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赎(1v1 校园 h)》 说一下我的规矩 同学们—— 分外温柔的声音响起,下面的同学纷纷抬头看向讲台上的这位年轻漂亮温柔而又佛系的法语老师。 对于下面的这帮人来说,其他的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佛系,程然在这门课上从不为难她们,就连期末考试也给她们画了范围,哪个时态会重点考,哪个动词变位会考,可以说再详细不过了。 这也导致一个问题,那边是她们这些人的法语实在是有些——差,几乎是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了,但是程然给她们的分却不低,于是乎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想着自己真实的法语水平,她们总有一种心虚感,但这也仅仅限于一时了。 程然温婉一笑,很是温和地看着下面因为她的声音而看过来的一个个可爱的脸庞,虽说有些人面生得很…… 同学们,老师下周就要休产假了,这节课应该是老师带你们的最后一节课,有一位代课老师下周会接替我给你们上课。 老师边说着这话,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圆圆的肚子,浑身都散发着即将成为一位母亲的慈爱与光辉。 底下的学生彼此之间小声窃窃私语着,沉寂片刻之后,掌声便开始响起。 老师,辛苦了! 祝老师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宝宝…… 恭喜老师! …… 七嘴八舌的祝福送给台上的程然,老师莞尔一笑,甚是温柔。 谢谢同学们。 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程然眼眸含笑地看着底下的女同学。 外国语学院嘛,自然都是差不多的问题,女生占了大半壁江山,男同学似乎都成了……保护动物。 那位代课老师是位男老师哦——长得也特别帅气。 啊啊啊啊啊啊—— 底下分外期待的声音响起,有几个女生宛如土拨鼠一般地难以掩饰自己此刻分外激动的内心。 姜子衿双手分外激动地晃着温婉的手,后者感觉自己被晃得有点晕,凉凉瞥了她一眼,一脸幽怨,她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期待着这位代课老师。 下课铃声响起,温婉和姜子衿走出教室上楼,这节课结束了,但是今天还有一节课。 ———————— 于是乎,众望所归之间,周四迅速地到来了。 姜子衿大摇大摆踏着铃声出现在教室门口时,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讲台上。 得体的深蓝色衬衫,黑色西裤,休闲皮鞋,双手撑在讲桌上,露出的一截手腕上带了一块表,折射这太阳撒过来的光辉,垂眸看向端放在桌子上的花名册,正值上午的缘故,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似是添了一层光环,又像是某幅世界名画中的美男子。 只是……那紧紧蹙起的眉峰,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被面无表情的老师扫了一眼后,姜子衿连忙跑向自己的同学,背向老师做找座位的时候做了个吓死宝宝的表情。 这老师好像有点吓人啊。 老师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姜子衿又去掐旁边同学的胳膊了。 啊啊啊啊啊啊,长得好好看,声音也好好听! 嗯——我也这么觉得。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这一级的代课老师,我叫陈煜。 说完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煜 一笔一划的正楷,起承转合,棱角分明,像是从课本上搬到黑板上的字。 只是不知为何姜子衿觉得这老师似乎是在压抑着想要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大名的想法,明明拿起粉笔转身的动作那么潇洒……而黑板上的名字却又如此内敛。 字也好看啊啊啊啊 这节课来的唯叁叁个男生在一片片惊呼中忍不住扶额叹气。 点名。 陈煜一手拿着花名册,一手拿了根笔,看一眼花名册随即抬头看向那个答道的人,只是表情有些寡淡,点点头在后面打个勾便又开始看向自己的花名册点下一个人。 第一节课的点名说是点名但老师也要认认人的,毕竟这个班才不到二十个学生,想记下来也是不难的。 点名完毕,手里的文件夹啪嗒一声合上后被放在桌子一角。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 第一节课就叁分之一的人没来,她们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陈先生那股子斗争欲又开始上来了,小孩嘛,就应该给些教训才会好好学习。 刻意收敛起自己的和颜悦色,陈煜又沉了沉脸色,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说一下我的规矩,事不过叁,叁次旷课参加补考。 陈煜看到底下人一个个风云聚变的脸色,忍不住皱眉,很是不可思议。 出勤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上什么大学? 漫不经心的语气分明有些戳底下这群大学生脊梁骨的感觉,唉声叹气的人纷纷噤声,老师好像是有些生气了。 下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啧啧出声,这老师这么严厉吗? 但没关系,谁让他长得这么好看呢! 好了,打开课本,翻到92页,开始讲课。 ———————— 肉小火慢慢炖,大火收汁,欢迎大家收藏留言或者是投珠哦~ 我给她们一次机会 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众人只听陈煜滔滔不绝的声音突然停了,纷纷疑惑地看着这位法语老师,只见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然后合上课本,看向她们。 这节课没来的黎墨,林一晴,宋潇潇,温婉,喻莹,张雨欣,我给她们一个机会,在座的各位可以联系她们,下课之前到这里的,这节课不算她们旷课。 语毕,底下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更多的是哗啦哗啦找东西的声音。 陈煜分明听到了某个同学格外突出的吐槽声,面上确实毫无声色。 我靠了——我以为叁次是从下节课开始算起的,抓紧给温婉打电话。 于是乎,陈煜的第一节法语课的最后二十分钟似乎变成了一场线上中长跑加油赛,坐在教室里的人聊天框里种种加油又带着些幸灾乐祸感觉的表情包一个接一个刷屏,校园里有几个拼命奔跑的人赢得了大家的凝望…… 女生宿舍距离外国语学院有1.5千米,还得加上穿衣服、下宿舍楼和上教学楼的时间,二十分钟其实挺赶的。 众人都着实捏了把汗,虽然说大叁了对某些事情也不太上心了,但是总归不想自己的同学挂科。 9:39的时候,教室里的众人拳头都攥紧了,怎么还没有人到啊,她们这些吃瓜群众都有些紧张了。 讲台上的陈煜很是随意地翻着手上的法语书,雍容沉稳,很是随意,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终于,一个纤瘦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刚刚跑过那么远的路也尽可能维持着良好的体态,只是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声确实真切地表现了这个同学刚刚结束了多么远的路途。 还有冷白色的肤色衬得整个人苍白疲惫不已。 顺着大家很是一致的目光看过去,陈煜看向门口的女生,挑眉。 不错,还真有人能到。 姓名? 温……婉 两个字温婉也是倒吸了一口气才说完的,太累了。 陈煜在自己的点名册上打了个勾,又看向门口的女生,勾了勾唇角,露出些许笑意。 今年运动会上看不到你跑长跑,我就告诉你们辅导员你没有集体荣誉感。 谁能想到那会陈煜特意打开地图查了一下学生公寓到教学楼的距离,最近的一栋也有1.2公里,书念的不行,有这本事倒也行,起码身体健康。 教室里哄堂大笑,温婉面瘫似的喘着看着这位传说中的新的法语老师。 她的室友刚下课就轰炸机一般地说这位老师多么多么帅,声音多么多么好听。 下课。 陈煜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语气,拿起自己的课本和花名册率先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温婉。 堵在门口的温婉被盯得有些发毛,随即意识到了自己堵门了,往旁边挪了挪,陈煜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教室里的人还在吐槽着这位新的法语老师,只是女同学的眼睛里分明还是能看见粉色的泡泡。 也就是这个老师长得又帅又年轻,要是今天是个老头,或者是个女老师,你们早骂得人家狗血淋头了。 哎呦,许景泽,我们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同班同学姜子衿给了他一拳。 我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你信不信? 许景泽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走了。 几个大冤种气喘吁吁地来了,到达目的地之后,直接双手撑着膝盖,全然没有温婉那样注意形象,冤种之一喘息的间歇抬头问了句。 老师呢? 走了。 教室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靠。 陈煜在A大一战成名了,事迹——给旷课的同学一次机会,那便是二十分钟内让学生赶到教室,配上陈煜上课的一张原图,一小时之内成了热帖。 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女同学间似是有些疯魔的对话。 我好喜欢法语啊,下节课我要去蹭课! 你喜欢法语??你学过吗你就喜欢? 我就喜欢!我就喜欢!我就喜欢! 好好好,喜欢喜欢喜欢,去去去。 没有书的人离开教室 你今天怎么翘课了? 她们俄语老师请假,今天课不上,我俩就一起睡过了头。 这便是寝室两个人的烦恼啊,两人睡过头,直接旷课。 温婉摊摊手,两人继续往前走,拐过外国语学院一号教学楼,有一大片草地,温婉和姜子衿走过去,瞬间有五只猫从不远处围上来。 姜子衿打开书包拿了两瓶水,给它们倒在两个水盆里,温婉则是拉开书包拉链,掏出一大袋猫粮来,给它们倒在饭盆里。 温婉都差点旷课但还能记得带猫粮这事姜子衿一点也不奇怪,她可是时时刻刻把猫粮装书包里的人。 平日里遇上小猫咪,无论长得可爱还是略带些磕碜,温婉总喜欢把它们唤到路边抓把猫粮给它们。 姜子衿觉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猫的人,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还是温婉就是特别喜欢猫咪。 陈煜上完课离开的时候刚转过教学楼就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纤瘦高挑,打扮时尚,让人很难注意不到。 嗯……刚才的两个小朋友。 呵,一个旷课,一个踩点,倒还有闲情逸致,精力很旺盛啊! 陈煜侧头看了几眼并没有停下步伐,还好只是代这一个班的课。 ———————————— 周二上午第一节法语课,陈煜匆匆赶了过来,提前两分钟到了法语教室的门口,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惊,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上一节课没那么多人吧?他清楚地记得上节课教室里做了五分之一的人,今天得超过叁分之二的座位上都是人满为患。 叮铃 上课铃声响完后,陈煜也不记得翻课本,只看着底下一个个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的学生。 五分钟的时间,没有《你好法语2》这本书的人离开教室。 低沉声音坚定严肃不容违背。 教室里划拉呼啦划拉起身收拾书包的声音,有几个女生小声嘀咕。 哎,蹭课也要打听打听书啊,搞得我们太没诚意了。 可不是,快走快走,别丢人了。 教室里立马离去了一大批人,五分钟时间准时到的时候,陈煜下了讲台,绕着有学生的地方转了一圈,每逢走到有学生的地方都会稍稍打量一下课桌上的书本。 也只是快速扫一眼,不该看的地方多一眼也不看。 陈煜快速变换的视线当中看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桌面,挑眉看向这个桌子暂时的主人。 昨天旷课但最后赶来的小朋友,好像是叫什么温婉。 坐着的温婉只感觉那带着些刺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头顶,今天忘带课本了。 温婉觉得自己都要被盯出一个洞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倒霉,撞两次枪口了。 坐吧,下次记得带书。 温婉一愣,立马被姜子衿拽着坐了回去,陈煜漫不经心地步子继续看有无什么漏网之鱼。 果真,另一侧第一排便有两个胆子大些的。 出去。 干脆利落的声音带着些严肃,不容讨价还价。 两个女生很是尴尬,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支愣起来看着陈煜的背影质问。 老师,刚刚那个女生不也没带书吗?怎么不让她出去? 屋子里的人都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女生,陈煜转身皱眉看着开口的那个女生徐徐解答。 这节课是2018级外国语学院专选课,她是我们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你是? 那个女生有些悻悻地。 可以蹭课,但连本书都不带,就别浪费时间了。 陈煜转身回了讲台,那两个女生见鬼似的夺门而出。 —————————— 可能是刚刚开始,人很少哦,请多多支持哦! 别吓着我们小朋友了 把书翻到82页,我们今天学习课文。 陈煜走到第一排自己左手边第一个同学,右手拿着书,左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读一下加粗的课文。 第一排的同学犹犹豫豫地站起来,这课之前很少提问,在老师关注的视线下,磕磕巴巴地开始读这叁四行课文。 Actuellement,vous...fumez et vous n'avez pas......vraiment envie d'arreter..... 陈煜皱眉她磕磕巴巴地读完这两句话,压抑着自己不吐槽,点了点需要注意的地方。 d'arreter 女生跟着读了一遍。 Très bien, asseyez-vous 陈煜又把那段话读了一遍,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流淌在空气当中,整个屋子都漂浮着字母所流露出来的美好与浪漫。 怪不得找他来代课呢!法语说的竟然是如此之好。 陈煜将目光转向下一个人。 翻译一下她刚刚读的这两句话。 现在,您吸烟或者是您完全不想戒烟…… 截止到现在为止,陈煜的提问还算正常,只是接下来的提问她们有些对答不上来了,倒也不是因为问题太难,就只是因为她们……太菜而且有些措手不及。 avoir envie de是想要的意思,下一个同学请给我造一个句子。 姜子衿猝不及防地站起来,她刚刚还在努力读着下一段的课文想给老师留个好印象,脑子里一片空白,赶鸭子上架一般地往外迸单词。 Je avoir..... 注意动词变位。 J'ai envie de... 慌张的眼神在书上急急忙忙地寻找着,终于看到了一个单词fumer——吸烟…… J'ai envie de fumer. 底下的同学有几个人暗戳戳地笑着,陈煜点了点头。 Très bien, asseyez-vous. 就坐在姜子衿旁边的温婉难得紧张了起来,刚刚背了个关于想要的句子,就听见陈煜那宛如悠扬小提琴的声音。 下一个同学为我们复习一prendre的动词变位。 温婉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单词,好像是第二组来着…… je prends………… Très bien.它属于第几组动词变位。 第二组! 温婉脱口而出,有好几秒没有得到回复,只听到姜子衿在旁边小声地说,第叁组啊! 但是她没有听到,只是疑惑地看向姜子衿,姜子衿做贼似的看了一眼法语老师,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之后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陈煜倒是率先打破了寂静,看给孩子们吓的,陈煜在她们面前难得一笑,让自己看上去和颜悦色一些。 姜子衿同学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没听见? 下面的同学一阵哄笑,陈煜用法语说了句请坐,兴头突然就有了,视线从课本上的prendre移开,看向下面的小孩们。 复习一下第二组动词变位,下周二……听写。 姜子衿朝温婉投去哀怨的目光,但也只是戏精地点到为止,毕竟……她也不会,刚刚百度过。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同学们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回答不上来真的太尴尬了,明明老师也没说什么,但就感觉很糟糕。 哎,这个法语,真的是要女娲补天从头开始补咯。 温婉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姜子衿难得赞同。 哎,真的是要认认真真地学了。 两人收拾好书包后一起往外走,顺道给猫添了水,粮是还有的,她们每天第一节课下课后添粮,有课就顺道添一添水,猫窝附近有大桶矿泉水,别的热心的同学也常常来添。 说来两人也有些奇怪,温婉清冷一些,姜子衿倒是颇有一番侠道心肠,温婉又偏内向、沉默寡言一些,姜子衿确实大大咧咧的一个话痨,可偏偏就是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会成为朋友。 这世间的缘分也是奇妙。 两人从草坪回到学院路的时候,姜子衿眼尖地看到了陈煜的背影,戳了戳温婉。 昂,你看那是不是法语老师? 温婉几乎是瞬间就可以确认,他背影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很奇妙,这是学生不具备的,也是外院的男老师缺少的一种气质,令人向往而又着迷。 只是相隔有些远,她们的新法语老师正在和以前法语老师吐槽她们。 学得好?呵,我可没觉得学得有多好prendre是第几组动词变位都能忘记。 哎呀,刚刚过了寒假嘛,忘记了是正常的呀!你耐心带她们复习复习不就能想起来了吗? 复习?程然这是给她留了多大一个坑啊?那些小朋友是复习的工程量堪比女娲补天。 知道了。 你可要耐心一些啊,别吓着我们小朋友了。 知道了,知道了。 还是那般啰哩啰嗦地,陈煜知道她一贯是这副性子,感叹之际还是忍不住叮嘱她几句注意一下身子。 陈煜虽然答应了程然代课,但是自己的公司还是全然要顾及的,因而也只是上课的时候才出现在A大。 话说,温婉,我们也不知道这老师的底细,他也不介绍一下自己。 就是位代课老师,苏老师回来也就走了,操心那么多。 姜子衿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你不懂啊—— 温婉不再理她,两人一起去了图书馆。 虽是刚开学一周,但大叁下学期也是很忙碌的,像是保研或者是考研、就业,对于这些大学生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愚人节彩蛋就地正法 晚上九点半,温婉回了枫叶别墅,有一门研究生公选课在晚上。 别墅二楼某个房间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其余地方都是一室黑暗。 温婉打开房门,啪嗒一声,别墅客厅瞬间灯火通明,换上拖鞋直奔二楼。 他在开会,温婉有些疑惑那么晚为什么还开会,资本家都是这么剥削人的吗?但是她很少问,听不懂,也懒得问。 陈煜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过来,温婉挑挑眉,把与这间书房里格格不入的唯一一个懒人沙发轻轻搬到了他身边,整个人陷在上边,竟是比陈煜矮了半个身子。 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一下下撩拨着温婉,这个男人声音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闲得无聊又加上起了作弄的心思,温婉伸出食指和中指像一个小人似的从陈煜的膝盖开始跳跃。 刚走没几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温婉顺着手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对方一脸警告,温婉瘪瘪嘴,那只铁手才松开,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层红圈,不过也是即刻消散。 只是小孩又哪有这么老实呢? 那只手此刻似乎是倾巢出动了,四指若有若无地靠近她一侧的大腿,准确地说是西服裤子,像是在轻轻撩拨,就宛如刚刚萌芽的柳条顺着清风拂过脸庞一般。 感受到大腿的颤栗以后,温婉暗笑,陈煜似乎是倒吸了一口气,自己作恶的那只手就挨了一巴掌,啪一声,很是清亮的脆响,温婉皱眉看着白皙的手背变得粉红,视线上移,竟看到了西服裤下有个东西明显膨胀竟然就布料顶了起来。 纵使再单纯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变了变,染上了微红,自知煽风点火犯下事情之后,嫌疑人一般都会快速潜逃。 只是,陈煜似乎预判了她的预判,左手伸过来牢牢握住正要起身的温婉的手腕,偏偏口中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输出。 不是说一心两意不行,有些人就分明可以。 约莫十分多钟之后,温婉听到了陈煜说了一声au revoir,期间他一直瞥着陈煜的那处,有些吓人呐。 有些急不可耐的男人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度,闲出来的一只手把电脑关了,又一股脑地扫到书桌一旁。 再然后,温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提到了书桌上面,心跳加速之际,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他放到了他的脖子后面,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传来,勾住,掉下来可不负责。 他依言照做,随后感觉一只坚硬的手从臀部和书桌的缝隙间伸了进去,现学现卖一般若有若无地抚弄撩拨着温婉的小妹妹。 陈煜满意地看着一只手托举着的人一阵颤栗,战栗过后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手足无措地在后背上磋磨着,而对于温婉来说,确实汗毛耸立一般的感觉,一股难受又好似是一股渴望的情愫在心底炸裂。 报复心极强的男人用闲出来的拇指轻轻抠挖着幽深暗黑地带,期待中的反应,是更加剧烈的一阵颤栗,手都挂不住了,整个身子都要后仰似乎他不出手制止便能砸到桌面上了。 陈煜微微退了退身子,让自己和桌子有一块空隙,好让作恶多端的小女孩靠在自己身上。 惩戒开始了。 托举着臀部的手微微用力,闲着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来,然后重重地落下,小孩疼得唔一声,跳得极为快速地心脏在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似乎漏停了一下,脸烧得火热火热的,整个人悲愤地埋到审判者的胸膛里,宛如寻找一个地缝一般。 短暂的教师职业生涯让陈先生学会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事出有因,免得让自己学生秋后算账。 让你抱好,不听话。 低低的声音带着些怒其不争的训斥,那颗软软的脑袋好像是有深入了几分,大手上的肉团不安地扭动着,一点教训也不长,还在那里撩拨。 如法炮制,空气当中再次传来一声钝响,这次量罚的原因随之而来,动不动就调皮,一点也不老实。 陈先生自然不是善良的人,一巴掌当然不能抵过小孩的深重罪孽,又给了她两叁巴掌这才完事。 小女孩都唔唔唔哭了起来,混沌的脑袋有些沉重,又有一些迷乱,像是喝多了一般,可是心底荡漾着的那份情愫却又在提醒她的清醒。 隔着内裤和牛仔裤,陈煜都能觉得那处隐隐湿热,像是被什么东西染湿了一般。 温婉的喘声也渐渐粗重,压抑在喉间的呜呜声听起来倒像是不被满足的娇嗔,自己的胯下早就布满杀气腾腾的气势。 我们一起冲个凉水澡好吗? 软软的脑壳肉肉蹭着坚硬的胸膛,陈煜分明听见了一声坚定地、柔软地、不满地——不要。 有一把火焰像是燃在秋后枯黄的草原上一般星火燎原起不可阻挡之势。 陈煜动作慌张而又急促地把颈间的领带扯了下来,抓过来小孩的一双皓腕,一圈圈缠绕在一起系了一个蝴蝶结挂在自己的脖子后面。 又拎过来小孩的头对上怯怯的眼神,温柔地舔舐小孩眼角因为难受而淌出来的泪水,一路向下来到了最香甜的唇舌,无比柔软,散发着属于小孩的淡淡甜气,攻城掠地了许多次,小孩整个人像是弃城投降的将领一般浑身无力地交付所有。 小孩即将窒息之时,陈煜放过了她,顺着脖子轻轻啃咬着,留下若隐若现的吻痕,手上撕扯着小孩的衬衫。 一旦找到一个突破口,方才那件质量很好的衬衫变成了一团破布。 瘦瘦的身子确实软软的,小孩胸腔的一双雪白他肖想了无数次,感受着那肉肉软软的触感以及视觉上给人的审美一般的享受,陈先生咬上红豆,拉扯着,磋磨着,啃食着。 小孩被欺负地已经小声哭泣了起来,难受与愉悦两个极端的感受一会将她抛上天,一会儿将她打入地。 陈先生脱掉了小朋友的牛仔裤,扯下那条濡湿得不行的内裤扔在地上,然后动作有些粗鲁地扯掉了自己下半身的遮挡,弹出从偃旗息鼓到跃跃欲试再到摩拳擦掌的性器,抵到小孩神秘的入口处。 狭窄的甬道未经开发难入了好些,稍稍一试着进入,小孩就开始难耐地挣扎,伴着声声啼哭,陈先生一句句哄着她,又像是在诱哄。 小乖,不疼地,马上就会非常舒服了。 小乖,你放轻松。 终于听到了小孩哭泣之中抽出时间来应了一声,陈煜这才继续探索曲折的路径。 硕大的性器抵进去了一些,感受到了明显的一层阻碍,又开始吻上那香甜的唇瓣,陈煜稍稍一蓄力,宛如洪水冲破闸门一般突破了束缚,迎来了一篇广阔的天地。 小孩确实疼得皱眉,珠大的泪花接连涌现顺着脸颊留下,香甜的吻也不再留得住人,挣扎着想要逃离,刚刚是宛如将人从那处劈成两半的疼痛,像是要将灵魂和身体直接剥离一般,尾椎骨上的一股强烈的电流直冲后脑。 太疼了,她不要了,不要了。 背后有着被人轻拍的感觉,似是无声的安抚,一点点地稳定人心。 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轻轻动了起来,在包裹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嫩肉之中试探性地前行,一股满足的感觉开始上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再空虚。 那巨大的东西开始着一点点的律动,带动温婉的身子一阵阵有规则的运动,她在摇晃之中渐渐丧失痛觉、丧失理性。 抽插着伴着节奏进行,娇声四起,在这间屋子里成了最好的反馈和助力,一声一声催人奋入。 一双大手覆在温婉的后背上,每每入到最深处的时间总是伴着那双大手用力地朝陈煜的方向按压,颇有一种要将她整个人钉到那根柱子上的感觉。 一股电流极速流淌,陈煜迅速抽出自己的性器,一股灼热的液体射向温婉小腹然后缓缓流淌而下。 温婉臀瓣下方,一股红色的暗流顺着留下静止在淡棕色的书桌之上。 小孩的头无力地耷拉在他的怀里。 小乖,再忍耐一下,陈煜拿过自己的手机来做了什么,就着刚才的姿势,让温婉的腿搭在自己的胯部两侧,一手托着她,缓缓走回主卧。 ——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后面的肉肉章节,往前提了一张当做彩蛋,即使很少人看,也要更,一生要强的女性~ 晚上的时候,温婉做了个梦 陈煜站在讲台上右手拿着一模的成绩表,左手拿着一根很长的树枝,一个一个地给他们分析成绩,进步多少名,后退多少名,哪门课瘸腿,哪门课偏科,然后让他们当场给一个计划或者是目标。 拿出自己的课当班会,丝毫也不在乎进度了。 底下的同学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叫到自己是陈煜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向自己。 温婉也不例外,她的心怦怦跳着,她的成绩好像还不错,但是这氛围实在是太吓人了。 温婉。 像是走神的学生突然被严厉的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温婉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伴随划拉呼啦书掉在地上的声音,动作幅度稍稍大了一些,桌子晃了一下,面前的一大摞书一本本地往下掉。 温婉看了一眼但没管那些可怜的书,坐在她前面的同学很热心地给她一本本捡着然后摞好,抬头看向讲桌上的陈煜,对方放下了那根长树枝和成绩单,抱着手臂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有些瘆人。 怎么?心虚啊? 温婉站着没说话,陈煜拿起她成绩单来一边瞥着成绩单,一边瞥着温婉。 截止高叁开学,一共考了六次试,每次以一名的成绩稳步下降,怎么?还是再考上25次,是不是就是倒数第一了? 空气中诡异一般的寂静,温婉没说话,她超级紧张,她要怎么回答? 虽然班主任目前还没打过女生,但是看着他手里的那根树枝,她就怵得慌。 数学,给我一个计划。 陈煜率先打破沉默,别给孩子吓哭了,还得找英语老师去哄。 下次考……考试……争取……及格。 陈煜皱了皱眉,内心有些好笑,这姑娘不太爱说话他知道,怎么给人家吓成结巴了? 具体方案。 先把这……这次不会的题都做会。 温婉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 嗯,做完了,拿给我。 坐下的时候温婉深深吐了口气,太吓人了。 比上次考试,成绩退后五名及以上的,操场跑两圈去。 刚刚松了一大口气在下面走神的温婉,本想一边摸鱼一边等着陈煜结束给每一个人的分析,谁成想又听见了命运的审判。 自己好像就是……五名。 剩下的人上自习,改错整理试卷。 陈煜率先走了出去,温婉等九个同学在后面跟着。 随便找了一个点,陈煜拿着那根长树枝撑着地,看着他这几个学生,又看了一眼其他地方,很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跑吧,倒数第一的加一圈。 …… 很不幸,两圈下来,温婉就是那个冤种,但她真的尽力了,气喘吁吁地到达陈煜所站的终点时,只看见对方给了她一个眼神。 去,再来一圈。 温婉刚刚没听到陈煜在倒数第二个同学到的时候小声说了句。 长胳膊长腿的,跑步那么慢。 跑完跟着陈煜后面回教室的时候,温婉只觉得整个人都踩在棉花上一样,好远的路。 耳边像是有嘈杂的说话声,是室友着急败坏的声音。 温婉,七点半了,快快快,起床,咱俩又要迟到了,快啊,别磨叽了,起起起。 发呆的人深深吐了口气,吓死了,幸好是梦。 小时候的温婉不这样 两人几乎又是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教授很和蔼地对二人笑笑。 上完课,喂完猫,温婉十点钟准时坐在了图书馆二楼的自习室,拉开木制的椅子,棕黄色的书桌配上有些复古的台灯,很有学习的气氛。 刚刚坐下就感觉身边有个人一直晃悠,温婉抬头看过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因为自习室要保持安静的缘故,那男生递过来一张便利贴。 同学,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算不上好看的字体,比起……法语老师来差多了。 温婉摇了摇头,随后便看向自己手中的法语课本,陈煜不是盖的,法语欠下了太多了。 男生被拒绝有些苦恼,但看着温婉拿出书来认真学习的样子也不好再多做纠缠,默默离去了。 投入到学习中后就会发现时间流淌地很快很快,温婉认认真真总结了两册书叁组动词变位,又拿稿纸一个一个地默写,写完最后一个的时候按了一下手机,发现已经是11点了,温婉起身收拾了一下书包,挎在右肩上,朝图书馆门口走去。 刚刚出自习室刚才那个男生像是等着这一瞬间似的,连忙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搭讪着。 同学,我也在学习法语,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吗? 温婉顺着声音微微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男生,对方一脸诚挚,温婉摇摇头婉拒。 我学的不好。 那我帮你学! 有些急切的声音脱口而出,随即似乎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自大了,懊恼中只听见那个女生淡淡说了句。 我喜欢自学。 那个男生亲眼目睹着温婉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漂亮的女生很多,但是漂亮而又有气质的女生确是不多的。 这个女生的气质很特殊,有一种生人勿扰的气场,远远看上去只觉得酷酷地,但是言语见却没有一丝锋芒,反而是温柔坚定,拒绝地没有一丝余地。 有些女生单单是背影便能让人魂牵梦萦,男生摸了摸后脑勺,开始自我怀疑。 自己应该也没有那么差吧? 周五的时候,温婉找教室上了会自习,下周翻译课有个quiz。 学了英语专业,叁年来好像每周都有quiz和presentation,好像她们是ppt制作与演示专业一样。 温婉直接出了东门进了地铁站,大一的时候周末活动比较多,温婉常常回不去家,大叁周末事情很少了,温婉一般是周五中午就回去,陪爷爷待上两天,周日下午回来。 城北这一片的建筑都很有特色,据说是保留了古代的特色,无论是胡同还是房屋院子都是古色古香,常常吸引许多游客前来打卡。 温婉回来了啊? 哎,李奶奶。 温婉浅浅笑了笑,跟李奶奶打着招呼,一边朝家门口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位老人和一只黑白色的狗在漆红色大门旁边等着,温婉摆了摆手,眼睛有些湿润,爷爷站起身子来分外兴奋地朝她打着招呼。 不知为何,她分明觉得爷爷瘦了些。 点点看到了她一边叫着一边朝她跑过来,十分兴奋地围着她上蹿下跳。 它是只边牧,是温婉和温爷爷一同去市场买回来的,温婉看中了一只金毛,人们都说金毛温顺而又暖心,但爷爷执意养边牧,说边牧聪明能明白人的意思,温婉想了想也是,但是牧羊犬活动量大一些,随即想到自己家是个院子便也放心下来。 温婉蹲下身子摸了摸它,平复一下点点的激动,随后便朝爷爷走去。 她念叨了许多次了,天冷,别老待在外面,但是爷爷总是不听,非要带着点点一起在门口等着。 爷爷,下一次别出来了吹凉风了,等天暖了,您再出来。 爷爷握着温婉的手,连忙答应,虽然他是不会听的。 哎,好好,都听你的。 祖孙俩朝院子里走去,碰上往外面走的王阿姨,照顾温婉爷爷多年,很是尽心尽力。 小婉回来了啊,饭做熟了,正好要叫你们爷俩呢! 哎,好,谢谢王阿姨。 饭桌子上,温婉和爷爷面对面坐着,王阿姨坐在爷爷一侧,点点在温婉腿边吃自己饭盆里的狗粮,老人吃得并不多,只是问孙女这周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啊,又有遇到什么揪心的事情吗? 温婉每每分享几句,爷爷总是分外有耐心地听着,不时陪着温婉一起哈哈大笑,不时和温婉分享家里街坊之间遇到的趣事。 饭桌之间当真是其乐融融。 温婉很小的时候,有些话痨,每天出去疯一天或者是去幼儿园回来之后,都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在爷爷奶奶旁边,一一讲述今天发生了什么好玩的或者是什么不好玩的。 讲起来便是滔滔不绝,可二老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像是我忙着呢!、找小朋友说去这类字眼,他们从来没有对小温婉说过,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 听不懂的地方就提出自己的疑惑,有趣的地方也是配合着开怀大笑,温婉做的恰当的地方也是自然地指出,就像是朋友间一样。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她问自己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不陪着她的时候吧?又大概是看到别的孩子撒娇的时候吧?又或者是她奶奶走的时候吧? 七八年的时间,温爷爷每每想起温婉小时候就很难过。 饭饱茶余,一老一少坐在窗前晒着太阳下棋消食,温婉下不过温老,无论是围棋、象棋还是五子棋,都下不过爷爷。 每每输了,爷爷都要得意一番。 我下了一辈子了,要是让你一个小孩赢了,那还了得? 温婉笑笑,然后就开始夸爷爷多么多么厉害。 爷爷午睡去,温婉便向王阿姨问问爷爷的身体,王阿姨便很认真地给温婉说这一周的情况,该吃的药都吃了没,血压哪天高,哪天爷爷贪嘴吃肥肉了,哪天着急上火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有些人偏偏有种魔力,一开口便让人无比心安。 周天上午,温爷爷带着温婉去了最近的超市,水果,蛋糕,零食,祖孙俩买了一个多小时,整整一大兜。 这是一种习惯,从温婉小时候便养成的习惯,温奶奶还在的时候,就是叁个人一同去超市,后来便是温爷爷陪着温婉去。 拿出一张纸来 周二法语课的时候,又多了几个做了充分准备的人,陈煜站在讲台上点名,意识到第叁排那几个人是来蹭课的时候便状似无意地去后面转了一圈。 一人一本崭新的《你好法语2》。 陈煜几乎是含着一抹笑回了讲台,转身的时候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拿出一张纸来。 老师上节课布置了这个作业,她们自然是记得,很配合地找纸和笔,最后一排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无奈跟着装模作样。 写五个第二组动词的动词变位。 温婉抬头看着他一呆,脑子里确实开始想第二组动词有哪些来着。 不止她,姜子衿也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不是?一般人不都是给念念那个法语动词,然后再让她们写出那个动词变位吗? 温婉开始写之后,姜子衿满脑子只有一个reussir,算了,写一个算一个吧。 有人坐的最后一排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什么是动词变位? 陈煜看着大多数学生都差不多写完的时候下讲台收她们的答纸,每到一排刻意停留一下,等着同学传过来。 最后一排的同学人手一张白纸,陈煜一边整理着姜子衿她们的纸,一边开口。 这门课没有基础的不建议旁听,听也是浪费时间,想学法语可以在春季学期选修公外法语课。 其中有个女生顿了顿鼓起勇气来问。 老师,那那门课是您教吗? 不是。 几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陈煜也不再理会她们,点到为止,再赶她们出去或者是说些什么难听的,显得他怪不近人情的。 课下我批改完,下节课给你们,我们继续开始讲课。 陈煜的讲课方式也跟高中老师有的一拼,因为他一直在提问,但凡是第一册课本或者是前面课文出现的知识点,他都要问。 他不会生气,相反还会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只是看着支支吾吾的学生。 尽量用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比如偶尔提醒学生一番,这是在哪一课学的。 就比如,温婉被提问时一声不吭,她……真的不知道。 忘了? 第一册第九课里的,忘了? 陈煜连着问了两遍之后,叹了口气,这孩子不怎么爱说话,不再为难,要是下属给他汇报工作也这样,都给他收拾铺盖滚蛋。 她们之前菜的安详,但如今一节课连着叁四次支支吾吾,偶有一次答对像是中彩票一般,这心情怎么也不会好受。 下课的时候真真是松了一口气,温婉第n次下定决心好好学法语。 只是很快就被英语的presentation或者是paper淹没好好学法语的这个计划了。 倒是姜子衿很快掌握了当遇到不会的问题的时候如何回应法语老师,那便是尬笑,法语老师最初觉得这个小孩有点意思,也忍不住浅浅笑笑,只是次次这样,陈煜实在是忍不了了。 Luna,每次我提问你你都在笑,就真的一个也不会吗? 陈煜蹙眉,严肃的表情带着些怒其不争、哀其不进。 Luna看着自己老师抱着胳膊那副样子,丝毫不怀疑要是在高中,要是她是个男生,法语老师早给她一脚了。 温婉难得噗嗤一笑,亏前几天姜子衿还在她面前很是高傲地讲述法语课明哲保身之法。 这笑声倒是成功转移了陈煜的注意力,温婉觉得有一股怪异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头上,抬头果真就看到陈煜稍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回答这个问题。 幸灾乐祸地又变成了旁边的姜子衿,可惜,温婉真的会这个问题。 复合过去式和未完成过去式的区别,巧了,刚看了。 那节课结束之后,对于法语,摆烂的人又少了一个,相反,多了一个痛下决心的人。 陈煜本来是下课就直接走的,只是上课前院长给他发消息说请他过去一下,下课就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无非是教学方面,院长问陈煜有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关切了一番。 他带这个班已经一个月了,院长问一下也是应该的,陈煜不卑不亢,一一作答。 院长送他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下课要离开教学楼的温婉和姜子衿,几人即便是隔着一块距离,出于礼貌,二人还是停下脚步跟院长和老师问了下好。 哎,你们好,下课了啊? 嗯嗯,下课了。 姜子衿顺着应声,陈煜也是跟校长摆了摆手,温姜子衿二人和院长道别,叁人竟是一同下楼梯。 ———————— 昨天忘记更了,我以为我的存稿够,没想到昨晚没了 我在法国待过几年 温婉一向少言,这话便落到了姜子衿身上,她此刻全然忘记刚刚上课老师对于她什么都不会的吐槽,满眼都是闪烁着八卦的星星。 老师,您上完课就走啊? 对。 陈煜看了她一眼,一般这种场面小孩都很尴尬,他还是找个借口快点离开吧。 姜子衿也觉出了这种尴尬,决定用自己的社牛来缓解这种气氛,笑了几声,继续社交。 老师,你法语好好啊! 陈煜转头看向姜子衿,一本正经地道。 我在法国待过几年。 温婉夹在二人中间,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做的那个梦有些吓人,再加上陈煜上课的那种提问模式,总存在着阴影。 老师,那您主业是什么啊?听说您只带我们一学期。 姜子衿问完这话,温婉倒是看了他一眼,他原来只带一学期的课,还好还好。 对,程然老师回来我就不带你们了,我有自己的公司。 陈煜一边回答着,分明没有忽视被自己和探头探脑的姜子衿夹在中间的温婉脸上很明显的一抹放松。 自己真的这么吓人吗? 陈煜先生此刻分明忘记了他平日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是怎么令公司的人闻风丧胆的。 停车场到了,陈煜去开车,二人跟老师道别,陈煜这才听见温婉一句老师再见。 算了,要是一个个都不怕他,课也懒得来的话,他不更麻烦? 每节法语课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答不出来问题很尴尬,但是温婉还是暗戳戳地期待着,好像能见到法语老师便很是开心。 其实不止温婉,法语班的这十几个女孩子,去除有男朋友的几个,都对陈煜有这着或多或少的悸动,这便是青春的暗恋。 身边要么同是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要么是岁数很大的已婚教授,突然来了一位还算年轻、英俊潇洒,知世故但不俗套、成熟而不苍老的年轻老师,又深谙御学生之道,十分有趣,换作其他老师就被吐槽的做法却引起了这些二十刚刚出头的女学生对未来男朋友的幻想。 明知不可能,他们这些阅历丰富的大多瞧不上满是孩子气的小女生,但是能够多上两节课,多和他说两句话便已经很开心了。 陈煜讲完前面的课文、单词和语法后交代她们做一下后面的练习,温婉不由得一阵紧张,拿起手机找到教师用书正要打开时,就看到陈煜从讲台上下来转到了她们这块。 温婉连忙找了张纸盖住手机,抬头一言别看到了陈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她连忙别回去看自己手里的题。 陈煜一脸好笑,这题挺简单的,你心虚什么呢? 嗓音清冽,宛如潺潺流水,又带着些没有可以遮掩的好笑和揶揄。 温婉似是有些恼羞成怒,抬头嗔了他一眼,我没有。 坐在旁边的姜子衿没忍住,噗嗤一笑,戳戳温婉,你恼羞成怒地有点明显了啊。 陈煜勾唇笑笑,转到别人那里去看习题写得怎么样,温婉吐了一口气,拿走那张纸比着手机上的电子书核对了一下答案。 又过了几分钟,陈煜的声音响起,好了,我们来对一下答案,温婉第一道题。 姜子衿第二道题。 这道题目还有一个语法点,陈煜开口问姜子衿,一问便能问住,姜子衿尴尬笑笑拿手戳温婉,后者稍稍低了低头,轻轻告诉她,但是姜子衿听不见,准确地说是听不清。 我发现两个问题。 一只胳膊往讲桌上一沓,陈煜眼神含笑地看着姜子衿和温婉。 我发现我提问咱们同学一般都答不上来,但是旁边同学会,然而旁边同学悄悄提示,我都能听见,但是站着的同学怎么也听不见。 姜子衿很难得地脸涨得通红,底下的同学哈哈大笑,有一两个难以控制,笑声尤为尖锐。 第一排第叁个同学被点起来回答刚刚的问题,姜子衿拿着笔在书上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虽然很有可能只记在了书上,没有记在脑子里。 运动会跑一千五还是三千 这节课结束后,温婉她们被喊回了教室,体委简单地说了一下,因为又是一年运动会,在群里动员大家积极参加无果后,只好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 只是似乎还是不起什么作用,特别是某些长跑项目根本无人理会。 福至心灵一般,同时学法语的体委许景泽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法语老师揶揄温婉的话,班会后后贱嗖嗖地走到温婉桌子旁,看着酷酷的女生头垂着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露出一截冷白色的脖颈,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被随意披在脑后,许景泽轻轻咳了一声,敲了敲她的桌子。 温婉抬头透过镜片扫了他一眼,直觉没什么好事,果真。 运动会,一千五还是叁千? 没有问参不参加,而是问的选择题,二选一,许景泽谈判上有点能力。 都不参加。 女生注意力又放到了手机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浏览着页面。 对方也不恼,只是耸耸肩,然后搬出法宝,哎,记得上次法语老师说谁来着,她要是不参加长跑,就去举报她没有集体荣誉感。 刻意的样子像极了认真思考,温婉“啪嗒”一声把手机关掉往桌子上一扔,像是被威胁有些生气一般,但克制住了,深吸一口气,想起那天的事情终究还是妥协了,随便吧。 许景泽随手一写——3000米:温婉 运动会那天,外国语学院叁千米两个选手,一个许景泽,一个温婉。 浩浩荡荡一行人出现在跑道的起点,温婉轻装简阵,穿得很是单薄,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上戴了一个棒球帽,头发被她扎了一个高马尾,不时伴随着头在空气中摇晃着,在人群中也显得十分出挑。 从背后看温婉便是一个背影杀手,从前面看,精致的面容和清冷的气质令观众席上很多人都远远地看到了这位小姐姐,陈煜也不例外,今天周六本着凑热闹的心思还是来看了看。 陈煜看到跑道上的温婉时忍不住挑眉,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又像是不理尘世纷扰,突然想起了上课第一天揶揄她的话,她还真来参加了。 虽然旁边瘦瘦高高的男生也是自己班的,但是不知为何陈煜第一眼看到的竟然还是温婉,好像叫什么许景泽。 A大的长跑项目男女并不分开进行,一起跑,只是后来计分算名次的时候再分开。 两个外国语学院的大叁选手凑在一起,广播让参赛选手就位的时候,许景泽喊了几声温婉一同走过去,终究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的,跑不下来就算了,出个人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温婉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也不是不服输,也不是觉得别人看轻了自己,只是单纯觉得要是不好意思就别拉着她来啊。 陈煜不知道哪里来了兴致,长腿缓慢地走下了主席台去了跟起点也是终点的裁判闲聊着。 事实证明,外表堪称完美的人在人群之中也是能够被一眼认出,温婉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着晃晃悠悠跑下来的心思瞬间没了,胜负欲被激起来了。 其实不止温婉,许景泽虽是一个男生也是如此,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不能在老师面前丢人的心理还是要把一个优秀的男人比下去的胜负欲。 四五十个人挤在红色的跑道上自然是拥挤异常,温婉叫了声许景泽,眼神朝后瞄了瞄,酷极了,后者了然,两人去了参赛选手的最末端。 长跑的起跑阶段很容易摔倒,免不了肢体碰撞,总归是一个漫长的旅途,一时一分落后别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的眼神和动作落到陈煜眼里,两个人还挺有默契的,这同学之间的感情似乎还是不错的。 长跑哨声响起的时候,人群一窝蜂朝前涌去,温婉许景泽二人刻意反应迟钝了几秒钟等到前面几米的跑道没人了才不急不忙地跑出去。 虽然全程龟速,但是温婉跑了两圈便觉得跑不动了,速度已经低于龟速了,许景泽力气还不少摇摇头撇下温婉自己跑了,留下她一人在跑道上慢慢挪动。 运动会自从初中开始,基本上就成了体育生的赛场,几个体育生以绝对领先的优势驰骋在赛道上,收获瞩目的视线。 但是那天运动会的赛场上有一道靓丽的视线却也备受瞩目,起初同学们只觉得这个小姐姐气质好好啊,即使是累到极致有些苍白的脸庞也不消减半分美丽,无数人梦中的女神啊。 还有两圈走走吧 温婉后来不知道跑了几圈实在是跑不动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想就这么停下然后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每每路过终点的陈煜,这种想法就会被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赤裸裸的视线给淹没,不行,不能在法语老师面前丢人。 已经有人到达了终点,她再一次经过法语老师的时候有个裁判说她还剩叁圈。 那一刻温婉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这么漫长,但是面上仍然是分外注重表情管理,不在陈煜面前表露出半分痛苦,即使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昭然若揭。 还有两圈的时候温婉遇到了许景泽——一个也是很要强的中国大学生,试图面色不变、很是轻松地超过了他的同班同学——外国语学院叁千米长跑唯二参与选手温婉。 鬼知道,为什么最后抽签他会抽中叁千米这个项目,明明没人报的项目有很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运动会参赛选手是按比例来的,外国语学院人数比较少,每个项目只须派两个人参加,最后辅导员把没人报的项目写成小纸条,让四个年级的体育委员来抽签,抽到哪个就回去动员,实在是动员不上的就自己上是体委们之间的一个共识。 许景泽毫不犹豫地报了,只是还需要一个冤种,便拉上了温婉——被法语老师钦定的天选之女。 痛苦之余还是分外愧疚的。 温婉最后两圈多是走下来的,她以慢于正常步速的速度跑过重点时听到了陈煜分外好心的话。 还有两圈,走走吧。 鬼使神差地,温婉停了下来,又听到对方略带着急的声音,别立马停,慢慢停。 许景泽提前几分钟到达终点线,出于老师的身份,陈煜给他递了一瓶水,看着气喘吁吁的小男孩子,还是没忍住吐槽,个高腿长的,跑那么慢。 法语老师说的话声不大,但还是传到了许景泽耳朵里,原本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憋过去。 同班同学都捂着肚子笑,许景泽不顾形象地直接躺在了地上。 对于大学生特别是高年级的大学生来说,运动会某些项目像是长跑项目,其作用已经失去了比赛本身的性质,考察地更多是一个人的坚毅的品格。 温婉跑了第六十六名,最后几百米即将结束的时候温婉跑向许景泽和陈煜,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但还是被人拦住了,先别坐或者是躺,慢点走走。 她刚才好像走了很多了。 能跑下来,很棒了。 陈煜递给了她一瓶水,不忘嘱咐小口小口喝,许景泽在旁边无语。 长跑项目人均有奖,许景泽和温婉一同领了荣誉证书之后像是半身瘫痪的人一样往学生公寓那边走。 我请你吃饭。 温婉倒是好笑,斜斜睨了他几眼,摇摇头,真没那力气出校了。 许景泽笑笑送她回了女生公寓。 两人没课的时候都在床上躺着,一连好几天,下床的时间就感觉腿什么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温婉那日去院教学楼上课时碰到了一位教授,年过五十,但是岁月在她脸上没有什么痕迹,更多的是优雅的气质,宛如民国的大家闺秀一般,端庄温和,每每在宿舍提起这位老师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老了以后能成为陈教授真的是人们口中即便老了也无比优雅的人。 她人甚是和蔼可亲,也是认得温婉的,看她这副模样,眯着眼睛笑着打趣。 小温以后可得加强锻炼啊。 温婉十分不好意思,笑笑应着。 —————— 求猪猪,求收藏 这位是温总和外面那位生的 周六早上,温婉难得没有回家,原因便是院里让出观众,每个年级去十个人,这次恰恰轮到她,七点多钟她便起床穿衣服去演讲厅。 慷慨激昂的歌声很能够让人热血沸腾,可以容纳几百上前人的演讲厅可谓是人满为患,温婉打开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找了找里面的座位图。 外国语学院坐了前两排的位置,也不知道安排座位的同学这次是怎么了,她们院人少,一般都是在最后面。 灯光被调暗了一些,手机屏幕自动感应也暗了不少,温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觉。 …… 她是被观众席上难以压制的躁动给惊醒的,脖子有些酸痛,伸手扶了扶脖子微微转了一下,看向台上,底下的议论声在耳边蠢蠢欲动。 温总人好帅啊,推送里的照片就很帅了,没想到真人也那么帅。 听到温姓时,温婉不自觉蹙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 果真是温瑾瑜。 昨天的推送她大慨只看了一半,第一位也是A大毕业的一位学长,创业多年,公司小有规模,可惜看了一半就没心情看下去了。 早知道是他,温婉绝对不会来听他装个样子。 台上的人在讲述自己诸多的光荣事迹,从学校到社会,从学生到——企业继承人? 不自觉冷哼出声,温婉勾唇冷笑,这帮人是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找一个二世祖来给他们这群大学生打鸡血? 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像温瑾瑜这样成功得有个好爹? 温瑾瑜正按照秘书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讲的时候,只看到观众席左侧方有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生缓缓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在那里一下似有似无的鼓掌。 实打实的挑衅。 他看不全脸,帽檐被刻意压低了不少,能够看得到的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很明显的嘲讽与不屑。 全场寂静,人群隐隐躁动,纷纷朝那个女生看过去,疑惑不解的同时纷纷化身吃瓜群众期待能上演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 言情小说中各种狗血戏码纷纷在不少女生的脑海里开始上演,温瑾瑜停下来很是绅士口吻地询问温婉有什么问题,但是后者未曾搭理,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从前门走了出去。 这次讲座的负责人出来打圆场,只道是那个女生临时有事。 温瑾瑜轻扶镜框浅浅笑笑,只道没事之后便又继续自己的演讲,只是那个有些冷酷傲慢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似曾相识但又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温婉出了演讲厅直接朝学校大门迈去,阿猫阿狗地,浪费了她一上午的时间。 那边温瑾瑜结束演讲坐上车之后,刚才那副亲切友善的模样被卸下了,冷声交待宁助理查一下刚刚那个女生…… 温瑾瑜视线放到温婉二字上久久不能离开,温姓不多见,脑子里确实在飞速过着哪里见过这个女生,宁诚看着自己老板苦苦冥想,斟酌开口,小温总,这位是温总和外面那位生的那个。 突然茅塞顿开一般,自己分明在老宅见过温婉的照片。 温婉温瑾瑜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老爷子养出来的这个性子可是一点也不温婉啊! 把平板随手放在一旁,温瑾瑜不再想此事。 空有血缘上的关系罢了,别无其他A区,何况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 有些疲惫,温瑾瑜看向车窗外,因在A大校园里的缘故,速度很慢,路边有一个女生,一身绿色的休闲装,很是有春天的感觉。 当然,更引人注目的是左手和右手分别挎着的巨大的袋子,目测是各种各样的快递。 温瑾瑜笑笑收回视线,车子越过她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很学生气的一个女生,青春靓丽、明媚活泼。 ———————— 求珠珠~ 我想知道爷爷的病情 连着两天的时间,温婉的右耳朵都有些疼,大约是耳垂的地方,一阵一阵的刺痛。 起初她就是那么忍着,想着可能是不一定什么原因,过几天就好了,但这几天堆积的presentation和quiz搞得温婉更加心烦意乱了,没在犹豫,直接就去了学校的医务室。 医生拿着大灯给她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啥来,只说温婉疼得有些蹊跷,出于稳妥还是建议她去外面的医院看看。 温婉回想了一下课表,现在已经叁点多了,明天上午第一节课上完再去吧。 第二天也就是周叁的时候,温婉到了医院的时候一看大厅里有些熙攘的人就有些头疼,今天早晨起来也不知是为何,眼皮也是跳得厉害,温婉只当自己这两日太累了。 分诊台的护士的语速也是快得很,她还没有听清要怎么走的时候护士已经在给下一个人指路了。 打开在手机上挂的号,温婉顺着指示牌去耳鼻喉科,只是余光之中瞥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其实也不熟,生她却没有养她,何来熟悉之说。 温婉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好像是进了……肿瘤科的某个诊室。 也不着急去耳鼻喉科了,温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就站在原地,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个人出来。 带着些嘈杂的医院大厅在她看到两个最熟悉不过的人时瞬间寂静了,耳边的一切都听不到了,只能看到刚刚的肿瘤科那块,王阿姨和那个人搀扶着爷爷出来。 那种不详的念头像是被坐实一样,一阵恐惧从心底蔓延迅速席卷全身,颤抖的身子回神之际不忘记躲在柱子后面藏匿自己。 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之后,像是溺水之人捶死挣扎显现出一线生机一般,一丝丝希望在温婉心底开始蔓延。 和耳鼻喉科背道而驰的方向,明明是年轻的学生,那背影却多了几分踟蹰,各自受苦的人无法注意到温婉带着些颤抖的步伐。 温婉在那间诊室门前站了一小会儿,里面的病人刚刚出来的时候,方才的呆滞与彷徨瞬间四散而去,夺门大步冲了进去。 在医生错愕的眼神中,温婉缓缓开口。 上上个病人温其礼……是什么病? 头发都有些花白的医生皱眉看向她。 你是温老什么人? 什么病? 带着些嘶哑与颤抖的声音射向桌子后面的医生,温婉扶着门把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满怀希望地期待着一个回答,却又不敢听到那个回答。 本该被叫号的病人疑惑而又着急地看着温婉和医生,后者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示意那位病人先进去坐下,然后走到温婉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温婉吧?你爷爷是胃癌,但没事,好治。 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温婉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又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的。 她只记得她的世界轰然崩塌了。 四周建筑好像都褪了色一般,温婉漫无目的一般地走在街道上,眼前灰黑色的路变得模糊,水雾氤氲,随后又有什么东西突然砸下,接着又是氤氲的水雾弥漫。 突然那么一瞬间,温婉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一般,再也走不动了,就那么跌落在路边的石砖之上。 脑子里是空空如也,好似眼前是一场梦,突然有了什么希冀一样,温婉伸伸五指瞪大眼睛看了看,触及脸上的湿漉。 梦醒了,只是刚才的犹豫、刚才的迷惘、刚才的放空是梦,残酷的现实依旧是摆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这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温婉再也忍不住喉间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似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温婉犹豫抬头。 她所谓的亲生父亲。 我送你回家。 父女两人之间无一言,温父熄火的时候,温婉如梦初醒一般拿纸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又看向那个人。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温父抬眸看了她一眼,如实回答。 去年十二月份,因为年龄大,采用的保守治疗的方法。 温婉打开车门下车,给了自己几十秒的时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那扇门。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看到爷爷的那刻轰然倒塌,泪水决堤一般翻涌,不管温婉怎么抬头看天都压制不下去,喉间的呜咽声破碎出声,温婉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等情绪平复好了再进来。 小婉—— 温爷爷站起身子也是有些泪眼模糊地看着她,温婉背回去的身子缓缓转了过来,勉强笑了笑,朝爷爷小跑去。 金黄色的光洒在祖孙俩的身上,温婉缩在爷爷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地。 良久,温爷爷拍了拍温婉的肩膀。 小婉放心,爷爷还能看着你出嫁呢! 任何的安慰与开解都化成了源源不断河流的源泉。 温父在漆红色木门那里看着廊下的祖孙俩,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 万籁俱寂之时,温婉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蹑手蹑脚地翻着肉眼可以的所有柜子。 终于,在一格书架几本名着后面找到了厚厚地一沓病历。 爷爷做过的时候所有检查、所有病历。 明明是分外熟悉的字母和汉字可偏偏组合在一起就有些晦涩难懂,网页上所有看似专业的解答都指向最坏的结果。 温婉熬到了凌晨,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我想知道爷爷的病情。 已经有了多处转移,死亡似乎是即将到来的事情了。 它那么远,却又是那么近。 一直服用的药,一直打的针似乎都是不起作用了,那个人说道,会采取别的方案的。 我记得某人上个月刚评上什么 温婉去了学校不远的寺庙,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寺庙位于市区,但是周边还是能感受到寺庙的清幽。 悠长的钟声回荡,清早,人烟较少,她不知道自己格外显眼,或许是格格不入。 那抹靓丽与清冷是压低的帽檐和低调的穿着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余光之中左手边似乎过来了一个人,温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却在发现那个人时眼神迅速错开,就像瞥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右手尽可能自然地压了压帽檐,收敛起来那份惴惴不安,温婉加快步伐朝寺庙走去。 只是终还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温婉—— 被叫到的人吓了一哆嗦,朝寺庙门口小跑去,但还是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陈煜一脸玩味,颇有一种学生做错什么事被他抓包一样,却在瞥见小朋友明显肿起来的眼皮的时候,还是收敛起了那股子好笑,正色,试探性地问她。 求什么? 小孩没理他,他想再问的时候瞧见了小孩一脸冷色,看着寺庙上方的牌匾。 陈煜往旁边闪了闪,小孩决绝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没有一丝留恋,踏过门槛,进了寺庙大门。 一股烦躁开始翻涌,陈煜抬头看了看天,深吐一口气,跟上了那小孩。 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小孩手里攥了一把香,正在旁观上香的人是怎么一个流程,眼神纯粹而清澈,闪烁着光芒。 几分钟之后,小孩去点燃了那把香,然后仿照刚刚的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举香、鞠躬,随后 将香插到了巨大的香炉之中,又去了佛像下面,笔挺地跪在金黄色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许愿。 她许愿许得挺快的,不到一分钟,磕了个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币,塞进了那红色的箱子里。 目标明确,看来却有所求。 陈煜盯着她凝神思考,若是今天来的是姜子衿、许景泽之类的学生,他毫不犹豫地怀疑她们是来求佛保佑她们不挂科的,但是温婉似乎不存在这个问题。 小孩并没有就此离开,又往寺庙里面走了走,如同刚才的布局,寺庙最深处还有一个巨大的佛像,香炉里香烟袅袅升起。 陈煜看到小孩回去又买了一把香,点燃之前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看了一眼那功德箱,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口袋。 很快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陈煜看到小孩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把香。 老师——借我点纸币。 陈煜掏出钱夹,抽了一张最大的给她。 有事夏迎春,无事钟无艳,说的大抵就是她这种人。 小孩给完香油钱之后,看了陈煜几眼,许是刚刚借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陈煜迎上去。 走,我请你吃饭。 温婉兴致缺缺的样子,脸上神色像蒙上一层灰土一样,摇摇头就想要走。 陈煜也不挽留,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抱着胳膊轻飘飘地甩了一句话。 我记得某人上个月刚刚评上什么优秀学生,今天就来搞封建迷信? 这话起效,温婉愣了几秒钟,直接拐了个弯回来,看向陈煜,没有想象中的戏谑与半带挑逗的威胁,只是严肃的面容和蹙起的眉毛带着几分担心,温婉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陈煜示意温婉跟上他,温婉便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像是家长捉住了做坏事的孩子然后领回家一样。 两人到了寺庙一隅,很是安静,温婉坐在石凳上,陈煜也坐了下来,站着的人总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小孩不易敞开心扉。 出什么事了? 语气冷静而又自持,带着些探究,却不会让人感觉反感。 意料之中的空气当中的寂静,看过去只看到小孩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有些人提及伤心事就会忍不住泪如雨下,不想哭但确实是忍不住,陈煜等温婉平复下来情绪。 我爷爷生病了。 什么癌? 陈煜很是敏锐,直入主题。 胃癌。 温婉抬眸只见那张俊脸波澜未变,随后便听到了带着安抚的一番话。 现在科技手段和医疗手段都很发达的,癌症即使不能被治愈,但是五年、十年、几十年不复发的大有人在,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就行了。 一句句话,一个个字,像是催泪弹一般精准打击,温婉眼眶里的泪水翻涌成花。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她的出生便是父母的一种羁绊,爱她的奶奶早早离去,如今连爷爷…… 清冷的目光落到的灰墙逐渐变得模糊不槛,泪水翻涌成花。 挫折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人们很难想开,长久以来被压抑在心中的忿忿不平会迅速膨胀甚至于吞噬掉整个人。 绝望、抱怨、不忿、痛惜、不舍、悔恨……会一直伴随着整个过程,直至死亡真正降临的那一天。 陈煜觉得自己向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与其给她希望,再让她看着希望破灭,痛苦来临,倒不如一刀斩乱麻。 生死是永远避不过的一个话题,曾经以为考试是最大的磨难的那批人总还是要成长的。 陈煜刚刚即将飘出口的其实他们终将离去终究还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递过去纸巾,看着小孩哭够了然后缓缓开口,我带你去个地方。 其实有时候人很难感同身受,别人的安慰只会化作催泪剂,哭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都不会听进去。 还不如让人哭够了,哭累了,发泄一场,也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小孩没有动弹,陈煜烦躁地摸了摸头发,率先站了起来,跟上。 步子率先迈出去,他转身一看发现人并没有跟上来,噎了噎,大步迈到了温婉旁边,拽着小孩上的衣服,宽大的黑色牛仔的一角,直接将人拽了起来,微微冷下些脸,跟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她去了肿瘤医院 他领她去了肿瘤医院,她曾经听人说过,要想见见世间百态,就去肿瘤医院看看。 温婉就像一个乱入者一般目睹着大厅中的一幕幕,各个诊室前候诊的座位处都满满当当地坐着人:年老体衰的爷爷奶奶,头发花白的中年夫妇,面色惨重的孤身女人,喜极而泣相拥的母女…… 大多数人的手中都拿着厚厚一沓资料,不时张望着屏幕上的数字,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沉重与惨淡。 温婉的眼眶作湿,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虚无起来。 既然人的一辈子那么苦,那为什么还要来走一遭呢? 摸了摸泪水,温婉看到一个女人拿着手里的单子,一脸愁云惨淡,那只手在颤抖着,温婉缓缓朝那个中年妇女走过去,步履那么沉重。 中年妇女抬头看了她一眼,眼角稀碎的鱼尾纹和额头上的抬头纹无不昭示着岁月的痕迹,她可能也只是一位母亲和一个女儿。 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沉沉低了下去,纵使是再温柔的人此刻也无心搭理一个陌生人,阿姨…… 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温婉用力清了清喉咙,随即模糊地看向那个阿姨,再次开口,阿姨,您怎么了?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那一刻那个女人不知道思想上、身体上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包袱,仅在陌生人一句简单的问候之间便如冲破大坝的洪水一般倾巢而出、剧烈翻滚着、咆哮着。 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传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人间那么苦,为什么她会得上人人都怕的那种病,明明自己未曾做过任何坏事,明明生活已经够艰辛了,明明她所追求的就那么简单,可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情绪的共鸣只需要在一瞬间,那一刻,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鼻头都隐隐酸涩,来这个地方的,又这副样子,发什么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陈煜心里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一般,微微别了别头。 温婉看着因为哭泣失去力气蹲在地上的女人,她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事实上也这么做了,那个阿姨无助地哭着。 一对夫妇见状朝他们走了过来,女人穿了一件旗袍,外面套了一件开衫,拍了拍嚎啕大哭的女人,把她扶到了椅子上,耐心地等她哭完,也不催促,也不着急,只是不时地递着纸。 许久许久,中年阿姨才缓过神来,对着温婉和那个阿姨说了声谢谢,两字哽咽。 我刚确诊的时候也很难过,感觉天要塌下来似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的这种病。 两人的视线望向语气柔和的阿姨,对方点了点头,眼中含泪,继续说道,后来便也就振作起来了,遇上了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有那么多挂念的人,我不舍得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看我,我五年前得病,医生说我这已经算是临床治愈了。 阿姨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光芒,透过二人看向远处,娓娓道来一般诉说自己的故事,宽慰着别人。 每天确诊癌症的人都有那么多,积极治疗、配合医生就好,别想那么多。 温婉早已泪流满面,情绪不能自已,强撑着自己看向那位陌生的阿姨,对方朝她点头,异常坚定。 阿姨的先生在一旁静静看着,待阿姨说完了的时候跟着阿姨走了出去,陈煜远远看着玻璃门外刚才无比乐观的阿姨驻足抬头望了望天。 送她回学校的路上,陈煜驱车,余光中看着小孩直勾勾地盯着路的前方,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活得那么艰难但还要努力活下去。 沙哑、低低的嗓音当中透露着绝望。 学校很快就到了,陈煜把车子停到路边,徐徐开口,活得再艰难也不想离去的人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有牵挂的人。 看着脸上的两道泪痕,小孩的视线里明显有着迷茫与彷徨。 我知道你伤心,但是这个时候多陪陪你爷爷才是最重要的,别留遗憾。 因为任何遗憾都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化作穿肠毒药令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