 只是压下去了。 符霖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认真地思考了下,开口说道: “其实,也有。” “因为他是空灵体的缘故,所以才能承受尊上您较为强悍的灵力,但也正因为如此体内反应机制就会变慢,后续才会慢慢的发作,直到完全吸收……”符霖慢慢地说着,似乎是在自我解释。 “但是尊上您不是喂了他血吗?还又给了许多灵力。”符霖似乎找到了个新思路,语气轻快了点,“这小妖想来是很喜欢尊上您的灵力的,是个好兆头,说明他体内已经在接受了。” “只要再持续地给足量的灵力,那他就可以结束排异,完全适应。” 符霖语气相当认真,给出了保证的意思。 梵越垂眸看过去,不咸不淡地问: “你叫他什么?” 符霖:“……” 浑身都僵硬了,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回想起了自己好像是喊得“这小妖”。 可恶的习惯…… “那……”很是迟疑夹杂着一丝丝委屈的语气。 “尊上夫人?” 第五十四章 这个不行。 梵越闻言轻微地蹙了下眉, 倒是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个称呼。 但是,好像也可以。 “嗯。”简单地回应了句。 符霖表情再度僵了僵,被迫接受了自己可能要经常在高座上见到了那个小妖的事实。 没准还要弯下腰行礼。 “……” 愈发地痛苦了起来,为什么他们的尊上会喜欢、喜欢一个小兔子?? “你方才说足量的灵力, 那是多少?”梵越眼眸中的红色已经压下去了, 但是脸色还是有些不耐。 符霖闻言倒是换了正经的表情, 认真思量了一番,然后开口说: “其实确切来说,并无定论。灵力灌输确实是个让空灵体适应的好法子, 但是时间可能会很长,可尊上您的血月之日就快到了,还是……” 符霖的话不由得顿了顿,剩下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血月之日还没有到, 现在不过是个开头。 真到后半段, 麟山的妖怪大概就走的差不多了…… 因为再不走,很可能尸骨无存。 不然平日里大殿为什么一个侍者也没有? 答案显而易见。 高危。 “没有别的法子?”梵越压低了眉头, 似乎在思考着。 符霖本来是想开口说是的, 但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想也不想地就开口回答道: “双修啊,那超级快,灵血合一, 一丁点副作用都没有!” 声音甚至不自觉了地上扬,听出了几分欢快的样子。 灵药阁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远处的丹药盒正好翻了下去, 发出了哐当的声响。 符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停止了, 尤其是在意识到尊上没有出声的情况下。 完了。 总不会连双修都还没有吧…… 这这这。 符霖顿时把脑袋垂得贼低, 完全不敢动弹。 “本座近日不会在麟山, 换个法子。”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似乎刚才的长时间沉默是幻觉。 符霖闻言略微意外了一些,尊上这次不在麟山闭关? 那要去哪里? “尊上您不在的话,他可能……”符霖拧了拧眉头,觉得这事也挺难办。 良久,再三思考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那只有一种方法了。” …… 大殿—— 床上还躺着一根“筒子”似的东西,一动不动。 白须瓷睡得相当沉。 就是这么个姿势。 周边的小黑雾飞在床铺的上空,绕了一圈,十分敬业地传输着画面。 像个摄像机。 “恩……”床上传来点不舒服的呢喃声,迷迷糊糊的。 小黑雾咻的一下藏到了近处的柱子后面。 白须瓷还在睡梦中,但是眉毛一直是蹙着的,觉得相当难受。 他当初就是在床上随便一卷,导致现在觉得胸闷气短的。 想要踢开被子,但是“筒子”也只是有个鼓出来的小部分。 还是挣不开。 白须瓷还在睡梦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作茧自缚”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2节 还在一个劲地踢被子。 “筒子”因为惯性而略微歪了歪,白须瓷的身体也只能侧着了。 眉毛还是蹙着,且有些生气。 不知道做了什么恼人的梦。 然后就是用力地一蹬,筒子直接滚动了一下。 彻底翻面了。 白须瓷的脸一下子埋在了床上,开始呼吸困难。 “嗯?”闷闷的声音,夹杂着疑惑。 等到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翻过来面之后,白须瓷顿时着急了。 开始奋力地往外滚。 “哐当!” 被子一下散开了,白须瓷这个“芯”也十分顺畅地摔了下去,一脑袋磕到床边柱。 白发全散开了,坐在地上晕晕乎乎的,眼睛很快就蓄满了泪。 双手捂住自己的脑壳。 痛死了…… 不过再疼,到也没有出声。 只是垂着脑袋呆坐着,然后伸出手摸索着去找床沿,不过因为刚醒,方向感极差。 好几次都摸了个空。 动手擦了擦眼角那一点点湿润。 慢吞吞地打算爬回去。 “好疼……”白须瓷不太开心,抓住了被子,然后才坐会了床上。 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脑门慢慢地升高,一时间红眼睛更红了。 上次撞门框,这次撞柱子。 他迟早会变成“守株待兔”里的傻兔子。 吸了吸鼻子,往大殿四周看了看。 还是静悄悄的。 就他一个人。 白须瓷咬了咬了唇瓣,更憋屈了。 还不放他。 有病。 只好丧丧地又躺到了床上,阖上了眼睛,顺带把额上的一些碎发往上撩了撩。 顿时红肿了一块。 看着有些可怜。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突然感觉额头传来一丝凉凉的、麻麻的感觉。 大概持续了几秒。 白须瓷突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一下子睁开眼睛,鲤鱼挺身似的坐了起来。 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全然没有肿胀的痕迹了,与其他地方的皮肤没有任何区别。 白须瓷着急地抬眼往四周看,没找到后,又下床跑到大厅那里。 转了个圈。 “没有……” 有些不死心,转身又往大门那里跑了。 下台阶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看着有点笨。 “怎么还没有啊?”白须瓷看着大门口的那个金色波纹结界,语气有点低落。 根本就没回来。 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动手戳了戳那个结界。 软乎乎的,像水一样包裹着他的手指,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 但是白须瓷知道这东西根本就打不开,等到他用力去推的时候,这结界就变得像混凝土墙一样。 牢不可摧。 就在这时,小黑雾慢悠悠地从后面飞了回来,已经幻化成了个盘子模样。 上面是脆脆的胡萝卜干。 白须瓷抬眼看了一下,意识到了这是谁的授意后,莫名其妙更生气了。 “我不吃。”语气有点倔。 小黑盘顿时一僵,这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就给我萝卜干……都没有其他的……”白须瓷垂着脑袋,语气有些闷闷不乐。 不自觉地带着点埋怨的意思。 “还不理我。”淡淡地自言自语。 大概过了一分钟,白须瓷觉得有些无趣,起身站了起来。 打算回去。 脸上有些冷。 心里开始准备巴拉巴拉—— [那你要吃什么?]一个略带无奈的声音在白须瓷心声里响起。 正要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对了,还有心声啊! [尊上,我想出去。]白须瓷环着胳膊,本本分分地提自己的要求。 把他关在这里干什么啊? 连个妖都没有。 太无聊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复道: [暂时不行,等一会,不会很久。] 白须瓷顿时把胳膊放下了,神色很是不解,反驳道: [为什么啊?您又不跟我说原因……] 梵越站在青云派通天台上,不紧不慢地看着下面的葬礼。 眼眸早就变成赤红了,不加掩饰。 [不太安全,你等等。]梵越抽空安抚了一下远方的某只。 通天台上有弟子在把守,但是却并未发现已经有了入侵者,甚至还在说悄悄话。 “掌门真的是自然仙逝的吗……”其中一个朝着身边的人低声说着,语气听着有些害怕。 “闭嘴!你是想死吗?”另外那个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脸色有些铁青。 掌门乃修真界大能,乃是最有希望飞升的人。 怎会在此时突然仙逝? 整个青云门派里,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每一个人都在猜忌。 “哼,掌门的事,何必多说,谁到最后是受益者,早就不言而喻了。”后方有位弟子在阴阳怪气,眼眸中露着精光。 另外两个弟子铁青着脸,并不作声,但心里也是恐慌无比。 再留在青云派的话,会不会被那人杀了都难说…… 梵越被这些聒噪的对话扰乱了注意力,眉毛拧了拧。 眼眸变得异常妖冶。 吵死了,听不清他的声音了。 手掌黑雾翻涌,很快周遭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重物到地的声音。 红色的液体蔓延开来,渗到了木板之下。 滴答,滴答。 [哪里不安全啊?我明明很安全……]白须瓷此刻已经从小黑盘里捞出来胡萝卜干了,索性坐在大门的台阶上,略带郁闷地控诉。 顺道往空中扔了个胡萝卜干。 灵活地接住了。 然后梵越这边就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似乎吃得挺好。 烦躁的神色略微放缓,踏过一个弟子的尸体,站在了栏杆一侧。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3节 往下俯瞰。 到处都是白布飞扬,诺大的青云派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走动。 倒是诡异至极。 那人果真有如此手段? 梵越神色很冷,开始愈发好奇。 不过—— [想吃什么?]梵越再度询问,直接岔开了方才的话题。 白须瓷此刻刚好吃完,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渣渣。 [想吃什么都可以?]白须瓷用手托着腮,有些疑惑地发问。 胡萝卜干能送过来,那是因为梵越把他的储备粮给没收了,所以现在才能给他。 吃其他的,梵越能给他送来? [可以。]保证的语气。 白须瓷一下子就从台阶上站起来了,眼神放着光。 什么都能带?! [那我要之前的买过的包子!]白须瓷的语气很开心,相当之期待。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思考这个东西是在什么时候买过的。 顺道把身后跟来的几个杂碎给清理了。 眉眼都没有变化。 只是迈步跨过那一具具尸体,姿态闲适地下了台阶。 [嗯,还有其他想要的么?]依旧在温和地用心声询问。 眼眸中并无烦躁之色,甚至很有耐心。 白须瓷顿时被哄好了,哒哒哒地又跑到了床上。 脱了鞋子,盘腿披着被子,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围成了个“三明治”形状。 开始认认真真地说: [那我要好多,我要糖葫芦、核桃酥、酥油饼、徐铺麻花、干炒瓜子……] 光是这么说着,白须瓷就觉得相当幸福了。 嘤,不想吃胡萝卜了。 [呃,这样会不会太多了啊?]白须瓷突然觉得不太好意思。 从被子里伸出手指掰了掰,认真思考了一下。 [要不就带两个吧,好带一些。]突然收敛了一下,变成了个乖兔子。 梵越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很浅。 [都给你带。] [还要什么?] 白须瓷裹着被子在床上摇了摇,十分之开心。 啊啊啊啊,有好吃的啦! 耳朵“砰”的一下冒出来了,随着动作甩来甩去的,有点可爱。 还要什么呢? [那尊上,您给我捎一个发带吧。]语气有点乖。 梵越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到时候自己束束看。]白须瓷垂着脑袋,用手拽了拽自己的头发,觉得还蛮有韧性的。 挺好玩的。 [实在不会,我就去找石爷爷。]这句其实是自言自语的,但是因为不太熟悉心声怎么关,就被完完全全地听到了。 停顿了一两秒。 [这个不行。] 第五十五章 您是神仙? 白须瓷愣了一愣, 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啊,发带是很贵嘛……]语气很是认真。 白须瓷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小要求会被拒绝,不就是个小发带?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白须瓷略微思考一二。 松开了抓被子的手, 抽出来了自己的丝质腰带。 拽了拽。 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要用腰带。]淡淡的吩咐, 有种无奈的语气。 白须瓷头顶的两个耳朵顿时直立起来了, 十分警觉地往四周看去。 什么情况,梵越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小黑雾们又兢兢业业地出现了, 还托着一根上好的绸带。 白须瓷垂着的发丝很快就被拢起来了。 小黑雾们飞来飞去的,甚至还十分用心地整理了一下发梢。 白须瓷:“……” 伸出手掌接住了一个累的快飞不住的小黑雾,对方可怜兮兮地蹭了蹭白须瓷的手指。 [尊上,您给他们发工资吗?]白须瓷的语气相当认真。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 挥手又解决了一下后面跟上来的杂碎。 终于缓步下了通天台。 [何为工资?] 白须瓷伸出手指摸了摸小黑雾的脑袋, 表情十分认真。 [嗯……这个嘛,可以理解为给不给他们吃的?] 毕竟这小东西, 又是表演杂技, 又是来送东西, 完了还要肩负起束头发的工作。 累得都飞不动了。 [它们同你要吃的了?]语气很淡,但是莫名有种质问的意思。 躺在白须瓷手掌上的小黑雾似乎是遭受了什么刺激,咻的一下飞了起来。 速度相当之快。 根本就没有飞不动的状况。 “……” 白须瓷顿时无语凝噎了,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会装?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 [尊上,你怎么知道我想用腰带束头发的……]语气有些狐疑。 白须瓷重新抓起被子, 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耳朵直立起来, 往大殿周围乱瞥。 难不成有什么“摄像头”? 对面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但还是解释了。 [是……之前的同心契, 可以共享彼此所处的场景。] 白须瓷的耳朵弯了弯,小表情很是认真,完全没有听出来对方语气的不自在。 共享场景,好高级哦。 欸,那不就是语音通话切换到视频通话? 灵光一闪。 [尊上,尊上,我可以看看你那边嘛?]语气相当雀跃,甚至有点小激动。 一副对刚才的话十分信任的样子。 梵越停下了脚步,眼眸中的红色翻涌了一下,往后瞥了一眼。 台阶上甚至都挂着尸体…… [等一下,好不好?]语调平平。 白须瓷并未觉得异常,十分乖巧地回答: [好啊,好啊。] 端的是一派祥和。 * 大抵过了一刻钟。 [可以了。] 白须瓷顿时精神,停止了左右摇摆的幼稚行为,十分认真地去感受。 耳朵尖尖都挺|立起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4节 十分认真地闭上了眼睛。 开始蓄力。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倒是没想到他不怎么会。 刚想要提醒一二。 “公子,您上次来过吧!”卖包子的大汉笑眯眯地说,一脸和善。 梵越移眼看了过去,面无表情。 大汉瞬间僵硬,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 “额,额,公子,我就是想跟你说,铺子多了其他馅的包子。”语气莫名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梵越垂眸思考了一下,直勾勾地问: “什么馅?” 铺子里的老板娘此刻正风风火火地揉面呢,见丈夫也不回来帮他,不免有些火大。 “干嘛呢,弄个油纸用那么长时间?!”一个妇人往上捋了捋袖子,从小铺子里面走了出来。 梵越自然就将视线移了过来,依旧是冷漠的样子。 老板娘先是不自在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才把自己的丈夫推开,出声询问: “客官,您要什么馅的?我们包子马上就熟,保准热腾腾的。” 言语之间,透露着几分不卑不亢。 梵越微微蹙了一下眉在,似乎在思索什么。 大汉和老板娘顿时精神紧绷了,此人气度不凡,肯定是惹不起的。 现在这副表情,不会是来砸场子的? “他说他都要。”语气淡淡的,抬眼看了过来。 大汉:“……” 老板娘:“……” 气氛陷入了尴尬。 “额,种类不少,那是每样只要几个,还是……”老板娘这下真的认真起来了,用围在腰间的麻布擦了擦手,脸色尊敬起来了。 这要的确实不少,能赚不少钱呢。 但对面的人听到这话后,垂下眼,似乎思考了一下。 大汉吞了一口口水,莫名紧张。 “他什么都想吃,每样来一笼即可。”语气很是平淡,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老板娘拿油纸的手顿了一下,纸掉落在地上了。 这这这、吃得完嘛? 每样来一笼……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排起了队,并且传来点不满的声音。 “怎么还没买完?慢死了。” 老板娘率先反应过来,对后面的人喊道: “都改天来买吧啊,今个包子不够了!” 后面一位等了许久的人顿时不满了,当场就想要骂街。 梵越面色不改,转身凝视了过去,眼眸里有些不耐。 “你看……看什么看?”那瘦小的男性顿时语气弱了起来。 嘴里嘟囔了几句,就迈步离开了。 没敢说什么。 [尊上啊,要等多久呀?]脑海中传来了开开心心的声音,梵越的注意力才被拉了回来。 暂且没有动手。 “他问多久才好?”梵越重新开口询问,目光移向老板娘那里。 老板娘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想不通这位客人嘴里的“他”是谁,这里不就他一个人吗? 但秉承着少说闲话的原则。 还是立马开口回复了: “很快很快,等一小会就可以了,大概一刻钟。” “嗯。”依旧很冷淡。 [一刻钟。] 白须瓷听到回复,顿时心里感觉美滋滋的。 一会就有好吃的啦! 耳朵起飞。 [不过尊上,我怎么看不到你那边呢?]白须瓷自顾自用劲了半天,也没看到其他的场景。 面前还是大殿。 托腮疑惑。 [将灵力注入到原先的契上。]语气这会倒是有耐心了。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然后松开了抓被子的手,十分认真地去找那个契在哪里。 “欸,好像是在胳膊上来着的……”喃喃自语道。 并且十分自在地打算把衣服给扒拉开,准备输灵力。 梵越抿了抿唇,及时地制止了。 [可以不脱。] 白须瓷看了看自己的被“空气”锢住的手腕,陷入了自我怀疑。 对方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吗? 拽了一拽。 居然也没拉动。 [哦哦,好的,好的。]只好老实地回答。 白须瓷垂着脑袋,开始有模有样地往胳膊上同心契上注灵力。 倒是没出什么大差错。 很快眼前就露出人声鼎沸的场景,正是先前他去的那个包子铺。 耳朵像个天线一样的直立起来了。 “哇!”不由自主地惊叹了起来。 好清楚啊…… 不过白须瓷惊叹过后,就发现问题了。 他只能看到对方眼睛中的景色,倒是还有局限的。 [欸,尊上,那这个怎么关掉?]白须瓷还是不大会用自己的灵力,十分认真地请教。 [随心而动。] 只有四个字。 白须瓷眼睛里有些迷惑,理解了一下,尝试着去操作。 关。 眼前热闹的场景顿时消失了,只是空荡荡的大殿。 开。 铺子里正在忙碌的两个背影,里面有着烟云缭绕的蒸汽,似乎已经出锅了一笼。 [我会啦!]一个相当有生命力的声音。 梵越压了压唇角,面色温和了些。 不过很快—— [不对,尊上,那您之前岂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还不用通知我?]白须瓷脑子突然好使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询问。 [……] 白须瓷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这同心契当初不是为了“公平”吗? 怎么又驴他? 感觉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陷阱里…… 白须瓷撇了撇嘴,略微有些不满,然后再度伸手把被子抓了过来。 裹了起来。 生闷气。 [不安全,得看着。] 白须瓷听到这话,再度疑惑了起来,为什么又说他不安全。 他现在能有什么事? 伸出手指看了看,白皙里透着点粉,很健康的样子。 [原本是不可以随便看的,如果你修为高的话,可以锁着的,本座看不了,也和你说不了话。]梵越思忖了片刻,还是解释了。 白须瓷愣了片刻,然后认认真真地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5节 [您这是在提醒我修为低吗?] 倒是提取了有效信息。 [……] 就在这时—— “客官,好了好了,我们这就给你装好。”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端着一大笼包子出来了,放到了前面的案板上。 再次用腰上挂的麻布擦了擦汗。 梵越看着其中一笼,眉毛皱了皱。 竟如此多么…… 大汉也出来了,拿了一个大号的竹筐,放到了桌上。 梵越抿了抿唇,只是看着。 然后。 老板娘就往竹筐里铺了一层赶紧的棉布,然后就往里扔包子,动作十分麻利。 很快包子就堆满了。 像个小山。 梵越:“……” 能吃完吗? “客官,因为太多了,我们就不用油纸了,就用这个吧。” 说着,老板娘就打算把竹筐递给梵越,似乎是打算让他挎着的意思。 “……” “不必。”语气很淡。 往桌面上放了一块银子,然后往虚空里挥了一下手。 那个竹筐瞬间不见了。 老板娘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臂。 脸都憋红了。 “您您……”声音一开始很大,但是后来却突然变小了,“您是神仙对不对?” 梵越原本是要离开的,但是听到这话脚步略微一顿,回头看了过来。 面上似笑非笑。 “你说——本座是神仙?”声音很缓,脸上似笑非笑。 第五十六章 天道不可违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声音嘈杂。 老板娘脸色红润异常,盯着前面的空气发愣。 直到大汉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媳妇,现在收摊回家?”询问的语气。 妇人这才回过神,眼睛有些恍惚…… “回家?” 大汉觉得自家妻子有些奇怪, 抬起糙手在对方脸前晃了晃。 “可不是, 卖完了还不回去么?” 这话似乎是突然点醒了对方, 妇人一下子松弛了身体,眉眼正常了起来。 “啊啊,对对, 卖完了。” “是走运了,遇到个贵客。” 语气是正常的声调,和往日一模一样,到看不出什么分别。 甚至还喜笑颜开地对旁边的丈夫说: “走走走, 收摊子吧, 傻愣着干什么?” 大汉被用力地拍了一下背,催促着去铺子里屋, 但表情还是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自己媳妇儿跟出了魂似的…… * 大殿—— 白须瓷此刻已经不在床上了, 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幻化出的一张木桌子上。 荡着自己的脚。 心情十分愉悦。 “嗷。”一口咬住包子, 鼓着腮帮子嚼了嚼。 嘴巴顿时油乎乎的。 眼睛弯成了个小月牙。 白须瓷吃完一个之后,探着脑袋往桌面上找了找,拿过来一个糖葫芦。 叼走了一个。 酸甜的感觉顿时在舌尖爆开…… 小脸一皱。 [怎么了?] 白须瓷往上仰了仰脖子, 吞了下去才说话。 [太酸了……] [那就别——]试图劝阻。 又歪脑袋叼了一个,小脸再度皱巴。 但还是要吃。 梵越站在青云派的一处别亭,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到处通传的样子。 背上的剑哐哐当当。 个个面色惊恐。 嘴里都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 那个魔头来了……” 梵越眼眸中的红色更浓, 显现出几分不解。 如此这般, 亦称仙风道骨么? [尊上, 您什么时候回来呀?]一个很乖巧的询问声,顺带送了个“嗝”。 [……] 白须瓷非常努力地从串串上叼走了最后一个糖葫芦,然后把手放在桌面上,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腮帮子一起一伏的。 袖子因为太过宽大,白纱也滑了下去,留下一截白皙的小臂。 [等一会。] 白须瓷听到这个含糊不清的回答,眉毛皱了皱。 [那是多久啊?] 很快地就反问过去了,语气相当之认真。 不太好骗的样子。 梵越思忖了片刻,还是承诺道: [两日之内。] 白须瓷这才松了口气,好吧,原来是出差两天。 不碍事。 [好吧。] 耳朵边边翘了翘,似乎是妥协的意思。 * 青云派上上下下几乎乱作一团。 葬礼还没举行完,就出现了弟子横死的局面,这下更弄得人心惶惶。 灵云殿—— “大师兄!”一个毛毛躁躁的青年推门走了过来,语气有几分着急。 “通天台那边有弟子出事了,好像是魔尊来了啊!” 萧云鹤绕过一排排烛台,终于找到了自家师兄,但是却发现对方坐在蒲团上。 此刻正在静心打坐。 “……” 萧云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了自家师兄面前。 “师兄,真的不用管吗?”语气怂兮兮的。 面前的男子面色平和,墨发垂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外界所影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6节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阿鹤,你又大声喧哗。”声音似流水一般,温和但有威严。 萧云鹤顿时噤声,垂下了脑袋。 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萧云翊从蒲团上起身了起来,移步到了烛台侧边的窗户。 凝视着下方的场景。 墨色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与你我有何干系?”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萧云鹤。 “阿鹤。” 萧云鹤听到这话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跪着的方向变了变,正对着自己师兄。 “可是他们不是青云派的师兄弟吗?” “为何不管?” 语气相当正常,完全不理解师兄的话。 萧云翊闻言没有生气,而是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自己小师弟的脸。 然后嘴角勾了勾。 开口问道:“所言不虚,不亏是我教的。” 萧云鹤听到这话,本能地觉得这是在夸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师兄您说的我都记住了,要有怜悯之心,但对坏人不可以有……”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是在回想之前的记忆。 “但是阿鹤。”直接出言打断了。 萧云翊面相本就温和,倘若是笑着定会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但偏生他不笑,就这么凝视着。 不悲不喜。 萧云鹤仰头看了过去,眼睛快速地眨了下,有些紧张。 虽然知道师兄是这个性子,并且他也早就习惯了,但是今天…… 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听到的传言。 “我把你养成性子良善,但不泛善,并不意味着师兄自己就是善的啊。” 轻轻地笑了一声。 萧云鹤脸上一片茫然。 但就在这时—— “是谁?” 萧云翊脸色骤变,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屏风,剑招瞬出。 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但是这股剑气被轻飘飘地挡开了,动作十分随意。 萧云鹤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想要从蒲团上起身。 但是还没动作呢,就被自家师兄一巴掌给按回去了,衣袍也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阿鹤,不要动。]密音传了过来。 萧云鹤咬了咬唇,虽然感觉憋屈,但碍于从小养成了听话的习惯。 只能安分跪坐着。 梵越静静地立在不远处,负手看着眼前的场景。 略有不解。 “你为何护着他,本座又不杀废物。”语气很真挚。 萧云鹤:“??” 他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想要从师兄的衣服后面钻出脑袋来。 但是被一巴掌怼着脸又按回去了。 萧云鹤还是没看成,只是觉得有些懵圈,然后垂下了脑袋。 仔细闻了闻的自己的手。 陷入了疑惑。 为什么师兄的手比他的好闻…… “阁下今日闯入青云派所谓何事?想必不是来拜访的吧?”萧云翊语气不善地说道,眼眸之间俱是狠厉。 梵越面色平淡,只是开口说道: “你提前杀了莲乾之?” 一石激起千层浪。 萧云鹤顿时浑身僵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指轻微地颤了颤。 萧云翊眼眸顿时变了,只是开口问: “阁下就是阿鹤遇到的贵人?” 他略微猜上一猜,就大概明白了,偃月鱼遗失在麟山。 阿鹤修为分明不高,如何能成功找到还如此轻松地脱身? 想来也是有蹊跷。 梵越对此倒是没想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说: “是,本座送他的。” 萧云鹤被点了两次,俨然是处在极度震惊之中。 这魔头就是他上次遇到的世外高人?! 对方这次还找上门来了? “师、师兄——”声音很小。 [我教你的全忘光了?!]萧云翊表情很难看,密音也非常的冲。 萧云鹤顿时又不敢说话了。 咬紧了牙。 算了,要是打起来,他再去保护师兄。 梵越轻微地歪了下脑袋,似乎在观察。 随之漫不经心地走了起来,看了看这间房间的装潢。 微微皱了下眉。 原来人类的房间是如此多的东西么? 大殿好像是空了些。 若有所思。 萧云翊看着对方的动作,保持着警惕。 眉毛深深地拧着,十分的不理解。 为什么剧情全乱套了…… 梵越观察了一下,记住了几个物件。 大殿多些东西,可能他就不会无聊? 十分认真地思考。 “阁下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语气有些不耐烦,萧云翊打算背水一战。 阿鹤在这里。 无论如何也要护住。 梵越被拉回了心神,扭头看了过去,赤红的眼睛淡淡地凝视着这边。 然后平淡地说: “本座是来杀你的。” 一阵劲风吹来,伴随犹如大山一般的威压。 萧云翊“噗嗤”一下吐了口血,但是还是强撑着抵抗。 灵力完全调动起来了,整个丹田都处于高压状态。 萧云鹤慌张地起身,打算出手帮助。 但就在这时。 萧云翊一挥衣袖,不惜分出来大半灵力,将身后的人直接给传送走了。 嘴边又渗出来暗红的血丝。 俨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了。 梵越收了手,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 “你太弱了。”很真诚地评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7节 萧云翊用本命剑撑着地,好让自己保持着一个体面的姿势。 “不知我从前与魔尊有何仇怨?”一字一句地质问。 梵越认真思考了下,然后回答: “你我并无仇怨。” 萧云翊:“……” 气得要发抖了。 “那魔尊为何要杀我?”萧云翊眉毛拧得很深,完全不明白书里的魔头为什么会这个时候现身。 剧情从一开始就不对。 吞了口血,眼眸变得狠厉了起来。 重来一次又如何,不会改变什么。 想要的,从来都是要拼了命地争取。 血海深仇,他要一个个地报。 绝不能丧生于此! 在梵越思考如何回答之时,眼眸突然一变,侧身躲了过去。 剑气扑了个空。 梵越并没有因此放松,因为剑气已经调转了方向,重新往这边袭来。 朝着命门。 直接抬手迎了上去,捏碎了那股剑气。 扭头看了过来。 “你们修士,竟如此卑劣?” 萧云翊:“……” 他都命悬一线了,还能顾得上是不是正派所为? “哐当。” 本命剑也翻了,毫无光泽地落在地上。 萧云翊脸色完全灰败,生机快速流逝,周身再也没有一丝灵力运转。 方才他又迎了一击。 肉身之躯。 梵越往前走近了些,面色平静。 “你快要死了。” 萧云翊身形已经稳不住了,倘若有人轻轻地推他一下,定然会直接翻倒。 “……” 梵越见对方也不作声,索性开口问道: “这样有些慢,不如本座给你个痛快,送你一程。” 萧云翊最后一口气都快没了,但硬生生地憋出来一口血。 “我……还要感谢你……不成?”语句断断续续,因为口腔里全是血,难以听清。 梵越蹙了下眉,然后开口说: “不客气。” “……” 萧云翊意识已经不清晰了,混混沌沌,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阵细微的风。 致命一击么? 还、还好,把阿鹤带走了。 一阵寂静—— “果然杀不掉么?” “天道果真不可违。”冷漠至极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你没有接到通知吗? 静悄悄的大殿, 桌上趴着一个正在酣睡的小脑袋。 发出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两个毛绒绒的耳朵不时还翻折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什么梦。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木桌旁。 “噫……”有点嫌弃的声音。 符霖环着胳膊, 就这么垂眸看着现下睡得毫无形象的小兔。 对方甚至还吧唧了下嘴。 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就这种小妖? 如何配得上他们尊上。 符霖深吸一口气, 扶了扶额, 决定还是接受现实。 毕竟他还有任务呢…… “起来了。”漫不经心地去喊,有些敷衍。 趴在桌上的那只动了动手指,不自觉地发出点气音, 看样子是要醒了。 符霖顿时收回了眼睛,看向了一侧,腰板挺得很直。 还轻微地咳嗽了一下。 保持住了气势。 但是—— 白须瓷只是觉得胳膊麻了,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 闭着眼睛把脑袋一抬。 撇向另一边了。 继续睡。 符霖:“……” 这这这, 成何体统?! 麟山怎么会有这么不识礼数的小妖? 符霖抿了抿唇, 被“气”得无以复加,重新绕到了白须瓷那边。 准备抬手戳醒这只。 但就在这时, 符霖突然皱了皱眉, 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 缓慢地扭头看向大殿柱子的后面。 一大筐包子, 被拆开了油纸的核桃酥,仅剩一两个的酥油饼。 此刻全部漂浮在半空中。 被一圈白色的光膜包裹着。 符霖眼角抽了抽,大抵是理解了这番作为的意思。 保、保鲜么? 不过震惊完灵力还有这种功用之外, 他还发现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半空中的东西,左看右看。 不都是人类的食物吗? 符霖蹙了蹙眉, 有些想不通。 “兔子还能吃这种玩意儿?”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符霖甚至还抬手扶了扶自己的下巴。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大殿安安静静地, 突然—— “为什么不行。”一个嗓音闷闷的声音响起, 犹如一个石头丢尽了平静的水面。 符霖被吓了一跳, 惊悚地扭过了头。 “你醒了?” 面前的小妖睡的迷迷糊糊的, 眼皮都是半睁不睁的,像个小魂灵…… 尤其是配上那一头白发红瞳。 符霖闭了闭眼,往旁边挪了一步。 视线也跟着挪了过来。 直勾勾的。 有点瘆人。 白须瓷从小就是这样,刚睡醒会有一个短暂的空白期,他也不清楚要干什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8节 只是需要发呆一会,像是电脑的开机程序在运作。 “你是符霖?”眼神顿时变了,像是注入了灵魂。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才终于没了那股困乏劲了。 “倒是还没忘了我,算你这小妖有些良心。”语气莫名听着有些傲娇。 符霖迈步走了过来,幻化出两个小匣子,然后才坐到白须瓷的对面。 故作不经意地问: “最近……还好么?” 白须瓷先是看了看桌上的两个小匣子,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那个欠揍的脸。 他上次撞的他兔头都要开花了。 “尊上让你来的?”语气有些疑惑。 白须瓷索性直接伸手捞过来一个匣子,有些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 “这给我的?” 符霖:“……” 所以他精心准备的客套话被忽略了? “你不应该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吗?”符霖咬牙切齿地问。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露出奇怪的神色,然后开口说:“可是那问题好怪,一般只有我妈——” 硬生生地顿住了。 “只有我母亲才会这么说。” 符霖顿时语塞了,抿了抿唇,还是妥协了。 “嗯,确实是给你的。”语气懒懒散散的,似乎是想开了。 符霖绿色的眼睛里很是平和,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白须瓷。 叹了口气。 然后又抬眼看了一下。 再度地叹了口气。 白须瓷:“……” 所以这妖来着到底是干嘛的? 白须瓷深吸一口气,然后十分礼貌地询问: “我是又怎么了吗?” 符霖顿觉奇怪,开口回道:“没有啊,你现在挺好的,不可能再出事了啊……” 甚至想要来把把脉。 白须瓷:“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我已经成了个死兔子了。” 语调平平,面无表情。 符霖伸出的手一顿,略带尴尬地收了回来,把眼神移到一旁。 含糊不清地说:“胡说,哪里有?我那只是……” 也没说清楚。 白须瓷也懒得理他了,反正对方就这个德行。 只是略带好奇地看着手里的匣子。 然后抬眼看了过去。 “我可以打开吗?” 符霖略带无语:“不是说了是给你的吗,打开呗。” 白须瓷本来就闲得无聊,倒也没空去和符霖贫嘴。 只是好奇地打开了匣子。 万一是什么宝贝呢! 拨动了小匣子的锁扣。 “啪嗒。” 一枚灰扑扑的药丸子。 白须瓷:“……” 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对面,然后开口说: “我不要。” 说着,就伸手把匣子推了过来。 相当坚持。 符霖对此不甚理解,这不就是个小丹药,至于看它一眼就避之不及? 蹙了蹙眉,,开口解释道: “甜的啊。” 白须瓷摇了摇脑袋,一点都不信。 这样的小药丸梵越给他吃过,太疼了。 死都不吃! 见白须瓷这个样子,符霖有些无奈。 “真是甜的。” “我不信。” 符霖闻言表情凝滞了一下,然后绿色的眼睛变了变,开始饶有兴趣地说: “你尝尝,绝对不苦。” “我不尝。”白须瓷很快地回答。 符霖咳嗽了几声,十分正经地说:“是尊上吩咐我来的,你迟早要吃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很是受伤的语气。 白须瓷恶寒了一下,打算起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 “这绝对是甜的,骗你的话是狗。”声音相当严肃。 白须瓷一下子绷不住了,眉毛挑了挑,然后重新坐回了原位。 拿起了小匣子。 “真的?” 符霖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尝一口啊,苦的话不吃不就行了?” 白须瓷瞥了对方一眼。 然后用手捻起了那个小药丸,闻了闻,竟然是一股山楂味。 真的没骗他? 咬住了那个小药丸,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传开。 白须瓷直接嘎嘣吞了。 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符霖。 “看吧,我怎么会骗你?剩下那个更甜。”语气不似作假。 白须瓷看向了这边,捞过来了另一个匣子。 “嗯,我记得这个好像放了桂花的。” “欸,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反正尊上回来又不会怪到我头上。”似乎在煽风点火。 并且朝这边伸手了,似乎是要拿回匣子。 白须瓷表情顿时变了,直接移远了些。 然后打开匣子,把相似的药丸扔进了嘴里。 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但是—— “呕……”白须瓷条件反射地就想吐出来。 得逞的笑声传来。 这药丸简直苦到了一个境地! 但是符霖也只是笑了一会,随机就用灵力给堵住了白须瓷的嘴,然后担心地说: “祖宗,我炼了多久才炼出来这一个固灵丹。” “你可别给我吐了。” 白须瓷顿时无语凝噎,只能咬着牙吞了下去。 整个嘴巴都苦涩的要死。 一刻钟后—— 白须瓷已经喝了一壶茶水下去了,才堪堪压住了那股苦涩之气。 “那第一个药丸是什么?”他方才就想问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09节 符霖不假思索:“助消化的,我没起名字,尊上让我给你带的。” “……” 莫名有些尴尬。 符霖在这等了一会,见白须瓷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才放下了心。 “行了,我走了啊。” 起身拍了拍手,顺带收走了这两个废弃盒子。 “明日我还会来,嗯……”似乎在思考怎么说,“你还得吃这苦药丸。” 语重心长。 白须瓷有些烦恼,把脑袋靠着茶壶,没有力气地说: “明天我就跟尊上说不吃了。” “忒苦了。” 符霖闻言有些奇怪,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尊上近日不会回来,你先好好待着吧,这里还安全些。” 脸上早就没了开玩笑的神色,相反很是正经。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头,反驳道: “为什么又说安全不安全的事?尊上跟我说他两日内回来啊。” “今天是一天,那不明天就回来了?” 语气认认真真,一点也不像骗人。 但是说完这话后,符霖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什么?” “你此言不虚?” 白须瓷眨巴下眼,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走向,只是懵懵地开口: “是、是真的啊。” 符霖闻言顿时无语了,略有深意地看了一下白须瓷。 然后施法变出了一二三四……一堆匣子。 全堆在木桌子上。 白须瓷脑袋上还有一个。 卡在耳朵中间。 白须瓷皱了皱眉,从头顶上拿下了小匣子,有些迷惑。 “这是干什么?” 符霖觉得时间有些来不及,只是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顺带撂下一句: “觉得不舒服了就吞一颗啊!” 余下的只是听不太真切的喃喃自语:“尊上临时改变注意了?” 步履很快。 白须瓷觉得有猫腻,还是快步跟上了。 “出事了?”很担心的语气。 符霖没有回应。 “尊上出事了?” 还是没有回应。 到了大殿门口了。 白须瓷一把拽住了符霖,然后认认真真地开口问: “为什么不跟我说?” 符霖表情有些无奈,想要全盘托出,但是回头正好瞥到了那个右臂上隐隐约约泛着微光的道侣契。 顿时胆寒了几个度。 他要是乱说,不会立马毙命吧? “我知道药丸可能是在治我的空灵体,但你为什么急匆匆地要走呢?”白须瓷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在意到。 符霖一看是这个问题,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问别的。 “快血月了,主要就是——” 话突然断了。 符霖表情皲裂,感受到了压制,难道他老人家已经回来了?? “放心,尊上绝对不会伤害你。”撂下这句话,符霖就迅速地走了。 白须瓷还是一阵迷茫,不太懂。 梵越,伤害他? 歪了歪脑袋。 但是这个时候,白须瓷突然发现结界没了。 动手往门外摸了摸。 金色的隔膜完全消失了。 [尊上?你在不在?]白须瓷自己迈步走到小道上,随便朝了一个方向走去。 一是呼吸下新鲜空气,二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麟山空荡荡的。 往日里见到的侍者竟一个也没有了。 白须瓷皱了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莫名觉得天空有些暗沉。 “要下雨了吗?”自言自语道。 心声那边还是没有回复。 白须瓷觉得对方估计在忙,索性也没再问了。 “要不去一趟洞窟吧。”白须瓷决定好了。 他地窖里除了萝卜干之外,还有一些从林婶那里拿来的种子之类的。 去看看还能不能用…… 转身打算换个方向。 “哎呦!”一声熟悉地痛呼。 白须瓷连忙退了几步,低头看了过去,发现还是那位花栗鼠。 对方被他踩了一脚,看样子还挺疼。 “对不起,对不起。”白须瓷直接蹲下身子了,满脸的抱歉。 试探地用自己的灵力去治愈。 莹白色的灵力覆盖了上去…… “是你?”花栗鼠扛着三个包袱,方才被挡住了视线,现在白须瓷蹲下身子来,他自然也看清楚了。 脚背顿时恢复如初,甚至还多长了些棕毛。 花栗鼠啧啧称奇,不自觉地开口:“你的灵力纯净度好高啊。” 白须瓷倒是没把这话放心上,只是一抬头就微微蹙了下眉毛。 很是不解地问: “您……这是要搬家?” 对方一个身形不大的花栗鼠,胳膊上挎着两个包袱,脑袋上还顶着个包袱。 简直像叠罗汉。 关键鼠的胳膊太细了,这样看着莫名喜感。 花栗鼠黑黝黝的眼睛看了过来,面上同样不解。 往上拱了拱脑袋,示意白须瓷帮他拿下来。 白须瓷用两个手指拎下来了那个包袱,出乎意外的,还挺沉。 似乎是坚果什么的。 “你难道没有接到通知吗?”语气很是狐疑。 白须瓷顿时陷入了另外一轮的困惑。 第五十八章 挂着小包袱 花栗鼠一看这小妖果然不清楚, 倒也不走了。 索性把胳膊上的小包袱给放到了地上。 用爪子擦了擦汗。 “血月快到了,大家伙都得赶紧走的啊?没妖跟你说吗?”语气很是不可置信。 白须瓷眼神里一片茫然。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0节 “又是血月……那是什么啊?” 花栗鼠似乎是休息够了,重新弯腰拿起那两个包袱,然后冲白须瓷挥了挥手。 示意他跟上, 好边走边说。 白须瓷用食指拎着那袋坚果, 慢吞吞地跟在了对方后面, 然后蹙着眉思考。 “血月一般不常见的。”花栗鼠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前面的背影。 “上一次约莫着还是五年前?”似乎在自言自语,鼠爪挠了挠下巴,然后突然停下扭头看了过来。 “你年岁看着不大的样子, 难不成是没有经历过?” 白须瓷一时语塞,他确实没经历过。 他变兔也就变了三年…… “看来的确没有。”花栗鼠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扭过去脑袋继续往前走。 随便选了个下山的岔道。 白须瓷这下是真的意识到麟山没什么妖了,因为原来守门的角马兄弟也不见了。 只是一道空荡荡的门。 甚至结界都散开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要尽量离尊上远些, 起码先保住命。” “过段时间再回来。” 白须瓷闻言蹙了蹙眉,还是不太明白, 于是直接开口问了: “可是为什么呢?血月会影响什么吗?” 话刚说出口, 白须瓷突然一怔, 想起了对方那个不正常的红眸。 是血月的影响? 花栗鼠正好走到了下一个分岔口,是时候道别了。 转过身来接住了白须瓷手里的包袱。 灵巧地扔到了自己脑袋上。 “当然会影响了,我们尊上本就是……”本来很轻松地打算说呢, 但却突然卡断了。 “是什么?”白须瓷站在对方面前,神色莫名有些凝重。 花栗鼠有些尴尬, 抬爪扶了扶自己头顶上的包袱, 然后才解释说: “血月乃世间阴邪气最盛之时, 麟山的灵力会直接停止供应, 山上就变成荒山了。” 语气莫名有些可惜。 “你不走吗?”花栗鼠突然想起这回事, 仰头看了过来。 白须瓷突然被这么一问,陷入了疑惑。 走?他、他去哪? “不过麟山也不会荒很久,尊上恢复了……应该就好了。”花栗鼠喃喃自语道。 白须瓷似乎是抓住了什么重点,索性俯下身来询问: “血月了,尊上会怎么样?大家为什么都要走?” 花栗鼠一脸不解,直接开口反问道: “为什么不走,尊上在血月的时候会异常烦躁,死伤一向很严重。你这小妖待在这里,怕是被捻成灰吧?”黑黝黝的眼睛看过来,有些不懂。 他也算是和这小妖有缘分了,倒是不介意提醒对方一下。 “上次煊大人都受了重伤,尊上也因此就立下了血月将近之时,麟山暂闭的规定。” “现在没有结界只是为了方便众妖离开。” 花栗鼠觉得自己解释的也差不多清楚了,于是这回真的朝下方的小路走了。 但是还不忘捎上一句。 “你也赶快收拾收拾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须瓷站在麟山的小道上,没有作声。 只是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头顶上的树冠折射下来些光,显露出几分寂静的味道。 “还不回我话。”有点幽怨的声音。 * 洞窟—— 白须瓷拿着一个手工制作的扫把,此刻正在扫着地上的灰尘。 十分专注。 因为好久没回家,导致有些脏。 “阿嚏!”白须瓷被灰尘给呛到了,很是难受地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想要让空气干净些。 最后还是把扫把给放下了,委屈巴巴地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 托着腮,看着前面的空气,发呆。 等到灰尘落到地上后,白须瓷才站起身来。 先是收拾一下挂在石壁上的完整的胡萝卜干,然后又把角落里的竹筐萝卜片给收了起来。 因为一直都是用灵力保存着的,倒是没有坏掉。 白须瓷把这些东西放到了石桌上,然后环视了一下洞窟。 最后视线移到了床铺上。 然后迈步走了过去,爬上床,捞出来里侧的一块干净的白布。 这是林婶给他的。 白须瓷低头拿着白布,想了想,迈步走到石桌上。 把布摊开,把那堆胡萝卜干移到了上面。 “还差什么……”喃喃自语地说道。 目光慢慢地移到了那块石头上。 哦,是这里。 白须瓷小跑过去,蹲下身子用力地去推那块石头。 沙石摩擦的声音响起。 “呼……” 白须瓷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大口喘着气,觉得这石头也未免有些太重了。 当初是怎么搬过来的啊? 不过这都不是要紧的事,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地窖,想要找找自己存着的一些种子在哪里。 探着脑袋往里看。 最后觉得实在麻烦,索性直接变成本体了。 一跃跳了进去。 地窖里面不算特别大,之前也就是来储存他的胡萝卜干来着的。 除此之外,就是从林叔林婶那里淘来的种子。 白须瓷在里面用兔爪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个小布包。 低头叼住,然后跳上地窖里面的一个小石头,作为踮脚的作用。 弓了弓兔身,用力一跃。 十分平稳地落到了地面。 白须瓷甩了甩耳朵,然后就直接往石桌那边跑去了,倒是也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阴影。 叼着种子,非常矫健地一跳。 很可惜,没能跳到桌面上,而是只是堪堪挂在边缘。 白须瓷顿时给忘了化形,只是焦急地往上拱着。 不想让自己掉下去。 兔头往上努力一抬,先把种子给放到了桌上。 后腿依然再蹬着。 白须瓷因为过于专注,倒是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高大的阴影移了过来。 正当他快要放弃,打算松开兔爪的时候。 后腿突然踩到了什么,用力往上一仰,终于爬到了桌面。 “呼……” 白须瓷坐在桌面上,休息了一下。 然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自己的东西,胡萝卜,种子。 好像也就这么点东西。 认认真真地伸着兔爪,有模有样地给自己弄了个小包袱。 因为东西不多,白须瓷本体也能扛上。 兔头比了比那个包袱的带子,觉得大概可以,于是就套了进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1节 然后一仰。 包袱就挂在了脖子上。 白须瓷扭了下兔身,调整好位置,就扭过头来准备走。 但是—— 一道淡淡的凝视,面无表情。 白须瓷的兔腿一下就软了,啪唧一下坐到了石桌上。 并且因为仰头的缘故,脖子上的小包袱往后一坠。 直愣愣地躺到了桌面上。 惊恐地看着梵越。 “这是要去哪?”梵越垂着红眸询问,没什么表情。 像是在质问。 白须瓷兔头正好枕着小包袱,跟躺在床上似的…… 紧张地抬了抬兔脚。 “回答。”语气不算太好听了,甚至有些不耐。 白须瓷眼眶微微放大,觉得自己被凶了。 心里莫名气得慌。 倒也不觉得怕,一个翻身从躺着的姿势变为了站着,脖子还挂着小包袱。 往桌的那边迈了一小步,拉开了点距离。 赌气。 “我给你说心声了,是你没理我。”语气有些僵硬。 白须瓷本来确实动过直接走的念头,但是后来一想,山上所有妖都走了。 那只剩梵越一个…… 会孤单的吧。 他就是打算把洞窟给收拾干净,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去山下等对方回来的。 起码得问清楚。 但是对方直接给杀过来了,搞得白须瓷措手不及。 还那么凶。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但是看到桌上的“雪球”离自己那么远。 绕了过去,靠近,盯。 白须瓷:“……” “那尊上,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血月的事?那是什么?”白须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这种事还是问当事人比较好,不能听风就是雨。 他要是真走了,那不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不过说完这话后,白须瓷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梵越好像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只是看着他。 有点发毛。 “不走。”声音有些沉,像疑问句,又像陈述句。 白须瓷莫名有点害怕,想要往后退一退,好拉开一点距离。 “嗯嗯,不走不走。”快速地回答道,打算先稳住。 梵越皱了皱眉,不懂为什么他还要躲? 白须瓷只是退了一小步,略等于无,但就是因为这个。 导致他一下子被捞走了。 挂在了熟悉的手臂上。 “尊、尊上?” 此刻一阵黑雾裹挟了过来,白须瓷连忙闭上了兔眼。 很快,洞窟里就恢复了平静。 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打扫干净了,也带走包袱了。 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大殿—— 白须瓷此刻已经变成了人形,靠着梵越的胸膛喘气。 还是晕。 “哈……” 有点想吐。 梵越的手上挂着那个小包袱,揽着怀里这只的腰。 面色不解。 白须瓷真是服了,他每次被这黑雾传送,就会很晕。 感觉像是被塞进了个滚筒洗衣机,把自己给甩了n多下,然后才扔到了目的地。 粗暴至极。 白须瓷整个身子都软趴趴的,感觉没有一丝力气。 等到察觉到对方的手好像放到了自己背上后,才宛若惊弓之鸟一样地弹开了。 梵越的手落了个空。 “我、我好些了。”白须瓷甩了甩脑袋,抬手把跑出来的耳朵重新给按回去了。 有些不自在。 什么都没问清楚,还是不要更进一步了。 梵越面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 “欸?这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很是疑惑地发问。 第五十九章 “双修” 白须瓷的视线根本无法移开, 面上满是震惊。 他明明就离开了一会,这空荡荡的大殿怎么就……如此拥挤了? 各色各样的屏风,还有红木桌子、手工雕刻的棋盘、品茶的小桌、缝有精美花纹的蒲团。 零零总总,占据了大殿好些空间。 白须瓷:“??” 难不成是梵越带回来的…… 刚想要回头询问一下, 一个略沉的声音就从耳后传来了。 “喜欢吗?” 白须瓷觉得耳根有些发痒, 连忙往外又走了几步, 然后才抬头看了过来。 对方脸色不算太好,但似乎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喜欢不喜欢? 为什么这么问?是给他买的? “您给我买的?”犹豫再三,白须瓷还是斗胆问了一下。 “是。”神色坦然, 甚至理直气壮。 白须瓷:“……” 不是,所以为什么要带回来这么多……额应该叫家具? “你不喜欢?”梵越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把白须瓷拉开的距离缩减到无了。 白须瓷这才堪堪回神,连忙安抚道: “喜欢喜欢, 怎么不喜欢?” 有些慌张, 并且打算往旁边走走,拉开个安全距离。 但是他还没刚抬起脚, 就被对方直接单臂抱了起来, 放到了身后的红木桌子上了。 白须瓷手臂撑着桌面, 吞了口口水。 有些害怕。 这次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因为对方的双臂随意地搭在了桌面上。 “不经意”地造了个牢笼。 白须瓷垂着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啊? 手指蜷缩起来,十分专注地想着对策, 倒是也没注意到梵越微微靠近了些。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2节 “尊上, 您到底怎么了?”白须瓷鼓起勇气, 抬起脑门打算直接问了。 但是一仰头就对视住了。 赤红的眼神, 里面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白须瓷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有点害怕。 虽然自己也是红眼睛,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梵越看他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他给吞了。 良久,没有回答。 一阵死寂…… 白须瓷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没有听清,想要再复述一边,但是刚抬头就对上了个那个直勾勾的眼睛。 顿时反应过来了。 梵越不可能没听清,他只是选择不回答。 白须瓷咬了咬唇瓣,不死心地又小声问:“那,是血月的影响吗?” 语气相当委婉,有些战战兢兢的。 梵越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蹙起了眉,看起来像在思考。 白须瓷以为对方要说话了,条件反射地往前凑了凑,表情很是认真和专注。 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有些忧心忡忡。 但是—— 梵越往前倾了倾身,白须瓷不明所以。 待到距离靠的很近的时候。 衣服摩擦的声音…… 白须瓷惊慌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对方把他往前挪了挪,似乎是嫌距离太远。 “吃药了吗?”略微沉的声音。 白须瓷闻言想要仰头看去,但是刚抬头就撞到了对方的下巴,捂着头本能地想要往后退。 但是背后刚好有个手臂挡着。 又给按回来了。 白须瓷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勉勉强强地回答道: “啊,什、什么药啊?” 就在这时,手腕被拿开了,白须瓷只能皱巴着脸看了过去。 一脸迷茫。 熟悉的凉凉的感觉,很快额头就没有痛感了。 但本来也不是很疼。 白须瓷就这么仰头看着梵越,然后有些不知所措。 拽了拽自己的手腕。 没扯动。 “符霖没有给你带药?”语气有些严肃。 白须瓷被这个声音吓住了,一时间还以为梵越恢复了正常。 磕磕巴巴地解释:“不不不,带了,带了,我方才忘了,吃了吃了。” 几乎每个词都在重复,紧张地要死。 梵越神色放缓了些,把手中的手腕拉高了些。 白须瓷的身形就有些不稳了,被迫地往前倾了倾,完全不知道现在要干嘛。 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手腕处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在查探。 白须瓷一个没忍住,抖了一下。 一道视线移了过来,白须瓷只能对视过去。 抿了抿唇,有点可怜。 然后白须瓷就发现自己手腕处的冰冰凉凉的感觉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柔和的感觉。 流淌在全身。 暖洋洋的。 白须瓷也意识到了可能是在做“检查”,倒是也没有乱动。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地往梵越那里看一眼。 有些好奇。 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 约莫一刻钟后—— 手腕被放下了。 白须瓷本能地就想要收回来自己的手,但是对方只是浅浅地松开了力道,转手又勾住了那个小手指。 全包住了。 “??” “两百年,太短了。”梵越开口说,声音有些阴沉。 白须瓷闻言抬了抬脑袋,有些懵圈。 “什么两百年?” 倒是也不打算挣自己的手了,算了,牵着就牵着吧。 “你修为太低了。”梵越面无表情地说,有几分烦躁。 白须瓷一下子恍然大悟,啊,这个两百年,好像是他的寿命。 但是他觉得一点都不短。 足足两百年,那可是人类寿命的两倍,不短了不短了。 他很心满意足。 “还好吧,我觉得挺长了。”白须瓷吸了吸鼻子,认认真真地说。 两百年不知道过到啥时候呢…… 梵越眼眸冷了起来,一板一眼地说:“很短。” 白须瓷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抬起眼来,磕磕巴巴地说: “可、可我也不会修炼啊。” “暂时没有办法提高修为……”语气弱弱的。 白须瓷也是很能理解梵越,毕竟麟山上的妖怪,比他还废物的……恐怕屈指可数。 确实有点丢人。 “那我以后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修炼吧。”白须瓷耷拉下了脑袋,也是有些忧愁。 他也想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空手就能变银子。 有法力这事,诱惑多大啊…… 可是没人教过他,他也不会。 勉强化形了,也就会个小清洁术的,再复杂的就不行了。 “无妨。”头顶传来回应。 白须瓷蹙了蹙眉,不大懂这话的意思,修炼这事又不能急于求成。 但是很快—— 白须瓷就慌了,十分着急地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扯开。 “尊上,你、你干嘛?” 手腕处传来源源不断的灵力,量是先前的n倍,梵越竟是想把他生生灌到有修为吗?! “不行。”白须瓷很用力地扯着自己的手,但就是扯不开。 这次的灵力很多很多,多到他都感觉自己周身气质变化了。 甚至散发着莹润的光…… 白须瓷简直是又气又急,他拽又拽不动。 抬眼去向梵越示意。 对方又权当没看到,甚至顺手把他揽近了些。 这能天天给灵力吗?他怎么还啊? 白须瓷眼尾都有些红了,觉得自己完了。 这辈子都走不出麟山了。 挣也挣不开,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 不作声。 灵力的光慢慢黯淡了下来,白须瓷往那边探了探脑袋。 终于停了…… 但是梵越的神色不算太好,有些懊恼。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3节 他送不了太多。 会溢出来。 空灵体还没有好全,导致白须瓷再怎么提升也提升不到那里去。 “可以了,谢谢尊上。”白须瓷声音有些低落,莫名有些想不开。 修为估计上涨了好多,但是他也没开心到拿去。 全是白嫖来的。 梵越想了想,动手捏住了白须瓷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欸?”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不太懂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灵力不能送了,只能明日再送。”梵越没什么表情地说着,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似乎是结果不如他所愿。 白须瓷听到这种“解释”的话,顿时觉得太别扭了,连忙开口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用了,我到时候自己学学修炼就好了。” “尊上,您千万不要再给我灵力了,我……” 也不知道说啥了,只能报以可怜兮兮的眼神。 但是梵越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导致白须瓷疑心自己说了个寂寞。 对方到底听进去没有? “无事,本座可以喂你血。”梵越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白须瓷震惊,这是那么一回事吗?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发现对方的唇上已经破开了,血渗了出来。 白须瓷闻到这个味道,并不觉得有铁锈之味,而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那个药丸? “不不不。”白须瓷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慌里慌张地用手指堵住了对方的唇,好不让梵越再靠过来。 别、别亲。 梵越眼神有些暗色在涌动,只不过没有发作。 “为何?”质问道。 白须瓷根本就不敢抬眼去看梵越,只能脸红地撇开了脑袋,看向了地上的蒲团。 气息有些不匀,努力地组织语言。 “我不用了,尊上您不用给我喂血了,真不用了,我修、修为会慢慢提升的。” 过了片刻。 白须瓷觉得对方一直没有说话,莫名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那双眼眸。 直直地看了过来。 “不想喝血?”梵越的声音很是平缓,面色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倒是看上去“好说话”了点。 白须瓷移眼看向了对方的唇,发现原先那个伤口已经不见了,看来对方确实是放弃了喂他血了。 还好,还好。 松了口气。 “不喝,不喝。” 白须瓷从心底里不是太想喝对方的血,因为这想也不想都会比送灵力损耗更大,这样自己欠对方的就更多了…… 忧伤。 真的还不清了。 梵越眸色暗沉,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不喝血,也可以。”一字一句地说道。 白须瓷闻言愣了一下,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还停在这?他不都说了灵力够了吗? “还有一个法子。”语气淡淡的。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不懂这还能有什么法子? 条件反射地就开口问了。 “什么办法?” “双修。” 第六十章 死契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 表情陷入了迟钝,眼睛里一片茫然。 双修?什么双修? 但是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道阴影已经覆了过来了。 白须瓷睫毛颤了颤,脖子被迫往后仰。 “唔嗯……” 由于没有防备, 被人三两下就撬开了嘴唇, 袭到了最里面。 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响。 白须瓷这下彻底清醒了, 眼眸快速地眨了眨,然后惊恐地想要推开对方。 但是他本来就被围在梵越的双臂中间,空间狭窄得很。 挣脱两三下, 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甚至手腕还被抓得紧了些。 白须瓷简直又气又急,眼眸睁得很大,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就在这时—— 红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散开。 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舌尖被咬了一下。 “唔哈……哈……”白须瓷终于被放开了,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面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润。 放在桌面的手指尖还在不自觉地颤着。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别的什么。 “你在跑神。”梵越开口说道, 表情没有变化, 但是却能听出来点不满的意思。 从方才开始, 对方就一直在挣扎,眼睛也没有闭上。 他不喜欢。 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白须瓷一下子就抬起了头,觉得窝了一肚子气, 眼睛红彤彤的。 “谁要跟你双修啊?你问过我意见吗?” 语气不算很好,声声都在控诉。 白须瓷睫毛全湿了, 脑袋垂了下来, 撇到了一边, 视线随便停在了一个蒲团上。 手指绞过来绞过去。 当初就应该早点走的, 留下来干什么? “那可以双修么?”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 一下子抬起了脑袋,又被气到了。 这是问一句就可以的? 脸都被憋红了。 “双修的话,你的修为会变高,寿命会很长。”梵越一字一句地说,居然能看出几分专注的样子。 白须瓷听到这话,很是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又提修为,又提修为。 “我不提升修为了,就活两百年,到时候死了算了。”白须瓷带着赌气的意味说道,有种不管不顾的意思。 他修为低,他自己又不是知道。 眼周泛起了红,抬手想要推开对方…… “不可以。” 白须瓷的那只空着的手也被抓住了,直接被合在了另外一个手腕里。 像是被“铐”住了。 梵越此刻目光变得异常阴沉,语气称得上烦躁了。 “你的修为必须高。” 白须瓷一下子被吓住了,怔怔然地抬头看了过去。 “为什么……”弱弱地询问道。 但是梵越只是眉头皱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然后定定地看向眼前这只。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4节 要提修为,他太弱了。 白须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轻轻地往上一抛,然后坐到了对方的手臂上。 直接被抱走了。 “去、去哪?”很是惶恐的声音。 “双修。” 白须瓷顿时急了起来,手腕不管不顾地扯了起来,带着哭腔地说: “不行,不行,那是道侣才能做的,我不行的……” 对方现在根本就不清醒,这算什么啊? 脚步突然一停,梵越带着不解的目光看了过去。 “我们就是道侣。” 白须瓷泪眼模糊的,鼻尖都有些红了,睫毛湿哒哒的。 “不是啊。” “是。”定定地回答。 白须瓷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可怕的猜想,震惊地垂眸看了过去。 “我们结了道侣契的。”一个沉稳的声音。 这句话说完,犹如一个巨石扔进了静潭里,掀起了层层波浪。 话音落下,白须瓷的瞳孔骤然一缩。 急切地去问:“结了?什么时候结的?!” 梵越眸色不变,继续带着人往前走,抚了两下白须瓷的手背。 白须瓷:“!!” 他顿时气的哭也哭不出来了,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望着那张冷峻的脸。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必须给我说明白。”语气有点倔,听不出别的,就是生气。 梵越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只,觉得异常可爱。 就算是生气,也很可爱。 “我问你话呢!”白须瓷这时候也忘了害怕,一整个中气十足,甚至强硬地抽出来了自己的手,擦了擦眼泪。 然后又条件反射地放了回去。 气得脑子都不够使了…… “就是那次。”语气坦然,没打算欺骗。 白须瓷一下子把脑袋抬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当初跟我说的是‘同心契’。” 咬紧了牙齿,肩膀都轻微地颤抖。 这算什么,不通伦理? 那么早就骗他结了契…… 装的,全是装的。 “是。” 白须瓷顿时更生气了,“你还承认?” 单薄的胸膛一起一伏的,看着好像一折就断了。 梵越看的入神,直到被推了一把。 “你又在看什么?又什么好看的啊?”白须瓷觉得自己跟个笑话似的,问又问不明白,还一个劲地纠结对方是不是根本就不懂。 结果呢? 道侣契都被结了。 流氓。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了水痕。 白须瓷觉得很丢人,自己抬手打算擦掉。 但是就在这时,眼泪被提前擦去了。 “为什么哭?”很是不解。 “……” 白须瓷真的想扇对方一下,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装? 但是又不能。 毕竟害怕对方暴走,然后大杀四方。 麟山又没有别的妖给他杀,就自己一个…… “是因为本座骗你了吗?”很沉稳的声音,似乎确实在寻找原因。 白须瓷一下子眼睛蓄满了水,直直地望了过去。 找说法。 梵越垂眸看着那双红宝石,不止一次想要去触碰。 很漂亮,很漂亮。 带着雾气的…… 更美。 “本座可以道歉。” 白须瓷突然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是要道歉的,他是来问为什么的。 “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我结道侣契,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骗我?”语气有些急促,带着浓浓的委屈。 梵越面色平静,似乎很温和地说: “不是你吵着要听本座的心声的吗?” 白须瓷听到这话,一时有些语塞,开口解释道:“可有同心契的啊!” “本座不想。”语气淡淡的。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白须瓷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敢太抬头了。 只是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这回,不想先前好抽了。 直接被扣住了。 不敢抬头看。 想也不用想是那个眼神。 “可以不生气了么?”声音依旧很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攥着白须瓷的手腕,力道也没有收好。 指尖都红了。 “能先解开契吗?”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须瓷整个人都在梵越的影子里,显得很小一只。 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少要——”白须瓷抬起头来,觉得自己还是得解释一下。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一下子倾身压了过来。 “唔……你听我……嗯……” 直接仰躺到了床上,眼泪一下子被刺激出来了。 * 白须瓷手腕被攥的生疼,又被咬了好几下舌尖。 愈发觉得委屈。 眼眶一下子盛不住了,水痕滑过了脸颊…… 不打算挣扎了。 他又挣不动 就在这时—— 白须瓷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像个濒死的鱼重新碰到水一样,胸膛一起一伏的。 看着可怜极了。 “又生气了?” 白须瓷把脑袋侧了过去,不想去看。 也不说话。 “可本座也生气了。” 白须瓷顿时更生气了,闭了闭眼,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本座根本就没亲够。” 白须瓷的眉头开始拧了起来了,俨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5节 手臂穿过单薄的腰,一下子把人给抱了起来。 揽进了怀里。 白须瓷一脸懵的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不懂这又是什么路数。 “你哭起来明明很好看。”声音很沉。 但随之就是不解: “可本座看到了却并不舒服。” 白须瓷突然说不出话来了,觉得心里堵得慌。 “尊上,我方才是想说……”语气有些无奈。 “道侣,那是要相爱的人才可以结的,不能随随便便就结的,我们先解开,过段时间再——” 梵越眉头蹙得很深。 “你不信任本座。” 得出了个结论。 白须瓷听到这话,觉得也不对啊,他没这个意思。 “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如过一段时间,起码得……” “无妨。” 直接被打断了。 白须瓷一脸问号,心说这怎么又成“无妨”了? 真的没事吗? 想要推开对方去看看,但是就在这一刹那,白须瓷突然感觉原先的那个契处传来一阵强烈的刺激。 瞬间天旋地转。 一下子重重地栽进了梵越的怀里,没能推开。 “本座下成死契就可以。” 白须瓷晕乎的厉害,朦胧间听到这话,还是心里涌上一阵惊惧。 “你……疯了?” 手指努力地蜷缩着,想要拽住什么东西,迫切想要直起来身子。 白须瓷的手一直抓不到,最后被梵越直接握住了。 才勉勉强强地找到了借力点。 终于抬头看了过去,眼圈很红。 “你告诉……我,死契是——” “又发热了?”梵越根本就没回答那个问题。 白须瓷觉得头疼得很,浑身发热,又气又急。 听到这话后,眼睛慢吞吞地往四周看,似乎是在找什么。 “药、有药……” 看到了桌上的匣子,那是符霖留给他的。 声音有些急促,手伸向了那边,想要去拿。 但是白须瓷拿不到,只能仰头看向梵越。 “药……” 眼睛还是很晕,看不太清,朦朦胧胧的。 “唔。”一声气音。 温润的,有些发热,没有力气挣扎。 白须瓷眉毛蹙了蹙,尝到了淡淡的血味,熟悉的记忆一下子回溯。 那个药丸…… “哈……药也可以,用那个……”白须瓷努力地伸了伸胳膊,想要示意对方去拿。 那个也可以的,还那么多。 不用血的,不用的。 “唔。”被强硬地扭了过来。 手腕上也开始涌入源源不断的灵力,避都避不开。 第六十一章 要做什么? 白须瓷只是觉得周身发烫, 全身使不上力气。 意识也有些不清醒。 “唔嗯……”带着哭腔的呻|吟。 唇齿交缠,碾磨舔舐。 不时发出点暧昧声响。 半响—— 白须瓷觉得自己像是沉溺在了湖底,意识越来越消沉,越来越不清楚外界的状况。 睫毛微垂, 眼眸半阖着。 “嗯……” 被吻得有些狠了, 腰又往下弯了个度。 不过, 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白须瓷睫毛动了动,往前微微倾了倾,手指动了两下。 小舌探了探。 身前人顿时一僵。 白须瓷似乎是恢复了体力了, 不管不顾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停止了灵力传送。 而是揽住了梵越的肩膀。 小动物一般地去回应。 舔舔。 嗯,舒服。 梵越突然停住了,熟悉的记忆开始慢慢的回溯, 眼眸里的红色也开始变得浅淡。 怀里的人皮肤还是很烫。 捏着人的后颈, 暂时给分开了。 转而去抓住了攀附在自己肩膀上的纤细手腕,拧着眉头查看。 丹田没事, 灵根也在修复。 到底哪里…… “呜呜呜。”不算特别小的哭喊。 梵越顿时松开了自己的手, 以为把对方弄疼了, 重新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但是怀里的那只一看手又获得“自由”了,瞬间停了哭声,重新攀附了过来。 往上一仰。 贴住了唇瓣。 碰到了那个伤口, 白须瓷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咬了咬。 但是血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小舌只是尝了几下, 又转移了目标。 想要往里吻。 但是因为梵越太高了, 哪怕是面对面坐着, 白须瓷也要仰着头。 “唔……够……够不” 眼泪又蓄满了泪, 简直像是有了个开关。 梵越往前弯了弯腰,不打算让他费力,轻而易举地先打开了对方的牙关。 直接把那个作乱的小舌头卷走了。 “嗯……”满足的小呢喃。 纤细的两个手腕挂了上去,不知疲倦地往下拽。 靠近些。 他的,他的。 头发最终还是散了满床,睫毛一直打着湿,甚至因为方才的“哭”,还挂着几个水珠。 “嗯……哈……亲……” 明明都呼吸不够了,还要仰着下巴往上凑。 梵越压制住眸中的暗色,单手锢住了那两个乱抓的手,往上束到了白须瓷的头顶。 “欸?”很小很小的一声疑惑。 眼尾泛着红,眼睛里笼着一层水雾,很是迷茫地往上看了一眼。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6节 似乎不懂自己的手怎么被压住了。 拽了拽,没弄开。 嘴角往下一撇,眼泪瞬间盛不住了。 “呜呜呜……放、放开。” 梵越觉得哪里不对,这也不是排异,已经喂过血了。 丹田也没问题。 灵力也没事。 抬手捏了个传灵诀,打算问清楚。 但就在这时,梵越察觉到小臂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和一点刺痛。 垂眸看去。 对上了一个红彤彤的眼睛,满脸的无辜。 咬破了点皮,渗出一点血迹。 白须瓷本能地伸出小舌舔了舔。 梵越面色瞬间一变了,喉结滚了一下。 松开了对方的手腕,起身站在了床边,小臂还有残存的感觉。 [符霖……]眉头紧皱,传声了过去。 就在此时,床上的那只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发现又可以动了。 顿时开心了一些。 白须瓷坐了起来,银发披散在肩头,双颊红润得异常。 直直地盯着前面的背影。 抬起了手,想要往前凑。 但是因为衣衫太宽松了,被白须瓷自己的腿压住了都还不知道。 身子歪歪扭扭,差点要绊倒。 “呼……”轻微的喘气声。 梵越此刻正紧紧拧着眉头,面色抑制不住的烦躁,手背有青筋鼓起。 [他身体又出问题了?] 符霖现在正在一处山头喝酒,本来都让小药童准备好了酒桌什么的,结果一个传声过来。 他一口都没喝上,胆战心惊的。 [也不是……]符霖有些支支吾吾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事,也要他来指导吗? 床铺后面的那只,此刻正乖乖地坐着,埋着脑袋解自己的衣服。 一层一层地扔,很快乐的样子。 发出点细细簌簌的声音。 但因为梵越现在全然沉浸在白须瓷可能哪里又出问题了的焦虑之中。 根本没听到。 [不过,尊上您是暂时恢复了吗?]符霖突然反应过来了,有些激动。 血月的影响是变小了吗?这可是个好事—— [没有,倘若你再不回话,本座现在就去杀了你。]语气淡淡的,但却不想作假。 符霖顿时一口老血吐出来,紧张地无以复加。 只好磕磕巴巴地说出了实情: [尊、尊上,他没事……他就是,就是发情了。正常现象,小动物不……不都得要过这一关吗……] 说的愈发结巴。 他们尊上,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梵越轻微地歪了下头。 [可他还小。] 符霖抿了抿唇,友好地提示:[兔子成年……一般是六个月……他还是个妖怪。] [发泄出来就好了。]再度补充。 梵越表情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并没有完全松懈,只是沉声继续说: [可他现在并不清醒。] 符霖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倒是有些疑惑了,发情是正常生理反应,按道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不清醒的症状的。 [是先前有排异反应了?] 床上这只目前进度良好,把外衫脱的干干净净。 看了看自己的脚,上面的白靴子穿的很规矩。 白须瓷眨巴下眼,盯着前面。 觉得有些碍事。 符霖听完之后倒是放下了眉梢,觉得没出什么问题。 [哦,那没事,就是被外在刺激了下,但他好像本来就该发情了吧……] [发泄出来就好了,最好直接双修一下,这样也可以更好——]符霖说的如此顺畅,神色坦然,直到最后一秒才反应过来,勉强刹住车。 呃呃呃呃,这好像不是他管的事…… [本座知道了。]梵越打算把诀捏散了。 但符霖突然一种老妈子心态上来,还是补充了句: [但是他灵体未愈,还是要小心为好——] 传灵诀散开了。 额,希望一切顺利。 “啪唧!” 一双白靴子被踢飞了,不偏不倚地扔到柱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有些担心。 刚想要转身的时候—— 一个软乎乎的身体贴了上来,就这么挂在了他的腰上。 “唔……要……要……” 含糊不清的呢喃,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就是难受。 身体滚烫,嘴巴呼出去的都是热气。 梵越顿时身子紧绷了,没有动弹。 纤细的手摸来摸去,无意识地拽扯,有种小孩子心性。 白须瓷眼睛很快又蒙上一层水雾,因为发现了对方不理他,开始发脾气了。 “呜呜……” 手乱抓了一个东西,狠狠地一扯。 玄色的腰带被拽掉了。 梵越眼眸彻底变了,转身把人拦腰抱了起来,推到了床里吻了上去。 “唔,嗯……哼……” 眼周的泪水被尽数吻去,银白的睫毛颤了颤。 小舌勾来勾去,想要占据主动权,但是每次都被欺负的彻彻底底。 只能发出点哼唧声。 挂在梵越脖子上的手也没闲着,努力地拽、扒拉,挠。 甚至划出了些红痕。 白须瓷觉得吻还不够,努力地往前凑,哪怕已经贴到了一起,还要往前挺身子。 很懵懂。 梵越错开了唇,滑到了对方白皙的肩头。 吻了上去。 “嗯……”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一勾,拽起来棉被,把怀里这只还是裹住了些。 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 倒是全然忘了怀里这只是个妖怪了。 拿着人类的知识,生搬硬套。 白须瓷觉得热,不喜欢身上的被子,手从对方的脖子上滑了下来,推了两下。 嘴巴撇了撇。 “不、不要……被子。” 说完这话后,发现没有变化后,有些生气地咬了咬对方的脖子。 报复回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7节 白须瓷的衣衫本来就不剩什么了,刚才自顾自脱了半天,现在也就只剩下个内衫。 轻若薄纱。 约等于无。 梵越的手滑了进去,一寸一寸地摸了下去。 “嗯!”一阵惶恐的叫喊。 白须瓷往对方怀里钻了钻,有些不适应,轻微地颤了颤,靠在了对方的肩头上。 梵越停了动作,轻微地蹭了下怀里这只的耳朵。 果不其然“钻”的动作更大了。 “要停么?”略带暗哑的声音。 动作没有继续。 白须瓷等了等,发现没有动作了,仰头看了过来。 带着雾气的眼睛。 红肿的唇瓣。 “难受……”委屈的回答。 动手拽了拽对方的袖子,想要继续。 梵越只是沉着眼眸看过去,一字一句地说: “可你现在不清醒。” 像是在和对方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 “呜呜呜……”泪水哗啦啦留下来了,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白须瓷嘴巴撇着,眼圈通红地望着上方。 “难受……难受。”叫喊着。 仰头往上贴,非常努力地去够,但还是只够到对方的下巴。 只能亲一点点。 梵越捏着白须瓷的一只手,翻来覆去地摩挲。 “无妨,换种方式就好了。”沉吟道。 白须瓷脸色还是很茫然,一边哭一边难受,因为他发现亲吻好像不顶用了。 还是不舒服。 垂下了脑袋,手指蜷缩着,陷入了一种彷徨的境地。 该怎么做…… 衣衫遮盖着,浑身黏黏腻腻,垂下的发丝有几缕贴到皮肤上了。 有点痒。 “要做什么?”作乱的手腕一下子被捏住了,生生中断了方才的动作。 白须瓷眼泪都没流干,脸上湿哒哒的。 仰头看了过去。 “不舒——” 阴影覆了上去,再度地吻了上去。 把那个不听话的手给捏住了,往自己身前带了一下。 “唔嗯!”瞳孔一下子散了。 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哼……唔哼……” 背弓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第六十二章 还是没问题的 夜色如水, 周遭静悄悄的。 只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呼吸声。 往里看去…… 床上的银发披散的哪里都是,眼眸紧紧地闭着,手上还拽着一根玄色腰带。 似乎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梵越低头看了一眼,眸色淡淡, 试图把人的手拿走。 但是刚有扯开的动作—— “唔……”怀里这只就开始发出点不满的气音, 甚至眉毛都蹙了起来。 很讨厌的样子。 梵越只好停了动作, 眼神重新移到那张睡脸上,停留了许久。 直到眉毛慢慢放平,从新地舒展开来。 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么捏着人的手腕, 没有管那个碍事的腰带。 重新检查了下灵力。 待确定平稳之后,才放下了心。 白须瓷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兴许是觉得姿势有点累。 一直在动,脑袋晃晃悠悠。 好几次都蹭到了梵越的喉结。 最后手脚并用地选了个合适的地方, 重新蜷缩了进去。 似乎是找好了窝。 但其实也就是从靠着梵越的一只手臂, 换成了靠着另外一只手臂,总统就没出去那一亩三分地。 黏糊糊的。 梵越握着怀里这只的手, 捻了几下, 眼眸有神色波涌。 思量了片刻, 还是传声了过去。 [符霖……] * 夜半—— 符霖正在一个小酒桌上用手托着下巴,打瞌睡。 眼皮明明都睁不开了,但还是要强撑。 旁边的一个小药童, 有些忧心忡忡地问:“大人,要不还是歇息吧?” 符霖听到这话, 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把眼皮睁大了些。 顺带朝后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 “你懂什么, 待会肯定还有事。我要是歇息了……” “怕是小命不保。”很是小声嘟囔道。 这野山是他随便找的, 现在看来还是不怎么好。 晚上空气不太清新。 符霖从空中变出来了个提神丸,然后面无表情地扔进了自己嘴里。 也不知道尊上双修的怎么样…… 不会有事吧? 垂眸看向酒桌,又重新拿起了酒杯,想要再喝一口。 但是仰头去饮,才发现酒杯空荡荡的。 “……” “阿斯!酒没——” [尊上,我在我在!]符霖脸色一下子变了,重新打起了两百个精神。 酒杯滚到了地上都还没有发觉。 身后那位名唤“阿斯”的小童表情有些好奇,不懂自家大人怎么突然正襟危坐了起来。 方才不还一直摊着的吗? 不过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收回了眼神,然后收拾着酒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方才新炼出来的丹药,分门别类地收好了。 明日大人肯定会又记不清了…… “啊?!”符霖一声惊呼。 阿斯一下子被吓到了,啪唧坐到了地上,怀里还一堆乱七八糟的匣子。 意识到可能大人是在用灵识交流后,才松了口气。 继续抱着丹药盒往回走,那里是一个崭新的“灵药阁”。 阿斯一边把手中的丹药装好,一边把大人的酒杯放到另外一个位置。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8节 整整齐齐的。 就在这时—— “阿斯。” “给我拿来我的记事卷轴啊……” 阿斯扭头应了声,然后就在半空中的药柜子里寻找,表情有些犯愁。 大人做事很没有规律,这回不知道又塞到了哪里去了。 “你怎么把我酒杯给我收了啊?”外面传来点嘟嘟囔囔的声音。 阿斯也就在这时,终于翻找到那个卷轴,然后朝着外面小跑了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 符霖懒懒散散地接了过来,然后开始了今日份的记录。 拢了拢袖子,刚要拿起毛笔往上写的时候。 突然一肚子气…… “这小兔子!”语气相当生气,顺便把笔摔了。 阿斯站在后面,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话之后应该是—— 符霖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把笔捡了回来,没好气地开始继续记录。 然后漫不经心地想。 这小兔子是在他们尊上身上下了迷魂药? 眉毛蹙了蹙,符霖自顾自地联想了一下,然后恶寒地抖了抖。 继续记录了起来。 * 第二日—— 白须瓷醒过来了,是在对方的怀里。 他警觉地仰头看了看梵越,红眸里透露出打量的意思…… “怎么了,又忘——”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梵越眉毛一抬,发现怀里这只已经飞快地钻出去了。 并且捞走了床边的白衫,眼下正往自己身上套。 光着脚的。 梵越:“先穿上——”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梵越就听到一声布料撕开的声音,然后把视线抬了上去。 白须瓷满脸都是烦躁,眉毛紧紧地皱着,盯着手上的残余的布条。 不会穿了…… 白须瓷以往化形的时候,身上都是直接一整套的衣服,很少有需要一件件穿的时候。 现在被扔的到处都是,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是内衫,什么是外衫了。 气的站在原地,不作声。 梵越压了压唇角,起身站了起来,先行捏了个诀。 身上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衣角顿时变得平整了起来,床上的玄色衣服也都消失不见了。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凝视了一会,伸出了手指。 指向了床上—— 那条玄色腰带。 梵越面色不改,只是说:“那个不管。” 然后抬手收了起来。 白须瓷直接仰头看了过来,表情奇怪。 不过还是朝梵越伸开了双臂,手里还抓着那个布条,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 有的系带都错了。 梵越看了对方两眼,并没有动手。 就这么盯着。 白须瓷本来表情就不好看,因为衣服穿着不舒服,尤其是脖子那块。 很难受。 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变”,于是就往前走了两步。 神色烦躁地看过来。 “衣服。” 提醒一句。 梵越此刻才抬起了手,然后停在了半空中。 “不够近。”眼眸移了过来,很正经地补充道。 白须瓷本来就很烦躁,听到这话更烦了,直接往前走了一大步,脑袋拱到了对方的手上。 “好了吧!” 语气听着很是生气,似乎能够吓跑一大票人。 如果脑袋上不顶着一个大手的话。 梵越最终还是替人“穿”好了衣服,垂眸看着白须瓷。 略有探究之色。 嗯,这是符霖说的“情绪不好”么…… 白须瓷低头检查了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觉得没有不舒服了,才放下了眉头。 然后转身就准备走。 不过一下子被拉住了。 “你干嘛!”很是气呼呼的声音,面上还有恼怒的神色。 梵越只是问:“要去哪?” “不要你管!”白须瓷想也不想地回答,然后愈发专注地扯自己的胳膊。 表情很生气。 为什么要扯他,为什么不让他出去…… 烦死了。 烦死了。 拦腰一抱,腾空直接起来了。 白须瓷惊恐地眨了眨眼睛,环顾了一下子四周,发现自己像个麻袋。 “不许动。”语气淡淡的。 白须瓷本来是想挣开的,但是听到这话后,突然莫名的安静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熟悉的回忆。 梵越把人给轻松地放到了那个红木桌子上,围起来了。 垂眸盯着。 白须瓷垂眸左看看,右看看,莫名生出来点惧意。 仰头看了过去。 “不记得了?”声音放得低了些,有些不抱希望。 白须瓷觉得靠的有些近,说话的气流都吹到他发鬓了,痒痒的。 撇了撇嘴,不太高兴。 直接伸手推了过去,白皙的手指尖碰到了对方的下巴。 就这么瞎推。 梵越把那个纤细的手腕抓住了,视线依旧没有变。 等答案。 “你好烦啊……”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咬了咬后牙槽。 想要下去。 垂着脑袋,找准了方向,一蹬腿,成功地跳了—— 被原封不动地拦腰抱回来了。 白须瓷:“!!” 仰头看了过去,满脸不可置信。 再次尝试,从红木桌子上滑溜下去。 半道又被提留上去了。 白须瓷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执拗地打算再尝试一波。 但是就在这时候—— 面前突然多了点气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19节 “真的又不记得了?” 语气有点失落。 白须瓷被拱的难受,往上抬了抬头,但正好碰上了对方的唇。 眨巴下眼睛。 去亲了亲。 梵越喉结滚了一下,神色顿时变了。 “记得。”很清朗的声音。 话音刚落下,一个吻就跟了上来,有些急切。 “唔……”眉毛皱了起来。 白须瓷整个身子都被压下去了,腰弯了下去。 有些难受。 只好狠狠地用手去锤对方的肩膀,但是发现不怎么顶用,于是就采取了—— “呼!”白须瓷呼吸了新鲜空气,眉毛舒展了些。 顺带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然后就准备下去,不过胳膊被拉住了。 “咬我?”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仰头看了过去,发现了唇上的伤口,在往外渗血。 哦,咬重了。 眉毛皱了一下,努力地去思考。 然后一把拉住梵越的袖子,往下一扯。 吻了过去。 梵越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触感。 “干净了。” 白须瓷说完这句话,就用手撑了下桌面,灵活地跳了下去。 然后跑开了。 毫不负责任。 * 白须瓷自顾自地在大殿里面走,小道上有个小石子。 于是就一边踢,一边走。 倒也不管后面的身影…… 梵越就这么看着前面的身影,雪白蓬松的,还镀了一层太阳光。 倒是和本体一模一样。 不过就在这时,前面那只停了。 垂着脑袋。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想要上前看看情况。 “你的眼睛。”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一字一句地说着。 “恢复了?” 麟山此刻已经没有其他妖了,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声而已。 白须瓷眼神很是疑惑,没意识到梵越还没有回答这个事实。 而是自顾自地抬手伸了过去。 抚摸了下对方的眼皮。 “好看。”给出一下评价。 梵越突然笑了,然后抬手把面前这只抱起来了。 往前走了起来。 白须瓷一脸问号,说:“你把我放下!” 推了两下,有些不乐意了已经。 “在你……这段时间,本座还是没问题的。” 白须瓷闻言愣了愣。 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第六十三章 磨了磨牙 清风徐徐—— 不多时, 白须瓷就被放到了一个石桌上,像个小物件。 麟山已经什么妖都没了,除却一开始感受到的冷清感之外,倒是还多了几分安闲的意味。 发丝被吹扬了起来, 白须瓷眼眸一动正好看到了。 抬手抓住了。 扯了扯。 像在玩玩具。 梵越眉毛拧了拧, 还是有些不懂现在这个状态。 抬手抓住了那个手腕。 红眼睛刷的一下就看过来了, 十分警觉。 “到底要持续几天……”梵越喃喃自语,有点顾虑。 万一不可控怎么办。 就在这时,梵越眼眸里的血色往上涌了一下, 来势汹汹。 不过很快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平静。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觉得对方在嫌弃自己。 “走开。”绷直了嘴角。 白须瓷推开了梵越,自己从桌上灵活地跳下去了, 然后自顾自地离开了。 很生气。 但是在察觉到对方没有跟过来后, 他又停下了脚步。 站在一个小道岔口那里,回头看。 对方就站在那里看他, 眉毛微扬。 白须瓷莫名觉得这样不对, 于是快步又跑了过去, 站在对方面前。 拽住了对方的手臂。 往外拉。 一开始没拉动,小脸往上一抬,有浓重的不满。 再次去拉。 果然拉动了。 梵越跟在白须瓷后面, 虽说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心中还是有顾虑。 等到恢复了。 会不会又跑掉。 想到这里, 梵越抿了抿唇, 面色有些不虞。 但就在这时—— 前面这只突然停了, 扭头看了过来, 然后准备撒开手。 梵越绕了一下, 又原封不动地把那个手包住了,神态淡然。 “怎么了?” 白须瓷因为没能挣开手,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刚想要甩开就听到了问话。 只好暂时做罢。 仰头看了过去,朝那边大殿指了过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麟山上面的宫殿有很多,白须瓷能记住的其实也不多,其中就有这么一座。 ——尘缘殿。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想起来了。 “尘缘殿。”语气平淡。 白须瓷觉得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再度开口问: “做什么用的?” 表情认真,并且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0节 有点排斥了。 梵越垂眸看了看那个往外拽的手,轻轻往这边一扯,白须瓷一个没注意就栽了过来。 手也被握得更紧了。 “想知道,之前为何不问本座?”声音略沉,似乎在白须瓷耳朵边说。 带着点质问的意思。 白须瓷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紧紧地闭了闭眼,牢牢地攥着对方的袖子。 “进去看看不就行了?”语调淡淡的,略有无奈。 梵越直接把面前这只给抱走了,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个殿。 要不是今日,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白须瓷思维被转换得很快,刚刚从对方肩膀里探出脑袋来,就瞬间被里面的“装潢”给吸引住了。 乱糟糟的,胭脂盒被扔的那里都是。 还有些被踩上脚印的衣衫…… 眉毛轻轻地皱了皱,然后抽出手臂往梵越肩膀上又拱了拱脑袋,好奇地看着周围。 觉得有些不一样。 他上次来的时候分明还不是这样的,是走的太匆忙了吗? 正这么想着,白须瓷重新被放到了桌子上,略微懵地抬头看了过去。 “想问什么?”梵越很有耐心地去问。 白须瓷一下子明白了,眼睛不自觉地放大了些,手掌撑着桌面,往前凑了凑。 仰头认真地问: “这里的美女妖怪们,都是你的老婆吗?” 梵越的眉毛瞬间皱了起来,周身气场都不自觉地变了。 “何为——” “是你的妻子吗?”白须瓷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词汇。 然后换来了一个很凶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吞了。 白须瓷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往旁边挪了挪,不打算再问了。 有点凶。 不过没“跑”多远,就被拦腰给挪回来了。 “茯苓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是吗?”梵越口吻很冷,眉眼藏着点郁色。 白须瓷往后躲了躲身子,微微抬了抬下巴。 “什么?” 相当戒备。 梵越觉得对方躲来躲去的样子很是不满,直接一把捞过来了。 “此殿建立,不过是由于青云派送来的一堆女修无法安置而已,本座当时不在麟山,便也没动手处理。” “而后,煊俐便放到了此处,起了名字,兴许是仿照民间的样式。” 白须瓷一边听,一边轻微地眨巴了下眼。 都、都什么玩意? “本座不曾管过这里,赐给了煊俐。” 白须瓷这个时候眼睛才一下子放大了些,一脸懵圈。 “那女修呢?” 梵越一下子被打断,移眼看了过来,略微不解。 关心这个作甚。 “要问煊俐,本座不知。” 白须瓷疑惑好几连:“可是这里也有女妖。” “茯苓觉得青云派此举是在挑衅,所以她召集了一群女妖。” 白须瓷:“……” “你们妖怪真奇怪。” 白须瓷有点不想听了,觉得脑袋空空,有点烦躁。 想推开梵越。 但是刚一伸手,就被抓住了。 “那你呢,你不是小兔子?”语气淡淡的,但莫名有种质问的意味。 白须瓷垂着眼眸,睫毛闪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 “我是小兔子,但我也是……” “不对,我就是小兔子。” 梵越垂眸盯着这只,然后动手捏住了白须瓷的下巴,强势地让人看了过来。 “然后呢。” 白须瓷眼神透露着迷茫,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啊……” “我是麟山的兔子。”慢吞吞地说着。 梵越满意了几分,眸色恢复了平静,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但是就在这时,唇上传来了软软的触感。 梵越眼眸瞬间变了。 不过还不到一秒,怀里这只就立马变成了本体,一缩跑走了。 “……” 白须瓷下了桌子之后,又十分灵活地把自己变回了人身。 继续在这个殿里走,四处看了看,觉得有点烦躁。 有点热。 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循着记忆往前走。 灵池、灵池在哪? 刚想要下台阶,身后突然来了个手臂,一下给拦住了。 “要去哪?”声音很是暗哑。 白须瓷闭了闭眼,想要推开,但是连着胳膊都被抱进去了。 一时也没办法。 “砰!” 再度地变成本体,灵巧地跳走了。 梵越:“……” * “扑通” 一个雪球掉进了水池里,传出点声响。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有点担心。 俯下身子来,打算把—— “呼……” 一个兔头探了出来,前爪扒拉着池壁,喘了喘气。 还打算甩甩耳朵。 梵越抬手托了托兔头,开口问:“不舒服了?” 白须瓷眨巴下兔眼,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觉得爪子扒拉得有点累。 索性松开了。 “扑通。” 梵越眼眸一变,有些紧张。 但是水面上冒出来好几个泡泡…… 白须瓷坐在池子底部,用耳朵捂住了自己的兔眼。 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为什么呢? 热死了。 “呼……”小兔头又抬了上来。 梵越眸色微微变了,凝视着池边的这只,面色冷淡。 宁愿这样,也不愿—— 白须瓷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打算再一脑袋扎进水里。 但是这回一下子被拦住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1节 顺带被强制化成了人形,一头白发湿漉漉的,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啊?” “唔嗯——”淅淅沥沥的水声,一下子全乱了。 * 白须瓷最后还是昏睡着,被直接抱走了。 银白的头发直接散开了,在玄色的衣服上显得极有反差。 “唔……” 一点梦呓。 梵越走出尘缘殿之后,回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一下。 碍事。 挥了下手,身后的大殿顿时“消失”了。 空荡荡的,宛若一开始就没有什么。 白须瓷没有昏睡多久,在路上的时候还是悠悠转醒了,趴在梵越肩头愣怔了一下。 然后开口说:“不要回去。” 小脸没什么表情,只是闷闷地“命令”。 梵越伸手摸了摸怀里这只的额头,想要看看有没有受“风寒”。 红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略带不解。 往后退了退,隔开了那个手。 梵越:“……” 不过看在情况特殊,倒也没说什么,打算把手收回去。 但是就在这时。 手指湿漉漉的。 叼住了。 白须瓷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难受,现在倒是不热了。 但牙好痒,想磨牙。 本能地就衔住了梵越的手,本来打算咬一咬的。 但是被发现了…… 白须瓷眨巴下眼,还是老实地放出来了。 用袖子擦了擦。 “没咬。”语气闷闷的。 证明自己的清白。 梵越只是定定地看着白须瓷,喉结滚了一下,然后才说: “嗯,要去哪?” “洞窟……” 说完这句话后,白须瓷还是觉得脑袋很沉,累得很,最后又闭着眼趴到了对方的肩膀。 顺便又磨了磨牙。 梵越唇角勾了勾,抱着人迈步重新往前走了。 倒也不打算用传送。 就这么一步一步走…… 等到走出那个拱门的时候,怀里这只似乎是有点反应了。 “到了吗?” “没有。” 白须瓷有点沮丧,只好又一头埋了回去。 山上郁郁葱葱,树林很是浓密,景色倒是十分宜人。 就在这时—— 白须瓷突然听到了点熟悉的水声,然后慢悠悠地抬起了脑袋。 “欸。” 脚步停了下来。 白须瓷看向了那边的树丛,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仰头看向梵越: “那条鱼是不在了吗?“ 梵越移眼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面色冷淡。 “嗯,怎么,你在意?” 怀里那只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不是……我好像记得三年前我见过它。” 梵越眼眸微动,抿了抿唇,回忆起了点什么。 但是很快—— “我一点都不喜欢它,浑身都是鳞片,黏黏糊糊的,很恶心……” “还想吞了我。” “到底是谁扔到那里的,故意吓我,太没有公德心了。” 白须瓷嘟嘟囔囔着,微微皱起了眉。 第六十四章 还是得看住 白须瓷本来就有些累, 嘟囔完就又把脑袋埋回去了。 眼皮再度闭上了。 脸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梵越站在原地,微微蹙了下眉,陷入了烦恼。 “为什么不喜欢?” 白须瓷微微动了一下睫毛,听到这话也懒得睁开眼睛, 只是含糊不清地说: “就是不喜欢……吓了我一跳, 它还浑身黏糊糊的……” 说这话的时候,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连带着眉毛都蹙起来了。 手指蜷缩了下,不自觉地攥紧了玄色的衣服。 梵越神色有些僵硬, 最终还是迈步走了。 原来不喜欢。 当初就不该送。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眉毛蹙了起来。 “我的胡萝卜干呢?”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 梵越低头看了过去,白皙透着粉的脸颊,附带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 正看着他。 “嗯。” 很快白须瓷手里就多了一把脆生生的胡萝卜干, 看起来被灵力保存得很好, 颜色很鲜艳。 “嘎嘣——” 闭着眼睛,直接塞进了嘴里, 开始面无表情地咀嚼。 腮帮子鼓了鼓。 梵越垂眸就这么看着, 果不其然怀里这只吃完就又靠了过来, 继续闭目养神。 “快到了。”淡淡地说了声。 白须瓷觉得勉强算是补充了能量,磨了磨牙,眉毛舒展了开来。 “唔。”敷衍地应了一声, 继续睡了过去。 洞窟口—— 白须瓷抬起了脑袋,往前看了看。 发现果然到了, 于是就扭过头来拍了拍梵越的肩膀。 然后就被安稳地放了下来。 阳光照射到白衫上, 平白无故像是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倒是好看得很。 白须瓷垂着脑袋, 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梵越在后面替他稳住了肩膀。 “谢谢……”还是有些迷糊的声音。 白须瓷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倒也忘了推开对方的肩膀,觉得自己有些混乱。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2节 原本连贯的记忆突然又开始断裂。 “呼。”抬了抬手臂,往下一压,深呼吸。 宽松的白纱在阳光下一上一下的,像是装了满满一袖子阳光。 迈步走进了洞窟。 白须瓷根本就没有管身后的梵越,自顾自地在洞窟里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蹲在洞口,拍了拍自己的小竹筐,觉得还是得晒一晒。 于是抬手把它给放到外面了。 阳光很是亮堂,看起来应该能杀菌,白须瓷若有所思。 摆放完自己的小东西之后,白须瓷额上渗出了一丝丝薄汗,愈发觉得头晕。 晃晃荡荡的。 “怎么了?”梵越抓住了那个手腕,低声询问道。 白须瓷微微皱了下眉,还是轻微地甩开了,略微不自在地说: “没事。” 然后走开了。 自顾自地重新走到洞窟的门口,蹲下身子,抱着膝盖。 眼神里有些奇怪。 梵越只是在背后看着那个小背影,没说什么。 兴许是太阳光太晒的缘故,白须瓷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觉得还是烫的要命。 摇了摇脑袋,觉得不能那样。 于是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拿出了自己之前的小包袱。 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天空…… “算是秋天么?” “是。”一个略沉的声音响起,然后白须瓷就被拽了过去。 梵越想要摸摸面前这只的额头,但是还没碰到,人就又缩回去了。 并且还自动变成兔。 脖子上挎着先前的小包袱。 梵越:“……” 白须瓷歪歪扭扭地下了台阶,滚到了石窟外面。 身上沾了点叶子。 兔眼迷迷糊糊的,最后还是先站定抖了抖身子。 重新变成了个雪球。 白须瓷觉得脑子热乎乎的,有点烦躁。 也没管梵越要怎样,自顾自地往外走了。 慢吞吞的。 梵越神色收敛了起来,迈步跟了上去。 前面这只走路歪歪扭扭的,看起来简直就是要摔倒的样子。 但是就是不吭声。 白须瓷只是觉得很热很热,那种难受的劲又上来了。 不行,要做点事,转移下注意力…… 就在这时,兔腿一下子弯了下,被一个小石头绊住了。 眼看着就要兔头栽地了。 一股灵力送了过来,又重新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白须瓷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又接着往前走了,循着记忆力去找方向。 最终停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梵越侧身站在阳光直射处,给人挡住了。 白须瓷甩了甩兔头,把小包袱摘了下来。 用爪子扒拉开了布,露出了灰扑扑的种子…… 白须瓷原本被晒的站都站不稳了,但是莫名觉得凉快了点。 低头一看原来是凉荫。 看了看前面的小荒地,啪唧一下跳了下去。 “凉荫”也随之移动。 白须瓷用前爪抛了抛,弄出来个小土坑,雪白的爪子灰扑扑的。 歪歪扭扭地又爬上了方才的小石头。 梵越俯下身来了,替代了那个抓不住几粒种子的兔爪,提留起了小包袱。 “要扔进去?” 灰扑扑的小种子被准确无误地扔到了那个小坑里。 白须瓷兔头往上仰了仰,然后往上一抬,扒拉住了梵越的手。 仔细地往掌心看了看。 哦哦,是种子…… 梵越垂眸看了看那个小脑袋,刚想要抬手摸一下。 又跳走了。 晃晃悠悠的兔头,一个小背影又开始兢兢业业地刨坑。 “……” 梵越站起身来,唇角绷直了些,想要直接把地上那只捞走。 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动手。 大抵是刨好了一个坑。 兔头扭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梵越,似乎是在说“你扔啊”。 一枚灰扑扑、丑不拉几的种子被扔了进去。 兔爪立马开始埋土。 很是认真。 白须瓷只是觉得头昏脑胀的,难受得很。 但是脑子里又只有一个想法,种完,种完。 起码找点事情做…… 直到—— 被强行化成了人形,揽进了怀里。 “非要种完?”声音已经带着点怒意了,梵越拧了拧眉。 捏着人的手腕往里送灵力,顺带手一挥,原本的荒地里顿时长出了小苗。 一块小布里的种子也都没了。 但是这还没完,小苗瞬间长高,越长越高。 到了最后直接…… 白须瓷哼哼唧唧的,有点难受,但还是坚持地扭过去脑袋了。 “我的萝卜……” “欸?”原本没精神的眼睛都微微放大了。 因为,萝卜全成熟了。 下一秒,梵越直接弯腰把白须瓷的腿也抱了起来,顺带重新施了个法。 那堆萝卜很快就被连根拔起,漂浮在了空中。 白须瓷虚弱地趴在梵越的肩膀上,仰头看了看“空中萝卜”。 脸上满满的震惊。 还、还能这样? 伸手拽了一下萝卜秧,手突然往下一坠。 红色的眼睛眨巴了下,有点吃惊。 还挺重。 因为一直在送灵力,白须瓷稍稍觉得舒服了一些,有了一点力气。 把手里的萝卜往上抬了抬。 想要尝一尝。 刚张开嘴—— “不许吃。” 白须瓷快速地眨巴了下眼,有点不明白。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3节 “难、难不成是转基因的?” 梵越闻言微微蹙了下眉,再次地听不懂了,略微有点烦躁。 那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白须瓷最后还是没吃,毕竟这是变异萝卜,确实质量有些担忧。 拽着萝卜秧,趴在对方肩膀上,微微眯着眼睛。 他好像想起来了,三年前他老是跑到山上去,又事没事坐上一整天。 兔毛被晒的相当蓬松。 后来是哪一天来着……终于学会化形了。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化的,但是白须瓷还是挺开心的,并且还觉得当初那块石头是风水宝地。 每天去那里练习化形。 有一次回洞窟的时候,走的好好的,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似乎是什么重物扔进了水里,出于好奇,白须瓷还是迈着兔腿往那边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金鱼。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原来是条鱼啊。”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几声鸟叫。 “我能吃了你吗?”一个阴冷的声音。 白须瓷当时整个兔都僵掉了,因为他发现……一条鱼在说话,然后泪眼模糊地跑走了。 回忆结束。 还是没忍住抖了一下,觉得有点吓人。 白须瓷回到洞窟后,就把所有的胡萝卜都摆在了桌子上,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扭头看了过去。 “要本座替你收着?” 点了点脑袋。 梵越挥了挥手,桌上果然什么都没了,倒也没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人。 白须瓷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收的干干净净。 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然后就迈步往一旁走去了,又不自觉地忘了身后的人。 梵越就这么看着对方走到床边,弯腰整理了一下他的小被子,然后躺了上去,把自己卷了卷。 白须瓷还是觉得有点累的,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因为洞窟里的东西都有用灵力护着,根本没有变化,相反还被洞口投射进来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卷的相当好,但是白须瓷突然想起了上回的窒息经历,默默地又把自己往原方向卷了卷。 松开了些。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阳光。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眨巴了下眼睛。 梵越淡淡地说: “本座怎么觉得,你快恢复了。” 白须瓷顿时往后缩了缩,脸色有些异样,但是因为本来就很虚弱,一时间看起来倒是可怜了些。 梵越面色平静,微微俯下身。 抓住了那个脚踝,把人给拉了过来。 白须瓷眼睛一下子放大,瞬间害怕了起来,下一秒就被抱住了,被子也散开了。 “恢复了,所以就会躲了?”梵越低声问道。 白须瓷瞳孔晃动了下,觉得脑子里的记忆又开始错乱,不自觉像往后退。 但是身子还是在发烫,难受劲又上来了。 微微地往后扯了扯脚踝,但是又被往前拽了一下。 “没、没有……”带着点哭腔了已经。 白须瓷不知道为什么要凶他,嘴角往下撇着,有点无所适从。 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被吓得又垂下了脑袋。 手指蜷缩了下。 “没有凶你。”梵越定定地看了看白须瓷的脸,觉得不似作伪。 还是把人拉了回来,吻了吻湿的眼角。 哄好了。 不过,还是得看住。 第六十五章 哎哎哎 第二天—— 床上略微鼓起来一块, 然后传来点细细簌簌的声音。 白须瓷红肿着眼睛坐了起来,然后眼神略微空洞地看着一个地方。 一动不动。 记忆开始慢慢的回溯,白须瓷的脸色开始慢慢地裂开…… “啊!” 无意义的惨叫一声,然后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都干了什么啊?! 白须瓷脑子像是一团乱麻, 根本理不清楚, 只是抱着脑袋撞了撞石壁。 一脸无助。 最后往四处看了看, 突然心里浮上点奇怪的感觉。 手指攥了攥袖子,然后慢腾腾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将视线扫了过去。 这个洞窟, 为什么…… 白须瓷抿了抿唇,还是迈步走了出去。 不过刚出洞口,就整个人僵住了。 这里,不是大殿吗? 回头看了过去, 发现只是个普通的木门, 古色古香的,跟宫殿浑然一体。 根本看不出来。 白须瓷眼睛睁得很大,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又小跑回去了。 “洞窟”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很好, 简直像是复制粘贴得一样,但是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似。 导致于呈现出一种违和感。 因为没有鸟叫,没有阳光, 这根本不在山下。 白须瓷微微张开了唇,整个人处于震惊之中。 这、这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 手腕突然被拉住了, 白须瓷惊恐地回了头, 然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 梵越的手落了个空, 没能抓住。 泛着金色的眼眸微微一抬, 然后看了过去, 开口说:“像么?” 白须瓷愣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可能说的是这个“洞窟”,磕磕巴巴地说: “还、还好。” 然后对话就结束了。 白须瓷莫名生出点不适感,尴尬地垂了垂自己的脑袋,没敢接着抬头看。 眼睫毛快速地眨了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果然是恢复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白须瓷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抖了一抖,撇了撇嘴巴。 想走开…… 正在独自沉默的时候,白须瓷突然身子往后一仰,发现梵越又来抱他了。 一下子回了神。 连忙闭着眼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快速地说道: “不行不行。” 一阵死寂—— 白须瓷自然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委屈,只好老实地说: “那你总得给我接受的时间吧。”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4节 “莫名其妙就成道——” 停顿了一下,没打算接着说那个字,觉得有些别扭。 这得亏是修真世界,要是法治社会的话,他这跟突然被人拿着户口本登记了有什么区别…… 眉毛蹙了蹙,愈发觉得不对劲。 白须瓷也想不通,一下子抬眼看向了梵越。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 “你看上我什么了?” 倒也忘了喊什么尊上不尊上的了,直愣愣地去问了。 表情真挚。 梵越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直接回答了: “因为本座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小……” “停!”白须瓷脸噌的一下红了,然后恼羞成怒地制止了对方的话。 自己成功把自己气到了。 果然是什么见色起意,垂起了眼皮,有点不开心。 不过—— “为何不能说?” “相貌优越,也是获得对方欢心的一个工具,有何说不得?” 白须瓷抿了抿唇,顿时被杠到了。 梵越并不理解对方为何不让他说,这分明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 “可是……” “本座的相貌不能讨你欢心吗?”很直白的一句话。 白须瓷刚好仰起来头,想说的话一下子给忘了,愣怔地看了看对方的下巴。 “我、我……” 略带尴尬地又垂下了脑袋。 好吧,也是,说的相当有道理。 腰上的那条手臂突然收紧了些,白须瓷一下子回过神来了,连忙说: “不、不抱……” 眉毛轻微地蹙着,还是拒绝了。 “你得让我静一静。”白须瓷垂着脑袋,并没有去看梵越,自顾自地说着典型主角话。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静的,本来就昏睡了好久。 精力简直不能再充沛。 但是白须瓷就是有点不爽,不爽自己怎么突然就被绑定道侣了。 哪怕他其实挺喜欢…… “可以。” 白须瓷松了口气,觉得梵越还算懂事。 “就一天。” 白须瓷蹭的一下抬起了脑袋,满脸的震惊,感到自己被欺骗了。 但是刚看过去,却突然迟疑了。 因为梵越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甚至还轻微蹙着眉。 似乎有什么顾虑。 白须瓷一下子懵圈了,甚至怀疑自己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 “哦哦,好吧。” 然后磨磨蹭蹭地把对方的手拿走了,犹豫了一下,放到了对方身边。 不过正当他打算把手收回来的时候,突然被拉住了。 白须瓷:“欸?” 清脆的响声…… 白须瓷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被套了个银环。 上面有些古朴的花纹,周身还镶嵌着彩色的碎珠,冰冰凉凉的,有些沁骨。 “镯子?” 白须瓷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有点不明所以。 不过就在这时,这个“镯子”就已经自动调整过大小了,正正好。 很有灵性的样子。 “戴着。”梵越只是说着,没有什么解释,甚至面色有些平静。 白须瓷抬头看了过去,眨巴下眼睛,觉得有点奇怪。 “是有什么事——” “没事。” 白须瓷直接被打断了,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拉着往前走了走。 一下子距离再度缩短。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淡淡地说:“为何还不走?不想静静了,那本座就当你放弃——” 抓人的力道加大了些。 话音未落,面前这只就一下子跑掉了。 甚至还能听到手镯的清脆响声。 叮铃叮铃…… 梵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闭眼扶了扶额头。 神色有些痛苦的样子。 * 白须瓷出去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胡乱走着。 脑袋里有些混乱。 但是又不断闪现过梵越的表情,最后还是一下子刹住了车,停下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喃喃自语道。 白须瓷暂时还没忘记对方赤红着眼睛的样子,虽然不清楚现在怎么就恢复了。 但还是有几分顾虑在的。 血月,似乎还没到。 白须瓷垂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掉头走了过去,想要回去看看梵越。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已经走了。 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神色恹恹的,白须瓷垂着眼皮,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挂着那个好看的手镯。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生他气—— 就在这时,白须瓷脚步一停,慢慢地往回走了过去。 脸色有些奇怪。 扭头往右边看…… 一片空地,光秃秃的。 白须瓷抿了抿唇,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尘缘殿呢? 那么大一个殿,说没就没了? 白须瓷一想到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又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小跑着回去了。 “洞窟”里头早就没人了,白须瓷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突然有些忧愁。 “刚才是故意让我走的吗……” 自言自语道。 夕阳西下的时候—— 白须瓷蹲在“石窟”的洞口,此刻正拿着一个小木棍在地上画画。 有些无聊。 他刚刚尝试着去找了一下梵越,但是对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须瓷顿时有些不开心。 所以为什么梵越每次都能找到他,果然还是修为不够。 白须瓷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然后憋着一股劲朝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头发力。 “啪嗒!”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5节 小石头直接被丢进了不远处的池子里,传来点声响。 白须瓷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打算去看看自己的“战果”。 但是刚走到那个池子边—— 突然探出来一个龟脑袋。 “啊!” 白须瓷惨叫了一声,连忙往后退了退,差点没自己把自己绊倒。 “你这小妖,叫什么叫?”一个乌龟慢慢地从水底爬了上来,姿态之间竟然能看出几分优雅的样子。 白须瓷缓了缓神,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有些疑惑地问: “石爷爷?” “您为什么会回来?” 白须瓷满脸茫然,麟山不是已经没有其他妖怪了吗? 爬到了水池边缘出的乌龟抬了抬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解: “煊大人把大家召回了啊,为何这样问,你不也回来吗?” 白须瓷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沉默。 他根本就没走…… “欸,怎么传送到这里了,待会还得爬回去。”石垚有些不满地嘟嘟囔囔。 动了动乌龟腿,然后灵活地沿着池壁滑下去了。 朝着外面走。 并且摆了摆手对白须瓷说:“回见啊!” 白须瓷觉得自己“静静”的这段时间像是在真空之中一样,他好像完全被隔开了。 麟山传来些熙熙攘攘的声音。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有飞行的鸟叫,还有走兽,虽然都是挂着包袱的那种。 几乎全回来了…… 一时间,似乎整座山都活了起来了。 白须瓷环顾了下四周,突然觉得有种隔绝感。 微微蹙了下眉。 抬手施了个法,面前多了个小水膜,白须瓷神色平平的走了进去。 然后下一秒,就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白须瓷提着略长的衣摆,从一个大石头上跳了下去,然后才松开了手。 找好了熟悉的地方。 然后,托着腮坐下了。 淡淡地看着山下的景色…… 白须瓷这次倒是头一次来山顶,上次的记忆约莫着还是三年前么? 迎着夕阳,莫名有些惬意。 兴许是故地重游的原因,白须瓷看着山下的小道,回想起了当初化形的经历。 一开始还表情平平,但是突然眉毛蹙了起来。 想起来点古怪的事…… 当初他是自己学会化形的吗? 白须瓷松开了托腮的手,突然有些怀疑自我了,神色严肃了起来。 当初虽然是急切地想去救人,收到了点刺激。 但是—— 白须瓷重新用手托着下巴,肘关节放到了膝盖上。 有些想不通。 那为什么当时自己的感觉……和现在梵越给自己送灵力的感觉…… 白须瓷正思考着呢,突然感觉夕阳被挡住了。 稍稍有些不满。 于是仰头看了过去,然后就被一把捞走了。 “哎哎哎?” 有些无奈的语气。 第六十六章 当初就应该把你抱过来 白须瓷感觉自己像路边的一个小石头, 说被人捡走就捡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嘟嘟囔囔的语气。 白须瓷一边仰头去问,一边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转而挂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样舒服一点。 不过—— 白须瓷的眉毛突然一蹙,然后就往前凑了凑。 想要看清楚什么。 “怎么了?”梵越垂眸问。 白须瓷微微晃过神来, 然后轻微摇了摇头, 喃喃自语道: “我看错了?方才你的眼睛……“ 抬手想要去摸一摸。 手腕被抓住了。 白须瓷不解地看了过去, 眼眸里全是茫然。 “没事。” 梵越开口说道,然后松开了白须瓷的手,表情正常。 白须瓷把手重新挂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眼睛变得有些狐疑。 默默地说:“可我刚刚分明就——” “没有。” 一下子被打断了,然后迈步往前走了。 白须瓷抿了抿唇,顿时有些无奈。 这样真的不会欲盖弥彰吗? 他刚刚都看到红色了,不过在下一瞬间, 梵越的眼眸重新变成了正常的金色。 好像方才只是错觉而已。 “哦, 那好吧。”白须瓷垂着脑袋,闷闷地回答。 看样子梵越可能并不想让他担心。 算了, 当没看到。 进行一波自我暗示。 但是—— 梵越脚步停了下来, 用手挡住了那个已经凑上来七八次的小脑袋了。 “唔……”白须瓷感觉眼前一黑, 视野被全部挡住了。 手抬了上来,想要把自己脸上的大手给拿开。 银色的手镯露了出来,上面的彩色石头泛着细碎的光, 发出点叮叮铃铃的声音。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略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先一步拿开了自己的手。 白须瓷甩了甩脑袋, 有点懵圈。 手还抓着梵越的手背。 “真的没事。”梵越开口说道。 怀里那只动作一顿, 仰头看了过来, 定定地看着他。 “我不信。”白须瓷快速地说道。 梵越:“……” 把怀里的人往上抛了一抛。 白须瓷因为没有准备好, 闭了闭眼,然后惯性般地缩到了梵越怀里。 白纱蓬松得很,更像个雪球了。 少倾—— “好了好了,我要下去。”白须瓷动手拍了拍梵越的肩膀,示意自己要下来。 还顺带环顾了一下四周。 再往下走,就能看到其他妖怪了…… 梵越弯腰把人放了下来,稳稳当当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6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白须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仰头去问。 倒是还没忘记先前那个问题。 他确实有些好奇,为什么梵越什么都知道…… 上次的下山快捷小道,还有这次的山顶小角落。 对方是怎么精准找到他的? 白须瓷皱了皱眉,心说难不成自己身上有什么定位器的东西? “为何不知道?”梵越垂眸看了过去,面色淡淡的。 不过拉住对面人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白须瓷根本没管自己的手,一门心思地接着问:“你为什么知道啊?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我来过这里啊?” 表情很是疑惑,想不通。 梵越:“因为只有你能上山顶。” 白须瓷听到这话宕了宕机,然后试图去理解了一下。 微微张开了嘴巴。 “什、什么意思?” “本座从来就没有开放过山顶的范围。”语气平平,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慢吞吞地扭头看了看来时的小道。 根本就没什么脚印,连走兽都没有。 他当时还把山顶当秘密基地来着的,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其他妖…… “可我三年前就——” 话戛然而止,白须瓷一下子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表情有点奇怪。 “那我怎么上去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 手还被拉着,倒也没有挣脱。 静静地等了一会。 然后下一秒。 白须瓷重心一下子不稳,然后就被重新抱起来了。 “欸!” “因为本座从未看到一个圆滚滚的雪球。”似乎是停顿了一下,“会随处啃草……” 白须瓷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就瞬间反应过来了。 “我哪里有随便啃草了?!” “我有认真挑选的!”白须瓷莫名觉得有些生气,趴在对方肩头上左右看了看,然后朝一边伸出了手指,“就这个圆叶子的,没有旁边窄叶子的好吃!” “还有那个那个……” “它会长红果子,很甜的,而且春天地上全部都是。” 白须瓷很认真地解释,期间还担心梵越没有认真听,然后还十分严肃地戳了戳梵越的衣服。 “嗯。”语气淡淡的,也没有很激动的样子。 白须瓷蹙了蹙眉,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刚想开口的时候—— “本座当初就应该把你抱过来。” “何苦等到现在。” * 煊俐靠在议事殿的柱子上,伸手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那个空空的高座。 有些疲惫。 “煊大人,尊上是去哪里了?”一个蜥蜴头拽了拽煊俐的衣摆,小声询问道。 此话一出,大殿里剩余的妖怪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几分忧心忡忡。 煊俐皱了皱眉,无语地说:“我怎么能知道……” 不过思量片刻,确实有些担心。 血月还没到,按道理来讲不应该这个时候就—— 一个轻微的走动声响起。 煊俐顿时直起了身子,收敛了放松的神色。 不过周围的妖怪们倒是没有发觉异常,还在四下议论着。 “你要走吗?” “把我放这里嘛……那我……”为不可察的交谈声。 煊俐微微蹙了下眉,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直到—— 煊俐看到了玄色的衣摆,以上那上面的一缕可疑的兔毛。 表情顿时变得五彩缤纷。 “见过尊上。” 众妖还是行了个礼。 煊俐在拱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偷摸抬眼瞥了下屏风后面。 看到了一个兔耳边边。 粉粉嫩嫩的,duang duang的。 煊俐:“……” 好吧好吧。 “尊上,我们是要……” 陆陆续续的商议声响起,煊俐倒也没再往那边看。 而是正了正色,神情严肃地加入了议事。 * 白须瓷坐在桌子上,觉得有些无聊,还是自顾自地跳下来了。 也不知道梵越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把他放上去……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白须瓷扭头看向那个屏风,眉眼之间略有担忧之色。 但是他也听不太清,兴许是自动加了结界吧。 白须瓷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聊,找了个凳子坐下了,趴在了桌上。 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挂着点惺忪的泪花。 想睡觉。 白须瓷就在这时微微蹙了下眉,然后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努力地压了压,才把那对耳朵给弄消失了。 “最近怎么老是忘记收耳朵……”嘟嘟囔囔的,有些自我埋怨。 白须瓷收好耳朵之后,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什么记忆。 然后顿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往自己身后看去。 “呼……”松了一口气。 白须瓷重新把脑袋挪回来了,有几分放心。 幸好没有冒出来尾巴。 脸颊有些泛红,想起了上次尾巴突然露出来的经历…… 白须瓷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耳朵露出来没什么,但是尾巴不能露。 这是底线问题! 白须瓷把胳膊盘了起来,然后当成枕头靠了上去,自我暗示了一波。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担心。 尾巴,他还是控制的挺好的…… 白须瓷抬眼看了看屏风那边,只能依稀听见一个音调很类似的词。 好像说了好几遍。 他皱了皱眉,有点疑惑地喃喃道:“传什么……传承?” 不懂。 白须瓷觉得还是不去思考了,抬手拿了个小糕点塞进嘴巴里了,腮帮子被塞得很鼓。 梵越给他变了好多好吃的,兴许是有点心疼他啃草经历? 白须瓷吃完一个,又动手捻了一个扔进嘴里。 表情很是放松,他倒是不觉得以前啃草又多辛苦。 可能是变成了兔之后,继承了一些本能? 导致他闻到草……觉得还挺香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7节 其实也很快乐啦,白须瓷伸出手指仔细想了想。 可以闻到草的香味,放下一根手指。 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又放下一根手指。 嗯,还蛮划算的嘛? 白须瓷觉得自己的兔生还不错,脸上很是放松。 甚至准备再吃一个。 可是刚抬手去拿的时候,却发现一盘都被他吃光了,稍稍有些忧伤。 抬眼去看看屏风里面,似乎还在议事。 要不睡一觉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殿都安静了,妖怪早就散了…… 白须瓷朦朦胧胧地抬起脑袋,揉了揉眼睛。 看到旁边熟悉的身影后。 眼皮也懒得睁开了,直接抱住了梵越的腰,把脑袋靠了过去。 继续睡。 对方也很是上道,用手臂穿过那截柔韧的细腰,直接给抱起来了。 白须瓷闭着眼睛,困乏得很。 俨然一副生物钟到了的样子。 中间没有对话,只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白须瓷甚至还轻微皱了下眉,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挪动了一下。 然后又把脑袋埋进对方臂弯里了。 全程没有抬头去看。 似乎是终于到了床上了,白须瓷感觉自己被放下来了。 迷糊着眼睛摸索着,最终找到了被子边边,然后随便一扯盖到了身上。 头发就这么胡乱散开。 似乎鬼火灯还在亮着,白须瓷觉得有一点刺眼。 想要抬起手臂挡一下脸,但是刚抬起来手,就被抓住了。 “嗯……”有点不情愿地呢喃声。 因为袖子太宽松的缘故,被这么直直地拉着,衣服很快就滑落了下去。 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臂。 白须瓷其实也没睡着,就是困得很,朦朦胧胧的。 他知道是梵越,但就是懒得睁眼睛而已…… “亮……”拽了拽自己的手腕,没成功后还是慢吞吞地说话了。 下一秒。 鬼火灯全灭了。 整个大殿漆黑无比,白须瓷眉毛这才舒展开来。 也不再拽自己的手腕了。 白须瓷睡得很香,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也没管自己的手。 直到—— 被慢慢地往上压,让他有点难受的时候。 “嗯……”不情愿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白须瓷想要拿回来自己的手,但是单拽又拽不动,索性就抬起空的另外一只手去拽了。 银色的手镯发出点叮叮铃铃的声响。 在安静的大殿显得尤为明显。 一下子就松开了。 白须瓷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把胳膊拿了回来,然后翻了个面。 砸吧了下嘴。 额头被摸了一下,然后身侧的人也不见了。 第六十七章 嗅闻了一下 白须瓷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才不解地四处张望。 梵越呢…… 昨天明明好像是在的啊? 白须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施了个清洁术, 然后扶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柱子, 又往旁边看了看。 空荡荡一片。 莫名生出点低落的情绪来。 白须瓷眼睛里露出点迷茫的色彩, 扶着柱子的手指蜷缩了下。 但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推开了大殿的门,想要出去找找梵越。 “嘎吱——” 白须瓷刚想要迈步出去,就发现视线里多了个青绿色的衣衫, 略带不解地抬头看了过去。 “符霖?”语气有些意外。 白须瓷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被迷迷瞪瞪地拉了回去。 被按在了椅子上。 “……” 白须瓷总觉得这个情景有点似曾相识,欲言又止。 抬眼望去,发现对方果然在皱着眉头看自己。 实在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别用这个眼神——” 就在这时, 白须瓷的胳膊就被拿了上来, 平放到了红木桌上。 符霖探了探脉相,表情愈发新奇。 “你恢复的这么好吗?”绿色的眼睛移了过来, 面上有几分不可置信。 白须瓷一连懵圈, 疑惑地问: “啊, 什么恢复啊?” 对方这是在问什么啊? 符霖拢了拢自己的衣袖,顺带变出来一堆药匣子,很是坦然地说: “能什么啊?双修啊。” 绿色的眼眸看了过来, 有几分漫不经心。 白须瓷面无表情:“我没有双修。” 正在兢兢业业放药匣子的手一顿,空气陷入了安静。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质问: “什么?!” 白须瓷挪开了符霖伸过来的手指, 自顾自地扶了扶摇摇欲坠的匣子。 方才差点就翻了…… “昂。”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符霖神色着急了起来, 双手撑着桌子往前倾了过来, 依旧不死心地问: “真的没有?” 一字一句地问, 甚至眼睛都放大了些。 白须瓷一言难尽地抬眼看了过去, 然后搬着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挪,无语凝噎地说: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声音很小,但还是听出了几分别扭意味。 这种事,他那么关心做什么? 符霖闻言抿了抿唇,重新直起了身子,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算什么? 他那天晚上不都远程指导过了吗?为什么尊上还下不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8节 重新把目光移向了椅子上的某只,眼眸里始终有些晦暗不明。 白须瓷:“……” 这人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奇怪。 白须瓷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符霖从双手叉腰的姿势,改为了左右踱步。 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呃,你能别转来转去了吗?我眼晕。”白须瓷诚恳地开口说道。 符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重新抬眼看了过来,表情很是严峻。 “罢了,反正尊上有自己的考量。” 似乎是终于妥协了。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但是刚想开口问,对方就重新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开始探脉。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白须瓷还是不放弃,执拗地询问道。 符霖瞥了他一眼,然后停了动作,但还是自顾自地说: “你的空灵体大致好的差不多了,后续可以修炼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 白须瓷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而是直接打断了对方。 “梵……尊上怎么了?” 符霖听到这话,木然地看了看面前的空气,然后开口回答: “不怎么好,但是要是双修的话……” 符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眼之间也有些顾虑,思忖了片刻。 喃喃自语道:“其实也不一定要现在,之后也可以。” 白须瓷看对方这样说话,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 垂下了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还有符霖的絮絮叨叨…… “尊上原本是让我给你检查一下恢复情况,现在……” “这些匣子都要留好。” “那我就先走了。” 白须瓷等到符霖说完了,然后抬起了脑袋。 一字一句地问:“所以是双修可以解决问题吗?” 符霖脚步一顿,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只好转过身来。 无奈地解释:“其实也不是这么个说法……” 空气很安静。 符霖只好迈步重新走了过去,十分客观地解释: “只能说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不一定会有效果。血月……其实也是尊上当初被唤醒的时候……会极度的躁郁,以往情况还好些,但是最近好像不太好控制。” 符霖表情很是平淡,衡量了一下情况,还是开口说道: “杀欲过盛,不泄不行。”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心里一沉,突然想起了原文中提及的一件事。 紫苑城,那个被血洗的城。 瞳孔突然开始轻微颤了起来,手指抓了抓衣服。 “那没别的办法?” 白须瓷抬眼去问,语气夹杂着几分期待。 万一、万一有其他的法子呢…… 符霖闻言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回复道: “前些年都是尊上自行闭关,麟山暂时封闭。”符麟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上次还是上上次,似乎是煊俐留了下来,然后就出事了……” 白须瓷眼眸微微动了一下,想起来什么。 符霖突然反应了过来,扭过头来问:“对了,你当时也应该走了吧?为何不清楚之前的事?” 白须瓷垂着脑袋,用手攥了攥自己的衣服。 没作声。 他当时根本就没走,只是一觉醒来发现周遭很安静。 因为感觉不到麟山灵力的波动,所以也没觉得异常,甚至还一连去了好几次山顶。 当时还很开心来着。 白须瓷眨巴下眼睛,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很早就被盯上了。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 “那你知道紫苑城吗?” 符霖还没等来自己的答案,就先被问住了。 “啊?”语气有些疑惑,“什么紫不紫的?什么城啊?” 白须瓷听到这话,莫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发生剧情里的事,还来得及。 “没事。” 符霖拧了拧眉头,不太懂这小妖到底要干嘛。 只是开口说道:“总之尊上之前从未在血月的时候传唤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另外之法。” 白须瓷垂着眼皮仔细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说: “那双修会好一些吗?” 符霖:“……”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插在他们中间,为什么双个修还要两边问啊? 符霖扯了扯嘴角,刚想随便说两句糊弄下就走人的,但是视线随意一瞥。 看到了白衫之下略显清瘦的身形。 突然沉默了。 良久—— “你这体格……” * 大抵到了下午—— 白须瓷趴在桌子上,有些疲惫。 他已经找了一圈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视线移到了前面的盘子,上面放着全新的糕点。 “所以呢,为什么不见我呢?”语气有点疑惑。 白须瓷也想不明白,索性就又拿了个糕点塞进嘴里,打算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大抵是吃饱了,又小睡了一会。 等到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白须瓷走到大殿的门口,扶着门框,静静地望了一下前面的空气。 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 就再找一次…… 白须瓷抖了一抖,莫名觉得寒风阵阵,还挺冷的。 环着自己的胳膊,慢吞吞地往前走。 白须瓷也不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只是认认真真地左右环顾。 走到一个小道岔口的时候,吸了吸鼻子,踮脚往前面倾了倾身。 前方有个他没见过的大殿。 白须瓷往前迈了一步,想进去看看,但是里面黑漆漆的。 又有点害怕。 抿了抿唇,还是迈步往那边走了。 但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白须瓷冻得瑟缩了下。 然后没忍住…… “阿嚏!” 白须瓷轻微地晃了下脑袋,觉得有点昏沉,但还是继续迈步往前。 这个殿白天好像没有检查过,要去看看。 嗯。 眼皮有些睁不开了,身形有些不稳。 白须瓷潜意识里觉得有点奇怪,他分明下午睡过觉的了,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困? 而且…… 还困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29节 眼皮还是阖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手臂直接圈住了白须瓷的腰,打横抱走了。 * 梵越垂眸看着床上的那人,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微微拧着眉头,似乎是对方才的事有些不满。 为何要站在冷风里…… 白须瓷睡得不是很踏实,兴许是因为心头压着事,抑或是本来就是被“催眠”的。 手抓来抓去的,甚至还一下子拽到了玄色的袖子。 这下动作才渐渐停了,似乎是安静了下来。 梵越暗红色的眼眸移了过去,盯着那个堪称瘦弱的手腕。 停顿了一两秒。 直接动手把床上的人抄了起来,放到了自己怀里,仔细端详了一下。 白须瓷根本醒不了,只是微微垂着脑袋,手还拽着那个袖子。 发出点轻微的呢喃…… 梵越伸出手指,把面前人的下巴抬了起来。 靠近了些,静静地看着。 白须瓷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似乎是一点反射性的反应。 梵越松开了手指,下巴直接垂了下去,像个断了线的小木偶。 任人摆布的样子。 胳膊被人捏着,脑袋轻微垂下,白须瓷整个人像是保持着“坐姿”。 因为在昏睡中,这样其实很累。 白须瓷即便是在昏睡中,表情也有轻微的不适。 不过还是拽着那个袖子。 没放手。 梵越最终还是把人揽了过来,让人靠住了自己。 然后捏着对方的手腕,看了过去。 叮叮当当的银环声在大殿响起,有种空灵的感觉。 梵越皱了皱眉,松开了手。 略微纤细的手腕随之落下,银环声渐停。 白须瓷睡得很沉,靠在对方肩膀上,全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梵越有几分厌恶地看向了那个银环,等到声音停止后才缓和了神色。 转而侧头,微微靠近了些怀里的人。 仔细地嗅闻了一下。 不自觉地抱得紧了些。 第六十八章 (一更)不要摘下来 白须瓷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的。 从床上坐起来后,眼睛里带着一阵迷茫。 他自己回来了? 白须瓷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又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想要抬手拍拍脸,好清醒一些。 叮叮铃铃的银环声响起…… 白须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才发现了这个小东西。 “给我这个做什么?”有几分喃喃自语。 这个银手镯上也没有铃铛, 但是动作一大就会发出响声, 颇是有些奇怪。 白须瓷把手抬了起来,贴近耳朵,表情很是认真。 过了一会, 拿了下来。 “难道里面有铃铛?”语气有几分惊讶。 不过这并不是重要的事,白须瓷研究了一会就不管了。 转而从大殿走了出去。 这会他倒是没有去找梵越,而是绕道回了自己山下的洞窟,神色平平。 大概是还有什么事吧…… 白须瓷垂着脑袋自己猜测道, 然后迈步往前面看了看。 唔, 快到了。 等到靠近了的时候,白须瓷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十三, 你终于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死到外面去了!”一个略带粗鲁的声音。 白须瓷闭了闭眼, 倒是给忘了这茬。 转过身看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樵夫模样的“人”。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这回化得还不错, 起码没有弄错正反面。 “嗯,这次还不错。”白须瓷堪堪提起精神来, 给出了自己一个中肯的评价、 曲叁闻言顿时美滋滋, 还自己转了个圈, 方便对方全方位欣赏。 不过还没转过来的时候, 白须瓷就打了个哈欠回去了。 神态很疲惫的样子。 曲叁连忙跟了过来, 很是好奇地问: “我还没问你呢,上次尊上为什么会来你这?” 白须瓷脚步一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扭头看向对方。 张了张嘴巴,又合上了。 “呃,你……” 曲叁一脸期待的样子。 白须瓷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而问道: “那你上次被传送到那里去了?” 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 不过曲叁看不出来,而是十分坦诚地说:“到泥潭里了,我爬了好一会才爬上来。” “还是隔壁山头的……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回来,可是刚回来就被通知要走……于是又爬回去了,结果又让我回来。” 嘀嘀咕咕地说道。 白须瓷听到后,还是有几分讶异,目光不由得变得怜爱了起来。 但是—— “你还是回去吧,我还有事呢。”白须瓷还是动手把这家伙给推了出去,神色很是困乏。 他现在还没空跟对方瞎聊天…… 很快,洞窟里就又安静了起来。 白须瓷坐在自己的石桌旁,用手支着下巴开始回想之前的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血月…… 白须瓷皱了皱眉,有些无语凝噎。 不会之前他在山头撒欢,全被看到了吧? 痛苦地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不过想通了也没什么大事,白须瓷倒是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镯。 抬起来观摩了一下。 镶嵌着彩色的石头,声音似乎是从内部传来的。 白须瓷转了转手腕,然后表情微动,直接用另外一只手去抓了。 想要直接摘下来。 但是好像是他刚有这个念头,那个手镯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 直接缩小了,正正好地锢在他的手腕上。 白须瓷表情变了变,再度尝试了一下,发现纹丝不动。 这手镯像是长在了他的手腕上一样。 白须瓷表情有些怪异,定定地看着那个手镯。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但是他现在也找不到梵越,暂时无法搞清楚这个问题。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0节 于是索性放弃了。 重新垂下了手。 但就在这时,原本很紧的手镯突然变大了些,重新变得舒适了起来。 白须瓷抿了抿唇,倒是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人性化。 不过总归这东西是梵越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白须瓷把视线收了回来,依旧保持着一个松散的状态。 待会在去找找看吧…… 白须瓷趴在了桌子上,有点累。 伸出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心里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胳膊这么酸痛呢?难不成睡觉的时候压到了? 因为睡得不舒服,导致白须瓷现在有点精神不振。 趴着没一会,就想闭上了眼。 打算小憩一下。 不过—— 白须瓷很快就醒了,然后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盘桃花酥。 略带无语。 所以这是要干嘛? 白须瓷这次也不打算吃了,只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那东西,转而就起身出去了。 漫无目的地找人。 顺带拽了一把路上的草,心里想着一些事。 原文剧情里有说道血月吗?好像也并没有描述过什么…… 白须瓷回忆了一下前些年,也不记得自己受到过什么伤害,好像就是跑到山顶玩了好久。 看月亮来着。 脚步一顿,白须瓷扔掉了手中的草。 这样是不是说明血月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自己就安然无事啊? 白须瓷想了想,还是快步跑了起来,想要再回大殿去找符霖问问。 兴许有别的办法呢? 不多时—— 被扔到一旁的狗尾草,被人捡了起来。 仔细端详了一下。 * 白须瓷跑到灵药阁的时候,正好撞见符霖在炼丹,对方看了他一眼。 神色有些古怪。 白须瓷早就习惯了对方看他的眼神,倒也完全没有在意。 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我还是想问——” 符霖:“你是来取药的?” 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白须瓷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不是啊……” 但是话还没说完,符霖就站了起来,十分认真地从自己的药柜里翻出来了最好的东西。 全部都摆到了白须瓷的面前。 白须瓷垂眼看了下,有点懵圈。 “不是,我来找你是问——” 符霖:“这些都是我攒了好久的,你用了肯定会稳固一□□质的。” 白须瓷仔细抬眼看了下符霖,然后面无表情地说: “可你的样子不像是自愿给我的。” 符霖顿时紧张了起来,把东西直接手动塞到了白须瓷怀里。 “胡说八道,都、都是给你的。” 白须瓷被这一堆东西搞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身形不稳。 “啊?我不是来要东西,我想问问你尊上他——” 符霖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视线移向了白须瓷的身后。 “??”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睛,本能地就转身看了过去。 “欸?你回来了?”语气相当正常,顺道把那一堆药盒子给扔到了桌上,哗啦哗啦的。 符霖心痛的无以复加,连忙给重新放好了。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仔细凑过去看了看。 还想抬手去摸摸看。 是金色的啊…… 不过还没碰到就被梵越抓住了手腕,直接被拦腰抱走了。 白须瓷眨巴下眼睛,有点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没事吧?” 凑近了点,有点子担忧。 梵越移眼看了下怀里这只:“为什么不吃东西?” 白须瓷一下子往后退了退,目光有些闪躲。 “就……不想吃……” 符霖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危机解除了。 打算把自己的宝贝给重新收起来,顺带抬手扶了扶额头。 还好,还好。 不过刚打算拿走药匣子的时候,一阵黑雾飘了过来。 不消半刻,桌上的东西全部被裹挟走了。 符霖:“……” 尊上记性真好。 * 白须瓷被带到了先前的那个假洞窟,然后一脸问号。 “为什么来这里?” 白须瓷被放到了椅子上,只好仰头去问。 他还是比较喜欢去先前的大殿,这里怪怪的,好像把他的家给复制粘贴到这里来了。 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别扭。 梵越移眼看去,只是询问: “那为何要走?去山下。” 语气淡淡的,但莫名能听出一点质问的意思。 白须瓷理解了一下,大抵明白了。 “你想我来这里?” 神色有点奇怪。 梵越:“嗯。” 白须瓷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确实和自己的洞窟没什么差别。 但是又颇为不理解。 “可是山下又不远,没必要……” 白须瓷本来是想解释一波的,但是脑子此刻突然好使了起来。 仰头反问道:“所以你怎么知道我去山下了?” “本座跟着去了。” 白须瓷顿时有些气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到了嘴边也没说出来。 只能略带不满地盯着梵越。 “所以你就看着我找你?”语气略微有些急促,带着点不理解。 梵越微微拧了下眉,想要开口解释。 “算了,我不问了。” 白须瓷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蒲团, 放空一下。 但是就在这时,桌子上又出现了好几盘子食物。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1节 白须瓷:“……” 再度地看向一旁的人,眼神中很是不懂。 “那昨天呢?也看着我?” “应该是。” 白须瓷听到这话迷惑了一下,什么叫做应该是? 自己做的事还能忘了? 不过他还没想明白,就被捏住了手腕。 感觉到了熟悉的灵力涌动。 “真的不用了,我不要了。”白须瓷拿开了自己的手腕,不想在要灵力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又没有问题。 现在有问题的是…… 白须瓷突然想到了一回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戴这个啊?”略带疑惑的声音。 他早就想问这个了。 梵越垂眸看着那个手腕,然后一把抓住了。 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还是有些不懂。 “怎么了?” 梵越手指轻微地碰到了那个银环,然后故作不经意地避开了。 “没什么。” 白须瓷的手被放下了。 “但不要摘下来。” 第六十九章 (二更)一抓就抓回来了 后几日大殿一直保持着平静, 平静到白须瓷觉得可能没什么事了。 不过梵越还是偶尔不出现。 只会在他不吃东西,不想睡觉的时候出现…… 白须瓷觉得这样很奇怪,像是头顶上整天吊着个剑。 忧心忡忡的。 他坐在大殿的门口托腮想了想,决定这回要是见到梵越就问清楚这事。 双修就双修, 又不会掉块肉…… 莫名觉得脸上有点燥, 连忙用手拍打了一下。 不过此时正好被路过的煊俐看见了, 对方站在不远处环着手臂,略带好奇地看了过来。 白须瓷抬头一看,正好发现了对方。 “你原来被藏到这里了啊?”煊俐迈步走了过来, 然后抬头看了一下此地说道。 白须瓷闻言表情变了变,起身站了起来,有些无语地纠正道: “什么叫藏啊?” “我一直就在这啊……”语气嘟嘟囔囔的。 煊俐闻言移眼看了过来,眉眼微动了下, 然后转而问道: “这几日尊上有没有见过你?” 白须瓷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发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后,于是就老实回答了: “有啊, 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话音落下, 白须瓷就抬手打了个哈欠, 打算去找人。 不玩什么捉迷藏了…… 反正都是要解决问题的。 “你去哪?”煊俐抓住了白须瓷的胳膊,询问道。 白须瓷疑惑地皱了皱眉,反问:“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尊上啊。” 语气很是正常, 并没有觉得这个行为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煊俐表情变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正色去说: “我劝你还是别去, 尊上既然把你放在这里, 那就是不想让你找到他。” “再说了, 后天可就是……”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 略带不解。 “可是把我放在这里有什么用?我好像也没出什么力。”语气放到后面已经有些弱了, 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 白须瓷还是自己迈步走了,略带郁闷。 一边走,一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东西,叮叮铃铃的。 映着日光倒是显得更好看了。 其实白须瓷也清楚煊俐说的,他可能确实找不到梵越。 就在做无用功而已。 白须瓷环顾了一下小道周遭,发现安安静静的,好像除了一开始遇见的煊俐就没有其他妖了。 “怎么又这么冷清……”喃喃自语道。 白须瓷走到一个小亭子里,看了看外面,发现下面有个小池子。 表情带着思考之意。 他先前说的心声通通都没有回应,估计是又没空理他了…… 要不跳一下试试? 上次在灵池好像是奏效了,白须瓷倾身往下面看去,觉得里面的水还挺清澈的,倒真的有几分跃跃欲试。 会不会很凉快欸? 他最近老是觉得脸很热,有点难受,但又说不上来哪里难受。 要不跳下去? 白须瓷倒也忘了一开始的目的是干什么,往上提了提自己略长的衣袖,然后灵活地攀爬了上去。 表情有几分认真。 试一下吧…… 似乎是蓄力够了,打算一跃而—— 腰上多了个手臂,跳水大业中道而崩殂。 白须瓷眼睛眨巴了下,有几分不明所以,只是发出了“欸”的声音。 梵越直接把怀里这只扛走了,神色淡淡的。 虽然眼眸正常,但依稀还能看出点暗红涌动。 白须瓷垂着胳膊,攥着那个玄色的衣衫,有那么一丢害怕自己会掉下来。 到了另外一个殿中,白须瓷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二,就直接被扔到了床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阴影覆盖了过来。 白须瓷闭了闭眼,放在床单上的手缩了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就这么想找本座?”语气不算太好听,甚至有几分生气。 白须瓷感觉自己在被训…… 莫名有点委屈。 “那我回去?”白须瓷慢吞吞地开口说,然后试着推开那个胳膊。 表情莫名有点委屈。 “……” 白须瓷没有推开胳膊,只好闷闷不乐地说: “你也不让我走嘛。” 空气安静了几分。 梵越觉得很头疼,直接重新抱着白须瓷的腰,把人捞了出来。 白须瓷有几分慌张:“又要去哪啊?” 眼神开始乱晃,发现目的地是门口。 白须瓷绷直了嘴角,意识到了什么,抱住了对方的肩膀。 “我不走。”语气有点执拗。 脚步一顿。 梵越已经走到门口了,本来是打算把人送回去。 但是听到这话后……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2节 “不会让你等太久,你在此处不安全。”开口解释道。 眼眸里的颜色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是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就收紧了。 白须瓷手臂往上抬了抬,叮叮铃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梵越的神色有些烦躁了起来。 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白须瓷就感觉自己被放下来了。 “可是我问符霖了,他说如果双……”语气一开始还是很轻快的样子,但是后面就突然迟疑了起来,“双修……” 白须瓷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一下那个眼眸。 不过还没碰到。 就被抓住了。 白须瓷被吓到了,肩膀轻微地抖了一下。 “如果什么?”梵越的语气有点暗沉,又重新地把白须瓷给拉了回来。 不过不经意地绕开了那个手镯。 白须瓷轻微地拽了下自己的手腕,没有扯开。 但是他又不敢看那个红眸,莫名心慌得很。 “如果双修可能会好一些……”慢吞吞地说完了方才的话。 白须瓷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 不、不会特别吓人的。 自己也是红眼睛,多,多好。 配一对。 白须瓷垂着脑袋,心里乱糟糟一片,到底该怎么做啊? 但就在他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推了下。 直接拉开了距离。 梵越神色有些痛苦,抬手扶了扶额,还是说:“走吧,你身体不好,不必如此。” 大概缓了一会,就又重新迈步走了过来。 打算把人送走。 方才就不该带回来…… 白须瓷突然有些着急,抓住了梵越的袖子,然后磕磕巴巴地说: “没、没,身体好了的,符霖检查过了,应……应该可以。”语气都颤颤巍巍的。 白须瓷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反正就这么说了。 “万一、万一能奏效呢……” 他也不想对方那么难受,把自己扔到外面做什么。 一点都不负责任。 沉默了半响。 “好,本座给你选择。” * 白须瓷站在大殿中央,垂着眼睛生闷气。 这样干什么啊? 他不是已经说了不走了,还这样…… 白须瓷左右看了看,找了个椅子就坐下了。 然后趴到了一旁的桌上,打算就这么坐到晚上。 几缕小黑雾溜了出来,围着白须瓷转圈圈,似乎是很开心见到对方一样。 “我才不走。”默默地说了一句话。 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对着某些人说。 白须瓷用手稍微赶了赶小黑雾,表情有点不开心。 有必要给他这么长的考虑时间吗? 不过—— 白须瓷收敛了轻松的表情,突然想起了那个红眸。 应该……没事吧? 白须瓷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动手摸了摸那个手镯。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凉的刺骨。 阴冷阴冷的。 必须要一直戴着吗? 一旦没有事情可做,时间就会过的很慢。 白须瓷环顾了一下这个大殿,发现和先前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唯一的就是灯光有些暗而已。 白须瓷随意一瞥看到了门口,于是就起身朝那边走去了,面色平平。 倒是没能发觉暗处的目光也随之变了变。 白须瓷倚靠着门框,仔细垂眸想了想。 这个世界是按照剧本发展的吗?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梵越到时候真的会…… 想到这,手指都不自觉绞紧了些,然后转身就打算回去。 但是刚回头,眼前就映入了那个熟悉的玄色衣衫。 还附带一双彻底暗红的眼睛。 白须瓷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 游戏结束了。 “过来。” 白须瓷听到这话吞了口口水,突然有点后悔。 现在还能出去吗? 但还是乖乖地往前站了站,听话得很。 白须瓷方才的思绪全被打断了,现在只是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腾空而起。 白须瓷觉得有点不对劲,瞳孔都微微放大了些,着急地蹬了蹬腿。 “不、不是,这也太快——” “唔。” 白须瓷已经被扔到了床上,头发散开了,眼睛惊恐地睁大了。 舌尖被搅得难受,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等、等一下……唔……我们讲讲道理。”白须瓷简直要崩溃了。 这怎么回事? 明明先前还挺正常的。 “哈……呼呼……”白须瓷被捞了起来,趴在对方的肩膀上喘气。 脸颊上有点不正常的粉。 梵越像是把怀里的人当成了私有物,靠近了对方的颈窝,轻微地闻了一下。 “我……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快吧?”白须瓷絮絮叨叨,“我之前看……” 但是梵越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垂眸盯着那个雪白的颈子,神色有几分不满。 没有他的味道了。 思索一二,然后倾身咬了过去。 白须瓷话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瞳孔散了散。 但没过一会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觉得疼了。 “不要了……”有几分抗拒的声音。 梵越低头看了看那片红晕,略微觉得满意了几分。 低头看向了怀里的人。 眼眶含着泪,身形还控制不住地打颤,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脖子。 梵越抓住了那个手腕。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满脸委屈。 “你——” “唔。”身形往后弯了弯,撑不住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3节 白须瓷动了动手腕,发出点叮叮当当的声音,不过没响两下,就被梵越按住了。 一点声音都弄不出来了。 “你好小。” 白须瓷好不容易趁着空隙喘了好几次气,突然听到了这个话。 莫名其妙的。 “本座一抓就抓回来了。”类似于呢喃的声音。 白须瓷突然心悸了一下。 他不清楚留下来是个正确决定,还是个错误决定了…… 第七十章 侍奉? 白须瓷浑身都在发抖, 被迫仰着头亲吻。 手指拽着那个玄色衣袖,堪堪稳住身形…… “唔……我……”还是想挽救一下局面。 白须瓷感觉自己衣服都不剩几件了,从里到外的慌张。 “梵、梵越……”唇齿交缠之间,硬生生挤出来的几个词, 甚至还带着颤音。 气温渐渐升高, 周遭有些不正常的氛围。 梵越的眼眸愈发的暗红了起来, 甚至有了几分兴奋的兆头。 “砰” 两个兔耳朵冒了出来,白须瓷紧闭着眼睛,根本就没有发觉到。 直到银白的发丝散开, 铺满了整个床铺。 眼眶都盛满了泪,滑过了脸颊,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样子。 白须瓷本能地想要撑手坐起来,觉得这个姿势相当不安全。 但是刚有小动作, 手腕立马被锢住了。 然后被束到了头顶, 白须瓷的腰因为动作的缘故往上微挺了一下,眼神中更是慌张。 “梵越……呼……双修不一定要这样的。” 语气有点急促, 生怕来不及。 但是梵越已经倾过身来了, 本能地又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不知道在闻些什么。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听说……不是可以灵修的吗?这样不是太快了吗?” 声音都略微有些哑了,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梵越抬起了头,平静的眼眸看了过来。 然后一丝不苟地说:“你还想要这个?” 白须瓷眼神顿时迷茫了起来, 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但是就在这时—— 白须瓷突然感到全身传过一阵战栗,浑身奇怪的不像样。 “你不要摸我的耳朵!” 本能地动了动手腕, 想要挣脱, 语气有点气急。 梵越摸了摸尾巴根部, 修长的手指绕来绕去。 明明是正常的动作, 但是视线往下移…… 双眸含着水光, 嘴唇嫣红至极,神情恼怒。 这就不正常了。 “本座分明还记得有……”微微拧了下眉,似乎真在认真思考,甚至想把身下的这只翻个面。 白须瓷慌张得不成样子,努力地用灵力,自己把耳朵重新藏了起来。 双腿无规律地蹬了蹬。 梵越眼眸抬了上去,正好对上那个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小脸。 “你看什么?”白须瓷底气有点不足,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梵越是肯定不太正常的。 根本搞不清脑回路……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凝视着他。 白须瓷根本受不了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方寸大乱地垂下了眼皮,往一侧移开了脑袋。 但是下一秒。 下巴被硬生生地掰了过来,白须瓷眼眶顿时又蓄满了泪。 “疼——”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吻住了。 与此同时,耳朵再度地冒了出来,还有尾巴…… 白须瓷眼睛震惊地瞪大了,发狠地咬了咬梵越的舌头。 下了力道的。 但是对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深入,完全不在意。 甚至想喂点血…… 白须瓷领会了他的意图后,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偏偏这件事还没忘? 头被迫仰着,眼泪开始不断地滑落了,眼角越来越红。 视线越来越模糊,依稀还能听到手腕上的响声,不过大多只是响了一下。 就被按住了。 这么讨厌,为什么当初要给他戴上啊?白须瓷朦朦胧胧地想。 直到—— 一个逃开的身影,衣衫宽松得很,几乎是光着脚跑下了床。 瘦弱的手臂想要推开门,但是意外的发现所有门都被封住了,甚至还带着结界。 白须瓷裹着衣服,脸色苍白地去推窗户。 但是发现还是被封着。 出不去…… 就在这时。 一个灵力链甩了过来,直接圈住了白须瓷的腰,就那么被直接拉回去了。 梵越抱着人,低头询问: “跑什么?” 似乎语气中甚至能听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白须瓷身体轻微打着颤,然后缓慢地说:“不……不行的吧……” 垂着眼睛,咬了咬唇。 他会死掉的。 梵越微微弯下腰,再度抱得很紧,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好小一只”。 怀里的人几乎被完全围住了。 “可以。” 白须瓷颤颤巍巍:“不可以……” 但是他还没再说什么,就又被打横抱走了,手上的银环叮叮当当。 “不要……不行的……”白须瓷攥住玄色的衣袖,面上很是可怜兮兮。 双修好可怕,不想了。 梵越站在床边,把白须瓷放了下来。 “我、我、我给你按按头,不……不一定要……” 腰突然被往前一拉,白须瓷闭了下眼,才发现自己被提了提,踩在了对方的鞋子上。 “唔嗯。”刚想抬头,就被迫往后一仰,后背靠上了柱子。 身子往上一带,双腿分开了。 白须瓷害怕的无以复加,但骨头软的要命,根本提不上来力气,方才跑走已经耗费太多精力了。 只能发出点哼哼声。 就在这时—— 白须瓷感觉到灵力突然被灌输到了全身,额头被抵住了。 湿哒哒的睫毛动了动。 下一秒,突然感觉浑身被侵袭了,白须瓷挣扎的幅度大了些。 “唔……我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4节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梵越把自己怀里的小小一团又往上提了提,吻了吻对方的眼皮。 “不是要灵修?都给你。” 语气莫名有种很听话的感觉。 白须瓷听到后欲哭无泪,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已经晚了。 * 轻微的声响从大殿里传来,附带几声意味不明的哭腔…… 白须瓷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只是挂在了对方胳膊上。 双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为什么这样也很痛? 白须瓷不明白,但是在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后,本能地缩了缩。 不过还是被抱起来了。 双腿离地。 “不不要了……”白须瓷把脑袋往旁边撇开,视死入归的样子。 梵越动作一顿,暗红的眼眸里有几分不理解,还是倾了上去。 “唔……不行了,我……” 白须瓷简直要崩溃了,怎么还不够啊? 蹬了蹬双腿。 “我不唔……不要双修了,不要了……”白须瓷语无伦次地说着。 动作突然一顿。 “可你是本座的道侣。”暗红的眼眸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哑声去问。 白须瓷完全一副没力气的样子,眼圈通红着,脑子都要混沌了。 “哪里是,都是你骗的,本来、本来不是只要侍奉的吗。” 语气委委屈屈,非常费力地想要逃出对方的怀抱。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白须瓷猛然被推了回去。 发现了氛围不太对。 “你说——” “你是来侍奉?”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七十一章 太弱了 白须瓷本来脑子就不清醒, 混混沌沌的。 听到这话,自动思考了一下,然后懵圈地回答: “是啊,本、本来就是侍奉的……” 记忆停留在了很久之前, 梵越把他扣在大殿的时候, 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特殊性。 “好。”声音听出了几分怒气。 白须瓷眼睛本来就红着, 被这么一吓,直接往后缩了缩。 不过脚腕一下子被锢住了,随即便是往后一扯。 重新被“围”住了, 甚至比方才更严实。 白须瓷顿时恐慌了起来,抬眼看向梵越,但是对方那么凶得盯着他。 看了两眼,就又慌张地收了回来。 “你想侍奉, 好, 本座让你做。”声音很沉,显然是在生气。 白须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就被拎了起来, 衣衫松松垮垮, 勉勉强强站在梵越面前。 像个犯错的小孩,眼睛里全是茫然。 “会倒茶吗?”压抑着情绪的声音。 白须瓷嘴唇往下撇着,完全不清楚为什么要他这么做, 想要张嘴说话。 但是往上一抬眼,就对上了那个没什么情绪的眼眸。 害怕得很。 “我、我去……”白须瓷抬手擦了擦眼角, 往后退了一小步, 挣开了自己的手。 银环发出点叮叮铃铃的声音, 在那个纤细的手腕倒是显得分外好看。 白须瓷嗓子眼酸酸涩涩的, 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 他有些站不稳, 小腿有点麻。 桌、桌子在哪? 梵越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去…… 他的道侣,如此不喜欢他吗? 微微握紧了拳。 白须瓷越走越难受,眼神迷迷糊糊,觉得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本来就晃晃悠悠,一个没注意,便彻底要摔到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手臂直接圈了过来,重新给抱走了。 白须瓷闻到熟悉的味道,莫名更生气了。 “你……你干嘛凶我啊……”语气断断续续,很难受的样子。 白须瓷觉得实在憋闷,没忍住仰了仰头,咬住了梵越的脖子。 脚步一顿。 但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故,白须瓷几乎是瞬间就没了力气,昏睡了过去。 牙齿也只是堪堪滑过对方的皮肤,留下点湿润的痕迹。 梵越抱着怀里十分“乖巧”的道侣,捏了捏对方略显瘦弱的腰。 低头靠近了白须瓷的发根处,轻微地嗅闻了下,蹭了蹭。 “嗯……”略微难受的呢喃声,头就这么歪着。 再度被强制昏睡,脸颊上都还有未干涸的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梵越扶着人的肩膀,让其微微坐了起来,不过是脑袋微微垂着。 “唔……” 白须瓷闭着眼睛,被迫承受着,后颈上面有个手在扶着。 “好乖。”略微哑的满足声。 但是怀里的人显然回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轻微地皱着眉。 靠在他的肩膀上睡。 梵越伸手想要牵住自己道侣的手,但是碰到了那个银环。 嫌恶地松开了。 暗红的眸子沉了沉,抬手想要弄毁。 但是在离那手镯一寸的时候,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梵越痛苦地扶了扶额,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个银环,转而握住了那个白皙的手。 不能那么做…… 怀里的人被抱得太紧了,本能地发出了声响。 眉毛蹙着,觉得骨头都疼了。 梵越闭了闭眼,强制自己把人松开,重新放到了床上。 不过还是抱着,没松手。 白须瓷脑袋昏昏沉沉,虽然意识不清楚,但还是本能地拽住了身旁人的衣袖。 万、万一醒来又不见了…… 朦朦胧胧之间,感觉自己的腿被分开了。 几乎是本能地就缩在了一起,正好夹住了那个手。 梵越顿了一下,然后把怀里的人又揽的近了些,吻了吻那个发顶。 然后才开始送灵力。 冰冰凉凉的,很舒缓的感觉。 白须瓷放松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日—— 白须瓷轻微摇了下脑袋,昏昏沉沉的,慢慢地睁开眼睛。 面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白须瓷费劲地用手臂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想要左右环视一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5节 但是一抬头,就发现了站在床前的身影。 “你——” “唔……” 后脑勺被护着了,但整个人再度躺了回去。 “不是……你……唔……是没睡吗?”零零散散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梵越就像是等了好久一样,完全不知道他在床边站了多久。 等到白须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对方才终于说了话: “你睡好久。” 血色的眼眸里藏着几分认真和烦躁。 白须瓷:“……” 可是好像是你把我弄睡的。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须瓷想要推开身上的人,但是奈何梵越太沉了。 他推不动。 喘了一口气,莫名有点无奈。 再次想要抬手去推的时候,手腕被握住了。 “嗯?” 白须瓷眼神里有些不解,不懂现在又是怎么了? “你不喜欢本座吗?”语气很直白,暗红的眼眸里甚至有些委屈。 白须瓷抬眼看了两下,就慌张地低下头,觉得这都什么事啊? 他都被…… 还问这个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对方了呢? “没有……”白须瓷突然觉得这种不正常版本的梵越很幼稚,想要继续撑着胳膊起来。 但是还没直起腰,就又被推了回去,对方甚至还很贴心地替他垫着后脑勺。 “可你不让本座——” 白须瓷连忙抬手堵住了梵越的嘴,以免对方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词。 但是下一秒。 白须瓷瞳孔就瞬间放大,慌里慌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对方含住了他的手指。 “为什么不让——” 白须瓷顿时脸涨的通红,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不许说了,你自己不知道原因吗?” 说完这句话后,白须瓷就趁其不备变成了兔子,一下子跳了出去,耳朵里侧的肉红彤彤的。 跑到大殿一角去了。 梵越微微拧了拧眉头,眼眸里藏着些不解。 过了几秒之后。 才皱着眉发现问题。 他的道侣,太小了,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 白须瓷跑到台阶上,就重新花了形,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喘气。 脸颊红得很。 甩了甩脑袋,抬手拍了拍脸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须瓷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回头去看,因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 “欸!” 白须瓷惊恐地看了看地面,不懂自己怎么就突然被“拿”起来了? 然后平移到了桌子上。 “……” 白须瓷双手撑着桌面,仰头看向了梵越,表情略微有些不满。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是喜欢把他放桌上? “你到底要——” “可以解决的。”梵越靠近了些,缓声说道。 白须瓷快速地眨巴了下眼,有些迷惑,这说的什么啊? 腰上多了个手,白须瓷感觉自己“挪”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就低头去看了。 就在此刻,耳边突然痒痒的。 “我们多双修几次就可以。” 白须瓷闻言顿时仰起了头,还因为动作急促碰到了梵越的耳垂。 “不、不要……” 往桌子后面坐了坐,离远了点。 有点害怕。 梵越一双眼眸看了过去,不懂怎么又让他的道侣害怕了。 “我会小心——” 白须瓷麻溜地把自己的腿抽了出来,挪到了桌子另一侧,然后跳了下来。 面上全然是不信任。 “我去给你倒茶……” 梵越顿时脸色变得铁青。 * 白须瓷觉得梵越好像是白天状态好一些,所以才胆子大了些。 直接跑走了。 “好像也没杀欲啊……”白须瓷小声喃喃道。 “难不成是符霖骗我的?” 白须瓷一下子抬起了脑袋,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但是过了一会还是快速地摇了摇脑袋。 不对,不对,不可能骗人。 梵越根本就不太对劲…… 正思考着,茶水略微一偏移,方向歪了。 白须瓷轻微地发出了点声音,连忙把茶壶放下,缩回了自己的手指。 拿起来吹了吹。 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拽住了,熟悉的气息靠近。 白须瓷因为惯性往后栽了一栽,被环住了。 “疼……” 梵越倒是没有先去治愈着点烫伤,而是摸了一下,结果把人弄疼了。 眉头拧得更深了。 为什么如此脆弱,怎么连水都能伤了他。 他的道侣,怎么连碰都碰不得…… 白须瓷本来等着手变不疼的,但是迟迟没有等到。 而是等到了一个凶巴巴的眼神。 “怎、怎么了?” “你修为太低。” 白须瓷再度被点出来这个问题,莫名有点委屈,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我知道啊……” 兴许是觉得太尴尬,白须瓷垂下眼皮,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你嫌弃我,那你可以换个道侣……”语气莫名有点赌气。 但是下一秒—— “所以要双修。” 非但没有成功抽出来手,反而被抱得更紧了,耳侧痒痒的。 白须瓷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怎么到头来还是这个事…… “你太弱了,本座一碰就碎了。”语气竟然有几分认真。 白须瓷:“……” 表情扭曲,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 有、有些恶寒。 “可是你现在好像没什么问题,所以能不能先不双——” 白须瓷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大殿门外有动静。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6节 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向梵越。 但是对方依旧是盯着他,似乎脑子里还停留在“双修”这个问题上。 白须瓷顿时慌张儿了,想要从对方怀里出去。 “你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声音有些急切,然后就想躲起来。 但是还没从桌子上下来,就又被一双手给提起来了。 跑都跑不掉。 白须瓷这回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太弱了”。 “我不要在——” “你是本座的道侣,为什么见不得旁人?”梵越暗红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白须瓷心里慌张了一瞬,莫名觉得这样的梵越太不好招架了。 第七十二章 好想吞了 大门处传来脚步声, 白须瓷顿时着急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 硬生生地从梵越怀里钻了出来,随便从桌上拿了个茶杯。 有模有样地站在旁边。 装作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厮。 梵越的视线随着白须瓷的动作而移动,最后停下了。 轻微地歪了下头, 眼睛里藏着些不懂, 他不明白自己的道侣为什么要这样。 人类……也有这种习俗么? 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 眉毛轻微地蹙了起来。 白须瓷显然没有注意到梵越的心理活动,他就是想要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兴许是因为之前在酒宴上的经历,导致白须瓷本能地想要回避这种场合。 万一又来一堆妖呢? 梵越又不让他化成本体…… 但是,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白须瓷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怎么感觉只有一个人呢? 略带疑惑地抬起来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好对上煊俐的眼眸。 “……” “……” 白须瓷抿了抿唇,直接把空的茶杯给放下了, 微微闭了闭眼。 搞什么?害他吓一大跳。 “见过尊上。”煊俐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略微带起来一丝回音。 白须瓷顿时有些不自在,对方行的是跪拜礼, 他站的这位置忒尴尬。 于是乎, 开始悄咪咪地往旁边挪…… 手腕直接被抓住了。 梵越不咸不淡地给拽回来了, 白须瓷身子歪了歪,还不小心磕到了桌沿。 弄出点动静来。 一时间,更尴尬了。 “嗯。”梵越简单地回应了句, 打破了这窒息的平静。 煊俐沉下气来,收回了手, 打算抬头去汇报事宜。 但是刚抬眼, 就又跟白须瓷的眼睛对上了。 “……” 不过也没停顿多久, 煊俐还是开口了: “启禀尊上, 青云派的那位忤逆掌门的弟子, 似乎已经取代了莲乾之的位置,大权在握。” “并且……” 煊俐的语气迟疑了一下,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修为似乎并未受损,反而还精进了许多。” 白须瓷见梵越也没有避着自己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听,但是在煊俐说完方才的话之后还是微微皱起了眉。 说的人是谁啊? 他当初看的文里好像也没什么忤逆掌门的情节啊? 主角不一直都是—— “萧云翊,本座杀不掉他。”一个很淡漠的声音。 白须瓷的眼眸猛然放大,心中翻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 什么情况? 萧云翊有这个桥段吗?掌、掌门死了? 这剧情…… “想来莲乾之确是萧云翊所杀。”煊俐面色平静地汇报道。 白须瓷眼睛里满是迷惑,完全不懂走向了。 他知道自己是个与正文毫不相关炮灰小角色,所以在穿过来后就基本不管剧情了。 但、但是也不应该歪成这个样子吧? 还有,梵越什么时候去杀到青云派了? 他怎么完全不清楚…… “除却此事之外,沧烺山那边似乎终于有动静了。”煊俐神态自若,接着说道,“附近青窑镇的百姓,几乎都看到了空中异相,七彩祥云飘浮半月有余,基本可以确认沧烺山传承将要开启。” 白须瓷轻微地张了张嘴,觉得这走向已经不能说歪了,根本就是野马脱缰的感觉啊! 对方刚说那个山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听到“传承”二字才回过神来。 这个沧烺山,不就是主角上青云派之前就遇到的机缘吗? 怎么会是现在? 主角又为什么如此迅速地杀了掌门? 这都什么事啊! “嗯,本座届时会去。” “下去吧。” 白须瓷轻微晃了下脑袋,把视线重新移到前方,这才放下煊俐竟然已经要准备走了。 不由自主地想要前去问点事…… 但是刚往外一移,就察觉到了些阻力。 白须瓷只好仰头真诚地对梵越说:“没茶了,我得去到些,着的,你看!” 说着就拿起空杯子,神态不似作伪。 梵越思考了下人类的礼仪,最终缓慢地……松开了手。 看着自己的道侣跑走了。 略微垂头,眉头微拧。 还是用手扶着了自己的额,愈发的焦躁不安。 似乎很是痛苦。 不过这些,白须瓷都没有看见。 白须瓷朝着煊俐的方向跑了过去,但是走到大殿的另一侧门口却发现早就没了身影。 顿时有些疑惑。 “欸,人呢?” “这儿。”略带慵懒的声音。 白须瓷猛地一扭头,才发现对方倚在一旁的柱子上,似乎是等了一会了。 “你应该是出不去了吧。”煊俐还没等白须瓷说话,就先行开口了。 语气之中,略有思索的含义。 白须瓷闻言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开口:“什么意思?” 不过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眉毛一挑看了过来,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血月每年日期会有略微变动,所以可能会在这几日,但也说不准,希望你……” 语气突然停顿了起来。 白须瓷往前走了几步,表情狐疑。 “什么啊?”语气有点催促。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7节 煊俐抬眼看了过来,神色有些耐人寻味,随机接着说道:“希望你能照顾下尊上。” 白须瓷:“……” 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气氛有些古怪。 白须瓷是觉得这话说的简直是无厘头至极,他照顾梵越? 开什么玩笑? 自己一个小虾米,完全匹配不上梵越的战力标准啊! 几乎是几秒钟后,煊俐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了起来,转而解释道: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啊,这么严肃做什么……” 说完这话,就迈步打算走人了,好像没说方才的话一样。 白须瓷视线随着煊俐的脚步移动,愈发觉得奇怪。 所以为什么要说啊?他能发挥点什么作用吗? 煊俐在转过身的一刹那,表情变得愁苦了起来,希望今年血月能好过些。 尊上都有小兔子了,应该不用拿他来练手了吧…… 不过在等到白须瓷重新跟上来的时候,还是立马调整了表情。 重新正经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沧烺山是怎么回事啊?”语气带着疑惑。 煊俐闻言倒是一怔,显而易见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尊上不曾给你说过吗?沧烺山的传承,是有助于尊上渡——” 话突然卡壳了,几乎是下一秒。 “我就先走了哈,你回头自己问吧。”煊俐不负责任地撂下这句话,然后十分迅速地推门离开了。 白须瓷根本就没弄清楚这事,本能地就想跟出去。 但是他一碰那个门,就发现了一股阻力,金色的膜再度出现了。 结界。 专属于他的结界。 白须瓷靠着门框,顿时有些泄气,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梵越到底什么时候才好啊? 怎么这么喜欢关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用灵力化成的锁链出现了。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弯弯绕绕地束住了白须瓷的腰。 “……” 白须瓷垂头看了看,神色有些无奈,刚想要回头,就被直接拉了回去。 陷进了对方的怀里。 “我没有要走……嗯……”白须瓷脸色突然泛红,脖子撇向一旁,表情略微不自在。 梵越又在闻他的脖子。 不是,这有什么好闻的啊? 白须瓷的手指张合了下,想要抓住点什么,顺手拽住了玄色的衣摆,好稳住身形。 “别……” 梵越低头吻了过去,甚至还想舔一下。 怀里人肯定会抖一下的,上次就那样,他这么想。 白须瓷眼睛轻微一闭,整个身子颤了下,有点受不了。 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脖颈,本能地想要远离一下,但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更是把大片白皙的皮肤都露出来了。 上面甚至还残留着点印记。 “难受……有什么好闻的啊!”白须瓷语气带着点闷闷的气音,动作幅度大了些。 想要从梵越怀里跑出去。 但是还是被锢着,脖子歪着,因为对方一直靠着他的颈窝。 根本就不松手。 “好香。”一个略微暗哑的声音,还存留着不易发现的戾气,一丝一缕的,很难发现。 白须瓷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问题,只是尊严再度碎了一地。 “不可能,哪里来的味道?”语气很是无奈。 白须瓷从始至终都不信什么体香一说,每回看到相关的影视或文学桥段,总会被弄的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好了…… 他不仅是个“一碰就碎”的洋娃娃,还是个香薰蜡烛了。 允悲。 白须瓷有气无力地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此刻双脚一下子离地了。 显而易见,又被抱走了。 白须瓷也懒得挣扎,不过就是有些奇怪…… 他总觉得,梵越这种动作,很像大型动物把什么东西叼回窝里。 *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但是后面就出问题了。 白须瓷站在大殿里侧的屏风之外,有些不知所措。 他被梵越给“扔”出来了。 方才还好好的,但是梵越突然就表情不对了,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 白须瓷刚想倾身去看看,但是就感觉到腰间一阵阻力。 直接被“拉”出去了。 手镯响的让人心烦…… 白须瓷抬手往前方推了推,发现那层结界纹丝不动,宛若铁墙。 顿时有些无奈。 这算什么啊?那让他来干嘛? 白须瓷表情不算太好看,然后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去推大殿外面的门,结果发现那层结界依旧在。 他出不去。 顿时要气笑了。 “结界都要套娃是吧?”白须瓷环着手臂走来走去,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然后定眼看向那边的屏风,快步地走了回去。 抿了抿唇,再度用力地往里闯,甚至还用了灵力。 结果直接反噬了过来…… 白须瓷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不过还是被结界包裹住了。 重新给安稳地放到了地上。 “……” 白须瓷顿时气都不知道从哪里撒了。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神色恹恹地回了桌子那边。 趴在桌面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白须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煊俐先前跟他说的话,略带无语地撇了下嘴。 “还照顾呢,根本就进不去……” 少顷—— “嘎吱……嘎吱……”很难听的摩擦声传来。 白须瓷费劲巴拉地把那张红木桌子移到了结界这边,就靠着那个屏风。 打算从根源上缩短距离。 白须瓷抬手擦了擦汗,然后看了看结界里面。 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回了椅子上,趴在桌面上,脑袋朝向结界那边,就这么安分地等着。 万一需要他的话,还可以及时去。 桌上再度出现了小糕点,白须瓷微微放下了心,觉得应该问题不算太大。 还记得这种小事,那应该还能控制住。 不过白须瓷也没什么胃口,并不打算去吃,而是环着胳膊当枕头。 继续看着屏风里面,也不觉得厌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白须瓷的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但是他心里不放心根本就不想睡,于是就直起了身子来。 改用手臂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还是不睡了,煊俐说的那么严肃,万、万一有事呢?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8节 脑袋摇摇晃晃,还是困得厉害,几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白须瓷觉得哪里不对,他以前上学那会困就算了,这怎么当了妖还这么困? 十分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兔耳朵一不小心甩出来了。 不过白须瓷也没发觉,而是把椅子往后一拉,开始站着。 继续看屏风里面。 应……应该没事吧? 不由自主地想要踮脚往里看看,表情满是担忧的样子。 但就在下一秒,直接昏睡了过去,身子软了下去。 掉进了等待已久的怀里。 * 床上—— 白须瓷就像个大号布娃娃一样,被抱在了怀里,胳膊往后垂着。 似乎是什么解药一般。 被紧紧地贴着…… 梵越眼眸猩红,觉得还是不够,不够。 抓住了那个纤弱的手腕,吻了吻对方的掌心,神情满是焦躁。 满足不了,怎么都满足不了。 然后定定地看着白须瓷垂着的小脸,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喉结滚动了一下。 好想吞了。 第七十三章 直到人影不见 第二天—— 白须瓷昏昏沉沉地从桌上抬起了脑袋, 蹙着眉头甩了甩自己的头。 手指撑着桌面,指甲前端泛着点血色。 “果然。”有点郁闷的声音。 白须瓷把视线移到了屏风处,神情淡淡的,然后停了动作。 又重新地趴在了桌子上。 继续盯着。 他倒是要看看, 梵越要这样多久……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 白须瓷的眉毛轻微地皱了下, 然后重新坐直了身子。 略带不解地往上捋了捋自己的袖子,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入目而来的就是一片星星点点。 白须瓷:“……”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留的? 泛红的印记, 看着很是暧昧。 大殿倒是很安静,白须瓷抬眼看了下屏风,然后又收了回来。 没好气地把袖子又拉回去了。 算了,不想了。 白须瓷略带无聊地重新趴在了桌上, 心里盘算着煊俐说的话, 思考着血月什么时候来。 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差那么多天。 对方状态看起来不是太好…… 掰了掰手指, 计算了一下。 “不应该是——”白须瓷语气有些疑惑, 眉毛轻微地拧了起来。 不过他倒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而是重新把视线投向前方。 静静看了一会。 然后动手戳了戳那个透明的结界,几乎是瞬间就被轻柔地包裹住了,然后被“送”到了原位置。 倒是很有礼貌, 白须瓷忽然产生一种错觉。 白须瓷刚开始确实想生气来着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顿时又耐下心来了。 反正一开始, 不就是自己主动留在这里的吗? 慢吞吞地又盘着胳膊当枕头, 趴在了桌面上。 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的结界。 倒也不觉的无趣。 兴许是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的缘故, 白须瓷觉得胳膊有些酸痛, 于是十分灵活地换了个姿势。 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就在这时, 白须瓷眼眸微微一闪,想到了一处问题。 他趴在桌子上这才多久,就觉得胳膊肘有些酸疼,但是…… 白须瓷移眼看向了外面,顿时眉毛蹙得更深了。 自己可是在桌上睡了一夜啊,怎么会一点都不难受。 百思不得其解。 * 后面的时光属实有些漫长,白须瓷早就把方才的事抛之脑后了。 也不想和梵越说心声,就这么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玩茶杯。 扣着,然后再掀开。 假想里面有个骰子。 自娱自乐。 白须瓷玩累了,就直接把脑袋埋在宽松的衣袖上,直接闭眼小憩。 醒过来,再接着玩。 反正待在梵越身边就好,至少能够知道对方没有出问题。 白须瓷是这样想的。 所以。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小憩”的时间中,被拿起来“吸”了多少次。 看不见的皮肤那里又泛红了几分。 白须瓷捏着茶杯,打了个哈欠,再度想要睡一会。 也就在这时…… 里面的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气息再渐渐靠近。 不过对方似乎只是站在白须瓷身侧,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 但是玄色衣袖下的拳头,莫名收紧了些。 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白须瓷睡得其实很浅,眉毛轻微地蹙了下,莫名觉得有些窒息。 胳膊不由得想要抬起来,想要推开一些东西。 但是手掌刚伸出去,就突然接触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塞进了掌心。 白须瓷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要扔掉,因为太凉了。 “嗯……”有几分烦躁的呢喃声。 白须瓷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推开了那个冰凉的东西。 完全没有看到一个僵在半空中的手。 以及那个—— 白须瓷表情瞬间一变,把腰往后一弓,似乎是在躲什么。 但是好像迟了,那种冰凉的感觉一直在。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眼皮非常沉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现在就像抱个大冰块…… 这到底是什么梦啊? 时间又被拉长了几分,大殿外侧的日光也渐渐变弱。 逐渐昏暗了起来。 白须瓷从桌子上突然惊醒,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没直接滑地上。 有些心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白须瓷就是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自顾自地转了个圈。 想着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把茶水给扣到了身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39节 但是提着衣摆,垂眸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问题。 “错觉么……”白须瓷拽了拽自己宽松的袖子,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到也没有纠结多久,而是选择迈步走向了大殿门口那里,有些不安地往外看。 大殿外面空空荡荡,夕阳呈现出橘黄色。 四周的氛围莫名给白须瓷一种孤寂感,他垂眸看了看手指,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拿着个茶杯。 忘了给放下了。 白须瓷勉强压抑住心中的那点不舒服的感觉,最后看了一眼夕阳,还是回了红木桌子那里。 打算踮脚看看情况。 兴许是觉得口有些渴了,白须瓷倒也没把茶杯放到一旁,而是动手给自己到了些茶水。 茶杯不算大,琥珀色的茶水在里面打了个漩。 似乎有些不稳。 白须瓷抬手扶了扶额角,总觉得有些烦躁。 正在把茶杯放到唇边的时候,视线轻微一瞥,突然看到了屏风。 没有金色的水膜。 白须瓷动作一顿,停了动作,转而靠近结界处。 抬手去摸,轻轻往里一探。 宛若无物,来去自如。 白须瓷也忘了把茶杯先放下这一事,直接就迈步进去了,心跳突然变得快速。 进去之后,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找到人。 面色有些茫然。 手里的茶水也溅了好些,杯子里似乎是只剩一半了,不过白须瓷并不在意这个。 他现在只想找到梵越。 推开碍事的屏风,往大殿的里侧走去,面色不由得有些紧张。 越往里侧去,光线越昏暗。 白须瓷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一些若有若无的水滴声,安静地过了分。 “梵越?”轻微地叫喊了一下。 但并没有回应。 白须瓷突然有几分慌张,捏着茶杯的边沿,力道慢慢加重。 但还是迈步往里面走去了,因为他总觉得。 梵越就在不远处,或者……可能就在看他。 微妙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直到不远处传来些沉重的呼吸声,白须瓷一下子停了脚步。 面色有些苍白。 他好像……忘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问过梵越的本体是什么,莫名觉得背后凉了一凉。 声音好像在靠近…… 白须瓷突然觉得耳边一阵急风吹过,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手都在发颤。 “你是何人?”一个略微暗沉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情感。 空荡荡的大殿里,这种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要硬生生穿过每一件物品。 包括眼前这个“入侵者”。 白须瓷听到这话,脸色煞白,缓慢地仰头看了过去。 对上了一个金色的竖瞳,以及…… 视线缓缓地向旁边移去,看到了一个盘旋在上空的……黑龙。 “啪嚓!” 茶杯一下摔倒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原本就不多的茶水这下是什么都不剩了。 白须瓷僵硬地站在对方的面前,一动都不敢动。 只是看着那个黑色的、犹如缎面的鳞片……入了神。 唤醒了些什么久远的记忆。 在这一片死寂中。 白须瓷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堪堪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行,现在……情况特殊。 “梵越,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扫了过来,白须瓷本来就没有防备,身子宛若一个纸片一样。 直接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撞上那个门框角了。 白须瓷全然一副茫然的样子,不懂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被推开了。 连基本的挣扎都没有。 就这么被推走了,也没有要进行自我防护的意识。 在这么一瞬间—— 一个蒲团突然移到了白须瓷的腰后,挡住了背和门框的直接撞击。 不过他还是一下子瘫软在地,轻微地往前弓了弓身,衣摆散开了。 骨头有点疼。 “谁允许你直呼本座名讳的?”一个略显烦躁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白须瓷身形佝偻着,勉强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一片浆糊。 视线开始乱晃,最后停在了那个茶杯上。 已经碎了。 白须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助地四处看了看,视线有些模糊。 一开始来大殿的难受劲突然上来了,突然极度地想要干呕,脊梁骨好像被摔断了一样。 身子好烫…… 灵力开始乱窜,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冒出来了。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想要抬手按下去,但是他现在难受的要死,脑子里一直更迭着某种鳞片的画面…… 翕张的,宛若活物,紫红色的。 那条被救助的蛇……鳞片都脱落光了。 思维错乱,现实与想象颠倒。 他按不下去。 白须瓷惊恐地发现自己连灵力都用不出来了,顿时不安的情绪上升到了最高峰,双手往后发狠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想要挡住。 白须瓷忍着疼扶着门框站起来了,肩膀微颤的抬眼看向上方的……龙。 然后弯下了腰,抿了抿唇,认认真真地说: “我、我……是来侍奉的小妖,不好意思冲撞尊上。” “茶、茶我再重新给您倒。” 胸腔闷闷的,声音有种难以言喻的破碎感,不过硬生生地说完了。 白须瓷觉得自己撑不了人形多长时间了,转身就想走。 但是刚迈出一步。 “尾巴露出来了。”淡淡的提醒,似乎真的接受了“入侵者”的说辞,没有再动作,而是缓慢地打量着。 白须瓷瞳孔猛地放大,扭头往自己身下看了过去,发现了那雪白一团。 顿时脚步都不稳了,呼吸有些急促。 某种难以隐喻的羞耻与自卑涌了上来…… 脑袋昏昏沉沉,稀里糊涂地说了句“尊、尊上,您慢用”,然后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走了。 还被门槛绊了下,差点没摔倒地上。 白须瓷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茶早就没了,何来慢用。 但是他也没心情去深想这事了。 走出大殿后,白须瓷怔怔然地站了会,缓慢地回头,这才发现外围的结界也没了。 定定地站了一会。 惨白的脸上有几分委屈的情绪 “也不关我了。”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白须瓷突然觉得手腕处发热,整个体内的灵力像是在打结,到处横行冲撞,疼得根本受不住。 面色不仅煞白,额头上还泛出冷汗。 白须瓷自己用胳膊环抱着自己,缓慢地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 好痛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0节 白须瓷已经完全看不清路了,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还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不能在这里了。 梵越不认识他了,那这里他应该是没资格待了。 眼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蓄了一层水雾,茫然、无助的情绪接踵而至。 他、他去哪里? 勉强走了几步后,白须瓷突然想起来什么,还是堪堪稳住身形,回头看了一眼。 应该没事吧,大概不需要他了。 抱着这个念头,他转身昏昏沉沉地走了…… 循着基本的路线,越走越远。 直到人影不见。 第七十四章 那可是死契 煊俐原本是坐在椅子上摆弄上次带回来的胭脂盒子的,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眉锋一敛,直接站起身来,表情有几分严峻。 不消半刻。 桌旁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白须瓷觉得天旋地转,勉强扶着树干往前走, 期间还摔了好几次。 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喉咙黏黏腻腻的, 有几分血腥味。 手腕上的银环叮叮当当, 干枯树叶的细细簌簌声。 白须瓷的手已经脏兮兮了,甚至还被什么小石头划破了,看着有点可怜。 “回……回家。”挤出来几个字。 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洞窟睡一会, 怎么一直走不到啊? 眼眶湿润了起来。 白须瓷觉得有点绝望,他面前的景色是一片昏暗的白,像是老旧电视信号不好卡顿的画面。 偶尔状态好的话,还能看到几道竖着的黑影, 让他分辨出来是树木。 银发都沾上枯叶了, 额头上也磕出来点血丝了。 白须瓷突然觉得很伤心,为什么会这样啊…… 好疼啊。 手臂往前探了探, 摸到个尖锐的石头, 一不小心给划破了。 白须瓷也没有感觉到异常, 因为手上的外伤完全比不上他体内的疼痛。 他的经脉要被挣断了,浑身灵力乱窜,根本不停他使唤。 像是要破体而出…… 浑身滚烫, 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 白须瓷直到发现自己的手湿哒哒的,才好像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眼睛空洞地看向前方, 缓缓地把手往自己身边移了过来, 轻微地歪了下脑袋。 是……是出血了吗? 白须瓷停顿了一下, 瞳孔微微颤了颤。 然后低头慌张地去撕自己的衣服, 低头咬住布条, 用力一扯。 要包住……包住。 但因为看不到,白须瓷缠了半天也没能缠好,反而感觉血流得更多了。 顿时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这么倒霉! 最后直接把手上的布条扔了,身形佝偻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也顾不得流血不流血了,白须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回兔子洞。 嗯,那里安全…… 费力地用手往前探着,最后摸到了一棵靠近自己的树,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 继续往前走,树枝被踩过去,留下点声响。 刚刚摸过的树干上,也残留了新鲜的血液,有些斑驳。 白须瓷努力让自己平稳下来,不就是看不到了吗?梵越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自己这么大,还不会回家吗? 慢慢地走,他总能回去的…… 抱着这个念头,白须瓷硬是撑着没有晕过去,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路线出错了,因为面前的场景是从未见过的。 但就在这时—— 白须瓷突然被一些石堆给绊倒了,然后身子不可控地往前栽,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直接滚下了山坡。 他看不到,也没办法躲避。 一处草丛间。 白须瓷浑身都有些外伤,整个人昏死过去了,沾着血的手指轻微动了下。 兔耳朵也变得脏兮兮的。 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一阵微弱的莹光下,重新变成了本体。 略微脏的,并不好看的,兔子。 “对对对,就在那处,我是肯定不会眼花的!”一个略带聒噪的声音。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些脚步声。 草丛被扒开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弟子往里瞅了瞅,喜笑颜开地说: “看吧,我就说我看到了个兔子,拿回去正好架火烤了!” 说着他便伸手提着兔子的耳朵,很粗鲁地拽了出来。 白须瓷再次感觉到一阵刺痛,兔腿微微动了下。 “这怎么浑身是血啊?死了?”一个略带探究的声音,还上手拨弄了下兔身。 毛很软乎乎的,倒是意外地蓬松。 另外一个跟过来的弟子,环着手臂向前倾身打量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 “走吧,去河边扒了皮,顺带……” “把这毛也洗洗吧,说不定到下一个镇子还能顺手卖了。”一旁的那人若有所思道。 白须瓷意识很消散,对外界的反应很微弱,也反抗不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两个弟子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福泽心灵。 直接准备朝一旁的小溪过去,其中一个甚至还提前拔了剑,似乎是想要提前准备好。 兔头被扔到石头堆上,再度地磕了一下。 昏沉得更严重了。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扒皮的时候——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不算太好。 两个弟子顿时收了手,想要把剑给收回去,但是因为太过慌张一直没能插进去剑鞘。 显得有些尴尬。 于是只好把剑移到背后了。 “三师兄……”弱弱的声音。 萧云鹤本来就闲着没事,想着替大师兄清点一下人数,好待会接着上路。 结果不成想还真的少了两个。 水流击打着岸边的鹅卵石,发出点声响。 萧云鹤走进了些,先是看到了那个浑身沾着血迹的兔子,然后又移眼看向了旁边。 两个弟子顿时紧张地缩了缩肩膀。 “你们杀的?”质问的声音。 萧云鹤不咸不淡地看向其中一人的手,上面还沾着些兔毛和血渍。 “没有没有没有!误会啊,这兔子是自己摔死的,我只是碰巧看见了,它身上的血与我无关啊!”那个弟子连忙为自己辩白,有些慌张。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1节 他可不敢不听三师兄的话,对方现在的地位如日中天…… 自己可不想因为这个小东西丢了命。 “那你们拿剑干什么?”萧云鹤拧着眉头去问。 他一直觉得名门正派,就不应该干那些杀生之事,既然选择了修道,那就要心系苍生。 怎么可能容忍杀生? 那两位弟子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不再说出反驳的话来了。 他们以往自由散漫惯了,在青云派也喜欢吃些山下的肉食,但是自从掌门去世之后……天就变了。 不仅要日日刻苦修行,还增添了禁食荤腥的门规。 此次下山,更是苦难重重,他们也不过是想偷摸吃些野味而已。 “三师兄,您能不跟大师兄说吗?”最后那两位弟子也没有选择解释此事,而是换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搞得萧云鹤有些懵圈,说这个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跟师兄说?”萧云鹤略带不耐地回复,然后动手把奄奄一息的兔子捞了起来。 随即便冷冷地瞥了一眼。 “它没死。” 那两位弟子顿时脑袋垂得更低了,有些苦恼。 为什么要带到小溪这里,就应该在草丛里把那东西给烤了的。 现在好了,完了…… “你们自己去领罚。”萧云鹤淡淡地说道,然后迈步回去了,并不打算去管他们二人。 只不过嘴里还在嘟囔着“为什么不能跟师兄说?” “师兄那么仁慈的人,到底有何好害怕的?” 后面的二位弟子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 走到了大队伍处—— 萧云鹤动手给怀里的小玩意擦了擦血,然后试探着给其疗了下伤。 意外地发现兔腿动了下。 “!!” 绕过众弟子,然后快速跑到那个华贵的轿子面前,准备直接撩开帘子上去。 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堪堪刹住车,然后有模有样地说: “师兄,我来找你了!” 虽然有些急不可耐,但还是很听话地在原地等了。 “嗯。”一个应允。 萧云鹤这才直接撩开衣摆,直接翻身进了轿子。 外面的护卫的几位弟子顿时有些无语凝噎,方才好像大师兄特地吩咐了不要来吵闹他的。 大家伙都自动留下了一个空的区域。 结果三师兄就这么闯进来了,还完全没有阻碍。 “……” 嗯,果然是特殊的。 轿子内—— 萧云翊本来正闭目养神,但是一阵清凉的风灌了进来,只好掀开眼皮。 想要看看阿鹤找他什么事。 但是,一下子被怼上来个兔头。 “……” 顿时表情有些皲裂。 萧云鹤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很是激动地说:“它好像好一些了,我觉得我能把它救活!” 说完便又重新把兔子揣自己怀里了,低头摸了摸兔脑袋。 “你从何处捡来的?”身旁人询问道,语气有几分淡漠。 萧云鹤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并且讲了自己安排。 他要先把这小家伙给治好,然后再放生。 “阿鹤,师兄还不知道你喜欢兔子?”一个略淡的瞳孔看了过来,有几分探究。 萧云鹤闻言眨巴了下眼,然后开口说道: “也不是,但它很可爱啊,被吃了多不好。” 语气很自然,甚至抬手挠了挠兔下巴,有几分怜悯的目光。 “你此时救了它,不日再将其放回山林,怎知不会被什么野兽叼走?”萧云翊神色淡淡地反驳。 顺便目光移向了自家师弟的手中,眼眸微微眯了下。 “它总归是会死的。”再度补了句。 萧云鹤撇了下嘴,觉得师兄又开始唠叨了,有点想下去。 但是又有种叛逆心理。 “可是现在它不会死啊!我救了它。” 萧云鹤说完看到师兄并没空回复自己,而是把视线移向了自己怀里,顿时了然。 直接把兔子往前伸了伸。 “是不是很可爱!我暂时养着它吧?” 他就知道,自家师兄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了。 “阿鹤,你带回来的这只,可能有主人。”萧云翊把视线移了回来,略带疲惫地闭了闭眼,淡声提醒道。 对方果然传出点疑惑的声音,还傻乎乎地询问:“师兄怎么知道的?” 无奈地抿了抿唇角,萧云翊还是捏着对方的手腕,拉到了那只的兔腿处。 冰凉的触感,似乎是什么金属。 萧云鹤这下终于明白,重新把兔子捞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垂着的兔腿。 这才发现上面有个古朴的小银环,制作精美。 套在兔腿上,大小还很合适。 “啊,这样子啊……” * 灵药阁—— 符霖正在自顾自地炼丹药,神情平平,看着有几分专注的样子。 就在此刻,背后传来点动静。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半死不活的样子。 符霖微微蹙了下眉,然后扭头看了过去,随即眉毛一扬。 “你这猴子竟然还没死?” 面前的人正是煊俐,不过对方已经不成人形了,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 走过来的脚印都是沾着血的,脸上也被打出原型了。 猴毛飞的到处都是。 煊俐表情麻木地坐在了对方的桌子旁,也不管自己的手留下了好几个血手印。 而是开口说:“别损我了,这次修为只剩两成。” 说完还咳嗽了下,咳出来血了,正好喷到桌面上。 更脏了。 “……” 符霖不咸不淡地瞅了对方一眼。 煊俐只好用袖子擦了擦,翻了个白眼说:“行行好,都这样了,给我来点补药吧?” 符霖倒也不跟对方开玩笑了,十分大方地拿出了自己的家底。 顺带坐在了对面,开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煊俐闻言看了下符霖,表情有些奇怪,略带无语地说:“能怎么啊?被尊上给误伤了呗,充当靶子作用而已。” 说完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堆丹药,嘎吱嘎吱嚼着,面色有些苍白。 符霖闻言顿时变了神色,略微严肃地问: “血月是今日?” 煊俐瞥过来一个眼神,然后吞下去那堆丹药,慢吞吞地说:“好像是……” “又得遭殃了。”自言自语道。 麟山属他最抗打,是当沙包的好备选人物,尊上没什么兴趣屠戮人间,大抵是觉得太过轻松。 所以一般会遣散麟山的妖,自行闭关一段时间。 后期会拿他来打打而已。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2节 煊俐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猴毛,顿时有种沧桑之感。 他怎么觉得尊上更严重了些呢?以前有打得这么重嘛! 不过那为什么这次又让他召回了大家? 煊俐眉眼之间有些疑惑,倒是也想不通这个问题,难不成尊上找到解决办法了? 不过就在这时,符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不应该啊?小兔子在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 煊俐适时地补充:“可我没见他。” 一阵沉默。 符霖顿时神色变了,面上浮出了些担忧之色。 “他不在?!尊上都这副样子,那他那体格岂不是要难受死?” 煊俐顿时也有些迷茫了,开口说:“尊上让他出去的?” “带我去见他。”符霖抬眼看了过来,神色严肃至极。 他还没忘了那小妖身上的道侣契。 那可是死契…… 第七十五章 舒服 洞窟面前—— 符霖面色有些不安, 还是迈步往前走去,最后停了下来。 后面传来脚步声。 “没有啊,这小妖不在啊!” 煊俐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喃喃自语道:“或许还在大殿?” “不可能。” 符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拢了拢袖子往前走去。 打算进去看看。 里面的石桌上蒙了一层灰尘, 看样子不仅是没有人来, 连最基本的灵力护罩也没了。 对方不过一个修为低下的小妖,能够去哪? 现如今尊上还在闭关,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 符霖抿了抿唇,觉得头痛。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 符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说:“煊俐, 你能不能不要添乱?” 但是刚一转身, 就发现对方手里提着个蝎子精,半人半妖的那种, 很符合麟山审美。 符霖:“……” 好丑。 “这妖好像是住在附近的, 说不定见过那小兔子呢?”煊俐十分坦诚地说, 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 被提在手里的曲叁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仰起头抢答说: “我认识,我认识, 他怎么了?” 符霖移眼看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下, 判定没什么威胁之后, 才缓慢说道: “你不用管他怎么了, 你只需说你是否最近见过他。” 语气很淡漠, 有几分审问的意思。 曲叁闻言抖了一抖, 他还以为自己好兄弟攀上大妖了,想要跟着沾个光。 但是现在看来…… 怎么感觉那家伙在被追杀? “我……我没见他。”语气支支吾吾,但确实是实话。 曲叁一直都没怎么见过白须瓷,有几次还想来串门,结果洞窟里兔毛都没有。 自从轮到他去大殿送贡品后,好像就一直不怎么能见到人。 曲叁有一段时间还以为对方被那些大妖给吃了。 不过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一回事。 都找到兔子洞这了。 曲叁想到这,脑子里突然显现过一个身影,好像是和白须瓷站在一起的—— “没用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煊俐微微皱了下眉,有些不理解地问:“不再问问?万一能问出来点什么呢?” 符霖神色平淡,已经迈步准备回去了,不过还是回了句: “他没有撒谎,可见对方确实没有见到那小兔子,已经没用了。” 煊俐看对方都走了,自己也没理由待在这了。 于是也就松开了半道抓来的蝎子精。 迈步跟了上去。 符霖面色很是难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但又觉得实在奇怪。 尊上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都下了死契,倘若他出了什么意外,这…… “血月今晚就要到了,过了此日会不会好些?尊上会清醒吗?”煊俐在后面絮絮叨叨。 但是符霖却停下了脚步,眉毛拧了拧。 转身看向煊俐。 “……” 然后语调平平地说:“我再给你些丹药吧,至少扛过去今晚。” 煊俐表情裂开:“好……” * 与此同时—— 另外一处山林,青云派的队伍正在休息。 因为天色渐晚,周遭起了雾气,继续行进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于是索性开始了第二次修整。 弟子们抱着剑坐在一起小声说话,旁边是刚弄好的火堆。 暖烘烘的,驱散了寒冷。 木头因为有些潮湿,所以在燃烧的时候发出嘎吱的声音,不时崩出点火星。 有种平静的氛围。 萧云翊绷直了嘴角,眉毛轻微地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努力不去看旁边的景象。 “你喜欢吃这个啊!” “旁边这个草看起来也不错,要尝尝吗?” 萧云翊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扭过头看向旁边蹲着的人和……那一团。 “阿鹤,你已经围着它转了一天了。” 白须瓷咀嚼草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但是兔头还是保持着镇定。 “可是师兄,现在也没什么其他事啊?”萧云鹤抬眼看了过去,语气有些迷惑。 然后伸出手指,捡起来从兔嘴里漏出来碎草,又递过去了。 白须瓷犹疑二三,还是探脑袋给吃了。 毕竟现在一点体力都没有,还是能多吃点就多吃点。 “这是我捡回来的吗,当然是我负责的,别人又不会替我管啊……”萧云鹤补充着说道。 说罢又点了点兔头,捞到了怀里。 走到了自家师兄那里,坐下了。 萧云翊闭了闭眼,然后看向自家师弟,略微有些担心。 “它既已经活着,还是有主的,为何不放生?”语气很冷淡。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唯一的念想不过是自己的小师弟,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出事了。 萧云鹤微微皱了下眉,觉得有些怪怪的。 师兄以前有管他这么多吗? “好的,可是等它养好伤吧。”萧云鹤摸了摸兔耳朵,觉得这小家伙还挺乖的。 从下午开始才悠悠转醒,简单给它受伤的兔腿包扎了一下,发现它也不挣扎。 像是知道这是为它好一样。 这么懂事,怎么就被主人给扔了呢? 萧云鹤有些想不通。 白须瓷也想不通,他不明白自己就是想回个家,怎么醒过来就在这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3节 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灵力也彻底归于死寂,一丁点都使不出来了。 宛若一滩死水。 白须瓷彻彻底底回到了三年前,一个普普通通的兔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分,不能化形,不能用小法术。 也不能给梵越发心声…… 想到这,白须瓷觉得草也不好吃了,兔头一歪。 盯着不远处的火堆,有些入神。 他不记得自己了。 估计也不会来找他。 白须瓷突然没什么大的追求了,伤心也没有用。 他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周遭都是雾气,顿时有些泄气,要是真的把他“放生”了,他可能确实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会真的被叼走吧? 兔眼顿时又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戳了戳,顿时有些生气。 萧云鹤怎么回事啊? 一直戳…… 他是没见过兔子吗? 白须瓷兴许是觉得自己就认识这里的一个人,顿时有些胆子大了,仰头看了过去。 想要跳下去。 但是就在这时,兔眼不经意地一瞥,突然发现了对面的人。 墨发垂着,身姿很是端正,面向看着很是温和。 不过在冷冷地看着他。 “!” 白须瓷顿时又安分了起来,忍受着头被揉搓的痛苦。 天知道他兔头先前磕到石头上了,很疼啊…… 别戳了。 白须瓷没敢往对面看去,他其实已经猜出来了。 对方就是整本书的主角,也是最后要和梵越大战的那位。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在书中被描写为谦谦君子,面向也的确如此。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须瓷总觉得对方阴森森的,有点莫名的害怕…… 还是萧云鹤—— 兔眼顿时泪眼汪汪,不由得撇开自己脑袋了。 太疼了,又摸到伤口处了。 白须瓷觉得实在难受,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啊? 也不记得回麟山的路,也没灵力了。 梵越压根都不记得他了。 道什么侣啊? 解除算了。 白须瓷伸出了自己的前爪,莫名其妙地生气,咬了咬自己的兔腿。 这时候怎么不闪光了? 就应该啃掉那块肉,把那破契给弄掉。 他爱和谁结道侣结道侣,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萧云鹤觉得有些奇怪,不懂这兔子怎么突然要咬自己的腿。 眉毛蹙了蹙,有些担心。 把兔腿给扯了出来,对方这才罢休。 “愚蠢。”一个冷冰冰的评价。 萧云鹤听到这话有些愣怔,然后有些无措。 师兄干嘛要骂他? 萧云翊闭了闭眼,顿时觉得没救了。 * 大概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众人都在休息,白须瓷从萧云鹤怀里跳了出去。 自己安安静静地趴在石头边,觉得有些不舒服。 身上的上还没好,头又开始昏昏沉沉了。 白须瓷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滚烫的热水里,再度地意识不清了,但热过之后就是极度的冷。 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 就这样反反复复,毫不停歇。 白须瓷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但是疼到了极致之后,又突然觉得哪里舒服了些。 似乎是那个契…… 费力地往前伸了伸兔头,贴着自己兔腿上的契,蹭了蹭。 冰冰凉凉的感觉。 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不那么疼了。 林子上空,雾气层层叠叠,上面有着一轮圆月。 犹如血色。 寂静至极。 等到白须瓷终于觉得好受点了,默默地把自己缩成了个球。 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非常缓慢,踩碎了几个枯木枝,停在了白须瓷的面前。 眼神极度冷漠,盯着面前着一团。 若有所思。 “银环……居然还是他身边的小玩意。”没什么情绪的评价。 萧云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小生物,抬起了手,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 用了十成十的力,下了死手。 到时候跟阿鹤说这小东西自己跑了就可以,不妨事。 萧云翊淡淡地想着。 但是—— 一阵莹光微微放大,萧云翊直接被自己的剑气反噬了回来,一连退了好几步。 面色很是不可置信。 白须瓷还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又不自觉地蹭了蹭道侣契,当成了暖宝宝。 舒服。 第七十六章 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灵药阁—— 符霖眉毛微微蹙起, 仔细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血月一过,尊上受到的影响应该会逐步减弱,最后应当可以控制。 不过就是…… 符霖觉得很是头疼,喃喃自语道: “他去哪了?” 当时麟山结界全开, 倒是一点都拦不住人。 按理说, 那小妖不应该回自己的洞里吗?也不会跑远。 怎么就方圆十里都找不到。 符霖拢了拢袖子, 迈步走了出去,打算再看看情况如何。 不过刚走出灵药阁。 神色微微一变,麟山的结界……又好了? 脚步略微加速了一些, 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可能如此之快。 即便尊上这些年修为大幅跃升,也不可能会完全消除影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4节 那可是…… 符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施法到了大殿,脚步匆匆地往里走。 但是一抬眼, 就顿住了。 随即就是不可思议地问:“煊俐?你怎么在这?你……” 语气自动缓了下来, 然后怪异的目光扫向对方。 “你没事?”很是讶异的语气。 煊俐立在门侧,表情有些难看, 但还是直说: “尊上他锁脉了。” 话音落下, 符霖瞬间变了脸色, 然后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为何要锁脉?这不肯定会反噬的吗?” 煊俐看到对方那个样子,撇撇嘴角道:“大概也就反噬个十成十,再说了, 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 嘎吱—— 大殿的门开了。 煊俐顿时收敛了神色,姿态端正地行了礼。 “见过尊上。” “见过尊上。” 二人倒是异口同声。 符霖有点不理解, 草草行礼之后, 就抬眼看了过去。 然后愣住了。 “本座脸上有血吗?”梵越略显不耐地问。 大致擦了擦唇角的血渍, 力图让自己变得干净些。 符霖随即回过神来, 然后心又往下沉了沉, 开口说道: “尊上,锁脉一事非同小可,还请在思虑——” “他走了?”一句毫不相关的问话。 符霖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敢抬头,略微侧了一下眼,示意旁边那位说话。 煊俐看到后,眨巴下眼,十分灵活地拱了拱手,说道: “应该是走了。” 很是真诚的语气,甚至又几分感叹。 符霖当场石化,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但是对面也没有要发火的迹象,只不过停顿了一下,缓慢地说: “嗯,我吓到他了。” 符霖略微皱了下眉,因为他从未听过尊上说“我”,但还是想要开口劝阻一下: “尊上,锁脉反噬极大,且无法使用灵——” 梵越只是垂眸看了过来,面无表情,有着丝丝冷意。 微微倾身,开口警告道: “你方才说什么?” “锁脉……反噬……” “本座不曾锁脉,也没有出现问题。”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很沉。 符霖顿时冷汗涔涔,连忙收回了眼神,本本分分地说: “属下知道了。” 话音落下,那个玄色的衣摆就消失了,似乎是着急去做某些事。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猎猎作响。 符霖放下了手,抬眼看向了不远处,心里有几分沉重。 “走吧,尊上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了。”一个略轻快的声音,一副心大的样子。 符霖顿时抿了抿唇,甩了一下自己青绿色的袖子,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倒是没有要等身后人的意思。 “欸,你怎么先走了啊?”煊俐出声喊道,然后双手放在脖子后面,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虽说懒散,但是眼眸也很平静。 尊上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 麟山这个山头没了,再换另一个就是嘛。 不过想到这,煊俐往前凑了凑脑袋。 “符霖,还剩几年啊?” 对方脚步一顿,突然知道了对方再说什么,脸色出乎意料的平静。 扭过头来冷冷地说: “所以,沧烺山必须去。” * 白须瓷蹲在萧云鹤的肩膀上,伸着兔头东张西望。 他感觉自己好一些了,起码已经不疼了。 不过还是没有灵力。 白须瓷想好了,他已经记不得回去的路了,现在还没有灵力。 离开人群确实危险得很。 暂时抱上新大腿吧…… 至于梵越。 白须瓷一想到这,就莫名地低落,把兔头放在了自己爪子上。 耳朵耷拉下来了。 他应该已经好了吧,这么久过去了,应该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白须瓷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心里有些打算。 当初在麟山的时候,就是想自己出来,找个山头随便住下就好了。 有灵力,有自由。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发展成……那样子了。 “待会可能有危险,小兔子你抓好噢。”萧云鹤低头嘱咐道,有些担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一行队伍已经走了许久了,但迟迟没有走出浓雾。 想来也是撞到什么妖邪了。 雾瘴不破,无法前行。 白须瓷脑袋空空,只是例行公事地蹭了下对方的手心,表达一下“喜爱”。 希望不要把他给扔了。 白须瓷情绪还是很低落,看了看自己兔腿,想着上面的道侣契。 思绪乱飞。 可能还是不适合,物种都不一样。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巨龙,顿时炸了炸兔毛,觉得有些害怕。 全是鳞片,全是,全部都是。 又觉得脑袋晕眩了起来,心理连带着生理都不舒服了起来,更蔫巴了。 想要睡一会。 这道侣,他有点不想当了。 但就在这时—— 萧云鹤一个动作跃起,白须瓷直接被抛到了半空,惊悚地环顾四周。 他他他他,怎么飞起来了?! 剑光刀影之间,兔毛在空气中飘浮,红色的兔眼里甚至能看到一些修士的倒影。 白须瓷顿时慌张地无以复加,四条腿在空中蹬了几下,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 完了,肯定又要摔。 但是,一双陌生的手伸了过来,白须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掉进了对方的袖口里。 像个球一样滚进去了。 “阿鹤,来这边。”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 白须瓷在人家袖筒里,翘了下耳朵边边,大概猜出了救自己的是主角了。 顿时有些改观,原来还是挺—— 还没感叹完呢,外界似乎又发生了争斗,白须瓷顿时在袖筒里面翻滚了起来,犹如进入了自动洗衣机。 兔耳朵几乎都飞起来了,完完全全成了个毛球。 外界—— 萧云鹤停下动作之后,跟到了自己师兄身侧,戒备地看向四周。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5节 方才有个妖邪之物从雾气中出来,直接发起了攻击,处处都朝命门袭。 “师兄,你没事吧?”萧云鹤扭头问道。 “嗯,兔子给你收起来了。”淡声回复道,然后移眼看向某一处。 微微凝神,掌间凝起剑气,全力攻击去。 雾气那一侧几乎是瞬间传来了烧焦的味道,还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声音。 白须瓷在萧云翊的袖筒里抬起兔头嗅了嗅,也闻到味道了。 有点疑惑,这是在烤肉? 不过他还没思考多久,就又滚了一圈,因为萧云翊走动了下。 雾气渐渐散去。 众弟子都松了口气,觉得这怪雾真是来势汹汹,差点就中招了。 萧云鹤抬手用剑挥了挥面前的空气,把这些雾气给挥散了,然后嘟嘟囔囔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眉毛微微蹙着,有几分不开心。 不过萧云鹤很快就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师兄,开口询问道:“小兔呢?刚刚它没有抓牢我的肩膀。” “……” 还是从袖子里掏出来那一团了,然后丢给了萧云鹤。 “现在我不管你,但此物不可带入青云派,三日之后处理好。”萧云翊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还是夹杂了几分妥协。 白须瓷整个人晕乎乎的,被扔到萧云鹤怀里的时候耳朵都要打结了,兔头一下子扎进对方臂弯里。 翘了翘兔腿,勉强翻了个身。 “它怎么都吐舌头了?”萧云鹤略微担心地看着怀里这只,动手戳了戳。 白须瓷本来脑袋磕的就没好,现在晕晕乎乎的,被这么一戳,更疼了。 气的当场就想咬! 但是准备动嘴的时候,突然瞥到一个冷冷的眼神。 似乎在警告。 白须瓷:“……” 算了,这大腿还得继续抱着,好歹没摔地上。 伸着兔头蹭了蹭对方的手指。 安分了起来。 林子里的雾气散开了些,众人便打算继续往前走。 但是萧云翊并没有动身,而是继续盯着前方的一堆腐肉,上面甚至还冒着青烟。 “大家在原地,不许动。”出声命令道。 周遭的弟子面面相觑,但还是停下了动作,将剑拿了出来摆好了阵仗。 白须瓷这回是在萧云鹤臂弯里,倒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好像前面那堆腐肉那里有点不对劲,虽然是在冒着青烟,但是为什么看着在……慢慢变大呢? 并且低下渗出来的液体在不断地朝这边蔓延,倘若在往前几步就要踩上去了。 周遭的弟子也明白了状况,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白须瓷努力地用爪子钩住萧云鹤的袖子,以免自己再被甩飞。 雾气很快就又聚起来了,并且众人这才发现一开始散开的雾气只不过是他们这一块地方,而更远的地方…… 则是更浓、更密的雾气。 萧云翊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觉得有些不好对付。 很快,一种很明显的爬行声传来了,似乎是四面八方。 “师兄,好像不是……一只。”萧云鹤有些迟疑地说道。 白须瓷顿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它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玩意,麟山的都是正经妖怪,哪里有这种看不出形状的。 太奇怪了吧。 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下一秒。 白须瓷便重新被扔到了袖筒里,不过变成了萧云鹤的。 滚成了个雪球。 “……” 再度开始洗衣机模式。 但是白须瓷明显地感到外面的声响多了起来,似乎是有刀剑声,但是变得越来越弱。 欸,不打了吗? 白须瓷也发现自己没有滚得那么厉害了,好像萧云鹤也不动弹了。 直到—— 被一个沉重的身躯压住,萧云鹤好像倒下了。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心想坏了,这是遇见什么怪了? 主角团能全军覆没?太离谱了吧。 兔腿被压着,上面还有伤口,白须瓷真是无语至极,但是它又不敢动弹,因为外界不知道什么情况。 只能尽可能地降低自己存在感。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细细簌簌地游走,黏黏糊糊的,感觉像之前的腐肉。 白须瓷顿时在袖子里屏住了呼吸,不敢作声。 外面好像还不是一只,地上的枯枝落叶都被那身躯卷走了,像是丑陋版本的史莱姆…… 有一团腐肉正好游走到萧云鹤的袖子旁,然后停下了动作。 白须瓷顿时僵硬无比,直到它发现自己兔腿上的手镯在闪光,这才赶紧用另外一只爪爪盖住了。 呼吸都停了。 过了一会,那团腐肉才缓缓地移动了起来,不再在意这里了。 外面那种声响,搞得白须瓷浑身兔毛都炸开了。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萧云鹤的脉搏是正常的,身体也是温热的。 甚至还能听到些呼吸声。 白须瓷觉得有点奇怪,等到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没什么动静了之后。 他开始想要探出脑袋查看一下情况,但是刚钻出来的时候。 就对上了一个附下身子的腐肉团。 “啊啊啊啊啊啊!” 白须瓷啪唧一下就瘫坐在地上,发出了点惊恐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兔腿上的银环闪的光开始更加强烈了,那团腐肉看到后往后退了一步。 但没走,还是看着白须瓷。 头顶上还冒着缕缕青烟。 看样子是主角之前伤的那只…… 白须瓷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本能地停下了动作。 他现在不敢钻回萧云鹤的袖子里了,因为他害怕这团腐肉会去袖子里找他,那样他连跑都没办法跑了。 于是,就陷入了僵持的情况。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兔眼都不敢眨一下,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堆腐肉的动作。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腐肉只是看了他一会,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才慢腾腾地往林子深处爬走了。 黏黏糊糊的,零散的木棍和枯叶被卷走了些。 白须瓷用了好一会才从那种惊悚的感觉中逃出来,然后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才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似乎……所有人都倒下了。 就连主角,也是撑着剑昏睡了过去。 浓雾大了些,白须瓷突然觉得有种安静的恐怖。 全部都是人,但都在平稳地昏睡中,周遭连飞鸟都没有。 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第七十七章 (二合一)回去么 白须瓷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里雾气很是浓郁,一堆人就这么倒下了。 万一出了什么事,搞不好连收尸的都没有。 缩了缩兔脚,觉得有点害怕。 但就在这时, 白须瓷发现了自己兔腿上的银环, 它还在持续不断地闪着细碎的光芒。 把前腿往前伸了伸。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6节 兔头仔细地瞅了瞅, 但最后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这东西居然还会发光……那为什么在梵越身边不发光啊?”白须瓷喃喃自语道,略微有点想不通。 但是唯一肯定的一点是,他好像确实摘不下来这东西。 就算缩成本体了, 这手镯也跟着缩了,灵活至极。 白须瓷也就看了一会,然后甩了甩自己的兔爪,那个银环就藏进兔毛里了。 很难看出来细微的光芒。 白须瓷重新看了看附近, 发现地上只有些腐肉爬行过留下的粘液, 并且方向大致都朝着林子里侧。 大概是离开了吧。 兴许是觉得安全了点,白须瓷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这林子一直走不出去, 还竟出些怪东西。 谁知道待会还有什么…… 微微一弓身子, 十分机敏地跳到了萧云鹤的胸膛上。 白须瓷使劲用兔爪拍了拍,想要把对方给叫醒,但是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萧云鹤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甚至呼吸平稳。 白须瓷:“……” 暂时也没有好办法,于是就蹲在对方身上了, 认真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他好歹也是看过原文的, 但是这个情节……白须瓷眼眸一亮, 突然想起来了。 然后再次地蓄力, 从萧云鹤身上跳下来了。 躺着的人脸色又紫了紫。 白须瓷三两下就跑到了旁边的那位“主角”身边, 然后仔细看了两眼。 发现对方果然紧蹙着眉头,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像是在忍受什么似的。 白须瓷往前略微地凑了凑,想要估摸一下对方什么时候醒。 这里好像就是幻境那一个副本来着,方才那团腐肉也没什么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陷入沉睡,然后幻化出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恐怖的东西。 轻则耗费数日才能醒来,重则就直接耗干精气,平稳地走向死亡。 白须瓷抖了抖身子,觉得有点可怕,幸亏他没有陷入幻境,不然肯定醒不来…… 林子里有一阵风吹来,一些枯枝落叶被吹的在半空中飘散开来。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目光跟着一片叶子走走停停,最后那叶子落在了萧云翊的发丝上。 “这看着也很温和啊……”略微不解的声音。 白须瓷觉得萧云翊就是典型的主角脸,温和、正义、沉稳。 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人。 但是—— 他心里又觉得有些古怪,因为萧云翊脾性有些奇怪。 并不是很温和,而且……白须瓷总觉得靠近对方有种潜在的危险。 兔腿往后退了退,觉得自己大概看够了,准备重新跑回去。 白须瓷一边扭头,一边本本分分地思考…… 既然萧云翊是主角,那他肯定一会就能醒来,按照情节发展肯定会依次把这些弟子都喊起来。 他现在就要做的就是重新钻进萧云鹤的袖口里,装睡。 安全一点。 白须瓷转身的相当利索,打算一跃而起,但是落地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欸,什么玩意……” 低头一看,一个亮着光的剑穗。 白须瓷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拽了过去。 “啪嗒。” 一个小兔头靠在了对方的膝盖处,“昏睡”了过去。 * 梵越看着石头上的血渍,面无表情。 唇角微抿,是极度烦躁的表现。 回溯镜中还有着一个浑身沾血的少年,乱糟糟地躺在一个石头旁边,衣袖划破的地方甚至还再往外渗血。 没有人看见他。 梵越挥了下手,面前的回溯顿时中断,脸色暗沉至极。 倒也不管从指尖凝出来的血…… 一阵黑雾裹挟而来,几乎是瞬间,这里已经没了人影。 唯一留存下来的,只是地上的一点精血。 很快就腐蚀了起来,消失不见,宛若什么都没发生。 …… 白须瓷朦朦胧胧,觉得自己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意识渐渐清醒,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类似于学堂的地方,环顾一下四周。 发现四周围全是身着统一道袍的弟子,且都在提笔写字…… 心里一咯噔。 坏了,他不会进了萧云翊的幻境了吧? 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也身穿着道袍,坐在最后一排。 还好,还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弟子,应当不会引起主角的注意。 “最后那个,怎的还不动笔?!”一声怒斥传了过来。 白须瓷垂着脑袋,觉得这肯定不是说的自己,他不过是个被误拉进来的倒霉蛋。 没道理还要在这里面被逮住…… 既然是主角的幻镜,那就不干他什么事。 不抬头,绝对不抬头。 但是脚步声愈发急促,脑袋被狠狠地用戒尺敲了一下。 “你,给我抄十遍门规!到底有没有听到老夫说的话?!”旁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怒气冲冲地说。 白须瓷顿时给惊吓到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会。 “还不写?” 经这么一提醒,白须瓷晃动的视线一下子锁定了桌面上的毛笔,慌里慌张地准备拿笔去抄。 但是—— 爪子刚伸出来的一刹那,白须瓷感觉大脑都停止运作了。 他、他……不会还是个兔子模样吧? 缓慢地低头看了过去,发现自己确实穿着道袍,衣襟都整的很是规矩。 “怎么还不动笔,你是榆木脑袋吗?”一旁的老头似乎是更生气了,又拿起戒尺敲了一下白须瓷的脑袋。 兔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啪唧栽桌面上去了,毛绒绒的耳朵甩进砚台里去了。 吸了不少墨水。 白发老头顿时气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但是白须瓷方才就一直沉浸在震惊之中,被敲了一下脑袋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只是感觉耳朵有点湿,本能地抬起脑袋甩了甩。 墨水挥洒得到处都是,好巧不巧正好弄了那夫子一脸。 “……” 白须瓷顿时有点扭捏,耳朵耷拉下来了,从凳子上跳下来了。 很有准备地拉开了与那老头的距离。 周遭传来点嬉笑的声音,白须瓷顿时觉得兔脸全无,憋着一肚子气。 这不是萧云翊的幻境吗? 怎么是他来做倒霉蛋! 直到—— 一声轻蔑的笑声传来。 白须瓷顿时清醒过来了,然后仰头去看,果不其然对上角落里那个似笑非笑的脸。 “!!” 对方完全没有沉浸在幻境中的样子,只是略微无趣地观看,完全是个旁观者的姿态。 就在这时,面前这夫子似乎是觉得气饱了,直接甩手离开了。 走到讲台上,很是生气地说:“散学!明日我再抽查门规的背诵,倒是谁还一问三不知,我定要重重责罚!” 说罢便拿着戒尺狠狠地敲了一下讲台的桌面,发出铮铮的声音。 白须瓷顿时抖了抖,觉得根本不用往那边看,那老头指定是在对着自己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7节 但是他又想不通,这分明是萧云翊的幻境,按道理来说这里的事情都是他所印象深刻的…… 主人翁应该是他……吧? 弟子们都散开了,但没打算就这么走,反而是围到了白须瓷那里。 “……” 白须瓷觉得自己一只兔,不应当还要遭受欺凌环节。 “哼,这家伙愚笨至此,连门规都记不住,果然是山野之地过来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白须瓷因为本体有点小,即便是套上了人类衣服,也有点怪。 仰着兔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顿时失语,这怎么像是在看地上的小蚂蚁。 “欸,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头跑过来的哦,瞧瞧,像是个野——”原本的台词突然卡顿了起来,白须瓷有些疑惑,他还想听呢。 一两秒后,像是自动把矛盾修复了。 “像是个野兔。” 白须瓷:“……”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家确实在山头,他也确实是只兔。 太奇怪了吧这也。 白须瓷从他们的衣摆的缝隙里,努力地去张望,居然发现萧云翊准备走了。 顿时慌张了起来。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白须瓷随便应付了几句,然后就十分灵活地从这群弟子中挤出去了。 追上了前面那个快要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等下!” 兔爪伸了伸,用了最大的声音。 对方脚步终于一停,白须瓷却刹不住车了,眼睛微微放大,一个滑铲过去。 “啪唧。” 坐在了地上,略带懵逼。 萧云翊眉毛略微拧了拧,藏着几分嫌弃,但还是直接拎起来兔子,不咸不淡地问: “你是梵越座下的小宠吗?” “……” 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萧云翊倒并没有因为对方不回答而生气,只是又随手扔了下去。 打量了一下。 “居然杀不了。”评价道,语调平平。 “他居然挺看重你这个小东西。” 白须瓷倒吸一口冷气,兔头往后撤了撤,觉得对方一点都不“正派”。 如此轻飘飘地说杀自己的话。 可怕! 萧云翊觉得有些无聊,便又迈步走了起来,神色平平地观看着周围。 这是他第一次入门派的时候…… 前世的幻境根本不在这个时间点,萧云翊觉得有些古怪,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于是白须瓷本来慢吞吞地往后走着,结果就突然遭受了一记眼刀。 兔身一抖。 “也对,阿鹤之前并未捡到过你。”冷冷的语气。 白须瓷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莫名觉得背后凉凉,但还是说:“我们……不能先破了幻境?” 对方是主角,这种小关卡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通关的吧? 毕竟外面还躺着一堆人呢,他应该会挺着急—— “为何要破,这里装扮的栩栩如生,我何不多观赏一二?”萧云翊反问道。 白须瓷:“……” 你观赏就观赏,干嘛要把我拉进来? 但是吐槽归吐槽,白须瓷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这是人家的幻境,他也不会破。 只能就这么跟在对方身后。 怨气冲天。 大概是走到了一个很豪华的地方,周边弟子把控得很严格。 萧云翊就这么迈步走了进去,但是白须瓷也想跟过去得时候,却被拦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滚回去!” 白须瓷:“……” 所以这buff的效果还是没有减退? 萧云翊回头看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不打算出手帮忙。 白须瓷:“……” 不过生气也没有用,不进去就不进去了,总归这人是不可能一直在幻境里的,他自己等一会就行了。 但是正当白须瓷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拽住了兔腿,很粗鲁的动作。 有点疼。 “吊脸给谁看呢?早就瞧你不顺眼了,过来,爷给你脸上添个彩。”语调慢慢悠悠,抽出了自己的剑。 白须瓷:“!!” 什么情况? 他没有灵力的……不费什么功夫就被扯走了。 白须瓷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主角”,开口说道:“你让他把我放开啊!” 但是对方依旧面色平平,没有反应。 白须瓷被扯的生疼,品出了点问题所在,似乎他再怎么开口和萧云翊说话,周遭的“人”都不会意识到萧云翊的存在。 只是自顾自地来欺负自己。 这尼玛不就是个替身!! 白须瓷真想唾一口,这什么狗主角? “喂,你这样太没道德了吧?我都替你承受攻击了,你就不能……”白须瓷不死心,开始一顿输出。 但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冷漠地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须瓷觉得没救了,还搁着艺术观赏呢? 有病吧! “你你你……萧云鹤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太离谱了,太离谱了!” 白须瓷觉得无语凝噎,等他出去一定要和萧云鹤说。 你塌房了!! 但是就在这时,萧云翊面色变了。 动手把那些人给杀了,白须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发现面前的人变成了烟雾。 欸? 原来真的有用。 “确实无趣。”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本能地往那边看了过去,但是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字面意义上的坍塌,全部变成了烟雾。 白须瓷一脸懵圈,然后就感到眼前一阵刺痛,天旋地转。 随即就听到“欸,怎么你也晕过去了?”的问话。 白须瓷悠悠转醒,才发现萧云鹤已经醒了过来,周遭的弟子都在小声交谈着。 问题……解决了? 不自觉地把伸着兔头到处看,直到对上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阿鹤。” “师兄,怎么了?”萧云鹤起身抱着兔子,眼眸很是清澈。 “待会把它扔了。” 白须瓷:“……” 果然还是有病。 萧云鹤本来是打算反驳一下的,但是看到师兄阴沉的目光。 还是违心地说:“哦……” 有点敷衍。 队伍很快又行进了,没有什么交谈的话,仿佛方才的事只是小插曲一样。 因为没有那群腐肉的攻击了,他们很快就走出去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8节 平坦的道路出现在眼前,白须瓷终于觉得松了口气。 但是—— “师兄,它现在伤害没好,要不等段时间再放生吧。” “师兄,你看它的腿有块毛都秃了……” “师兄,我觉得我们带着它也没什么……” 白须瓷觉得自己都听的耳朵起茧了,扭头看了下萧云翊,居然发现对方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姿态。 甚至还每句话都回应了。 不过都是“不行”。 萧云鹤觉得有些泄气,停了一会。 白须瓷也得以安静地睡了会,他想好了,要是真的被扔下来,他就找个隐蔽的地方刨个坑。 先藏进去再说。 “那不带入门派,我把它送给小铃铛好不好?”萧云鹤再度问道。 白须瓷耳朵动了动,思考了一下,在脑海里搜索有没有这号人物。 “你和她什么时候走那么近了?” 白须瓷耳朵掀起了个边,眼珠子动了动。 “上次凌云大典见的啊,她肯定会很喜欢……” “她过些时日就要及笈,你离她远些。” 白须瓷不由自主地拱了拱兔头,想要听清楚些。 这个小铃铛,好像是……一个另外的门派的少主吧?那不是主角的一枚小迷妹?怎么和小师弟走得很近? 谈话还在继续,不过白须瓷也没什么兴趣听了。 也不太想被送人,自己还是随便找个地刨坑算了。 梵越的话……他那么厉害,大抵也是不需要自己的。 白须瓷这么想着,就伸着兔头往旁边看了看,趁萧云鹤不注意“拔”出来了自己的爪子。 待会从哪里跳呢? 漫不经心地想着。 但是正当白须瓷打算往下一跃呢,突然被锢着了脖子,又重新给捞了回去。 欸? 一阵风吹了过来,周边突然安静了起来,队伍也不再行进。 白须瓷的两个耳朵被萧云鹤给按下去了,为了降低存在感,成了无耳小兔。 萧云翊看着挡在路中间的熟悉人影,顿时血气上涌,本命剑发出嗡鸣声。 “阁下前来所谓何事?”声音降到了冰点。 白须瓷顺着目光往前移动,然后顿时愣住了,眼神有点空洞。 梵越…… 来了? 几乎是把视线移过去的一瞬间,就立马得到了回应。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垂下了脑袋,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这是要干嘛?他来干什么啊? 既然都站在这了,那应、应该不受血月的影响了吧…… 白须瓷觉得完全僵掉了,他都准备不再想之前的事了。 结果又直接追上来了。 爪子不自觉地收紧,把萧云鹤的衣服给勾出丝了,乱糟糟的。 “不舒服吗?”萧云鹤觉得现在形势剑拔弩张,摸了一下兔耳朵,轻声安慰道。 然后就动手把兔子给放到自己袖筒里了,想着待会万一真的打斗起来了外面有些危险。 白须瓷:“!!” 空气顿时更加死寂了。 梵越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场面,灵力倒逆得愈发厉害,瞳孔里的血色一直在翻涌。 杀了吧。 杀了就解决问题了。 眼前有些昏昏沉沉,有些模糊,但又有些庆幸。 果然进了密林,但还好提前把那些东西给杀了…… 白须瓷心里不安的非常,完全不知道梵越状态怎么样。 他不是忘了自己吗? 怎么…… 萧云翊表情很难看,这魔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是当真要撕毁先前的协定么。 莲乾之先前因为专注于得道升仙,就和麟山送了大批灵巧物件,并美名其曰大家和平相处。 那已经是个不成文的协定了。 萧云翊沉了一口气,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方的修为完全在自己之上。 沧烺山的传承还没有得到,他胜算的概率极低。 但是—— “众弟子听令!” 气氛很是紧绷,几乎是声音落下,空气中就飘浮起了一把把本命剑。 剑周围萦绕着灵力,显得流光溢彩。 就在这个一触即发的关键节点。 “啪嗒。” 白须瓷终于从萧云鹤袖子里跑出来了,一脑袋摔倒了地上,兔头落地。 满脸尘土。 萧云翊眼角抽了抽,想要一剑把这兔子给斩了。 “你怎么掉地上了……”很小的声音,萧云鹤打算弯腰去把兔子给拿回来。 但是白须瓷十分灵活地一滚,躲开了,但也让背上的白毛均匀地沾染了尘土。 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梵越眉毛轻微地皱了起来,直接一挥手,空中的剑顿时散的七零八落,叮叮咣咣地掉了一地。 迈步走了过来。 萧云翊刚想动手,就发现对方抬眼看了过来。 “本座今日没空杀你。”梵越面无表情地说。 白须瓷歪歪身子站了起来,想要往前走几步,但偏生萧云鹤这个完全不清楚内在关系的人很是担心这个“小东西”被伤到,还要去拦他。 兔身都被捞到半空中了。 “你你你……”没憋住说起了人话,语气相当无奈。 萧云鹤当场僵在原地。 “兔子给我。”冷冰冰的声音。 萧云翊看到自己的师弟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像忘了告诉对方这小东西是魔尊的灵宠的。 “阿鹤。”催促道。 白须瓷一下子尴尬了起来,他本来伪装得挺好的。 结果最后关头暴露了。 萧云鹤面色煞白,目光死死盯着手里的白团子,然后硬生生地往外伸手。 白须瓷扭头看了一眼萧云翊,张了下兔嘴,打算说“不好意思”的。 “你别说话!”声音中甚至带着点颤音。 “……” 不说就不说,白须瓷扭过来兔头了,打算不去看对方了。 但是刚扭过来,就看见梵越了,脑袋一下子就缩了起来。 极度不自在。 白须瓷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方才确实很担心梵越来着,于是才着急忙慌地钻出来。 但是现在真看见了,也说不上来。 害怕多于担心。 真的被拿走了的时候,白须瓷轻微地挣扎了一下。 梵越的手一顿。 但还是抱了过来,几乎是在一瞬间,怀里的兔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手腕上有擦伤、脸颊灰扑扑,衣衫都脏兮兮的少年。 眼神一下子闪躲了起来。 像个被主人拎回来的流浪小狗。 白须瓷因为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和梵越说些什么,只好抬手环住对方的肩膀,把脑袋撇到了一边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49节 避开了眼神。 “回去么?” “嗯。”短促的一个字,但还是听出了委屈的情绪。 似乎不是一点点委屈,是很委屈,是相当委屈。 一吨的委屈。 “我……”白须瓷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来。 算了,太矫情了。 但是就在此时—— 外围传来扑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不过并没有几个人发现。 梵越没停留多长时间,接到人之后就捏了个诀,转瞬之间,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 萧云鹤惊恐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 他捡的兔子……是人? 不不不,是妖怪?! 也就在他以为事态控制住了的时候,外围突然传来呼救声。 “阿鹤,去看看。” 萧云鹤让自己冷静下来,迈步朝那边走去,推开了人群然后安抚道: “怎么了?” 直到视线移动到一处—— “师、师兄……他们……” 映入眼帘的场景是两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并且,萧云鹤认识。 是那个两个打算扒皮的弟子。 第七十八章 是的,要送鳞片。 山林郁郁葱葱, 不时还有些微风。 白须瓷靠在梵越的肩膀上,微微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在快到麟山的时候,还是憋不住了。 “为什么来找我?”闷闷的声音。 白须瓷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他就是觉得有点难受。 “不是不认识我了……” 手指蜷缩了下, 在玄色的布料上弄出了点褶皱, 给人带来点痒痒的感觉。 梵越脚步微停,轻微地靠着人的脑袋,感受了下灵力波动。 觉得没事了, 才缓声开口。 “本座再不找,道侣就要别被人拐走了。”语气淡淡的,但是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 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让抱,好不容易才习惯了的。 结果那修士却如此轻而易举…… 白须瓷莫名觉得眼睛有点酸涩, 感受到耳边痒痒的气流后, 往后退了退。 拉开点距离。 “放我下来。”声音很小,但语气不容拒绝。 梵越最终还是把人给放了下来, 垂眸就这么看着, 倒是很有耐心。 “我想要回洞窟……所以你可以先不跟着我。”白须瓷慢吞吞地说着, 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微垂着。 他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就算有原因。 那也不能想推开就推开, 想找回来就随意地招招手。 为什么要推他…… 白须瓷现在一想,觉得难受至极。 甚至比后来磕磕碰碰、摔摔打打的事都更让人难受了。 “明明是你骗我结道侣契的, 你还要赶我走, 不记得我。”白须瓷情绪有点爆发, 声音都不太对劲, 闷声闷气地质问。 他才不管什么血月不血月的, 怎么可以随便忘记。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还是把人给拉回来了,揽到了怀里,轻声道歉: “本座的错。” 白须瓷肩膀微微缩着,眼里有点湿,但还是开口说道: “我本来都想好了,你这次要是不来找我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我可以自己过得很好的……”声音很是认真,“修不会人形,我可以慢慢修,像三年前一样试试草,也能找到好吃的。” “除了麟山,应该也有其他的山,你不要我的话,我还可以——” 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紧,白须瓷感觉对方倾下身了。 “从来没有。”声音略沉,但十分认真。 “本座好不容易骗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梵越倒也明晃晃地承认了,也不在意怀里人轻微地颤抖。 就应该扣着,让人永远跑不出去。 略带阴暗的想法。 白须瓷瞳孔微微放大了些,莫名觉得这种直接的坦白让他有点心惊。 那时候才认识多久? 为什么当时就…… “疼。” 似乎被打断了,白须瓷眉毛轻微地皱了皱,略微抬手推了下。 怀抱散开了些,但依旧还在包围圈里,没跑出去。 “腰?” “嗯。”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委屈。他虽然后来磕磕碰碰的,但大多都是擦伤,看着有些可怕,其实没什么大事。 要说真的疼的地方,不过还是腰…… 被梵越推的。 白须瓷不过是垂着脑袋,自己站着,不过下一秒就发现对方的手抚了过来。 略微不自在地躲了躲,觉得腰上有点痒。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腰不疼了,只剩下清清凉凉的感觉。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对上了一个金色的眼眸,里面有自己的小倒影。 抬眼仔细地看了看,微微蹙了下眉,想要用手摸摸。 慢吞吞地询问:“你……好了?” “嗯。”不假思索,似乎没什么问题。 白须瓷的手被抓住了,往上带了带,主动被引了上去。 略微踮了下脚。 白须瓷面颊有点红,眼神闪躲了起来。 这是干嘛,他就是不自觉地抬手了,不是硬要去摸的…… 梵越甚至还贴心地俯身,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嗯?”轻微地询问。 白须瓷直接把脑袋垂下来了,有点想要缩回来自己的爪子,心里一阵悔恨。 怎么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最终还是碰到了对方的眼皮,有点凉,但是金色的瞳孔很好—— 白须瓷脑子里画面不断更迭,最终直接停在了那日的大殿,金色的竖瞳冷冰冰地打量着他,还有浑身的黑色鳞片…… 完全陌生。 猛地一下挣脱,往后退了好几步。 呼吸有点急促。 梵越立在原地,手里空荡荡的,怀里少了点东西。 “我、我……” 白须瓷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无措地看了过来,最后又狼狈地垂下了脑袋。 组织不好语言。 他不是有些害怕,他是很害怕。 “当时吓到你了?”一个听着“平和”的语气。 白须瓷闻言觉得有些抱歉,抓了抓自己的衣摆,肩膀微缩。 但是下一秒,梵越就直接迈步过来了,还没等白须瓷反应过来,就被围住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0节 背后抵上了一棵树,树皮上的纹理有点硌得慌。 白须瓷不自觉地蹙了下眉,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腰后多了个手,放到了那处。 似乎是在给他垫着。 “为什么躲?” 白须瓷觉得这回是不说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说: “我、我就是有点害怕鳞片,你之前也没告诉我,就、就……” “要不让我先自己回洞窟吧,我、我,给我点时间……” 但是梵越宛若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怀里的人,然后手指从白须瓷的衣服里侧绕了绕。 “是这个吗?” 掌心躺着一个浑身通黑,但映着阳光闪出七彩光晕的……鳞片。 白须瓷看到后,一下子闭上了眼,脑子里开始控制不住地联想。 这是从哪里□□的,□□会不会有一块去红肉露出来,会不会也会像活物一样张合…… 梵越眼眸中有几分黯淡,但很好的隐去了。 “这是最好看的——” 想要往自己道侣手上放…… 但是—— 白须瓷还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了梵越,往后退了好几步。 身形有些单薄。 “我、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人就跑开了。 梵越手里拿着那个先前悄悄藏到对方身上的东西,面色平静,垂眸看了一眼。 捏碎了。 他不喜欢。 * 白须瓷最后还是没能回到自己的洞窟,被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大殿。 顺带被拉住手检查了下灵体。 最后被带到桌子上,吃饭。 “……” 白须瓷虽然确实有点饿,因为自从滚下山坡后就没吃过东西了,唯一进嘴里的只有萧云鹤随处拔的草。 抬眼看了下梵越,发现对方手里已经没有那东西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发怵。 是不开心吗? 磨磨蹭蹭地拿着个糕点塞进嘴里,小口吞咽着。 心事重重。 梵越也不说什么话,就这么看着他,怪怪的。 等到一盘子见了底,白须瓷觉得完成任务了,才扭头看向梵越。 双眼真诚。 但对方似乎是回错了意,很快桌上又凭空多了一盘吃的来,还曲指往这边移了下。 白须瓷:“我不吃了。” 动作一顿,收了回来。 空气中陷入了寂静。 白须瓷觉得这样有点不好,那个……鳞片不会是梵越特意送给自己的吧。 手指绞了绞。 觉得也不能是这么回事,仰头看了过去,但是刚想开口却顿住了。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梵越的唇色淡了些,有点……苍白。 “怎么了?”声音还保持正常。 白须瓷被唤回了心神,然后愣愣地说:“没事,我——” 声音突然拉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不想什么都不说。 仔细思考了一下,起身走到了梵越面前,慢吞吞地说: “要不?” 话音落下,白须瓷重新变回了本体,跳到了桌子上,开口说道: “给你抱抱行吗?我不是故意不收的……” 对面没有回应,依旧很是平静。 白须瓷觉得有点尴尬,耳朵翻折了下,觉得这样不行。 但是他能拿得出手也就这个。 “其实毛挺软的。”语气弱弱的。 梵越只是看着他,眼眸很沉,没什么表情。 白须瓷垂下了兔头,耳朵往后撇着,觉得很没面子,准备一跃而下。 但是跳到半空中。 被捞走了。 几乎是瞬间,又重新变成了人形,直接被圈在了梵越怀里。 白须瓷身子被迫往后仰,重心有些不稳,只好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欸,为什么……” “你被萧云鹤抱了一路。”陈述句。 白须瓷突然一怔,努力地理解了下,然后顿时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了。 “那、那是没办法,我当时没有灵力,只能去……” 气息突然靠近,有点躲不开,只能面色泛红地撇开脑袋。 “可你先前都不让本座抱的。” 白须瓷觉得耳根痒痒,传来奇怪的感觉,有点受不了。 “你别……” “你这样抱着不舒服,这样不毛绒绒的,还硌手的。” 白须瓷试图劝说,但最后去感到眼前有一小片阴影。 “唔嗯……” 后脑勺被扶住了,身子被压得更往后了,似乎是耐着性子等了很久。 勾着脖子的指尖微微用力,泛出点粉。 * 白须瓷坐在床上,神色有点郁闷,目光锁定在桌上的东西。 一个新的鳞片。 更好看,更闪。 白须瓷觉得头疼死了,这什么习俗啊?难不成龙都喜欢拔自己的鳞片? “不疼吗?”没好气地自言自语。 但还是没敢去碰,在梵越有事离开后,就自己拿了块布包着了。 战战兢兢地放到桌上,供着。 他说到底还是有点心理阴影在的,不太喜欢那种带麟的动物。 从前白须瓷以为自己只是不喜欢蛇、鱼、或者蜥蜴什么的,倒是从来没有想过……龙。 视线移到鳞片上。 有点无奈,这么看着其实还好,毕竟只有一个。 梵越毕竟一直都是人形,所以完全没必要送他鳞片啊? 为什么这么执拗,白须瓷想不通。 送鳞片,是生怕他忘了对方是条龙的事实吗?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白须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还是得清醒一些,迈步走了过去。 深吸一口气,打算……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白须瓷扭头往那边看去,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不要这个,不太喜欢 大殿好像是变得好看了点, 白须瓷煞有介事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原先那些乱七八糟的桌子椅子。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1节 好像是被安置好了些。 绕过一个小蒲团,白须瓷往前走了走,然后扶着一个柱子停下了。 不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似乎是在交谈。 白须瓷也没什么心思去偷听, 只是垂眸看着前面屏风小桌子上的小物件, 略略有些好奇。 梵越什么时候弄的? 迈步往前去,附近的交谈声大了些,白须瓷没有抬头, 而是自顾自地从前面拿起来一个小瓷器。 似乎是个花瓶,不过是缩小版的。 白须瓷伸手抬起来,眯了眯眼睛,觉得还挺好玩。 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些清晰了…… “此时解开脉反噬作用会好……还请尊上……”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 有点迷惑, 这声音不是符霖的吗?是有什么事吗? 不过他确实不想偷听,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 就转身准备走了。 手里还拿着那个小花瓶, 低头把玩了一下。 是从人间淘来的小东西吗? 但就在这时, 那边的声音大了些。 “尊上,还请您仔细思虑,劫期已经将近, 倘若您……必然遭受重创。” “何不直接双修呢?他的身体……”语气甚至都带着极度的不理解了。 白须瓷虽然没听到前面具体的声音,但是却明晃晃地听到了“双修”二字。 不由得脚步一顿。 “本座想要顺他意愿。”一个略带沉的声音。 白须瓷脑子乱糟糟的, 突然心脏怦怦跳, 有点慌张。 手一下子没拿稳—— 清脆的响声传来, 小花瓶碎了。 白须瓷僵在原地, 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闭了闭眼。 完蛋。 * 灵药阁。 白须瓷梅开二度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抿了下唇,抬眼看向了对面。 符霖站在对面,环着手臂,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 “所以,我那晚很难受……是因为共感?”白须瓷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 符霖闻言微微抬了下眉,把胳膊放了下来,然后解释道: “也不能这么说……”语气放慢了些,“你修为差太多,尊上怎么可能让你太痛。” 符霖懒懒散散地说,然后表情略微一变,移眼看了过来: “不会你还是很疼吧?不应该啊?” “尊上基本全反噬到自——”话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含糊过去了。 白须瓷眼睛眯了眯,然后往前凑了凑,面无表情地说: “所以我那晚还是很痛,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修为太低。” 白须瓷说完这话后,就抬手托住了自己的腮,叹了口气。 这也不是他想要的啊…… 废柴也不能一下子就崛起的啊? 符霖转身去自己的药柜里翻翻找找,倒也没看这边,而是朗声说道: “非也,你还是个宝贝,倘若落到心术不正的修士手里,说不准还能被造成个灵力漏斗,日日发挥自己的价值。” 白须瓷:“……”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一堆零零散散的药匣子被拿了过来,扔到了桌子上,稀里哗啦的。 白须瓷垂眸看了看,用手拿了一个小匣子,摸了一下。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有些疑惑的声音。 符霖表情很是自在,想也不想地说:“能干什么,当然是助兴啊?” 啪嗒—— 匣子被扔到了桌上,发出了点响声。 白须瓷面如土色。 “……” 符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挺心疼地伸手拿起来那个被扔到桌上的小匣子。 “扔什么扔啊?这可都是我费好些时间炼出来的。” 白须瓷顿时痛苦地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脸,觉得怪异至极。 哪里有这样的? 不就是个—— “双修真的可以解决问题?”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语气中有些认真。 他大概知道血月是什么事情了,结合了下自己对原文剧情的理解,也大致明白了。 梵越作为一个工具人boss,所以出场就没有什么精致的安排。 不知道在麟山被封印了多久,反正从主角开始出场的时候,就冲破了封印。 似乎没什么起伏。 但是白须瓷不是很能平淡地去看待,因为根本就不是那样轻松的。 他之前就发现了,好像梵越很虚弱的样子…… 白须瓷随手捞来一个匣子,把下巴放上去了,有点担心。 倒不是因为双修,而是一个他一直忽略的问题。 萧云翊真的会杀了梵越吗? 手指扣得很紧,扳动了小匣子的锁扣。 他不想梵越有事…… 符霖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 “要实话来讲的话,对你的作用比较大。” 表情平淡,但语气认真。 白须瓷抬起脑门,微微皱了下眉,不太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但是符霖已经扭过头去了,似乎是还在找什么东西,然后漫不经心地补充了几句: “你修为太低,万一又像这次乱跑,尊上万一没及时护你怎么办?”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反驳道: “没有啊,这个镯子可以护我的。” 他当时其实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后续就慢慢回过神来了,好像那团腐肉是见到镯子才走掉的。 不然他肯定也掉进幻境了。 符霖闻言皱了皱眉,转身看了过来,目光正好撞进那个银色的手镯。 面色有些古怪。 迈步走了过来,并没有立即回答白须瓷的问题,而是迟疑地询问: “尊上有跟你说过这个镯子是从何而来的吗?”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叮叮作响的手镯,抬手摸了摸,觉得还是有些凉,慢吞吞地说: “没有啊,兴许是个小法器?” 一些猜测。 但是话音落下,白须瓷也没得到解答,于是只好抬头去看符霖。 对方面色有些沉默。 “怎么了?” “这个镯子,是玄天链做的。”语调平淡。 “那是什么?” 符霖抬眼看了过去,突然有几分犹豫,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但是对上那个直勾勾的眼神。 “当初锁尊上的链子。” 白须瓷顿时表情变了,移眼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陷入了一阵惶恐。 为、为什么? “它也没有什么保护属性,唯一可以解释的可能是残留的气息吓退了那些怪物。” “至于它唯一的功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2节 “只是会让尊上感到不适。” 白须瓷完全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这东西一无是处,为什么要给他带? 想要伸手去拽下来那个手镯,但是无论如何也弄不下来,反而是收紧了些。 “那梵越为什么不跟我说?还不让我摘……” “那不很好理解?” 白须瓷撇撇嘴角,无语地说:“这怎么就好理——” 话说到一半,表情突然变了变,好像明白了。 当时好像梵越不太正常的样子。 所以是为了保护他吗? 白须瓷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抱着一个匣子,有些闷闷不乐。 “这些都要吃掉吗?” 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语气有点郁闷。 符霖微微挑了下眉,然后开口说:“对,都要吃掉。” 不过桌上趴着的那个脑袋还是一动不动,像是死掉了。 “这些都是我改良过的好不好?不怎么苦的。” 符霖说完这话后,抬眼看了下桌上那只,于是环着手臂没好气地说: “要不是你们这种族一直啃草,我至于这么跟你补吗?” 白须瓷闻言一僵,他、他、他哪里有一直啃草了? 不满地抬起脑袋,想要反驳: “我可以吃肉——” 但是下一秒,符霖就又开口补充了句: “你这腰……” 白须瓷面无表情,觉得接下来的话不会特别好。 “像个柴火棒。” “……” 勉强忍住不翻白眼。 * 桌上摆着一堆空盒子,白须瓷脸色红扑扑的,晕晕乎乎地又往嘴里塞了一把“糖豆”。 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符霖好像去忙了,也不在这里。 只是嘱咐他把东西都吃掉。 想到这,白须瓷用手撑着脑袋,伸着手指仔细地数了数桌上的匣子。 “一个、两个、三个、……五六七八个。” “啊,怎么这么多啊?” 伸着胳膊趴在了桌上,觉得耳朵很热很热,有点怪怪的,抬手摸了摸。 然后捂住了。 “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 白须瓷甩了甩脑袋,重新直起身子了,慢吞吞地自言自语: “不对,我怎么这么傻?” 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刷的一下站起来,椅子往后一拉,发出点摩擦的声音。 白须瓷觉得这小糖丸指定是有点副作用,怎么跟喝了酒一样,眼前还是有点花。 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打算去找符霖算账。 但是一下子撞上了飘浮在空中的药柜,身子往后退了退,勉强稳住身形。 往前凑了凑脑袋,发现抽屉出来了。 白须瓷朦朦胧胧地看见了个绿色小药丸,条件反射地就拿过来了,抬手闻了闻。 好、好像不苦的样子。 下一秒。 嘎嘣嘎嘣咬碎了,吞下去了。 白须瓷吃完这个就像继续捞匣子,但是门外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 “喂、喂,祖宗,你在干什么?” 符霖快速地走到白须瓷面前,然后把这位给往后拉了拉,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柜,确保吞的没什么副作用后堪堪放下了心。 “还好……” 转过身来,但是立马又警觉了起来。 白须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另外一侧的药柜那里了,弯腰捞出来了一个黄色的卷轴一样的东西,慢吞吞地展开了。 “这是写的什么啊?” 符霖瞳孔一缩,觉得事情不妙,这怎么被拿出来,尊上还在后头呢。 连忙跑过去,拽走了那个卷轴,随手扔到了后面的一个花瓶里,发出了咚的声响。 白须瓷的视线顺着符霖扔东西的曲线,微微转了个圈。 然后停下。 “你写了情书?”疑惑地询问。 符霖抽了抽嘴角,只是面前维持住对方的站姿,然后才说:“不是。” 说完就觉得头疼,抬手扶了扶额,觉得还是出问题了。 他把灵烟草放的太多了,直接把人给整晕乎了…… 符霖想到这儿,回头看了下,倒是认真地想了想。 站的这么板板正正的,应该不影响吧。 白须瓷脑子有点混沌,眼睛前面有个磨砂的滤镜,必须凑近才能看清楚东西。 方才可能还意识到药丸有问题的事,但是现在,就不太能认识到了。 宕机。 符霖有点心虚,本来只是要补补体质,但是现在给人整迷糊了。 要不还是再找个缓解的丹药吧。 于是转身准备在尊上来之前,先喂个解药啥的,不然看着有点傻。 白须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看着很有精神的样子,动动匣子,翻翻医书。 很好奇的样子。 符霖也没管他,只是伸手化了一个纸蝶跟着去,主要防止乱吞他的丹药。 白须瓷走横线,磕磕绊绊的,但还是一排排地看过去。 有几分认真。 直到—— 啪唧撞上什么东西,走不动了。 只好抬眼去看。 “怎么了?” 白须瓷理解了下,本能地张开了双手,但是在梵越抱过来的一瞬间。 突然想起了什么,先杵过去自己的手腕了。 “嗯?” “不要这个,不喜欢。” 那小银环还是被摘下来了,因为不摘不给抱。 * 与此同时。 符霖终于翻出来了自己的匣子,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你把这个吃了就不会觉得晕乎乎的了。” 但是话音落下,却是空荡荡的。 符霖微微扯了下嘴角,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尊上就这么带走了? 可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算了算了,本来也没聪明到哪去。” 第八十章 讨厌,讨厌。 白须瓷被梵越抱在怀里, 蔫巴巴的,脑子里像是灌了水。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3节 整个人不太对劲。 不过手指里还挂着一个圆圆的银环,边走边响。 “等、等下。” 梵越停下了脚步,垂眸看向了怀里的发顶, 等着反应。 “往前走……几步。” 白须瓷抬起脑袋来, 探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确认好位置了才拍了拍梵越的肩膀。 示意再走几步。 梵越顺从地往前走了。 然后下一秒。 “扑通。” 一个重物落水的声音,怀里那人把镯子给甩进池子里,十分行云流水。 完成这事之后, 白须瓷才把脑袋原封不动地扎进对方肩膀上了。 嘴里还喃喃着“那药丸肯定……有、有问题。” “什么问题?” 梵越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倒也没在意那个被丢弃的镯子,而是转而询问药的问题。 略微敛了下眉锋,有些轻微的担心。 不只是些滋补的东西…… 白须瓷闻言蹭地一下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直勾勾地看向了梵越, 脸色有些泛红。 但莫名有点傻气。 “不行。”一个完整的词。 梵越微微抬了下眉,看了过去, 并等着下半句话。 “我得……去去找符霖, 万一……万一他把我毒死了怎么办?”白须瓷控制不住地结巴, 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但是表情中带着几分认真。 胳膊推了推,是真的很忧心忡忡。 梵越微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捏了个灵诀问了下。 [你乱喂他东西了?]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回复道: [灵烟草有点多……但是不会有问题, 顶多兴奋点, 过段时间就好了。] 梵越看了眼怀里表情呆滞的人, 然后接着问: [可本座看着不太对劲, 他有些——] 怀里这只直接仰头过来了, 啃上了梵越的喉结,咬了一下。 顺带舔了舔。 这什么东西,凸起来的? 符霖正一脸土色地拿着调配好的解药,打算还是送过去算了。 好说歹说,是让他给搞“傻”了。 但是想到这,符霖微微蹙了下眉,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思考。 傻一点应该也不妨碍吧? 但顶多持续一天,真的有必要送这玩意吗? 符霖有些自我怀疑,但出于周全,还是打算问下尊上。 手指翻动,捏成基本的灵诀。 [尊上?] 但是没有回应,似乎根本就没连上。 符霖快速地眨巴了下眼,突然又陷入纠结之中了。 这,是需要还是不需要啊? * 白须瓷还没咬完,就感到后颈有个大手,直接被这么提起来了。 堪堪分离。 红色的眼珠子还在看着那凸起来的地方,兴趣好像更重了点。 快、快咬掉了欸! 不由得往前又倾了倾身,还想再试一下。 但是被梵越揪住衣领了,倒是没能前进一寸。 “为何要咬?” 梵越倒也不打算去问符霖了,重新迈步往前走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手顿了一下。 力气看来是大了些? 白须瓷脑子一会清醒一会又不清醒的,听到这话后条件反射的就回答: “他凸起来一块,好怪。”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不懂这其中的必然联系,迈步进了大殿里面。 接着才问:“你也有。” 说完便顺道把人放到了红木桌子上,环着人的手腕探查灵力。 平稳、但是很弱的灵力。 单就结一个契的话,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益处。 梵越眼眸略微沉了下,觉得还是要…… 移眼看了过去,然后唇角无奈地抿了抿。 白须瓷再十分认真地低着头,想要看看自己凸起来的那一块,然后咬掉。 梵越觉得这么也不是一回事,还是打算把符霖给召过来了。 但是下一秒。 白须瓷抬起来脑袋了,一脸懵逼地说: “那是喉结啊,我在干嘛?” 脸颊还是有点泛红,目光中透露着自我怀疑。 白须瓷低头看了下,发现梵越再拉着自己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地说: “待会是要双修吗?” 梵越被这话给击的猝不及防,但还是勉强稳住心神,开口说道: “嗯,本座想分你一半修为。” “白给我的?”语气有点懵,往前凑了凑。 白须瓷一个没有控制好,耳朵放出来了,垂在脑袋后面,看着倒是有点乖。 “嗯,要不要?”声音带着点讨好,有几分温柔。 但是白须瓷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秒。 “不要。”语气有点低落,垂下了脑袋。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开口询问道: “为何?你有了修为就没有人能伤害你了,会更安全。” “不要。”还是原封不动的一句话。 白须瓷似乎是想明白了,抬着脑袋看了过来,慢吞吞地开口接着说: “那你就打不过主角了。” 梵越闻言不着痕迹地变了神色,想起了先前古怪的识海,但还是往前倾了倾身。 “主角是谁?” 把人围在了自己怀里。 白须瓷垂着脑袋,撇了下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被套话。 朦朦胧胧地拽住了梵越的衣摆。 老实交代了。 “萧云翊啊!” 梵越眼眸顿时冷了起来,心道果然如此,天道就如此钟情于那小子? 面前的这只,还在磨磨蹭蹭地说话,零零散散地拼凑出了几句。 “不、不能被他……打败……” “不要你……你的修为。” 梵越环住了白须瓷的腰,表情倒是淡然。 “你得要。” 白须瓷晃晃悠悠地抬起脑袋,眸子全是不理解。 “给……给我有什么用?要是主角……把你给杀了,那我、我怎么办?”语气虽然磕巴,但是勉强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原先的副作用已经在慢慢消退了,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4节 甚至语气都有几分着急。 “嗯,怎么办?”语调慢悠悠的,丝毫看不出来着急。 白须瓷觉得这样很不对,他很担心很担心,看到对方这样更担心。 “可……可他要杀你!” 往前凑了凑,几乎要滑下桌子了,但还是被梵越拦腰一提,又抱上去了。 “无事,不要担心。” 白须瓷眼睛还是很惶恐,但是刚抬头就被亲了下眼角。 “真的没——” “没事。”语调正常,甚至又开始捏着白须瓷的手腕送灵力。 眉眼平淡,甚至觉得很不要紧。 白须瓷低头看了下,更不理解了,不满地蹬了下腿。 拽了拽自己的手腕。 “我不要灵力……你怎么又给我?” “体力会好些。” 白须瓷听不懂,只是有点不开心,他不明白自己都说了那么大一件事,对方怎么反应平平。 不合理,肯定不合理。 哪里不对。 但就在这么歪着脑袋思考的时候,一下子腾空而起,被抱走了。 “欸?” 梵越垂眸看了过来,发现怀里这只脸还是红扑扑的,眸子有点水润。 “要双修吗?”轻声询问。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略带不解: “不本来就是要双修吗?” “你怎么还不——”本来是有点催促的意思在的,但是话没说完。 “唔嗯……”眼睛睁大了点。 下一秒就被放到了床上,离开了点缝隙,连忙大口大口的呼吸。 同时脑袋歪了歪,有点懵。 “这就开始啦?”语气有点疑惑,莫名有点天真。 梵越觉得有些可爱,想起来当初在山上看到他的时候,自己坐在石头上看风景。 兔嘴里还衔着个小梅果,沾了点红色。 “嗯。” 白须瓷听到了肯定的话,慢吞吞地思考了下,然后觉得自己明白了。 脑袋往后仰了仰,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 但是只听到了一声轻笑。 白须瓷只好不解地睁开眼了,一板一眼地说:“我这次不会被吓跑了,我很行的。” 十分认真的模样。 但是梵越只是看着他,没有作声。 就是盯着他。 白须瓷觉得毛毛的,出于本能的感觉,闷声闷气地说:“既……既然你不信,那、那就算了吧,我们明天再双修。” 用手臂撑起一点身子,想要跑出去。 肩膀被按住了,轻飘飘地把人推回去了。 白须瓷的头发全散开了,一双红眼睛盛满了紧张,似乎没刚才那个气势了。 “我、我——” 语无伦次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就感觉阴影覆了上来,瞳孔微微放大,有点无助地蹬了下腿。 喉结……呜呜……疼。 白须瓷不想自己被咬,泪花都被弄出来了,哼哼唧唧地想要推开对方。 但是手刚碰上去,就被抓住了,直接扣着束到头顶了。 一点都没办法动弹了。 “哭什么?只许你咬本座?”略微冷淡的声音,眼眸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白许瓷觉得自己被骗了,眼角微红,瞳孔颤了下。 “你……凶我。”慢吞吞地控诉。 梵越压着人的腿,往上提了下,控着人的后颈仔细看了下,倒是露出了几分真面目。 手指绕过对方的衣领,探了进去,惹得身下人微微缩了下。 “没有。”虽然否认了,但没什么说服力。 白须瓷抿着嘴角,不敢作声,满脑子就是觉得自己被凶了。 “当时为什么要走?”略微呢喃的声音,脖子被吻了吻。 白须瓷一开始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微微侧了侧头,觉得耳根烫得厉害。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名有种被审问的感觉。 “为什么要跑?” 话音落下,轻薄的白衫基本就散开了,衣带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 如玉的肌肤露出来大半,但是因为玄色的衣服挡着,倒也看不太分明。 “唔嗯……”眼角噙着泪,有点难受。 他、他又咬。 “稍微一凶,就要跑。”语气有点重。 “本座不去找你,就当真跟他们走了?”梵越的声音有些低沉,力道也不由得放大了些,在人的腰上留下了些红印。 白须瓷眼眶湿哒哒的,情绪一激动,尾巴都不小心露出来了。 不过他也没发现,只是磕磕巴巴地说: “没、没要跟他们……他们走。” 梵越看了看人的小脸,脸颊泛红,还淌着泪。 “说实话。” 白须瓷顿时害怕了起来,蹬了蹬腿,想要离远点,觉得被骗过来了。 没人跟他说还要算账的。 吸了吸鼻子。 决定不回答。 但是下一秒,身子被压住了,眼睛突然颤了起来。 “唔!”白须瓷挣扎得有点厉害,觉得受不了。 “不……不要亲……” 梵越眸色看着依旧冷淡,但动作一点都不含糊,轻柔地捏了下小红珠。 安抚了一下。 “说实话。” 白须瓷想要擦擦眼泪,但是手一直被锢着,也没有办法。 梵越给人拭去了泪水,温和地说:“不哭,好不好?” “告诉我,是真的想走吗?” 表情正常,眸色泛着暗金,像是要活吞了眼前的人。 白须瓷慢吞吞地说:“你不凶我?” “本座没有凶你。”再度重复了下。 梵越说完就吻了吻身下的人,态度很是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哄了。 他就是放不下,他就是问一下,没什么,没什么。 他的小兔子怎么会…… “一、一开始是想走的。”白须瓷胸腔一起一伏的,很是老实地说着。 他当时确实感觉自己被扔掉了,觉得没有什么用处了。 本来就是梵越骗他结的道侣,没有什么坚实的基础在,他自然而然地就自我怀疑了起来。 白须瓷不喜欢骗人,所以就真诚地说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要补充一句的。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我——”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往上一仰,被十分暴力地吻了起来。 梵越心里彻底沉了下去,他的道侣是真的想走……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5节 为什么? 是不是他不去找,对方就跟着走了,让人摸,让人抱。 抱回来,还要躲。 “呜呜呜……唔……嗯……” 白须瓷觉得又被骗了,还是很凶,咬了下对方的舌头。 发狠地去咬了。 尝到了血腥味,才堪堪停了动作。 白须瓷本来想生气的,但是看到对方的时候,害怕之余又有几分担心。 对方脸色有点苍白。 “你不许凶我,再凶我就不开心了。”闷闷的声音。 梵越把人半抱了起来,也没管舌尖上的疼,收紧了手臂,缓声问: “为什么要走,是本座吓到你了?” 白须瓷意识渐渐回笼,原先的药效已经没什么大的影响了,所以就本能地回答道: “是啊,你推我,又忘了我,我不走去哪里啊?” 语气很认真,夹杂着几分迷茫。 梵越手里拿着东西,埋头靠着白须瓷的肩窝。 “本座不是故意的,为何不等等……” “就非要走吗?还带了一身伤,你知道本座多心疼吗?” 语调前面还很温和,但是后面莫名有点阴沉的情绪,不过白须瓷也看不到。 只是以为梵越误会了,还在认认真真地回答。 “可是当时我——” 尾巴被攥住了。 白须瓷身子猛地一颤,浑身都觉得不对劲了,但是他还没说完。 就感觉到了下一个动作。 顿时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梵、梵越!”有几分哭喊的声音在了。 “嗯,你接着说。”再度地吻了吻白须瓷的肩侧,但手上的动作还没停。 眼眸微垂,但掩盖不了浓烈的嫉妒。 不过即便如此,白须瓷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手腕处传来的灵力。 眼圈都红了,身子还在不断地缩着。 “我、我没……嗯……”话都连不起来了,很是崩溃,“当、当时是想……回洞窟的……” 白须瓷的手还被弄在背后,整个人陷入欲|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明白了一个点。 梵越之前都是装的,他还是有些生气。 “然后呢?”似乎是挺满意他的答案,继续询问道。 白须瓷简直想要哐哐撞墙了,他这是还要问吗?怎么这么小气? 咬了咬略微红肿的嘴唇,自暴自弃地说: “我……我……不跟你说了,太讨厌了……” 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被吻掉了所有的泪,还在轻声安抚着。 身上被弄出来许多痕迹,梵越一一将其恢复。 再垂眸弄上新的…… 白须瓷没有一刻不在哭,但是每次都被温柔地吻掉了。 明明都说不出话来了,还硬要问他。 讨厌,讨厌。 第八十一章 打了个滚。 第二天。 白须瓷觉得眼皮好像黏在一起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睁开。 内里虽然感觉很通畅,但是却感觉身体很沉重。 有种分离的感觉…… 白须瓷微微皱了下眉,想要起身,但是手指刚一蜷缩。 突然感觉到什么冰凉的东西, 硬硬的。 铺天盖地的记忆袭来。 白须瓷刷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披着被子往后噌噌地缩了起来, 一下子丢开了那个鳞片。 满脸都挂着泪痕。 呼吸急促了点。 先是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梵越不在身边,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慢吞吞地伸出脚, 十分快速又准确地踢了一下那个黑色的鳞片。 使得距离再度拉远了些。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垂下了脑袋,愈发想不通。 他不是说了他不要的吗? 但是下一秒。 “哎哎哎!”惊恐地一叫,转眼就被捞走了, 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下来。 露出点痕迹, 以及下方的一簇毛球。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用手勾住了,使劲地往上拽, 勉勉强强给自己盖住了。 “你干嘛?” 怒目而视, 但夹杂着几分怂, 因为想起了点不好的记忆。 梵越倒是也没在意对方的小脾气,只是揽着人的腰坐在了床边,顺便把人放到了自己身上。 “把这个喝了。”语气很温和。 白须瓷还没反应过来, 面前就多了一个小木碗,里面……怎么看起来像一碗水。 眼睛有些怀疑, 磨磨蹭蹭地看向梵越。 “不想喝?” 白须瓷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 有点不好意思, 堪堪撇开眼神, 保持镇定。 万一又是什么苦东西? “那就待会喝。” 倒是很善解人意。 白须瓷一下子有点懵, 对方这么善解人意? 好像、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须瓷只是仰头看着,倒是没发现自己的手腕又被捏着了,顺着目光看过去,也没觉得怎样。 荡了荡腿。 凑过去脑袋出声问:“怎么了?” 梵越静静地沉默了一会,然后还是回归了最初的问题:“你那三年,当真一点修为都没有?” 没有半分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确切答案,甚至眼神还有些担忧。 “……” 白须瓷抿了抿唇,没理解到对方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轻哼一声就打算跑下去。 不过没等他找准空子,就被按住小腿,往侧面一拉,重新调换了个姿势。 被迫面对面了。 “我很幸苦的,我种萝卜了,我还去和林婶帮忙得……”垂着脑袋一字一句地说,很认真的样子。 “萝卜很不容易种活的。”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特意补充了句,表情严肃。 梵越握住了人的手,垂眸听着,轻微蹙了下眉。 因为想起了当初怀里这只费劲巴拉叼着两三个萝卜的样子,不过,那地似乎……荒了吧? “嗯,很累。”理解的语气。 白须瓷这才舒坦了点,觉得自己心里平衡了。 “你体质太差,修为提的太快,可能会有些承受不住,是本座没有考虑周全。” 白须瓷迷惑地眨巴了下眼睛,条件反射地呢喃了几句: “体质太差?我、我挺好的啊……” 不过话刚说完,脑子里突然浮现几个场面,他、他好像是昏过去几次。 眼神迷茫了起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6节 被抱得紧了些,脖子又被吻了吻,白须瓷直接被唤回来心神了,颤了颤身体。 “本座当初就应该把你养在身边。” 白须瓷身子被压得往后了些,一时间有些茫然,怎么感觉自己有些可怜? 可是,他只有心情好才会去种萝卜。 大部分时候,是跑到石头上晒太阳的…… 麟山的妖怪一般也不吃兔子,白须瓷过的还是挺滋润的,主要就是得天天找东西吃。 后来经常跑去林婶家,也能混饭。 倒也没有梵越说的那么可怜。 不过白须瓷不打算解释,而是偷摸瞥了一眼那个被自己丢到床上角落里的鳞片。 十分心虚地绷直了嘴角。 慢慢地伸起了腿,白皙的脚背弓着,往那边凑,最终勉强够着床单,然后用力一蹬。 盖住了那个鳞片。 还好、还好……没被—— “又扔。”略带无奈的语气。 白须瓷身形一僵,吞了口口水,眨巴下眼睛,没敢挪脑袋。 “昨晚不是答应了?”再度询问。 白须瓷缩了缩下巴尖,吸了吸鼻子,有些心虚,但还是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答应……就……我就是有点害怕。” 梵越抬手挥了下,那个被藏在床单下面的鳞片顿时飞过来了,捏到了掌心。 眼眸有些晦暗不明。 即便如此,都不肯要…… 眉毛皱了皱,有几分烦躁的感觉,安全感有点缺失。 “为何?” 抱得人紧了些,声音有点压抑。 白须瓷觉得对方有点太在意了,想起了昨晚得事,连忙抬手顺了顺毛。 “没、没不要……就是、就是暂时接受不了……” 梵越把白须瓷的手给扣了下来,强行分开了指缝,挤了进去。 “可本座就是龙,这有何不同,只有人形能抱?” 白须瓷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 “嗯……” “先前只让抱本体,不让抱人形。” 白须瓷都有点自我怀疑了,难道真是他的问题,是……是在欺负他? 眼神疑惑了起来,然后闷闷地说: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有点害怕。”语气停顿了下,“我见过一条受伤的蛇,它的鳞片脱落的差不多了,但是又吞了我的……” 突然纠结了起来,这个该怎么说。 思忖了片刻。 “吞了我朋友。” “我就——” 梵越直接打断了,并且语气有点僵硬:“本座的鳞片更好看。” 白须瓷:“……” 所以就要一直塞给他吗? 眉毛蹙了蹙,是真的疑惑对方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事。 他是在看文的时候漏掉了什么情节吗? 但是正在白须瓷发愣的时候,手里传来点冰冰凉凉的触感。 瞳孔猛地睁大,用力地握紧了手。 不想被塞进去。 梵越不想自己被讨厌,他觉得这就是在被讨厌,明明他的鳞片那么好看。 为什么不收。 他们龙族只有这个拿得出手,是用来讨伴侣欢心的。 为什么不要。 白须瓷还没倔强一会呢,就发现自己下巴被捏住了,随即就被吻住了。 唇齿交缠,呼吸有点喘不过来。 梵越灵活地运用着白须瓷当初教的法子,一点一点地把人亲软。 手指松开了些缝隙,有点握不住。 冰冰凉凉的鳞片趁虚而入,又给塞了进去。 得逞了。 没事的,他的伴侣只不过是一时不喜欢,多塞几次。 一定可以接受的。 嗯。 * 白须瓷坐在床边,头发披在身上,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满脸幽怨。 看了一下腰带上挂着的东西。 痛苦地闭了闭眼。 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执拗。 抬手想要去看看自己身前的东西,但手指靠近了又缩回去了,有点无措。 说实话,这个鳞片真的很好看,没比玉石逊色多少。 但是—— 白须瓷一想到它长在肉身上,甚至可能会翕张…… 就又不敢摸了。 慌里慌张地把手收了回来,有些无措了。 白须瓷也拽不下来这个东西,估计是梵越妥协的产物。 “……” 咬了咬嘴唇,打算去找梵越。 对方不让他乱跑,说是怕体质没稳,出什么问题。 白须瓷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现在他……他应该是有了一些灵力了吧。 伸手看了看,然后眉毛微微敛起。 应该这个没骗他吧?说好了只给一丢,不然再也不双修了。 白须瓷手指撑着床,轻微摇了下脑袋,觉得有些不对。 就给一丢丢的话,怎么犯得着考虑体质的问题。 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他早就想好了,要是萧云翊真的杀上麟山来,自己就带着梵越走。 重新找个山,到时候也能找个洞窟来。 他还可以种点萝卜…… 白须瓷越想越觉得可行,手臂一撑就站起来了。 然后下一秒,就啪唧摔地上了。 双眼无神。 这、这就是体质和修为不匹配的结果? 他方才还能踢梵越呢! 顿时无助了起来。 呆愣了几秒之后,就感觉一道熟悉的影子罩了过来,直接被抱起来了。 “不是说让你在床上等我?” 白须瓷全然沉浸在自己竟然连走都不会走的事实上了,整个人完全不能理解。 歪了歪脑袋,想不通。 最后只能哭丧着脸看向梵越。 “为什么啊?” 梵越不露声色地检查了下腰上的“挂件”,发现没有被人扯掉后,眉眼自动地放松了些。 嗯,迟早会喜欢。 到时候再送给他更好看的。 白须瓷有点担心自己不会走路,他感觉自己就是新闻报表中被溺养的小孩儿。 分明修为低的要死,干嘛一下子拔高。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7节 完犊子了,这不会恢复不了了吧? “因为体质有些弱。”梵越改了先前的那个“太”字,试图委婉地说。 “那要……” “要炼体。” 白须瓷耷拉着兔耳朵,抬眼瞥了下梵越,就这么望了一会。 然后一脑袋扎进对方肩膀上了。 因为梵越是在问些妖怪事,所以就让白须瓷等一会。 结果又摔了一下。 索性就打算直接抱过去了,也不妨碍什么事。 但是白须瓷满脸警觉:“你要带我去哪?” “前厅。” 梵越看了看人的耳朵,觉得很可爱,他的道侣最好看。 不妨给那些妖见见世面—— “砰!” 怀里多了个小兔。 拱了拱,找了个熟悉的地方睡下了。 白须瓷不太喜欢梵越不在身边,但他又没办法正常地蹦蹦跳跳。 还是本体方便。 梵越还是陷入了疑惑,为什么又要变本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为何?” 白须瓷兔头也不回的,磨磨蹭蹭地说:“这样就没人看到我了,就算看到也没事……” 他只是一只小兔子,很小很小的,而已。 “走叭。” 在梵越怀里舒服地打了个滚。 第八十二章 再做个嘛! 梵越坐在高座上, 没什么兴致地听着台下妖怪的话。 不过是垂眸看着腿上那一小团毛球。 骨节分明的手指神了过去,碰了碰小尾巴。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缩回去了。 果然不让碰,梵越想。 但是他已经摸了好几次了,只有他能摸到。 嗯。 白须瓷本来是想跟着来听几句话的, 但是奈何一直躺在梵越身上, 很是舒服。 不自觉地就眯上了兔眼。 陷入了梦乡。 直到现在, 才动了动兔脚,努力地翻了个面。 仰躺在梵越的腿上。 眨巴下眼睛,看了过去, 有点懵懵的。 因为白须瓷发现自己兔头上面有个手指,似乎是要……摸? 慢慢地靠近。 白须瓷突然警觉了起来,往后仰了仰兔头,保持一定距离。 梵越眼眸微微抬了抬,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但还是把手指往前送了送。 果不其然,下一秒。 “嗷呜——” 咬住了。 但与此同时, 下面传来“咳咳”的声音, 似乎是在提醒。 白须瓷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 听到声音本能地就弹起来了,直立了起来。 前腿还扶着梵越的手。 有点疑惑地往下看,甚至嘴里还衔着一个手指。 根本没有用力咬。 煊俐:“……” 他就不应该咳嗽。 白须瓷停顿了一下, 然后视野突然清晰了,下面一群妖怪在看他。 大脑充血了。 “怎么了?”梵越垂眸去问, 很温和的声音。 但是下一秒, 一个小兔头就刷的一下扎了过来, 力道还不小。 发出点“邦”的声音。 “梵、梵越……走走走”很是着急的声音, 但因为脸埋在衣服里, 听着倒是瓮声瓮气的。 白须瓷觉得自己真是不长记性,睡一觉就忘了在哪了?! 太丢兔了。 梵越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下方一个眼神,只是抬手摸了摸兔身后面的一小簇,果不其然怀里这只抖了下。 和昨晚一样。 “此事不必再议,本座自有安排。” 然后众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尊上十分潇洒地起身,抱着只平平无奇的兔……走了? 五颜六色的眼睛像是彼此约定好了一样,从左边移到右边,目光全锁定在梵越的怀里。 想要看清楚有什么特殊的。 “这就是尊上的道侣?” “是个兔子?” 略带疑惑的窃窃私语,还夹杂着很浓烈的好奇,还有部分妖怪不死心地往那边看。 “别看了,尊上都要走了,应该看不到了……”其中有个略微遗憾的声音。 麋鹿妖觉得自己错过机会了,刚才那小兔子站起来的时候,他在低头吃带过来的嫩树叶溜号。 等到抬头看,尊上已经转身离开了。 没看到,没凑到热闹。 但是正当他垂下头,准备把带回来的嫩树叶吃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其他妖的惊叹。 “哦哦,白发欸……” “好像人,变得比尊上还——” 说这话的妖突然被敲了下脑袋,这才警觉自己说了什么话。 麋鹿妖一下子就抬起头来,往那边仔细去看,然后终于看到。 露出来的银发,飘荡了起来,十分顺滑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 不过麋鹿妖看到后顿时觉得有些可惜,他还以为尊上的道侣会很会化形的,结果也不怎么样嘛! 上面好些红痕,零零星星的。 瞧瞧,肤色都给搞不匀了。 * 白须瓷等了一会,才慢吞吞地抬起脑袋来,用手抓着梵越的衣服。 确认四周没有妖,松了口气。 “你刚刚把我变回来那么快干嘛?”略带抱怨的声音,然后懒懒散散地把胳膊垂在梵越的背后。 动手锤了锤。 他已经丢了兔脸了,不能再丢人脸了。 “这样抱你比较实在感。”梵越开口说道。 白须瓷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心说这又是什么他没听过的理论。 然后就感到脖子被轻轻地吻了下,白须瓷本能地颤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后就表情羞愤。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肩膀。 用了点力。 补上了方才没能咬手的遗憾。 梵越倒也不在意,只是往前继续走,然后一路上白须瓷都不是很老实。 因为发现对方反应平平,莫名觉得自己丢面子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8节 然后就动手去扒拉梵越的衣领了,看到一圈红红的牙印,突然又不确定了。 这不挺用力的嘛? 梵越脚步停了下来。 “欸?”白须瓷的手还没放下,略带疑惑,然后凑脑袋看过去了。 “怎么不走了?” 梵越抬眼看了下怀里的人,表情好似很正常,靠近些轻声问: “你扯了本座的衣服。” 陈述句,似乎是找到了正当理由。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然后看向自己的手,眨巴下眼。 暂时没有意识到危险。 松开了手指,抚平了下,仰头看了过来。 “现在我弄好啦。” 但几乎是一瞬间,梵越站立的位置就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缕飘着的黑雾。 不过也慢慢消散了。 大殿—— “唔……”直接被压住了,白须瓷觉得这条龙有点记仇。 梵越亲够了,然后才扯开了身下人的衣服,看到了圆润光滑的肩膀。 吻了过去。 白须瓷脚趾蜷缩了下,把头侧到了一边,发丝盖住了他的脸。 不满地哼了几声。 少顷。 白须瓷趴在梵越肩膀上小憩着,胳膊就这么垂在一侧,掌心一边塞着个漂亮的鳞片,另一边被把玩着手指。 “嗯……” 似乎是要醒了,白须瓷的眉毛轻微地蹙了下。 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手心里的东西,还是在一秒钟放开了,顺带又一头埋在了梵越的肩膀上。 暂时还不能接受。 “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站起来?”轻声询问。 白须瓷这才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梵越。 “应该可以吧?” 跃跃欲试,但也不清楚结果如何。 他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毕竟修为往上升了点,精神状态还好了些。 就是不能走路这点,让白须瓷觉得怪怪的。 怎么就不会呢? 梵越站起身来,把怀里这只给“拎”了起来,白须瓷的脚尖堪堪离地一寸。 “对,你把我放下去就好啦。”语气有点雀跃。 梵越看了眼地面,还是把人抱得近了些,最终放到了自己的靴子上,垂眸看过去。 “欸,对对对,松手试试看!”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脸颊还是有些粉,似乎是热的。 梵越不想扫人的兴,于是就顺从地松开了手。 没了借力点,白须瓷表情突然变得茫然了起来,因为他又滑了下去。 不过半路被梵越捞了上来。 为什么啊?他明明是想要迈腿的…… “我还是不会走。”有点闷闷的语气。 白须瓷突然觉得郁闷至极,不过也能自我开解,大抵就是拔苗助长的副作用。 下巴尖靠在梵越的肩膀上,撇了下嘴唇,眼睛有些湿润。 怎么跟半身不遂了一样? “无事,你只要炼一□□,学会运转灵力了,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梵越出声安抚道,摸了摸怀里这只顺滑的头发。 “那要多久啊?”白须瓷还是没有抬脑袋,就这么把全身重量压在梵越身上,慢吞吞地出声问。 这个问题对他还是很重要的,要是费好长时间的话……他觉得有些不划算。 微微蹙了下眉,开始思考原文里有没有讲怎么炼体的。 与此同时。 梵越开口解释了:“不会需要多久的,但依据个人体质有所不同,短则半月,长则……” 倒是略微停顿了下,觉得要说个随意的时间,不然怕是会吓退他。 白须瓷果然反应有点大,刷的一下抬起了脑袋。 “长则多少啊?”语气有点忧心忡忡,眼神里满是认真。 他还是很有自治之明的,他的这个破体质,肯定不会—— “一月。”梵越开口说道,垂眸看着人。 白须瓷先是一愣,然后往前凑了凑,仔仔细细地看了下梵越的表情。 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真的这么短?”有些疑惑。 梵越:“嗯,炼体方式多种多样,有些效率会很高。” 白须瓷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然后轻声“哦”了下,才仰头又认真地问。 “那要怎么炼体啊?” 他搜索了下原文的剧情,发现果然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用。 根本就不会详细地写如何修炼,如何炼体。 白须瓷目前心里还没有一点底,其实在等待答案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在的。 希望不是典型的围山跑。 他会直接挂掉的。 真的。 * “呼……” 再来一个。 “哈……” 又坚持了一个。 白须瓷觉得自己简直幸苦极了,这俯卧撑果然不好做,尤其是用本体。 兔耳朵被小黑雾给束起来了,像是扎了个头绳。 前腿和后腿都在使劲,不过还是抖上一抖。 没办法,他只有本体可以到处走动,于是炼体也只能用本体做。 梵越一开始说的确实是围山跑,不过被白须瓷据理力争否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这种“先进的炼体方式” ——俯卧撑。 梵越站在一侧,看着床上的某只,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明明兔头都没力气抬起来了。 一个手伸了过来,白须瓷感到自己的下巴被垫了垫,然后仰头看了下。 “很累?” 话音落下,兔肚塌了下去,成为了一张标准的兔饼。 梵越感觉自己的掌心沉甸甸的。 嘴角勾了勾。 “真的很累的!”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不太理解,于是开口问道:“不过是双手撑地起伏而已,这又何难?” 语气很正常,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表达疑惑。 白须瓷虽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感到了深深的嘲讽。 后腿一用力,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上。 耳朵边边翘了翘。 “那你可以试一下,有的人甚至可以单手哦!”白须瓷伸了下爪,十分有礼貌的样子。 “请。” 然后—— 白须瓷就趴在床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梵越,爪子在床单上缩了缩。 坏了,他真的会。 “是这样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59节 白须瓷有点郁闷地回答道:“是这样,你做的很标准。” 果然是自己太虚了的结果。 梵越觉得示范差不多了,打算收手起来…… 白须瓷看到那个挺直的腰背之后,莫名动了点坏心思。 身后的一簇毛球动了动。 然后矫健地一伸腿,安稳地跳到了梵越的背上。 “快点,快点,再做个嘛!” 不自觉地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还有些小期待。 第八十三章 走两步 白须瓷觉得这样特别好玩, 一上一下的,最后直接趴了上去。 把兔腿往前伸了伸,爪爪搭在了梵越的肩膀上。 很惬意的样子。 “很开心?”一个温和的声音。 白须瓷往前凑了凑脑袋,兔耳朵碰到了梵越的脖子, 然后才满意地说: “嗯嗯!” 他以前只在漫画里看到过这种情景, 从没想象过自己可以体验一把。 略略有点兴奋。 兔头往那边撇了撇, 然后小声去问: “你累吗?我会不会很重啊?” 说完这话,白须瓷还动了下自己的兔腿,自己估量了下, 本体大概有个十来斤。 好像也不是很轻的样子…… 反正也玩够了。 白须瓷蹬了下兔腿,打算站起来。 但是就在这时,一团毛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纤瘦的少年。 几缕发丝落到了地上。 白须瓷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滚到地上了, 只好抱着梵越的肩膀, 有几分惶恐,可怜兮兮地说:“你怎么又这样啊, 完了, 我现在不太会走路的……” “不许——” 梵越起身了起来, 顺带把身上雪白一团拦腰抱了起来了。 白须瓷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在空中旋转了个圈。 “无甚重量。”略带平淡的声音。 白须瓷环着梵越的肩膀,看了过去, 脸上有些懵。 不过下一秒。 又被颠了颠。 直接腾空了一下,白须瓷只好再度闭上眼睛。 经历了短暂的失重感后, 然后又落到一个稳稳的怀抱里。 红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显露出几分空, 看着十分好欺负的模样。 白须瓷停顿了几秒, 然后眼眸一亮, 往梵越面前又凑了凑。 “再、再抛一下。” 有点跃跃欲试。 似乎, 突然变得幼稚了起来。 不过也没关系。 * 少顷。 白须瓷再度地开始锻炼了,不过有些划水就是了。 兔腿拉伸一下,然后换个方向。 哼哧,哼哧。 兔眼往旁边看了下,发现玄灵镜好像是消失了。 然后松了口气。 监控终于停了…… 白须瓷甩了甩自己的耳朵,然后舒坦地往后一倒,躺下了。 梵越应允出去给他买东西了,但是要求他要炼体,甚至还弄了这破镜子。 累死了。 白须瓷抬起自己的兔爪看了一下,十分认真地思考。 反正本体是可以跑来跑去的,这好像也碍不了什么事。 “……” 兔耳朵微微翘起,然后盖住了兔眼。 先休息一下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慢悠悠的脚步声靠近,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兔子后,眉毛微微挑了下。 “咳咳。”符霖装模做样地咳了几下。 床上抬着的兔脚抬了下,但是依然没有要醒的样子,只是甩了甩耳朵,然后往里侧一翻身。 露出个兔背影。 “……” 符霖抿了抿唇,觉得尊上真有先见之明。 但还是出手略微施了个法,兔身被慢悠悠地扶了起来,两个耳朵耷拉着。 白须瓷眼睛终于睁开了,然后慢吞吞地看向对面,然后开口说: “怎么。” “又是你。” 说完这话,就又想回去睡觉,刚想扭头的时候。 “你现如今还不能掌握基础的修为,还怎么同尊上去沧烺山?”符霖环着手臂,略带无奈地提醒道。 白须瓷动作一顿,略微回过神了,清醒了几分。 然后施了个法,把自己重新化成了人形,然后本能地就想往前走过去,结果膝盖一弯,生生地又跌回了床上。 “……” “……” 白须瓷抬手扶了扶额,最终还是决定跳过方才那一环节,开口问:“沧烺山?” “是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频繁地听到这个词了,无论是在青云派还是方才的议事殿。 这个不是主角会拿的机缘吗? 应该只是个小剧情……为什么…… 眼眸一抬,然后开口问: “是要取那边的传承吗?”语气有几分认真。 符霖这下倒是真的有些讶异了,他好像还不曾解释,转而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眸色闪烁出几分光,确实有些不解。 白须瓷把视线移开,有种莫名的心虚,心说我知道的更多呢,但还是开口敷衍过去了。 “方才在议事殿睡觉的时候听到的,不过不太清。” 符霖一下子语塞了,然后仔细一想,竟然觉得也有些合理。 “别问这个了,是梵越要得到那个传承吗?”白须瓷往前倾了倾身,略带疑惑地问。 沧烺山这个机缘在正文中并没有多次的提及,只是描写了主角得到了而已。 再往后,就没有再提过了。 为什么这时—— “自然。”符霖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必要,沧烺山必须去的。 这早就在计划安排之内。 “那梵越为何要带我?” 符霖:“我又如何得知?” 说完这句话,符霖便上前一步,拢着袖子给这小妖探了探脉。 眉锋微敛。 移眼看了过来,面色有探究之意。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0节 “怎么了?”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略带不解。 他的那什么空灵体不是早就好了吗?难道还有问题吗? 符霖表情变化只是一瞬间,然后收回了手,神色如常地说: “没事,恢复的不错。” 但内心里却暗自吐槽自己说的话,可不是恢复得不错,按道理一个脆弱的壳子是不可能承受如此多的灵力的。 现在如此,多半是—— “嗷,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路啊?”白须瓷微微撇了下嘴,有点懊恼。 符霖看了对方一眼,还是觉得没必要说。 尊上自有安排。 “不会费多大功夫,你暂且继续炼体就可以,至于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伸手往斜后方指了指。 白须瓷看了过去,发现是些药匣子,顿时蔫巴巴的。 怎么天天灌丹药啊? 他好像也不是病秧子。 “总之,你好好准备沧烺山之行。”符霖开口说道,并准备转身离去。 但是走到一半,还是回头,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尊上花费那么多时间让他去炼体。 稳固虽稳固,但沧烺山已经快开了…… 思忖片刻,还是补充了句: “炼体……或许你可以尝试调动一下灵力。” 提点一二,然后才离开了。 白须瓷坐在床上,抬了抬自己的脚,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明可以动弹,但为什么不能站起来走路? 灵力……调转…… 纤细的手指翻飞了一下,凝出来点莹润的光,流光溢彩,贯通于全身经脉。 白须瓷睁开眼睛,抬手按住自己的胸膛,莫名觉得喉咙有点血腥气。 轻微地晃动了下脑袋,身子有些略微不稳。 白须瓷缓了一会,才抬起来脑袋,手扶着旁边的柱子。 试着往那边用力,腿好像是可以支撑一点了。 最终缓慢地站起来了。 “欸欸!可以了。”白须瓷直接松开了手,然后下一秒直接摔倒了地上。 膝盖磕到了床下的台阶。 白须瓷几乎是瞬间就憋出了水汽,好疼啊,怎么摔都不能摔个好地方? 但是想到沧烺山,又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摆烂了。 青云派那群人不是已经再往那边赶了,要是梵越赶不上…… 扶着地板,撑了撑身子,不太熟悉地用着灵力。 再度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迈下台阶。 但是刚踏出一步,白须瓷惊恐地发现那另外一只脚突然挪不动了,也忘了方才是怎么用灵力了。 身子还在往前倾。 “!!” 完了,完了。 白须瓷直接闭上了眼睛,心脏怦怦跳,这回摔得肯定更疼。 但是—— “怎么回事?”一个略带冷淡的声音。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腰被抱住了,然后被安稳地从那个台阶放下来了,随即就是手腕被拉了过去。 “你动灵力了?”梵越质问道。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眼神有些躲避,他方才只想走捷径,倒是忘了一开始梵越对他说的话了。 暂时不可修行。 “不不是。” 话还没说完,下巴被捏住了,随即而来的就是被迫地张开嘴巴了。 白须瓷身子只能往上倾,略微有些害怕。 眼睛眨了眨。 梵越看到了里面的丝丝血渍,眸色沉了沉,随即松了手。 “谁教你的。” 白须瓷顿时慌张了起来,往前贴了贴,磕磕巴巴地说: “我就是自己想的……我好奇修为……” “本座知道是谁。” 白须瓷一想也是,毕竟也就符霖来了,一下子蔫巴了。 缓缓地垂下了脑袋。 不会连累他吧…… “咳咳咳!”一声急促的咳嗽,来的没有预兆。 白须瓷腰背弓了起来,本能地用手挡住了嘴巴,觉得喉咙又痒又疼。 想要离梵越远点。 但胳膊刚有动作就被原封不动地撤了回来,手腕被拽了下来。 梵越面色不算太好看,给人堪堪止住了咳嗽,然后就看到一个嫣红的嘴巴。 被血染了些。 白须瓷自然也看到了袖子上的血迹,突然觉得做错了些什么,最后还是垂下了脑袋。 “没有怪你。” 梵越轻微叹了口气,重新把人揽得近了些。 “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就是喉咙有点难受而已,就就就出了一点点……血。”语气到最后越来越低,俨然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 白须瓷还在仰头看着对方,期待着回复。 但是梵越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把他抱走了,迈步走向了殿外。 走的过程中,白须瓷恰好看见了梵越给他买的东西,正放在桌上呢。 脑袋开始情不自禁地往那边撇了撇。 “本座就不应该遂你的意。”话音落下,桌子上的那些吃食瞬间消失不见。 白须瓷震惊地耳朵都冒出来了,绷得很直,有点着急,泪汪汪地抬眼去看梵越。 呜呜呜,就是不给他了。 只好又把视线移到桌面那里,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吸了吸鼻子。 委屈巴巴。 到了大殿外侧的小道,白须瓷才被放下了。 梵越垂头凝视着人,没说话。 白须瓷的手还搭在梵越身上,略微不安地往周围看了看,然后慢吞吞地开口问: “这是要做什么?” “原本是让你多加稳固几天,然后再慢慢适应的,炼体不炼体其实也不是主要问题。”梵越开口解释道,顺带又揽着人的腰抱走了。 转而放到了一侧的栏杆上。 把人的衣摆掀开了,果不其然看到膝盖那处的布料渗出来点血。 白须瓷:“……” 怎么这也能被发现。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某只一下子就扭开了脑袋。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怎的如此不听话?” 白须瓷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拽住对方的袖子,轻轻地靠在对方的身上,老老实实交代了: “方才是真的忘了的你之前说的话了,符霖同我讲沧烺山的传承很重要,但你要带我去。” “青云派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万一因为我——” 梵越只是开口说:“不会。” 白须瓷闻言抬起了头,想起了另外一个法子:“既然传承如此重要,要不就不带我。” “我在这等着你不就好了吗?” 白须瓷其实一开始也没想通,梵越为什么要带上他…… 虽说修为是提高了点,但好像也不太会用。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1节 忧伤。 “不可。” 白须瓷的提议就这么被拒绝了,然后被拎了下来,双脚碰到了地面。 “既已经冲破了本座为你设的护灵诀,倒也没有必要再炼体了。” 白须瓷一脸茫然,什么护灵诀?梵越设的? 他原来是自己冲破的?他有那么厉害吗…… 不过白须瓷也没来得及深入去想。 因为梵越已经松开了手,鼓励道: “走两步。” 白须瓷身子歪了歪,勉勉强强维持着站姿,表情麻木。 这个台词……好奇怪。 第八十四章 小山般的金银财宝 大约摸是练习了一段时间, 白须瓷的水平成功地从“小娃娃”到了“瘸了腿的成年人”。 莹润的灵力缓缓地输送双腿,慢慢地走得好了些。 到了最后,甚至可以不用扶着栏杆了。 白须瓷对于这个成果感到十分的欣喜,抬头就想告诉梵越。 但是却忘了他已经走了好大一圈了, 对方似乎是在原处等自己。 于是准备转头去找梵越。 但是—— 就在刚扭头的一瞬间, 白须瓷瞳孔顿时放大, 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 走廊拐角处,迎面而来的是那个“猪妖”,心理阴影一下子被唤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 白须瓷吓得直接健步如飞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最后在前方看到了一个玄色的衣摆。 闭眼用力一跳。 抱了上去,宛若一个树袋熊。 梵越拦着人的腰,眉毛微微敛起, 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看到了对面的祝崇, 压了压唇角,想起了那日可怜兮兮的某只。 没说什么, 只是抬手抚了下怀里人的脊背。 倒是会跑了, 进展飞速。 祝崇面如土色, 他不过是来大殿办点事,怎么还会遇到这小妖和……尊上。 头上还是个猪头,但莫名能看出些忧愁之色。 早知道就应该换条路, 祝崇悲愤地想着。 但是也没办法,还是主动请罪吧。 之前他不知道这小妖的身份, 还想掳到自己洞府做厨子…… “见——” 梵越直接抬手封了祝崇的嘴, 然后挥了挥手, 示意离开。 “……” 自然是光速离开。 白须瓷整个脑袋都埋在梵越肩膀上, 脸都没有露出来一点。 过了好一会, 才小声问:“走、走了吗?” 声音听着有些闷,还夹杂着一丝慌张。 他是真的很害怕那个猪妖大人,当初来大殿都是战战兢兢的,结果还亲眼见证那妖割自己的肉…… 血都溅他身上了。 “没有。”梵越略带慵懒地回复了下。 然后就发现怀里这只自动就抱得紧了些,十分之听话。 梵越索性直接抱着人迈步走开了,眉眼很是平淡。 直到怀里这只反应过来。 “这不是早走了?”白须瓷扭头看了过去,发现原来那处一片空荡荡,根本没有那猪妖的影子。 松了口气,然后拍拍梵越的肩膀,示意自己想要下来。 腰上的手臂微微使了些力,白须瓷安稳地下来了,轻微摇了下脑袋。 拽了拽自己的衣摆。 “这么怕他?”梵越不经意地询问。 白须瓷闻言自动地抖了抖,然后慢腾腾地说:“主要是有点吓人。” 虽然都在麟山生活了这么久了,其实还不太能适应这些妖怪的审美。 有点怪。 上本身妖,下半身人样。 emmm。 白须瓷也就思考了一下,然后就不再去想那个事了,转而认真地说道: “我会走了!” 说着还自己转了个圈。 灵力在体内流转,感觉通畅了一些。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不过视线并没有在白须瓷走不走的事实上。 而是看向了他腰间挂着的东西。 “是不是很厉害?” 白须瓷往前凑了凑,颇有种骄傲的样子,这还是他头一次学东西学的这么快呢! 梵越不动声色地把人拉了过来,捏住怀里人的手腕。 “嗯,很厉害。” 用手指把鳞片给往后藏了下。 很好,已经忽略了它的存在。 * 白须瓷在终于学会走路之后,还一连开发出了其他的能力。 譬如用灵力变出来个胡萝卜,或者变出来一个小水泡。 再或者是个小蝴蝶。 “哎哎哎,你看!”白须瓷提着衣服跑上了台阶,然后拽住了梵越的袖子,示意他看。 掌心是一个金灿灿的元宝。 梵越微微拧了下眉头,开口问:“为什么会想变这个?” “钱欸,钱欸!”白须瓷眼睛亮亮的,还是很兴奋。 毕竟这种空手变出来金子的情节,他原先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 现在自己会了,还挺神奇。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想起来一回事,开口问道:“那你先前在云德镇也是这么变的嘛?” 有点好奇,仰着下巴尖看过去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这小脸,然后捏住了白须瓷的手腕,拿起了那枚金元宝。 动了动手指,捏成了碎末。 白须瓷:“!!” 顿时撇起来嘴巴了,满脸震惊地看向梵越。 他他、他刚变出来的…… 梵越直接把人给抱起来了,然后迈步朝大殿一侧走去,顺带安抚道: “为何要用假的。” “你喜欢?” 白须瓷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梵越手里的碎末里,倒是没注意自己又被“拎”了起来,像个被随手拿起的大型手办。 只好环着对方的脖子,开始四处环顾。 嘴里喃喃道:“谁不喜欢金子啊?” 梵越眸色微微一动,然后移眼看了过来,定定地问: “你原来是喜欢那种东西的?” 白须瓷闻言怔怔然地看了过去,被梵越的眼神给搞糊涂了,怎么感觉对方这么期待呢? “应、应该喜欢吧?” emm……没有人不喜欢钱吧?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2节 梵越顿时了然,然后带着人往前走了。 抬手挥了一下。 白须瓷就震惊地发现眼前多了一道透明薄膜的门,不由得回头看了下梵越。 这、这什么时候有的?! “你你让我下来。”白须瓷再度“吩咐”道,然后歪歪扭扭地站在梵越面前。 蹙了下眉,环着手臂去看向前方。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地方,绝对是梵越刚才凭空变出来的。 白须瓷一只手拽着梵越的袖子,另外一只手慢慢地往前靠,想要摸摸看那个水膜。 “要进去么?” 手指顿了下,然后不解地回头看向梵越。 “我怎么知道啊?”白须瓷索性收回了自己的手,把脑袋懒懒散散地靠在梵越胳膊上,略带郁闷。 不过下一秒还是反应过来了,仰头看向身边的人。 “是特意带我来的吗?” 梵越:“是。” 白须瓷顿时直起了身子,心说那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于是打起了精神,然后往前迈了一步,里面的水膜宛若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的隔开了。 “这也没什么东西啊?” 白须瓷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面黑黑的墙壁,凹凸不平的,感觉有点像溶洞。 附近有水滴的声音。 白须瓷牵着梵越的手,略微有些不解,于是直接就转身看了过去。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 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微微放大,最终把视线缓慢地从梵越身上移到了“后面”。 犹如小山一般的金银和珠宝,几乎望不到头。 第八十五章 嗯嗯嗯,你问你问 白须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仰头看向梵越。 “送你。” “!!” 白须瓷一下子慌张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摆摆手,拒绝道: “不不不不……” 这可是一个宝库欸,他怎么可以要, 也太豪气了吧? 但是梵越闻言轻微地蹙了下眉, 很是不解地开口问: “为何不要, 你不是喜欢?” 抓住了那个手腕,往自己身边扯了扯,想要问清楚。 为何不要他的东西。 白须瓷呐呐道:“倒也不是不喜欢……”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一堆金银珠宝, 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都攒了多久? “要去看看吗?”低声询问道。 还没等怀里人反应过来,就又抬手抱走了,迈步向那边走去。 白须瓷最终被放到了那一堆金银珠宝面前,脚尖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因为前面就有一个项链一般的东西。 上面还镶嵌着宝石, 闪闪发光的。 “……” 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喜欢吗?” 梵越再度圈住了人的腰,往自己身侧拉了一下, 白须瓷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动弹不得。 白须瓷其实想回头看看梵越, 因为他总觉得对方是有一点生气的, 好像是因为自己……拒绝了? 但是这个姿势抱得有点紧,他也不太能转身。 只好无奈地问:“你什么时候攒的?” 这些东西总归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如此之多, 应该是分批次放的吧? 梵越表情突然变得空白,轻微敛了下眉毛, 然后慢慢的说: “不记得了。” 白须瓷闻言表情变了变, 觉得有点奇怪, 这也是能忘的吗? 轻微侧头, 接着去问: “你从哪里找来的?” “应该是抢来的。”语调正常, 很认真地回答。 白须瓷:“……” 无奈地又把头扭了过来,看向那一堆金银财宝,表情复杂。 但是仔细一想,也正常。 “抢的是莲乾之那个老头子的。”补充了句。 白须瓷闻言轻微地皱了下眉,觉得这个名字也太熟悉了吧?仔细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 哦,他想起来了。 对方不就是那个经常虐待主角的神经病掌门?还经常掳来少男少女……白须瓷不由得打了个颤。 忒恶心。 “抢的好!”真诚地评价。 白须瓷倒也不想去思考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只是低头拍了拍梵越的手,然后开口问: “先别抱,我想去摸摸看。” 只好松开了手。 白须瓷蹲下身子来,然后随便捞起来一个金链子,抬手掂量了一下。 发现还挺重。 白须瓷把目光移向不远处,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项链、头饰什么的人造物品其实很少,多的还是五彩斑斓的宝石和一些纯粹的金银块,比较的朴实。 看来大多还是自己找的。 白须瓷莫名觉得有点可爱,龙族是很喜欢发光的东西吗? 不过—— “不记得了?为什么不记得了?”拿了一个荧蓝的宝石,站了起来,开口去问梵越。 但是对方似乎在思考,最后只是说了句: “不记得。” 没有任何价值,不能提供任何信息。 白须瓷往前凑了凑,抬手抚平了一下梵越的眉毛,金色的瞳孔瞬间就对了过来。 手腕被捏住了。 “走吧?”语气很温和,甚至还有些上扬。 梵越觉得不理解,垂眸看向面前人的掌心,里面只有一块“石头”,只好开口问: “为何只拿一个,不喜欢么?” 语气很认真。 白须瓷顿时有些无奈了,只好动手拉住对方的手,往外牵着走。 “没有啦。” “喜欢,喜欢,没有不喜欢。但让它们待在那里不好嘛?” 白须瓷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蓝色宝石,回头解释道:“这个就够了啊!” 说完就再次拉着人往外走。 梵越表情收敛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懂,为什么不全都拿走。 抬手挥了下,结界重新出现,迈步走了出去。 白须瓷回头看了下,果然发现那个结界消失了,面前只是一片空地。 倒是还挺隐蔽。 不过就在这时,梵越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结了个印,按在了他的手心。 白须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3节 “这是钥匙。”梵越开口解释道。 白须瓷低头看过去,发现那圈光纹确实慢慢消失了,与此同时的是脑海里突然多了段记忆。 如何施法的流程都刻在脑子里了。 “到时候你就可以自己拿。”梵越十分认真地开口说。 白须瓷有些无奈地看了过去,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怎么那么喜欢送东西? 这些金银财宝一看都是攒了好久的。 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 白须瓷松开了梵越的手,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身后果然有脚步声跟来。 拉开了一个椅子,然后坐了上去,仰头看向梵越: “我……我听符霖说,你当初是被封印了?” 语气有些担心,但同时又实在想知道,毕竟白须瓷不能通过“一本书”完全了解梵越。 白须瓷眨巴下眼,期待着回应。 但是重新被一把捞起来,放到了桌面上。 白须瓷:“……” 有椅子不坐,为什么老是坐桌子? “这样说话就好。”梵越出声说道,语气认真。 白须瓷这才发现一个事实,这样子说话,好像是平视。 比较方便欸。 “噢。”动手拽了下衣摆,略略有些紧张。 这么问是不是太直接了啊? “为何要问此事?”梵越垂眸看过去,略带好奇。 白须瓷先是僵硬了一秒钟,然后又抬眼看了过去,认认真真地问: “我不可以知道嘛?” “可以。”倒是回答的很迅速。 白须瓷松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比较好沟通的,毕竟现在他不确定剧情到底会不会按照原文发展。 如果真的那样子走的话,他是存有私心的。 不想那什么主角来讨伐麟山,再与梵越…… 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强行停止了自己的思绪。 “嗯……因为我们是道侣了,所以我就有义务了解你啊。”白须瓷重新看向梵越,掰了掰手指,打算有理有据地说服。 “好。” 配合的程度让白须瓷都短暂地愣了一秒。 太、太好说话了吧? 梵越往前倾了倾身,十分自在地圈住了面前人的腰。 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围住。 “是,是封印。”一字一句地回答。 “还想问什么?”语气温和之余还有几分认真,似乎带着点诱哄。 白须瓷自己都有些懵圈了,捏了捏手心的石头,努力回想自己先前准备的问题。 “呃,我……我还想问……那是被谁封印的啊?” 梵越:“天——” 外面突然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凭空打了个雷。 白须瓷当即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梵越怀里缩了缩,耳朵被吓出来了。 “它不让我说。”语调平平。 白须瓷很恍惚地“啊”了一声,没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外面的雷声好像小了些。 确定没问题了,才堪堪探出来脑袋,松了口气。 抬眼看向梵越,正好对上一个幽深的金色眸子。 “天什么啊?”一连懵的继续问。 “轰隆隆!” 声音更大了,白须瓷兔耳朵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一下子闭上了眼。 什么玩意啊!! 梵越替人堵住了耳朵,眉宇之间显露出几分厌恶。 等到外面声音渐弱的时候,白须瓷才想探出脑袋,不过还没等到开口说话呢,就被一只手给堵住嘴巴了。 因为过于大,导致白须瓷半张脸都被盖住了,瞳孔里闪烁过一丝慌张。 “等等。” 白须瓷红眼珠转了转,莫名生出了几分紧张之意,大气都不敢出。 拽着梵越的袖子,抬眼看着大殿的屋顶。 大约过了一会。 外面的声音终于没了。 梵越察觉到手心有点湿润,眼眸微动了下。 白须瓷扒拉开梵越的手,大口呼吸了下,脸色被憋得有点红,然后抬眼看向梵越。 小小声地问:“可以说话了嘛?” “可以。” 白须瓷松了一口气,顺道把自己的蓝宝石给塞衣服里了,大致想了一下这事。 好像是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开始打雷的吧? 眉毛皱了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下一秒,表情突然变了,略带震惊地看向梵越。 “不能说?” “嗯。”梵越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事,只是抬手摸了摸兔耳朵,给捋顺了下毛。 白须瓷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他也没问什么问题啊! 问题啊…… 宕机了一下,反应过来了。 刚才梵越说了什么来着,天……天什么? 白须瓷闭了闭眼,一下子弄清楚来龙去脉了,怪不得这剧情都歪到这了还能走。 原来是有天道这种鬼畜的东西。 梵越正给人顺着毛呢,突然软乎乎的耳朵从指缝间弹出去了,白须瓷扭过来头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语气闷闷的,表情幽怨。 白须瓷确实很忧愁,原本他就根本没想“天道”着一茬,还觉得挺好应对未来的事的。 他本来都想好了,到时候直接带着梵越换个山头住,然后带着那小山般的金银财宝…… 多好的安排啊。 全被这破东西给打乱了。 白须瓷觉得头疼,他不知道天道会不会强行让剧情走下去,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整张脸都沮丧了起来,叹了口气。 不过梵越并没有在意,而是往前倾了倾身,开口说道: “到本座了吧?” 白须瓷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现在又怎么了? “什么啊?”很是疑惑的语气。 梵越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脑海中浮现出之前的奇异的场景,眸子愈发幽深。 “本座也想了解你。”认认真真地回复。 白须瓷一下子了然,顿时明白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啊。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方才都打雷成那个样子了,梵越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略微有点疑惑。 就在这时,白须瓷感觉腰上的手臂略微收紧了些,唤回了注意力。 “嗯嗯嗯,你问你问。” 白须瓷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秘密,他整天就是在麟山跑来跑去,偶尔有闲心的话会去山顶晒太阳。 这有什么好了解的啊? “你短发的样子也很可爱,是乌黑的发色,那里是什么地方?”梵越开口询问道,眼眸有几分疑惑。 白须瓷浑身僵住了,眼睛微微放大。 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梵越。 “你——” “怎么知道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4节 第八十六章 “道侣专用、效果强烈、双修秘法” 白须瓷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 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他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事。 手指蜷缩了下,眉毛皱的有些紧。 不对,他就是没有说过。 “本座——” 白须瓷刷的一下抬起眼来了,反客为主道:“到底怎么知道的?” 这也太奇怪了, 那……那是他上辈子的事, 白须瓷从来没有同外人讲过。 一是觉得荒谬, 二是觉得没必要。 梵越不一定信不信呢。 但是现在。 白须瓷往前凑了凑脑袋,微微眯了下眼睛,有些怀疑。 “本座探过你的记忆。”梵越开口解释道, 依旧很是诚实。 白须瓷:“……”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过略微思考了一下,白须瓷突然想起来了,大抵是当初被“听”心声的时候。 只有那个时候,梵越才会有些多疑。 白须瓷垂眼仔细思考了下, 还是发现了一个另外的问题, 他当初很喜欢在心里吐槽剧情。 按道理来说,这天道不应该…… 轻微地歪了歪脑袋, 有些想不通。 梵越居然真的能探到那里的记忆, 并且没有被那天道发现。 就在这时, 腰上的手臂略微收紧一些,似乎是在唤回某只的注意力。 白须瓷抬头看过去,开口说:“嗯嗯, 怎么了?” 梵越眸色未变,只是定定地说: “你还未曾回答本座的问题。” 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白须瓷微微抬了下眉, 先是往大殿外面看了看, 确保“天道”大抵是不管这种暗戳戳的沟通的, 然后才放心地转回头来。 “嗯……”声音拉长了些。 梵越眼睛都没有眨, 只是看着怀里的人。 白须瓷先是往后仰了仰身子, 表情意味不明,然后突然袭击,凑到梵越跟前,眼睛亮亮的,随后质问道: “我让你看我的记忆了嘛?” “好像没有噢。” 自言自语道,轻微地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失望”。 没办法,梵越先前做的事,仔细想想的话。 不太符合人类礼仪。 还是要暗示一下子的。 “本座是做错了。”语调正常,但眼眸依旧牢牢地盯着眼前的人,呼吸在不自觉中粗了些。 好可爱。 可爱。 白须瓷倒是一愣,停止了开玩笑的姿态,看向了梵越。 有几分意外。 这、这么好教的嘛? “啊,这样子的话。”声音慢吞吞的,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那我原谅你了。” 抿了抿唇,准备再问下梵越想知道什么。 “你——” 梵越其实没怎么听到,他只是垂眸看着那个张张合合的嘴唇,有点想要咬下去。 粉色的,有些润,动来动去。 也确实这么做了。 “唔……”白须瓷眼睛里一片疑惑,完全没反应过来,但身子已经被压得靠后了,只好抬手环住梵越的肩膀。 宽松的白衫有些凌乱,耳朵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完完全全贴在头上。 怂巴巴的。 直到—— “啪!” 白须瓷面色通红地扇了下梵越,慌里慌张地往后挪了挪,几乎快要坐到桌子对面去了。 呼吸有些不稳。 “又又、又碰尾巴。”白须瓷磕磕巴巴地控诉着,然后自己动用灵力把兔耳朵、尾巴都收起来了,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然后准备用手臂撑着桌面下来,但是动作被打断了,又被拉了回来。 “你打本座。”语调平平,丝毫没有被打的觉悟。 甚至还有些委屈。 白须瓷瘦削的肩膀一重,不由得倾斜了些。 因为梵越又在嗅他。 “……” 白须瓷本来是尝试地去推一下的,可是刚抬起手,就被捏住了手腕。 时机拿捏的非常好,好像是预见了他的动作。 略带无奈。 “那你还要不要问我了?”语气有些幽怨。 白须瓷其实有点不太喜欢梵越这个姿势,有点重,太沉了。 想起来点不好的回忆。 “要,就这么回答。”梵越接着说道,然后在白须瓷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拧了下眉,脸色几乎有一瞬间的苍白。 有些痛苦。 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白须瓷索性妥协了,顺带把脑袋也靠在了梵越的肩膀上,颇有种相互依偎的姿势。 “让我想想你问了什么。” “噢,想起来了,那里可以算是我的家乡……”慢悠悠地说着。 …… 第二天。 白须瓷裹着被子睡得很舒服,然后滚了几圈,十分光荣地……滚到了边沿处。 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间。 白须瓷瞬间变成了本体,然后灵活的一翻,矫健地站在了地上。 被子正好稳稳地盖住了那一小团。 一下子黑漆漆的,白须瓷伸了伸兔腿,正好踩住被子边缘,拱了好几下。 结果没拱出来。 “梵越,梵越?”闷呼呼的声音。 兔头找不到方向,差点要摔过去。 不过被及时的捞了起来,把被子给掀开了。 白须瓷也顺带化回了人形,“挂”在梵越手臂上,然后摇了摇脑袋。 从梵越身上跳下来了。 “呼……” “准备好东西了么?” 白须瓷手腕被拉住了,情不自禁地往右边走了两步,然后仰头看过去了。 “哦哦,好了好,在那边。” 伸手往不远处指了指,然后拉着梵越往那里走了过去。 边走还边嘟囔道“还好反应及时……” 撇了撇嘴。 梵越视线没有变,只是锁定一处。 “喏!”白须瓷松开了梵越的手,环着手臂站在桌前,然后抬了抬下巴。 颇有几分骄傲的样子。 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5节 梵越移眼看了过去,发现桌面上是一个小包袱,眉毛微微一挑。 有种熟悉的感觉。 里面只是简单放着几根脆萝卜,用灵力包裹着,摆得规规矩矩的。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那个蓝色的石头。 “拿这个作甚?”梵越微微蹙了下眉,抬手拿起了那个“灰扑扑”的石头。 略带不满意。 白须瓷倾身又捞回来了,认认真真地说: “这个还挺好看的,放着吧。” 转而重新丢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一个不错的曲线,十分完美。 梵越却并不是很理解,只是垂眸问着:“鳞片更好看。” 白须瓷身形一僵,狠狠地后悔了,他就不应该说这种话。 “啊,对对对,可这不就是在我身上的嘛?” 简单用灵力收拾了一下小包袱,浮在了半空中,随即便跟着白须瓷的行走轨迹而运动。 “哎呀,我们走吧……” 动手拉着梵越的手臂,兴致冲冲地往大殿外面走。 白衫走动之间,挂着一个玄黑色的鳞片,反射出细微的碎光。 似乎,已经不那么抵抗了。 * 白须瓷站在梵越身后,自顾自地捣鼓自己的小包袱,只抽空听两句梵越和符霖说的话。 全然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 对于沧烺山之行,白须瓷有着良好的自我认知,他就是陪梵越去的。 简言之,随行旅游。 “尊上,他——”欲言又止。 白须瓷感觉到自己被点名了,停下摆弄包袱的动作,思考片刻,然后随手把手中的包袱挂脖子上了。 这个大小,还是这样比较方便。 然后抓住梵越的袖子,探出脑袋来。 “我需要做什么嘛?”语气很认真,眨巴了下眼。 符霖看到对方这副样子,顿时搞得没脾气了。 但同时也有无奈之意,毕竟他也不清楚…… “你没事。” “没事。” 两道声音响起,白须瓷表情更迷惑了,然后慢吞吞地又站直了身子。 所以他既然没有什么任务,为什么视线一直往自己那边移动啊? 不过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了,因为梵越待会就让符霖退下了,随即垂眸看向身后那只。 一个白色的小包袱,白衫被风吹起,显露几分纤瘦但柔韧的身形。 到时候那时候一模一样。 白须瓷抬眼看过来,微微歪了下脑袋,眼神似乎在说“现在就走嘛?”,往前走了一小步。 有几分雀跃。 梵越伸出了手,几乎没有等待,就得到了回应,手往下微微一沉。 “走呀走呀。” 银白的发丝被灵力环绕着,然后幻化成了乌黑色,原本妖冶的红瞳也变成了乖巧的黑瞳。 莫名有几分好欺负的样子。 梵越看着前方的蹦蹦跳跳的人,眸色有几分深。 思索着之后的安排。 * 白须瓷其实也是后来才知道没必要太着急的,因为沧烺山的传承根本就没开。 时间还没到,青云派之所以步行上路,纯粹是带着历练初级弟子的目的。 至于如何到达沧烺山。 大概,一秒钟。 白须瓷站在人潮汹涌中,莫名生出几分社恐之意,不由自主地就往梵越身边凑了凑。 他脖子上的小包袱已经被梵越给拿了过来,勾在手指上。 “怎么了?”轻声询问道。 白须瓷仰头看过去,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又略微一愣怔,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梵越略微改变了下瞳色。 “其实也没什么……人好多。”悄咪咪地回答。 白须瓷其实倒也不是单纯地觉得人多,更多的是完全陌生,因为这里并不像云德镇那边…… 这里的所有行走的人都表情麻木,且穿着各式各样的道袍,全部都是修士。 附近也没有叫卖声。 路上的摊子摆着他看不懂的东西,并且老板也姿态很冷漠,有的甚至蒙着面罩,看不清楚脸。 只是都放着一个类似于瓦罐的玩意,里面盛满了些水晶一样的东西。 白须瓷看了一眼,很快就又移开了。 怪怪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客栈?”白须瓷开口问道,面色有几分忧愁。 他还以为这里跟云德镇一样到处卖小吃呢,结果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沧烺山……好像是许多修士的必争之地。 “好。” 梵越细微思量了一下,倒也觉得不急,只是带着人走了。 白须瓷在跟着走的时候,倒也没有闲着,悄咪咪地用心声跟梵越沟通。 [那种彩色的石头是什么啊?] 梵越脚步一顿,略微不解,但还是回道: [灵石,为何不直接开口说?] [可这里人好多,我们悄悄说……]白须瓷往外探了探脑袋,发现这些石头还不一样,有的就只是带着一点颜色,看着就像灰扑扑的石头。 但是有的就明显颜色多了些,甚至还透彻些。 [灵石……欸,那你给我的蓝色石头算灵石嘛?] 梵越淡漠地扫了几个路人一眼,把身边丝毫没有察觉到视线的某只,揽腰提了过来。 距离一下子缩近。 白须瓷有点懵圈,不过倒也没在意。 [算,这里需要用灵石结算货物。]梵越给人解释着,顺带暗自捏了个法。 后面的那些不死心的人顿时传出来些□□声。 白须瓷被吸引住了,微微皱着眉头,想要回头看看。 但是被拉走了。 “不如看看东西,想买什么?兴许能拿来玩。”梵越不动声色地拉人走到了一个摊铺边。 眉眼有几分冷漠。 可惜不能生剜他们的眼睛,会吓到人。 白须瓷表情变得古怪了几分,然后扯了扯梵越的袖子,略带生气地质问: “来这里……做什么?” 梵越把视线移了过去,随即就发现了一个极大的招牌——道侣专用、效果强烈、双修秘法。 “……” 这里的摊主本来在打瞌睡,但是察觉到有人来了,顿时打起精神来了。 一下子站起来了,大声吆喝道: “我这里可都是顶顶好的丹药,来看看,选选看,满一百灵石减十五灵石哦!”摊主伸出了手指,十分财迷心窍的样子。 白须瓷:“……” 他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就地埋了。 连带着梵越。 第八十七章 我不想你走 白须瓷觉得很尴尬, 拽着梵越就走开了。 这都什么玩意。 能拿来玩才算怪了呢!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6节 梵越本来是想解释的,但是被这么拉走,倒是也没什么机会开口。 不过看到对方泛红的耳根子。 有略微好奇。 不就是人类修士的助兴之物?当真是弱小。 他又不需要。 白须瓷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不过是随处走而已, 最后停在了路中间。 无奈地朝梵越看去。 “我不知道客栈在哪里。”没好气地说, 像个受气包。 最后还是被乖乖牵着走了, 两人的前后位置再度换了换。 白须瓷在后面东张西望了一波,然后低头看了看刚从梵越手里拿回来的小包袱,顿时有点心塞。 当初就应该多塞几根萝卜, 好歹能磨磨牙。 这里好像也不卖吃的,摊子上摆的都是些铁玩意和一些怪怪的药丸…… 略带遗憾。 好像真的不是很好玩。 “走吧。” 白须瓷听到声音后抬了下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倒是挺大一个楼。 不过,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 好像是发现了点什么。 视线缓缓往这个客栈的后面看去…… 发现是一座笼罩着雾气的山,有几分看不真切, 并且显得客栈更加的渺小。 白须瓷最后还是跟梵越进去了, 不过嘴里还是嘟囔了两句。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 没有太听清。 只是依稀听到几个类似于“泥石流”的字眼。 那是什么? * 一号房内—— 白须瓷进门之后,就把自己的小包袱给扔到桌上,拿出来一个胡萝卜啃着吃了。 略带郁闷。 沧烺山这传承到底什么时候开?这地方虽然死气沉沉的, 但是人是真的不少,光是这房间都块被订满了。 要不是梵越比较有钱, 大抵是要露宿街头。 “我们要等多久啊?”白须瓷觉得有点累, 直接环了下自己的胳膊, 枕在了上面。 吃了半根萝卜。 梵越走到白须瓷面前, 捏住了对方的一个手腕, 例行公事地探了探脉。 顺道回答道:“三日后。” 白须瓷突然觉得前几日的担心真是多余,青云派估计还在路上呢,他还得要在这里等山开。 要不明天上街看看? 不过想到街上那种安静的氛围,莫名又有了点怯意。 “嘎嘣——” 因为他种的萝卜本来就不怎么大,所以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白须瓷从梵越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用灵力搞出来个水球。 洗了洗手。 梵越微微拧了拧眉,不清楚对方为何要这样子做。 “有清洁术。”提醒道。 白须瓷脑袋也不回的,洗干净之后,一拳把小水球锤飞,砸到了花盆里。 正好浇了浇花。 “可是这样也很好玩,我自创的!”仰头看了过来,甚至有几分自豪。 梵越并没有出声,表情有些平静,只是抬手捏住了白须瓷的下巴,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 非常轻而易举。 这骨头,一捏就碎,放外面磕着碰着了恐怕都是问题。 “啊?”白须瓷有点懵,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了。 直到力道渐渐加重。 白须瓷:“!!” “痛!”控诉道,脸颊的肉鼓了鼓,看起来有些好捏。 梵越松了力道,语气很淡地反问道:“嗯,疼,所以要怎样?” 白须瓷:“……” 一把抓住梵越的手臂,想把自己的脑袋□□。 但是没有用,他的下巴还是牢牢地在人家的手里。 “??” 白须瓷觉得梵越怪怪的,于是只好用了灵力,再试试。 还是不行。 只好无语地抬眼看向梵越,发现对方的眼眸里有几分沉静,倒是不想在和他玩的样子。 “不对。”提醒道。 白须瓷仔细想了想,然后趁其不备一下子把脑袋“拔”了出来,咬住了梵越的手指。 报复性的咬了两下,留下一排小牙印。 “干嘛啊?”略带抱怨的声音。 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梵越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眉眼之间有几分担心。 索性单手把人给捞了起来。 “这样也不对。” “你要这样做……”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额头被抵住了,略微闭了下眼,随后一段逼真的画面就被传输了过来。 好像时间被拉回到方才,他刚刚凝好一个水球,然后就把它—— “啊!”一声惊呼。 白须瓷脸上瞬间苍白了一个度,往后退了两步,非常用力地推开了梵越。 有几分惊恐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不过再抬眼看到梵越后,又心悸地上前抱住了。 呼吸有些不稳。 “那是假的。”梵越抬手摸了摸人的脑袋,安抚道。 但是怀里的人完全处在恐慌之中,声音很大但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你干嘛给我传那样的画面啊?” 白须瓷瞳孔都有些颤了,不自觉地抬了抬自己的手心,垂眼看过去。 然后又慌张地放下了。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画面,他只是凝了个水球。 干嘛要拿它杀人……还是…… 白须瓷一下子推开梵越了,眼角被气红了,用袖子擦了擦脸。 “很好玩吗?” 带着点哭腔的声音,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 有病,有病,哪里有教自己伴侣杀自己的人? 到底在干嘛? “只是假的,可以换成其他人。”梵越语气有点无奈,走上前去,想要哄哄。 但是一下子被拍开手了,啧,有点凶。 白须瓷能够感到脑子里多了段施法的过程,明晃晃地就是教他怎么杀人的,还根本就忘不掉。 干嘛啊…… 心里很慌张,脑子里那段画面一直在播放。 直到被抱走了,眼睛轻微地闭了下。 白须瓷这才发现可以暂时忘了那个画面了,呼吸缓和了点。 “不害怕,好不好?” “你要学会怎么杀——” 白须瓷有点气急地抬头去看,梵越只好不再继续说后面的话,转而坐在床边,把人放在腿上。 仔细端详着。 眼睛还是有些红,垂着脑袋,不去看他。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7节 嗯,应该生气了。 “本座并非要成心吓你。”梵越动手把那个蜷缩的手给强硬展开了,顺着指缝挤了过去。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大概懂什么意思了,但是他还是不理解。 “为什么一定要学杀人?我又不会去杀别人,那别人……” “旁人当然会杀你。”梵越把人的腰揽得近了些,淡淡地打断了。 白须瓷表情露出来茫然的神色,完全不理解这个逻辑,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杀他? “你是空灵体,若是有心之人是能探出来,本座倘若不在你身边,他们是要废了你的修为的,放了你的血的,然后再把你做成个人彘,放到水牢里……”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堵住梵越的嘴巴,泪眼模糊的,一双兔耳朵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你、你又吓我……” 是真的被吓哭了,为什么要说这个。 梵越只好给人拿开人的手腕,给人擦了擦眼泪,捋了捋发丝。 “本座没有要骗你,这就是事实,莲乾之的确是如此操作的。” 白须瓷直接怔住了,整个人都宕机了,那个掌门,原来是真、真的啊…… 肩膀缩了缩,更害怕了。 但是还没傻到一个程度,眼睛通红地抬眼看了过去。 “那你呢?你不应该在我身边?” 梵越倒是愣怔了一下,但也只是停顿了一两秒,随即边说:“在。” “但是万一本座……”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坚持说了,“一段时间内,不在你身边呢?” 白须瓷直接一脑袋扎进了梵越怀里,眼睛湿哒哒的,最后得出来个闷闷的回应。 “是有什么事吗?” 意外的脑子活络了起来,是个聪明小兔。 梵越身形一僵,但随之就是拧了拧眉头,思忖着该如何同人去讲。 “为什么呢?是出了什么问题吗?”白须瓷抬眼看饿了过来,头发开始自动地褪色,重新变成了漂亮的银白色。 透亮的红眸里有些水光。 看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白须瓷越想越不对劲,这怎么突然好好的就要教他杀人了。 明明之前都不管他玩的…… 左思右想都有些慌张,心跳有点加速,只好往前凑了凑,认认真真地问: “你是打不过萧云翊了吗?” 反正都坦白了,这么问应该也可以,小表情有点担忧。 梵越:“……” 微微挑了下眉,揽着人的腰的力道加深了点,把那张小脸给强硬地移了过来。 动手捏了捏。 “你觉得他比本座厉害?”语气凉凉的。 白须瓷恍惚了一下,然后想要开口回答,但是被梵越给抬手堵住了。 像是戴了个口罩,只留下一双大眼睛。 “罢了,总归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 梵越思索了一番,捏着怀里人的腕骨,觉得似乎换个法子倒也可行。 手指摩挲了下。 把泪眼模糊的某只换了个姿势,再度把小脸给挪了过来,顺道松开了手。 “嗯……”听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呢喃声。 白须瓷觉得自己像个木偶娃娃,不知道怎么就又被“拿”起来了,吸了吸鼻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有点酸。 “嗯,可能会有一些事,暂时‘离开'。”语气很是坦然,来告知一下。 白须瓷刷的一下抬起了眼,顿时有几分警觉,兔耳朵绷直了些。 眼眶里有一层雾气。 “为什么呢?”这回是真的带着哭腔了,嘴角都往下撇了,委屈巴巴。 梵越看着对方这副样子,莫名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给人擦了擦眼泪。 “不是现在,哭什么?” 莫名想起来那个泪眼模糊的小兔头,轻笑了声。 白须瓷完全不能理解,哭的气都喘不匀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简直像个留守儿童,突如其来要学习如何独立生活。 “你……你再笑的话……呜呜……我到时候换个道侣看你还——” 梵越表情瞬间变了,眸子暗沉了些。 “在说什么?”语气听着很温和,瞥眼看了过去,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是白须瓷被吓的哭都哭不下去了,因为两个手腕被锢住了,反束在背后。 吸了吸鼻子。 怂巴巴的。 但是最后还是—— “我不想你走。”黏糊糊的声音,重新埋在了梵越的肩头。 乖得很。 第八十八章 学会了 白须瓷最终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只是红着眼睛趴在了梵越的肩头。 抽抽了两下,被强制昏睡过去了。 整个人软乎乎的,头发也散开了,像是一个上好的锦缎。 梵越用指尖撩起来几缕, 端详了一下, 然后幻化出一个丝带。 把人的发丝挽了挽, 简单的束起来了。 “让本座再想想……” *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之间就到了第二日。 白须瓷慌里慌张地醒过来了之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吸有些沉,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 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梵越,对方眉眼微抬,似乎一直在等自己。 还倾身过来抚摸他的额头。 “为何出汗了?”语气很温和。 白须瓷简直要烦死了, 一把推开梵越的手, 没好气地从床上下来了。 眉毛一直蹙着,衣服松松垮垮的, 头发也被压出了点毛躁感。 像个刚起床的小孩。 “你又用术法让我睡!”白须瓷很是生气的质问, 脸上被压出了几个枕头印, 红晕了一片。 莫名气势被削减了一大半。 “不想你哭了。”梵越淡淡地解释了下。 然后往前几步直接把人抱起来了,放到了一旁的桌上,仔细看了看白须瓷脸颊上的红痕。 到底怎么压出来了。 昨天没看好? 想要动手捏捏看…… “啪!” 白须瓷直接把梵越的手给打开了, 蹙着眉头不看人,还是很生气。 “你都没有跟我说清楚, 到底怎么了?”明显带着气, 手指绞了绞, 还是很不安。 什么离开不离开, 不是还没拿到传承的吗?为什么? 梵越垂眸直接把人的手腕给拉了过来, 倒是很有耐心地把白须瓷的手指给一根一根地捋开了,不让这么用力地蜷缩着。 “不能说。” 白须瓷顿时胸膛起伏了下,眼睛一下被气的泪都涌上来了,想要拽过来自己的手。 但是刚一有动作,反而被反手扯了过去。 脑袋往前一栽。 白须瓷感觉耳侧痒痒的,情不自禁地想要躲,但是又被锢住了腰。 动弹不得。 “是……”缓声安抚道,给人解释着。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8节 白须瓷的手暂时没有再挣扎了,整个人乖乖的,就这么窝在梵越怀里。 眼神有些茫然,超出理解范围之内了。 梵越说完之后,垂眸看了下面前的人,然后抬手捏了捏白须瓷的脸颊。 微微皱了下眉,思考了下。 是昨天非要趴着睡的时候压上的吗? 白须瓷也就加载信息了一会,然后就回过神来了,然后可怜巴巴地看了过来,刚想要开口说话呢…… 就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干嘛?”被搞出来点气音,莫名觉得被欺负了。 梵越也就端详了一会,还是把那道红痕给弄消了,随后松开了手。 “要下去逛一下么?” 白须瓷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蛋,垂着下巴,没有作声。 但还是慢吞吞地抬起眼来,小声问: “我真的不能知道?” 往前凑了凑,眼睛里早就没有方才被气的泪水了,但不知为何,看上去有点雾气。 梵越没有出声,只是把手臂一收紧,直接把人抱起来了。 “嗯,不是说了不安全。” 一边解释道,一边给人换了个发色,准备带人下楼。 “可它不就只会打雷吗……”白须瓷的声音很低,嘴巴撇了撇,有几分嘟嘟囔囔。 被放下来了,也是垂着脑袋,还是不太开心。 梵越垂眸给人理了理袖口,然后随便补充道: “并非如你想象那般简单,本座不愿冒险。” 白须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还是有点沮丧,蔫巴巴的。 还想再反驳几句,但是还没开口就听到梵越说: “你本就是意外之喜,倘若被它发现……” 动作一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了。 气氛有点沉闷。 白须瓷一下子明白了,直接抽出来自己的手,踮脚抱住了梵越的肩膀。 “我只是个小兔子,不会有事的。” “我不问了,不问了。” 语气很是慌张,但还夹杂着几分安抚。 抱的紧了些。 梵越微微俯了下身,好让人不那么费劲。 但是眼眸还是深了深,仔细思考着回头的安排。 “本座到时候不会让你等很久。” 给出一个承诺。 * 下午。 白须瓷心不在焉地跟在梵越身后,像个小萝卜头。 他其实不是很想出来…… 一来这里卖的东西都是些法器什么的,他觉得阴沉沉的,有点吓人;二来他脑子里还没理清楚思路呢,乱糟糟的。 “我们回去吧。”一个闷呼呼的声音响起。 顺道停下了脚步。 梵越只好去问:“不想要个法器?” 白须瓷微微一愣,然后抬头看了过去,疑惑地问:“我……我原来是要买法器的?” 说完自顾自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蹙起了眉毛。 “也不是,但你可以拿来玩玩。” 白须瓷闻言更觉得奇怪,然后抬起了下巴尖,看向梵越。 “应该不用了吧?我不会用什么法器……再说了,我已经学会了一招了。”后面说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并且伸出了食指。 梵越反应了一会,才知道面前人说的是那个“水球”。 “……” 刚想要开口说几句,一个脑袋就贴了回来。 “不想学习。”有点执拗。 白须瓷其实大抵也能猜出来,应该是和天道有关,毕竟那玩意还是去封印梵越的罪魁祸首。 仔细想想的话,天道应该是扮演着剧情推动者的角色。 估计是和主角站一起的。 而按照剧情发展的话,梵越是要—— 白须瓷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紧绷,突然变了想法。 “我、我们去买法器吧,给你买。” 说完就拉着梵越往前走,有几分气势在的,开始左右环视看看摊子上都是什么。 上面放着刀类,还有些灵剑摆在地上,不过都在嗡嗡振动。 有点像活的。 白须瓷往前走了几步,又快速地退了几步,正好碰上梵越的胸膛。 “想要?”一个略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白须瓷当然不是在这个意思,于是抓住梵越的手臂,解释道:“给你买。” 认认真真的语气。 但是这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下一秒就被拉走了,顺带手里多了个小锦囊。 “本座不需要,你拿来玩就好。” 白须瓷跟在后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锦囊,眨巴了下眼。 这、这就交易完了? 但是回头看过去,摊子上早就空空如也,只好又转眼看向手里的东西。 掂了掂。 一点也不重。 “是有些累了?”梵越出声询问道。 白须瓷被往前轻柔的一带,腰被揽得近了些,只好抬头说: “其实也没有……” 语气闷闷的。 他确实在担心,担心剧情无法改变,那到时候怎么办。 但是沧烺山的传承—— 白须瓷眼睛一亮,然后抬眼问道:“那传承什么时候开啊?” 按照原文来讲,这个传承可能是必然让萧云翊得到的,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小关卡的福利。 他的修为也在此之后大大提升。 说实话,白须瓷也是有私心的。 他确实想梵越拿这个传承,虽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但是万一能让萧云翊打消讨伐麟山的想法呢? 为什么非得一战? 白须瓷皱了皱眉,觉得这剧情没有任何意思,不就是硬生生创造一个靶子让主角去射吗? “快了。”梵越开口回答道。 但就在这时路边不远处传来叫嚷的声音,似乎是一个马车在疾驶,速度很快。 白须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了呢,就被梵越给抱开了。 随即便感觉到一阵尘土飞扬,只好闭了闭眼,微微缩了下肩膀。 一阵马的嘶鸣声,似乎是一堆人停了下来。 白须瓷眉毛拧着,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发现了眼前是两三个修士。 为首的好像是衣着华贵,身后跟了两三个小厮。 周边的摊子几乎被毁的差不多,整个街道乱七八糟的,但是始作俑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反而还洋洋自得地下了马。 往周遭环顾了一下,随后看上了一个摊子上的东西。 “这都什么玩意?都给本少主包起来了!” 白须瓷眼角抽了抽,顿时有些无语,这种台词,这种动作。 果然是标准炮灰。 只好扯了下梵越的衣角,打算说回去的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69节 但是就在这时—— “哟,你!站住。” 白须瓷觉得没必要吧,这也能扯上关系,于是打算头也不回地拽着梵越走。 但是没扯动。 “??” 有些疑惑了,不过刚想问一下,就发现背后的声音更大了。 “你这东西从哪里弄来的?”很是贪婪的语气。 白须瓷转过身去,才发现对方视线看的是自己腰间的……鳞片? 动手藏起来了,虽然还是有点不适应那种凉凉的触感,但还是有点烦。 这人要做什么?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表情平淡,倒是觉得是个好机会。 “我们走吧?”白须瓷不太想待在这了,这人有点怪。 但是他没有拉动,只好陷入了疑惑。 梵越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旁边这人似乎是某个门派的少主,姿态全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周边的摊主看着被毁坏的东西。 却也没有出手,大抵是怕惹上麻烦。 “问你话呢!”这个穿着黄色道袍的人明显不耐烦起来了。 他过两日就要参加沧烺山的传承争夺了,不得不收集些法宝过来,这人身上的东西……看起来倒是很像龙麟啊! 白须瓷有些生气了,想要直接动手把这人“掀”开。 挡路。 不过刚运转起灵力,手腕就被梵越拿着了,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 “这样。” 手自动地结了个印,凝出些莹润的光,随后…… “然后这样。” 梵越表情很是淡然,全然是教的姿态,顺带于暗处加了些东西。 白须瓷怔怔然地……发起了个攻击。 随后就感觉自己眼睛被蒙住了。 五感削弱了少许,他好像听不太清,但好像是有些嘶啦嘶啦的声音。 不过倒是很能听清梵越的话。 “好了,应当是学会了。” 随即就感觉脚尖离地,被直接抱走了。 黑雾飘散过,原先站立的地方早已不见人影。 第八十九章 下次我一定会生气 白须瓷转眼之间就回到了客栈里, 整个脑袋懵懵的,双脚落地还没有一种实感。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方才……是杀人了吗? “一个一个教你是有些麻烦。”是陈述句,梵越微微蹙了下眉,觉得直接换个方式或许更好。 白须瓷闻言歪了歪脑袋, 开口问道: “什么啊?” 但是话音刚落下, 就感觉自己腰被往前拉扯了一下, 身体被动地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阴影笼罩了过来,白须瓷闭了闭眼,然后感觉周遭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滴答, 滴答…… 视野中心好似出现了一个湖泊,上方中心有一个悬挂的水珠,晶莹剔透。 很宁静,很宁静。 白须瓷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处在何方, 但是有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是自己在看自己。 但是下一秒,表情骤然一变, 外界的身体往后一退, 有点承受不了。 脸颊泛出来点血色, 灵力运转快了些,皮肤略微烫了点。 湖泊没有了,景色全部改变了, 被一种陌生的植被侵袭了。 宛若枯草,但很有生命力…… 白须瓷觉得脑袋很痛, 多了一大堆陌生的东西, 涨得慌。 手臂晃晃悠悠地抬起来, 想要敲两下。 膝盖也有些发软, 整个人站不太稳。 挂在了梵越的身上, 微微蹙着眉。 嘴里嘟囔不清。 “你、你在拔苗助长吗?”白须瓷昏昏沉沉的,但是直觉告诉他大概确实如此。 因为宛若本能地拥有了一堆术法。 没有门槛,仿佛他天生就会了一般。 “累吗?”轻声问。 白须瓷费劲巴拉地往上伸了伸胳膊,抱住了梵越,好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上去,笨拙地点了点头。 因为不太能承受那么多东西,身体也恢复了最本能的状态,白皙的小臂露了出来。 白衫宽宽松松的。 梵越只好穿过外衫把人给抱走了,打算让人再睡一会。 “不许再用昏睡法……”怀里人警告着。 白须瓷眼皮有些沉,但还是没忍住蹙起了眉,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下梵越。 “你之前是不是就用过?啊?” 语气拉的有些长,听着有些黏黏糊糊的,莫名有种稚气感。 梵越脚步一停,垂眸看了过去,抿了下唇,倒也没有觉得自己被戳穿。 反而继续耐心问:“那不睡,要做什么。” 怀里已经没了声音。 只能听到些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 白须瓷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在梵越怀里,对方倒也不嫌麻烦。 也没放床上。 “难受吗?”梵越问道。 白须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传出来点嘎吱的声音,一双红眼睛顿时蹬得很大。 不可置信地看向梵越。 然后把自己的手肘杵近了些,扬了扬下巴尖。 示意梵越听。 “嘎吱——” 白须瓷很开心,像个找到有意思的点一样。 “真的会响欸!” 但是梵越只是略微蹙起了眉,捏着人的腕骨一拉,去检查了一边。 在发现没有什么事之后,才放下了。 “梵越。”白须瓷突然喊道。 “嗯。”垂眸看了过去。 白须瓷表情回归了认真的模样,倒是没有那种原先那种放松的姿态了。 而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过来。 “你只需要告诉我,要等多久?” 白须瓷倒也不是很傻,对方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放心。 其实他一个小妖,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呢? 自己原先在麟山一丝一毫灵力都没有的时候,倒也能照常活下去。 梵越,只不过是想往他身上套防护甲。 一层又一层。 “不会很久。” 白须瓷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梵越,然后回道:“这算什么?” “我会尽快。”继续给承诺,很认真的模样。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0节 梵越垂眸直直地盯着怀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移开一寸。 衣服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垂着脑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然后推开了梵越,稳稳当当地站在床的旁边。 伸展了下身体。 “我会尽快。”重新说了一边。 白须瓷有点忍不住笑,但还是忍住了,不过还是微微蹙着眉。 这里面还是一堆问题。 “嗯嗯嗯。”简单地敷衍过去。 白须瓷觉得自己还是要理一下思路,迈步往旁边走去,打算去窗户那边看看。 那人应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他好像也是修士来着…… 正这么漫不经心的思考着,却突然发现自己腰上有点阻力,随后—— 被原封不动地拉回去了。 “……” 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 “不要生气。”陈述句。 白须瓷听到耳侧的声音后,深吸一口气,又无奈地呼了一口气。 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抬手怕了拍腰上的手臂。 “先放开。” 犹豫了一下,松开了。 白须瓷只好回头告诉梵越:“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得先思考一下,不然就不懂你在做什么了。” “还有——” 白须瓷双手叉腰,轻微地摇了下脑袋,似乎是觉得还有点沉。 “还有就是我不能拖你后腿啊……”黏黏糊糊的声音,然后没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 眼角旁边有点泪花。 因为刚醒。 梵越就这么看着人,然后没忍住又拉过来了。 “所以我要去街上试试看……”白须瓷补充道,脸上还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好。” 白须瓷一脸茫然,他的意思是他自己去啊,梵越带他去,万一又搞出事来怎么办啊! “我我我——”有点着急。 * 街上—— 白须瓷表情有些奇怪,觉得怎么睡了一觉天都变了? 为何这么多人? 拥挤的很,白须瓷又往梵越身边凑了凑,才堪堪躲过一行人。 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一扫而空,行走的人们脸上也多了些表情,似乎是兴奋。 白须瓷看向那些摊主,才发现生意竟然意外的好,东西都不剩多少个。 “为什么?”喃喃自语道。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突然闭了闭眼,觉得有些刺眼。 梵越给人挡住了,动手遮住了“阳光”。 白须瓷有些震惊地看向天空,方才是因为一处大的酒楼挡住了,他才没有发觉到异常。 但是现如今太阳移动,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天空中,有一团彩色的云,还折射出金光。 给人一种天人再现的样子。 “好土啊。”白须瓷不由自主地就开口了。 梵越略带不解:“土?” 白须瓷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他原先只是以为这种场景只是作者们口嗨而已,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还真的能看到。 怎么讲,有点像大号闪光灯。 白须瓷想要拉梵越离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这么多,他有点走不动。 并且周边似乎都是修士,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哦,也对,他是妖怪。 这么一想,白须瓷莫名有些羞涩,他现在是混迹在正派之间的一枚小炮灰。 不过就在这时,手突然断开了。 白须瓷慌张地回头,发现一个大汉直接给挤开他了,梵越的手摸不着了。 [没事,不要担心。] 白须瓷听到这话才微微放心,但是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被挤开的感觉。 [那我站在原地等你。]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天,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沧烺山的这个传承应该开了吧。 如果梵越抢到的话,那么是不是就不用和主角一决高下了…… 剧情是不是也能改变呢? 但是天道,白须瓷想到这又拧了拧眉头,觉得有些头疼。 他倒是还没忘记那轰隆隆的雷声呢,真是烦人。 不过这么想着也没有办法,白须瓷觉得面前这一队人快走完了,于是打算往梵越那边去看。 但是就在这么看着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梵越是怎么知道天道的呢? 不过视线随意的一扫,直接打断了白须瓷的思路,眼睛惊恐地放大了些。 他他他看到了谁! 人群中那极具代表性的装扮,萧云鹤背着一把剑左右环视着,随后一下子和白须瓷对上了。 几乎是瞬间。 萧云鹤上下扫了下白须瓷的过分眼熟的装扮,黑发,黑瞳,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洞窟……前辈…… 一下子相通了前因后果,并且伸出了手,打算这回一定要问清楚。 白须瓷倒吸一口冷气,十分迅速地扭头往反方向走,看到了玄色衣摆之后,直接一脑袋扎进去。 “走走走。” 梵越环着面前人的腰,往那边冷冷地扫视了一下。 萧云鹤:“……” 大抵过了一会。 白须瓷感觉自己被换了个地方,因为周边好像安静了很多,也没有很多人。 睁开眼睛发现好像是个偏僻的小巷什么的。 “给你。” 掌心有个长柄一般的东西,有些凉凉的。 白须瓷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一把剑,通体纯白,上面没什么复杂的花纹。 甚至也不重。 “你从哪里弄来的?”有些不解地抬头问。 梵越:“给你买的法器。” 倒是没有一丝能挑的出错的。 白须瓷虽然觉得有点怪,这么一会儿就能买?街上人也很多吧? 略带疑惑地看了下梵越。 “没有骗——” “不会是之前买的吧?” 梵越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是。” 小巷子里没有什么人,也挺空旷,虽然还能听到外面的一些杂音。 白须瓷根本没怎么在意这把剑,只是把它收回了小锦囊里。 抬头看向梵越。 “不许再给我东西了。”表情有些认真。 “下次我一定会生气。” * 沧烺山上方的金云也就持续了没多久,金光璀璨之后就是暗云遮住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1节 整个山脚都像陷入了一片阴影当中。 似乎一切都寂静了起来。 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发现山上的雾气居然开始消散了许多,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体了。 看来应该要开山了。 第九十章 纯白的花纹 回到客栈之后, 白须瓷收拾了下自己的包袱。 发现一根萝卜都没有了。 不免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递过来胡萝卜干,脆生生的。 “……” 对哦,忘了这里还有个移动粮仓。 “你居然还带着?”白须瓷扭头去看, 表情有几分震惊。 他以为自己那一大堆东西肯定很占空间, 对方说不定早就放到一旁去了。 没想到还拿着。 白须瓷低头从梵越手里挑了挑, 拿起来了一个形状最圆润的。 扔进嘴里了。 甜甜的,挺好吃的。 其实草也挺好吃的,都是甜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是人的缘故,有点怪怪的。 所以白须瓷还是更习惯于吃胡萝卜。 好看,还好吃。 “明天就要去吗?”白须瓷抬手拍了拍梵越的手,把渣渣都弄掉了。 仰头看了过去。 “是。” 白须瓷仔细想了想事情, 倒也没有放下自己的手, 就这么放在梵越手上,眼睛有些放空。 沧烺山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原文剧情里这里好像没有描写太多, 只是说了几个主角秒杀炮灰的场面, 然后就是获得传承。 很简单, 也提取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真的需要我去吗?”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顺便直接握住了梵越的手,表情很认真。 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来陪梵越的, 其实没有任何用处。 “要不我在这里等你,倒是你尽力去抢, 如果抢不到就马上——” 倒是很认真地在嘱托, 不过被打断了。 “要带你去。”很直接地说了。 白须瓷一下子愣住了, 有些不理解, 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为什么非要带他去? 这种疑惑其实在麟山的时候就有了, 可是他当时也没多想,毕竟白须瓷也不想分开。 “可我真的不会拖……” “不会,你现在很厉害。”梵越开口说着,然后没忍住又想抱。 不过也就刚俯下身,就被人抬手抵住了肩膀,表情略带警告。 “哪里有?我只是会凝水球。”语气嘟嘟囔囔。 白须瓷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反正是肯定比不上梵越的,双修那什么玩意又不是强效药。 那种什么夸大其词的话随便听听就好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容易。 “那也很厉害。”还是想抱。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腰往前被拉了拉,顿时有些无奈,脖子往旁边微微撇了下。 果不其然被抱起来了。 “到底为什么非要我去,我能帮到你吗?”白须瓷环着梵越的肩膀,认真地去问。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实力算是提升了那么一丢丢,那应该可以发挥些作用? “可以,你在就好。” “到时候我们直接走。” 语气沉沉的,说话的气流拂过白须瓷耳后的绒毛,有点痒。 “这样啊……”恍然大悟的语气。 白须瓷觉得这样也好,确实不用再回来找他了,是方便些。 不过听梵越这个语气,是很轻松的样子吗? “也好吧。”回答道。 妥协了,白须瓷垂着眼任由对方抱着,伸展了下胳膊。 感觉脖子内侧被亲了亲。 怎么这么黏人啊? 抬手摸了摸梵越的头发,拿起来一缕仔细端详着,晃荡了下腿。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开心。 淡淡的。 * 沧烺山开了。 众多修士聚在山前,人群之中很是嘈杂。 白须瓷换了个黑色衣服,带了个兜帽,盖住了半张脸,安静地站在梵越身侧。 视线经过之内,全是些修士的道袍。 白须瓷眨了眨下眼睛,觉得这种场面倒是也少见,他还以为修道之人都是天边的人儿。 基本都是心系苍生的,仙气飘飘的。 现在看来,也是有所求的。 梵越捏着人的手指,然后低声问了句: “为何换衣服?” 白须瓷深情一顿,略带不好意思,他其实也不是换衣服,只不过在自己的白衫上套了一层而已。 主要原因嘛…… 不想被青云派那群人认出来,虽然昨天就应该已经露馅了。 其实白须瓷对青云派印象其实……还好,毕竟要不是萧云鹤把它拎走。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 虽然那个破主角一直想杀它。 “……” “跟你配套。”白须瓷偷摸回了一句,虽然理由有点勉强。 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莫名觉得也可以当情侣装。 都是黑的嘛。 梵越闻言倒是仔细想了想,相同的衣服一般是在什么时候穿……眉毛轻微地皱了下。 他好像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不过就在这时—— “欸,好像可以进去了。”手被扯了扯,白须瓷小声说。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面色平淡。 面前的修士争先恐后地施法消失在原地,一来二去,山脚下的人竟然已经少了一大半。 白须瓷顿时有些着急,大家都是抢传承的,为什么梵越不走啊? “我们不用走嘛?” “前面太挤,等空旷些。”梵越回答道,顺便摸了下人的腕骨,接着垂眸问,“剑呢?” 白须瓷闻言随便的说:“放到锦囊里了。” 说罢便伸出了手,掌心躺着个小锦囊。 “放好,可以用。”梵越微微皱了下眉,直接把人的手拉过来了,取出来了那把剑,抬手结了个印。 放在了白须瓷的小臂上。 “疼。”小声控诉。 梵越动作一顿,立马换了灵力,是一股略微柔和的,附带疗愈作用。 “好些么?” 白须瓷倒是没有在意梵越在问什么,而是低头去看自己的小臂,略带好奇。 上面有一个纯白的花纹。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2节 还挺好看。 “这是那把剑?” “嗯。” 白须瓷有时候觉得还挺奇妙的,自己身上分明干干净净的,但遇见梵越之后。 多了好几个“纹身”。 “不要放在锦囊里,这样比较方便,它随你灵力调动,好用些。”梵越多说了几句。 白须瓷从未见过通体雪白的剑,其实还是挺喜欢的,不过现在倒也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现在还不走吗?”白须瓷仰头去问,垂下了手臂,黑色的衣服盖住了那个白色花纹。 周边安静的很,根本不剩下什么人了。 白须瓷环视了一下周围,微微皱了下眉,都什么时候走的啊? 不过—— 视线扫过去,突然一顿,发现了那熟悉的两个人影。 萧云翊根本没有往这边看,只是淡淡地凝视着沧烺山,至于身边的萧云鹤。 则是抱着剑堂而皇之地往这边看。 目标只有白须瓷,似乎是要看穿。 萧云鹤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好像是串联起来了所有事件的始末。 一开始去完成偃月鱼的任务的时候,好像那个洞窟里坐着的“人”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黑发少年。 但是显而易见……那是他救的兔子的原型。 就发色和眼睛改了下。 萧云鹤看着不远处,心里愈发确定,虽然是换了件衣裳。 但是旁边那位没有啊。 切,做贼心虚。 亏他当时还给它包扎了下兔腿。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进去啊?”兴许是觉得看累了,萧云鹤只好转过头来问萧云翊。 “等一下。” “哦” 萧云鹤抱着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沧烺山的洞口那里。 与此同时,白须瓷也觉得有点无聊,抬手打了个哈欠,把脑袋放在梵越胳膊旁。 就这么斜倚着。 把兜帽往后扯了下,看着前面的场景。 大约三秒钟后—— 一阵奇异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白须瓷微微皱了下眉,站直了下身子。 觉得有些难听。 萧云鹤倒是被吸引了注意力,往前看了过去,微微眯了眯眼睛。 “轰隆隆!” 一部分山体直接塌陷了,一些碎石散开了,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像是能直接穿破耳膜。 梵越提前把人给拉过来了,堵住了兔耳朵。 白须瓷眼睛震惊地瞪大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因为有灵力罩的缘故,所以那些尘土不会弄到身上去,但是白须瓷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森森白骨直接从那个洞口里堆出来了。 上面一层都是雪白的,但是下面一层是略带泛黄的,再往下就是些碎渣。 似乎,积攒了好几代人的尸骨。 原本塌陷的山体,倒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补齐了。 第九十一章 我们多久能回家? 白须瓷看着前面的景象, 倒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梵越捏了捏他的耳朵,隔着兜帽。 “现在可以进去了。”梵越提醒道。 沧烺山现在的样子实属没有半分圣山的样子,只是尸骨堆积之地,白须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为这些修士可惜, 他们已经修为很高了, 结果因为个传承断送在这里。 未免太不值当。 “好……”白须瓷抓住了梵越的手, 有点略微戒备地往周围看去。 这才发现并不是只剩他们,还有一些门派似乎才来,看样子是拿捏好了时机。 零零散散看来, 竟然也有不少人。 白须瓷轻微闭了眼,还是跟着梵越捏了个诀,来到了那个沧烺山的内部。 飞到跟前的时候,他还不小心踩着个石头, 略微绊了下。 “这么大的吗?”轻微的感叹。 从山脚看过来, 这里只是个小洞口,但是真的到了这里, 才发现这里空间十分之大。 并且由于碎石的缘故, 倒是根本看不到后来的那些修士。 至于萧云鹤他们, 也没看到。 梵越把人抱了起来,挪到了一个平地上,看了下眼前的景象。 微微蹙起了眉。 抬起手来, 灵力浮动,一下子扫开了前面的碎骨头。 开出了一条干净的路。 然后就打算牵着白须瓷走过去, 但是受到了点阻力。 “就这么走?”白须瓷有点担心。 这里可是一大堆尸骨啊, 不应该略微观察一下吗?万一有危险呢? “要不等他们……”白须瓷慢吞吞地说着, 然后悄咪咪地把梵越拉回来了。 找了块石头, 站在了后面。 梵越垂眸思考了一下, 然后跟着站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那些修士。 应该也会变成骨头? 漫不经心地思考着。 萧云翊站在前方,表情有些平淡,那么多修士上赶着去送死,被飞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冲昏了头脑吧。 “师兄,我们现在过去?”萧云鹤表情很是严肃,并且愈发敬佩他的师兄。 谁能够想到山体会直接塌陷呢?要是直接去了,那堆森森白骨说不定也有他一副。 危险重重。 他一定不要拖师兄后腿。 “阿鹤。” “嗯?”萧云鹤背着剑转过身来,看起来倒是精神得很,似乎打起了百分百的精力。 但是他的师兄并没有往自己这边看,而是慢悠悠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不是说喜欢先前临水镇的红豆糕吗?” 萧云鹤一脸懵圈,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本分地回答: “啊,是的,好吃。” 萧云翊得到答案之后,表情略微变了变,然后缓慢地移过眼来,黑漆漆的。 “……” 萧云鹤莫名有点瘆得慌,他师兄这是怎么了? “现在想吃吗?”语调很平静,似乎像个程序在说话。 “呃,现、现在不是——”萧云鹤觉得他师兄是不是病了啊?从后半段路程就一直不怎么说话,怎么一说话……如此反常。 “想吃么?”萧云翊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继续一板一眼地问。 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萧云鹤只好站直身体,和小时候被训的姿势有点像,开口说道: “不想。” “……” 萧云鹤莫名更紧张了,他从来没有骗过师兄,所以一向是诚实回答的。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沧烺山,定然是要助师兄拿到传承。 进而增进修为。 但是,为什么师兄脸色更黑了。 “再回答一遍。想吃么?”萧云翊再度询问道,目光之中莫名多了几分杀气。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3节 萧云鹤脊背挺得更直了,然后开口说:“可以想吃。” “那好,阿鹤,师兄现在就给你买,随我走。”萧云翊表情顿时变了,温和至极,重新变成了温润有礼的兄长。 萧云鹤一下子僵在原地,脑子里有点反应不过来。 买什么?买红豆糕? 可是现在不是应该去拿传承吗? 但是他师兄已经甩手走了,萧云鹤只能震惊地跟上去,嘴里还劝说着:“师兄,我们不去拿传承吗?” “其他门派可都——” 萧云翊神色平静,并没有听自己师弟的絮絮叨叨。 他的仇已经报了,为何还要按照…… “轰隆隆!” 晴天霹雳,打了个雷,并且正好劈在萧云翊前方。 “哼。”脸黑的如同锅底。 * 白须瓷本来还想看看怎么过关呢,突然被一阵雷吓了一跳,缩到梵越怀里去了。 神色有些戒备。 往四周看去,然后视线一下子扫到了不远处的……主角? 对方像是个机器人,不死不休往前迈步,然后那雷就一下下地劈下来。 每次都正好落在他面前不远处。 似乎是刻意避开了。 “??”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略微皱了下眉头。 [这雷好熟悉的感觉。]白须瓷悄悄地用心声说,拽了一下梵越的袖子。 [嗯,是天道。]梵越直接回复了。 但是就在这时,白须瓷突然抖了一下,听到不远处又劈了一道雷。 正正好落在萧云翊面前。 白须瓷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看了过去,稍稍有些惊讶。 居然劈到那里去了。 看来天道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萧云翊面色很是黑,他这次分明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为何还要劈? 定定地站在原处,眼神晦暗不明。 重生的代价就是当个提线木偶么? “师兄……”萧云鹤试探地开口,手里拿着剑,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雷? 虽然一次都没有伤到师兄,但还是很古怪。 萧云翊沉了眼神,面无表情地转身了。 “阿鹤,师兄回头再跟你买。” 说完,便又转身回了沧烺山洞口那里,神色平静。 白须瓷看着那边顿时发现了些端倪,这雷好像…… [这雷根本就不劈他欸!] [是。] 梵越表情淡淡的,倒是想起了上次,他似乎根本就杀不掉。 天道如此眷顾他么? 白须瓷本来确实还挺生气,心说这天道也太偏心了。 因为上次在麟山的时候,那雷就感觉在头顶,声势相当浩大,很是可怖。 但是他仔细揣摩乐一下,才发现问题所在。 萧云鹤要是被劈死了,这主角……不就没了? 那这剧情岂不是走不下去了。 果然。 不过,白须瓷眼神一变,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个事实。 虽然剧情有前后偏移,但基本走向还是对的,那如果按照他看原文的思路来走的话。 萧云翊已经把仇给报了,他已经手刃仇人了。 那“这篇文”不就是快到尾声了吗? 白须瓷突然有些慌张,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悸,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走吧。”梵越这时开口了,顺带施了个法,进了那里面。 与此同时,萧云翊算是认命了,重新来到了这个洞口的位置。 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进去了。 * 白须瓷站在边沿的位置,慢腾腾地又往后面挪了挪。 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的液体看不太清楚,但就是在翻滚着,里面还有一些完整的头颅。 看起来应该是方才那群修士的。 白须瓷站在梵越身后,完全摸不着头脑。 周边的人似乎全不见了,亦或者是……他们看不到彼此。 “梵越,我们怎么过去?” 是的,这里并没有道路,只能见到的是冒着热气的池子,里面液体不明。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梵越看了一下,然后不觉得有何新奇。 随便控起地上一具尸体,抬手将其扔到了池子的上空,几乎是瞬间,那具尸体就化为糜粉了。 白须瓷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过? 吸了吸鼻子,愈发觉得这破传承不好拿了,有点烦躁。 “无碍。”梵越开口说道,并且眉眼敛了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别的事。 直接把白须瓷揽近了些,重新抵过去了头,查探了一番。 嗯,还可以。 白须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发现梵越抬手挥了下,原本那个看着滚烫无比的池子。 瞬间平静了,甚至……结冰了。 白须瓷整个人处在反复震惊之中,然后本能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头,看向了那边。 石头也是安然无恙。 这是bug吧? 梵越这种实力真的有必要拿这个传承吗?作者当初是怎么想的,设定出这个战力天花板。 然后再让主角打败,从而凸显主角牛掰? emmm…… 梵越直接把人拉走了,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起伏。 似乎根本不意外。 “这么简单的吗?”白须瓷探头去问,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沧烺山的传承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在一开始那累累白骨还是真的吓到他了,实打实地给了个下马威。 但是现在梵越这么轻松地拉着他往前走。 白须瓷又有些迷惑了。 “不是。”梵越回答道。 并且在走到下一个石墙那侧,突然停下了脚步,白须瓷一个急刹车,抬眼看了过去。 目光中带着疑问。 “待会要记住。” 白须瓷仰着下巴尖,表情有些认真,点了点脑袋。 “保护好你自己。” 白须瓷顿时眼前一片茫然,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梵越已经开始说下一句话了。 “给你的剑呢?” “在这儿。”白须瓷垂着脑袋,伸出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了那个白色花纹。 梵越看了一下,然后把人往前拉了拉,白须瓷整个人都要跌进梵越怀里去了。 “要是发现什么异常,什么都不要信。”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4节 “本座只知道零星一点,那东西最爱玩弄人心,下面可能会有异变,我们拿完传承就回去。”语气很淡,但莫名有种嘱咐的意味。 白须瓷听的很认真,想要问点什么,但又默默闭上了嘴。 只是说: “我们多久能回家?” 周边全是石墙,根本看不到旁人,似乎只有道侣才没有被分开。 白须瓷待在这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定。 想回去。 拽了拽梵越的袖子,兜帽早就滑下去了,头发也重新变成了白色,没必要接着伪装下去了。 “很快,一个时辰。” “好。”白须瓷回应道。 手腕上的小花纹亮了一个度。 第九十二章 龙骨 白须瓷站在梵越身侧, 然后就是看到原本闭合的墙壁。 突然开始缓慢地拉开…… 略微握紧了手,有些紧张。 不会有很多怪物吧? 但是门打开之后,白须瓷却突然表情有些懵。 因为面前没有别的,就只是一条路而已, 很长, 像是个隧道一样。 “就进去?”白须瓷仰头问了下。 梵越:“嗯。” 既然如此, 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都走到这了。 白须瓷就迈步走了过去,然后还特意地停顿了一下, 眼睛十分警戒。 不过脑子里设想的乱箭齐发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是很平静。 一切都很正常。 这个隧道并没有多么的暗,但是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灯光,所以一些显得平静又怪异。 白须瓷总觉得有些不对, 默默地观察着周围。 外面一堆一堆的尸骨, 这里竟然……如此平静? “梵越,这里怎么回事啊?”白须瓷不由得小声去问了, 有点害怕。 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 “无事。” 继续往前走。 白须瓷闻言略微蹙了下眉, 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方才还那么认真地嘱咐他了吗? 怎么现在又说没事? 不过这条路应该也不会多长,白须瓷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就是普通的石壁而已。 “那我们走吧。”白须瓷回道, 然后表情正常。 总归能走过去的,估计这里也就是个过渡地带吧。 抱着这个想法, 白须瓷牵着梵越的手往前继续走。 由于走出了不少的路了, 白须瓷有些累了, 并且原本紧绷的心态也不可避免的松弛了些。 这里究竟还有多远啊? 白须瓷额头上都渗出一层汗了, 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好累。”声音有点沉, 是真的觉得有些累。 白须瓷甩了甩脑袋,弯起了腰,用手撑着膝盖,喘了一口气。 有点想不通,不就是走了几步路吗? 梵越在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关切地开口问: “没事吧?” 白须瓷深呼一口气,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拖后腿。 “没事,我……”略微直起了腰,自己锤了两下腰,然后抬眼看向梵越。 吸了吸鼻子,伸出手。 他有些饿了。 但是白须瓷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胡萝卜干,表情有些疑惑。 刚想要问呢,一个手放了上来,把他的手反握了过去。 “怎么了?” 表情十分温和,甚至抬手擦了擦白须瓷脸上的汗。 白须瓷莫名其妙,推开了梵越的手臂,然后挣开了自己的手。 重新地伸了出去。 梵越搞什么,他的胡萝卜干呢? 快要难受死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对面的人轻微地变了下眉眼,但还是保持镇定。 白须瓷觉得真是没办法沟通了,只好蔫巴巴地说: “我的胡萝卜干。” 仰头看了过去。 “我们……先往前走吧,待会再给你。”梵越拉过来了白须瓷的手,准备直接带人走,表情十分温和。 白须瓷完全没有什么防备,被往前扯了几下,但脸上有些古怪。 拿胡萝卜干不应该很方便的吗? [为什么不给胡萝卜干?]白须瓷还是有些不理解,于是索性用心声去问了。 万一,是外界有什么变故呢? 难不成是有他没有看到的怪物? 白须瓷不由得四处环顾了下,可是还是一模一样的石墙。 心声没有回应,宛若一个石子被扔进了深井当中,激荡起阵阵波纹。 白须瓷觉得有些不对了,他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因为他发现腿好像更沉重了几分。 索性直接停下了。 甩开了“梵越”的手。 “你怎么不回答?”白须瓷质问道,并且暗自运转起了灵力。 这到底怎么回事,面前这个……可是从一开始他和梵越并没有松开手啊? “回答什么?”依旧是温和的声音,但是表情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白须瓷趁对方还算稳定,直接往后推了好几步,绷直了嘴角。 “再进来之前,你同我说什么?” 对面的人似乎很坦然,直接开口回答了:“为何要试探本座,我是同你说要注意沧烺山后面的关卡,还有要嘱咐你一定要——” 几乎是转瞬之间,白须瓷突然发现面前的人突然不见了,自己的腰往后一带,身子略微不稳。 “你是空灵体?”倒是有几分讶异,并且夹杂着激动的情绪。 白须瓷从未觉得自己耳边的声音如此厌恶,这个音调已经变了。 根本不像梵越了。 白须瓷直接捏破指尖,逼出些血来,直接把身后那人挣开了,顺道拿出了原先那柄通体雪白的剑。 破开了空气,也划破了那“人”的臂膀。 “你是什么东西?”白须瓷突然变得十分冷静,虽然面色有些苍白。 他现在虽然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但基本可以确定绝对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双腿依旧像是灌了铅一般,身子像是被重石压住。 对面那人见对方不正面回答,倒也不着急,而是抬手挥了下。 原先的那个伤口立马又恢复了原状。 白须瓷这才注意到,对方根本就没流血。 “我知道,你就是空灵体,我把你用了,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声音有些贪婪,并且夹杂着几分疯狂。 并且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 白须瓷直接挥剑劈了上去,对方一下子被逼退了许多。 “好大的压迫啊,为什么不能立马吃掉……”对面那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语调渐渐变缓。 白须瓷扶着剑,表情绷紧,是要把这玩意给杀了吗? 心里虽然已经冷却了下来,但是还是很想吐槽,这都什么必经桥段。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5节 能别顶梵越那张脸吗? 白须瓷越想越气,这玩意不会从他迈步进来的时候,就牵着他的手了吧? 好恶心,好恶心。 白须瓷把自己的手狠狠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换了个眼神看向对面。 “梵越”:“……” 但也就在这一刹那,白须瓷瞳孔瞬间放大,然后费力地躲了过去。 对面那人似乎有些失望,移眼看向不远处的白须瓷。 “你怎么躲的如此快啊?”有些抱怨了。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这么个好宝贝,根本就没有去跟那群老头子,就专门来跟你的。” “你就让我用下吧,到时候我把你吃了就好,把你吃的干干净净,不弄脏。” 似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白须瓷浑身都想呕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对方什么重要的人呢。 暗自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有些烦躁了。 “滚。” 他已经稀里糊涂地跟着对方走了好远了,根本不知道梵越在哪里。 不过好在调换了位置。 不能再往前走了。 白须瓷觉得不能再墨迹下去了,他有点着急,不想一个人待着。 沉下心来,梵越……是怎么教他的? 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然后睁开眼睛,红瞳很平静。 问了句:“喂!” 对面那个东西正准备再度袭过来呢,听到这话歪了下脑袋,几乎是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白须瓷终于受不了了,开口冷声说道: “你没有自己的脸吗?” 那个东西:“……” 白须瓷直接一剑迎了过去,用了十成十的灵力,但是那玩意似乎是在这座山待了很久似的,力量根本不弱。 竟然这么承受了过来。 白须瓷表情难看,越看越恶心,最后索性闭上了眼。 为什么要用梵越的脸?! 力气不由得加大,那个玩意终于面目扭曲了起来,脸上的人皮开始缓慢脱落。 “为什么不能给我吃了?”声音也开始变调。 白须瓷听的难受,还想堵住耳朵,但是又没办法,他还拿着剑呢。 “闭嘴!”最后睁开了眼睛,冒着火星。 但是看到了这团东西的真面目后,还是面色惨白了一下,不过十分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神态。 继续施灵力,指尖滴着血。 他不太会用这把剑,施法也是用的最恶毒的那种,有点等于自我献祭的那种。 没办法,他出不去的话,见不到梵越,也回不去麟山。 必须把这东西杀了。 嗯。 白须瓷神色冷漠了些,嘴唇有些泛白,周身凝出莹润的光。 他身下的是一团类似于人类肌理的肉团,涌动着,人皮掉落之后,只剩下两个歪斜的眼珠子。 和一张喋喋不休的嘴。 “让我吃了你好不好,好不好,求你了,就吃了而已。” 这种思维观念,似乎已经成为固化了,它等着几千年之久,就是想出去。 但是这个它精心挑选的餐食,似乎不愿意。 白须瓷觉得有些烦躁,为什么这么不好杀,他灵力有些乱了。 “闭嘴!” 再度用了全部的灵力。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下面那团东西开始察觉到了危机了,进行了变化,重新凝成了一个人样。 “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在做什么?” 白须瓷本来以为自己快要把他杀了,但是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站在不远处,对面那玩意还离自己几米开外。 并且依旧是梵越的脸。 顿时疑惑了起来,他是没有做什么? “把剑还给本座。” 白须瓷闻言脑子里突然传来钟声,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之中,似乎面前的人真的是梵越似的。 “为什么冲我要?” 手本来是松动了些,但还是握紧了剑柄,被打乱的思维中还残存着一个行动规划——再杀一次。 前面的是假的。 灵力再度流转起来,手里浸满了血。 不过奇怪的是,剑没有吸收,那些血不过是滴落到了地上。 还在嗡嗡振动。 眉毛轻微地蹙了起来。 “还给本座,那本来就不是你的,对吗?”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白须瓷觉得脑子很痛,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了,原本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些,他、他要做什么。 [给他,这本来就是本座的东西,你拿着做什么。] 双目突然茫然了起来,他听到了心声,是梵越啊,没错啊。 灵力流转停了下来。 “你要拿过去?”白须瓷抬眼看向那边,眼神有些木。 手中的剑还在不断地嗡鸣着,似乎比方才更严重了些。 “嗯,把本座的龙骨还回来,快些。”有些急切,似乎比先前说空灵体时还要急切。 对方已经伸过来手了。 白须瓷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剑有些脱落了,不过还是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想要亲自送—— 一剑劈了过去,用尽了所有力气。 幻境消失。 脸上溅了些血,手腕脱力,但剑依旧没有掉在地上。 似乎是有了灵性一般,自动地往白须瓷手里钻。 他根本没有移动很远,依旧保持着第一次袭过来的动作,方才那一切全部都是幻想。 包括心声。 地上有些腐蚀的痕迹,只是留下一滩血迹。 白须瓷脸色苍白得很,轻微晃了下脑袋,低头看了下自己手里的剑。 眼神有些茫然。 龙骨? 又骗他。 眼圈红了一些,周遭的“石壁”开始轰隆隆地破碎,一切归于虚无。 第九十三章 还有一刻钟 萧云翊把身边的那个东西杀了之后, 开始四处寻找,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迈步走了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把萧云鹤给提起来了。 晃了晃。 “阿鹤?” 萧云翊眉头紧锁,觉得有些不安全, 索性直接抬手用灵力去强制唤醒了。 但是这种方式好像完全无效, 并不像先前在密林那般容易。 似乎只能靠对方自己。 “罢了。” 萧云翊抬眼看了下四周, 倒是发现了奇怪之处,这景色似乎在慢慢的变化。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6节 原本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脚下的地面也发生着变化,温度有些稍高。 抬眼往前方看去,发现半空中有一些火苗在踊跃地跳着…… 但正在思索着,突然感觉身下人的皮肤温度突然上升, 宛若被火烤了一样。 萧云翊变了神色, 只好用外在灵力给人堪堪稳住。 好不直接被“烧死”。 不远处传来点细碎的声响,萧云翊略微蹙了下眉, 觉得有些熟悉。 待看到前方的身影之后, 直接拎着自家师弟闪身躲到了一块巨石后。 “咳咳咳……”萧云鹤面色惨白地醒了过来, 嘴角渗着血,可怜兮兮的。 “唔——”惊恐地睁大眼睛。 萧云翊直接捂住了自家师弟的嘴巴,然后才侧耳往前听, 面色倒是很平淡。 “嘘。”萧云翊低头小声示意道,不过在看到对方的脸之后, 还是略微震惊了一下, “怎么还吐血了?遇见谁了?” “遇见——” 旁边的声响更大了, 询问只好作罢。 * 白须瓷从一开始破了这幻象之后, 就感觉自己被一把捞了起来。 眼前的景色再度变幻。 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一直都在梵越身边。 “受伤了么?”梵越面色不算太好看,捏着人的手腕仔细检查了一圈,直接给揽到怀里去了。 但是还没检查几秒,那个手腕就甩开了。 “这是你的骨头?”白须瓷憋着一股气,声音有点颤抖。 空气中安静了下去。 梵越微微皱着眉,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却听到一句带着鼻音的问话。 “哪里的骨头?”白须瓷垂着眼皮,自顾自地问道。 空气中沉默了一两秒。 “脊骨,主要是因为比较方便。”梵越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自己的那根骨头,只是有些关心对方为什么生气,就直接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了。 待到反应过来后,脸色才变得有些难看了。 “你疯了?!”白须瓷一下子抬手推开梵越了,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些,有些站不稳。 到底在做什么,有必要抽自己的脊骨吗? 妖怪是不会觉得疼的吗? 垂眼看了下手腕上的小花纹,然后停顿了一下,想要用手去抓。 皮肤本就薄,血迹一下子流了出来。 梵越蹙着眉把人拉了回来,顺带把那个胳膊给拿开了,强制给人恢复了伤口。 怀里人没有生气的动作,略带僵硬,但还是仰头看着他。 “我们安回去好不好?”声音慢吞吞的,整个脸都很白,睫毛湿润了一些。 白须瓷整个人都很迷茫,脑袋轻微地晃了下,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会有事的,那东西本就没什么用,倒不如给你做——” “那你放开我吧。”一个终于平静了的声音,似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白须瓷觉得没必要再问了。 梵越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给松开了,垂眸盯着人。 觉得有些不对。 白须瓷重新带上了自己的兜帽,盖住了头发,似乎方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抬手擦了擦脸,又拽了下袖子,没有作声。 “怎么了?”梵越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对,想要拉住对方的手。 但是面前的人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 “你不是说一个时辰吗?” “我要回洞窟。” 声音很平静,只是平淡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白须瓷面色有点苍白,整个人晃晃悠悠,看着有些站不稳。 他觉得不应该这样的,就算梵越他觉得没什么“影响”。 那也要问问他啊…… 不会痛的吗? 白须瓷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小时候见到的那条蛇了,这次倒也没有觉得多恶心,只是漫无目的地想着。 鳞片掉了都会痛,那骨头呢? 兜帽盖住了脸,只能露出来点下巴尖,没什么血色。 想到这。 白须瓷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着的鳞片,垂着的手指动了下。 然后又缩回去了。 “好。”一个沉闷的回应。 话音落下,梵越就想过来把人牵走,但是下一秒白须瓷正好转过身去了。 十分不凑巧地错开了。 “那我们去看看前面有什么吧。”白须瓷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觉得实在没必要在这里问清楚,他需要稍稍放一放。 得先帮梵越抢到传承…… 白须瓷觉得这沧烺山的内部实在有些奇怪,里面空间如此空旷,总不会是座空山吧? 略微蹙了下眉,扫视了一下周围。 发现还是有些修士在的,不过大多都伤亡惨重的样子,似乎在疗伤。 神色莫名有些低落,为什么非要冒着性命的风险—— 白须瓷眼眸一下子放大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和不远处的萧云鹤面面相觑。 对方正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此刻正好冒头,刚好和自己对上。 “……” “……” 因为有些被吓到了,再加上杀原先那个怪东西费了太多灵力,导致双腿有些“打架”。 梵越索性揽腰把人给抱了回来,手动让人站稳。 然后才抬眼看了过去。 萧云翊顿时脸上一团黑线,不清楚自己师弟什么时候探头了,一把给拽了回来。 “师兄?”一个弱弱的声音。 “那个就是我在麟山看到的‘前辈’,我之前忘了跟你说……” 萧云鹤刚才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为什么自己拿偃月鱼那么容易? 好像是因为—— “阿鹤,那不是什么前辈。”萧云翊开口纠正了一句,没什么表情地抬手抵挡住了意料之内的攻击。 碎石飞的哪里都是,水墨般的发丝有些凌乱。 白须瓷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不太理解现在这个情况,抬手抓住了梵越的手臂。 刚想要问怎么了,就听到一句略微遗憾的声音。 “果然还是杀不掉。” 萧云翊:“……” 真的不如下山去买红豆糕。 因为梵越并没有特意放低声音,所以萧云鹤也听到了,表情略带奇怪。 “为什么这样说……”喃喃自语道。 但他还没稍稍理解过来呢,就听到自家师兄这么说道: “对啊,确实杀不掉。”语调懒懒散散,眼神带着些“挑衅”。 然后拉着萧云鹤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白须瓷:“??” 什么东西?这都在说什么? 不过腰上的手臂莫名其妙收紧了些,然后白须瓷就被抱起来换了个方向。 “还有半个时辰。”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然后理解过来后才开口说:“对,那你先松手。” 暂且不管那个主角,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拿东西。 表情重新恢复了正常。 不过下一秒—— 白须瓷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提前堵住了,随即而来的便是轰隆隆的声音。 前面的山体直接碎掉了,并且一直往前裂去,空气中浮着尘土。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7节 周边那些修士好像直接离开了。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上方,发现自己周边有个小结界,倒是隔开了外面的空气。 然后再把视线移过来,却惊讶地发现…… 前面好像有个小盒子,在高台之上放着。 “梵越?那是……”白须瓷把自己耳朵上的手拿开了,因为觉得太近了,就又往外迈了一小步。 但还没等到答案,就被原封不动地扯了回去。 一脸懵。 “马上就好,不让你等太久。” 白须瓷觉得问题不在这,那一个时辰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现在的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这摇摇欲坠的山体吗? 这……直接劈开了? “不是,你得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白须瓷莫名觉得有些慌张,因为周边的修士好像都直接走了,头顶也有些碎石掉落。 山都要塌了…… 梵越做了什么啊? 但是他话还没问完,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了,兜帽也滑落了下来。 只好紧紧地抓着梵越的腰。 脑子里乱糟糟的,本来还在生气呢,怎么突然事情变得这么急了? 等到落地之后,白须瓷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山体塌陷的速度突然静止了。 原本要落下来的碎石也直接浮在了半空中,像是定格时间了一样。 周遭变得有些不对劲。 白须瓷移眼看了过来,才发现原先在高台上的小盒子近在咫尺。 山顶一束光正好能够照射到此处,像是专属打光一样。 “这、这就是传承?” 白须瓷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怎么就个小盒子。 灰扑扑的。 梵越移眼看了过去,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白须瓷。 在想着一些事情,眉毛轻微地蹙了下。 万一又生气,该怎么办…… 不过就在这时,萧云翊也过来了,环着手臂看了看那小盒子,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神色淡然。 似乎在看热闹。 梵越望了过去,还是很想直接杀了。 但是根本没作用。 神色有些不耐。 白须瓷自然也看到了萧云翊,于是本能地回头去看梵越,然后抓住了对方的手。 “快拿呀,我们待会走。”声音很小,但是莫名警觉。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反手把白须瓷的手给握住了,不让人抽走。 “……” 白须瓷觉得梵越根本没有听他说话,抿了抿唇,觉得又生了一肚子气。 “先松手啊。”再度小声说道。 但就在这时,萧云翊眼神突然变得怪怪的,然后在白须瓷和梵越身上打转。 情不自禁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到底什么关系? 那兔子不就是个小宠物? “沧烺山的守灵没出来,你也拿不走的。”萧云翊莫名不想在这里听他们说悄悄话,只好出声打断了,“再说了,他也拿不走。” 后面那句话,有种平淡的陈述。 似乎还有一点同情的意味在。 这个世界,本来就由不得他们做主…… 白须瓷听到这话,一下子转过头来了,皱着眉毛看了过去。 越看越生气。 这主角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厌呢? 但就在这时,半空中确实出现了一道虚影,慢慢凝实,幻化出个老人样子。 梵越抬眼看了过去,神色淡淡。 “沧烺山许久未曾见过你们这般有朝气的……” 铮! 一个剑□□的大动作。 白须瓷闻声看了过去,居然惊奇地发现是萧云翊。 “快点说。”面无表情。 萧云翊觉得很烦,明明他可以不来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非得搁着听“教导”? 眼眸不自觉地暗了些,想起了那个老不死的掌门。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发现这老者的虚影确实闪了些,似乎是抖了一下。 “啊,总之就是你们要看缘分,随便拿吧,能拿走就拿走。”撂下这句话,虚影就快速地缩回了盒子。 发出点咔哒的声音。 莫名有点像上锁。 “……” 梵越走上前去,但也没有松开牵着白须瓷的手。 “这样不方便,你先松开……”白须瓷觉得自己站在一边等着就好,但是梵越好像很不喜欢他说的话。 硬是拉着他。 也没能扯开。 萧云翊表情变了变,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还真的想要去拿。 可是他不可能能拿走啊。 “你这样只是徒劳。”没什么温度的提醒。 萧云翊上辈子对这个魔尊其实不曾有什么印象,也不清楚对方上次为什么会执意要杀自己,不过倒是那件事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确实存在着天道。 不然他不可能第二天就安然无恙,甚至还自动地提升了一个修为,像是完成某些指标一样。 萧云翊后续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最后发现自己可能确实无法控制自己。 他必须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做事,哪怕他努力不去做那件事,到最后也必然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去完成。 倘若执意反抗,那必然会喜提“天雷”。 “何苦要来沧烺山呢?天……它又不可能如你所愿。”萧云翊倒是有些好奇,他也没打算去抢,反正这东西肯定拿不走。 对方强行去拿,说不准还会劈好几个雷。 白须瓷听到这话眉毛皱了皱,觉得这萧云翊知道的有点多吧? 不能抢吗? 可是剧情已经偏移了很多,世界也并没有崩,按照原文来讲,这个剧情走到这也快结束了吧。 “本座又不曾说自己要拿传承。”梵越抬眼看向了对面,眸色满是冷漠。 萧云翊先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地就想问:“那你——” 眼神突然一变,突然反应了过来。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盒子上的光已经被提取了起来,并且直直吸进了白须瓷身体里。 啪嗒—— 白须瓷双腿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瘫坐了地上,脸上一片惊恐。 萧云翊觉得这事太荒唐了,不可思议地说: “你把传承给一只兔子?这有什么用……” 话还没有说完,萧云翊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被一团黑雾紧紧勒住了,窒息的感觉顿时涌上来了。 想要动用灵力,但却发现直接被人给压住了。 指尖凝出血来了,滴到了地上。 萧云翊:“……” 果然不如去买红豆糕,神色麻木,他再次地这么想着。 有那么一瞬间,沧烺山的这片空地上,保持着三方震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8节 白须瓷眼眸一片茫然,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拿了传承,胸口很闷,有点承受不来,只能努力地去给自己调节。 萧云翊觉得自己颇有些倒霉,他为什么要进来,这人还想再杀一次? 不是杀他做什么啊? 眉毛蹙得很紧,烦躁至极。 与此同时,天空中先是一片祥和,然后凝聚了一片乌云,迟疑地……迟疑地打了个雷。 这个传承其实顶多算个支线任务,主角都走到这里了,那剧情也差不多了。 倘若什么配角抢走了,它直接抹杀了对方即可。 但是—— 天道完全不记得有白须瓷这个角色。 梵越手指略微一动,萧云翊脖子就出现了汩汩的鲜血。 原因只不过是…… “地上凉吗?”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想要站起来,但是没能成功,又给跌回去了。 脸上的表情更加慌张了。 梵越不由自主地想要前倾看看,但是动作稍微一牵扯…… “小兔子,我也算救过你吧?”萧云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看向了白须瓷,“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让你道侣乱动,我的血会留的到处都是。” 很认真地请求。 白须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不由自主地就抬眼看向了梵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突然的雷突然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原本暂时平静的沧烺山顿时又摇摇欲坠起来了,山体几乎不剩什么了。 只有头顶的结界勉强维持着安全。 白须瓷想要仰头看看怎么回事,却突然感觉胸口一疼,脸色骤然苍白。 生命力宛若瞬间流逝一般。 “你要是伤他一寸,本座就将你这天道之子杀千百遍。”梵越神色有些冷漠,带着几分不耐。 萧云翊此刻顿时震惊了,对方……似乎知道的比他还多? 白须瓷感觉胸口的疼痛感少了很多,模糊之间,大概明白了什么。 抬眼看向梵越。 是安排好了? 萧云翊觉得这实在荒谬,于是就开口质问:“你杀不掉我,这没有用。” 天空也仅仅只是缓和了一下,然后就重新地往这处劈雷。 但就在快要落下这一瞬间。 “你确实可以复活,但本座可以再杀,你复活一次,我杀一次。” “本座不介意在这里无限重复。” 那个雷……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白须瓷在这会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轻微地甩了下脑袋,脑子里宛若一团浆糊。 迫切地想要理清。 主角原来是可以不断重开的啊…… 但是白须瓷脑子里又浮现出先前天道劈雷在萧云翊面前的场景,分析了一下,大概明白了。 大抵就是天道可以自主放弃主角,但其他“npc”不可以杀害主角。 可是剧情走到这里了,天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主角的。 这种情况下…… “再杀一次,我……”萧云翊觉得真没劲,眉毛微微一抬,觉得离谱至极,“我现在的确是不能打败你,但我也死不了,你不怕我以后来报复你吗?” “再言,天道不能杀你?”萧云翊略带讽刺的质问。 天,沉默了起来,觉得有些尴尬。 白须瓷看向了梵越,有些担心,刚想要再次尝试站起来的时候。 [不要动,离一个时辰还有一刻钟。] [坐着就好,不让你等太久。] 第九十四章 本座已经惹他生气了 白须瓷有些怔然, 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还记得“一个时辰”。 可现在…… 重新着急了起来,眉毛紧紧地蹙着。 “嗯,现在确实不行,本座还有用处。”梵越神色不变, 淡淡地回复道。 “不是么?”抬眼看了下天空, 似乎在反问。 天道:“……” 白须瓷觉得胸闷的情况好了些了, 也随之看了下天,大概在那一瞬间。 脑子里突然想通了些。 天道确实不好在这里抹杀梵越,因为确实不值当, 毕竟剧情只是走到尾声,还没到结局。 萧云翊不讨伐麟山,如何塑造成“龙傲天”人设? 战力天花板没了,那主角能力也不好衬托了。 白须瓷顿时茅塞顿开, 转眼看向了梵越, 有点呆愣。 他当初不就是说了个“一本书”的事而已,对方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还挺聪明的。 萧云翊觉得现在这局面简直无语至极, 他眉间藏着点不耐, 这个传承很重要么? 天上这会儿倒是不劈雷了。 视线粗略的一扫, 正好看到瘫坐在地上的白须瓷。 “……” 给他,倒也没什么。 梵越只不过是等着,他需要等一个妥协。 不过因为时间的流逝, 有些莫名烦躁。 一刻钟快要…… 就在这时,白须瓷觉得自己好一些了, 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了。 “梵越——”语气有点担心。 但声音刚落下, 沧烺山外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搞得碎石滚的哪里都是。 梵越瞳孔骤然一缩, 心脏像是被一条细绳给牵住了。 但是—— 白须瓷听到这么大的声音后, 身子本能地一抖,然后飞快地戴上兜帽,捂住了耳朵。 好吵。 不过安然无恙。 “……” 天空静谧了一下,试探着劈了一下雷,然后用了点手段。 山体又滚下来个石头,直接穿过了所谓的结界,滚到了……白须瓷脚边。 个头不小。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绕开了。 端端正正地站在梵越面前。 萧云翊一脸疑惑,这兔子不方才还心口疼呢? 现在又没事了? 萧云翊觉得不合理,自己倘若不按规定走的话,可是灵力全无、甚至五脏六腑都在疼。 想到这—— “你有灵力吗?” 白须瓷听到这话移眼看了过去,表情有些疑惑,萧云翊为什么要跟他搭话。 他只是担心梵越会不会有事…… 重新把视线移走了,眼巴巴地往前走了。 萧云翊闭了闭眼,想要反击,但是他现在力量根本就不够。 指尖上的血又流得多了些。 他简直要气笑了,上次这魔头好像就说过自己是什么天道之子,杀不掉什么的。 可是,天道之子就这个待遇? 萧云翊面无表情,觉得自己还不如被蒙在鼓里,现在一切摆在面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79节 倒是让他处处受限,修为一直无法上升,看来也不是因为自己修炼不够,大抵是因为时段未到。 自己不可以超出固定界限而已。 无趣。 梵越目光微变,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糟。 [现在有哪里不舒服?有灵力吗?] 白须瓷脚步一顿,听到心声后,倒是认真垂头感受了一下。 那传承好像是有一些用,不过他现在也不清楚是干什么用的,只是感觉脚步轻了一些。 至于有灵力没有…… 白须瓷抬起自己的手,掌心凝出一团莹润且有力量的……光球。 [有。] 天空一片死寂。 白须瓷抬手掂了掂自己的光球,然后视线一转,看到了那个瞄准自己扔下来的大石头。 一拳砸了过去。 石头四分五裂,并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后飞去,冲击力度甚至形成了波纹。 “砰!” 原本结实的结界……一不小心被砸烂了。 白须瓷顿时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身子再度抖了抖,他就是看不惯天道针对他,想着反击一下。 为什么结界破了啊?! 他没使多大劲啊? 山体的碎石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白须瓷也不知道该施什么法,草草弄出来一团光波。 像糊墙一样,赶紧补上了。 “呼……”终于松了口气。 萧云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万一,他打不过这个兔子呢。 “……” 独自沉默了起来。 白须瓷扭头看了过来,正好对上梵越的眼神,一直都在被盯着。 傻乎乎地站了一会,白须瓷才反应过来。 [天道好像没能抹杀我?] [对,没错。] 白须瓷突然觉得不可思议,脑子里形形色色地画面在穿梭。 有之前上辈子的,还有在麟山的,花花绿绿,宛若走马灯。 就在一瞬间。 白须瓷仰头看了下天空,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确实杀不了我……” 他又不是什么魂穿,他只是个小兔子而已。 生下来就是个兔崽子,啊不,幼兔。 也没妨碍这个世界的走向,好像……他比萧云翊、梵越这种有剧情的来说……更像个土著了。 好像是披了个坚固的防护甲。 “……” 白须瓷理清思路之后,抬眼看向了梵越,小步跑了过去。 站定。 “要我帮你吗?”声音很认真,并且抬起了手。 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萧云翊:“……” 没必要两个一起来吧? 梵越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好掌控了,于是手上的动作也粗糙了起来,空出了一只手把白须瓷给牵过来了。 摸了下手指。 “没事,等一下就好。” 白须瓷原本被牵得就还在懵圈当中,他不需要帮忙吗?那他做什么? 但是听到梵越的话后,只好抽离出方才的状态,歪歪扭扭地站在梵越身后。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似乎重新陷入了对峙的状态之中。 “不如谈个条件?” * 白须瓷不知道梵越和天道达成了什么协定,反正下一秒后自己就被带走了。 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大殿,手里还拉着梵越的手。 “你和它……” “那个传承有问题吗?”梵越出声问道,并且捏住了白须瓷的手腕,仔细检查了下。 大殿里安安静静的,外面的天色甚至还没暗,白须瓷侧头看了下。 莫名觉得还是有些不安。 “我没事,你和它说了什么啊?”白须瓷重新仰头问道,眸子里有点着急。 这事根本就没完,剧情并没有走完,如果拉到最后一步的话。 萧云翊肯定还是要来麟山的。 可梵越没有拿到传承啊! “这传承能不能换啊?我还给你。”语气还是有点担心。 白须瓷觉得这种东西都不应该用到自己身上,他不过就是个小兔子而已。 “你给我不浪费了吗?” 梵越直接反手把桌子拉过来了些,把人给抱了上去,淡声说: “不浪费。”先是否定了。 随即微微蹙了下眉。 “为何要这样说?” 白须瓷头上的兜帽早滑下去了,头发露出来些,一双红眸突然显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 怎么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你……有比较有胜算。”白须瓷开口解释道,然后还点了点头。 看起来多了点说服力。 毕竟萧云翊要是真的按剧情走,肯定是要和梵越打的啊。 他的修为又不高—— “你现在也很厉害,本座不一定比你强。”梵越垂眸看过去,出声纠正道。 然后环着白须瓷的腰,把那个碍事的黑袍给弄掉了。 抚摸了一下人的脊骨,检查了一下。 没有被石头砸到…… 手腕呢?梵越重新把视线移了过来,把人的袖子往上捋了下,看了看。 白须瓷:“……” 他觉得梵越说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自己要真的那么厉害,他干嘛还要一寸寸检查啊? 不过在看到自己的手腕的时候。 白须瓷目光突然一变,表情瞬间难看了些,很是生气地甩开了梵越的手。 “你先跟我说,这个怎么弄下来?!”举起了自己的小臂,上面还有个银白色的小花纹。 这是能送的吗? 梵越动作微微一僵,然后抬眼看了过来,十分客观地解释: “它只是一段脊骨而已,比较好用。” 白须瓷依旧是生气地看了过来,没有任何变化。 根本没有被哄到。 梵越思考了一下,只好补充说: “本座不喜欢外面的那些铁,质地很差,我的,比较好用。” 白须瓷眼圈红红的,但是又被这话怼的没处生气,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他不觉得疼吗? “它到底能不能卸下来?”执拗地询问。 梵越没有回答。 “我要安回去……”白须瓷觉得一点都不好,那不就是少了一段骨头吗? 安回去就完整了,他只需要安回去。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0节 嗯,没错。 “不行。”梵越最终还是说了,神色有几分不解。 为什么这么难哄?不就是个骨头? 卸掉就卸掉了。 怀里的人不作声了,只是垂着脑袋。 “不疼的。” “本座给你找的是最好看、最直的骨头。” “它很好用,不是么?” 一些自以为是的安慰,全然不觉得哪里不对。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了过去,眼睛泪汪汪的。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不由得抬起了手,想捏捏脸。 看起来好软,有些恍惚。 但是下一秒。 白须瓷用了最大的力气把梵越给推开了,甚至带着灵力。 推开了好几米远。 有些狼狈。 很不凑巧,被赶来的符霖看到了。 “……” * 白须瓷脸上还挂着泪,觉得根本就没法沟通,气都气饱了。 看到符霖来了之后,只好抬起袖子擦了擦脸。 “有事吗?”尽量调整着呼吸。 梵越最后还是过来了,想要把人抱下来,但是一道生气的目光撇了过来。 “我就坐这儿。” 凶巴巴的,有点可爱。 梵越只好由着人这么坐着,轻微俯下身,很小声地哄着: “好,但能不生气么?” “没什么的……不疼……” 符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想要扭头就走,但是来都来了。 重新转过身来。 白须瓷也正好推开了梵越,看了过去。 “是要做什么吗?”声音很正常,表情甚至很冷漠。 符霖一看很配合,顿时松了口气,然后迈步走了过来。 “对,因为你体质原因,所以可能传承不太好接受,还是来看一下比较安全。” “不过空灵体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了,兴许还能转化为优势……” 符霖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幻化出了一个药匣子,准备例行公事地去把脉。 可是空气里有些安静,似乎有些沉默。 符霖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抬眼看过去…… “所以从一开始,这传承就不是给梵越的?”白须瓷一下子全明白了,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连你也知道。”补充了句。 白须瓷看到对方沉默的表情之后,顿时觉得没有必要问下去了,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给他做什么?就合着骗他一个? 生气值急速上升,正要爆发之时。 “砰!” 突然变成了只雪球,桌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个小兔子。 白须瓷:“???” 他没有要变本体啊?怎么回事? “你快些检查,本座已经惹他生气了,待会肯定不配合。” 手指托着小兔头。 然后下一秒,被咬了一口。 第九十五章 你,过来。 梵越低头看了下, 手指被咬出血来了。 还挺用力。 白须瓷十分倔强地抬着兔头,后脚重重地踩了下桌面,发出“咚”的声音。 在生气。 梵越勾了勾嘴角,然后把手指移了过去。 戳了戳兔嘴。 白须瓷一个没反应过来, 差点没被掀翻, 后腿劈了个叉。 “你干嘛?”很是不满的语气。 兔身被锢住了, 然后梵越面色平常地看向符霖。 “嗯,来看看。” 白须瓷:“??” 想要歪兔头再咬一口,可是怎么也够不着了。 好气好气。 少顷—— 白须瓷认命地转了个身子, 兔耳朵都耷拉起来了。 “呃……要不再翻个面?”符霖再度说道。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顺利,但还是把某只抱了起来。 放到了腿上,翻了个面。 兔腿翘了翘。 白须瓷:“……” 怎么感觉要把自己宰了? 符霖其实把脉也没看出什么, 表情有点奇怪, 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了。 “尊上, 好像那个传承还在沉寂……” “它并没有立即起作用。” 白须瓷蹬了下兔腿, 扒拉着梵越的袖子往上探了探脑袋, 有些好奇。 “所以?”梵越面色平静了下来,出声问道。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白须瓷顿时有些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自己又出什么问题了。 终于—— “好像唯一的变化就是……毛顺滑了些。”符霖最终还是开口了,有些无奈。 白须瓷:“……” 往前探了探兔头, 本能地抬起了自己兔脚, 瞅了瞅。 顺滑?这有什么变化吗? 不过下一秒就被梵越给按回去了, 随即便听到一个略微沉稳的声线。 “那何时能起作用, 他需要这个东西。” 白须瓷一脸懵, 自己需要吗? 但是符霖已经开口接上话了:“按理来讲,传承乃是主动选择,这种被……强硬塞进去的,可能它不愿主动绑定。” 白须瓷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沧烺山的那个白发老者,原本是飘在盒子半空中的,好像还打算说些什么话。 不过后来就被吓得缩回去了。 倒是也不清楚对方想说什么。 梵越表情略冷,不咸不淡地反问: “本座将它那守护灵给捏碎了不就可以?” 白须瓷在听到这话后,明显地感觉自己丹田处好像抖了一下,但这很奇怪,因为他并没有害怕。 守护灵? “不过也不用这样,这个守护灵只能存在一段时间,倒时会自动消散的。”符霖开口解释道,抬手拿着药匣子,翘了翘,“可以等一段时间,兴许可以吸收了呢……” 符霖表情有些认真,觉得问题可以解决了,于是就拱手行了个礼,准备告退。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1节 “尊上,待我回去仔细寻个法子,大抵不出三日,传承就会被吸收。” “至于那守护灵,如若它自己不消散的话,直接捏碎也未尝不可。” 梵越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摆了下手。 符霖起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眉毛皱了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又重新转过身来。 “可尊上,您的——” “退下。”梵越直接出声打断了,抬眼看了过来,神色冷漠。 白须瓷完全状况外,刚想要抬头去看梵越,被一个手给按住了。 蒙得严严实实。 “唔?”哼哼唧唧的声音。 梵越手指缝隙里弹出了个软乎乎的耳朵,看着倒是粉粉嫩嫩的。 符霖:“……” 算了,回去继续写卷轴吧。 * 大殿终于归于平静了。 白须瓷也得以成功变回了人形,不过还是没能跑开。 而是被十分轻松地抱走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传承啊,这不没用?”白须瓷挣扎了半天发现没有用后,只好蔫巴巴地开口问。 靠在梵越肩上,像个布娃娃,毫无精气神。 “有用。” 话音落下之后,白须瓷就感觉自己又被往上抛了抛,慌里慌张地环住了梵越的肩膀。 但是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哪有,符霖都说了,它只能让毛变得顺滑些……” “那不很鸡肋?” 白须瓷自言自语道,然后郁闷地把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大殿很空荡,只能听到脚步声和……水流的声音? 白须瓷皱了下眉头,抬起了脑袋,抬手拍了拍梵越的肩膀。 “要带我去哪?” “先放下。” 梵越脚步顿了下,然后没有松手,只是垂眸盯着人。 “再抱一会。” “好不好?” 白须瓷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不是说让松手就松手的?怎么现在非要抱? “不要,我要下来走啊。”声音很是轻快,根本没当回事。 大概停留了几秒钟。 梵越还是把人给放下来了,不过转而握住了白须瓷的手,表情平静。 在思索着什么。 白须瓷还没想要扯一下自己的衣角呢,就被拉走了。 “去里面。”语调依旧很稳。 白须瓷歪了下脑袋,心说这是什么答案,但脚步已经跟上了。 “你好像还没告诉我……” * 雾气缭绕的,白须瓷蹲在池子旁边,用手托着腮,一脸忧愁。 是要洗澡的意思? 可是…… 仰头看了下身侧的梵越,正好对上一个金色的眸子。 瞬间缩回了脑袋。 白须瓷伸手扣了下地板,莫名觉得氛围怪异。 要一起洗? “要泡一泡灵池。”梵越直接俯身把白须瓷给抱起来了,面色自然。 但是怀里那只似乎是非常紧张,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不放手了。 梵越思考了一瞬,然后揽着人的腰,问道:“怕水?” 白须瓷:“……” 关注点在这里? 但是很快白须瓷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梵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被安稳地放在了水里,头发打湿了点,手腕被拉走了。 梵越眼眸微垂,表情很自然,似乎在检查灵力波动。 “应该没事了,不都已经检查过一次了吗?”有些疑问的语气。 白须瓷放松了些,往前凑了下,头发上的水珠落到了梵越的手背上。 他还以为要搞一些什么恶趣味的事,原来只是泡泡灵池而已。 神经松弛了起来。 “不放心。”梵越回答道,抬眼看了过去。 池子里的人神态很慵懒,似乎是困了,因为水汽的原因,脸被闷出来点粉色。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被盯着后,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略带认真地问: “我在这里泡一泡就好?”语气莫名认真。 梵越:“嗯。” “那你什么时候走?”仰头看了过来。 白须瓷觉得有点困了,想待会偷偷靠着池边睡一下,但是梵越站在这里莫名觉得怪怪的。 不好直接摆烂。 “要赶本座走?”语调淡淡的。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手腕又被轻轻地拉了一下,莫名又凑近了些。 “……” 这也不算吧? 再说了,梵越不本来就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嘛? 歪了歪脑袋,白须瓷思考了一下,然后问: “那,你也下来?” 抬手拍了拍水面,溅出来点水花,发出点声响来。 “你邀请本座?”梵越倒也不着急,继续问。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撇了撇嘴巴,大概觉得自己在被调戏。 眨巴了下眼,慢吞吞地说: “不许欲擒故纵……” 伸出了手指头,指了过去,表情严肃。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头,还在思索着这话的意思,但下一秒。 “你,下来。” 白须瓷再度拍了拍水面,脸色红彤彤的,表情莫名有种……江湖气。 第九十六章 会没事 大殿里十分安静, 只能听到点轻微的水声。 雾气还是很缭绕…… 白须瓷成功把人拐带下来之后,就自动地靠了过去,黏糊糊的。 睡觉。 “……” 头发湿哒哒的,有几捋贴在了脸颊里侧, 睫毛也带着点雾气。 “我靠一会, 你不要动。”声音有些朦朦胧胧的, 明摆着先斩后奏。 白须瓷觉得这样才是明智之举,池沿那么凉、还硬,果然不如梵越好用。 “好, 睡吧。” 话音落下之后,白须瓷觉得头顶有点不舒服,情不自禁地乱拱了一下。 梵越手中的耳朵正好也弹出去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2节 软乎乎的。 片刻之后。 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又重新按了上去。 摸了摸耳朵根。 白须瓷条件反射地抖了下, 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 而是又抱得紧了些。 像个树袋熊。 * 一连好几日过去。 白须瓷都这么荒废过去了,不是在被拉去泡池子, 就是被拽走喂丹药。 忙的不可开交。 直到最近, 状况才略微好了些。 白须瓷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 托着腮发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和谐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忘记沧烺山的事了…… 可是事情根本还没有解决完啊? 白须瓷松开了自己的手, 觉得有些忧愁,揪了一下脚边的草。 剧情是到末尾, 并没有结束, 那就是说萧云翊那个主角肯定还是要杀到麟山来的。 然后…… 白须瓷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了, 觉得还是得去问梵越。 原本一开始都要问清楚的, 可是对方老是不经意地就岔开话题了, 搞得他有些不安。 天道毕竟还是存在的,万一真的打不过怎么办? 但是正当白须瓷转身的时候,一下子撞上一堵“墙”,重心不稳差点就栽倒台阶下面去了。 不过及时被捞回来了。 “你怎么过来不出声啊?”白须瓷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脸郁闷。 梵越只好抬手把人给抱到另一侧的平地上,然后才问: “坐这里干什么?” 顺带垂眸抓住了人的手腕,捏了捏。 白须瓷不由自主地就先回答了梵越的问题,开口老实说道: “因为这里有风,凉快些。” 话音落下之后,白须瓷想起来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于是就伸手抓住了梵越的袖口,仰头问道: “先别说这个,你是不是一直都还没跟我说……” “风太大了,先回去吧。” 梵越直接动手把面前这只抱走了,完全当没听见先前的话。 白须瓷:“……” 这转移话题的样子,其实有些拙劣。 走到大殿之后,白须瓷就推开了梵越的手,觉得应该要好好谈谈。 但是还没怎么着呢,一转头。 就发现红木桌子上多了些东西,好多小盒子,并且堆成了小山模样。 白须瓷嘴里边说着“不行,你今天必须说清楚”,边跑过去拿了一个盒子去看。 “啪嗒——” 拧开了锁扣,发现里面是一些种子,灰扑扑的。 白须瓷顿时有些震惊,扭头看了过去,十分讶异地说:“种子?” 然后又探头去拿了另外一个盒子,兴致勃勃地打开锁扣,发现是另外一个颜色的种子。 “嗯。” “什么的种子?” 梵越拉过来了人的手腕,垂眸看了下,然后才说: “方才那个是萝卜,这个……应该是白菜。” 白须瓷顿时有些开心起来了,拍了拍梵越的手,示意对方松开抓自己手腕的手。 然后才盖上了小盒子。 种菜欸! 他之前因为灵力太少,全部用来保存胡萝卜上了,倒是对地里的东西疏于照顾。 导致就长了三个小萝卜头。 实在伤心…… 白须瓷确实没想到梵越给他弄来种子来了,有点小小的惊喜。 不过—— “不对,我还没问完呢,你又分散我注意力。”白须瓷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盒子,转而又严肃地看向梵越了。 并且真当抬眼看过去了,才发现有些细微的差异。 心跳慢了半拍。 “你让我看看。”白须瓷踮了下脚,拽了拽面前人的衣服。 梵越微微俯下身来,略有不解。 “你的瞳色怎么淡了?”白须瓷抬手碰了碰梵越的眉毛,然后蹙着眉去问。 现在只是淡金色,没有先前的颜色厚重。 梵越抬手抓住了白须瓷的手腕,然后微微垂了下眸,不经意地说: “看错了。” 白须瓷立马反驳:“没有,之前明明不是这个颜色,又想骗我。” “……” 梵越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解释道: “到冬天,会褪色。” 白须瓷:“……” 好拙劣的表现。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梵越,觉得淡金色其实也还好,看起来倒是少了些攻击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 看起来有点虚弱。 不过确实也冬天了,白须瓷扭头看了下大殿外面,发现树梢上是挂着点雪花,不过只有零星几点。 撇了撇嘴,拉着梵越往里面走。 嘴里念念有词:“胡说八道,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褪色……还褪色?” “你是不会骗人嘛?” 最终被拉到了桌子旁边,白须瓷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反着坐了下去。 把自己的胳膊挂在了靠背上。 “都过去好几天了。” “你到底和它达成了什么协定?”白须瓷表情认真,仰头直直地看过去。 在梵越开口之前,又补充了句: “不许岔开话题。” “……” 不过白须瓷也没得到答案,而是直接以一个“架小孩”的姿势,被梵越给提起来了。 脚尖离地,整个人一脸懵,坐在了桌子上。 像个小木偶。 待到反应过来后,白须瓷才略带抱怨地吐槽。 “也没有差那么多身高吧,我坐椅子上也是可以和你说话的啊……”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阴影笼了过来。 他整个人都陷进了梵越怀里。 也就勉勉强强探出来个脑袋。 “怎么——” “可以说话,但不能抱。” 白须瓷停顿了一下,理解了这话是在回答他先前的疑惑。 眨巴下眼,给人抱了会儿。 确确实实成了人形玩偶。 “所以是怎么了?”还是有些想问。 “本座可能要生病了。”懒洋洋的语调,并且往白须瓷肩窝里蹭了蹭,全然不在意。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3节 * 白须瓷觉得事情来的太快,宛若山倒了一般。 梵越也就抱了他一会,然后脸色就变得惨白了起来…… 唇色也淡了起来。 整个人都像是失了力一样。 不过对方还温和地说:“没事。” 白须瓷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慌里慌张地把梵越给拉到床上,觉得脑子一阵嗡鸣。 他就觉得哪里有问题,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现在果然出事了。 “你还说!”白须瓷都要气死了,指尖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不过手还是被梵越拉着。 “我去找符霖。”撂下这句话,白须瓷就着急地想要出门去。 但是他还没转过身来,就感觉自己胳膊被往后一拽,身子重心不稳,一下子栽了过去。 梵越把人牢牢地锢着,垂眸问着:“又要跑。” 手臂一用力,直接把人拉到床上去了。 白须瓷本来就慌张,这下走不了更着急:“梵越,你在干什么啊?” “你到底怎么了?” 腰上的手臂收紧了点。 白须瓷感觉耳朵有些痒,随后就是肩膀一重,梵越又来嗅他了。 “本座生病了。” “不能一个人待着。” 语调还是很正常,如果没有看到他的脸色的话。 白须瓷低头看了下梵越的手,发现一点血色都没有,顿时更慌张了。 “你不会之前一直都在装吧?” “符霖呢?” 梵越只是微微闭上了眼,低头亲了亲白须瓷的脖子,又复归于平静。 时间大概差不多了。 “为何找他,没有用的。”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顿时更加慌张了,但是梵越语调十分轻松,弄得他有种撕裂的怪异感。 到底怎么了? 梵越似乎有些不满意只能抱到背,所以直接把人给翻了个面,压倒了床上。 神色平淡,瞳孔里还是那种淡金色。 有种生命力扩散的感觉…… 白须瓷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发现弄不开,眼圈红了些。 “可以亲一下吗?” “不可以。”白须瓷直接了当地回答,一点都不通人情。 似乎是被突然拒绝了,导致梵越有点思路停滞,眼眸中露出不解。 “你要回答我问题。”白须瓷眼睛里蒙着点雾气,但神色却有点冷静,出乎意料的理智了起来。 “嗯。” 白须瓷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看向梵越,定定地问: “和它的协定是不好的事吗?” 话音落下之后,空气中陷入了沉默…… 梵越思索了一下,虽然精神有些不振,但还是很诚实地说: “本座不清楚。” 白须瓷一下子就蹙起了眉毛,想要生气,但是很快就又听到。 “因为可能不能抱你。” 心弦突然动了一下,好像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这段时间非要抱他…… 白须瓷觉得呼吸都有些难受了,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接下来会怎么样。 心情闷闷的。 但又总觉得梵越在身边,所以就没什么事。 可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气氛有些沉闷,白须瓷觉得胸腔里闷闷的。 视线移到大殿的屋顶,愤恨无比…… 天道,垃圾。 “我问你。”白须瓷也不想那么多了,就是想要得到个确定的保证,“确定会没事吗?” 即是表面的询问,也是内里的询问,大家彼此都互通。 总之就是很认真。 “唔……” 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吻住了。 被锢着的手腕轻微动了一下,不过又被牢牢地按住了。 呼吸之间,传来了回答声。 “还是想亲,没忍住。” “会没事。”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肩窝又被蹭了蹭,完全被扣住了,里里外外都是温热的气息。 有种错乱的感觉,白须瓷觉得自己像是被梵越叼回窝里了。 第九十七章 找老公 白须瓷觉得脑子空白了一片, 抬眼看了下大殿的屋顶。 眨巴了下眼。 愈发觉得自己的心境奇怪,好像莫名奇妙被安抚了? 腰上横着个臂膀,白须瓷有点不能动。 兴许是因为心声相通的缘故,他能感觉到梵越现在情况平稳。 深呼一口气。 不行, 还是不能听他一面之词, 得去找符霖。 想到这, 白须瓷就用力地想要搬开梵越的手,但是奈何太重了。 只好开口说:“不行,就算你说没事, 我也得知道原因啊……” “我要去找符霖。”语气突然坚定了起来。 白须瓷使出力气,勉勉强强地半站了起来,感觉肩膀十分沉重。 “为何要走?”梵越微微拧了下眉,唇色有些淡, 但还是保留着一个圈着怀里人的动作。 白须瓷闻言莫名觉得委屈, 这一副要挂了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对方还一脸淡然的样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 白须瓷决定无论如何都得搞清楚梵越这个身体状态, 什么情况啊? 不过就在抽手的时候, 白须瓷突然动作一顿, 感觉到了被子里有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眼中茫然了一瞬。 梵越神色瞬间变了变,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松开了手臂。 起身把人放下去了。 不抱了。 “走吧。”简短的声音。 白须瓷一脸懵圈, 垂了下头,视线扫到自己被牵着的手。 甚至梵越还在摸。 似乎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白须瓷立马看到对方拿开了手。 “……” 又出什么事了? 梵越眉头彻底拧了起来, 原先那种放松的姿态全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烦躁。 手指微动了下, 有些眷恋方才的温度。 白须瓷一下子被松开了愣怔了一会, 但他也没空来仔细询问梵越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4节 好不容易被放开了。 他得赶紧去找符霖。 “你等我一下, 我马上回来。”白须瓷往前又走了几步,弯腰抱了抱梵越,甚至思考了一两秒。 抬手摸了下对方的发丝,像梵越经常那么做的一样。 “很快很快。” 白须瓷快步走开了,大殿内部传来些哒哒哒的声音,莫名显得空寂了些。 梵越看了下空荡荡的面前,没什么表情。 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掌心,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再没有那种温暖的触感了。 和之前封印的日子倒是一样。 手指拿出了一枚通体黑色的鳞片,看了两眼。 最终还是捏成了粉末。 * 灵药阁—— 符霖正在懒懒散散地写卷轴,突然听到木门一声巨响。 手腕一抖,掉下了一团墨汁。 糊掉了…… 符霖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只好回头去看,很是不耐地说: “谁啊!” 视线一转,定到了白须瓷身上,倒是面色一变,有些讶异。 “梵越为什么会那么虚弱,你快去看看。”语气很快速,没有什么拖沓。 白须瓷直接拽住了符霖的胳膊,就往外走,表情有些难看。 “欸,放手啦。” “啧,怎么就不听呢?你带我去也没用的……”略带无奈的语气。 前面的人脚步一停,唇瓣被咬得很白,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些。 “什么没用啊!梵越他都——”白须瓷直接转身看了过来,整个人脸上都充斥着不理解。 “打住!” 符霖直接打断施法,觉得需要让面前这只稍稍冷静一下。 “没事,真的没事。”再次强调道。 符霖直接拢了拢袖子,慢悠悠地走回了灵药阁内,顺带朝后面看了一眼。 示意白须瓷过来。 “……” “我不过去,我还要回去,梵越在等我。”白须瓷油盐不进,莫名不吃套路。 符霖眉毛拧了拧,觉得这都什么事,一个两个,忒奇怪。 只好又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好好好,跟你走。” 白须瓷顿时松开了眉毛,重新变成了一个忧心忡忡的样子,颇有点可怜兮兮。 “但尊上可能根本不让我进。” 符霖只好提醒一句,表情无奈,不过还是迈步走了。 因为入了冬的缘故,白须瓷莫名觉得有些冷,把符霖给拽到大殿之后,就准备推门进去。 “嘎吱——” 门推开了,人进去了,但是……白须瓷扭头一看。 发现符霖还站在原地。 “你为什么不进来?” 说完这话后,白须瓷正好看到大殿外围熟悉的结界,顿时一下子明白了。 真的……不让进啊? 身后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白须瓷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 觉得梵越应该还在里面。 于是就推开门出去了,走到符霖身边,表情郁闷。 “我说了我去没用。” 白须瓷觉得天道真的是很碍事,他确实想知道梵越和它达成了什么协定,但他又不敢问。 天道虽然可能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万一反噬倒梵越身上呢? 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点理不清思绪。 实在太无力了,只好坐在了大殿的台阶上,靠着柱子。 “你快些给我说清楚,我还要回去,到底有什么好瞒的?”白须瓷吸了吸鼻子,脾气很不好的样子,抬眼看了过来。 符霖沉默了一会…… 然后才开口说:“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尊上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但几个月之后应该会恢复的。” “再说了,你身上有死契的,自己不应该感受得到吗?” 符霖神色很是平静,反问了过去。 白须瓷眨巴下眼,突然反应过来了,好像确实是这样。 扶着膝盖一下子站起来了。 自顾自地想了想,然后抬眼看向符霖。 “你确定,梵越会好起来?” 很是认真的模样。 符霖表情麻木,然后把视线从白须瓷身上移开,看向了后面的大殿。 嘴角抽了抽。 不过还是说了:“尊上应该跟你说了没事的,为什么不相信呢?” “顶多就是……” “欸,总之我还有事要忙,尊上有什么别的异常吗?”符霖想要回自己的灵药阁了,毕竟这里他又进不去。 还得收拾收拾丹药呢,说不定又得搬家一次呢…… 白须瓷本来确实想直接回去找梵越的,但是刚迈步就听到了后面这句话。 仔细回想了下,还是绕道过来了。 “他突然不抱我了。” 符霖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微微抬了一下眉,再度反问道:“我不是很想知道。” 白须瓷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只好重新解释道:“不,我话没说完呢,就是我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符霖表情继续扭曲。 白须瓷觉得这样描述只会解释不清,于是就索性直接说了: “我觉得是鳞片,所以我想问梵越他是不是——” “掉鳞了。” 最后非常艰难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符霖面色终于恢复了严肃的样子,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随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药瓶。 * “嘎吱” 白须瓷进了大殿,认认真真地关上了门。 然后扭头看了过来。 空荡荡的,光线有点暗,白须瓷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吞了口口水。 还是往前跑了过去。 梵越呢? “呼……”白须瓷小跑了过去,有些喘气。 不过四处张望了下,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顿时心里不安了起来。 “梵越?”往后转身又找了找,发现根本就没有人。 眼睛里满是慌张。 去哪了? 不、不就是掉鳞了吗……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手指微微颤了两下,低头看了看衣摆上被强制挂上去的鳞片。 用手摸了两下。 冰凉的,质地很硬,拨弄两下甚至还会泛出细微的闪光。 很漂亮。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5节 “去哪了?”白须瓷声音有点委屈,略带不满地跺了跺脚。 随便找了一个方向。 准备去找了。 第九十八章 转、转过去 大殿里光线还是很昏暗, 有些角落里都看不太清了。 倘若外人来看,定是会感觉十分阴森。 尤其是里面一直走动着一个……白衣少年。 白须瓷耷拉着脑袋,抬手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无聊。 他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攥着手里的小药瓶, 想了想, 还是暂时坐下了, 靠着柱子坐在台阶上。 发呆。 低头看了看身上挂着的鳞片,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是很害怕这个东西吗? 白须瓷抬手去摸了摸,然后脑子里想起来了的是之前盘起来的黑龙, 层层鳞片堆起来了,很是光滑发凉。 除却害怕的因素来讲……确实比他小时候见的蛇要好看得多。 但是一想到那条蛇。 白须瓷表情顿时苦恼了起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脑子里不断地闪过一层层画面,各种各样的肉色, 掉下来的肮脏鳞片, 对他吐蛇信子, “呼……” 脸上的手松开了, 几缕白发因为动作的缘故从肩头滑落了下来。 慢悠悠的, 垂了下来。 白须瓷眼眸黯淡了一瞬间, 然后视线移动到手里的鳞片,僵持了一会。 然后紧紧攥住。 重新站起身来,然后开口说道:“梵越,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 语调慢吞吞的, 莫名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但也能听出很认真的态度。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 决定朝大殿门口走去, 甩了甩袖子。 面上没什么表情。 但是在走的时候, 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头轻微地往后侧了一下。 就在快要转身的时候……白须瓷又重新回去了。 没打算往后看。 步调很是轻松地往外走,抬起手碰到了大殿的门。 迈步就要出去的时候…… 白须瓷一瞬间回过了头,然后看向对面,眼角周围还泛着红。 “你跟我了多久?”声音有些哑,有些不理解。 “从一开始。” 白须瓷听到这话更不懂了,直接迈步往前走了过去。 但是梵越不由自主退了一下。 “本座……” 腰被抱住了,然后就是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 “有点疼。”梵越开口说道,但还是没忍住把人抱住了,微微俯身环住。 白须瓷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静静地抱了一会,随后推开了梵越。 表情正常。 伸出了手。 梵越本来就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突然被推开有种无措的样子,然后看向白须瓷的手。 陷入了疑惑。 “什么?”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终于恢复了生气的样子,然后一字一句地问: “掉的鳞片呢?” “……” 梵越神色一僵,没有说法,反而是准备走开。 不过没处躲了,直接被拽住了手腕。 “很丑,不好看,你也不喜欢。”眼眸微垂着,说出了实情。 白须瓷一下子语塞了,表情又急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 “有。”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脸色很是无奈,然后说:“再躲,我就走。” 说完就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不过还碰到门,就被揽腰抱回去了。 连着胳膊一起被环住了,根本动不了。 “不走。”略带生硬的挽留。 白须瓷抿了抿唇,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反问:“不走的话,让你看着我找你?” “没有……” “我,你。”白须瓷一下子觉得梵越实在是太难处理了,拧了拧眉头,重新拉开了对方的手臂。 抬眼看了下对方没血色的唇。 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最终没说什么,拉着人走了回去。 梵越比白须瓷要高上许多,因此这么跟着走的样子,莫名有种反差感。 很听话的样子。 白须瓷把人拉了过来后,自己坐到了床边,然后仰头看了过去。 继续不厌其烦地问: “那鳞片呢?” 梵越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垂眸看了过去,发现人直直地看着自己。 只好回答:“捏碎了。” “这样你就看不到了。”还补充了句,自以为很贴心的样子。 白须瓷一下子感觉自己拳头达到了棉花上,手放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抓了下自己的衣角。 不过又松开了。 “没有……没有不喜欢……我就是不适应。”费劲地解释。 但是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发现确实有些粉末,手指蜷缩得更紧了。 是怕他发现吗? 沉默了一下。 “你靠近些。” 梵越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眸色的淡金色也不是很明显了,不过听到这话后,还是直接俯身了过去。 “怎么——” 白须瓷直接抬手抱住了梵越,动作很快,指尖微凉,睫毛颤了颤。 调整了下呼吸,才慢吞吞地说:“我不喜欢鳞片。” 梵越原本想抬手把人抱住,但是闻言动作一顿,垂了下眼皮。 眼眸里有几分黯淡。 他本就不喜欢,可自己…… “但我喜欢你。”白须瓷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似乎是委屈到了极致。 梵越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被拉的更近了些,肩膀上的纤细的胳膊似乎又用了些力气。 “不许再赶我走了。” 一个警告。 * 白须瓷被哄好了之后,低头看了下左手中的小药瓶。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6节 想到了什么。 垂眸看了腿边的梵越,低声问道: “让我看看。”声音闷乎乎的,抽出来自己的手指。 表情平静。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还是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想看。” 几乎有点执拗。 梵越微微抿了下唇,似乎在想着什么,眉眼之中有些不解。 觉得还是得问清楚…… 但是就在这个停顿的时候,误让白须瓷以为是不让看的信号了。 于是一双白皙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接去扒衣服了。 白须瓷鼻尖有点红,眼神还是可怜兮兮的那种,不过动作倒是没有含糊。 三两下就扯了大半,但由于梵越的衣服好像没有他的那么宽松,不太好弄开。 不满地发出了点气音。 梵越抬眼看了下,于是干净俐落地自己把上衣解开了,握住了白须瓷的手。 坐在床边的人表情似乎这才满意了一下。 然后再度抽出了自己的手,十分认真地往前倾了倾,抬手去摸。 白须瓷表情很认真,眼眸都很干净,只是有些担心。 不过他摸了两下,又微微蹙起了眉。 “看不到后面。”很懵地说。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半抱着站起来了,只好仰头看了过去,眉毛轻微地蹙着。 刚才的问题还没解决。 “转、转过去。”白须瓷想要把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但是没挪动,就放弃了。 只好命令道。 梵越闻言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下,然后就转了过去。 一双手很快就摸了上来。 吸了吸鼻子,看的很仔细。 白须瓷喃喃道:“怎么没有呢?” “你……你再转过来。” 梵越只好重新转身过来,十分自然地抱住了面前人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下。 但是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很纯地问:“那你掉的鳞片呢?伤、伤口呢?” 白须瓷想不通,轻微地歪了下脑袋,然后垂下了眼皮。 喃喃自语道:“在腿上?” 手情不自禁地就动了起来…… 但是还没动作就被抓住了,给扣住了。 “啊?”完全不理解的语气,仰头看了过来。 梵越微微压了下唇角,然后才解释道:“没有伤口,那只会在本座是龙的时候才有。” 面前的人表情先是愣怔,随后就是眼眸微微动了一下,最后才恍惚地问: “疼、疼吗?” “不疼。” 白须瓷完全不懂了,表情有些疑惑,温声问:“那……那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 “你不是受伤了?我、我拿着药呢。” 梵越视线根本就没有移开白须瓷的脸,只是说:“你不喜欢,还有,本座不好看。” 后面那半句话说的时候有些紧绷。 白须瓷抬眼望了过来,眉毛还是轻微地蹙着,不过眼神好像是清澈了些。 “不疼?” “嗯。” “没有伤口?” “嗯。” 白须瓷虽然疑心“不疼”这种话是骗他的,但是后面的回答又有些回过味来了。 哦,原来人形是看不出的。 低头看了两眼,身形一僵,然后耳朵瞬间爆红。 立马就想要逃开。 但是还没成功逃窜,又被捞了过去。 耳朵被轻轻地咬了下。 白须瓷正觉得丢脸呢,被这么一刺激,兔耳朵又冒出来了。 想要锤梵越几下。 但是抬眼望了过去,对方虽然带着笑,但确实面色有些白。 “嗯,本座生病了,不可以闹。” 手又被抓住了。 抱了一会。 * 后面这几天,白须瓷根本就不信梵越这种“不疼”的说辞。 因为对方的瞳色更淡了。 虽然还总是要抱,不过梵越面色本就是偏冷的那种,有种强烈的反差感,搞得白须瓷每次都不能拒绝。 只好安心当充电宝。 “所以要等多久?”白须瓷低声问道。 梵越眉毛微微蹙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烦心的事,不过还是说:“一个月。” “……” 犹豫了一下。 梵越只好说:“那半个月。” 白须瓷闻言才满意了些,觉得这样还勉强可以,他还暂且没有忘记之前梵越跟他说的事呢。 什么要离开一会。 如果只是半个月的话,他可以接受。 再说了,白须瓷垂下了眼皮,自顾自地思索着。 距离青云派来讨伐的日期……似乎也不远了吧。 现在梵越这么虚弱,多半是因为天道的影响,不过是为了后续方便“打败”而已。 如果真的到那日了,他就直接…… “好了,我要去找符霖了,你等我下。”白须瓷推开了梵越,然后准备出去。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白须瓷还是不愿意无动于衷,每天都要去灵药阁里捞过来些好东西。 “好。” 说完这话后,梵越感觉到脸侧有个软软的触感。 略满意。 待到脚步声走远之后,梵越才恢复了常态,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利落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全然没有方才那种“黏”劲。 抬手抚摸了一下手腕,仰头望向天。 神色很冷。 迈步走开了。 * 灵药阁—— 符霖已经吩咐自己的小药童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托着腮在木桌上忧愁。 指间还夹着个毛笔,墨汁还很湿润,似乎是写了一半。 是的,桌面正是一个卷轴。 “欸,尊上果真是……”喃喃自语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果真什么?” 符霖吓得笔再度掉了下来,惊恐无比地回头去看。 白须瓷微微皱起了眉,环着胳膊倾身去看。 “在写什么?”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7节 第九十九章 先、先别扔 白须瓷还没看清楚呢, 对方就直接把卷轴给收起来了。 一脸戒备地站了起来。 “……” 白须瓷表情麻木,轻微侧了一下眼,然后疑惑地问: “你在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符霖听到这话后,也是一脸无语, 但还是自顾自地把卷轴收了起来, 很敷衍地说: “没什么, 就丹药方子。” 虽然表面上是这么糊弄过去了,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后怕。 下次还是关紧点门才好,不然隐私都没了。 白须瓷就这么看着符霖绕道从一侧的木门中走了进去, 然后把卷轴往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塞进去了。 不过也就看了一会,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个,于是重新说道:“有什么好东西吗?” 白须瓷打起精神来,仔细抬眼看了下半空中给飘的药匣子, 十分认真地检查着。 顺手捞了几个, 慢悠悠地走着。 不过见符霖没有理自己,白须瓷便不由得往那边瞥了一眼, 然后便是微微皱了下眉。 “你怎么又在打包东西?”很是讶异的语气。 符霖正好把自己的卷轴插到了药柜里面的花瓶里, 拍了拍手, 觉得挺完美。 因为里面已经有了不下十个卷轴了,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符霖听到白须瓷这么说后,直接转身走了过来。 很是正常地说:“嗯, 这个嘛,主要是看尊上到时候怎么做, 万一咱们需要换山头呢?” 说着还伸手去检查了下白须瓷怀里的药物, 然后挑了挑, 扔出来几个坏的, 重新扭头翻出来几个好的, 又塞进去了。 十分正常的样子。 白须瓷一边抱着这堆匣子,一边皱着眉头听完这话。 “换山头?” “对啊。” 白须瓷不解:“为什么要换?麟山不是很好吗?” 说实话,他对于麟山还是有很大一层滤镜的,毕竟这里确实很漂亮,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妖怪,还有非常漂亮的风景。 这里就是他的家啊? 为什么要换? 符霖闻言倒是也思索了一下,然后肯定道:“是的,麟山确实很好。” “我也不想换。” “……” 白须瓷直接把这一堆药匣子给放到木桌子上了,略带无语地看了过去。 这不是废话吗? 灵药阁表面没什么变化,但是内里的几层已经空了一些,一看就是收拾好久了。 “梵越说要走了?”白须瓷再度问道,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他昨天问了很清楚了,对方没跟他说这个事。 符霖听到白须瓷的问话之后,觉得也不是这个问题,于是转而解释道:“不是。” “主要是有可能我们要走,占星妖都说了。” 白须瓷:“……” 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麟山……还有专门占星的妖? 不过还没等白须瓷接着问呢,符霖又补充了句: “不过它老是算不准,也不说好。” 符霖正喃喃自语道,然后想起来什么,所以看向了白须瓷解释道:“哦,忘了跟你说,它是块陨石,很漂亮的。” “……” “它会控制发光的。” 白须瓷觉得说不出来什么有用信息,微微闭了下眼,然后重新抱起来了桌子上的一大堆药匣子。 准备走人。 不过刚打算迈步的时候,正好瞥到了符霖放卷轴的花瓶里,动作停顿了下。 鬼鬼祟祟写什么呢?肯定不是丹药方。 “欸,那你是什么物种?”白须瓷本来就转身迈步走了,但又往后退了下,眼神中是真的带有些迷惑。 他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清楚符霖是个什么“东西”。 但每次都会忘记询问,不过看对方这个绿色的眼睛……难不成是个植物什么的? “我嘛?我是一条竹叶青。”很是正经的语气,还有些一些小骄傲。 符霖觉得自己的本体很是优雅、漂亮,所以说出去的时候还偷偷观摩了一下白须瓷的表情。 对方宛若僵住了,眼神有些木。 符霖一看就明白了,对方说不定没见过他这个品种,思考了一下,直接化了下本体。 “滋滋” 吐出个蛇信子…… 是不是很厉害? “啊!”惊恐的大喊。 一巴掌甩开了蛇,啪唧撞到了药柜上,随即就是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地上趴着个小蛇,晕乎乎的,抬眼看了下远去的白色身影。 不就是撞了你下兔头,记仇到现在…… * 白须瓷回到大殿之后,哐当一下关住门,然后紧紧地靠着门。 长呼一口气,心脏还砰砰直跳。 手里的药匣子也掉到了地上,眉头紧皱,很是烦躁。 为什么符霖是条蛇啊!!! 有些发毛。 因为接收到的冲击太大了,白须瓷身子慢慢往下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觉得要缓一缓。 这麟山……怎么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妖怪。 不过他也没缓多久,就感觉自己被捞起来了,抬眼看过去才发现是梵越。 “为何去那么久?”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腰被摸了摸,不过他还是很慌张,连忙下来了。 “你别抱我了,万一没力气怎么办?我随便拿了些东西……” 刚想从地上捡过来药匣子,不过手指还没碰到就再度被拦腰拎起来了,像个小麻袋。 一扛就走的那种。 药匣子零零散散在大殿地上,莫名有点可怜。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还是很担心,忧心忡忡地说:“欸……你别抱我,我挺重的啊!” 蹬了蹬腿,无果。 “本座抱的起来。” 撂下这么一句话。 白须瓷:“……” 好吧,也行。 梵越把人重新拎到了床边,放了下来,垂眸打量了一下。 然后拉过来白须瓷的手,重新划了个符咒。 淡金的光亮了一下,随后就又消失了。 白须瓷微微蹙着眉,抬眼看了过去,觉得很是不解。 “为什么又重复一遍这个?我知道如何开那个小金山的结界。” 没错,就是那个堆成小山的金银财宝的空间,白须瓷只是从里面拿了一块蓝石头而已。 其余倒是再进去过,差点给忘了这回事。 “不要忘记。” 白须瓷点点脑袋,十分听话的样子,然后说道:“嗯嗯嗯,记住了。” 很敷衍地说完之后,就想抽出来自己的手,歪脑袋去看大殿地上的药匣子。 微微起了个半身,想要去捡回来。 但是没有成功,又重新被一脑袋给按了回来。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8节 梵越脸色依旧很苍白,有种病态的感觉,但还是耐心地说:“到时候,记得去那里拿金子,买吃的。” 断句很有特色,白须瓷每次听对方这样说话后,都听的格外认真。 “噢,可是为什么要我自己去,你给我买不行吗?”眼睛眨巴了下,反问道。 梵越陷入了沉默,觉得有些不好回答。 “就半个月。”试图去哄。 白须瓷撇了撇嘴,觉得也没办法,然后就只好把自己脸上的大手拿了下来,握了上去。 问道:“为什么符霖说要换山头?” “不要麟山了?” 梵越闻言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开口说:“没有。” 但是还是反问了下:“不可以换?” 白须瓷仔细想了下,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是疑惑:“可麟山也很好,还要再找个?” “都可以。” “不过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梵越微微敛了下眉锋,似乎在思索,没什么大的表情。 白须瓷觉得这回应该问清楚了,所以就打算去把那堆药匣子抱过来,最后也确实如愿以偿了。 放在床上,动手一个个地打开了,然后垂着眼睛去选了几个好看的。 “梵越,这个你——” “唔。” 白须瓷表情惊恐,又被喂嘴里一个,咽下去了。 “??” “不是,你老是给我做什么,我特地去给你找的啊?”语气有点生气和烦躁了,眉毛紧紧地皱着。 白须瓷觉得这种行为的迹象可以从很久很久之前能够找到。 明明只是说要听个心声,结果直接给绑了道侣契。 原先只打算浅浅修炼一下,结果直接给拔苗助长式“浇灌”。 这次的传承……也是不声不响地给了他。 “你要做什么啊?”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也不管床上的那堆药匣子了。 忒闹心。 都什么时候了,再过几天萧云翊可能就…… “本座并不需要。”梵越觉得很正常,甚至有些不解,垂眸看了过来,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生气,“会浪费的。” 白须瓷没听出这话的意思,只是仰头看了过来,“为什么会浪费?你用就是浪费?什么歪理啊?” 说完这话,绞了绞手指,移眼看向了床上的药匣子。 重新一个个地盖上了盖子。 算了,放着吧,也不好生他气。 悄咪咪地抬眼望了一下,梵越还在垂眸看着,始终还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不要?那些东西分明对他也好,给自己作甚。 伸手捏住了白须瓷的下巴,往上移了下,捏了捏脸颊。 不过白须瓷没怎么在意梵越的小动作,只是歪着脑袋往地上看了看。 伸手捡起来一个鳞片。 趁梵越不注意,放到对方之前给他的一个小锦囊里了。 动作非常快。 被发现之后,还顺手把锦囊给扔到床后面去了,老远的地方。 “唔……我就是觉得……你不要捏碎,不丑的。”因为脸颊上的肉被捏着,所以说话有些含糊,头发往后散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丑的,不好看。” 梵越重新抬了下手,那个被丢的老“远”的锦囊就被拿了回来。 “你本来就不喜欢,不用强求的。”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很认真地陈述,虽然从来没有想过捏碎之前送的那个。 白须瓷眼睛眨巴了一下,飞快地从梵越手里捞回来了锦囊。 “我……唔我不管,你别扔,先、先别扔。” 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白须瓷其实也不太能理解自己,时常有些怀疑自我。 是真的很讨厌吗? 可是如果是梵越的,其实也……可以接受。 第一百章 嗯,很乖 白须瓷还是不听劝地捡着小鳞片, 反正就是不想梵越捏碎。 明明对方之前还最喜欢送他呢…… 大殿外面阳光很是好,倒也没有初冬的那种凛冽的冷,只是很清爽的感觉。 白须瓷走在小道上,神色倒是有几分放松。 反正迟早是会解决的, 梵越那么有把握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他也没想太久, 而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腰上挂的那个鳞片, 抬手摸了摸,眨巴了下眼。 “嗯,果然还是这个最好看。” 兴许是养成习惯了, 他倒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甚至在知道符霖是个小绿蛇之后,居然也还接受良好? 白须瓷继续迈步往下走,走到了灵药阁,再度推开了木门。 眨巴下眼。 “符霖?” 轻声问了下, 但是发现却没有人, 白须瓷觉得有些奇怪,迈步往里面走了过去。 左看看, 右看看。 还是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消失了?”白须瓷环着手臂, 觉得有些奇怪, 想着对方是不是提前扛着包袱溜了,于是就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 打包的东西还在。 没走。 白须瓷只好随便拿了个椅子坐下了,打算等一会, 不过就在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打算托着腮的时候。 突然感觉视线里涌入了一点绿……似乎在挪动。 “刺啦——”椅子摩擦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惊恐地往后退了一下,然后吞了口口水, 才发现面前是怎么回事。 “你来了?”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 一条绿油油的小蛇抬起了身子。 蛇头上还包扎了一下。 白须瓷:“……” 好、好怪异。 但是还是勉强控制住表情, 慢慢地把伸手把椅子往前拉了拉。 开口问道:“你头怎么了?” 符霖闻言觉得无语:“还不是被你一下子甩开了, 我直接当场撞到了门板上好不好?” 蛇身又慢慢地往下降了回去, 窝在了一个竹筐里,里面有个垫子。 莫名有点像猫窝的那种。 白须瓷觉得也不能怪自己吧,皱了皱眉头问道:“不会吧,你在开玩笑吧?” “我才用了多大劲,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我甩的人形都变不回来了?” 语气很是认真,觉得这事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白须瓷往前凑了下,想要去看看,但是刚一细看,就发现鳞片了。 齐齐整整的排着。 倒吸一口冷气,重新又挪得老远了。 还是不能强求。 符霖抬起蛇头看了一下对方,觉得这小妖应该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力量。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 算了,也不干他事。 白须瓷来这里也是有例行任务的,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了,倒也不觉得奇怪,而是非常自觉地站了起来。 慢悠悠地逛着。 “你确信会搬山头吗?”有点疑惑的语气,白须瓷随便拿了一株草药,低头闻了闻。 符霖蔫巴巴地盘着身子,蛇头就这么挂着,很郁闷的样子。 他居然被一个兔子给甩懵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89节 “肯定会啊!”符霖回答道,语气倒是有几分肯定。 白须瓷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草,觉得还挺香,于是放嘴里尝了尝。 还行吧,挺好吃。 符霖听到动静之后,非常灵敏地直起来蛇身,很是正经地控诉: “你又偷吃,这东西是可以乱吃的吗?” 白须瓷顿时动作一顿,老老实实地把那半根草又塞了回去,十分诚恳地说:“还好吧,挺甜。” “……” “不过你怎么收拾的这么早,都快搬空了,为什么觉得会换山头啊?”白须瓷还是很不理解。 并且还看了过去,补充了句:“我都问过梵越了,不会的。” 但是符霖还是不信的样子,重新把自己又盘了回去。 慢腾腾地说:“你懂什么,占星妖是不会出错的。” “肯定会换的,你等着吧……”语气含含糊糊。 白须瓷听到这话,表情平静了下来,手指微微曲了一下。 自顾自地说:“可我不想换。” 符霖听到这话,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懒懒散散地回着:“我也不想啊,可这又没什么好的办法。” 说完之后,便又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倒是根本没有管身后,反正他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不过还留出来些。 应该够今天的份了吧? 符霖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在小房间的第二层药柜那里,你去拿吧,别吵我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倒是很听话,没有再说话了。 符霖于是就安心地睡了。 这些丹药应该够这小妖用了吧…… 不过等了一会,符霖突然听到“哗啦”一声,还伴随着一声痛呼。 符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闪现了过去。 “……” 白须瓷脑袋被柜子一下子砸了下,头发散开了,好不凌乱。 抬眼看过去,这才发现符霖已经化形了,正在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额头上还有个伤口。 “不是,我走过来的时候,这上面就兹拉兹拉地响,估计早就不稳当了。” “我就是单纯倒霉好不好?” 嘟嘟囔囔着,然后自己从地上勉勉强强地站起来了,顺便说了句: “我拿好东西了,走了走了啊。” 白须瓷刚想迈步走过去,就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绊倒了,略微一滑。 “!!” 惊恐地用灵力让自己稳住了,低头看了过去,才发现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卷轴。 白须瓷刚想蹲下身子给人捡起来,却被一下子给抢了过去,但是因为符霖动作太过迅速。 倒是不仅看着有些鬼鬼祟祟,还没拿稳。 卷轴直接给打开了,正正好呈现在白须瓷面前。 “……” 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有具体的时间记录,上面倒是还有梵越……梵越的名字?! “不是,这什么啊?”白须瓷伸手想要碰一下,很是疑惑地去问。 不过手指堪堪距离卷轴一寸的时候,重新被收了回来。 “……” 白须瓷觉得这场面很诡异,于是扭头看向符霖,对方尴尬地看了过来。 相对无言。 “你老实说,不是什么坏东西吧?”白须瓷抱着新的一批丹药,还是问了句。 这里面为什么会有梵越的名字? 有点奇怪。 “怎么可能?”这点符霖倒是很坚决地否认了,然后十分宝贝地抱着自己的卷轴,虽然脑袋上还有伤口,看着病歪歪的。 白须瓷蹙了下眉,往这边看了一眼,喃喃道:“我又不会抢你的……” “走啦。” 白须瓷迈步往前面走,倒是没有想要去看人家隐私的意思,只是想要回大殿。 今天外面的天气还算不错,晴空万里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但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 推开门,顿住了。 身后传来符霖的声音:“站在门口做什么?忘东西了?” 往这边走了过来,随后顺着白须瓷的目光仰头看了过去,然后顿住了。 因为,麟山的结界被触发了,金色的波纹一圈圈地荡开,显然……在被攻击。 来的居然这么快吗? 白须瓷想着。 * “你该回去了。”一个略带平静的声音。 白须瓷微微一怔,觉得符霖这话莫名其妙,他不本来就要走的吗? 但是下一秒,一团黑雾直接席卷了过来,灵药阁前瞬间没了人影。 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匣子。 符霖病歪歪地靠着门框,垂眼看了下地上,神色淡淡的。 小兔子应该可以应对吧? 应该吧。 …… 白须瓷一下子被传送到大殿,还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腰上多了个手臂。 脚尖都是离着地的。 “唔……你怎么把我搞回来的?”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挂在梵越手臂上,眼神透着迷茫。 不过也没等到回答,只是被换了个面,轻轻一抛,抱住了。 白须瓷的胳膊垂在梵越的肩膀后面,有些恍惚,着急地歪了歪脑袋,说道:“你放我下来啊,我不轻的,你不是生病了吗?” 想要挣扎地下来。 不过耳边传来一个略微沉的声音: “外面会有人来讨伐,是青云派的,你知道对不对?” 白须瓷闻言先是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嗯,很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白须瓷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自己耳朵被堵了下。 “今天你去的时间有点长,所以就把你提前抱回来了,待会你要……”梵越先是解释道,然后才慢慢地给人说。 抬手隔绝了外面的噪音,比不过手还没松开了,捏了下人的耳垂。 白须瓷下巴靠在梵越的肩膀上,抬眼看向大殿窗户上的天空——满是乌云、阴沉沉的。 全然不是方才晴空万里的样子。 大殿也很暗,只是被这么抱着,窗户透过来的昏暗的光线之下,一双红眸亮晶晶的。 很认真地在听。 “记住了么?” 白须瓷闻言垂下了眼皮,然后闷闷地问:“为什么不可以动手……” “时间不到,不可以。” 虽然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是白须瓷想了下,还是点了下头。 一副很好安排的样子。 就在这时,外面又打了一道雷。 轰隆隆响了起来,耳朵再度被捂住了,发丝被摸了摸。 白须瓷看着外面昏暗无比的景色,顿时有种怪诞感,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安呢? 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之前给我说的……”白须瓷想起来什么,去问道。 “嗯,所以需要等一段时间。” 白须瓷睫毛上下扇了下,然后抬手环住了梵越的肩膀,继续小声问道: “那还有什么要让我记住的吗?”语气乖乖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0节 梵越把人抱得紧了些,然后开口说: “有,一个很重要的事。” 白须瓷眨巴下眼睛,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感觉自己耳边有气流声拂过,稍稍地躲了一下。 “不要生气。” “可能会有……” 眼珠子微微放大,很是惶恐的样子。 第一百零一章 不哭了 白须瓷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了出来, 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 站在山顶,看了看麟山,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妖怪。 兴许是梵越重新让他们走了…… 不过符霖倒是还在。 白须瓷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 只是跟在梵越后面。 拽住了对方的袖子。 天空上方的雷还在打, 阴云密布, 似是要把天空撕裂,透露出浓重的不安来。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眉毛不可避免地蹙了起来。 应该没事的吧, 梵越都说了没事……那到最后应该没有问题…… 嗯,对,没有。 一遍遍地给自己加心理暗示,咬了下唇瓣。 麟山的结界早就破了, 对面的人很是熟悉, 就是萧云翊。 对方似乎是实力又涨了许多,周身气质很是不同, 身后带的人也乌泱泱一片。 很有压迫感。 白须瓷垂着脑袋, 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梵越跟他说的话。 手指蜷缩了下, 突然生出些焦虑感。 山上的风有些大,衣摆被吹的鼓了起来,呼呼作响。 萧云翊面色不算太好看, 因为他的确能发现自己的实力变强了,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 毫无征兆, 像是直接被安排了一番。 然后就要来率领人来这里……甚至还要继承那个糟老头子的掌门之位。 眉毛皱得更紧了, 十分之烦躁。 这种提线木偶的状态到底什么时候结束?难不成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受天道控制? 但是就在这时, 萧云翊感觉到自己说话了。 “我们青云派此次前来, 乃是替天行道, 你们这些妖邪之物作乱人间……” 像是念台词,语气刻板又诡异。 白须瓷听到这话很想反驳来着,但是少有动作,就被梵越给拉回去了。 挡住了。 [很快的,不会废什么时间,待会记住闭眼。]梵越用心声跟白须瓷交流。 白须瓷闻言不由得抬眼看了过去,但是只看到个背影,停顿了一下,直接开口说: “好。” 声音闷呼呼的。 萧云翊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因为在他不得已说完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发现自己身后的人也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为苍天、百姓除害……”、“我们应当心系天下……”都冒了出来。 像是也在走程序。 萧云翊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他原本以为自己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以扭转一切,但是现如今看来。 事实并不如此,他虽然成功地复了仇,但是因为“天道”的存在。 好像……一切没什么意义了,兴许上辈子经历过的苦痛,也是假象呢? 萧云翊抬眼看了一下天空,上面层层乌云密布,依稀之间,似乎能看到一丝光亮。 略微冷淡地直视了过去。 就在下一秒,萧云翊感觉自己的左手已经执起了剑,往前袭了过去。 没有丝毫预兆,似乎就是已经开始了。 梵越思考了一下,觉得时间还没到,还是迎了上去。 顺带抱走了身边的这只。 白须瓷:“!!” 刀光剑影之间,一切来的都很仓促,白须瓷甚至发丝被削掉了一捋,整个人懵懵的。 “欸?”嘈杂中的一丝呢喃,几乎听不见。 梵越停了下来,看见了怀里人断了一点的发丝,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看向了前方。 萧云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为何……他还是不敌对方? 天道不是让他来斩杀对方的吗? 虽然修为上升了,却还是不能完全压制。 那如何能继续? 不过就在思考的一瞬,突然感觉额前一冷,连忙移开了自己的身子。 头发被削了大半段。 “……” 萧云翊拧了拧眉头,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那魔头怀里的……“小兔子”在捧着他那一丢发丝。 至于么? 萧云翊觉得很烦躁,但是回头看了下,发现他带过来的这些青云派的人宛若死人一般。 只是被屏障在外围,做一些毫无意义的破坏。 还好把阿鹤留在山上了。 不过就在这时,他才发现一个事实,好像麟山只有那小兔子他们二人? 为何人如此少? 但是反应也来不及,前面又有一个致命一击。 萧云翊本来是想躲开的,但是转念一想,突然停了动作。 时间就卡在那么一刻。 不动了。 梵越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开口说:“可以不要浪费时间么?” 风似乎都静止了,唯有天空中不断的雷鸣作响,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萧云翊有些不理解。 “什么时间?” 但也就在这时,萧云翊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自顾自地开始自己走程序了。 直接迎击了上去。 白须瓷在移动之间发丝微微扬了些,在仓皇之中睁开了下眼,发现了那些原本跟在萧云翊后面的人都在进行一些无差别攻击。 并且就是他原先站的位置。 怪不得梵越要拎着他。 好像……丧尸。 古怪,好古怪。 白须瓷之前还没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的,但直到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由天道操纵的而已。 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在走剧情而已。 好僵硬…… “时间差不多到了,你待会站好,记得本座跟你讲的话吗?”耳边传来些略沉的声音,夹杂在凛冽的风声之中。 白须瓷突然感觉心跳得非常快,本能地抓紧了对方的袖子,不安的情绪急速上升。 “记得。”但还是回答道。 “好,闭上眼睛。”梵越直接停了下来,不再动手。 萧云翊的攻击还没收过来,眼中闪烁过震惊的情绪,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白须瓷感觉风声停了下来,本能地不想闭眼,想要转过头来,但是还没看到什么。 直接被捂住了双眼。 耳边传来点声音。 “果然不听话。”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1节 还伴随着一些刺穿的声音,有什么液体流下来…… 萧云翊愣怔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不躲? 但是思维简单地变了一下,大概理解了。 时间,是到了吗? 白须瓷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顿时觉得慌张了,有些着急地想要推开梵越。 “你怎么了?”声音有些颤抖。 但是就在这时,白须瓷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捏,眼前突然变的雾蒙蒙的,耳边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甚至连触感都不太分明了。 梵越把他五感封了?! [时间没到。]白须瓷听到了些脑海中的心声,紧绷的弦才勉强没有断。 因为五感都封住了,所以顿时像个迷茫的人。 伸了下手。 被抱过去了,揽住了。 萧云翊神情有些古怪,看着那个哭成泪人的小兔子,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他好像是无恶不赦的坏人…… 梵越面色本就苍白,口中不断地涌出血渍,有种脆弱至极的感觉。 周遭的景色突然变幻了下,先是扭曲了一个度,再是重新回到了原本平稳的状态。 青云派跟上来的那些人似乎是清醒了那么一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萧云翊觉得心中浮上些一个大胆地猜测,仰头看了一下天,发现阴云散开了些。 是杀了对方就能破解吗? 不必再做提线木偶? 萧云翊心中一下子思路犹如泉涌,把先前的事全部都理清楚了。 对方先前就说过“为何杀不了你”这种话,那说明天道是偏向于自己的,至于对方为何如此之早……就想来除掉自己。 那定然是……定然是预料到了自己会杀了他! 萧云翊一下子目光聚了起来,明白了所有,抬眼看向了梵越。 “我杀了你就可以。” 于是再度将剑往里捅深了一寸,灵力流转,光晕之间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白须瓷五感被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不到也看不到,甚至也感知不到,只是脸颊上有很明显的泪痕。 梵越受伤了,肯定受伤了。 骗他的,果然是骗他的。 手指抓不住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恍惚,找不到方向。 就在快要崩溃之际,感觉自己被抱住了,感官恢复了一点点。 嘈杂的风声之中依稀能听到什么话。 “真的不骗你,不哭了。” 第一百零二章 真面目 萧云翊越想越觉得可行, 只要杀了对面那人,自己或许就可以不再受制于天道了。 灵力翻涌,用了十成十的力。 梵越唇角抿出来些血,神色淡淡的, 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位“天道之子”。 掐算着时间。 萧云翊似乎是看到了梵越的眼神, 觉得古怪之余还有些后背发凉。 到底……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过在这思考的一瞬间, 萧云翊眼神挪动了一下,看到了对方身边的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妖。 对方似乎看不见了。 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是的, 它怎么办? 如若杀了这魔头,这小妖会不会无处可去…… 灵力波动少了些,轻微地走神了。 梵越抬眼看了下萧云翊,眼神中露出几分不耐, 迫使对方转正了脑袋。 “看什么?”降到冰点的声音。 然后动了下灵力, 直接驱使着那把剑,往自己身体里捅。 尽管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萧云翊顿时眼睛里露出惊诧的神色, 对方竟然是想要死的吗? 可为何? 天空还是乌云密布, 但已经安静了许多, 似乎是在观看着一过程。 宛若一个监考老师。 萧云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力不断地叠加,不断地上升,对方的生命力也在不断地消散。 “你在干什么?”一个略微慌张的声音。 萧云翊直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是他又控制不了自己,额上渗出些冷汗。 到底该怎么做? * 白须瓷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 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 以及指尖湿漉漉的感觉。 整个人都像是溺水了一般, 有点喘不过气。 到底要多久, 要多久?不是说了只需要三刻钟的? [好了。] 脑海中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一汪清泉被扔进去了个石头子,荡出来些波纹。 白须瓷突然感觉自己眼睛清晰了一些,然后就是发现手上都是血…… “梵、梵越?”连忙扭过头来去看,发现对方脸色苍白至极,身上全是血。 心里都凉了半截。 “你还是骗我?”眼眶里一下子涌出来泪水来,白须瓷整个脑子都宕机了。 这叫做“没事”? 梵越似乎是有些站不稳了,半跪在了地上,顺道抱住了白须瓷。 “没骗你。” “嘘……”一声很轻的呢喃。 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些光。 白须瓷根本不能够理智思考,他回头就发现那该死的“主角”了,直勾勾地望了过去。 眼神恶毒至极。 “麟山招你惹你了?”冷漠至极的话。 萧云翊本就沉浸在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之中,在听到白须瓷的声音之后,还有些恍惚,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 只是移眼看了过去。 一道白光闪了过来,萧云翊刚想侧身躲开,却发现那道攻击被人给挡下去了。 直接散开了,宛若没有。 白须瓷的手被硬生生地握住了,然后耳边传来告诫声: “时间还没到,不要不听话。” 混沌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时半刻,白须瓷鼻尖被吹的通红,整个人警戒至极,肩膀都在防范地颤抖。 “可、可是……” “嘘。” 白须瓷很不情愿地收了手,想要回头看看梵越的伤势,但是肩膀却一下子被锢住了。 “啊?”眉毛一下子担心地蹙了起来,发出点带着哭腔的疑惑声。 “先不要看。” 白须瓷手指蜷缩了好几下,很是难受,但是他就是想回头,自顾自地使劲。 可是意外的是,他哪怕是用了灵力,还是没有移动分毫。 就在白须瓷脑子浑浑噩噩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叮嘱声。 “待会不要害怕,本座不骗你。” 话音落下之后,白须瓷突然感觉风声停止了,注意力开始慢慢地被牵走了,有种略微古怪的感觉。 仿佛上方有人在看,背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眼。 要盯清楚。 万籁俱静,什么都听不到了,白须瓷思绪被强制性地拉走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2节 有那么一瞬间,他快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原本抓住玄色袖子的手也松开了。 身后的人也渐渐复归与透明…… 萧云翊站在山巅,用剑撑着地,死命地咬住唇瓣来稳住自己,好勉强承受住上方的威亚。 冷汗止不住地冒出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一开始还是零星一点,到后面就是越燃越旺,直接呈可以燎原之势了。 要是、要是抬头看一眼呢? 只是看一眼那东西…… 萧云翊从来就不信什么命运,自从重生一次,更是坚信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做主的。 从内心里出发,他是不认“天道”这个东西的。 凭什么,自己要由它定义? 算什么东西? 膝盖再度被压地嵌入了石缝中,萧云翊知道,检查恐怕还没有结束。 但是他有些不甘。 穷尽所有灵力,哪怕气血倒流,眼眶充血,也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往上去看…… “刺啦——” 在场的所有人脑子里响起了尖锐的声音,宛若把脑子碾碎,是来自于上层次的震动。 不是什么震耳欲聋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听不到的,但是能够造成巨大伤害的声波。 白须瓷感觉脑海里一阵眩晕,几乎稳不住身子,直直地往后倒。 但是周遭的空气像是被什么指示了一般,很是巧妙地包裹住白须瓷,不动声色地把人给慢慢放下来了。 营造出一个自己摔倒的假象。 白须瓷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天空中好像是没有什么乌云,有一束光投射过来。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白须瓷意识有些溃散,感觉看不太清,但是有直觉地明白自己意识的消散是因为上方的那个玩意。 用尽了力气,想要聚焦一下视野。 鼓起来的,凸出来的,在转圈,好大一团,似乎要碰到麟山的山顶了。 光晕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白须瓷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的难受。 耳边似乎能听到什么锁链的声音,但又说不准,不像是地面的东西,倒像是……天上的声响。 白须瓷张合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想要去看清楚上方的东西。 就在那一刹那,眼前突然像是关了灯,彻底看不到了。 但与此同时,白须瓷也看清了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它是一个镶嵌在天空之中的,巨大的,倒挂着的白色眼睛。 布满血丝的眼球甚至都还在蠕动。 第一百零三章 扔到了草丛里 白须瓷脑子里一片空白, 耳边时不时发出那种老旧电视卡顿的声音。 吵闹得难受。 眉毛紧紧蹙着,额头上渗出些冷汗。 几乎要被直接压垮之时,耳边的风声突然放慢了起来,似乎是突然静止了起来。 树叶停止了下落、河流也不再继续流淌, 宛若被定格了一样。 白须瓷觉得头脑发涨, 很是不清醒地躺在地上, 手无意识地张合着,想要抓住点什么。 “梵、梵越……”一声细微的呼喊。 身后有灵力在波动,最终把人给包裹了起来。 白须瓷根本支撑不住身子, 即便是被“扶”了起来,头也微微低垂着。 有些受不住。 睫毛颤了下,缓慢地睁开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天地变幻流转, 耳边重新传来了声响。 风声、河流声、以及细碎的说话声…… 白须瓷在意识回笼的第一秒, 就直接仰头看向了天空,呼吸十分急促。 眼神带着凛冽的攻击性, 整个人都像是长满了刺, 垂着的指尖沾了点泥土。 但是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只是晴空万里、甚至连云都看不见,只不过是有几个大雁飞了过去。 白须瓷心脏跳得很快,有种莫名的不安。 直觉告诉他“天道”好像已经离开了, 并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因为剧情好像是…… 白须瓷突然瞳孔放大, 直接扭头看了过去, 呼吸频率加速。 “人呢?人呢……”有几分慌张的声音。 白须瓷觉得不对劲, 宛若不知道痛觉地咬着自己的唇瓣, 渗出来丝丝血迹。 面前根本就没有熟悉的玄色身影, 只是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留。 白须瓷双手撑着地,觉得呼吸愈发难受,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消极情绪,气若游丝。 天道,不会骗人。 剧情走完了,就是走完了。 梵越不是说……不骗他的吗? 白须瓷觉得脑子嗡鸣震震,想不通,也不想去理解。 眼角渗出些泪,但还是抬手胡乱抓了抓,擦掉了。 他还以为自己前些天那么理智是成熟了呢,原来根本就是假的……做不到。 白须瓷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失心落魄,肩膀都塌进去一小块,像是被“丢”下了一样。 “欸,你……”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萧云翊想要俯身查看一下。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腹部遭受重击,被迫往后退开,一连撤了好几米。 萧云翊仰头看了过去,才发现出手的是白须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有修为了?” 上次捡到他的时候不是半死不活的?现如今怎么会如此厉害? 可是……修为如此高深的话,为何不去帮他那魔头来杀自己。 对方都死了,再来打他? 萧云翊觉得不是很好理解,抬手拍了拍自己道袍上的血渍,抬眼看了过去。 有种古怪的神色。 “你现在是要杀了我吗?”眉眼冷淡了一个度。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脸上有几道泪痕,面无表情,然后抬手袭了过去。 重新给出一击。 萧云翊本就耗费了很多灵力,现在被这么“趁人之危”,自然是半分迎击不得。 而是再度地口吐鲜血。 并且他自己明确的知道,这回大抵是不可以重新来过了。 心沉了沉。 不过又觉得可笑,他倒是从来没有料想过自己会落得这个局面。 萧云翊想了一想,微微侧目,看向了白须瓷,神色很是坦然。 “哐当——” 本命剑被丢到了一旁得石头上,发出点声响。 “罢了,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活着的欲望,已经重来一次了,大抵是活够了。”萧云翊直接开口说道,并且说完之后,心里顿时宽敞了许多。 这次,再也没有恼人的雷了。 掀了掀眼皮,头发垂了几缕,微微飞扬着,萧云翊凝视着白须瓷,似乎是在等待着。 但是没有等来最后的致命一击。 而是一句冷淡的话。 “时间恰好到了而已,杀你不是一时兴起的事,只是现在需要做而已。”白须瓷眼圈还红着,提着梵越给他的剑,往前走了几步。 直接用灵力压住了对方,把剑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你杀了梵越?”白须瓷歪了歪脑袋,质问道。 萧云翊觉得这不是废话,对方都魂飞魄散了,人影都不见了,现在来问他? “当然。”语气很是坦然。 良久—— “我不信。”白须瓷的声音很凉。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3节 手中围绕着莹润的灵力,直接驱动着手往前动作,剑直接扬起,往下—— 顿在了半空中。 白须瓷眼睛转了一下,想起了什么。 然后微微俯下身来,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还不能杀了你。” 说完这话后,萧云翊就被带走了,被扯着走了。 “……” 到底有完没完。 萧云翊觉得很是烦躁,现在的走向完全不对,这兔子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不就是死个道侣?杀了自己解解恨也就够了。 现在又是要哪样。 白须瓷直接把灵力幻化成了个链条,拴着后面的“主角”往前走,眼神浑浑噩噩的。 也就维持了一段时间的镇定自若,等到自己往前走的时候,还是泪眼模糊的。 身子晃晃悠悠地,一步一步地下山。 他找不到梵越,也没办法通心声,一切都断掉了。 但是白须瓷脑子还没差到一定程度,明明还有死契的……那自己还没挂。 应该还没事。 不过梵越告诉他只能在三刻钟后出手,其余都要“看着”。 可是现在早就过了…… 白须瓷虽然觉得很伤心很伤心,但是还是勉强稳住了情绪,梵越跟他说过的……要一个月。 就一个月的。 白须瓷一遍给自己加心理暗示,一边深呼吸。 没事,没事。 身后的链条被重重一扯,萧云翊一下子歪了过来,堪堪没撞到旁边的树。 “……” 萧云翊抿了抿唇,抬眼看了下手中幻化成的银链条,表情复归于平静。 转而看向了前面的某只。 又松开手了。 跟着向前走了,脸上没什么在意的情绪。 终于走到了—— 白须瓷抬眼看了下前面,一片杂草,看着就荒无人烟的地方。 抬手挥了下,几乎是瞬间,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 白须瓷扯着人往里面走了进去,表情淡淡的,依旧情绪低落。 萧云翊微微拧了下眉,四处打量了一下,有些不懂现在的情况。 “小兔子,你到底带我来——”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喉咙被什么勒住了,气息一下子阻断了,只能发出点气声。 白须瓷转身看了过来,抬手把人封到了前面的玄天链中,锁住了对方的胳膊和脚腕,发出些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 萧云翊脸色终于不能平静下来了,他虽然灵力被削弱了九成左右,但也只是想着一死了之。 暂且还做好要被这么一个小妖“折磨”的准备。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并没有什么言语。 “不干什么。” 山洞是之前自己央求梵越带他来的,因为那天知道自己的手镯是玄天链做的后实在心疼,想要来看看梵越被封印的地方。 阴冷、昏暗、潮湿。 就在这种地方。 白须瓷有时候真的觉得可笑,原来周遭的环境真的只是围着萧云翊转的,梵越这样的背景板被草草地“安放”了几百年。 他这样的外来异种,甚至不能在天道面前击杀“主角”,因为把激怒天道,从而自己先被“抹杀”。 一通乱七八糟的规则,撑起来了这么个错乱的世界。 “你别在我这里装老好人。”白须瓷陈述道,眼睛里没什么光亮,只是垂着。 “救我的是萧云鹤,与你萧云翊有什么关系,三番五次想杀我的不是你么?”反问道。 白须瓷觉得有些无趣,蹲下身子从地上拿出来一个树枝,画了画圈圈。 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萧云翊听到这话后身子微微僵硬,然后以一个讶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剧情走完了,你这主角应该也没用了。”白须瓷的声音略带遗憾,然后直视了过来。 “我直接杀了你,倒是给了你痛快,这么想利用我啊?” 白须瓷慢慢地站起身来,看向萧云翊那边,直接反问道。 对面的人并没有否认,石壁上凝出来的水珠慢慢往下落,划过一道道水痕…… “梵越不会死,你有些自视甚高。”白须瓷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直接合上了那扇石门。 等到周遭终于安静的时候,林子里的那个白色身影再也装不下去了,最后还是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抽抽嗒嗒的。 一边哭,一边拽下了身侧通体浑黑的鳞片。 随手扔到了后面的草丛里。 第一百零四章 我带你去 白须瓷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鼻尖红彤彤的,脑子有点不清醒。 反正抓住萧云翊了。 麟山应该没事了…… 但是正朝山下走的时候,白须瓷突然又感觉手中传来硬硬的感觉,低头一看。 直接又往后甩飞了。 “丑死了。” 白须瓷往前继续走着, 头也不回, 但是抽了下气, 不哭了。 不过也就过了一会,手里又重新出现了鳞片。 白须瓷气得肩膀微微一抖,再度用力地扔掉, 跑开了。 这次草丛里的鳞片倒是没有立即消失,只是被仍在一个叶片上面,潮湿的水汽沾湿了点。 莫名有点失落。 …… 白须瓷终于走到了分叉小道,抬眼看了下自己不远处的洞窟, 不由得抬起了脚。 想要往那边走。 但是微微垂下了眼皮, 想起了什么,转而向另外一个小道跑走。 方向是大殿。 白须瓷缩进床上, 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裹, 很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一个月……他都可以再找个道侣了。 “砰!” 桌上的一个花瓶直直地摔了下来, 白须瓷不由得抖了一下,红红的眼睛往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意识到可能是风后,才慢慢地放下了心神。 重新像个鸵鸟一样, 呆呆地看着前面……熟悉的鳞片。 又跑过来了。 白须瓷觉得这鳞片可能是成了精,这次没有立即回到他的手里, 而是等了一会才自动回来。 拿捏的刚刚好, 他也不算在气头上了。 视线扫过大殿, 白须瓷这才发现这里是真的空荡, 没什么东西, 即使很漂亮。 “时间好久……”有点失落地呢喃道。 白须瓷面色很平静,脸颊还有些冰凉,是方才在山上吹的了。 不知道做些什么好,白须瓷移眼看了下床铺上的鳞片,然后伸出略微瘦弱的手,抓住了。 再度扔到地上。 裹着被子缩成一个球,睡过去了。 额头上渗出些汗,嘴角略微向下撇着,觉得头有些晕。 白须瓷有几分浑噩不清地想着,梵越要是敢丢下他一个人,这麟山也不用换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4节 他到时候直接炸了。 难受地翻了个身。 * 符霖找到人的时候,眼角略微抽了抽。 直接动手把被子抖开了,床上躺着只毛球。 兔腿没什么力气地往后趴着,耳朵蔫巴巴的,眼睛也睁不开。 符霖觉得,大抵是熟了。 烧熟了。 经过一番喂水、塞药乱七八糟的操作之后,白须瓷才勉强有了个“人样”。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白须瓷脸被烧得很红,眼皮垂着,整个人只能靠着床柱子勉强坐着,兔耳朵没消失。 还这么挂在脑袋后面。 “你是要自杀?”符霖环着手臂,在白须瓷面前走来走去,打量道。 白须瓷眼皮都懒得掀:“我就是想睡会。” 说完这话,他还条件反射地往自己身侧看了下,果不其然发现了黑色的鳞片。 端端正正地戴在他的腰间。 倒是固执的小东西。 “我没死,好了,你走吧。”白须瓷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再次平躺到床上,不过没有成功。 感觉被一股灵力托住了。 白须瓷:“……” 没好气地又重新支起身子,抬眼望了过来,很是无奈地说:“符霖,我就是想睡会……” 但是对方只是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啊,我知道你想睡啊,我又没拦着你。”符霖语气平平地解释道,毕竟他来这还有另外一个事。 白须瓷闻言觉得有点奇怪,对方没拦? 搞什么?那方才的灵力是什么东西,错觉吗? 他刚想抬头继续问,就发现符霖直接弯腰看了过来,只好后仰了下身子,蹙眉问: “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符霖的语气有点疑惑,还夹杂着几分探究。 白须瓷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直接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往里侧的屏风处走了。 身后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占星妖换了说辞,麟山不会换。” “这有些不对,青云派的那些人呢?”符霖在身后喋喋不休道。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眉毛一直皱着,觉得吵死了。 “这与尊上说的走向并不同,你做了什么?”符霖语气很是坦然。 白须瓷动作一顿,直接转身看了过来,表情有几分疑惑。 “那……原来的走向是什么?” 符霖觉得这很好解释,于是直接开口说道:“青云派会来讨伐,到时候他们会烧山,我们一众妖自然是待不下的。” “尊上说的话不会有差错,那为何——” “不为何。”白须瓷直接打断了,然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符霖。 “我喜欢麟山,所以我不想青云派妨碍我。” 符霖觉得愈发想不通,于是进一步问:“所以呢?” “我把萧云翊抓起来了,这样比较安全。”白须瓷随便解释了下,然后就又觉得烦躁了,符霖一直问。 好累,不想回答。 于是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还在持续输出。 “噢,这样啊,也挺不错,不过你现在体内的传承吸收的怎么样啊?我再给你个丹药吧……” “你现在发着烧,又要去哪里啊?” “欸,我在跟你说话啊……” …… 白须瓷充耳不闻,然后循着记忆迈上了台阶,为了确保位置正确还看了看右边的柱子。 没错,就是这。 身后的人还在捞药匣子,白须瓷直接一挥手,人消失在了原地。 符霖:“……” 人呢? 白须瓷进去了之前的那个“小仓库”,然后走到了其中一堆金银财宝面前,然后直接疲惫地靠了过去。 开始睡觉了。 金光闪闪的,在略微苍白的脸颊上映出点光来,倒是显得贵气得很。 发丝散开了,也不束起来,像是上好的绸缎。 与此同时,大殿外的符霖。 微微挑了下眉,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妖嫌他烦了。 只好往后摆了下手,略带无奈,然后闲庭信步地走了出去。 算了,已经完成任务了。 没有成为烧兔,尊上应该放心些。 不过…… 符霖想起了什么,还是快步地离开了。 * 人间—— 萧云鹤身上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擦伤,一瘸一拐地在大街上走着。 面色还是忧心忡忡的。 师兄为何莫名其妙地要去麟山讨伐,又为什么不带他去? 自从上次在沧烺山之后,事情好像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他不太能看懂师兄了。 可是,人呢? 青云派的人回来的很少,只有零星几个,还是那种半路折返的,根本不是上到麟山之后的。 萧云鹤有些坐不住,只好冲破了封印,搞得自己半身不遂。 跑来了。 云德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声鼎沸,似乎并没有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改变生活。 大家都还是很有精气神。 萧云鹤已经被三个路人问要不要帮忙的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怜悯之心,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只好匆匆避开了,往前赶紧走了过去。 灵力被压了五成,也不知道师兄为什么执拗地不让他去。 面色有些忧愁。 直到—— 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须瓷丧丧地从一个小贩手中拿过来一串糖葫芦,然后递过去一个金子。 “啊,小、小公子你……” “我心情不好,你不用找了。”白须瓷头也不回地说道,然后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往前走,脸上还是有些苍白。 因为额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依旧在持续发烧。 梵越不回来的话,那就花光他的金库,全败光…… 白须瓷有些恶狠狠地说。 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白须瓷眼睛又突然泪汪汪的,重新折返了过去。 找到了原先的大叔。 “小公子你……” 白须瓷声音有些哑,觉得自己根本阔不起来,可怜兮兮地说:“大叔,我反悔了,我给你铜钱吧。” “那金子是我偷家里人的。” 大叔这才明了,虽然可惜这一笔意外之财,但还是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铜钱,准备低头还给对方金子。 白须瓷一边抽抽嗒嗒的,一边十分熟练地把手伸过去对方的口袋里,三两下挑出了自己的金子。 “大叔,是这个。”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声音闷闷的。 大叔:“……” 也、也行吧。 白须瓷鞠了一个躬,才转身走了。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5节 心里还是很难受,他受不了自己败家,那是梵越好不容易攒来的。 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他才不干坏事…… 又装不下去了,白须瓷觉得自己很失败,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过接下来的一个月。 天道也不见了,他从山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又在理思路了。 梵越和天道达成的所谓协定,其实大概也就是把它完成最后的剧情而已,好让天道可以交差。 可是白须瓷又想不明白,他感受不到心声,几乎彻底感知不到梵越的存在了。 但是死契还在,自己没事的,那梵越也应该…… 白须瓷垂着脑袋,越想越难受,捏糖葫芦棍的力度越来越大,攥得紧紧的。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视线一直垂在脚尖,根本就没看路,但是走到一半时却被迫停住。 因为对面多了个脚,似乎是正正好挡在白须瓷前面。 白须瓷抬手擦了擦眼角,很是自觉地往右侧走,准备绕过去。 但是那双脚也十分默契地移了下。 “……” 白须瓷只好往左侧挪动了下,再度准备绕过去。 但是对方梅开二度地挡住了。 “你有事?” “你见到我师兄了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了下萧云鹤,倒是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不过…… “你为什么像个乞丐?”语气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白须瓷觉得很是不能理解。 毕竟在他印象中,这“小师弟”始终都是一副俊俏模样,即便是穿着那素的宛若丧服的道袍,也不会逊色“主角”多少。 怎么现在如此落魄? 白须瓷一向公正,萧云鹤确实救过他,是要感谢的。 “我给你换件衣服吧,你随我来。”语调依旧平平,也没什么激动,保持着低落。 白须瓷自顾自地朝城外走去,顺便朝后摆了下手。 身后的人跟上了,一瘸一拐的。 * 到了洞窟。 白须瓷看了下对方的腿,再度有些不解。 他已经给对方找了件衣服了,看着正常了许多,但是这腿…… 只好动手用了下灵力,萧云鹤才没有了坡脚的样子。 “谢谢你!我……” “不用感谢。”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表情淡淡的,还夹带着几分无聊。 萧云鹤坐在石窟的桌子旁,抬眼看向了一旁的白须瓷,对方已经恢复了白发红瞳的样子,不过看着好像十分低落的样子。 不太想理人。 “我此次前来是想寻我师兄。”正打算继续说着呢,突然遭到了一记冷眼。 萧云鹤的话顿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解释道:“其实我师兄他也不是故意要上麟山的,他没有想要讨伐的意思,就是……” 白须瓷觉得可笑,反问道:“不想上,还让那群人烧山?” 也不必这么维护吧?要不是他提前发觉青云派的那批小喽啰想要做什么了之后,麟山早就秃了。 萧云鹤被这话给噎住了,但还是觉得需要说清楚,于是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我师兄可能是走火入魔了,他不想做这事的,之前我就发现了,师兄总是做些言不由心的事……” 白须瓷本来就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只是需要报恩而已,又不是来当圣母玛丽亚的。 随便说,他不信。 萧云鹤说完之后觉得口干舌燥的,看见对方都快要睡过去了,顿时有些尴尬。 “你有水吗?”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来,提取了一下对方输出的这一堆中的有效信息。 “你说萧云翊不能控制自己?” “走火入魔?” 萧云鹤在听到这话之后,还以为对方终于信任他了,连忙点头肯定道。 “噢。” 白须瓷重新把脑袋放在了桌面上,依旧疲惫。 所以,其实天道在搞皮影戏啊…… 没劲。 * 萧云鹤突然也觉得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只是来找师兄的。 麟山已经到了,碰见熟人……啊不熟妖了。 想着可以更加快地找到,但是倒是忘了他们立场根本就不同,青云派此次讨伐本来就不占理。 对方还给自己疗伤。 “嗯,那既然你也不知道师兄在哪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帮助。”萧云鹤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拱了拱手。 一如既往的有礼节。 白须瓷听到动静后,还是抬眼看了过来,神色很平淡。 犹豫了片刻。 “不必。” “我带你去。” 第一百零五章 那你是要把它烤了啊 山洞里面很是阴冷潮湿, 光线有些昏暗。 唯一能透过来些光线的,也就是上面的高台……就是玄天链所在的地方。 白须瓷把人带过来的时候,明确地感受到了一个凶狠的眼刀。 但是他没有作什么反应。 只是掀起了自己的衣摆,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 托腮望着山洞里的青苔。 任由那师兄弟叙旧。 萧云鹤在看到师兄的那一刻, 就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为何、为何会被绑到此处? 顿时很是焦急。 “师兄你……” “谁让你跑出来了的?”萧云翊皱着眉头去问,语气有些不善。 萧云鹤顿时哑然,只好老实交代:“我自己跑出来的。” …… 白须瓷觉得有些吵闹, 于是顺带幻化出了自己的兔耳朵,翻折了下,给自己盖上了。 眼神依旧很是无聊。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鳞片,摸了摸, 本来想再次扔掉的时候。 突然又犹豫了。 算了, 到时候被梵越发现就完了。 只好哂哂然地收了回去,任由它挂在腰间。 白须瓷的耳边还是有交谈声, 并且已然说道了“如何救人”的问题之上。 “……” 白须瓷伸出手, 拽了一把萧云鹤的衣服, 对方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没摔到。 不过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地稳住了身形。 “我关的,你想劫走他?”白须瓷的语气很是公事公办, 神态有种不解的样子。 怎么敢的啊? 萧云鹤顿时震惊至极,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又是极度愤懑不平, 当即就不管不顾地说道: “你为何要锁我师兄, 当初我们青云派也没有苛待于你……” 一顿输出。 白须瓷听的有些烦, 直接仰头看了过去, 表情平平地说: “他领人来‘打架’, 挑事,找茬。”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6节 萧云鹤一下子有些失语,语气直接弱了下来。 “还杀了我老……我道侣,现在我成寡……寡夫了。”白须瓷整段话犹豫了好几次,似乎在斟酌着怎么说合适。 但奈何他真的兴致缺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丧。 说完就又重新挪回了脑袋,继续托腮望着空气。 萧云鹤一下子有些僵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说出这种话,不由得移动视线看向了自己师兄。 “嗯,他说的没错。”萧云翊抬眼说道,语气也是平平。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他也没必要装来装去,木偶背后的提线人就消失了,他大抵也可以做自己了。 想到这,萧云翊低头看了下台阶处的白须瓷。 “你为什么还不杀我?”萧云翊是确实想不到太好的理由,自己是于对方还有什么作用吗? 萧云鹤听到这话,一下子无助了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师兄。 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想活了。 自顾自地用剑劈了下玄天链,发出了点声响。 白须瓷觉得吵闹,移眼看了过来,表情想杀人。 最终直接把萧云鹤给定住了,然后才重新恢复原本的姿势,继续托腮发呆。 “……” 萧云翊觉得这个走向有些不对,完全不受掌控。 他倒是宁愿一开始就被杀了。 现在这般,莫名觉得在被戏弄。 白须瓷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地回复道: “我现在杀你有什么用,万一你还有其他用处什么的,我又不清楚……” “还是等梵越回来才行。” 似乎是回答,但又像是自言自语,过了一会白须瓷扭头又看了过来。 表情有些认真。 “符霖能炼成丹药嘛?”喃喃道。 萧云鹤眼睛瞪的贼大,觉得自己看到了恶魔。 不过萧云翊倒是无语地抽了抽眼角,不去管了。 “行了。”白须瓷拍拍手起身来了,觉得这次一日游也算是结束了,就准备往外走。 还回头看了下萧云鹤,抬手解了禁制。 对方果然立马可以说话了。 白须瓷根本没有分给萧云鹤一个眼神,而是转了转脚尖,往萧云翊这边走了走,微微俯身道: “我不会搞什么严刑拷打、折磨一类的,我想不出来怎么弄。”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也受到了天道的影响,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讨厌你。”语气很平静,眼睛里有几分疏离。 “梵越没死,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白须瓷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只是平淡地警告了,然后留下一只“萧云鹤”,走开了。 “给你找了个伴儿。”最后撂下这一句,离开了。 * 白须瓷出去之后,才觉得胸腔里那种不适感消失了,他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当“反派”。 但是每每想到梵越就是被他捅了一剑。 又气愤地肩膀发抖。 哪怕天道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白须瓷也有些不能理智对待。 很想一刀砍了。 但是白须瓷也不清楚自己杀了“主角”会怎样,这个世界还能继续运转吗? 不好说。 他得等梵越回来。 白须瓷走在麟山小道上,抬眼看了下天空,发现居然少见地飘下来几朵雪花。 眨巴了下眼睛。 觉得还挺好看。 白须瓷伸手接了下,感觉指尖有些凉,雪花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就融化了,来不及看到它的形状。 “有点不开心。”语调平平地陈述道。 白须瓷身后挂起一阵风,似乎是在回应。 …… 灵药阁—— 白须瓷推开门后,还是照常地喊了下,想要去找找符霖。 但是意外地是,他没有看到人影。 白须瓷只好自己迈步走了进去,边走边自在地环顾了下。 发现之前的包袱什么的确实消失了,房间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满满当当的。 甚至炼丹炉里还有火苗,热气腾腾的,一看就是人走不久的样子。 白须瓷觉得自己还是等会吧,于是就拉开了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 打算再次发会儿呆。 但是正当他准备抬起胳膊撑着脑袋的时候,突然垂眼一看,发现了桌面上的卷轴以及旁边摆放着的毛笔。 上面甚至还沾着墨水,似乎是刚写完。 白须瓷不由自主地就移眼看了过去,表情略带疑惑。 倒也对门外逐步靠近的脚步声反应有些不及时。 ——尊上当真是英明神武,麟山被建的实在是太豪华了 天佑元年三月初二。 ——这次血月居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尊上的后遗症好了? 天佑元年八月初四。 ——没好,原来只是去看一只兔子而已。奇怪?那有什么好看的? 天佑元年八月初五。 …… 白须瓷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然后才发现这上面的主要内容都是什么了。 一是对梵越的吹嘘拍马,二是病历本。 因为是卷轴存在着灵力波动,所以可以看到好多年前的,倒是十分方便。 血月要是不提的话,他确实会忘记。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今年的……也化解了? 正在这个时候,白须瓷这才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于是十分自然地就回头了。 不过刚一回头,眼睛就骤然瞪大。 符霖在看到自己的卷轴被看光了之后,脸色顿时涨红,眼睛一下子也瞪得老大。 两相惊吓,符霖手就一滑,那个浑圆无比的大蛋就要往下掉。 “!!” 白须瓷本能地窜了出去,双手给抱住了。 一脸懵逼。 “你从哪里搞来的蛋?” “谁让你偷看我卷轴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白须瓷对这个控诉有些无奈,开口反问道:“我、我来找你没人,你这东西就摆在这,我……我” 最后自暴自弃。 “昂,看了,你要拿我怎么样。” 符霖:“……” 卷轴最后被一下子收走了,符霖十分心疼地塞回了自己的花瓶里,然后才看向后面。 “这是我的隐私,却被你看到了……”还是很不满。 白须瓷顿时无语凝噎,思来想去,尝试了说了句:“对不起?” 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一扫就看到了,总不能穿梭过去把自己眼睛给挖了吧。 不过想到这,白须瓷又很是疑惑,“你还写日记?” 符霖这种小学鸡的记录,不就是和他小学那会被硬性要求的日记一模一样。 都是流水账,不过当时还觉得贼有意义。 符霖正沉浸在自己的隐私暴露了的苦痛之中,一时间倒是没有发现更重要的事。 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日记不日记的,我可是麟山唯二会写字的……” 眼睛顺势往上抬,然后就看到了白须瓷怀里的黑金色大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7节 顿时身子一歪,差点没直接跪下去,堪堪扶着桌边。 完了,完了。 他把这事搞砸了…… 白须瓷没有意识到符霖的异常,而是顺着对方的目光垂眼看了过来。 这个蛋好重哦。 哪里来的? “啊,来来来,给我吧。”符霖强装镇定,伸手打算把“那位”给捞回来。 但是手伸到一半,却摸了个空。 白须瓷抱着蛋往后走了两步,微微蹙着眉,觉得有些奇怪。 “你表情好心虚。” “……” 符霖顿时有些绝望,但还是不死心,准备搪塞过去。 “哪有,你快些给我啊,我、我炼丹用的……” 白须瓷将信将疑,但还是重新走回了符霖身边,把蛋交了过去。 “炼蛋?”语气有些疑惑。 符霖重新拿回来蛋,感觉世界都重新敞亮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害怕得不能行。 根本就没空理白须瓷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敷衍道:“嗯嗯嗯。” 但是下一秒。 “噢,那你是要把它烤了啊。”若有所思。 符霖身子僵硬:“……” 第一百零六章 咔嚓 不过到了最后白须瓷还是走了, 因为对方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很忙的样子。 虽然有些奇怪。 符霖还特地跑到门口那里,仔细看了一下,确保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之后,才火急火燎地跑了回去。 看到了桌上的龙蛋, 顿时双手合十, 扑通跪了下来。 完了完了, 希望没被发现。 尊上之所以“离开”一段时间,就是为的不让那小兔子发现自己“幼态”的样子。 可是现在…… 全被看光了。 符霖意识到这,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觉得祷告也没什么用了。 只好疲惫地拉开了桌旁的椅子,看向了面前的龙蛋。 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尽快催化吧……”喃喃自语道。 并且话音落下之后,身后的木头架子上飘过来了一本书, 边角处有些磨损, 看样子已经被翻了一段时间了。 黑金色的龙蛋发着淡淡的光,似乎是已经有了灵。 符霖抬眼看了下, 微微蹙了下眉。 今天的进度到了可以发光的地步了吗? * 山道之上。 白须瓷从灵药阁走出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没做什么, 回头看了一下。 表情平平。 找符霖也没有消磨他太多时间, 并且对方看起来似乎在忙什么。 想到这,白须瓷重新扭回了头,垂了垂眼皮。 觉得还是有些怪。 为什么要炼蛋? 看着挺大的啊…… 白须瓷伸手攥了攥袖子, 总觉得自己走的有些草率。 应该问问那个蛋的来历的。 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抬眼看了下后面, 歪了歪脑袋。 似乎犹豫了一下。 良久。 “算了, 这兴许是符霖的药材呢……”白须瓷自己说服了自己。 然后重新兴致缺缺地往前走去, 心里还盘算着一个月到底还剩几天。 他有点想他。 山洞之中。 里面有着细密的交谈声, 一个急切一个和缓, 语气倒是截然不同。 白须瓷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他们在说话。 “师兄,你为什么不想活了啊?青云派都没人管了……” “你休要再提青云派,我没有义务去管理。”不紧不慢地打断了。 萧云翊似乎确实是经历过考虑的,在说完这话后,还对身边的萧云鹤嘱咐道: “待那小妖把我杀了,你就替我把尸体收一下,记得带我回沧州的云海镇,西南方向有一个茅草屋,屋后有颗榆树,你把师兄安葬在那里就可以。”语气很是和缓,似乎都听不出来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 白须瓷听到这话,自顾自地思索了一番,然后抬手挥了下。 先前设的结界暂时破开了。 迈步走了过来,顺带说了句:“那恐怕不行,你还真的不能立马死。” 语调淡淡的,但也能听出几分遗憾。 白须瓷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种情绪状态和之前萧云翊在行进途中对于杀不杀自己上很是相似。 杀,行。 不杀,也行。 但总结起来,似乎不杀比较保险些。 白须瓷虽然是明确了“天道”大抵是完成任务了这一事实,但还是有所顾虑的。 这个世界万一真的是依赖于“主角”而运行的,那萧云翊恐怕还真是不太能杀的。 不过除却这些因素之外,白须瓷倒是对另外一件事生了兴趣。 走到萧云翊面前,低头看了过去。 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什么想死?” 语气很是疑惑。 白须瓷确实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毕竟杀他的决定权是在自己手上的,可以不去在乎。 但是对方为什么有自杀的念头呢,这样子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了。 有点不爽。 白须瓷闲着也是闲着,表情淡淡的,最后直接撩了下衣袍,坐在了前面的台阶上。 背后就是被玄天链锁着的萧云翊,旁边还附带一只“萧云鹤”,看着莫名像一个可怜小狗。 “为什么呢?你现如今应当是大仇得报、修为爆表、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啊!” 白须瓷转了下身子,抬手托着下巴问道,全然当成了“闲聊”时间。 虽然两个闲聊对象一个被锁着,一个被灵力封着。 “……” 萧云翊不是很想说,觉得再度陷入了无语当中,那种温润的气质全然消失。 “你见过被锁着的人生赢家吗?”简直要气笑了。 白须瓷被这么一质问,快速地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有些懵。 呐呐道:“啊,也对,你现在确实打不过我。” 以前也打不过梵越。 白须瓷微微皱了下眉,突然觉得这“主角”确实不是很“主角”,萧云翊有些不太沾光啊。 虽然前期死不掉,有天道罩着,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被强硬地按照剧情走。 实力、修为,似乎是按阶段提升的。 似乎也没有修炼的感觉…… 想到这,白须瓷重新看向了被锁着的萧云翊。 这个玄天链是十分人性化的,不仅腿脚被绑着,手腕也是被锢着的。 链条十分沉重,迫使人只能呈一个匍匐半跪的姿势。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8节 但是这也不会给人一种特别屈辱的感觉,因为玄天链所在的位置是山洞的唯一高处。 白须瓷现在坐在台阶上,其实萧云翊是俯视他的,反而有些奇怪。 “你长得其实也不错。”寂静的山洞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评价,萧云鹤听到后一脸懵逼。 移眼看向了自家师兄。 被锁着的人此刻墨发都散开了,但脸却没有很脏,依旧一副谪仙模样。 萧云翊眉头紧缩,觉得自己再次被“羞辱”了。 但是还没等他反驳,下面那团白色身影就又开口说话了。 “所以也还算是主角了,起码颜值在线了……”语调懒懒散散的,甚至打了个哈欠。 白须瓷一开始确实生出了点怜悯之心,因为这种无cp升级流小说中,确实主角经历的苦痛比较多。 相较于豪门爱情小说的“主角”,那确实是比不上。 但是! 他可犯不着来同情萧云翊。 因为他自己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就只是个普通兔子,不仅要接受“不是人”的精神冲击。 还要天天防范被其他大型动物一口叼走。 并且那三年,几乎每天都在啃草…… 白须瓷突然觉得有点忧伤,说实话,要不是遇到梵越,自己恐怕也化不了形。 垂头丧气了起来。 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要不是被麟山脚下的猎人给杀了,要不是被其他大妖给叼走。 要是会勉强修炼了,也有可能被修士逮走放血去提纯灵力。 “……” 手指松开了,有些委屈巴巴。 这个世界天道也不会向着他,没有像萧云翊一样的“不死之身”,更没有忠心耿耿的小师弟。 白须瓷没有必要去同情萧云翊的。 因为横向比较,他自己也不会比萧云翊好到哪里去,甚至说开始的处境还不如人家。 唯一向着他的,也不过是梵越而已。 山洞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 白须瓷低头在自己脚边找了找,抬手拿起了一个石头,甩了出去。 发出点动静来。 “啊,我忘记给你解开了。”恍然大悟的语气。 白须瓷抬起脑袋来,伸手把萧云鹤的禁制给解除了,刚进来的时候他顺手就给人封了。 现在才想起来。 萧云翊:“……” “你带他来做什么?”一个很不理解的声音,萧云翊似乎是有些生气在。 白须瓷有些不解:“你管我?” 抬手把萧云翊给下了禁制,对方顿时不能说话了。 “……” 白须瓷最终还是起身站了起来,他本来也就是有些无趣来这里看看而已,又不是来促膝长谈来的。 转头看了下萧云翊。 “即便你可能是违心的,但你也不是傻的,我不喜欢你。” 说完这话,白须瓷就准备迈步走了。 但是走到一半,白须瓷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过去。 疑惑地问:“你真的不想见萧云鹤吗?我可以带他回去的,毕竟他对我有救命之恩的。” “我可以送他回青云派,你们两相不见。” 空气陷入了沉默。 白须瓷已经提前解开了禁制,但是萧云翊还是没有说话,白须瓷以为对方在思考。 于是又体贴地补充了句:“至于你说安葬哪里的事,那还太早,我还没说要送你上西天呢。” 语气带着点单纯与认真。 萧云翊:“……”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白须瓷觉得这种沉默有些奇怪,于是皱了皱眉,看了下旁边像个鹌鹑蛋的萧云鹤。 有点怪。 不过和他没关系,于是就转身回去了,顺道撂下一句。 “你这不是不想他走嘛?我又不是坏人,可以给你留下的……”嘟嘟囔囔的,不甚理解。 * 白须瓷走出山洞的时候,抬眼望了下天。 发现已经昏暗无比了。 只好顺手找了个大石头,坐下去了。 眼皮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已经尽力地在找事做了,已经来看这破主角两次了…… 但是一迈步走出来,就控制不住地难受。 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梵越不在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凭着心意在处理而已,其实白须瓷拿不太准注意。 吸了吸鼻子,有点可怜兮兮的。 夕阳已经西下,天色在白须瓷的忧郁之下已经悄无声息地变黑了。 白须瓷甩了甩脑袋,抬眼看了下路,决定回去。 但是刚迈出一步,突然想起来了那个黑金色的蛋。 心里升出一阵担忧。 万一符霖真的给烤了呢? 小脸皱巴巴的,还是绕道去了灵药阁。 白色的身影在丛林中灵动地走来走去。 * 白须瓷站在灵药阁门口,表情有些扭曲,看着面前黑漆漆的空间。 以及空气中飘着的烧焦味。 心都凉了半截。 完了,符霖真的给烤了。 灵药阁内只有昏黄的烛光,其实还是有些看不清路的,但奈何白须瓷实在伤心。 准备去看看符霖炼出来个什么。 “符霖?”白须瓷一边进去,一边出声喊道。 不远处的一个隔间里有着响动的声音,里面还传出几声明显的叹气,似乎是有些不顺。 白须瓷只好朝那边走去,然后继续开口喊:“符霖,我来看看你炼的东西。” 但就在这时—— “砰!”一声巨响,似乎是爆炸了。 白须瓷拧了拧眉,觉得有些不安全,但偏生里面那人似乎是认为小药童来了,还自顾自地开口说: “阿斯,你帮我拿来左侧柜子里的菱花草。” 白须瓷透过门缝看到了符霖略显狼狈的声音,回头望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小童的身影。 想着也不好打断对方的进度。 只好将目光移到左侧柜子上,准备去拿过来那要用的草药。 但是正在他一步一步寻找的时候,身后有种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挪动。 白须瓷眯了眯眼睛,觉得找那什么菱花草有点困难,这不太能看清啊。 倾身贴着柜子看,身后传来急躁的脚步声。 “阿斯,你怎么这么慢——啊?怎么是你?”符霖一下子愣在当场。 白须瓷回头看了过去,开口说:“你那小童不在,我找不到你要的东西。” “对了,我来看看白天的那个蛋,它是已经被烤了吗?怎么一股焦味?” 符霖刚想低头含糊过去,但顿时看到了一丝光芒,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白须瓷觉得对方这表情有点浮夸,刚想吐槽两句,但还没开口就感觉胸口一疼。 被狠狠地撞了下。 手里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赫然是原先的黑金蛋,还萦绕着一圈光。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199节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 这个配色,嗯,这个配色。 符霖呼吸都沉重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特地放到隐秘的位置了。 为什么,还会跑的啊?! 就在这一阵僵持之中。 “咔嚓。” 蛋壳上有个裂痕。 符霖觉得自己应该也裂了。 第一百零七章 盘了盘 白须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蛋壳里冒出来一个……蛇! “啊!”一声惨叫。 几乎是本能反应, 白须瓷一下子就打算甩开手里的东西,但是只有蛋壳掉到了地上。 至于那条小黑“蛇”,则是非常灵敏地窜进了白须瓷的袖子里。 贴贴。 “!!” 白须瓷眼睛瞪的贼大,宛若灵魂出窍, 意识到它钻进去后。 呼吸都停止了。 一动不敢动。 只是崩溃地看向面前打算溜走的符霖, 怒斥道: “你给我站住!” * 灵药阁重新点亮了好几个烛台, 光线这才没有方才那么昏暗了。 白须瓷面如土色地看着桌面上的“一盘”蛇,整个人被吓得都微微出了点汗,肩膀微微抖了下。 “这, 是梵越?”还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白须瓷已经缓了一会了,现在正挽着袖子趴在桌面上,和蛋壳里的那只面面相觑。 一边看,一边质疑。 梵越真的是龙嘛?角呢?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 打量了一下前面那只, 对方金色的瞳孔也随之挪了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然后, 下一瞬, 重新被环住了手腕。 本能地缠了缠。 “!!” 白须瓷眼眶里顿时涌出了泪花, 整个人再度变成雕塑,不敢动弹。 求助地望向了符霖。 但是手上的小黑蛇只是抬起了脑袋看了下对面,凝视了一会, 符霖顿时汗流浃背。 大、大可不必吧。 尊上现在应该没记忆的吧? 白须瓷看符霖是个不中用的,觉得还是得自力更生, 狠狠地咬了下唇瓣。 然后、然后抬手…… 滑溜溜的触感, 还很是冰凉。 慢慢地把小黑蛇给挪开了, 重新放到了桌面上的一个草绳垫子上, 对方很听话地又盘了盘。 “呼——”白须瓷终于睁开了眼睛, 松了一口气。 看见了这小蛇终于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才终于放下心来了,不过还是阵阵后怕。 别、别再突然扑过来了…… “是,这就是尊上。”就在这时,一个很沮丧的声音传来,重新唤回了白须瓷的心神。 符霖眼皮垂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玩完。 尊上的英明形象全毁了,全部让这小妖看见了。 他死期大概也不远了。 白须瓷其实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答案,但是真当听到肯定的话语之后,心跳还是飞速地加快。 “你,他……”有些语无伦次,身子都往前倾了倾。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怪不得要一个月……”白须瓷整个人都不太高兴,坐回了椅子上,气鼓鼓地自言自语。 原来是回炉重造了。 但是生气完了,又移眼看向桌上的小蛇,又不由得难受起来。 眼眶蓄起了水。 “怎么这么小,他现在是个什么——”白须瓷可怜兮兮地探头去问,手指微微动了下,想要去碰,但又神经性地缩回去了。 “如你所见,是个普通小龙,什么修为都没有,你方才要是真的把它甩出去,那可能真的会出事。” 符霖深吸一口气,觉得事已至此,早死晚死都得死,就这样吧。 略带摆烂地对白须瓷说,顺便还补充了句:“尊上不让我告诉你,大抵是面子需要,我绝对要玩完。” “所以,到时候你一定要哭着喊着给我求情。”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并且符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白须瓷:“……” 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吧。 白须瓷整个人心情七上八下,宛若在玩过山车,放在衣摆上的手指绞来绞去的,很是焦虑。 眼圈还有点红。 “可是,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符霖闻言移眼看向了桌面上的一盘,顿时陷入了沉默。 “按道理来讲,今天不该破壳的啊,犄角都没长出来……”喃喃自语道。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更担心了,虽然害怕得很,还是倾身靠近了点。 和那个金色竖瞳对上了。 但与此同时,符霖在说完那句话后,把目光缓慢地移到了白须瓷身上,然后一下子明白了。 痛苦地闭了闭眼。 “啊,我知道了,因为你才提早破壳的。”符霖叹了口气,抬手支住了自己的脑袋,很是郁闷。 这下子全打乱节奏了,他之后怎么才调配丹药啊…… 尊上还说要在一个月内恢复,这怎么可能达到啊? 白须瓷眉毛还在紧紧地蹙着,眼睛牢牢地盯着桌面上一小盘,目光很是担忧。 不过似乎是在知道了对方是梵越后,白须瓷那种害怕心理似乎是被驱散了,只是保持着安全距离,眼巴巴地望着。 符霖觉得这么也不是一回事,于是重新正襟危坐向白须瓷提议道: “要不你先回去,你在身边会有一定的影响,不太稳定,也不利于最后的恢复。” 这话说得很是中肯,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毕竟这小妖在的话…… 死契是会影响一些。 白须瓷突然被这么一赶,突然生出来点无措的情绪,双手抓了抓衣服。 啊,原来是因为他啊。 像是心里扎了根刺。 “啊,这样啊,那、那我先走了。”白须瓷眼睛都没有抬,只是垂着说完了这话。 然后看了下桌面上的小蛇, 明明很害怕来着,确实先走比较好,梵越也不一定需要他嘛! 没事,没事。 白须瓷这么给自己下心理暗示,试图把自己给洗脑了。 但是就在迈步准备走开的时候,袖子里再度一凉,身后传来符霖的惊呼声。 唇侧被狠狠地咬了一下,出血了。 白须瓷连动都不敢动,直接靠着身后的药柜,眼睛里刷的一下起了雾气。 大半是疼的。 视线之内,是一个很小的蛇脑袋,来来回回地审视着白须瓷。 “疼……”又害怕,又难受的开口呢喃道。 白须瓷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梵越都缩水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对方在检查他。 不敢动弹。 大抵是看完了。 小黑蛇探头探脑了一下,又伸过去脑袋舔了舔白须瓷唇上的伤口。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0节 然后才悉悉索索地爬进了白须瓷的胸口。 盘了盘。 俨然把这块地方当成自己地盘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这才不乱动了 白须瓷觉得浑身都僵住了, 单薄的脊背贴着身后的药柜,脸颊上有点湿润。 “符、符霖……”求救的声音。 白须瓷完全不敢动弹,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唇边有点铁锈的味道。 为什么咬他? 陷入了迷茫之中。 符霖:“……” 这种场面, 他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啊。 思考了一下, 符霖还是站了起来, 微微蹙着眉毛靠近了。 “呃,要不你把尊上拿起来?”语气有些迟疑。 符霖确实是不太敢动手,尊上要是不日恢复记忆的话, 自己那可就是新仇旧恨一块算。 相当不划算。 白须瓷崩溃:“我……我……”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襟处,试探地想要把里衣中的那团拿出来。 但是还没碰到自己的衣领,手还是一下子放了下去。 “不行。”沮丧的语气。 白须瓷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为难过,一方面他确实很想梵越, 但……想的是人形的。 “……” 白须瓷痛苦地闭了闭眼, 然后颤颤巍巍地问符霖: “不能施法让他自己出来吗?” “我不会。”符霖认真回答,然后停顿一二, 又补充了句, “我也不敢。” “……” 白须瓷觉得陷入了僵局, 顿时垂头丧气的,但是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掌间莹润灵力流动。 最后化作了一副手套。 白须瓷深呼吸一口, 然后试图从自己里衣捞出来那“小蛇”。 一开始符霖觉得不太行,眉毛拧了拧。 但是下一秒, 眼睛微微放大了, 因为白须瓷真的捞出来了……一盘小黑蛇。 “呼。” 白须瓷表情努力维持着镇定, 然后看向符霖, 认真说道:“还是让他尽快恢复, 今日你就当我没来过。” “梵越到时候不会知道的。” 蛇脑袋缓慢升起,有些疑惑。 白须瓷戴着一副灵力凝成的手套,倒是确实隔绝了那种难受的冰凉之感,不过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垂眼看了下小黑蛇,吸了吸鼻子。 变、变成人比较好。 他现在有点害怕。 白须瓷唇瓣上还有着伤口,垂眸看过去的时候,睫毛也打湿了些。 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符霖闻言想了想,觉得也是,万一、万一尊上这次清醒过来没有记忆呢? 说不定不知道这小妖来过的事…… “也对,说不定我还可以邀功?”符霖开始喃喃自语,并且上前一步打算把那“小蛇”给拿回来。 但就在这一瞬间。 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 白须瓷突然脸色发白,瞳孔一下子变得水润润的,被搞得想要哭了。 小蛇顺着他的手腕爬进去了,进到袖子里了。 冰凉、顺滑的触感十分清晰,白须瓷脑子都不好使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符霖:“……” 这好像不太好办。 最终—— 白须瓷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被吓得兔耳朵都出来了,肩膀微微耸动。 蔫巴巴的,眼圈红红的。 手腕上挂着一个“蛇手链”,甩不掉的那种。 符霖垂眸打量了下这小妖,觉得对方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眉毛蹙了蹙。 怎么化形都不稳当了? 难不成是思念过度,情绪激动了? “你怎么了?”符霖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顺带挥了下手,替白须瓷把兔耳朵给收回去了。 顺带递过去一个药匣子。 “可能是因为你们的道侣契,所以尊上即便没有记忆,依旧是喜欢你。”符霖正垂眼整理先前调配的药房,昏暗的灯光之下倒是看起来有点闲适。 说完这话后,意识到白须瓷没有吭声,还是抬眼望了过去。 很是疑惑地问:“到底怎么了?是原先的传承有问题?” 符霖这么问完后,又觉得不应该,那玩意还是需要吸收几天的,并且也没什么杀伤力。 除了能获取转生机会之外,也就一个提升修为的工具而已。 白须瓷整个人空洞得很,可怜兮兮地回答:“不是。” 语气有点哑。 “我……”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语气莫名迟疑起来了。 符霖表情正常:“嗯嗯嗯,所以呢?” “我害怕他这个样子。” 符霖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蹙了下自己的眉毛,然后后退了两步,仔细思索了一下这番话的含义。 然后才忍无可忍地问:“所以这就是当初把我甩门板子上的理由?” 白须瓷:“……” * 昏黄的烛光之下,倒是显的夜深了。 符霖掐着腰,看着椅子上的人,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别叹了?”白须瓷嘟嘟囔囔地说着。 符霖只好深吸一口气,重新说道:“那给你两个选择,你是留在灵药阁给我看门,二是自己回大殿,替我看着尊上。” 白须瓷看了下手上的一圈,眨巴下眼,然后仰头看过去说了句题外话:“梵越什么时候能好?” 虽然确实害怕,但还是很认真地询问。 顺带拿自己的宽松的袖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那个小蛇身,似乎是觉得夜间有些凉。 “现如今我不敢给出保证,尊上之前是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符霖语气突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谁想到你大晚上还要偷摸溜过来?” 这一来二往的,节奏全被打乱了。又是提前破壳的,又是黏人不走的。 这一桩桩的,他怎么解决啊? 白须瓷耷拉着脑袋,很是本分地听训。 但是正在扯自己衣角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一句无奈的话。 “因为契的存在,所以计划被打乱,你也看到了,尊上已经咬了你了。”符霖微微敛起眉毛,觉得还是需要想出个折中之法,“你的血被检查过了,它现在已经确定你是他的……” “道侣。” 白须瓷闻言不可思议:“可梵越很小啊,这怎么会——” “尊上本就是天地万灵所育,原本是与世间毫无干系的,但因为你……”符霖表情平平,环着胳膊看向白须瓷,“他老人家下了死契,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你的确是尊上最为亲近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即便是没有记忆,他也能够找到你。”语气淡淡的,只是在陈述。 白须瓷愣怔了片刻,垂下了眼皮,生出点无措来。 与此同时,符霖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又接着喃喃自语:“哦,对啊,好像就是在找你……” “不过这也找的太快了吧?” 白须瓷没有听到符霖在具体说什么,只是深呼吸了几下,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后仰头问: “我听你的,带梵越回去,那我要喂他什么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1节 …… * 大殿—— 白须瓷进来之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开始理思路。 小蛇,是梵越;梵越和天道定下了协定;说好了要一个月回来的。 这些情节串联起来之后,好像明白了…… 白须瓷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对方也就很小一截,不算太长,蛇脑袋上有两个小鼓包。 似乎是没长出来的犄角。 “一个月……你能长大吗?”喃喃自语道,并且有些不信任。 白须瓷从一开始在灵药阁的时候,就被这么圈着手腕,到了大殿依旧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梵越在用手圈他的手腕呢…… 不过低头一看,是错觉而已。 大殿里还是空荡荡的,不远处有鬼火在打架玩耍,似乎梵越不在都愈发造次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白须瓷靠着床柱子,忧郁地望了一下那里。 目光犹如刀子一般。 正在开心玩耍的火苗顿时动作一僵,然后在下一秒全部回归到了原位,再也不敢动弹。 白须瓷这才满意了下,抬了抬下巴,虽然小脸还是保持着委屈的样子。 大殿重新安静了下来。 “那你就先睡桌子上,好不好?”白须瓷小声和自己手腕上挂着的那一团说话,然后起身走向了那张红木桌子。 上面有他临时从自己洞窟里拿来的一个小竹筐,里面铺着一层棉花和一层棉布,很暖和的样子。 小蛇脑袋晃悠悠地抬了起来,金色的竖瞳看了过来,有些打量的意味。 白须瓷莫名有些紧张,但是他的确有些害怕,不太能和“蛇”一起睡觉。 再说,他现在看着“梵越”,总觉得对方是个小孩子。 莫名有种伦理道德制约的感觉…… “好不好?”白须瓷声音放软了几分,小声询问道。 小蛇似乎是看到对方脸上的水痕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绕着身子往前又爬了爬。 感受到了白须瓷一瞬间的僵硬。 白须瓷原本都以为没希望了,但是就在这时他意外地发现手上的小蛇退开了。 自顾自地趴在了那个小竹筐里,盘了盘。 只是盯着自己,倒是看着意外的听话。 白须瓷顿时勾起了嘴角,觉得原先被吓得情绪驱散了一些,抬眼看了过去。 “你真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摸下对方的脑袋,但是手伸到一半才停住了。 脸色重新变白了,他忘记对方是“蛇”的形态了,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小黑蛇原本还等着被摸脑袋,但是杵着半天也没动静,歪了歪脑袋。 继续盯。 白须瓷:“……” “你先休息吧,乖啊。”说完这话后,白须瓷就自动地缩回到床边了,莫名觉得有点丢人。 手指蜷缩了下。 视线乱晃了起来,突然看到了腰间的那个鳞片。 “送你。”耳边响起记忆里的声音,突然恍惚了起来。 抬手……摸了上去。 攥住了。 没事,等等就好。 他答应过自己的。 想到这,白须瓷莫名觉得有点不放心,又哒哒哒地跑回了桌前。 和小黑蛇面面相觑。 然后伸手把他准备好的小毯子,往上扯了扯,给盖住了。 期间还很小心地不去碰小黑蛇。 不过—— 这个动作被注意到了,然后……被咬住了。 又出了血。 白须瓷顿时疼得泪眼汪汪的,满脸委屈,一下子丢开小毯子,自己抱着手跑回去了。 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兔耳朵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 因为没有经过扎扎实实的修炼,他的灵力总是七上八下的,导致兔耳朵又因为情绪激动冒出来了。 白须瓷觉得胸腔里闷闷的,不太开心地看着桌上的那一小盘。 为什么老咬他啊? 很疼啊! 一点都不好。 裹紧了点被子,白须瓷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吸了吸鼻子,靠着床边柱子上想事情。 符霖是跟他说要怎么做来着…… 情绪一边委屈着,脑子一边开始活络起来,开始慢慢地思考着这一堆事情该如何处理。 脑袋昏昏沉沉,指尖还在冒着血。 白须瓷哪怕是灵力提升了,还是改不掉按时睡觉、吃饭的习惯。 一半是自己的惰性所使,一半纯粹是梵越给惯的。 “好困啊……”又开始意识不清的自言自语。 脑袋渐渐地从床边柱子滑了下去,有点不稳当。 白须瓷在准备睡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仰着下巴往那边看了下。 毯子有盖上啊,好乖…… 脑袋一坠,一下子歪在了枕头上,很沉地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 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小黑蛇十分灵活地爬了过来,盯着床上的脸看了一会。 然后确保对方睡着了之后,又仔细地从对方的指缝中绕了绕。 看到了咬过的指尖,已经不流血了,只能看到轻微的牙印。 停顿了一下,小黑蛇还是用脑袋往那边蹭了蹭。 做完这一切后,又往旁边移动了下,钻进了“粽子”内部。 仔仔细细地观看着,最后看到了白须瓷的另外一只手,里面攥着个黑色的鳞片。 很漂亮,很漂亮。 小黑蛇没有多想,几乎是很坚定。 直接从白须瓷的掌心挤了过去,硬生生地把那个鳞片给弄走了。 替换成了自己。 这才不乱动了。 第一百零九章 任它吮吸 白须瓷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手腕有点痒, 眉毛轻微蹙了蹙,不自觉地想要去挠一下。 耳边有些轻微的动静。 不过因为昨晚休息的太晚了,白须瓷倒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自顾自地挠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觉得有些凉。 白须瓷头脑不太灵活地醒了过来, 顺滑的头发也有几分毛躁了, 目光有些呆。 一团莹润的灵力运作起来, 头发被自动理了下。 脸上清爽了些。 白须瓷弄好清洁术之后,就起身去看桌上的小竹筐了。 正好看到了那个小毯子,以及底下的一个小脑袋, 金色的小眼睛。 “你这么乖得啊!”语气倒是有几分惊讶。 白须瓷原本以为梵越这么小,有可能会乱爬乱走的,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担心。 神智那么好,一看就很好养。 白须瓷莫名有了些斗志, 坐在了椅子上, 托着下巴去看“小蛇”。 “没事的,回头你就恢复了, 不要担心哈。” 不由自主的, 白须瓷想要伸出手摸摸小蛇脑袋, 但是在快碰到的时候。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2节 又慢吞吞地缩过去了。 “你饿不饿啊?”白须瓷换了个话题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总觉得有些不适应,梵越人形的时候明明那么不近人情的样子,为什么现在让他生出一种“萌宠”的错觉? 小黑蛇的金色瞳孔微微眯了下, 然后自动地往上一顶,直接碰到了白须瓷的手指。 “!!” 一种熟悉的冰凉的触感。 白须瓷还是被吓到了, 但是由于他反射弧有点长, 等到想要抖开面前的“小蛇”的时候。 对方已经自动地退了回去。 十分有分寸的样子。 白须瓷看它呆头呆脑的样子,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干巴巴地说: “吓、吓我一跳。” 短暂的早晨交流之后, 白须瓷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困境。 符霖说梵越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小龙,所以是需要吃东西的,并且还要按时吃些特定的丹药。 为得就是尽快地恢复原身,以及之前的记忆。 这些白须瓷都懂,但是问题是,他没有养龙的经验啊? 吃、吃什么啊? 白须瓷把视线缓慢地移到了桌上,小黑蛇已经身子半立起来了,一直坚持不懈地往这边看。 从刚开始,看到现在。 也不嫌累得慌。 白须瓷倒也没觉得被盯得发毛,兴许是之前被盯习惯了,只是迈步走了过去。 略带忧愁地托了下腮,然后慢声细语地说: “符霖说新鲜的肉食也可以,可麟山又没有……” “那我现在去山下给你买点?” 试探的询问。 然后下一秒。 小黑蛇十分灵敏地钻进了白须瓷的袖口里,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赶在了白须瓷准备动手拽它出来之前。 “……” 白须瓷纠结了好一会,觉得这样倒是也可以,毕竟他穿着里衣的,不太能感觉到那种—— 袖子里估计是被小蛇咬了咬,宽松的袖子有点坠感。 好吧,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 白须瓷走在山道上,有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知道这都是梵越的安排,但是在看到这个小蛇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割裂。 看小蛇,完全不能和梵越联系起来。 甚至有种养孩子的感觉…… 白须瓷走到结界处之后,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挥,把白发红色眸给隐去了,换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继续往山下走。 袖子处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在四处张望。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觉得待会到了大街上可能有些不安全,条件反射地就抬手按了回去。 不过刚本能地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白须瓷感觉自己的手的动作一顿,依旧保持着捂住小蛇脑袋的样子。 甚至…… 湿漉漉的。 白须瓷刷的一下收回来手了,心脏怦怦跳,肾上腺素急剧上升。 是这个触感。 原来是这个触感。 白须瓷整个人晃晃悠悠,自己一个人站了一会,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小时候的情景和现在的情景。 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的,其实就是鳞片而已,梵越的很好看……小时候的那条蛇就是、就是生病了,它、它也不是故意要吃自己养的兔子的。 这不能类比。 不能。 因为冬天已经到了,所以麟山温度也不是很高,白须瓷站在小道中间。 发丝有些飞扬。 小黑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探出来脑袋来了。 白须瓷正好也回过神来了,低头看了过去,脸颊被风吹的有些红,眼睛水润润的。 “怎么——” 小黑蛇的脑袋蹭了蹭白须瓷垂在一旁的手指,有种安抚的意味。 周遭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天空中的几声鸟叫,更是多了份万籁俱静的氛围。 金色的眼眸一直往上盯着,势是不罢休的样子,一副要求得回应的样子。 白须瓷眼皮微垂,面上有种紧张的模样,但还是慢慢的、鼓起勇气的、主动地去摸了下小蛇脑袋。 顺滑、凉凉的。 很熟悉的感觉。 不过也就主动了那么一瞬间,白须在下一秒就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走吧走吧。”略带急促的声音。 小黑蛇有些满意,然后自顾自地在白须瓷袖子里盘了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 人间—— 白须瓷好些时候没有下山,一时半会有些局促,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 时间不凑巧,现如今好像正值年关。 寒风丝毫没有驱散人们的热闹。 白须瓷一边护着自己的袖子,一边四处找肉铺子,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路过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俊俏的小公子,或多或少地投射过去些视线。 一来二往的就多了些交谈之语。 “小公子家里人呢?就你一个来赶早市?” “啊,他们没来。” “看起行色匆匆的,是要买什么东西呢?” “买、买肉。” “大过年的确实要多弄些肉,一年到头自然得红红火火的!” “那买什么肉呢?” 白须瓷不知道这群热心肠的百姓是拥有何种魔法,能在短短几句之中套走他无数信息。 完了除却面前的这位系着围裙的大汉之外,身后居然还围起来一个小圈。 纯纯看热闹。 白须瓷知道这些目光没有恶意,但是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只好接着回答问题:“什么肉都可以。” 但是这话说完,人群中却传来爽朗的笑声。 “这话说的,什么肉都可以,那也不能是什么肉都可以啊!还怪吓人的。” “俺问的是小公子你要猪排骨还是猪头肉,是喜欢肥肉还是瘦肉呢?” “前面的店铺就是俺家的,要不带你去看看?” 白须瓷被这一连串话给弄得晕头转向的,稀里糊涂地就跟着这位大叔走了,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挂在支架上的猪头。 “……” 勾起来些不好的回忆。 不过好歹也当妖当了三年了,白须瓷也能慢慢摸清人界与妖界的平衡之处了。 彼此互不相犯,倒也可以和谐相处。 麟山虽然有什么坊间的“鬼山”之称,但丝毫不妨碍小老百姓在山下建镇子。 毕竟害怕归害怕,生活依旧要继续。 白须瓷站在肉货前,依旧一俩茫然,符霖只告诉他小龙可以吃肉。 但是大概也没有说什么“猪头肉、排骨、肥肉、肥瘦肉”的区别。 “您要哪块呢?”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睛,陷入了为难之中,然后慢吞吞地说:“能全要吗?” 他可以用灵力保存起来,毕竟他还不知道“小黑蛇”吃不吃呢? 对面的大汉顿时有些意外,不过手上动作也没停,重新系了下围裙,然后手起刀落。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3节 咔嚓咔嚓把肉都给弄好了,然后找了张巨大无比的荷叶……试图包上。 但是没能成功。 “小公子你家里几口人啊,这肉有些多,你到时候可以弄成腊肉熏着,这样就可以存放很久了。” 白须瓷自动问答模式再度开启,十分老实地说:“两口。” 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又似乎是打量了一下白须瓷,最终呐呐地说道: “原来是小两口啊,居然已经成婚了……真是可惜啊,我家那个——” 似乎是意识到当事人还在,连忙岔开了话题。 “这肉装不下,你挑担子带回去吧,这担子权当老夫送你了。”十分阔气的声音。 白须瓷觉得应该付钱了,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摸了下那担子。 放下一块金子,然后认真地说:“谢谢老板。” 随后就十分迅速地挥了下手,地面上的竹担早已经不见,卖肉的屠夫大叔也有些恍惚。 刚才是挂过了一阵风吗? 垂眼一看,有一块金子安稳地放在他的案板上。 * 白须瓷重新回到了大殿,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黑蛇……啊不小黑龙。 因为白须瓷发现梵越头顶上的鼓包大了些,似乎是犄角快要长出来了。 “不好吃吗?” 白须瓷觉得符霖说的根本就不对,这小祖宗根本就不吃肉的。 他都特地切成小块块了。 小龙脑袋已经趴在自己的盘成蚊香的身体上,没什么情绪的模样。 白须瓷抬手敲了敲桌子,不自觉地显露出了几分焦虑之感,不能不吃东西的。 它就一个普通小龙。 可是正在他走神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小黑龙的眼神渐渐移动到了那个葱白的指尖,十分地专注。 下一秒。 “嘶——”白须瓷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低头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这小黑龙直接把他手指给衔住了,还咬了个小口,此刻正在喝他的血。 白须瓷一开始本能地想要缩回手,但是看到一个委屈巴巴的小黑龙看着他。 “……” 还是重新地递过去了手,任它吮吸。 第一百一十章 一个劲地盯 大概是喝饱了, 白须瓷看见小黑龙脑袋松开了嘴,然后抬眼看向自己。 “不喝了?”试探地询问道。 小脑袋往下点了点。 白须瓷也顿时明白了,于是就收回了手,顺带复原了下那个小牙印。 “你不吃肉的啊……我得去找找符霖。”喃喃自语道。 另外一只手搭在桌面上, 不知不觉地感受到了凉凉的触感,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 正好发现一个跃跃欲试的小黑龙。 他是又想盘吗?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 觉得这个习惯不太好,想要把小黑龙给扒拉开来。 但是刚抬手,面前黑色一长条, 便自动地钻进了他的袖子里。 十分迅速的样子。 白须瓷的手只好停在了半空中,不过还是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为什么这么喜欢盘?这是什么习性? 不过想到梵越应该过段时间就恢复,索性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他现在就个小龙而已。 想到这, 白须瓷心念一动,抬起了手, 把袖子往上提了提。 里面的小黑龙就往下滑了滑。 他低头往里看去, 只能对上一个金灿灿的小竖瞳, 直勾勾地往这边看过来。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白须瓷最终还是放下了胳膊,不打算对幼态梵越动手动脚,毕竟现在也就跟个小孩一样。 不过在准备去灵药阁的路上, 他还是感觉到手腕内侧有点凉凉的触感。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有个探出来的小脑袋。 四目相对, 白须瓷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是视线随意一扫。 瞳孔微微放大。 “你犄角长出来了?”语气相当惊喜。 白须瓷根本来不及思考, 直接施法瞬移到了符霖那里, 然后一下子推开了木门。 十分迅速地扫视了一圈, 看到了站在炼丹炉面前的人,直接上前一把拽过来了。 按在了桌子上。 “你看!” 白须瓷把小黑龙给放了出来,然后示意符霖去看。 “……” 符霖微微眯了下眼,然后观察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哦,犄角冒出来了。” 白须瓷整个人都很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继续跟符霖说:“对啊对啊,这样子肯定过段时间就长大了!” “梵越会很快就恢复的!” 符霖绕到桌子的另一侧,抬手抚着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说道: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原本尊上也就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再说,这角不应该早就长出来了吗……”嘟嘟囔囔的语气。 不过在下一秒,符霖的动作一顿,发现了点异常。 “等下——”符霖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抬眼看向了一旁的白须瓷。 “你喂尊上什么了?”语气有几分犹疑。 白须瓷闻言微微愣住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实本分地回答:“我、我的血。因为梵越不吃肉的……” 还是他主动咬的。 “……” 符霖闻言微微闭了下眼,然后重新直起了腰,觉得事情发展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只好打算转身回自己的炼丹炉那里。 “不是,到底怎么了?”略带担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符霖头也不回地回答:“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会野性多一些,说不准还会快些恢复……” 想到这,他还是回头看了眼白须瓷,最后得出了个结论:“反正遭殃的是你。” 白须瓷一脸问号,但是再想问的时候,对方已经慢悠悠地走到里间了。 也没问成。 白须瓷把视线重新移到了桌上的小龙,眼睛里有些迷茫,这话什么意思啊? 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小黑龙顶着露出一点点犄角的脑袋爬了过来,趁着白须瓷撑着手臂想事情的时候,悄无生息地碰到了那葱白的指尖。 然后…… 一双红眸盯了过来,并伴随一句:“怎么了?” 只好缓缓退下。 白须瓷看他这么懂事,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梵越现在就是个小孩子。 盘一盘大概也没事?之前不都被他爬上来过几次了吗? 大概犹豫了一下。 指尖往前一挑,碰到了那个小脑袋。 白须瓷垂眸看了过去,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也应该克服一下。 没事的,他这么小呢。 “你要上来玩嘛?”白须瓷询问了一下。 话音落下,他就发现那个小黑龙脑袋呆了一下,然后瞬间爬了上来,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环了上来。 几乎在一刹那,白须瓷唇角绷直了些,眉毛微微地蹙了起来。 还是有点不舒服。 太凉了…… 小黑龙俨然是有些兴奋,不断地往上爬,想要往前盘一盘。 白须瓷及时地反应过来,用手隔断了,然后解释道:“手、手腕就行,啊,你乖点。”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4节 甚至用上了拟声词,莫名有点滑稽。 不过这种温情时刻也没持续多久,因为白须瓷很快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感觉冰凉的触感之中,还有个肉乎乎的感觉呢? 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去,发现小黑龙全心全意地盘着,身躯不断地滑动着,于是就不可避免地露出了…… 一小块粉粉嫩嫩的肉。 “!!” 下一瞬。 “符!霖!”白须瓷整个人再度陷入慌乱之中。 * 桌面上搞出来几个糊了的丹药丸,剩下的就是满脸炭黑的符霖低头看着小黑龙。 沉默了一下。 “鳞片,它……” 白须瓷整个人都慌起来了,也忘了害怕不害怕梵越本体的事了,只是拉出小黑龙,递给符霖看。 “掉鳞了。”声音听着就像是带了哭腔,可怜兮兮的样子。 符霖微微挑了下眉,然后起身俯视着白须瓷,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下目光,然后一言难尽地反问: “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吗?” 白须瓷一脸懵,不知道符霖在说什么东西,还以为对方不务正业,于是再度强调道: “梵越他掉鳞了、掉鳞了,他现在这么小就掉鳞了,那恢复情况还能好吗……呜呜呜……” 他还记得出事之前就是掉鳞的,怎么现在也掉了。 是自己没照顾好吗? 白须瓷是真的情绪有点慌乱,完全陷入了梵越有可能再度出事的恐惧之中。 一副手里小龙要挂掉的样子。 “呃。”符霖拧了拧眉头,觉得自己还是早些说为妙。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尊上他‘掉’的那个鳞片,就挂在你腰间。” 话音落下,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白须瓷吸了吸鼻子,完全愣住了,然后慢吞吞地把视线移动到自己的腰间,然后发现原本的梵越送给他的最好看的鳞片早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看起来略柔软的、新的鳞片。 其大小、形状、都完美对上了小黑龙露出来的那小块软肉。 “为什么……”是真的陷入了疑惑之中。 “哦,这个啊,据说龙族是有这个习惯的,要把漂亮的鳞片送给自己的伴侣。” “因为死契的缘故,尊上就算没什么记忆也能判断出你是谁,但兴许是因为没恢复完全的样子,似乎不太能认出自己原来的鳞片……” 符霖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得出什么好结论,只是在回过神之后,把桌上的东西往白须瓷身边推了推,并且补充道: “对了,记得把这些带走。” 白须瓷还在消化信息当中,突然被这么一嘱托,条件反射地“啊”了声。 符霖只好重新说:“还是带着吧,虽然没什么用了。” 尊上原本就是因为不想用血、以及担心吓跑这小妖,才让自己出此下策的。 但是事情走向都歪到这里了,他好像拽不回去了…… “喂一些血就可以。”符霖想了想,开口说道。 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又有些不放心,于是复而扭头过来,略显严肃地嘱托: “嗯……记得不要给那么多。” 说完这话,再度准备转身走,不过没迈几步,又倒了回来,再次说道: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因为你的变数,可能恢复的时间不确定,你自己仔细观察着……到时候有问题再喊我哈……” 白须瓷眉毛蹙了起来,总觉得符霖有点怪怪的,这什么意思? 直接动手拽住了那个青绿色的衣衫,然后面无表情地问:“我怎么感觉你要跑路?” “……” 符霖心说,我就是要跑路。 “内个,我觉得其实不是很需要我了。”符霖试图解释。 白须瓷:“……” 死亡凝视之下。 符霖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任务都没完成,还弄成这个样子,尊上一旦提前恢复,我留在这里势必要被宰……” “为何不能留我一条生路呢?” 语气很是严肃,表情甚至有些失落。 白须瓷一下子被堵住了,眼神里有点无措,但还是磕磕巴巴地说:“啊,这、这样子啊……” 短暂地松手了一瞬间。 然后。 符霖就瞬间找到了空挡,趁机化作一缕青烟跑开了。 “……” 白须瓷嘴角抽了抽,对符霖这种行径有些无语,但还是垂眼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团。 有些怀疑。 现在目测也就一米左右,能这么快恢复吗?符霖跑的是不是太快了些啊? 戳了下小龙脑袋,黑色的鳞片很是光亮的样子,似乎没那么抗拒了。 * 大殿—— 白须瓷最终还是把符霖给的那一堆丹药什么的带回来了,顺带还打算找找原先的鳞片。 那毕竟是梵越之前送他的。 很大、很漂亮的。 白须瓷把小黑龙放到原本桌上的竹框上了,打算自己去床上找找,兴许是掉到那里了? 于是他就抬腿爬了上去,打算去翻翻被子去看看。 头发垂下来几缕,不小心进嘴里两根,白须瓷只好放弃继续找的动作,转而专心的“呸呸呸”。 最后吹了一口气,额头上的碎发也随之飘扬了几分。 白须瓷此刻视线正好对上了前面的那只小黑龙,对方现在正专注地盯着他呢,上身都直立了起来。 对视了一下。 “梵越。”声音还是有点犹疑,“你这么小,就知道我是你道侣吗……” 白须瓷对于符霖的说法其实是有些不信的,他之前已经说过了梵越现在就是个普通小龙,那普通小龙的话…… 怎么可能懂情情爱爱之事? 眉毛不由得蹙了起来。 白须瓷觉得自己思想态度得放端正一些,起身下来了,然后跑到桌子面前拿了几个药匣子。 垂眸拿出来几个小丹药,抬手去喂了。 犄角露出来的部分多了一些,小黑龙倒是很配合地去吃了,喂一个吃一个。 更加让白须瓷陷入了奶孩子的错觉。 大抵事情做完之后,外面的天空也差不多变得昏暗了些。 白须瓷想了想符霖说的话,于是就再度伸出了自己的手指,递到了小黑龙面前。 继续喂血。 很快手指处就有刺痛的感觉传来,白须瓷垂了垂眼皮,用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 看着面前这个小黑龙喝血,心里漫不经心的吐槽: 这也算是天道好轮回吧…… 熟悉的记忆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大抵过了一会,白须瓷才微微晃过了神,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但是却惊奇的发现,小黑龙身上的软肉处又长出来了新的鳞片。 这、这么见效的吗? 白须瓷微微眨巴了下眼,觉得有点奇怪,低头有些迷茫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指。 难不成是之前梵越给自己喂了太多龙血? 思路有些堵塞。 不过这也不重要,白须瓷被手指的湿漉漉的触感给拉回了,只好又重新低头看了过去。 还是一个小龙模样,没有变长,还是很小。 挺可爱的。 “你这也没有变化啊,为什么符霖这么害怕呢?”白须瓷轻微地往前靠了下,然后用手指摸了下竹筐的边缘部分。 有种小声呢喃的感觉。 梵越倒是赶紧给他变回来啊……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5节 眼圈莫名红了些,有点抱怨的意思。 小黑龙的脑袋往上抬了抬,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倾听。 白须瓷很快就整理好情绪了,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又觉得相当委屈。 好好的一个人样……现在就成了个“小蛇”样子。 不由得扁了扁嘴巴,泪眼汪汪。 白须瓷只能期望着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过的快点,因为还有些事没有处理。 他暂时不知道梵越和天道的协定之间的细节,所以也不清楚怎么处理那萧云翊。 眼神里有些疲惫。 “你快点长大哦,快点来……”后面两个字有点听不清,白须瓷是趴在桌子上说出来了的。 烛光昏暗,并且有些跳跃。 白须瓷觉得有些困了,于是气音重了些,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 想要回床上躺一会儿,但是没走两步又顿了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慢悠悠地回来了。 弯腰看了下小龙,确保小毯子盖上了,这才走了。 顺带挥手把小蜡烛给熄了。 白须瓷草草躺在床上后,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索性就不想了,有些累地睡过去了。 只是手指在无意识地蜷缩着,似乎想要抓什么,似乎是习惯使然…… 等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之后。 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小黑龙十分自觉地爬到了床上,然后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 确保床上的人睡实了过去,才亲昵地跑过去蹭了蹭。 他不喜欢的,嗯,要睡了才可以。 潜意识里在不断地重复。 白须瓷睡得有些太沉了,额头上渗出些汗,觉得身上有点热。 不自觉地想要翻身,但是莫名动不了。 总感觉自己的腰被架起来了…… 眉毛微微蹙了起来,床上的人传来了点不舒服的呢喃声,手指在抓床单。 某条放大了数倍的小龙,这才缓慢地松了下力道,盘人腰的动作松了一些。 不过还是恋恋不舍地把脑袋放在白须瓷胸口上,一个劲地盯。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过家家游戏 白须瓷醒过来的时候, 觉得腰酸背痛的,相当之难受。 乃至于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白须瓷摇了摇脑袋,权当自己没有睡好, 只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然后就起身下床去看小龙了。 慢慢地走到桌前, 看见还在竹筐里睡得好好得, 似乎是自己刚来它才悠悠转醒的。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暂且忽略了那个缓慢抬起来的小脑袋。 只是喃喃道:“怎么一寸都不长了?” 这起码离破壳都好几天了吧,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到时候能成功恢复吗? 白须瓷有点担忧。 但是竹筐里的小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而是自顾自地绕着白须瓷的手指往上圈。 很快就盘上去了。 正正好一个大号“手镯”模样。 “……” 白须瓷倒是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耐心等待着,毕竟这确实还不到梵越说的一个月。 微微垂下了眼皮,思考了片刻, 还是抬手摸了下小龙的脑袋。 凉凉的、滑滑的触感。 “你要是一直这么小的话, 我到确实可以摸摸你……还挺可爱。”白须瓷自言自语道,神色略带放松。 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金色的瞳孔闪烁了下, 似乎是把这话听进去了。 缠得更用力了。 大殿外面似乎是下了雪, 传来点细微的动静。 白须瓷走出门外,才发现是树上的积雪落下来了,落在了小道上的石桌上。 他把视线移了过去, 这才有种隔世的感觉。 冬天真的到了…… 想到这,白须瓷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果不其然发现多了点毛领子。 挺蓬松的。 他之前就发现了, 自己化形的这身衣服相当人性化, 不仅可以防身, 还能具备冬暖夏凉的属性。 大抵是换毛期? 白须瓷蹙了下眉毛, 顿时觉得美感完全消失,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怪怪的。 他还是尽量不变本体了。 不过—— 白须瓷倒是想起梵越,于是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上的一串,对方正乖乖地盘在自己的手腕上。 脑袋贴着自己的袖子里侧,还眯上了眼睛。 “龙会冬眠吗?”白须瓷低声自言自语道,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只知道蛇是会冬眠的,但是龙这种上古物种……他确实不太了解。 梵越现在这么小的话…… 白须瓷转身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个竹筐,里面虽然铺着厚厚的棉花和毯子,但是还是会吹到风的吧? 脸色有些忧心忡忡。 白须瓷几乎没有多想,直接就转身回了大殿里面,然后自己端详了一下这个竹筐。 然后施法收了起来。 最后迈步到床上,然后看了看位置,开口冲手上的小龙说:“要不还是睡床上吧,起码暖和点。” 本来眯着睡觉的金色瞳孔噌的一下就睁开了! 然后下一秒,龙脑袋被戳了戳。 “你这么小还行,要是再大点的话,恐怕就不可以了……” 再度警觉。 白须瓷纯粹是在自娱自乐,因为梵越现在这个幼态也回答不了他什么话,顶多就来陪陪他而已。 决定好这件事后,白须瓷就直接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的手指给划破了,伸了过去。 好整以暇地看着手腕上的小龙。 犄角就冒这么点? 白须瓷看了一会,眉毛微微蹙起,略带不满地摸了下。 小黑龙顿时僵住了。 “嗯?我摸不得?”白须瓷的语气很是讶异。 下一瞬,一个小龙脑袋自动地往这边蹭了。 愈发不知礼数。 * 大抵过了数十天。 白须瓷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了,盘腿坐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盯着角落里的那一团。 一个月都快过完了,梵越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不长了? “你!”有些气急的声音。 白须瓷刚伸出去一根手指,又无奈地收了回来,自顾自地锤了锤自己的背。 为什么越来越难受了,感觉睡觉的时候硌到了什么东西。 可是想到这,白须瓷还垂眼摸了下床铺,明明厚实得很啊…… 难不成他在睡觉的时候翻跟头? 白须瓷无语地这么想。 不过他的这些事都不重要,兴许就是天气有些冷,被冻着了。 白须瓷深呼吸一口,然后凝视着面前的小龙,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就往前倾身了下,低头看着它。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6节 “是没喝够血?”很是疑惑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自责。 白须瓷确实有种内疚感,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没喂饱它,有点担心。 小黑龙没什么别的想法,微微挺起了身子,想要爬脖子上…… 不过被白须瓷一下子发现了,提前给拉了回去。 “你怎么这么喜欢绕啊?”语气有些无奈。 他有次没有太注意手腕上的这只,等到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偷偷爬到他胸口去了。 “……” 白须瓷两颊有点泛红,不过很快就被他双手给拍了拍,冷却下来了。 这么小能懂什么? 现在要紧的是搞清楚它为什么还没有变化这件事! 白须瓷想到这,索性直接从床上下来了,跑去和符霖传音去了。 [符霖,你快点回来吧,你说的根本就是错的,梵越现在非但没有提早恢复,反而是一寸不长的。]白须瓷靠在门框上,抬眼看了看外面的雪,有些郁闷。 一个月这么长的吗? 对面很快来声音。 [怎么可能?!] 白须瓷听到之后顿时有些无奈了,直接又重新复述了下情况,最后符霖才答应了偷摸回来一趟。 身后的小黑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十分自在地爬了上去,环住了手腕。 跟着一起看雪景。 白须瓷低头看了下,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万一就是厚积薄发呢? 垂眸就这么看着,一时间倒是入了神。 等到那个金色的瞳孔对了上来之后,才恍惚地清醒过来,有些拘谨。 “看你也不冬眠,带你出去走走吧。”白须瓷不由自主地岔开了话题,然后就从大殿出去了。 但是走在小路上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行为略带智障。 这么冷,出来遛弯干什么? 怎么被盯了一下,还会有些不自在呢…… 白须瓷有些懊恼,归结为是自己看错了,梵越明明还没恢复。 不过在走出来之后,白须瓷才发现外面的景色倒是真的有不小的变化,白雪皑皑的,像是披上了银装。 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闷闷的嘎吱声。 留下一串脚印。 独自欣赏了会风景,白须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估摸着符霖这会应该还没来。 就施了个法,带着手腕上的小黑龙去了山洞。 …… 白须瓷表情略微无语,看着雪地里练剑的萧云鹤,很是不能理解。 不冷吗? 他当初其实也没有多封闭这个地方,毕竟因为萧云鹤没什么错,也没必要关着他。 对方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想走走就是了。 白须瓷也就观摩了两眼,然后打算带着小黑龙进去看下“主角”。 但是还没迈步呢,就感觉身后传来一些动静,似乎是故意发出的…… 白须瓷只好停了脚步,转身看了过去。 “……” 萧云鹤在扎马步。 并且一脸扭曲,似乎在求救。 白须瓷思忖了片刻,大概想明白了,于是投射过去一个眼神。 示意自己看到了。 随后便再度转身往山洞里走。 萧云鹤:“!!” 白须瓷这次来就是看看萧云翊还有没有自杀的念头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能轻飘飘的死了。 山洞里很是正常,里面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甚至于一进去,就看到了“主角”。 “你来作甚?”不太友善的语气。 白须瓷表情正常:“看你死了没?” “现在看到了,完成任务。”还补充了句。 萧云翊略微觉得无语,他有些拿捏不准这小兔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一直关着他有什么用。 要杀就赶紧杀,为何要浪费时间。 成天在这个山洞里消磨时间,除了指点阿鹤功法之外,别无乐趣。 并且,他还有一个疑点。 “你的目光似乎没那么痛恨我了?怎么?他真复活了?”萧云翊抬眼看了过来,表情有些玩味。 白须瓷抿了抿唇,觉得这人真的就不如死了,起码还世界一个清净。 萧云翊自然是没有等到回答,并且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直接转身走了,一句话也懒得说。 似乎也没有太生气。 萧云翊垂下了眼,微微拧起了眉毛,目光晦暗不明。 真的……没死? 但是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之后,萧云翊突然感到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脸色一下子白了。 * 白须瓷本来就只是例行公事地去看下萧云翊,确保对方暂时没事,毕竟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转条件,还是要保险一点。 不过在看到萧云鹤扎马步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还有兴趣炼小号呢…… 白须瓷一直觉得山洞里空气有些不流动,直到出来以后才觉得空气新鲜了些。 他四处张望了下,然后目光朝着一侧投射去,最后选定了一棵树。 慢悠悠地站在了下面,准备在这里等符霖过来。 袖子里的小龙似乎是睡着了,方才一直没怎么动弹。 白须瓷有些担心,于是就抬起手打算捋开袖子看看情况,但是刚打开之后就恰好碰上了那个刚睁开的金瞳。 对方直接地看了过来,一丝不苟,似乎是刚醒。 白须瓷微微地愣神了一下,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刻,手腕上的小黑龙慢慢地往上爬,慢慢地靠近……靠近。 “欸,符霖,你来了?”白须瓷一下子被拉回了心神,看向了不远处。 符霖已经到了,并且正在往这里走,嘴里还在说着: “没长大?不应该啊?你让我看看,尊上不应该——” 脚步一顿,声音也戛然而止。 白须瓷见状有些不解,于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过来,怎么了?” 语气很是单纯,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符霖站在对面,眼角抽了抽,不由得后退了两三步。 因为那小妖的背后……正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龙影,非常有敌意地往这边盯着。 “……” 行、行吧,他老人家喜欢玩过家家游戏。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条龙,什么也不是! 白须瓷还没等多久, 符霖就直接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 “你干嘛走啊?”白须瓷直接出声喊道,并且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符霖跟前。 还拽住了对方的袍子。 兴许是动作过大,树上的积雪落下了一片,倒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符霖面色不算太好, 觉得自己简直像个二百五, 尊上怎么可能需要他担心…… “呃, 我没打算走,就、就换个位置。”符霖僵硬地转过身来,然后不动神色地拽回来了自己的衣服。 顺带抬眼瞄了一下, 很快地又缩回了脑袋。 白须瓷微微蹙了下眉,顺着符霖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看了下,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索性直接出声问了。 符霖当然不会直接说, 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 解释道:“没什么事,尊上没……没长大, 那不要紧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7节 “不要紧?!” 白须瓷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怎么会没事, 都过去多久了,还是那么大一点。 马上就到一个月了,梵越要是还没有恢复的话…… 他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盘着的小龙, 有些郁闷。 总不能一直是这副样子的吧? 小黑龙似乎是又睡着了,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往上又爬了爬。 圈住胳膊肘了, 距离一点点往上走。 白须瓷还没看够, 耳边就响起了略带匆忙的声音。 “总之, 尊上没有问题, 你照顾的挺好的,过段时间才会有效果的……”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 白须瓷仰起头,提取了有效信息,直接打断问:“过段时间是多久?” 空气中安静了几分。 符霖突然顿住了,然后真的是思考了一会,最后开口试探地说: “应、应该在月底。” 白须瓷闻言表情有些奇怪,正好是在月底吗? 那不正好跟原来的约定一样的。 他刚想开口再问点什么,但是符霖这人已经趁他不注意溜走了。 速度非常之快。 “……” 他身边是有什么怪物吗? * 不过都已经得到了答案了,白须瓷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就这么先养着小龙。 每天把它放在床上,按时喂点血。 不过它好像越来越不喜欢喝了,白须瓷有次怎么喂都喂不进去,最后费了好大功夫也只是让龙嘴沾了丁点红色的痕迹。 白须瓷当时是觉得有点奇怪的,毕竟之前很乖的。 现在怎么说不听话了就不听话了? 白须瓷还特地去问了符霖,说不喝血怎么办,但是对方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的,也说不出来什么答案。 只好就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除了上面这些烦恼之外,白须瓷倒是发现了一个好的事情,那就是他的腰好像没那么疼了。 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酸痛感了。 白须瓷前不久才在床底下新加了一层褥子,结合现在的情况,他自然而然地就把腰痛的情况归结为之前床板太硬硌到了。 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他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晚上—— 白须瓷一如既往地把小龙给带到了床上,然后盘腿坐在上面给它盖被子。 “你好好睡觉,不要着凉哦。”声音很是关怀,但不知为何能听出一种哄小孩子的感觉。 白须瓷从来就没有把面前的小家伙和梵越等同,依旧是把小龙当成幼小的孩童。 所以就没有什么顾虑,处理好这些之后,白须瓷就打算自己也睡睡觉去了。 反正一个月也快完了,总归也不差几天了…… 白须瓷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睛有些惺忪,伸展了下胳膊。 正准备躺下去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下,嗅闻了一下。 “怎么这么香……”喃喃自语道。 他这几天还以为是错觉,但是现在才终于确定,房间里就是有股淡淡的幽香。 很好闻。 白须瓷眨巴了下眼,思考着有没有是香薰的原因,但是大殿里面放的好像也不是这个味道。 精神有些蔫巴巴的,他困乏的感觉又上来了,不自觉地就抬手打了个哈欠。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白须瓷最后还是没多想,挨着身边的小龙睡过去了。 头发散了散…… 烛光被熄灭了,整个大殿一片黑暗,倒是多了几分静谧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须瓷觉得脸上有点热,不自觉地抬手想擦擦,但是却没有成功。 手好像动不了…… 怎么这么热? 意识朦朦胧胧的,白须瓷皱起了眉毛,想要脱了衣服,这回手倒是能动了。 不过他也不是太热,也就把里衫扯了扯,呼吸匀称了些,就又歪脑袋睡过去了。 清清浅浅的呼吸声,莫名勾人心魄。 * 白须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的,甩了甩头发。 低头去看身边的小龙,发现还是那副老样子。 顿时蔫巴了…… 没有什么变化啊? 白须瓷目光变了变,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不应该这么发展的。 符霖的表现也有点奇怪…… 轻微地撇了下嘴,低头想了想办法。 “出去玩吧。”白须瓷低头对小黑龙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爬了上来,那张脸还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反正现如今连血都不用喂了,白须瓷倒是方便了不少。 小黑龙表情依旧维持着原样,犄角依旧只露出了半个,看着莫名有点可怜兮兮。 白须瓷带它去了外面,看雪。 麟山本就树木很多,积雪一多,就别有一半风味。 景色宜人的很,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冷风有些大,白须瓷被吹得咳嗽了好几声。 小黑龙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下脑袋。 白须瓷权当没看到,心里估算着到底还差几天,然后就又自己往山顶去走。 那边的景色应该更好看。 但是上去的路也有点麻烦之处,因为是上坡,再加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所以不仅滑得很,而且里面还容易踩到一些碎石头。 白须瓷没走几步,就成功地中了招,脚下正好踩住一块石头。 身子一歪,眼睛微微放大,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在这个坡度下去,如果摔倒的话,肯定是要滚下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白须瓷这个时候突然忘了使用灵力,就这么直愣愣地往下到。 快要彻底摔下去的时候…… 白须瓷似乎是觉得自己猜错了,于是打算动手自己施法,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了一个支撑。 把他“扶”起来了。 白须瓷:“……” 面色突然有些奇怪。 站着愣了很久,白须瓷觉得自己想不通,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话。 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发呆。 不过袖子里传来动静,白须瓷被拉回了注意力,只好抬手看了过去。 “怎么了?” 小黑龙眼睛微微眯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似乎很冷的样子。 白须瓷:“……” 龙,好像,是冷血动物。 就在这么个万籁俱寂的时刻,不远处又刮来一阵风。 白须瓷被吹得晃了下,脸颊直接被冻红了。 金色的瞳孔稍稍上移了下,似乎在观察着,不过在白须瓷重新看过来的时候又很快地恢复原状了。 动作很快很迅速。 白须瓷低头重新看向自己的手腕,发现小黑龙依旧在卖力的抖着。 很应景的样子…… “你很冷吗?”白须瓷弯了下腰,很是关切地问道。 小龙脑袋蹭了蹭衣服,似乎是在回答,有种肯定的意思。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8节 白须瓷:“看来你确实很冷,这样吧,我把你送回去,我自己上去。” 语调十分正常,甚至带着善解人意的味道。 小黑龙动作一僵,但碍于不能半路出了岔子,只能继续零星抖几下。 白须瓷也没有含糊,甚至没有直接走路去送回去,直接施了个法。 下一秒,手臂上的一串就没了踪影。 啪唧掉在了大殿里的竹筐中,甚至还不是床上。 白须瓷送走那小龙之后,表情才恢复正常,拍了拍自己的手。 然后自顾自地自己上山去了。 倒是真的没有去管那小龙。 越到山顶,风就越大,不过白须瓷根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就是觉得挺凉快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老是很热,有点闷得慌。 白须瓷在自己熟悉的山顶处,摸索了个比较平坦的大石头,轻轻挥了下手。 把积雪扫开了,下面是干燥洁净的石面。 白须瓷于是就掀袍坐下了,和三年前的动作一模一样,抬手托着腮。 眸色淡淡的。 看着麟山的风景。 * 小黑龙被“扔”到大殿之后,就顿感不妙。 直接变成了大号龙,盘旋在大殿中间,有些慌张。 它不清楚怎么惹它的道侣生气了。 山上好冷,万一冻坏他怎么办?那么细皮嫩肉的,稍微啃一下就破了。 小黑龙越想越担心,自己当初明明就圈了几下,对方的腰就有淤青了。 它这几天晚上揉了好久的…… 小黑龙愈发担心自己道侣被冻坏,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偷偷地又跑了。 打算去找白须瓷。 但是等到它赶到山顶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小黑龙顿时四处盘旋,很是惊恐的样子。 完了,道侣呢?它的道侣呢? 焦急…… 可是最后,小黑龙也没能找到白须瓷,它不仅去山上找了。 大殿也去找了,几乎草丛里都翻过了。 就是不见它道侣的影子。 好伤心啊……小黑龙觉得这简直太难受了,本来今天还可以一起睡觉的。 可以偷亲的。 龙尾巴一甩一甩的,十分烦躁,但因为是用的虚影,倒也没有损坏什么东西。 只是能看出来它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灵药阁的东西被翻来翻去,小黑龙在里面乱窜。 想着自己的道侣是不是来找这个妖怪了,它不喜欢这个妖怪,对方老是和自己道侣说那么多话。 好像一口吃了他。 不过小黑龙把灵药阁砸了也没能找出他细皮嫩肉的道侣,整个龙更委屈了。 完了,完了,它道侣不会不要它了吧? 呜呜呜呜呜…… 它道侣不喜欢它这么大只,还有其他龙的鳞片,它上次都闻到了。 小黑龙觉得很沮丧,虽然它已经把自己道侣腰上挂的鳞片给换了,但还是狠得牙痒痒。 太讨厌了。 那是它的道侣,亲亲、抱抱,造小龙,那都是它要和自己道侣做的。 那条龙,什么也不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戾气这么大过 小黑龙准备从灵药阁走了, 整条龙都垂头丧气的。 是它不够乖嘛? 它白天都没有亲过,都是晚上去亲的,这已经很让龙难受了! 小黑龙觉得不能这样,它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道侣, 要狠狠地圈住。 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小黑龙越想越觉得对, 很是生气地往门口飞去, 但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药柜。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乱七八糟的医书都散了一地。 其中还夹杂着好几堆卷轴。 小黑龙本来就情绪不好,被绊住了更焦躁了, 但是它一回头去看…… 正好扫到了地上的旧卷轴。 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录着些事情,还标记着时间。 小黑龙走不动道了,它被一个名字吸引住了,写着“尊上”? 在半空中盘旋着, 倒是仔细地看了起来。 ——尊上因为我把兔头磕到了, 罚了我三年的灵药供应,那小兔子有什么好的?不就相貌生的好了些? 天佑三年五月十二日。 ——尊上为了让我治那小兔子的空灵体, 居然用龙血?疯了吧…… 天佑三年六月二日。 ——尊上……真是不想写了, 这好像也不像民间的起居注了, 煊俐当初干嘛让我搞这个?四不像的…… 天佑三年六月四日。 ——尊上居然早就结了道侣契,这小兔子也不知道啊……这不纯纯在套路小妖,嗯……给小妖送点好东西吧。 天佑三年六月二十九日。 小黑龙一条条地扫了过去, 愈发觉得不安,这里面的尊上不会是那条龙吧? 它知道自己的道侣是香香软软的兔子。 那这个尊上…… 心里砰砰直跳, 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看。 ——尊上居然没和这小兔子双修?搞什么呢?不过那小妖身子好像是有些薄…… 天佑三年七月二十日。 ——尊上是不是对这小妖太好了?今天发现一座大殿没了, 那不是煊俐用来装美妖的嘛? 天佑三年七月二十二日。 ——完了, 这什么起居注啊, 都记的什么东西……可是好像确实如此…… 天佑三年八月二日。 小黑龙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整条龙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它的香香软软道侣……是有另外一条龙的嘛? 不对! 它们明明有道侣契的! 小黑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整条龙都有了信心,准备再度去找自己的道侣。 不过还没转身走多远,就一下子顿住了。 小黑龙想不明白,死契好像是和那条龙一起结的,那为什么自己…… 整条龙有些懵,脑子有些不会运转。 但就在这时,识海深处传来一个略带冷冽的声音,宛若把小龙的灵魂给震碎。 “蠢货。” 天旋地转,某条小黑龙,彻底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眉毛微微皱着,藏着些郁色。 迈步走开了。 * 这个地方很是昏暗,但又特别闪亮。 白须瓷其实还挺喜欢这里的,他躺在金银财宝堆里,抱着一壶美酒。 喝的醉醺醺的。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09节 白须瓷脸蛋红红的,手腕上串了好几个金银手镯,还镶着宝石。 叮叮当当的。 “嘿,好看……”白须瓷的语气有点带着气音,像个偷跑出来的小孩。 似乎是宝石确实很好看,让他有些开心了,白须瓷把酒瓶放到了一旁,然后坐下来四处看了看。 歪歪扭扭地伸着手,去这个小山般的金银首饰里刨了刨,很是认真地找东西。 “嗯……”略带哑的呢喃声。 “这个不好看……” 清脆的声音,一个金链子被扔到了地上。 “欸,这个太亮了,不喜欢粉色。”纤细的手腕捞出来一个新的项链,还是扔到了身子后面。 白须瓷找来找去,很是认真的样子,最后发现旁边递过来一个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手链。 “这个呢?”很温和地询问。 白须瓷眨巴了下水润的眼睛,很认真地看那个手链。 “雾蓝色,好看。”肯定地点点脑袋。 然后伸手拿了过来,白须瓷弯了弯嘴角,觉得自己找到好宝贝了。 因为喝了不少酒,哼哼唧唧的。 最后把手链,给挂到了自己头发上,很认真的模样。 亮晶晶的,那么笨拙地戴法,甚至只是个手链,但挂在脑袋上一点也不突兀。 反而像个额饰。 很漂亮,超乎想象的漂亮。 白须瓷晕晕乎乎的,根本就没注意方才是有人在和他说话,头也没有回。 就是在费劲地装扮自己,似乎玩了好一会了。 直到快要戴好了的时候,白须瓷才慢吞吞地呼了一口气,把手臂放了下来,轻微摇了下脑袋。 头上的饰品响了响,很好听的样子。 “嗯,好看……”很慢很慢的声音,有种醉了的感觉。 但语气莫名有点欢呼雀跃,很开心的样子。 唇瓣因为喝了酒,湿漉漉的,眼睛还是很朦胧,有些聚焦不住。 玩够了,找到了好看的项链,白须瓷不太能撑住了。 身子往后歪了下去,呼吸很沉重的样子…… 不过预计中的疼痛没有,后面是一个稳稳的怀抱。 非常熟悉的味道。 白须瓷本能地“嗯”了一声,有些疑惑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仰头看了过去。 “怎么跑到这里?”梵越低声问道。 “是梵越。”很小很小的声音。 “你从哪里买的酒?”梵越把人给抱到怀里,拍了下背,顺手拿来那个酒瓶,把瓶口倒转。 果然一滴也不剩。 “梵越。”还是很小的呢喃声。 “梵越,梵越。”小声小声地重复着。 仿佛念不够。 两个人的对话根本没有效率可言,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梵越摸了摸人的腰,觉得瘦了好多。 他不给他买糕点,自己就不去买? 怎么这么娇? “嗯。”梵越轻轻地捏着人的肩膀,把埋着的那个小脑袋给拉开了,“回来了。” 但是刚一看到那小脸,就不由得心颤。 眼眶里盛满了泪水,鼻尖都是红彤彤的,嘴角向下撇着。 白须瓷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只是紧紧地攥着身边人的衣服,不肯松手。 “梵越……”又呢喃道。 声音哑哑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梵——” 还想在叫一声,但是被堵住了,原本盛在眼眶里的泪水,被轻微一碰。 全都泄出来了。 梵越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煎熬,那个幼态的身子迟迟不觉醒,像个傻子一样。 还成天抱着他的小兔子。 越想越不愉快,连带着动作都急了起来。 白须瓷本来就哭了,被亲了之后哭的不太方便,上气不接下气的。 委屈的不能自已。 “不、不……唔……”舌头又被卷过去了,带着点酒香。 白须瓷本来就没怎么修炼过,身上一处厉害的肌肉都没有,全是软的,一捏就发疼。 哭得更大声了。 但是梵越没注意到这哭是因为他力气使大了。 待到呼吸不过来了,人才被放开。 头发都乱得不成样子了,额头上的漂亮链子也掉了下来,被梵越给接住了,转而串到了那个瘦弱的手腕上。 叮叮当当的。 白须瓷嗓子本来就哑,被这么胡乱吻上一通,不仅嘴唇难受,腰上也被捏得疼。 只能靠在梵越的怀里,低声抽泣着,眼睛都微微闭上了。 没有一点力气。 最后还是被抱走了。 * 因为是下午,所以天色不算太亮,雾蒙蒙的。 白须瓷意识还是时好时不好的,就是闭着眼睛,手里抓着梵越的袖子。 不管是睡还是不睡,也不丢。 走到大殿之后,梵越就直接设了个结界,和外面隔绝开来。 等到抱人走到床附近的时候,梵越看到了桌上的小竹筐,顿时眉头皱了皱。 掌间凝出黑雾,想直接摧毁。 但是还没动作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摸了过去,捏住了梵越的手指。 “不、不要……” 嘴巴里呼出点热气,吹到了梵越的耳边,发丝也不小心滑进玄色的衣领去了。 身子一僵。 白须瓷是被单臂抱着的,双手挂在梵越肩膀上,整个人就这么倚靠着,很黏糊的一个姿势。 “你小的时候,很……很可爱。” 说完这句话,就又累了,只是蹭了蹭梵越的脖子,又闭上眼睛了。 大殿里很安静很安静。 梵越只好松开了手,抱着人走到了床边,摸了摸人的头发。 “困么?” 怀里的人停顿了一会,缓慢地从梵越肩膀处抬起脑袋,露出鼻尖和下巴。 呼吸了下。 “不困……”依旧是黏黏糊糊的声音。 然后啪唧一下,脑袋再度垂了下去,砸到梵越的肩膀上。 眼睛紧紧地闭上了,睫毛湿漉漉的。 梵越捏住人的手腕,摩挲了下,眉眼低垂。 怎么这么瘦…… “睡着了吗?”低声问道。 怀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清清浅浅地呼吸着。 看起来很好摆弄的样子。 “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它把你弄昏睡了几次?”梵越眉眼之中还是藏着点不虞,觉得有点烦躁。 即便是他,就可以这么好骗? 白须瓷根本听不见梵越的声音,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手腕上还挂着一堆金银链子。 花花绿绿的,叮咚作响。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10节 “嗯……”熟睡之后的呢喃。 似乎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把脑袋露出来点,张开了嘴巴。 好方便呼吸。 梵越索性把人换了姿势,捏着白须瓷的小腿,往里拉了下。 手也往上滑了过去。 白须瓷很顺从地用腿环住了梵越的腰,像个小树懒,完全挂在了上面。 修长的手指翻飞了下,很快就解开了白须瓷的衣服,露出来点皮肤。 梵越神色淡淡,但动作没停,把人往自己怀里揽得紧了些。 怕吹着风。 白须瓷的衣服本来就松松垮垮的,再加上喝酒的时候嫌热拽了好多次,现如今可不是就是一剥就滑了下去。 宛若过水的熟鸡蛋,十分好去掉外壳。 梵越面色不算太好看,捏着人的手腕,力道不由得紧了些。 因为背后是有些零星的痕迹的…… 多是被缠的。 梵越从来没有戾气这么大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哦(正文完) 白须瓷是慌里慌张地醒过来的, 像个鲤鱼一样挺起了身子,然后呼吸非常地快。 低头看了下自己腰上,横着一条手臂。 眼睛骤然放大。 不是假的? 白须瓷觉得脑袋有点不太正常,还真的是啊…… 伸出手指, 戳了一下。 表情有点严肃。 但是没反应, 白须瓷有些紧张兮兮的, 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微微皱了下眉。 思考了一下,打算先起来。 很是认认真真地打算搬开梵越的手, 然后转身打算溜掉。 “呼……”松了一口气。 “欸!”一声惊呼,整个人被原封不动地捞回去了。 被子一下子被笼罩住了,四周一片黑,白须瓷只能听到些沉闷的呼吸声。 不自觉地就害怕了起来。 更想跑了…… 但是稍微一有动作, 双腿就被压住了。 两个手也被锢着手腕了。 “什么意思, 见我就跑?”梵越简直想要气笑了,把怀里人的手腕往上一束, 用肘关节撑着。 用另外一个手捏着白须瓷的脸。 “一点也不想本座?” 白须瓷眨巴了好几次眼睛, 也看不太清楚, 被子里闷闷的,他被捏着脸颊肉。 说话都含糊了起来。 “想、想的。”声音有点乖,像是嘴里塞了块糖。 梵越这才满意了许多, 不过下一秒就听身下人小声问: “那你恢复了,小龙是不是就没有了……” 很小声, 有点心虚。 梵越眉毛抬了抬, 手臂穿过身下人的衣服, 直接圈住了白须瓷的腰。 很是温热和软乎。 “想它?可本座就是它, 要我变回来?”语气有点戏谑。 白须瓷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 觉得还是不要,现在梵越这么大,再变也恐怕不是小只的了。 连忙摇了摇脑袋,宛若个拨浪鼓。 梵越看人这个模样,知道其实还是有点害怕,不过这段日子倒是进步了几分。 居然敢把它放床上睡。 “为什么一个人去那里喝酒?里面都是些金银,很凉,躺在那里做什么?”梵越询问道,但是手没松开。 也不觉得黑暗,很闲情逸致地一下一下摩挲着白须瓷的耳根子。 “唔……” 白须瓷发出点气音,想要挣开,但是稍稍一动就感觉又紧了几分,顿时有些不开心。 咬了咬嘴唇。 果然又来数落他…… 金银的特点难道只有凉吗? 好朴实的认知。 白须瓷嘟嘟囔囔地回答:“我……我以为你早就恢复了,就是想故意——” “故意看你笑话?” 梵越提前补全了白须瓷后面的话。 白须瓷不吭声了,把脑袋瞥到了一边,不去管自己耳朵处的手了。 明明就是那样,符霖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他那么想他,还一直不现身。 但是只有一声轻轻地叹息。 “没有看你笑话,没有恢复,那只是本体恢复,符霖他看到本座的龙影了。” “你跑了,我才有契机觉醒了意识。” 白须瓷闻言先是皱了皱眉,理解了下,但是又扭过来脑袋。 “我没有跑。”提取了这么一个有效信息,十分认真地反驳道。 “嗯?”耐人寻味地反问。 白须瓷觉得根本就不对,他就是有点生气,想要去把梵越的小金库给败光。 但是又被里面好看的东西吸引住了,一时半会,不小心喝醉了…… “才没有独自……躲,躲起来。”白须瓷本来想义正词严地说的,但是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的,相当没有说服力。 他说完就后悔了,人反正已经在他床上了,何必斤斤计较这些小事呢? 白须瓷觉得耳朵根都快被梵越给揉红了,哼哼唧唧的,很是不满。 “我不睡了,太闷了,把被子掀开嘛……” “怎么了?”低声问道。 白须瓷:“我呼吸不上来。” 脸颊很热,似乎是说的实话,因为梵越手指往下滑了下,发现身下的人一直微张着嘴巴。 呼吸有点重。 梵越暂时没有反应。 白须瓷等了一会,觉得梵越就是个混蛋,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想要自己把脑袋露出来。 不陪他玩了。 但是下一秒,嘴巴里突然多了个异物,在碰他的舌头。 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被刺激的…… “梵、梵越!”叫得很好听。 白须瓷感觉到嘴巴里的手指了,有点难受,蹬了蹬腿。 但是被压住了,也没翻起什么浪花。 他感觉自己的舌根被压了压,白须瓷不由自主地想要吐掉嘴巴里的手指,但是没什么用。 梵越似乎有点恶劣。 明明之前不这样的啊? 白须瓷觉得有点委屈,每次都合上了嘴巴,想要咬下。 但都是轻轻地滑过去,像小猫闹着玩一样。 “唔……梵越,不舒服……”白须瓷索性直接含着对方的手指了,脸颊处湿润了一片,控诉道。 “嗯。” 白须瓷感觉自己的唇瓣被很用力地揉捏了下,有点疼。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情绪不需要安抚了,需要安抚的是梵越吧? 这、这都在干嘛? 不行了,白须瓷觉得他们有毛病,正常说话不行吗?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11节 非要拉着他在被窝里说话。 闷死了。 “呼……梵越,你让我出去,太闷了,我要——” “唔……疼……”眼睛微微放大,白须瓷觉得自己要完了。 本来就看不清什么,现在就只剩下触感和听觉了。 白须瓷有点受不了,梵越亲他亲的太深了,恨不得把他吞了。 自己当初有教的那么成功? 他那会什么也不清醒,只是冲着血去的,现在就是活活遭报应了。 手指都被强势地挤开了,十指相扣。 床上只能听到些受不住的呼吸声,和轻微的水声。 白须瓷呼吸很快很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抱着梵越的肩膀。 “不……呼呼……不……哈不亲了。”声音放的很弱。 想要求饶。 梵越的手指放在白须瓷的脖颈上,感受着人的呼吸频率,轻微蹭了下人的颈窝。 “好。” 白须瓷只好微微偏头,任由自己肩膀凹下去一块,略带懵地想。 有这么好说话? “本座好想你。”耳边冷不丁地传来声音。 白须瓷呐呐道:“我也想你的。” 思考了下,正好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松开了,于是就抬手摸了摸梵越的头。 安抚了一下。 不过很快,白须瓷就知道这个安抚法子不顶用。 顶用的是他自己。 “我……唔……哈……”白须瓷语无伦次,整个人都被围住了,哪里都跑不开。 不自觉地想要掀开被角,似乎外面的世界更有吸引力,不过刚露出来个红润的指肚。 那只手就被直接包走了,重新拉了回来。 隐隐约约有点哭声和变了调的声音。 但听不太真切。 * 因为设了结界的缘故,大殿里面很暖和,甚至鬼火灯都长明了。 似乎是在欢迎主人回归。 梵越怀里的人似乎已经睡了,不过脸上还是有一道道的泪痕,似乎是被欺负得狠了。 头发散了开来,落到了肩膀上,几缕错开还能看到些青紫的痕迹。 倒是看不出原先的圈住的红痕了。 叠加了上去……亦或者说是完全覆盖了过去。 梵越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匪夷所思,但他的确不喜欢失去掌控感的样子,那确实是他。 但构不成完整的他。 怀里的这个那么乖,理应全是他的。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人还在睡着,睫毛轻微抖了下,似乎是有些不安。 手指蜷缩了下。 被安稳地捏住了。 摸了摸手背。 白须瓷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生气的,瘫坐在床上,披着一个玄色的衣袍。 红眸白发的,与黑色相衬,倒是显得更加妖冶美丽。 眼睛里有点迷茫,四处看了下,发现了自己被握着的手。 视线渐渐往上移,和一双金眸对上了。 白须瓷宛若受惊了一下,一下子就想甩开了,嘴角撇起来了。 眼睛一下子水润润的。 不过被半哄着又抱回来了。 “生气了?”耳朵边传来低声的询问。 白须瓷没做什么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眨巴了下眼。 抬手去摸了下梵越的胳膊。 太重了,他弄不开。 白须瓷唇瓣有点肿,眼睛本来也是肿着的,但是因为被抱着睡了好久。 眼睛倒是不怎么肿了,就是眼角还是有些泛红。 哭的有些狠。 白须瓷不想说话,因为嗓子很疼,不舒服。 只好仰头看了过去。 眉毛轻轻地蹙着,表情很委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梵越倒是有些意料之外,其实是能说话的,他在人睡着的时候喂过水了。 估计是自己没察觉到? 白须瓷很快就发现自己唇边多了个茶杯,于是就往前倾了倾身,去喝了。 手不自觉地想要自己捧着,但其实根本不需要。 因为梵越喂的角度刚刚好,根本就不需要费力气,只需要张嘴喝就可以。 等到喝完了。 白须瓷的手也索性就放下了,唇瓣被润的湿漉漉的,精神了一些。 “没生气……”声音哑哑的。 但是后面又补了句:“你太凶了。” 有些懊恼地垂着脑袋揉眼睛,带着点睡醒的朦胧。 梵越低头看着人,把下巴放在白须瓷略带瘦削的肩膀上,不自觉地闻了闻。 “你好重。” “我肩膀好疼……” 白须瓷觉得自己被摆弄坏了,现在稍微一碰就觉得累,眉毛皱了起来。 语气有点抱怨。 梵越只好放轻了点力道,不过还是没有松开怀里的人,还抱着。 “嗯,我的错。” 白须瓷整个人精神恍惚,怎么也没想到梵越恢复倒霉的是自己…… 这都什么事。 他不仅浑身都疼,还很累很累。 腰被揽着,耳垂被轻微地碰了下。 白须瓷顿时面红耳赤的,一拳锤了下梵越,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一记轻飘飘的豆腐拳。 梵越微微抬了下眉毛,觉得怀里人炸毛的样子真可爱。 不过还没温存多久。 “我还有事要跟你说。”白须瓷继续用着自己哑哑的声音和梵越说话,仰头看了过来。 表情很认真的模样。 “就是我……” …… * 白须瓷只好带着梵越来了山洞,磕磕绊绊地走着路。 不过还是牵着梵越。 “我担心天道还留了一手,所以没有杀他。”语气很是真诚。 梵越看了下这里,倒是没有关心其他的,只是关注在白须瓷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选这里?” 白须瓷闻言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的关注点怎么在这里,但还是懵懵地交代: “他捅了你一剑,我本来是要他偿命的。” “但是你说不让我乱处置来着,就、就关到这里来了……” 白须瓷这回倒是没有穿自己的衣服,身上还是梵越给找来的玄色衣服,与肤色十分对比十分鲜明。 显得人更加好看。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12节 如此这么解释下来,梵越根本没听进去几个字,全盯着人了。 不过也大致了解了个差不多。 这个天道之子,很有可能还关系到这个世界的运行,不能就这么杀了。 但是梵越又觉得遗憾,毕竟这可是面前人第一次为自己出头…… 杀了多方便。 金色的瞳孔没什么在意的情绪,也体会不到白须瓷对于一条人命谨慎的态度。 只是有在耐心地听着面前人说话。 “嗯,做的很好。但其实扔出山就好,不必放在这里。” 白须瓷眼睛透露出几分迷茫,有些不解:“可他当时‘杀’了你啊……我、我” 总觉得难受,有没招惹他。 先是想杀他,最后还要去杀梵越,哪门子的名门正派。 大家不都是走剧情的工具人,谁比谁高贵啊…… 梵越虽然很满意白须瓷的态度,但是还是不想被误解,毕竟于他而言,被自己的道侣认为“弱”于其他人。 问题比较更严重。 “没有,他当时还是杀不了,本座自己解决的。” 白须瓷表情一下子变了,很是震惊地后退了两步,想要自己想清楚。 自己动手的?为、为什么? 但经过一番自我怀疑之后,白须瓷很快就猜出来了,大概是先前的协定。 梵越想要快点实现,所以就借萧云翊之手…… 眉头皱了皱,很快就理清楚了。 “这样的啊……那你在之前跟我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白须瓷被重新拉了回来,腰被揽住了。 大概离开不了梵越周身一公尺。 “嗯。”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关着萧云翊了,毕竟对方也没能真杀了梵越。 没有那个实力。 不过他应该也的确动过那个心思…… 白须瓷眸色很冷淡,理智比较多,然后想了想:“那也不行,他心思不正,一点都不如萧云鹤。” “我不喜欢他。” 语气有点孩子气。 “不用你插手,你等我下……”白须瓷拉住梵越的袖子,仰头说了这句话,然后就独自施法进去山洞了。 * 萧云鹤觉得自己被锻炼的已经毫无生命力了,也不清楚他师兄是哪里来的兴致。 不想着办法回青云派,只是在这里指点他。 这里多不舒服啊,又湿又冷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萧云鹤刚想提醒他大师兄。 却发现对方早就睁开眼睛了,淡淡地凝视着来人。 “真的复活了?”萧云翊询问道。 白须瓷顿时表情冷了下来,总觉得这人是指定有什么大毛病的,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值得多说的了。 “看你这么闲,不如回去治理你的青云派。” “萧掌门?”白须瓷故意拿捏着对方的痛点戳,表情很是骄傲。 扳回一局。 萧云翊:“还不杀我?”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须瓷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见过有这么想死的人。 他是把这人关傻了嘛?怎么这么丧…… 白须瓷觉得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索性直接解开了玄天链,准备直接把这人,外带他的小师弟萧云鹤。 一起打包送到山外。 麟山还是清净一些为好。 萧云翊表情瞬间变了,这是作何,玩他? “你走吧,我不杀你。”白须瓷直接开口说道,表情很是坦诚。 毕竟这个世界极有可能还得靠你运转…… 萧云翊:“……” 这小兔子一如既往的不争气,还以为来杀他,结果来关他。 以为来关他,结果还送来阿鹤作陪。 以为这就是最后结局了,现在却告诉他自己可以走了。 “呵,当真是骨子里不会折磨人……”很是低声的自言自语。 白须瓷微微皱了下眉,觉得奇怪,他不知道萧云翊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但是他完成任务就好了,也没有仔细听。 全场最高兴的估计也就只有萧云鹤,认为他的师兄脱离了苦海,终于能回青云派了。 “师兄,我们走吧!”萧云鹤小声说道,并且眼神乱飘,似乎还答应白须瓷反悔的样子。 萧云翊衣服松散,似乎只能包裹住一副骨架,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只是似笑非笑地说:“好,很好……” 这有什么意思呢?他已经教了阿鹤自己的必生所学,一切都安排好了。 没什么留恋了。 结果现如今—— 白须瓷看现在这个情况,觉得也不需要自己施法传送,萧云鹤看起来估计是想自己走出去。 那也好,他也方便些。 不过刚想转身走的时候,却看到萧云翊手中灵力强势波动,并且掌间对准自己的额头。 “!!” 白须瓷不懂,且十分震撼。 直接给挡了下来,让这一自杀进程结束。 “你疯了?” 萧云翊顿时觉得有些无奈,只好扭头看向一边的白须瓷:“祖宗,你这是要做什么,不是已经放我走了吗?为何还要干涉我的死活?” “你个妖怪,也是菩萨心肠吗?” 白须瓷:“……” 莫名觉得被讽刺了。 他觉得萧云翊指定是有什么毛病,于是只好看向一旁的萧云鹤,开口说道: “看好你的师兄,他脑子可能是坏了,你好好照顾哈。” 萧云翊:“……” 白须瓷很快就出来了,重新小跑回到了梵越身边,气喘吁吁的。 “我处理完了!” “走吧走吧。” 说着便拉着梵越往反方向走了,似乎是彻底放开了那些事。 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梵越手心捏了个诀,并且将其传送到了不远处的师兄弟二人。 眉眼淡淡。 不用谢…… 梵越反手握住了白须瓷的手,迈步往前走,轻轻松松地把白须瓷衬成了小鸡仔。 “回去吧。” 语调很正常。 * 萧云翊确实是不想活了,他夙愿已结。 平生最讨厌去青云派…… 阿鹤也早就可以自立了。 如此衡量下去,当真是不如死了。 原本还以为那个小兔子可以信任,没曾想还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妖。 放回去,是真的不如死了。 萧云翊抽了抽嘴角,并不打算去想象自己回去当掌门的样子。 数不完的杂事,弄不清的门派纷争,想想就恶心。 如此一来,萧云翊掌间再度凝成一股灵力,趁萧云鹤不注意就往自己的命门之处袭。 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213节 但是就在这时,萧云翊突然感觉自己耳后一阵刺痛。 有种奇怪的感觉。 然后下一秒。 萧云鹤疼的一下子叫出了声,几乎到了撕心裂肺的样子。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师兄,一下子扑了过去。 萧云翊只好停了手,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师弟又不怎么疼了。 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悟到了什么。 抬手打算往自己胳膊劈了一下,萧云鹤顿时疼的胳膊肘都无法弯曲。 萧云翊顿时无语住了。 是真的,不放心他啊,这样子还能自杀什么? 好计策。 真是好计策…… * 白须瓷没有注意到梵越做了什么,只是跟着回了大殿。 整个人好了许多,重新可以蹦蹦跳跳的了。 很是有活力的样子。 萧云翊放走了,那白须瓷也确实没有什么担心的事了,回到大殿脚步也轻快了些。 白须瓷刚一进门就发现梵越挥了下手,发现结界又设上了。 顿时有些奇怪。 “为什么还要设结界?”语气很是疑惑的样子,白须瓷是确实不理解这个结界的作用。 也没有外敌入侵啊…… “不受打扰。”梵越的语气很是正常,似乎跳不出什么错来。 但是白须瓷总觉得有点奇怪,想要再问个明白,但是还没开口就被拉走了。 整个人歪歪扭扭地跟着梵越。 最后直接双脚离地,被拦腰抱着走了。 白须瓷呆头呆脑,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走向。 “你要干嘛?” “问你点事。” 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白须瓷觉得这个氛围不太对,本能地想要缩起来手脚,有点怂的样子。 下一秒。 果然被按到了床上,梵越的表情压抑着什么,似乎是有点生气。 白须瓷表情很茫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傻乎乎地问:“你怎么了?” 手腕被捏住了,白须瓷觉得有点疼,但是也没吭声。 只是专注地看着梵越,不应该出问题的啊,明明他进山洞的时候对方还是好好的。 不由得抬起手来,想要摸下梵越的眉毛。 情绪有点急。 “本座送你的鳞片呢?”声音咬牙切齿,有点不开心。 可以说是极度的不开心。 梵越是在人回来的时候,才瞥到了对方的腰间,上面只是有几片小的。 根本就不是他送的…… 白须瓷一下子僵住了,想要安抚的手也慢慢地收了回来。 完球,当时没找到。 “……” 这人醋意怎么这么大? 不都是他吗? “你、你不要生气……”白须瓷慢吞吞地打预防针。 “好,我不生气。” 看起来很好哄的样子,白须瓷有了几分信心。 于是才接着说了实话:“小龙偷偷给我换掉了,我没找到之前的……” 空气安静了几分。 白须瓷也不知道他这算是哄人吗?梵越这是听懂了没有。 “你乖些……唔……”嘴巴被吻住了,动作很是急切。 白须瓷想着,大概,是,没有哄好。 欸,把人鳞片给弄丢了…… 本来身体就软,被这么一折腾,直接一丝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白须瓷也自觉自己有错误,把人最漂亮的那个鳞片给弄丢了,有点抱歉。 所以也就没说梵越什么。 只是一边攥着他的袖子,一边浑身颤抖地承受着。 “没事……没事,我是你的,你的。”白须瓷断断续续地安慰着人。 心里还在想,那鳞片被放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白须瓷眼睛微微放大了,因为他发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掌心多了冰冰凉凉的硬物…… 白须瓷本能地想要推拒,起码,现在别给。 他不习惯的。 但是还在递,动作还急了些。 白须瓷眼眶含着泪,眼圈红得很,手指被挤开,硬生生地塞进去一个更凉、更好看的鳞片。 视线有些凝不住,只能模糊地看到原本的小鳞片,被扔到了地上。 怎么这么醋啊? 深夜—— 白须瓷不止一次说自己要睡觉了,可是某人就是执拗地和他说话。 扯些更喜欢哪条龙的怪话。 白须瓷脸颊很红,晕乎乎的,有点烦,靠着梵越脖子,稀里糊涂地说: “小龙,小龙,更喜欢小龙。” 身后的人僵硬了一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须瓷困得不能行,有点讨厌梵越,不止一次地推开对方的脸。 黏糊糊的。 这人怎么这样…… 梵越原本被抚平的心顿时又起了巨大的波澜,觉得肯定是怀里的人没有见过好的龙。 原先那种半成品小龙有什么好的。 他才独一无二的。 黑暗之中,白须瓷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渗出来一层一层的汗水,微微仰着头。 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轻微地喘息了下,有点别扭。 倘若有光亮的话,便是能发现他身上被缠着一圈一圈的,显而易见是条龙。 这种动作,除了占有欲极其强烈。 没有什么别的指代含义。 白须瓷被完全环住了,整个人宛若浸在水里,脸颊都是嫩的。 似乎一掐就出水。 “喜欢鳞片吗?” 白须瓷浑浑噩噩的,整张脸被欺负的哪里都是红的,本来不想回答的。 但是被一刺激,肩膀抖了下。 “不喜欢。” 是个不太正确的答案。 长夜漫漫,时间还余下很多。 对话似乎隐秘而又简单。 “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