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主每天都在开挂》 第1节 本书由(凝涉)为您整理制作 ======================= [重生]女主每天都在开挂 作者:凌凌妻 文案: 众人眼里的虞秋芸: 美绝人寰、实力校花、深度内涵、完美学霸、多才多艺、人品绝佳、男神收割机、人生赢家…… 苏拾东眼里的虞秋芸: 洗衣做饭嫌累,体贴温柔不会,理论污,实践废,总用段子撩人,却从不跟我滚床单,除了污就是吃,到底什么会?唉,说多了都是泪…… 虞秋芸控诉:“苏总,别一言不合就揭我老底。” 苏拾东想了想:“嗯,也许我应该换一种方式。” 下一秒,某人被床咚…… 感谢基友一吾一约为俺做滴封面,棒棒哒 ps:女主前期金手指——人品max,买什么中什么,要什么得什么。后期金手指是男主。 男主商界风云人物,前面戏份少,后续甜甜甜、宠宠宠。 苏苏苏,爽爽爽,涉及豪门恩怨,前世纠葛。 咳咳,文文逻辑已死,只为博大家一乐,请勿考究哦么么哒~ 内容标签:重生 豪门世家 幻想空间 主角:虞秋芸(卢曼丽),苏拾东 ┃ 配角:俊杰如云 ======================= ☆、第1章 借尸还魂 卢曼丽望着眼前的景致,男男女女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恍若隔世的错觉犹存。 两年前,她从亚马逊的贫民窟醒过来,一度以为自己穿越了。 直到巴西联警找到蓬头垢面的她,并通过中国驻巴西大使馆将人带回了门庭富丽的虞家。 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借尸还魂了。 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生存于21世纪。 上辈子的穷五代,重生成了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一遭生死,前世与今生却是两种极端。 而今晚,作为虞家三小姐的虞秋芸,身上背负了一个重大的使命。 该使命让陈秀祺不惜牺牲她这个尚未开/苞的女儿去色/诱某地产界大佬。 这是君灏旗下地产业的新一期开盘庆典,商界精英齐聚一堂,是个钓金龟婿的风水宝地。 今晚的虞秋芸一袭开领露背晚礼服。 施华洛世奇的钉钻设计,将其曼妙的身姿衬托得盈盈生莲,蝴蝶骨精致透白,胸前的事业线深邃撩人,优雅中带着十足的诱人妖冶。 绝对的令男人望一眼倾慕,女人看一秒嫉妒。 所以当秋芸随着陈秀祺款款步入会场时,即刻招来了在场无数男士的目光。 原本像虞家这样的暴发户是拿不到苏氏酒会的邀请函的,但秋芸认为,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体,她就有义务履行虞家三小姐的职责。 于是秋芸用“一个学期的专业课重点”求得室友葛纯为其引荐,并协助她瞒混过陈秀祺的“开/苞计划”。 所以非常巧合的,当两人进场没多久,秋芸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端着红酒路过的侍应。 身上的晚礼服还没穿热乎就被一泼红酒浇成了大印花。 陈女士的如意算盘算是付之一炬。 “我排了两个星期的队在米兰拿到的高定,就这么被你糟蹋了!”陈秀祺拦住侍应,劈头盖脸一通数落,“你怎么做事的?把你们酒店的经理给我叫来……” 陈秀祺的声音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这边,秋云对着一脸懵逼的侍应用口型比了句“对不起”,然后趁乱开溜。 她一边往电梯走,一边打电话给葛纯:“礼服准备好了没?我人已经到酒店大堂。” “到二楼的1690号房间来已经在那等候,我可能还要晚五分钟抵达酒店。”葛纯在电话里说。 是葛纯的管家,据说是位超级型男,而且混欧式血统。 秋芸有幸一饱眼福,按捺住摆脱陈女士和会面帅哥的双重激动,匆匆钻进了电梯。 电梯抵达二楼,迎面赫然便是挂着1690号牌的房间。 秋芸哼着小调走过去,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那她就不客气了,直接破门而入。 对面偌大的落地窗前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长玉立,背阔挺拔。 单单从背影看,妥妥的一背影杀手,就是不知道转过来,那皮相是不是同等的惊艳?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轻快的小调,悠悠地回过身来。 秋芸嘴里的曲调戛然而止,这会儿倒想吹一声口哨来。 卖相不错啊。 男人深邃漂亮的眼睛淡淡地扫了过来,视线滑过秋芸媚冶的脸,眼波十分淡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脸而被惊艳到。 “hello!.”秋芸弯了弯手指算是打招呼,“我的衣服准备好了么?” 对方没有接话,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 秋芸见他毫无动作,心想:这管家还挺大牌啊。 不过倒也符合他的高冷气质,听寝室里其他几只女狼提过就是一傲娇高冷忠犬,只对葛纯这个女主人保持绝对的礼貌和热情。 所以秋芸也没当一回事,只是摆摆手说:“算了,你就告诉我衣服放哪儿了。” 对方微微挑眉,并未作答,神情倒像是在询问她。 秋芸恍然:“切,原来不会国语啊,还以为这货有多能呢。”在脑海里组织了一遍英文,清清嗓道:“ingdressis?(打搅一下,你能告诉我我的晚礼服在哪儿吗)” 男人淡淡道:“我听得懂中文。” ==凸 秋芸瞠目,你丫会中文为什么不吭声啊? 还有她说的话,好像都被听见了…… 不过秋芸的脸皮已练就到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忽略了这些细节,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现在能告诉我礼服放哪儿了么?” 男人坐到一张双人沙发上,犹自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头也不抬地问:“什么礼服?” 秋芸简直咋舌,这管家咋不上天啊? “嘿,我说你这人……”秋芸的话被葛纯的来电阻截了。 “喂,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1690号房。”秋芸忿忿地拿眼瞪沙发上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里说,“你这管家怎么回事啊?要不要这么差别待遇,简直拽的跟大爷似的。” 实在是被惹毛了,秋芸口没遮拦的毛病又犯了。 “你说什么呢?我现在人就在1690,可是没看见你啊,而且就在我身边。”葛纯的话让秋芸瞬间炸了毛。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对方埋首于杂志的眉眼微动,却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做派。 “呵呵,我马上来。”秋芸意识到了不对劲,若无其事地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看一眼门牌,的确是1690。 再瞧一眼旁边同排的门牌号,然后她就囧了。 0962,0963,0965……这?是在逗我? 门牌为什么会被倒着挂?而且三位数的门牌号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一个“0”? 秋芸迟缓地回过神,单手掩面,快速拉上门,快速数着门牌号,快速朝着廊道尽头狂奔而去。 真是没脸见人了……她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于一旦了啊。 秋芸遮遮掩掩地来到葛纯所说的1690号套房。 套房门口站着恭敬的,虽也是禁欲高冷气质,却相较于刚才的帅哥而言,简直太特么和蔼可亲了。 而且这个是真的混血,眸子泛着微微的湛蓝。 而刚才那个男人却只是因为眼睛太过深邃,让人有种混欧美血统的错觉。 第2节 秋芸简直无语对苍天。 葛纯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秋芸随口支吾了几句,便带开话题:“时间不多了,咱们抓紧吧。” 换上了相对较保守的晚礼服,秋芸随着葛纯一同来到酒会大堂。 没多久,传说中的苏boss登场了。 在一众人的众星捧月下,苏拾东以参加戛纳电影节走红毯的强势气场步入会场。 光凭他秒杀全场的颜值和身段,要是即兴摆个pose,那就是活脱脱的硬照即视感,分分钟让杂志封面的当红男模抬不起头来。 “我的小叔子来了。”葛纯雀跃地扯了扯秋芸。 秋芸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一抹焦点之上,“嘎”的一下,猛然一僵。 这这……不是刚才那个傲慢高冷男? 一旁的葛纯正在做无限崇拜式发言:“瞧瞧,什么叫极品?有款有型,头脑精明,重点还铁汉柔情,简直是精品中的精品。” 还精品呢。秋芸只想说:艾玛,我这渣人品! 要不是因为身负重任,她都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 还没上场就被红牌罚下,大抵就是这样的悲催感。 再回想起一周前的拍卖会,她的老爹虞志球无意间得罪了苏家,秋芸不禁悲从中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做不到父女同心,也能“其利败金”? 事情是这样的,上周拍卖行新推出一块土地,虞志球本着势在必得的准则去投标,和另一名竞拍者漫天叫价。 最后在对方喊出一个天价后,他由于囊中羞涩无力再举牌,最终由对手以比预期价高出一倍的价格拍得此地。 事后有人爆料,那得标者的幕后老板正是地产界大亨苏拾东。 由此,虞老板被灌上了恶意抬价的头衔,指出这是变相在地和苏家作对。 虞志球得知这个消息后,曾痛心疾首地表明自己的悔恨:“要是知道投那块地的是苏家,我宁可自己掏腰包买了送他!” 之后,原本要支持虞家在西郊区开发计划的投资商忽然提出撤资。 这简直抓住了虞老板的一大痛脚。 他孤注一掷将全部资金投放到一期上,倘若没有这笔资金周转,届时所有计划打乱,最后可能搞得血本无归。 而另外再找投资商,别说时间不允许,哪怕该项目前景再好,拍卖会之后,也没人敢揽这差得罪苏家。 由此可见,苏氏在业内是多么一呼百应的存在。 为此,陈秀祺特地为秋芸打造了这一身性感而不失优雅的名媛形象,旨在接近苏拾东。 哪怕最终俘获不了苏大老板的心,也可以借着秋芸跟他扯上的一点暧昧不清的桃色绯闻,打入上流社会的内部。 到时商机自然易如拾芥。 所幸,该项计划已被秋芸掐灭于萌芽状态。 说来也巧,苏拾东那么牛哄哄的人物,却跟葛纯是亲戚。 初初得知这个消息,秋芸简直乐开花了。 然而,亲戚也分近亲和远房。 不幸的是,葛纯属于后者。 据葛纯说,她是苏boss姑妈的表姐的外甥的女儿。 这事,秋芸到现在才知道:“你在逗我?” 葛纯对她眨巴一下眼:“你不是也没问我么?况且要不是我,你可能连会场大门都进不去。” 那倒是,以虞家如今的社会地位,估计秋芸混进来了,也得被人撵出去。 可她怎么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等到苏拾东和众多商业大佬寒暄完,葛纯伺机找了空档拉上秋芸上前套近乎。 秋芸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随她来到了苏拾东跟前。 事关虞家今后满门的命运…… “苏总,你好。”葛纯一开嗓,秋芸这心又跟着一咯噔。 这一声脆生生的“苏总”直接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老远。 但愿这位苏大老板能记起葛纯是谁。 苏拾东问:“你是……” 噗…… 秋芸有种胸口碎大石的肝胆俱裂感,痛苦地闭了一下眼,再抬起头时却不期然撞上了苏拾东的眼。 ☆、第2章 卿本佳人 秋芸连忙咧嘴赔笑,把手放在额前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好在苏拾东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并没有要刁难她的意思。 秋芸猛地松了口气。 葛纯以闪电之势摆正尴尬脸,笑着说:“我是葛炳义的女儿,我叫葛纯,按照辈分呢,我本该喊您一声小叔,但是您还这么年轻,这称呼显然不太合适。”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蛮会说话的。 秋芸见她那滴溜溜的眼珠都快粘到人苏拾东的身上去了,不由暗自摇头感慨:食色动物啊食色动物。 明知道这些男人矜贵的外表下,包藏的是一颗无比兽性的内心,可还是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为之疯狂。 葛纯收起狼之本色,笑着说:“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虞秋芸。” 苏拾东淡然点头,却不再看她们,手里攥着一只看上去历史有些悠久的怀表,打开,关上,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动作。 显然是耐心告罄,但目前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在等她们的下文。 而秋芸也恰好注意到了这块怀表。 纹饰比较简约的一块表,样式很普通,却让她一见就挪不开眼。 这块表……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葛纯推了一下发愣的秋芸,示意她速战速决。 秋芸一秒回神,从路过的侍者手里取了两杯香槟,不急不缓地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苏总,先预祝你此次楼盘……” “有什么事直说吧。”苏拾东打断,这会儿已经将怀表收回到西服口袋里。 秋芸见他面上保持一惯绅士的从容,幽深的眼底却透露着明显的淡漠。 绅士其实不过是一匹极具耐心的狼,一旦撕破伪装,露出的只会是无比凶残的本性。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秋芸看清这个圈子形形色/色的人。 雀跃知道,这类人通常心思深沉,性情难以捉摸,地雷也特别多,一个不小心绝对能炸得你粉身碎骨。 所以秋芸得拿出十足的诚意,在炮火下掏人情:“是这样的,这次宴会,我是代我父亲虞志球来的,其实上次拍卖会只是个误会,我们虞家绝对没有要和苏家作对的意思,为此我诚心向苏总致歉,虞家表示愿意承担您在拍卖会上的所有损失。” 苏拾东终于正眼看向她。 事实上,那次拍卖会后,他并没有为难虞家。 但他不为难,不代表没有人为了讨好苏家而去刁难刁难虞志球。 当然,别人爱做什么,他也管不着。 秋芸见他没有异议,便示意侍应将事先备好的大礼搬上来。 送礼不送贵,但绝对得送对。 秋芸已经事先打听好苏拾东有收藏留声机的爱好:“这款是美国维克多公司1819年生产的纪念款落地式留声机,作为此次典礼的贺礼,希望您会喜欢。” 果然,苏拾东的目光落在了礼盒一眼,秋芸便知道,这份儿礼算是送对了。 苏拾东示意身边的助理手收下贺礼。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见势,也将目光投向了秋芸。 礼收下了就表明苏拾东将不计前嫌,事后势必会传出一些风声,届时也就不会再有人刁难虞家。 “我敬苏总一杯。”秋芸心中大石落下,于是将手上那杯适才未被接纳的香槟再次递给苏拾东,眼睛却不自觉瞥向那个揣着怀表的口袋。 像是中了魔怔般的,她将身体慢慢靠向苏拾东,近得几乎只有一臂之距。 玫瑰香气顷刻萦绕鼻尖,苏拾东轻扫了秋芸一眼,从容不迫地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多谢。” 秋芸即刻撤离了身体,低头抿了一口香槟,嘴角上扬的同时,快速将右手拢到了身后。 她自以为成功地瞒天过海,殊不知,两米开外有一双眼睛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毕然望着远处正和苏拾东攀谈的秋芸,见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探入苏拾东的口袋,又快速拢到身后,心底不由浮上一丝玩味。 女孩一袭大红色的收腰鱼尾长裙,将修长的身形展现得淋漓尽致,优雅中透露着一丝东方美的古典气质,无疑是在场女眷中尤为醒目的一个。 毕然看着她直起身,面不改色地对苏拾东微微一笑,嘴角边的两个梨涡为明媚的笑容添了几分娇俏。 脑海中不由闪过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苏拾东离开后,葛纯古怪地审视着秋芸:“你刚才该不会……” “嗯?什么?”秋芸漫不经心地抿着香槟酒,另一只手紧紧攥紧怀表,心跳如雷鼓动。 葛纯又睇了她一眼,“你……是在勾引我小叔么?” 秋芸一口香槟差点箭喷出去:“谁要勾引你小叔了?” 年纪都够当她半个爹了。 葛纯狐疑地觑了她一眼,显然是不相信她没动这心思。 毕竟苏拾东的身份摆在那儿,今晚的酒会上估计没有哪个女人是不想勾引他的。 第3节 其他人只敢远观,不过是碍于他的身份和冷气场,有贼心没贼胆。 葛纯忽然故作高深地说:“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小叔可是有……” “小姐。”走过来,恭敬地对葛纯颔了一下首,“老爷有急事找您,请您现在回家。” 葛纯的话被截了一半,点点头,便和秋芸道别退了场。 陈秀祺在秋芸失踪半小时之后,终于在一处会场的偏厅寻到她的踪迹。 此时秋芸正端着满满一盘点心坐在角落的餐桌前吃东西。 陈秀祺一看见她面前摆放的足足够三人份的食物,立马走过去端走盘子。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身份?哪有人在各种场合跟在自己家一样大吃大喝的?” 秋芸嘴里含着一口椰蓉酥,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差点眼泪掉下来。 她在自己家哪有这机会吃到这么多美食啊? 为了维持她的身材,陈女士对她饮食上的苛待程度已经突破了她这个饿死鬼的底线。 陈秀祺看到秋芸嘴里有一半露在外面的椰蓉酥,刚要伸手去取。 秋芸见她有异动,立刻嚅动嘴唇将剩余的另一半含进嘴里,快速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陈秀祺的表情由目瞪口呆逐渐演变为一脸嫌恶,继而化为悲愤交加。 我天,这还是她原本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儿吗? 两年前,在巴西留学的虞秋芸跑去亚马逊冒险,结果不幸失踪,找回来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先是胡吃海塞,然后就是失忆。 乍一见,目光呆滞,眼神躲闪,痴痴傻傻。 医生只说是受了强烈刺激导致短暂性失忆。 最后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得出的方案是通过心理催眠来恢复她遗失的记忆,并找出刺激根源。 可是然并卵,除了第一次说了一些稍微有些苗头的话之后,接下来的几次治疗连连碰壁。 秋芸不是说些莫名其妙的废话,就是即兴高歌一曲,有时候又哭又笑……活像一深井冰。 陈秀祺想起秋芸刚回来时拿着智能除尘机器人把玩一整天的情景,对她如今的进步已经老怀安慰了。 这得益于她这个当妈的每日加强度地培养她社交礼仪和素养,才能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活习惯。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很诡异,经历了失踪一事后,秋芸脑子的潜能不知道是不是被激发了出来,一本书看过一遍就过目不忘,动手和学习能力都超乎寻常的惊人,去年还成功加入了门萨。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有一个臭毛病却很难改。 陈秀祺警觉地瞅了秋芸一眼,发现她已经换了一套礼服:“你刚才离开那么久上哪儿去了?” 秋芸心里咯噔了一下。 陈秀祺见她面部表情僵硬,立刻夺过她的包包开始翻找。 秋芸对她早有提防,知道她一起疑心就会翻自己的包,所以怀表早被她藏在身上了。 可是心里终究发虚得不行,秋芸嗫嚅了一声:“你放心好了,吃了这么多苦头,那个坏毛病早戒了。” 毛病是戒了,但前提是别让她碰到强烈吸引她作案的东西。 而刚才一时心痒窃了人家的表,绝对在秋芸的意料之外,当时就是一时脑抽,完全不受意识支配。 这会儿,秋芸的肠子都快青成两节了。 她原本打算趁乱把表塞回苏拾东口袋里的,可等她一转身,苏大老板就不见踪影了。 所以这会儿只能先在这填饱肚子,等稍后再找机会物归原主。 接下来,秋芸把自己用古董留声机收买了苏大老板的事情告诉了陈秀祺,当然“细节”部分已经被省略。 陈秀祺对此喜不自禁,对她投其所好的明智之举深感欣慰,可转念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此泡汤,不免又颇为遗憾。 “妈,那个……”秋芸笑得格外狗腿儿,“这留声机是我专门托人去意大利拍回来的,这经费……唉,说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小贵……” “行,回去找你爸报销去。”陈秀祺心情大好,口气也格外壕爽。 秋芸窃喜。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咱们回去吧。”陈秀祺拉上她就准备走人。 秋芸连忙拖住拉住她:“那个……能不能再等等?” “还有事?” 秋芸点头。 “什么事,很重要?” 秋芸顿了一下,摇头。 陈秀祺斟酌片刻:“不重要就晚点再说,我约了你王叔叔八点见面,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秋芸的小脸一下子塔拉了下来,晚点就迟了啊…… 而且这个约会其实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陈女士贼心不死,看来今晚势必要攀上一门豪门亲不可。 秋芸这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陈秀祺连拖带拽地往门外拉去。 秋芸暗自着急,频频回头观望酒会会场,却始终不见苏拾东出现。 直到两人走出酒店大门,身后突然“蹭蹭蹭”蹿出来两名黑衣人,一把拦下了秋芸的去路。 “虞小姐,我们老板请你留步。” 秋芸心里猛地一咯噔。 大事不妙! 陈秀祺已经问出口:“你们老板是谁?” “苏拾东。” ☆、第3章 请君入瓮 苏拾东?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才还在为自家女儿没能入苏大老板法眼而惋惜的陈秀祺,这会儿都恨不得亲自将秋芸洗干净送上苏大少爷的床。 “原来是苏总啊,好好,秋芸啊,你赶紧去,别让苏总等着。”陈秀祺笑得像殷勤的王婆,全然已经忘记了另一场约会。 秋芸一听,立马像兔子一样“哧溜”往外蹿。“我还有事,跟你们老板转达一声,下次我一定登门拜……” 话还没说完,被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一个擒拿手逮了回来。 “放开我,我不去……”秋芸朝陈秀祺伸手,差点没哭成狗,“妈,救我,妈……” 这厢,陈秀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 她笑着压了压眼纹,扬声道:“秋芸,要和苏少好好相处哈。” 虞秋芸没有被带回酒会,而是被黑衣人强行按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驶进一所庄园。 客厅内,苏拾东依旧西装笔挺,端坐在沙发上。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被按在对面沙发上的秋芸,摊开手,语气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拿来。” 秋芸装傻充愣。“拿什么?” 酒劲儿上头的苏拾东明显耐心有限,淡淡吐出一个字:“搜。” 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即刻扑了上来。 秋芸终于慌了神:“等等等一下……” 可这些黑衣人相当具有职业素养,压根儿不听她的话,他们只听从花钱养他们的老板。 四大五粗的几人,个个腕力惊人,钳制得秋芸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就要开始搜她的身。 秋芸急眼了,立刻撒泼地大哭起来:“呜……你们怎么能欺负人啊?这要是被搜身了,我出去还怎么见人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呀,呜呜……” 眼泪说来就来,声泪俱下,字字泣血,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仿佛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苦难都让她一人给碰全了。 再加上小姑娘本就长得娇美惹人怜,这么一哭,一下子把一众“敬业”的保镖们的铁石心肠都给哭化了。 这也不怪秋芸随时随地就能飙演技不费力。 她前世偷蒙拐骗,空有一身戏子情操无处使。 今天能发挥所长,像这类撒泼打诨的技能,根本就是小儿登科。 那边,苏拾东已经被吵得头痛欲裂,只得挥手让手下退下。 今晚在酒宴上,他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劲儿上头,真有些不好受。 女佣端上醒酒汤,苏拾东揉了揉眉心,呷了两口,才抬手示意道:“betty。” 贝蒂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开始对秋芸上下其手。 这当众被搜身的场面也不怎么好看。 秋芸脸上尤挂着泪水,楚楚可怜地说:“能不能别在这搜我的身?” 她可不想被一大帮糙老爷们儿观赏“猴子偷桃海底捞月”等等场面。 “带她去里面。”苏拾东摆摆手。 贝蒂很快就带着被搜过身的秋芸出来,结果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从她身上搜到任何东西。 今晚唯一近过苏拾东身的就是秋芸,怀表也是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发现不见的。 苏拾东自然是不相信这事跟她没关系。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的保镖去请秋芸那时起,秋芸就已经预料到这个下场,情急之下,将已将怀表丢弃。 第4节 “苏总,现在我身也已经验完了,您能放我走了吗?”秋芸继续装纯良。 反正对方无凭无据,她也有峙无恐。 苏拾东看着她,沉默两秒,发出最后通牒:“我的耐心有限,希望虞小姐最好配合一点。” 秋芸一脸委屈地说:“你究竟想从我身上搜出什么东西?你的人不是也没找到什么吗?” 演技如火纯青到差点让苏拾东相信,这事的确跟她无关。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仅凭证据才能被证实的。 “很好。”苏拾东的眼睛扫了过来。 这两个字里似乎饱含着很多重含义。 秋芸在他强大的视觉气场下,忍不住埋了埋脑袋,心下正琢磨着该怎么脱困。 忽的感觉身边的沙发一沉,秋芸扭过头去看。 苏拾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她身边来。 他要干嘛? 秋芸的目光徒然警觉起来。 苏拾东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一只手搭在秋芸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垂眉看着她,说:“虞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偷表,那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秋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否认吧,人家肯定就起疑心了,毕竟当时自己主动靠近,连葛纯都怀疑她是蓄意勾引苏拾东,现在急于否认,苏拾东肯定会对她当时接近的目的有所怀疑。 可承认吧……她压根儿就没动这动机啊。 所以找个委婉一点折中一点的托词,秋芸讪笑着说:“像苏总这样的大人物,大概是不会有人对您不感兴趣的。” “哦?这么说,刚才在酒会上,虞小姐主动接近我,也是因为对我感兴趣?”苏拾东开始玩文字游戏。 “呃……”秋芸想,还是承认好了,至少可以洗脱嫌疑,于是怀着壮士断腕的大义凛然,郑重其事道,“对,是因为我对苏总您特别敬仰特别崇拜,所以一个没忍住就主动向您靠拢了。” 这样回答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吧? “既然是这样。”苏拾东嘴角微翘,“今晚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嘎?”秋芸呆住,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手腕。 苏拾东扫了一眼卧室的门。“选个地点,你想在主卧还是客房?虽然我并不太喜欢别人睡我的床。” 秋芸明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用手环住自己的身体。 果然是一匹假装绅士的狼啊,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误入了狼窝了? “怎么?不愿意?”苏拾东半挑眉眼,“你不是说很崇拜我么?” 秋芸的声音略带颤音,艰难地答:“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今晚稍微仓促了点儿,我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苏拾东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微微俯身,单手撑在秋芸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秋芸看着他徒然下降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侧倾了倾,接着就听到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 “你确定还要死撑?”苏拾东低头看着她,冷冷地冒出一句。 秋芸怔了一下,笑容已经勉强到生出一道裂缝。“死……死撑什么?我太不明白苏总的意思。” ☆、第4章 前世今生 苏拾东讥笑了一声,慢慢支起身,对身后的女佣吩咐道:“带她去amber对面的客房。”接着犹自朝主卧室走去。 “是,少爷。”贝蒂走过来,对秋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想回家。”秋芸不肯起来,幽怨地冲着苏拾东的背影说。 然而苏拾东脚步微顿,却没再理她,径直往前走去。 看来今晚他是决心不会放人了。 秋芸没招,只能认栽。 谁让她一时手贱做出这种事,这会儿更不可能去求助陈秀祺,要是让陈女士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被苏拾东请去“做客”,她估计没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况且这事还发生在虞家经济危机尚未解除的节骨眼上。 秋芸暗自苦恼,只能认命地站起身。 “贝蒂姐姐。”秋芸适时地套近乎,“我有点饿,一晚上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先下碗面给我吃?” 虽然眼前形势很严峻,秋芸却还时刻惦记着“吃”这件民生大计。 刚才在酒会上,她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就被陈女士抓包了,这回又跟苏拾东斗智斗勇,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贝蒂还没做出应答,身后即将进房的苏拾东突然回过身:“betty,让她饿着。” “是,少爷。” 秋芸盯着他的背影,杏目圆瞪。 到底谁说他铁汉柔情?丫根本就是冷酷无情。 所幸苏宅的待遇还算不错,有客房可以住,情况不算堪忧。 秋芸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客房,是庄园内的另一间独立套房,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冷清清的,好不凄凉,不过床上四件套一应俱全,贝蒂还贴心地给她备了女式睡衣。 秋芸原本以为苏拾东会给她安排一间破烂的小柴房,她也已经做好了将就一晚的心理准备,反正她以前露宿街头成习,早就学会了逆境求生存的本领。 浴室里还有热水,除去不让她吃饭这一点,其他方面都还算礼遇。 美美地洗了个澡,秋芸饿着肚子就上床了。 但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一直无法入睡,于是拿出手机刷一刷朋友圈,结果大半夜的一溜晒美食深夜放毒的碧池。 其实这些富家千金里,真正敢于大半夜碰这些高热量食物的人屈指可数,此举不过是用来拉仇恨的。 秋芸刚放下手机,陈女士的电话进来了。 “怎么待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啊?”陈秀祺在电话里问。 秋芸可不敢告诉她实情,讪笑着答:“哦,我回学校去了,突然想起来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考试。” 电话那头“啧”了两声:“我说,女孩子有空就多学学怎么打扮,别整天把自己弄得跟书呆子似的,拾掇得值钱一点,将来才能嫁个好人家。” 说得好像读书就不值钱了似的。 秋芸不敢苟同,嘴里却一个劲儿地说“是是是”。 原本像秋芸这样的学霸,应该是父母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可偏偏摊上个一心入豪门的妈。 接下来,陈秀祺开始对秋芸科普生活中血淋淋的案例。 比如她大姐虞秋敏,典型的职场女精英,却最后闹得丈夫在外偷腥,离婚收场。这是反面教材。 再比如她二姐虞秋琳,有一段嫁入豪门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恩爱史作为标榜。这是良好教材。 到了秋芸,她这个后来者就成了陈女士的重点培养对象,兴趣爱好作息习惯都是往豪门阔太千金方向培养的。 业余时间无非就是钢琴歌剧音乐会,古董画展高尔夫,秋芸就私底下偷偷练习轮滑跆拳道街舞。 哪怕智商过人,学习却还用功得不像个人。 这辈子,既然有这个条件,她就要致力为自己而活。 随便找了托词搪塞陈女士,秋芸便草草挂了电话。 秋芸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下,睡不着。 没书看,好无聊。 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秋芸被猛然惊醒了过来。 但警报只持续了两分钟就解除了。 整座苏宅瞬时万籁俱寂,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因此受到惊吓。 秋芸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用来整蛊她的手段。 苏boss可真够无聊的。 秋芸感到肚子还在持续地抗议着。 这种饥饿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想想还真有点久违。 膀胱倒积蓄了不少存货,幸好她的膀胱括约肌足够坚韧,没有因此被警报声给吓尿。 秋芸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上厕所,却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不期然看到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萧索而又寂寥的背影,背对她而坐,孔武有力的腰身透出其内心的一丝丝小躁动,只是这匆匆的一眼,就让秋芸有了定论—— 这绝对是一只有故事有阅历的……狗。 但秋芸对它的故事毫无兴趣,她之所以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因为……她已经被吓得迈不开腿了。 而就是因为在黑夜中多看了它一眼,这0.01秒的犹豫,让秋芸再一次重温了前世被恶狗狂追两条街的惨痛噩梦。 “别追我啊,我没有太极急支糖浆,我瘦得只剩皮包骨,嚼起来一点也不香,你别再追我啦……” “汪汪汪……” 诺大的屋子回荡着秋芸的失声尖叫声,以及一人一狗追逐时打落家具的“砰砰”声。 …… 终于,十分钟后,一场追逐大战在秋芸被床边的一个不明物体绊倒后,以一个非常具有戏剧性的狗啃屎姿势扑倒在床上作为尾声,宣告了终结。 而金毛站在她的脚边,以一种“我就爱咬皮包骨头”的贪婪目光注视着她。 秋芸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一动不敢动地跟它大眼瞪小眼。 追逐大战演变为意念的战争。 大约对峙了半分钟,秋芸持续睁着的眼睛有些发涩,眼皮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而意念的战争是决不允许一方使用其他肢体语言的,否则…… 第5节 下一秒,金毛察觉到秋芸的动静,立刻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咬了下去。 “啊!”尖叫声划破凌晨寂静的夜空。 秋芸竭力拉扯着腰带有点松的睡裤,惊恐万状地盯着死咬着她裤脚不放的金毛。 “旺财,金兄,有话好好说,别见裤就咬,咬伤了嘴巴,伤在你身,可痛在我心啊,乖,把嘴张一张,啊,姐姐明天给你带肉骨头……”秋芸语重心长地劝解。 “汪汪汪……”金毛却无动于衷,吠完继续和她的裤管做殊死搏斗。 五分钟后,一人一狗继续以该姿势胶着着。 秋芸见它并没有要真正咬自己,渐渐放松了戒备,然后睡虫渐渐找上身。 很快的,她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秋芸睡得很沉。 无数梦境在她的脑海里匆匆掠过。 寒冬腊月、八十年代的动荡街头、凶神恶煞的土财主、牵着她跑过几条街的男人、追赶她的独眼恶狗、满目疮痍的乱葬岗、裹着破棉被了无生气的妹妹…… 面容严峻的男人、跪在雨泼里的卢曼丽……黑暗的巷道、满嘴□□的几个男人、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光着身体躺在地上的可怜女人…… 裹着大衣行色匆匆的路人,将吃剩了一半的包子投放到她碗里的路人,拳脚相加的路人…… 天空飘起雪花的夜晚,1988年的第一场雪,卢曼丽一生中见过的最后一场雪。 …… “呜呜呜……”这一次,警报声持续了很久,却没有将陷入噩梦中的秋芸吵醒。 秋芸梦见有个湿润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脸,待警报停下来后,她才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脸上已经一片冰冷。 窗外的天际已蒙蒙泛白,金毛不在身边。 秋芸用手揉了一把脸,却发现裤管上已经破了个大洞。 看来狗狗们除了爱吃翔,还特别钟爱“咬牙切齿”这个动作,否则也不会如此执着于难以咀嚼的肉骨头。 秋芸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五点多。 没过多久,警报又开始响起来,这次却整整持续了半个钟头,别说是继续补个回笼觉了,就是这耳膜,也差点因此报废。 伴随着响亮的警报声,秋芸压制胸中翻涌的怒火,在床上挺尸半小时后,蓦地从床上弹起来,仰天长啸:“苏拾东!你这个变态!!” ☆、第5章 车底亡魂 惨绝人寰的待遇持续了三个晚上。终于在第四天的早晨,苏拾东宽宏大量地放生了秋芸。 原因是,他找到了遗失的怀表,就在宴会当天的酒店门外的草丛里,也就是秋芸被黑衣人带走的案发地点。 这样一来,秋芸偷表的嫌疑就苏拾东的心里被坐实了。 他之所以肯轻易放过她,只不过是碍于没证据。 秋芸自知理亏,早已在这苦不堪言的三个夜晚中悉心忏悔过,但她还不能到苏拾东面前忏悔,因为她不可能告诉对方:其实我有习惯性偷窃癖。 目前,秋芸最担心的还是虞老板的生意。 她的衣食父母要是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在那一点血溶于水的骨肉亲情,强忍住将她人道毁灭的冲动。 那天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打量这所庄园,现在青天白日地站在大门前这么一瞧,秋芸觉得这所庄园,简直跟美国白宫似的。 穷奢极欲的资本家啊资本家。 像苏拾东这类成功人士,往往心怀一腔征服民族乃至全世界的雄心,所以连住所都建筑得跟总统府邸一样。 华丽是华丽,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女佣再多也索然无味,还不如自己家那套洋楼来得舒适,规格虽然不算太大,但五脏俱全啊。 秋芸不会承认自己这是酸溜溜的仇富心理在作祟。 在秋芸促足观望的一分钟里,花园的草丛传来“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一只毛茸茸的身影从里面快速蹿出来。 跑得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活脱脱风一样的狗,简称疯狗。 艾玛,是那只金毛! 秋芸见状,连连后退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汪汪汪……”金毛在身后疯狂追赶。 秋芸一边狂奔,一边回头查看它和自己的距离。 在她猛然一扭回头的刹那,前方一辆黑色的座驾突兀地迎面驶来。 眼见就要跟车头来个亲密接触,秋芸心头一惊,连忙紧急刹脚。 只听“嘎”的一声,面前的轿车一个急刹车,仓促地停了下来,只离秋芸的膝盖相差0.5公分的距离。 秋芸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刚才的那一幕着实惊险,险先她就要成为车下亡魂了呀。 这次要是挂了,可就没那么好运再重生一次。 轿车后座的车门打开,迈出一只程亮的黑色皮鞋。 意大利手工高定,由鞋子可以想象,其主人绝对是一位有品位有格调的成功人士,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衣冠楚楚的精英气质扑面而来。 男人下车,站定。 五官是与其品味相当匹配的英俊逼人,声音更是富含磁性到撩妹:“虞小姐,你没事吧?” 男人的笑容春风化雨,从眼角的笑纹亦可看出,他是一个爱笑之人,这一标志着年纪的笑纹同时也给他矜贵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成熟魅力。 秋芸有些诧异对方居然认识自己,可她对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汪汪……”金毛跑了过来,对着男人摇尾乞怜,和刚刚穷凶极恶的恶狗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秋芸害怕地往他身后藏了藏。 “amber。”男人笑着俯身,摸了摸金毛的脑袋。 于是,金毛的屁股摇得更欢了。 “去玩吧。”毕然捡起地上金毛叼过来的网球,往远处投过去。 amber立刻撒欢地奔跑起来。 毕然直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秋芸,笑着说:“别怕,它不咬人,amber很温顺的。” 秋芸不能苟同他的观点,这几天,她被金毛穷追猛咬的经历可都历历在目呢,但这么糗的经历,她没打算跟眼前的陌生男人分享。 “这位先生,你认识我?”秋芸问。 毕然微怔了一下,笑道:“哦,我见过虞小姐,你可能不认识我。”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秋芸一眼,见她却仍然穿着那晚酒会的红色晚礼服。 一身红装和她瓷白的肌肤形成极致反差的对,脸上却未施脂粉,面色微微憔悴,眼底还有淡淡的淤青,很显然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什么情况下会睡眠不足?这会儿又是穿着未换的衣服从苏宅出来,背后的经历很值得人推敲啊。 俗话说:妆容犹女人的衣服。现如今,很少有女人敢这样素面朝天地出门。 秋芸皮肤底子很好,哪怕此时面容稍显憔悴,毕然也不可否认,这样一张年轻又美丽的面孔,很轻易就抓住男人的眼球。 此时再联想到她这几日在苏宅遭受的对待,这种介于清纯的外表和风尘本质间的诱惑,真的是很撩人,让人想要一探其“真材实料”。 毕然显然误会了秋芸是那种“easygirl”,再加上她有扒窃的前科,自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只是奇怪,苏拾东竟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也不派人送一送这小姑娘。 秋芸没兴致探究下去,因为今天早上有课,她就快迟到了。 于是说了声“再见”,秋芸便抬步朝大门走去。 “少爷,苏少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司机在一旁提醒毕然。 毕然点了点头,却忽然叫住秋芸:“虞小姐,请留步。” 秋芸回过头。 毕然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吩咐身边的司机:“你一会儿送虞小姐回去。” “是。” 秋芸刚想拒绝,毕然就问:“不知道虞小姐家住哪里?” 秋芸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手机又没电了,既然人家这么好心,有免费的座驾干嘛不坐?于是笑着说:“嗯……我一会儿得回z大,今天还有课。” 毕然听了却有些惊讶。 原来还是个学生。 z大是本城最出名的贵族学校,寻常人家是读不起的,除非是成绩十分优异被保送进去。 虽然不知道那晚这姑娘是怎么混进酒会的,但以她的行事作风,估计家里是没什么钱的,学习成绩应该不错,但总归是堕落了啊。 毕然笑着点点头,吩咐司机送秋芸回z大。 秋芸连连道谢,上了车才想起来,还没问对方的名字。 可转念一想,以后也不大可能会跟他有什么交集,也就一笑了之了。 毕然一进屋,就看见苏拾东靠着沙发闭目养神,amber就盘身栖在他脚边。 他走过去,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语气悠然地道:“说吧,是你为了惩罚对方强迫的,还是小姑娘自愿的?” 苏拾东睁开眼,疏淡的目光扫了过来:“你想说什么?” “刚才那个虞家小姐,别告诉我,她穿着前天晚上的礼服从你这儿出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然笑得不怀好意。 苏拾东微微眯起眼,看来这家伙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也误会了些什么。 “事实是,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也没兴趣对她做什么。”苏拾东答。 毕然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她拿走你的怀表,你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苏拾东眼睛瞟了过来:“你看到了。” 毕然耸耸肩。 第6节 “所以就算看到了,却选择保持缄默,是为了报复我上次揭发你的事?”苏拾东挑了挑眉。 “我的度量可没那么小。”毕然微微往沙发上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提示,除了惜花心理作祟,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瞧瞧苏拾东着急的样子,他已经看厌了这家伙十年如一日的淡定表情。 而这块破怀表是苏拾东的宝贝,每年都会花高昂的保养费来保养,弄丢了,这尊大佛估计就淡定不起来了。 这时候,马丁将稍微做了简单处理的怀表递给苏拾东。 怀表的指针已经不走了。 苏拾东查看了一下表,将表递回给马丁:“明天送去瑞士维修,务必在这个月月底送回来。” 马丁:“是。” ☆、第6章 吃货女神 这边,秋芸刚上车,就用车载无线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后才知道,自己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来电最多的是她的死党毕静,有十几通电话,还有三通电话是陈女士拨来的。 秋芸想了想,陈女士打来估计是为周末相亲的事,无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她便搁置一边,先拨了电话给毕静。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手机一直不通?”毕静的语气有些着急。 秋芸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哦,手机不小心浸水拿去修理了,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出去游玩了一趟,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gc香水,邂逅款。”毕静是一帮同学中跟秋芸关系最要好的死党,买东西都会替她多想一份,妥妥的闺蜜情深没话说。 在z大这种富二代官二代扎堆的地方,像她们这样关系铁得跟浇了汁似的,仅此一家,绝无仅有。 “你每次出去旅行都给我带好东西,我的百宝箱都快塞不下了,这个牌子的我已经有一瓶了,这瓶你自己留着用吧。”秋芸接受她的好意都有些于心有愧。 毕静说:“好,那一会儿学校见。” “哦,对了,待会儿的哲学概论,帮我占个位置,我十分钟后就到。”秋芸是个相当有求知欲的年轻人,当然,她还是z大出了名的学霸级人物,涉猎学术甚广。 z大作为贵族学校里的哈佛,师资力量和建筑设施都是一流,但由于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哪怕一路红灯杀到底,也不用愁拿不到毕业证书。 所以像秋芸这类刻苦用功的少之又少,不知不觉就被归类为“成绩优异家庭一般”的行列。 因此秋芸的灰姑娘身份一度被众人揣度,以至于有一阵子校园十大校花的评比,她在校花榜上的身价一落千丈。 也就是今年的年初,在本市的黑天鹅芭蕾舞比赛中,秋芸崭露头角,一夜之间杀到全校第四,一时名声大噪。 之所以会让人有这个误解,是因为秋芸平时在校基本都是牛仔t恤衬衫,怎么舒适怎么来,淑女装来来去去就那么两套,而且也不怎么化妆,每天出门擦点水乳隔离就完事。 但即便如此,秋芸那张时刻媚冶的脸、妖娆的身、不涂口红也永远嫣红的唇,还是令校园无数男生想方设法、花钱睡她。 学霸秋芸每天都要顶着无数人民的高热度目光,来回穿梭于教学楼和宿舍之间。 可即便这样,秋芸也不愿错过任何一堂课,哪怕是引人打瞌睡的马哲课。 她坚信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这辈子,她要凭借自己的一技所长,到社会上混饭吃。 毕静曾一度感慨:“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靠才华,这句话是专门用来形容你的。” 秋芸做羞射状:“过奖过奖,额就素这么一个才貌兼修的女纸。” 渐渐的,有些人变得贱贱的。 晚上,陈女士call来电话。 秋芸本抱着必死的决心接通的电话,却没想到峰回路转,陈女士居然只是让她回家吃饭,说是为了庆祝虞老板度过资金危机。 这么说,苏拾东肯放过她了? 人就是有一种惯性的“贱格”,要是一个人每天虐你千百回,突然有一天给你一点甜头,嘿,你还觉得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现在的秋芸,就对苏拾东在她心里的变态形象有了这样的改观。 回家之前,秋芸重新置装了一下自己,陈女士是绝不允许她素面朝天还一身休闲地出门的,至少在陈女士面前,秋芸得把自己装扮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回寝室换上一套小香风套装,化了个素雅的淡妆,出门。 不过,回家之前的首要任务是填饱肚子。 陈女士那套“晚餐五分饱”的养身理念,非得把秋芸饿得半夜起来挠肚子不可。 去的是z大校门口的一家茶餐厅,这里的餐厅茶馆都是些高逼格高价位的地方。 要是以前,秋芸连脚都不敢迈进去一步,不过来到这里两年,她多少也攒了些私房钱,出去开个小灶还是有富余的。 “一个冰火菠萝油包,一份水晶虾饺皇,一碗鲜虾云吞面,还有两个芒果班戟,三个广式蛋挞……”秋芸眼睛阅览着菜单。 身边的服务员在她念到“鲜虾云吞面”的时候,眼睛已经不自主地扩大。 最后,秋芸合上菜单,对店员微微一笑:“还要一杯丝袜奶茶,里面加一点红豆,谢谢。” 店员张了张嘴,又看了看眼前这位身材苗条的美女,点头微笑,然后颤抖着双腿,走向柜台。 为了节省时间,避免陈女士起疑,秋芸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在美食上桌之后,迅速狼吞虎咽。 但幅度并不大,她只是加快了咀嚼的频率,所以吃相还不至于引起隔壁就餐的人的注意,但秋芸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闪光点,想让人不去注意她都难。 八点钟方向的那一桌男生已经不止一次将目光投过来,他们自然是认识秋芸的,但贸贸然上前搭讪出师无名,也就只能远距离探测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大帮人围着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向餐厅里蜂拥进来。 秋芸自顾自享受美食,并没去管闲事,堪堪将两颗虾饺塞进嘴里,就被旁边人潮里的人猛地撞了一下。 一颗滚烫的虾饺直接没入喉管,滑进胃里,顿时烫得秋芸涕泪横流,还有一颗卡在喉咙口,要下不下,直把她噎个半死。 秋芸只能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发出呜咽声。 群众隔绝了刚才那一桌人的视线,而群众簇拥着银河中心,也没注意到她。 就在秋芸快嗝屁的时候,银河中心的男生似乎察觉到听到了异样,眼风扫了过来。 此时的秋芸面目狰狞,涨红了小脸,淑女形象荡然无存,绝对可以说极度不符合人类的审美美学。 秋芸的后背被一只有力的手掌骤然拍打了一下,顽强的虾饺才终于从她的喉咙滑了下去。 她猛然喘了一大口气,缓过神之后,感激地抬起头望向来人:“谢谢你。” 此时的秋芸,脸上带着尚未平复的嫣红,因为窒息而被逼出来的眼泪还挂在大眼睛上,形成一道朦胧的水雾,颇有一种“似水莲花般不胜凉风的娇态”,和刚才的形象形成极致反差的对比。 年轻人神情微愣,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秋芸认出他,是z大男神榜第一的孔喆。 不过他们俩一向没什么交集,孔喆从不屑的搭理她这个灰姑娘,秋芸也从不肖想这位众星环极的风云人物。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面交手。 等人走了,秋芸才缓缓释然。 这几天她真是流年不利,看来哪天得找个时间去酬神拜佛才是。 差点就被一颗虾饺整进了阎王殿,此刻她对虾饺的心理阴影已经无法估量。 估计今天之后,虾饺便会被秋芸列入食品黑名单里。 汤足饭饱后,秋芸欣然地踏上了回巢的道路。 秋芸不像其他壕同学一样,或多或少都有一辆私人座驾。 倒不是虞老爹苛政,更不是因为拿不到驾照,驾照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考到了,不开车只是因为便民环保……好吧,她是一彻头彻尾的路痴。 即便驾驭了座驾,却也驾驭不了这个城市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 学校到虞家的地铁一路直达,相当便捷,秋芸勤俭持家地选择了便民的地铁,没有多花冤枉钱去搭乘惯于坐地起价的计程车。 结果在挤地铁的途中,不幸发生了。 但这不幸是对于他人而言的。 秋芸发挥了十八般武艺中的一技之长——跆拳道,制服了一个色狼和一个扒手。 她将色狼狠狠胖揍了一顿,而扒手她给放了。 毕竟殊途同归,扒手何必为难扒手。 秋芸还苦口婆心地告诫他:扒手应该具备扒手的道义,绝不能向老弱妇孺伸手。 可惜因为刚才吃得太饱,这会儿动作稍大一点,秋芸感觉食物一下子就漫到了喉咙口。 下车后,她不得不放缓了回家的脚步。 ☆、第7章 改造无能 一进家门,秋芸就对着厨房里的史凤大喊:“凤姐,今天做了糖醋里脊没?” 十足的吃货本色。 “三小姐回来啦?”史凤是虞家的老佣人,平日从不接触网络,并是不知“凤姐”这个昵称的特殊性。 倒不是秋芸有意给她的昵称设定特殊含义,实在是史凤这名太尴尬,其尴尬程度毫不亚于史珍香、郝爽、杜子藤这等“脍炙人口”的名字,叫“史姐”也不对,扑面而来的翔的气息。 话毕,陈女士立刻从客厅走出来,殷勤地迎了上来,她拉住秋芸问:“那天晚上苏拾东找你什么事?” 秋芸心里直发虚,面上若无其事地说:“哦,他说那台留声机他不太会用,说请教我一下。”睁眼说瞎话是秋芸的特长。 陈秀祺再一次被挫败了,似乎苏拾东对秋芸没动啥歪心思,是对她这个做母亲的个人魅力的忽视。 她再接再厉:“他就没有跟你说些其他特别的话。” “呃……说了。” “真的?”陈女士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说了什么?” “他说……”秋芸顿了一下,“我家的金毛有狂犬病。” “什么啊?”陈女士嘁了一声,一脸的失望。 秋芸见母亲贼心不死,就打算用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化解她。“妈,其实人家苏拾东虽然有钱有型,但怎么说也已经三十了,比你女儿我整整大了将近十岁啊!” 第7节 陈女士很快找到她的辩论决胜点,悠悠道:“你大姐也差不多大你十岁。” 秋芸张张嘴,又说:“你得换个角度思考,人苏拾东上大学那会儿,我才刚上小学。” 一种老牛配嫩草的即视感扑面而来有木有? “那倒是。”陈秀祺似乎对自己的执念有了一丝丝松动,随即又说,“不对啊,人家吴奇隆念大学的时候,刘诗诗才刚上幼稚园。” 秋芸:“……” “再说,杨振宁的儿子念大学那会儿,人翁帆还没出生呢?” ……她竟无言以对。 “你看,他们现在不是也照样过得幸福美满?”陈女士摊手,对自己辩论上的突破十分得意。 好好的一顿晚饭成了陈秀祺宣扬婚姻观的课堂, 在陈女士认为,一切与物质挂钩的婚姻,年龄都不再是主要问题。 大多数人想用钞票时,从不看它的的发行日期,只要钞票好用,管他是15年产的还是82发行的。 这便是陈秀祺所要弘扬的一种观念——物质至上。 众人权当她的聒噪是下饭菜。 另外,为了表示对秋芸的急中生智解除虞家危机的鼓励,虞老板阔绰地豪掷出一张附属卡,对秋芸说:“秋芸啊,这次爸爸的项目能顺利度过危机,你功不可没,接下来一个月,shopping玩乐任你刷。” 所以说为什么网民投票“男人什么时候最帅”,大家会一致表示:掏钱刷卡时最帅。 秋芸就觉得,今晚的虞老板,格外的帅气逼人,尤其那一甩卡时的有钱任性,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壕中之典范。 “多谢老爹。”秋芸甜甜地喊了一声,喊着别人的爸,真是脸不红心不跳,那么水到渠成。 这边,陈秀祺开始误导年仅六岁的虞良弟:“弟弟啊,你以后可要以你二姐为榜样,千万别学你大姐,只知道工作。” 而从虞家小妹弧度朝下的嘴角不难看出,尽管已经被叫了六年的“弟弟”,她还是无法适应这一声歧义昵称。 秋敏咕哝了一声:“你不就是看在妹夫家有钱吗?整天钱钱钱,你怎么不跟钱过日子去?” 秋芸一边收起附属卡,一边坏坏地想:这不正和“钱”过日子呢吗? 虞老板就是一人行提款机,出手豪爽,只要对准他的心情密码,就能自带吐钞功能。 虽说像虞家这样的背景,在z大有钱人云集的豪门里,顶多算个中产阶级,但经济实力已经很不凡。 况且当初陈秀祺嫁给虞志球之前,先是甩了她那穷酸的前男友。 这一事便成了虞老板心中永远的伤痛。 虞秋敏不小心踩雷,下一秒就收到了虞老板一记犀利的目光。 众人纷纷噤声,埋头扒饭。 饭后,陈女士端着冰糖燕窝来到秋芸房间,选的是印尼进口的头期血燕,为了培植这个女儿,她可是下足了血本。 只不过,在发现秋芸的体重比之上周突破增加了一磅后,陈女士立刻让史凤撤掉了燕窝。 秋芸眼睁睁看着冰糖燕窝原封未动地被端出房间,不由心里滴血,转眼却见陈女士已经在打电话。 “付教练啊,麻烦明天到我家一趟……呵呵,对对,需要修改一下健身方案。” 秋芸qaq:“……” 她能说,这两斤的体重是那顿“开胃餐”的功劳吗? 秋芸感受到对改造陈女士的价值观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于是绝望过后,一头扎进了各式各样的大学课程。 既然大家给她冠以学霸的头衔,她有义务将这种刻苦求知的精神贯彻到底。 曾经,痴痴呆呆的虞秋芸回归虞家的时候,陈秀祺一度以为她因受刺激变成了智障,特地让已经十九岁的秋芸留级到高中部念高一。 然而,陈秀祺显然低估了她的智商。 后来数学老师语文老师化学老师……齐齐联名上书校长办公室,哭着要求校长将虞秋芸遣退。 “陈女士啊,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啦,你女儿实在太聪明了啊,你赶紧给她办退学手续吧,鄙校集体师生才疏学浅,实在难容你们家这尊大佛啊……”当时的校长曾这么苦苦规劝陈秀祺。 陈秀祺不相信,问:“她都做了什么?” 校长声声控诉道:“她问语文老师战国时期最早的小学语文课本是什么,老师连问题都答不上来,结果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尔雅》的首篇全给背下来,这不是当场打脸语文老师嘛?” “她还问数学老师,你能背出π的后面一百位数字吗?又一次当众背诵出来,再一次打脸数学老师……” “还有化学,问鹤顶红的熔点、沸点、密度及蒸汽压分别是多少……” “全体老师中只有英语老师幸免于难……” “校长,英语老师晕倒了!”一同学闯入办公室。 “啊?怎么会晕倒了?”校长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那名同学面容严峻:“虞秋芸问她肺尘病这个单词怎么拼,她不服气,一口气背出这个长单词的45位字母,气喘不上来气,晕死过去了。” “……” “……” 于是,陈秀祺毅然决然地带着秋芸投奔了z大。 最先念的是大一课程,结果念了一年,发现她丫实在是智力超群,欣喜若狂之余,又给直接跳到了大三。 从此以后,虞秋芸在大学里便有了一绰号,叫三级跳。 然而,最近“三级跳”遇到了大麻烦。 反正是诸事不顺,先是奖学金一事批不下来,倒不是秋芸缺钱花,只是没了这笔钱,助养春天儿童福利院的两个孩子的经费就拿不到手。 然后就是秋芸在学霸网站上的个人信息网被人黑。 学霸网,顾名思义就是学霸用来分享一些提高学习效率的小窍门,或者在线指导一下学海中苦苦挣扎的迷途羔羊,通过线上辅导,一堂四十分钟的课只需支付两块钱,就能通过积沙成塔的方式挣到丰厚的外快。 由于颜值摆在那里,又因为秋芸的讲课方式独到,往往一个线上视频能吸引上万人购买,扣除网站20%的在线平台分成,一个课程就净挣一万六。 不过,学生们多次求其个人信息及微博都无果,最后只能通过不断捧她的课程,来拉进和女神的距离。 最后连秋芸的微博大v号——“偶素学霸菌”,最近也遭遇了大批黑粉。 这个学霸微博属于个人微博,秋芸从不附上个人信息和照片,一般用来分享学霸的日常、学习攻略等等;另外秋芸还写得一手优美的硬笔行楷,字迹灵活隽永,经常会摘抄一些优美诗词po上网;业余再发点污段子什么的。 至今已虏获百万粉丝团。 空暇状态下,秋芸通常怀着朝圣的虔诚去品尝一种美食,所以享受之前会先留念,遇到非常合心意的美食,她也会随手拍上一张,po上微博。 不过每次发完,秋芸一定会把美食吃光,绝不糟蹋一点点粮食。不像其他微博里的网红大v,发美食只是为了摆摆样子,制造出一种自己吃不胖的假象。 由于秋芸经常发好吃的,智商又出奇高,还从不自拍,粉丝们默契地认为她可能其貌不扬,所以在几次强力要求爆照无果后,就再没有在微博底下煽动此类言论。 而这批黑粉,是一股有计划有预谋的势力,他们先是散播谣言指出秋芸的学习策略乃系抄袭,还有图有截宝地po出某知名论坛在早她半个月前发表的策略方案,效果逼真得连秋芸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 后又有人煽风点火,指出她的门萨证书系仿造,还特别圈出证书上的纰漏,说得头头是道毫无破绽。 然后就是法学院的学生会里,最近频频闹出事端。 作为学生会的会长,秋芸是收拾残局忙得焦头烂额。 死过一次的人,对这类灵异事件特别敏感,秋芸隐约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影的手,在暗箱操纵着这一切。 但苦于找不到头绪。 原本这一切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查无可查的。 然而就在一周之后,莫名出现的一些蛛丝马迹,让秋芸顺藤摸瓜,找到了主谋。 ☆、第8章 学霸人生 秋芸先是通过一个叫“洋葱不打dota”的微博,找到了他最近互关的人里有个叫“奏是爱啪啪”的黑粉,然后发现两人同时互相关注了同一个人。 以此类推下去,便查到几个嘴巴最毒的黑粉全都和一个某大v同时互关。 很明显这几个黑粉账号都是连僵尸粉都没有的马甲小号,而那一坐拥千万粉丝的大v号居然关注了这几人,除非是被盗了,否则绝对有猫腻。 但如果为了整蛊她,这痕迹似乎太明显了一点。 秋芸先暂且搁置这个疑问,对这个大v号做了深入调查,研究发现对方的微博名叫“amber-苏”,状态倒没有几条,却都是一些对投资经商方面的真知灼见,偶尔还发一些洒热血的励志鸡汤。 秋芸很快就将矛头指向了有着宿怨的苏拾东,,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拾东的那只金毛狗就叫amber。 秋芸随即想到去搜索苏拾东的百度词条。 果不其然,输进“苏拾东”三个字之后,弹出来的第三条引擎,赫然就是叫amber-苏的微博号。 这下,真相大白于天了。 得到证实后,意气风发的秋芸立刻注册了几个微博小号,也跑去苏拾东的微博底下刷黑,以黑人之道还治黑人之身。 路人甲(小号一):学习没有动力?就上学霸网;把妹找不到段子?还看学霸网;看片撸不到片源,必上学霸网,3w嘚学霸王ggtv嘚卡姆,网内涉及多项领域的装逼技能,让你在装逼的生涯中一撸畅无忧。(强势硬广的嫌疑) 路人乙(小号二):您好,苏先森,这里是美色商城,您上周四在我们商城订购的一条龙商务充气套餐现已填充货源,但由于我们一直电联不上您,所以特此留言,请您在看见此消息后,速速联系我们,客服电话419419419. …… 不过除了微博的事,秋芸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并不能确定是不是也系苏拾东所为。 可惜她忽略了一个严重的bug。 现当今的高端科技领域是可以通过ip跟踪到你的服务器地址滴,秋芸还在电脑前面为自己的反击志得意满,这头苏拾东早看透了一切。 苏拾东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以一贯看似和煦气场却不容置喙的口气,对一旁肃穆恭敬的男人说:“martin,这也是你的手笔?” 马丁看到那一串“419”的号码,忍俊不禁,但还是强忍了笑,恭敬地微微颔首道:“为少爷铲除阻碍,是我分内的职责。” 苏拾东缓缓起身,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看了他一眼,却没再多言,犹自走出办公室。 虽然近日的事情很让秋芸糟心,可学霸的日常还得继续。 天才是三分天赋加七分付出,倘若不是秋芸长期以来坚持不懈的努力,她也不可能成就如今的学霸地位。 z大作为贵族学校,宿舍楼和建筑设施也是低调的奢华,一般是四室一厅两卫一厨的小套房格局。 本来女孩们儿同住一个屋檐,多少也该培养出一点革命友谊的,但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们,对待同学的情分往往少了很可怜,水分倒是不少。 秋芸每次央她们帮忙,通常需要用协助考试(作弊)或辅助完成作业(帮抄)作为交换条件。 第8节 不过吃喝玩乐不是不嫌人多的,毕竟秋芸独自称霸z大已经引起全校人民的公愤。 葛纯开始撺掇:“秋芸啊,我们一会儿要去做spa,你去不去?” 秋芸埋头写字:“不去,我一会儿还有心理统计学课。” 纪凡紧跟其后:“秋芸啊,我们去shopping,你去不……” “我还要上艺术概论课。” “秋芸,我们要去吃大餐咯。”隔壁寝室的陈颖丽也加入怂恿行列。 “什么大餐?”只有吃能稍稍分散秋芸的注意力。 秋芸眼里眸光一闪,即刻又恢复了目光如炬:“不去不去,我迟点还要去参加画展。” “下午要帮辅导员批改试卷。” “还约了金老师做最新微电影的影评。” “晚上还要参加跆拳道训练,还得……” …… 众千金们异口同声道:“学霸,请继续!” 晚上练完跆拳道。 社长齐轩喊住秋芸:“秋芸,明晚有空吗?我拿到两张周大师的舞台剧门票……” “抱歉,明天晚上在展览中心有一场硬笔书法大赛,我报了名。”秋芸一边挥手向后,一边往阶梯教室跑去。 “……” 齐轩只来得及在黑夜中找到一抹跳跃的身影,她像一场飓风,快速隐匿于苍茫夜幕之中。 在众多富家子弟还在寻思着接下来该去哪玩乐之时,秋芸正在各大兴趣课及选修课之间来回穿梭。 所以说,最可怕不是没文化,其实是女学霸。 像秋芸这类在一般公立学校受万人敬仰的存在力,到了z大就成了怪物。 在众同学眼中,她就是一活脱脱的人体知识战斗机,外星物种般神奇的存在,脑壳相当值得科学家撬开来研究。 所以秋芸还有一自发的称号,叫独孤求败。 用周董的一段《牛仔很忙》来概括她周一到周五的日常状态:正义呼唤我,社会需要我,学霸很忙的。 总结一句话:技多不压身。 关键时刻,还是毕静拯救了这个即将走火入魔的学霸。 “秋芸,你爸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你整天埋在书堆里,这卡毫无用武之地啊。” 秋芸猛然从书本里抬起头,做恍然大悟状:“对哦。” “我们几个一会儿要去泡吧。”毕静笑着凑到她面前。 秋芸眼睛咻的全亮了:“哪家酒吧?” “夜色酒吧,你去不去?” “去!” 夜色酒吧,是一家音乐主题酒吧,但装潢布景却不那么正派,光听名字就够色/情的。 只不过这么不正经的酒吧却还是会员制的,并不是一般人家就能进出的,可以说出入的年轻人大多都是有钱人,不过也可能混进来一些被有钱人带进来的闲杂人等,比如外围小妹之流。 颇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意思,而事实上,这家夜色酒吧也的确说不上干净,各种各样的事情都闹过。 最轰动的要数年初的一桩惊天糗事,来泡吧的一大波j大的学生们扎堆在一个大包间里吃喝玩乐,结果其中一个女生突然闹肚子,被送去了医院。 查了半天愣是没有查出什么,后来就给开了个全身体检。 结果一查,hiv阳性! 在场的年轻人们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很快就有三名学生主动要求查血,接二连三又不断有学生提出要验血。 化验室窗口的队伍排得老长老长,那场面的壮观指数堪比学校体检时的长龙。 有几个还没轮到抽血的同学,偷偷躲到一边打电话,把和自己有牵扯的朋友也一并叫过来查血。 由此可见,如今的大学生们,私生活有多么的不检点,还混群p,太重口了。 不过j大的校风一向是出了名的差,而此次事件不过是推波助澜地加深了一下他们的负面形象。 可最后风头却只传了两天就被人压了下来,可以见得该酒吧的幕后老板手腕之雷霆。 z大的这些壕学生们也对这个酒吧也情有独钟,尤其喜欢那种灯光朦胧、气息暧昧的feeling,主要还因为这儿有个不成文的别名,叫“约炮胜地”,“一见钟情”的概率很大。 所谓一见钟情,其实是外貌协会和□□鞭策下的美称,最终促成一夜情。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指的是物欲和情/欲两者。 当物欲满足不了这帮公子千金们的精神需求时,他们继而便把注意转移到情/欲上。 秋芸也喜欢来这家酒吧,还特地在这养了个会员,但她的目的性很强,只为见一个人。 其实她并不是一味只知道与书为伍的学霸,每周五晚上都会抽空来这里,每次来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角落的阴影里,一边抿着鸡尾酒,一边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 幸运的是,今晚,他也在。 男人做事很利索,调酒时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行云流水,即便招待再无礼的客人,也能保持彬彬有礼的风度。 而最初引起秋芸注意的,则是他那张算不上太过英俊的脸。 这样一张脸,她两辈子也无法忘怀。 从年初在这里意外碰到他开始,秋芸就经常跑这儿来,但仅仅限于远观,没有一次上前搭过讪。 一来,秋芸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哪有人二十多年过去了,容貌未改的? 二来,重生后的秋芸,虽然五官和前世的相差无几,但以前的她蓬头垢面,五官都很难分辨,就算他的确是她要找的人,恐怕这时也认不出她来。 刚才还在卡座上和一帮同学畅聊的毕静,这时已经不知去向。 在回绝了多个上前来搭讪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后,秋芸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放水。 在前往洗手间的途中,她从过道的角落里找到了毕静。 毕静正攀着一个男人在接吻,两人的身影隐在高耸的装饰树木后面,忘情地拥吻。 那个男人,秋芸没见过,大概是毕静的新欢,或者是刚刚艳遇的搭子。 秋芸无奈一笑,便晃晃悠悠地朝洗手间走去。 这个圈子的富家同学们一向放得开,思想也是超乎国人开放平均值的前卫,对待男女关系,只要看对眼,分分钟就能滚床单。 同学中,恐怕最不解放的就只剩秋芸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角落的两人已经离开。 秋芸原路返回,经过一处包间,门是半开着的,她隐约听见里面有毕静的声音传来,本想进去看看,细听里面貌似有很多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静另外有一个社交圈子,秋芸是知道的,曾经也想过把她拢入这个圈子里,但秋芸拒绝了,她没有时间去应酬这些有钱公子哥,也没这个兴趣去应付。 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秋芸从门缝稍稍瞄了一眼,居然就看到了那个久违的人——苏拾东。 ☆、第9章 牛鬼蛇神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拾东清冷的目光透过门缝扫了过来。 秋芸冷不丁跟他视线相撞,像是被那道目光灼伤了一下,她心虚地连忙转身逃窜。 结果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这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差点没把秋芸的鼻梁撞塌。 秋芸痛苦地捂着鼻子,抬起头就想骂人。 然而对方阴冷的目光划过她的眼眸,不含一丝温度,那种轻看生命的冷漠冰凉,让秋芸生生将话吞回了肚子。 来人西装革履,不论外形还是行头都透露着精英范儿,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逞一时口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秋芸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是让苏拾东虐出了后遗症。 男人却冷冷道:“你应该向我道歉。” 秋芸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脑抽。 受伤的人分明是她好伐,凭什么还要她道歉? 不能据理力争,就走为上策。 可还没等秋芸绕路走过去,男人的长臂快速伸过来,不由分说就揪住她的后领。 秋芸条件反射性地快速弓腰,然后一百八十度体侧旋转,灵活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 何去非显然没意识到秋芸还会点招式,冷不丁让她迅速脱了身。 秋芸得意一笑,打算快速撤离。 不料反应迅猛的何去非再一次快速钳制住秋芸的手腕,然后一扭手,将她的手反折在了背后。 秋芸咬咬牙,左手动弹不得,便忍着痛用右手袭击他的左臂,使力一扯,同时左脚后伸,绊住他的小腿外侧,企图以一招屡试不爽的过肩摔将他制服。 然而,她的腰部在连续几次发力后,却依旧无法动摇身后的何去非。 男人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原来也是个练家子。秋芸暗道不好,松了手就想逃跑。 可惜何去非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将她双手钳制在身后,轻松一提她的后领,秋芸便被提进了身后的包间。 “呀呀……你干嘛呀?”秋芸终于急了,气急败坏地在空中乱舞双臂,美女形象全无。 她今天穿的是才刚过大腿根的荷叶边连衣裙,后领被这么一提,裙摆就自动往上缩,势有走光的风险。 秋芸顾不得挣扎,拼命去拉扯裙子下摆,试图挽救即将大泄的春光。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绝对是忌出行、防小人。 秋芸被提进包间时,看见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第9节 苏拾东位居主沙发中间位置,旁边分别是年纪相仿的男人。 男人身边或多或少围了一两个打扮妩媚的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唯独苏拾东和他右手边的一个男人没有女伴在侧。 而秋芸环视一周,却惊奇地发现,没有毕静的踪影。 难道她刚才幻听了? 还有一个眼熟的面孔,她倒是认出来了,是那天好心让司机送她返校的男人。 当时,秋芸就已经猜到他和苏拾东的关系不一般,但同时在这里遇到还是让她意外了一下,而且还是以这种窘迫的方式。 在秋芸观察众人的同时,众人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在她身上。 整个包间在她进来之后静默了一瞬,随后就有人笑着说:“去非,你从哪弄来的小姑娘,长得挺标志啊。” 说话的是坐在毕然左边的曹木升,一脸和气生财,是几男人中年纪最长的。 光看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和从他调侃的口气,秋芸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误把自己看成职业不正当的女人了。 “我看她在门口鬼鬼祟祟,就带进来了。”如果说何去非不说话的时候是一尊冰雕,那么说话时的他就是一冒着寒气的冰窖。 秋芸没好气地怒瞪了他一眼,只差没用叁味真火蒸死他这块冰。 什么叫鬼鬼祟祟?说得她跟偷窥狂似的,她不过是好奇了那么一下下多瞄了一眼,然后就被提到这儿来了。 她多无辜啊。 秋芸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是这会儿毕静真在这儿的话,那就有人出面帮她洗脱嫌疑了。 眼看着这一帮人聚集在一块儿,又一副怕泄露*的样子,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吧? 难不成……是在聚众磕小药丸儿? 这么一想,冷汗就滋溜从脊梁骨冒了出来,秋芸忙腆着脸笑道:“误会误会,我只是走错门儿了。” 这一笑简直超常发挥了她前世的狗腿潜能,讨好卖乖一向是她的专长。 指望苏拾东解围是做梦了,他别把她的事抖出来,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看来,眼下情况只能靠自己的才思敏捷脱困了。 秋芸见几人皆是一脸玩味儿地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表示,脑子里已经开始天人交战。 没想到的是,最后会站出来的,却是仅仅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毕然。 “虞小姐可还记得我?”毕然笑着问。 秋芸见有人出头,立刻感激地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你是……”对了,她还不知道这位大叔的名字。 毕然失笑,刚准备自报家门,一道略带慵懒且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你认识她?” 说话的是坐在苏拾东右侧的井严。 秋芸注意到,这人虽和苏拾东一样不近女色,可两人不同的是,他眼里透露着的是对女人完全无视的态度,和苏拾东对绝大多数事物都保持漠然是有本质区别的。 一种是出于潜意识的无视,一种可能是处于装逼所表现出来的淡定。 反正秋芸现在对苏拾东的想法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不顺眼到眼睛疼,凡事都把他往最卑劣最low的方面想,借此来满足自己报复性的暗黑心理。 上次的整蛊事件已经让秋芸再次将苏拾东形象的平均值拉下来,这会儿早已忘记当初解除虞家经济危机的人是谁。 女人有时候斤斤计较起来,翻脸就不认人。 显然现在的毕然还没有这个觉悟。 他点了点头,眼睛却扫向苏拾东,笑得有那么点不怀好意:“虞小姐,拾东也认识的。” “哦?”井严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拾东。 在场的其他人也即刻将目光瞟向苏拾东。 秋芸无语,这会儿有点恨起毕然来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被苏拾东抖出她扒窃的事,她可真就有苦难言了。 苏拾东眼风淡淡扫过秋芸,却不做表态。 大家心中有数,确定苏拾东的态度是已经默认了,曹木升便出面打圆场:“既然只是误会,那就小事化了,没事了没事了。” 像曹木升这类有头有脸的人,是不会主动承认自己认知上的错误,所以避重就轻地就没有提及将秋芸误认为“酒吧小妹”的事。 让何去非认错,就更不可能了。 秋芸笑得满面桃花,心里恨得雷电交加,对众人呵呵完,就准备道别退场。 这时走进来一个男服务员,手里端着酒水和果盘,结果一不小心被地上横着的酒瓶子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乒呤乓啷”的,酒水打翻一地,玻璃摔得满地都是,溅出来的部分酒水刚好洒在了何去非的皮鞋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您擦干净……”服务员连连道歉,提着袖子就蹲下来去擦对方皮鞋上的水印。 眼前的黑色皮鞋却忽的抬起,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 服务生被一脚踢开,连轴滚地在地上翻了两下身,用来维持平衡的双手直接按在了布满玻璃碎渣的地面上,顿时血肉模糊,呻/吟声顿起。 “啊!” 这一声叫声凄厉悲惨,听得秋芸的心都跟着颤了两颤,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登时被惊得面色发白。 除了地上触目惊心的两只血手,她还看到了在场所有男人眼里冷眼旁观的冷漠,那神情就仿佛只是在看一出家长里短。 何去非脸上更是云淡风轻,见秋芸望过来,淡漠地将视线扫向她,神情像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死物。 秋芸心头狂跳,猛然收起视线。 地上的服务生还在用颤巍巍的声音含糊地絮叨着:“血血……” 何去非摸出钱包,甩了一叠毛爷爷出来。“给你,医药费。” 红色的纸片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落在酒保的身上,洒得满地都是,一些被酒水浸湿,显出更出彩的深红。 依旧是冷冰到刺骨的语气,秋芸听着,却感觉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全身像是被寒气冰封住了,挪不开脚逃离现场。 目光触到一抹冰冷的眼神,那里满是充满魔鬼嗜血般的冷酷。 秋芸不再逗留,假装淡定地迈着虚浮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玄关走去。 直到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内,她的脚步才徒然加快,越走越急,最后演变为狂奔。 这些有钱人除了极端有钱,还极端变态,全然视道德条款为无物,所以认为凡事只需拿钱说话,就能解决一切。 比起那酒保的遭遇,秋芸觉得自己的待遇简直太好了,要不是有人解围,指不定她将遭遇比这更惨绝人寰的下场。 记得曾经有位伟人说过:道德就好比内裤,不保暖还束缚,却不得不为了保留□□的一片净土而穿上它。 秋芸想到这句话,瞬间找到了心里慰藉。 呵呵,这是一帮没有穿内裤的有钱人。 毕静打电话过来,告诉秋芸今晚不会回学校了,让她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而其他同行的同学,不是已经有男票就是已经成功勾搭到男票,只有秋芸落了单。 想想这心境,颇有那么点凄凉的怆婉。 明明出来时,一帮女人还空虚寂寞冷,一下子就只剩下她无人问津独自等。 只是没想到走出夜色酒吧的大门,还真有人在等秋芸。 ☆、第10章 逗号先森 初秋的夜,舒缓的风,吹得只穿了一件无袖短裙的虞秋芸在风中瑟瑟发抖。 风中有一缕淡淡的烟草气息飘过,秋芸敏感地捕捉到,不由侧头去看。 墙角壁灯下,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倚着墙壁,一抹微亮的星光在他指尖闪烁,他低着头,五官隐在灯光的余辉下,分不清神态。 秋芸顿了一下,距离他不到两米之隔。 男人慢慢支起身体,清俊的面庞从阴影中扬起,被灯光照亮了半边。 清晰可见他嘴角噙着的一抹笑,黑眸在漆色的夜晚中散发着清亮的光,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秋芸。 只是开场白却风马牛不相及,一般人听了只当此人多半自恋症发作。 “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男人慢慢走向秋芸,在离她二十公分的距离停下。 秋芸有些诧异,愣怔地回望了他好半晌。 他……认出我了? 李斯逸见她不反应,沉吟了片刻:“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你每周五晚上坐在五号吧台的位置,其实只是来看我调酒?” 秋芸下意识摇摇头,不开口只是因为还没想到合适的开场白。 “也就是说,我猜得没错?”李斯逸微微扬起嘴角。 “啊?” “我可以试着跟你交往。” 秋芸呆:“……” 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秋芸差点就把自己给贱卖了。 事态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此时秋芸和李斯逸正站在z大的校门口。 她望着面前冲她张开双手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作为晚安前的宽慰,你不应该给我一个拥抱吗?”李斯逸笑望着秋芸。 十分钟前。 痴呆的秋芸回过神,微微张着嘴,望向李斯逸,神情认真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斯逸对这句有点叼的开场白回应了一个微愣的表情,点点头道:“嗯,听你的同伴喊你秋芸,应该是你的名字,而且我无意听见,你们好像都是z大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 第10节 不是真的认出她。 秋芸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然,面前的男人可能只是长得神似前世的恩人而已。 接下来,很顺理成章的,李斯逸拦了车,亲自送秋芸回校。 原本半夜十点,孤男寡女,又同从酒吧出来,倘若秋芸自己有一所单身公寓,请对方上来“喝喝茶”什么的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秋芸骨子里保留着八十年代老古板的封建守旧,再者她住在学校公寓,请对方上楼喝茶是别想了,就是跟他去开房或者去他家借住一宿,她的保守思想也绝不允许。 这会儿,对方居然唐突地向她索要拥抱,其实在民风开放的z大,这也不算什么,可秋芸顾虑的是,抱完之后,就意味着男女关系就此成立。 秋芸原本的打算,只是想和对方确立纯洁的友谊关系而已。 秋芸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握住他的双手,笑着说:“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拒绝之意已经明确,也不会太拂对方的面子。 李斯逸只当她是维系淑女本色的矜持,笑着偏偏头:“没关系,你也许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可以等。” 秋芸虽然婉拒过很多拥泵的追求,可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略感棘手,况且对方还张着一张和恩人神似的脸,总觉得拒绝他,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最后,秋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李斯逸。“我已经到了,外套就还你,今天谢谢你。” 李斯逸也没有推辞,接过外套,却没有马上穿上,只是看着她:“好,再见。” “再见。”秋芸说完,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李斯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路灯之下,这才披上外套,点燃了一只烟。 微风扫过烟蒂,将烟雾席卷,缭绕到空际,散了开来。 秋芸站在过道,回望了一眼路灯下的身影,深感:今晚真是个玄幻之夜。 洗完澡躺上床,秋芸便收到了微信的两条好友申请。 一条备注:我是李斯逸。秋芸按下通过验证;另一条名字就只有一个“,”,头像是黑白照片的剪影,完全找不到一丝象征身份的线索。 以前也有不少人加秋芸,一般都是z大学生,基本申请好友时会备注上哪个系什么专业以及姓名,而这个“逗号先生”的备注是:猜猜我是谁? 连自报家门都不加,这类明显是闲的蛋疼、中二病发作、喜欢没事出来乱撩妹的野猫,她就更不会通过了。 不过今天她情绪不稳,急需要通过聊天来舒缓情绪,于是在验证信息下回了一句:我猜你是……比尔盖茨?巴菲特?马云爸爸?思聪老公?李嘉诚……(省略n个名壕的名字) 很快,对方同样在底下回复:妹妹又调皮了,想知道我是谁,加我啊。 秋芸:不想知道。 逗号:你愿意花时间回复我,说明你内心深处是想知道的。 秋芸:真不是,老娘只是心里苦,想找人发泄一下。 逗号:你说。 秋芸:我发现有钱人都特么不是好东西,你同意不? 逗号迟了十秒钟才发来:有钱人怎么你了? 秋芸:有钱人都极端变态没人性。 逗号:别盖棺定论,也有特例。 秋芸:听你这口气,你也是壕中之一。 逗号:bingo! 秋芸:再见! 逗号:…… 微信除了能让你看清朋友圈里的代购和自拍只能“微信”,还能不加友也能畅聊无阻。 过了两分钟,李斯逸发信息来:已经到家。 秋芸一时手贱:哈,恭喜。 李斯逸:恭喜什么? 秋芸:恭喜发财。(恭喜没有被流氓拐进小胡同啊。) 李斯逸内心os:这货没吃药? 秋芸放下手机,心里还是郁结难纾,那几张冷漠的面孔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在床上睁着眼躺了五分钟,手机“叮咚”一声,有短讯进来。 打开一看,又是逗号先森:你的仇富心理是因为缺钱? 秋芸不再理他,关机睡觉。 要说周五晚是寂寞者的狂欢日,那么周六一早,微信绝对就是最热闹的直播间,各种秀恩爱、炫富、晒美图。 朋友圈闺蜜群便沦为众败家娘们争奇斗艳的竞技场。 秋芸一觉睡到十点才醒来,考验一个人的幸福指数,是看他能不能在周末的早晨一觉睡到自然醒。 微信里已经展开第n次女性场的世界大战,不过作为自认为有文化涵养的淑女名媛们,她们之间的战场通常没有硝烟,靠的是诛心取胜。 葛纯发了一张昨晚艳遇的男友的腹肌□□,引得众女狼垂涎三尺的同时,立刻有一批人统一了战线,大肆吐槽。 “只有六块腹肌啊……” “人鱼线不突出,差评。” “皮肉太白,没男人味。” “怎么下面……看着不那么‘挺’好啊?” …… 以秋芸阅片无数的阅历,她深感认同,这尺寸绝对在亚洲人平均水平以下。 于是秋芸用理论说服大众: “根据抛物线定律标准方程式y2=2px,以葛纯男友的内内中心线为坐标y,侧边凸起为p,可得x为,既丁丁直径,再由c=πd,可得周长为,属于亚洲人平均水平线以下,再根据椭圆定律及焦点弦定律,可得丁丁长度为10cm,这个运算相较复杂,我就不在这一一解析了。” 此言论一出,闺蜜群瞬间就炸了。 葛纯怒了:学霸婊滚粗! 幸灾乐祸群体—— 纪凡:秋芸,我特么太崇拜你了! 陈颖丽:学霸威武! 张倩:理论说明一切!学霸我爱你! 毕静:又没吃药呢。 …… 于是,葛纯默默盾走,顺便私信秋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哼! 秋芸发个挖鼻孔表情:我这是实事求是,还原真相。 下一个无辜沦为炮灰的是林萌萌,她晒出了男友从法国空运来的爱马仕最新限量版手提包。 为了证明包包的货真价实,林萌萌附带了真图,360度全方面里里外外地展示了包包,还装逼地装无知问:怕是假货,姐妹们帮忙验一下货。 立即有眼尖的人出面:还真是假货。 林萌萌:怎么可能?(说漏嘴了) 另有人圈出“”的吊牌,发出了一个笑脸:“这款包包的限量版从不标明原产地。” 然后林萌萌就杯具了。 “一晚上就折腾了这么个a货?” “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居然连这些常见的牌子都不了解,真是替你捏汗。” “林萌萌,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林萌萌,你可真是够萌蠢的。” “林,萌,蠢!” …… 接下来,又有人爆料闺蜜被某老板骗色的新闻,众人唯恐不乱地纷纷发来贺电,集体齐发大写的喜大普奔。 而女人的战争永远都是最黄最暴力的,无论是武力场还是智力场,都能刀不血刃,专抓人的敏感要害下手。 再观朋友圈,惊现陌生人一号。 原来的备注,原来的头像,却用一张美到没朋友的自拍照,引发了朋友圈的新一番轮番轰炸。 “刘飘飘,你是不是整容了?” “卧槽,刘飘飘,你整容了!” “刘飘飘,你居然整容了!” …… ☆、第1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没错,消失三个月的刘飘飘从日本回归,第一件事就是在朋友圈po上自己的美照,和三个月前那张无数人想要报警的自拍照,完全是白富美和矮胖挫的鲜明对比。 据圈内专业之士分析,刘飘飘做了四方脸矫正、颧骨缩小术、突嘴、额部填充、脂肪植入、无痕开内外眼角、自体软骨隆鼻……脸上少说也动了几十刀。 犹记得,当初那正脸特写的自拍,引起了朋友圈多少人的恐慌。 一眼只让人想起两个城市的名字——大连和太原。鼻子和眼睛突破了人体美学的极限,只占据了全脸总面积的百分之五,嘴巴和脸部比例惊人的一致。 反观刚出炉的照片,完美的整容脸搭配时下最流行的妆容,中长直离子烫,性感的咬唇妆,一字眉最引狼。 敢这样明目张胆po照的,心理素质不容小觑。 说起来,这位刘飘飘同学跟秋芸也有一段渊源。 初来z大的时候,秋芸真可谓是人生地不熟,被暗地里整蛊作弄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第11节 况且初初来到新世界,秋芸的心性还没从自我封闭中解放出来,甚少跟人交流,哪怕行事再低调,那张漂亮的脸和优异的成绩也不容许她成为低调的存在。 班上女生自然看不惯她。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一次体育课后,她在休息室洗澡,结果被人拉了电闸,没有热水还没灯。 那会儿的秋芸对周遭的一切都缺乏安全感,尤其最怕在黑暗里一个人独处,晚上睡觉都开着灯一夜到天明。 当时她匆匆忙忙把身上的泡沫冲掉,就打算跑出去穿衣服,没想到连衣服也不翼而飞了。 她光着身体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不知道因为是害怕还是冷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这还不算完,她还隐约听到门口有男生的声音传来,是一群人,压低了的笑声和电筒的光源由远至近。 秋芸害怕极了,匆忙跑进一间浴室单间里,死死地攥住门把,可浴室的格局,每个单间都是开了天窗的。 她真害怕那群人会拿着电筒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 男生们在门口盘桓了许久,还作弄式地敲了敲她所在浴室的门,随之发出淫/秽的笑声。 秋芸躲在里面,死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呜咽声,更加刺激这帮人的兽性。 是回来取东西的刘飘飘发现的她,刘飘飘用她那张让人望而生畏的脸赶跑了这帮男生的。 男生们带着侮辱的言语离开后,刘飘飘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的神情,亦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一套运动服递给了秋芸。 雪中送炭远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感激。 那时的刘飘飘,就好像前世那个寒冷深冬里,每晚都会路过施舍她一袋热馒头的男人。 一样的让她冰冷的心头变得炙热,一样的让她刻骨铭心。 秋芸回过神,刘飘飘的状底下已经聚集了无数围观群众。 评论里贬多于褒超过一半,当然不少是出于女生们暗黑内心的嫉妒攻击。 而事实上,学校里不乏很多整容的女生甚至男生,即便已经美得没有朋友,可他们还是能在自拍时找到某处死角的一丝丝瑕疵,然后跑去微整。 虽说没刘飘飘这么大动干戈,但此时嘲笑她的,秋芸无法理解是什么心理,颇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况且人家是为了更容易被人接受才去动刀子,而有些人却仅仅只是满足自己那吹毛求疵的虚荣心理,往自己脸上塞异物。 前者属于净化眼球,后者纯粹找抽。 从这一事可得,当代男女其实还是公平的:甭管想嫁人还是想娶媳妇儿,不能靠脸,就得砸钱。 秋芸果断站在力挺刘飘飘的立场上,点赞又评论:真正自信的人只做自己,只有自卑的人才会不停去找他人身上的不足,借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样的反动言论自然是要引起公愤的。 同寝室两个参与阶级斗争的□□代表立刻私信秋芸,扬言要将她从110寝室除名。 没多久,李斯逸发了信息过来:起床没? 秋芸回:嗯。 李斯逸:十分钟后,我到z大接你。 秋芸即刻陷入沉思,正在考虑该不该赴这个约。 接着,李斯逸又发来一条:有一家特色菜馆味道很正宗,带你去品尝一下。 “餐馆”二字钻进秋芸耳朵里,瞬间味蕾就被挑逗了起来,一大清早感觉全身的细胞都满血复活了,秋芸精神抖擞地快速发了一个字:好。 想了想,又补发一句:还是我去找你吧,你告诉我地址。 这要是让z大的同学们看见她青天白日和一个男生走那么近,估计她得上宣传栏头条,虽然周末留校的同学并不多。 李斯逸似乎猜想到她的顾虑,没有多问,便报了一串地址。 秋芸拾掇了一番,只差了点防晒隔离就出门了。 今天的李斯逸穿得格外阳光,白衬衫加深色休闲裤,骑着一辆脚踏车,给人一种大学生的清新感觉,其实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秋芸笑着跟他打招呼,迫不及待就想直奔餐馆,出门的时候,她才啃了一个苹果,这儿肚子已经饿得不行。 她今天也穿得很清爽,白色t恤加小脚牛仔裤,上衣的前端扎进裤子里,时下女孩儿们流行的简约时尚风,搭配是一双平底白色帆布鞋,青春靓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乍一看,两人倒像穿着情侣装。 李斯逸上下打量她两眼,笑着歪了歪头,示意她:“上车。” 秋芸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张开长腿就要蹬坐后座。 “秋芸。”李斯逸忽然叫住她,嘴角有一丝丝抽搐,“你不侧坐?” 秋芸愣了一下,好像劈腿坐的确有点不符合大众审美,于是老实地改为侧坐在后方,但这样一来,就不得不抓住点什么东西来维持重心平衡。 李斯逸把她握在坐垫下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腰上。“你不怕摔跤,我还怕你摔呢,要是因为这个出交通事故可就悲剧了。” 秋芸略尴尬,但还是老实抓住了他的衣服,白衬衫被她抓出了一打一打的褶皱。 李斯逸颇无奈,却也没再纠正。 去的是一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特色老店,店名叫“良品映巷”,店内装修略简陋,店面也不算太大,客流量却不少,不过似乎来这的都是常客,跟老板很熟,每次老板上菜,总会被客人拖住牵扯几句。 李斯逸很体贴地用纸巾替秋芸擦了擦面前的凳子和桌子。 秋芸说了“谢谢”,就坐。 作为千金小姐的她没有对店内的就餐坏境表现出一丝嫌弃,这让李斯逸微微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不会啊,相反的,我更喜欢这些有特色的菜馆,味道一定一级棒。”秋芸笑起来像只在等吃的小喵,眼睛亮晶晶的,梨涡更显俏皮。 从隔壁餐桌传来的菜香味儿,足以令她食指大动了。 菜是秘制古老肉、夫妻肺片、驴肉火烧、清炒茼蒿、蛤蜊冬瓜汤……菜品一流,色香味俱全,好吃到让秋芸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连连跟李斯逸夸口:“这味道太地道了,下次咱们还来。” 李斯逸微微一笑,点点头,不断往她碗里夹菜。 “别麻烦了,你也吃。”秋芸含着一口白米饭,含糊地说。 李斯逸但笑不语,其实心里想说:光看着你吃得这么香,我也食色已饱了。 汤足饭饱后,秋芸忽然想起一件事,迟疑了良久,说:“昨晚,我回去想了一下……” “秋芸。”李斯逸忽然打断她,眸色深深地望着她,“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秋芸呆住,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所谓一见钟情,其实不过是外貌协会的一种托词。 只有对美女一见钟情的,你有见过谁对恐龙一见钟情的吗? 秋芸脑子里天人交战,嘴里咬着手指。 李斯逸眉头微蹙,把她的手拉下来,然后就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就不放开了。 “秋芸,其实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夜色酒吧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注意你,每周五的晚上你会坐在固定的角落里。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也同样关注着我,所以一直不敢妄动。然而你的身影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只要一空闲下来,我就忍不住想起你,可明明我们之间却从未有过交集。 我想,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秋芸简直骇然,傻愣愣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直到身后传来低笑声,她才讷讷地回神,下意识地往后瞥了一眼,顿时僵住。 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 居然会在这碰到苏拾东。 ☆、第12章 学霸被整 没想到堂堂一苏大老板会光临这样的小店。 在秋芸眼里,这些有钱人不是去高档餐厅,就是五星级酒店,来这吃饭也是稀奇。 秋芸注意到苏拾东对面坐着一个年长的男人,这人她是见过他的,好像是苏拾东的助理还是秘书来的。 苏拾东见秋芸把头转过来,脸上略带讥讽的笑意,幽深的眼睛扫了过去。 秋芸顿时像只猫一样寒毛直竖。刚才苏拾东的笑声再搭配此时古怪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嘲笑他们俩。 这儿一定是误以为李斯逸在跟她说情话。 秋芸面无表情地把脸转了回去,不打算予以理会。 李斯逸也注意到对面的男人,轻声问秋芸:“你认识?” “不认识。”秋芸答。 李斯逸没多上心,准备继续发言,却被秋芸制止了。 “吃饱了吧?”秋芸笑着问,见李斯逸点头,然后说,“那咱们走吧。” 她可没这闲心再让人看了笑话。 由于吃得太撑,两人不得不饭后去压马路。 李斯逸推着自行车走在秋芸的右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前方一米处有一大水坑,李斯逸刚把喋喋不休的秋芸往边上拉了一把,身后便响起鸣笛声。 两人侧身让道。秋芸一眼便看到主驾上坐着的男人,正是苏拾东的秘书,苏拾东就隐在后座,神情看不分明。 真是哪哪都有他。 秋芸无语望苍天。 座驾呼啸而过,疾速开进了水坑里,瞬间惊起千层浪,溅得秋芸满身是污水。 秋芸懵逼地看着自己遭殃的衣服,反应两秒后,追着车屁股叫嚣:“呀!你怎么开车的?那么大一滩水没看见啊,你丫给我站住,造事逃逸啊……” 脚程永远赶不上车程,追了两步,她便泄气地停了下来,可还是觉得怨气难平。 后座的苏拾东隐约听到车外有喊叫声,偏过头便看见身后的姑娘站在路中间,忿忿地看着望着这边的方向。 他淡淡地问了句:“她怎么了?” 马丁瞄一眼后视镜,讪然地答:“是我的错,我的错。” 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但秋芸可不这么觉得,她一心认为,这一出“水溅落汤鸡”绝对是苏拾东小肚鸡肠的报复心理作祟。 第12节 咱们的梁子可结大了! 无可奈何,秋芸只能和李斯逸道了别,打算回学校先换身衣服。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约会尽数泡汤。 李斯逸迟疑了一下,问:“下次我还能约你出来吗?” 秋芸想了想,决定跟他摊牌,认真地看着他说:“其实目前,我不准备谈恋爱,你知道的,一切以学业为重。” “我明白。”李斯逸微微一笑,“只是作为朋友的邀约,可以吗?” 秋芸笑着点头:“可以。” 带她去吃美食的话,凡事都好商量。 由于秋芸心里相当明白,留校绝对比待在家来的舒服,所以尽管陈女士今天不止一次打电话来催归,且返校的路途可以经过虞家,她也决计二过家门而不入。 她可不想被陈女士没完没了地洗脑。 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对秋芸来说,其实是一种享受。 不用应付自己不喜欢的事或人,可以做一切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必畏首畏尾,不必审视他人的颜色。 秋芸洗完澡便一直在看书。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的声音和手机“叮咚叮咚”跳出来的消息提示音,不过大多数都是群消息。 秋芸心无旁骛地看完半本《经济法》,才放下书,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心头猛然一跳,立刻解锁,打开微信。 尼玛群里正在下红包雨,她差点错过了一个亿啊! 连忙手速网速全开,集中火力和脑力狂点红包。 一轮下来,潜水党秋芸同学抢得盆满钵满,等土豪们消停下来,她才满意地退出,点开朋友圈。 新新网络的运用,秋芸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掌握。 为了跟上信息时代的步伐,她还特地去做了两个月的计算机培训,连一些外行人看着很牛叉内行人觉得很一般的程序,她也能随手做上几个,业余还帮人做些封面、ppt、网页什么的。 相比较而言,此时在朋友圈狂晒照骗的富二代们就显得*颓废得多。 朋友圈俨然成了他们败家后的刷屏专场,吃饭晒图、电影晒图、旅游晒图……特么连么么你都晒? 这么爱晒,哪天洗澡能不能晒个果照?啪啪的时候也麻烦配个图啊? 秋芸又开启新一轮的屏蔽模式。 一入微商深似海,从此闺蜜是路人。屏蔽! “爱你就要爱你的全部,所以我爱这些粪土”,某女晒了张铺了满满一床毛爷爷的图,炫富,屏蔽! …… 整整刷了三页,最后才看到李斯逸的最新动态:倘若这是一场美丽的错误,那便一错到底。 这么有禅学的语录,看得秋芸一头雾水无语对天。 逗号先森又来搭讪:最近你们法学院学生会里是不是出了点事? 嗯?他怎么会知道?不过听他这么说,应该不是法学院的学生。 秋芸问:你究竟是谁? 逗号:咱们能不在这小小的验证栏里聊? 秋芸:不能。 秋芸存心吊对方的胃口,是希望他不打自招,于是等啊等,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复,闲来无事就把原来加菲猫的头像换成了秋田犬。 越是怕什么就越要迎难而上,她这是在用狗照来麻痹自己呢。 等了半个小时,对方还是没有反应,秋芸就急了,这回主动搭讪他:我知道你是谁了。 逗号:哦?你倒是说啊,我是谁? 秋芸:你特么到底说不说? 逗号却反过来吊她胃口:秋田犬不适合你,你可以把头像换成布拉多尔猫,优雅大眼萌。 布偶猫的确挺迷人的,尤其那恰到好处的烟熏妆,弧形向下的扫尾“眼影”,十分撩人的无辜纯良范儿。 直夸到了秋芸的心坎儿里,差点就被带歪了话题,但她理智犹存啊,绝不会因为这一时的甜言蜜语,脑热加了此人,否则今晚得探讨一整晚动物世界。 秋芸:别打岔,我是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你? 逗号转移话题:不早了,睡觉吧,晚安。 秋芸要抓狂了。 这人要是涉足猎艳场,西门总二郎都得甘拜下风,太会玩儿欲擒故纵了。 憋着一肚子的疑云,就跟看悬疑片时在片尾卡住了真相一样,有一只猫在秋芸的心里挠啊挠,挠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过来二十分钟,她拿出手机,手指徘徊在“通过验证”的按键上,斟酌再三,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以这逗号的腹黑本性,就算她通过了验证,肯定也不会轻易告诉秋芸真实身份。他势必会用其他条件来交换信息,若是她还想知道学生会的事情,那么肯定还有额外的附加条款,比如约出来见个面什么的。 这种事,秋芸见多了,都觉悟出其中的套路来了。 所幸的是,过了几天,秋芸通过多方渠道,终于让她查到了幕后黑手。 果然就是苏拾东。 可奇怪的是,对方对于她的追查毫不避忌,似乎十分乐意让她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搞鬼。 把秋芸气得差点没提刀上门寻仇。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把她当小狗似的逗来逗去。 秋芸感觉自己的智商深深地被愚弄了,人家用更深度的智力和高明的手段强势碾压她,并让她深刻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寻仇这事儿想想就好,她可没这个能耐跟苏大老板对着干。 要清楚,苏家百年的家族势力,打个喷嚏,就能把虞家一家老小冲到太平洋去。 秋芸空有智商,也难以敌手。 好在学生会的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奖学金没过多久也批下来了。 秋芸把钱寄去了福利院,另外一些寄去了西北部,在那里,她还资助了一个大学生。 这一年来,这名大学生经常写信给她,除了感谢她的捐款,也会跟她说些家长里短,感觉很亲切。 其实重生以来,很长一段时间,秋芸都还觉得特别困惑迷惘,难以融入这个社会,虽然生活质量突破了质的飞跃。 可在这里,她很难找到充实的幸福感,哪怕是虞家这样的骨肉至亲。身在这种资本主义家庭,为了利益往往可以舍弃那本就不多的亲情,虞秋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商业牺牲品。 而将来的秋芸也会是,只是时机成熟问题。 而这些得到帮助的孩子却是出于真心地感激她,希望她也同样能得到幸福。 每次细心阅读他们的来信,看到他们亲切地喊她“曼丽姐姐”时,秋芸心里充斥的是满满的幸福感,这是一种被需要被关爱的感觉,千里之外还有很多爱她的人心系于她。 这些孩子给了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很多精神寄托。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知道幕后黑手后,秋芸发了一条信息给逗号:嘿嘿,事情已经顺利解决,我已经不想知道你是谁了,所以以后都不用给我发短信了,再见! 语气还带着那么几分得意。 似乎在宣布:我已经没有把柄在你手里。 幼稚,十分的幼稚。 ☆、第13章 俯首称臣 自从上次酒吧事件之后,秋芸对夜色酒吧有了忌惮,为避免和苏拾东那帮人碰头,她基本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吧。 所以又一周过去了,秋芸都没有再见到李斯逸。 她猜,也许人家是见没有机会,萌生退意了吧。 秋芸的生活又归于现状。 来回穿梭于教学楼、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晚上卧谈会大侃四方;时不时在上下课时被几个追求者堵一下教室门…… 当然,追求者们条件各有优劣,秋芸不像其他女神榜上的校花,差的直接给踹,好的留着备胎。 秋芸可以说是学校里少有的暖萌女神,对于追求者的不足,她会适时地给予参考意见,然后委婉地拒绝。 比如某煤老板之子,暂且称之路人甲。 远看一竹竿,近看是一特土的竹竿儿,说是富二代,可身上从头到脚找不到和“富二代”三字接轨的地方。 若非要找到一处,应该是他那一搓用发胶向后固定的前刘海,显出一丝与之气质极不相符的贵族气息,当年发哥就钟意这类大奔头。 于是秋芸体贴地将形象顾问的名片递上去,根据他瘦长型的身材,给他提了些个人意见:请参照韩国小鲜肉最爱的四六中分头,衬衫九分裤,外加慵懒风单鞋,现实人物端看我校男神榜第二位林敬。 “还有,中分考大学哦。”秋芸做了一个萌萌哒的加油手势。 引得路人甲醉眼迷离:“偶滴女神好美好贴心!” 才刚进餐厅,秋芸又被路人乙堵在门口:“女神,赏脸吃个饭呗?” 定睛一看他的脸,明晃晃的一脸青春期标志——青春痘,连挖掘机开上去都能翻车,倘若不是以减肥为目的,基本不会有人敢于冒着当场喷饭的风险去跟他约饭。 可秋芸做到了,人家都堵到餐厅门口了,要是这会儿拒绝也太不人道了。 反正即便是面对一坨翔,也是无法动摇秋芸吃饭的决心。 饭后秋芸还现场取了笔和纸,给对方写药方:“你这种情况属于严重的内分泌失调加湿热肝火旺,需要吃中药调理,主要对症方案有三点,除湿、活血、下火,根据药方,每日煎一贴,分早晚服用,等症状有所改善,我再给你换副方子。” 气场直逼老中医。 路人乙已经迷醉得忘记考究药方的可靠性:“女神,你真是博学多才!” 指导不误做广告,秋芸笑眯眯道:“更多祛痘详情,请登陆3w嘚学霸王ggtv嘚卡姆,在线辅导中医课程,绝对物超所值。” 晚上滑着轮滑回寝,暗夜中,秋芸听到夜幕中有人在叫她:“秋芸女神。” 回头一看,没人,她又往楼道口滑了两步。 第13节 “女神,别走。” 回头,还是没人! “谁?谁半夜三更装鬼吓我?”秋芸踩着轮滑鞋的脚已经开始打颤。 毕竟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多少有点迷信,刚好这两天路灯又坏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最适合与鬼邂逅。 “我可是虔诚的唯物主义者,警告你不要拿这种事吓我,阿弥陀佛阿门妈妈咪呀耶稣保佑……” “是我。” 秋芸朝黑影望去,一团黑得天怒人怨的影子在动,一步一步挪到她的跟前。 秋芸被惊了一跳,定睛一看。 这不是人称包大人的包小博吗?跆拳道社里那个黑带世家之子。 大半夜穿一身黑出来,难道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肤色黑得足以与夜色融为一体? “是你啊……”秋芸一边腹诽,一边拍胸缓气。 “明天我要去广州参加比赛了,一去就是两周。”包小博郁郁地道。 “哦,祝你好运,一路顺风。”秋芸笑着就要挥手告别。 “临走之前,我想跟你说件事,”他叫住秋芸,踌躇了一会儿,“秋芸,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为了你,我决定要去洗白。” 后来秋芸知道了他口中的“洗白”指的是肤色漂白,像mj那样。 于是赶在航班前跑去机场制止他:“包大人,你千万别干傻事啊!!黑皮肤是身份的象征,是健康的体现啊!” 包小博欣喜地喃喃自语:“原来女神就喜欢我黑的样子……” …… 夜晚是住校少女们的午夜场,睡前展开一场人与性之间的座谈会是每晚的惯例。 秋芸充实的生理知识一半来源于110寝室的座谈会。 记得最初的半年,秋芸被誉为“法学院污妖王”的纪凡污浊了思想后,回家对陈女士提出了一个相当弱智的问题:“妈,长得像牙签儿的丁丁是什么东西?” 因为她经常从纪凡的嘴里听到“某某男丁丁像牙签儿”这类言论。 该问题引发了陈秀祺对秋芸性教育的重视性,她跳过了对秋芸性教育的启蒙阶段,直接给她科普男女口口那些事。 撸的全是最重口的岛国片,起初秋芸都是捂着眼睛的,后来从指缝里窥视,再后来光明正大地看,然后陈女士看着看着默默地出门找自家老公,她还在津津有味地观影。 再后来一听到室友们谈及加藤饭岛啥啥的,秋芸就嘿嘿嘿,福至心灵。 至此,110寝室的最后一汪清泉也变成了黑龙江。 有了这些科教片的知识填充,秋芸曾一度荣登为110寝室的新一代“污妖王”,在回答完玛卡的实际药效和避孕套以什么角度穿上最服帖以及一些尺度大开的问题后,成功令众狼女们以她马首是瞻。 最具代表性的一次发言是一次寝室学术探讨,问:自摸(wei)相较于男女啪啪的劣势?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秋芸悠悠地飘来一句:“因为手指太短,香蕉太软,电动不够暖,黄瓜容易断啊。” 众人绝倒。 齐夸:“好觉悟!” 可惜好景不长,隔壁陈颖丽的加入,彻底将秋芸拉下了宝座。 陈颖丽对充气娃娃和真人的区别提出本质的观点: “说白了,充气娃娃异于人的不同,除了它不能自我调控姿势外,在结束一场被动运动后,也不能很好的褒奖施暴者,比如像夸他持久度棒棒哒之类的鼓励性话语,以便他下次更卖力地在娃娃身上泄欲,所以我觉得,岛国人民既然机器人事业如此发达,不如在充气娃娃的智能性上多做改良。” 一番言论,引得全寝室欢欣鼓掌。 然后秋芸就装蒜,开始大唱维塔斯:“污啊~~~啊~~污啊~~啊嗷嗷嗷嗷~” 三个枕头一起砸过来。 葛纯:“妈呀,谁来拯救我的耳朵?” 纪凡:“我的耳朵被强/奸了。” 串门儿的陈颖丽:“耳朵已报废。” 毕静笑:“你这音乐细胞,就别出来污染大众了。” 秋芸觉得,自己的音乐天赋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她心气不顺地报名了校歌赛。 选了一下午的歌曲,最后选择了八十年代初一位歌坛天后的一首爵士乐,相当具有挑战性,尤其对秋芸这类没有一点音乐功底的人来说。 秋芸去请教了音乐学院的声乐教授。 余教授表示:“你的音色很好,音域也比较宽,但偏向于高音阶区,不太适合这首低音域的曲风,乐感稍差,但尚能改进,或许你可以考虑换一首歌。” 秋芸问:“叫兽啊,你觉得一个半月的时间能速成女低音吗?” 余教授想了想:“不一定能。” “那一个半月的时间能靠这首歌拿到冠军吗?” “不可能。” 秋芸:“好,就它了。” 真的勇士不仅仅敢于直面惨淡,而是知难而上,化腐朽为神奇,化悲愤为力量。 就算最后失败,至少她有底气说:我曾经尝试过。 《转瞬玫瑰》是白敏君的处女作,此后也将会是秋芸的处女秀,她要用这首歌致敬这位已逝的歌坛天后。 秋芸刚走出音乐学院,就接到了李斯逸的电话。 她愣了一下,接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秋芸吗?” “我是。” 对方的声音越发急促,隐隐带着哭腔:“你手头有没有钱?阿逸他……要没命了……” ☆、第14章 天涯沦落人 秋芸匆忙赶去夜色酒吧。 现场并没有她想象的斗殴场面,和平日相差无几,客人们谈天说地,各聊各的。秋芸还以为自己被忽悠了。 直到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小个头男人着急忙慌地走过来,告诉秋芸自己就是给她打电话的人。 阿立领着秋芸来到一处玻璃隔板格局的包间,秋芸才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聚集了一帮小混混打扮的人,足足有六七个人。 秋芸迟疑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兜里的手机,随着男人走进包间。 包厢里,李斯逸果然被打趴在了地上,清俊的脸上已经挂了彩,样子狼狈不堪。 一个气场酷似混混头目的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用一只脚踩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 秋芸咋一看,有些不忍直视。 趴在地上的李斯逸余光瞥到秋芸,八成也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见挣扎不起来,干脆闭上眼睛。 “说吧,留下哪根手指?”混混头目优哉游哉地拿着刀在李斯逸那只修长漂亮的右手手指间比划着。 秋芸心头一惊,连忙大喊:“等一下!” 混混头目望过来,视线滑过秋芸的脸,瞳孔即刻放大两倍。 他没想到来的会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年轻靓丽,最正点的是那两条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又长又直。 秋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对上男人的眼睛,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头目站起身,稍稍收敛了贪婪的目光,用手比了个数:“三十万。” “三十万?”秋芸难以置信。 阿立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其实只是欠他们五万,利滚利,才这么多的。” 哦,原来是放高利/贷的。 秋芸望向对面的头目:“我替他还,你先把脚挪开。” “你有钱?”头目露骨地上下打量了秋芸一番,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很普通,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口气倒不小,但还是依言松开了脚。 阿立连忙过去扶李斯逸。 秋芸有意放大声音,问:“据我所知,李斯逸只欠了你五万块钱?” 头目狞笑一声:“没错,这是最初的数目,不过这都三个月过去了,他连一点利息都还不上,欠款当然有变动。” “三个月,从五万滚到三十万,我挺好奇你这利息是怎么算的?”秋芸继续套话。 男人轻笑一声:“小妹妹,干我们这行的,利息本来就比本金贵。” “我知道,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嘛。”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这是在帮助急需用钱的朋友。”混混头目说话间,已经慢慢向秋芸挪步过去。 秋芸毫不怯色,冷笑一声:“倒是会给自己戴高帽,不过三十万没有,我只能还你五万,另外根据银行利息算,我会再多给你六千五百二十五块,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把钱打你户头上。” 全场静默了一瞬,小混混们面面相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姑娘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算出利息的? 秋芸转身,打算跟李斯逸两人退场。 可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离开的道理。 打发要饭呢,还整个六千五百二十五的零头? “妹妹,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头目徒然上前两步,面色发狠,伸出手就要去抓秋芸的肩。 李斯逸余光瞄见,大喊了一声:“秋芸!” 毕然原本正坐在吧台前跟一妹子畅聊,余光瞄见包厢里一抹熟悉的身影,目光忽的一滞。 包间里似乎围了很多人,她正在跟一帮男人对峙。 众寡悬殊的局面,形势并不容乐观。 第14节 虽知道这姑娘手脚不干净,社交圈可能比较乱,但……英雄救美一向是男人的职责所在。 “不好意思,遇到个熟人,打声招呼。”毕然起身,仓促地丢下一句,便撇下女伴快步朝包间走去。 然而脚步尚未迈近包厢半步,室内敌众我寡的劣局却赫然发生了惊人的扭转…… 包间里。 秋芸快速闪身躲过,以一招擒拿手钳制住头目的手,一个扭身,将他的手反折在身后,并在上面施以生命不可承受之力。 头目顿时哇哇大叫,蓄势待发的混混们即刻一拥而上。 “别动!”秋芸喝止,“再往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证他的手会不会废掉。” 头目忍着痛,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臭娘们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秋芸淡定道:“大叔,先顾好你自己再说,钱呢,顶多按照银行利息支付你,多余的我也没有,实在不服气,警察局见。” 她促狭地勾起嘴角:“哦,忘了说了,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闹到警察局,你放贷的事实也有了铁证,不想以前的贷款被抖出来,最好还是仔细掂量掂量,况且闹到警局,你也收不到钱,吃力不讨好,你说是不是?” 秋芸猛得松开他。头目往前踉跄了两步,站定后给手下使了个眼神。所有人又要一哄而上。 “停!”秋芸伸手再度喝止几人,无奈地闭眼叹气道,“唉,你们出来混了这么久,智商怎么反而倒退了?你以为拿了我的手机毁掉证据,就一了百了了?我手机里的东西可都是自动备份的,我既然有底气站在这儿说话,自然是想好了万全之策。” 外面的毕然亲眼目睹了秋芸击退一帮混混的全过程,虽然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感觉好像听流弊的样子。 毕然刚抬步往前走,就被人叫住了。 酒吧的一个服务生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毕然即刻往反方向的包间走去。 秋芸和阿立搀扶着李斯逸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前方的包间里,毕静正在和一个男人起争执,势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秋芸回头问李斯逸:“你还能撑得住吗?” 李斯逸点点头,一脸血染的风采下,皮肤显得越发白皙。 秋芸端详了他两眼,才说:“我还有点事,先让阿立送你去医院,我稍后再赶过去。” “秋芸。”李斯逸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秋芸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向她走过来一步,无力地扯着嘴角说:“谢谢你。” 秋芸冲他微微一笑,刚要转身,眼前高大的身影徒然倾了过来,倒在了她的身上。 “阿逸!”阿立惊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秋芸艰难地接住他,向后踉跄了两步。 “李斯逸!” …… ☆、第15章 造化弄人 安顿完李斯逸已经是凌晨一点,医生说李斯逸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还得留院观察几天。 好在z大没有门禁,不过女生宿舍楼已经关门,秋芸只能翻墙进去。 洗了个战斗澡,秋芸就上床睡了。 半夜却被哭声吵醒,是毕静房间传来的,她们俩的房间挨得最近,只隔了一堵墙。 秋芸下床,来到毕静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敲响房门。 房间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来。 秋芸打量了毕静两眼,发现她已经把眼泪都擦干净,但鼻子眼睛都还是红红的。 “这么晚还没睡啊?”毕静强颜欢笑地问。 秋芸笑着答:“白天看了恐怖片,有点害怕,我可以跟你挤一挤吗?” “当然可以。”毕静把她拉进房间里,“我还巴不得天天跟你挤一块儿呢,就你这小妮子还老嫌弃我睡觉磨牙,不肯跟我睡。” 秋芸钻进被窝里,打趣道:“你不仅磨牙,还踢被子,如果不想找罪受,谁敢跟你睡?” 其实主要是因为她会说梦话,她怕自己说出些奇怪的话,吓到毕静,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半夜哭着醒过来,看见毕静愣愣地坐在床边问她:“你说,人在做梦的时候会不会梦到前世的事?” 在这之后,秋芸就再没跟毕静一起挤过床铺。 两人平躺在床上,良久都没有说话。 秋芸没去问毕静刚才为什么哭。 因为秋芸知道,如果毕静想说的话,会主动把事情告诉她;但如果不想说,自己问了,反而让毕静觉得为难。 就在秋芸快被瞌睡虫上身的时候,毕静突然喊了她一声:“秋芸。” “嗯?”秋芸睡意醒了两分。 “怎么能让自己忘记一个人?”她问。 秋芸有点没头脑,脑子运行了半晌,才说:“简单啊,只要一直想着对方的坏,想到彻底厌恶他为止。” 说白了,其实忘不了一个人,不是忘不了他对自己的伤害,就是忘不了他对自己的好。 前者是因为太在乎自己,太在乎那些不公,那些自己承受的屈辱;后者便是爱情的盲目性使然,只看到了对方好的一面。 毕静笑了笑,问:“秋芸,你试过爱一个人爱到见不到他都觉得呼吸困难吗?” “你大晚上这么酸我,真的好吗?”秋芸挠她痒痒。 毕静闪躲了一下,忽然叹着气道:“我似乎太消极了,总学不会你的乐观。” 秋芸沉吟道:“你之所以悲观,是因为追求不正确的东西,尝试转移视线,把重心放在其他地方。” 毕静偏头看着她:“真羡慕你每天都能过得那么充实。” 秋芸笑道:“你也可以啊,当你觉得生命来之不易的时候,就会发觉时光的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紧紧抓牢,这样就没有时间来伤春悲秋了。” 毕静想起秋芸两年前在亚马逊的经历,死里逃生过一回的人,生命之于她,总是十分弥足珍贵吧。 秋芸侧头看着她,说:“小静,别去执着那些无谓的事,也不要轻易被廉价的感情煽动,尝试做一个思想和精神上都独立自主的人,也许你就能慢慢发现,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所有的结局追溯到从前,都能发现,决定因素只在于你的一念之差。 可如果念想有了偏颇,你不肯放过他人的同时,也委屈了自己,一辈子只看得到仇恨,只为仇恨而活。 毕静偏头看着她,黑暗中,女孩的眼睛闪着幽暗的精光,忽明忽暗。 她枕着手臂,好奇地问:“秋芸,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个迷?有时候纯真得像个孩子,有时候却又一副饱尽沧桑的样子。” 秋芸微愣了一下,贱贱地笑:“这叫大智若愚,恭喜你终于发现一个有内涵有深度的我。” 第二天,秋芸先去了一趟银行,汇完钱,才赶去医院。 李斯逸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医生批准你出院了?” 李斯逸回过头,看见她站在门口,同样是简单的装束,今天似乎看上去格外清新明媚。 “嗯。”李斯逸淡然地点点头。 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阿立走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嘟囔了一声:“嗯什么嗯,医生哪批准了,分明是你自己想出院……” 然后秋芸的眼睛就瞟了过来,像是在询求一个答案。 “我已经没事了。”李斯逸淡淡道。 秋芸抱着手臂,倚在门边:“你是医生?”想了想又说:“不对,医者还不能自医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事了?” 李斯逸抿着嘴不说话。 秋芸便转头,笑眯眯地对身后的阿立说:“麻烦你又要跑一趟了。” “没事,我乐意。”阿立出去找医生重新办入院手续。 李斯逸看着秋芸,抿着唇,停顿了良久才说:“秋芸,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你,所以你也别再管我。” 秋芸愣了两秒,夸张地说:“呦呵,不打算还钱啊你?”冲到他面前,一脸严肃道:“虽然你是真穷,可我也不是乐善好施的英雄,你不把钱还我,我得去喝西北风的。” 李斯逸说:“明天我会把钱打给你,昨天晚上……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嘿,这小子转性了?上周还一副非她不娶的样子,今天就跟赶下堂妻似的赶她走。 秋芸眯起眼看着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有钱吗?” 李斯逸:“……” 看来这家伙的确很穷。 罢了罢了,不能还钱就拿人抵债。 “看,没钱是吧?”秋芸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李斯逸不语。 “没钱你也得还债啊。”秋芸突然凑过来问,“哎,李斯逸,你会做饭吗?” 李斯逸看着她,点了点头。 “哈,那就好。”秋芸嘿嘿笑起来,两个梨涡显示她此时内心的满足感,“以后每周五晚上做一顿饭给我送过来,哦,对了,要赶在五点之前做好,作为你的债务事宜,懂?” 周五晚上,是秋芸回家的日子,为了不被陈女士的苛待虐死,也为了不被校门口的餐厅给坑死,目前蹭到免费的晚餐是最经济便民的好方式。 况且短期内,五万六千五百二十五块是拿不到的,刚好可以以此来抵债。 一举两得! 秋芸的如意算盘打好了,继而又产生了一丝顾虑:“等等,你做饭好不好吃?手艺比得上食堂大叔吗?” 李斯逸仍是一脸凝重:“我以前当过厨师。” 厨师,了不得。只要手艺比得过食堂大叔都好说。 秋芸满意地点点头:“行,等你出院给你一个试用期。” 李斯逸就这么不情不愿地沦为了她的御用主厨。 第15节 秋芸刚进电梯,陈女士的电话就call了进来:“晚上六点半来半岛酒店,你爸要宴请一位重要的朋友。” “爸见朋友干嘛叫上我啊?”凭秋芸的脑袋瓜,掐脚一算就算出其中阴谋。 名义上的好友聚会,实则变相的相亲会。 她只不过是装个傻充愣。 “你到时候过来就是了。”陈秀祺干脆直接开门见山,“今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都22了。” 秋芸简直惊呆:“22就叫不小了?” 明明正值风华正茂青春年少好伐? “女人容易老,25以后就可以步入老女人的行列了,所以趁现在早点规划好未来的人生。” “妈,你别性别歧视了好吗?”秋芸忍不住翻白眼,“我就纳了闷儿了,前段时间你还说人苏拾东三十一朵花,我才22怎么就成渣……” 电梯门在秋芸说出这句话之前被打开,迎面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秋芸余光瞟见,霍然将后续的话吞回肚子里。 怎么又是他…… 所以说曹操是短跑冠军,一说他就到。 秋芸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已然呈尸僵状态。 这应该叫……阴魂不散还是造化弄人? ☆、第16章 理智犹存 苏拾东在一旁站定,低头瞥了一眼仍握着手机定格成蜡像的秋芸,翘着嘴角问:“怎么,虞小姐对我很有意见?” 秋芸怔忪地望着他,恨不得用手机把自己拍晕。 电话里的陈女士还在发问:“你旁边是谁啊?我怎么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她会告诉陈女士身边站着的正是苏老板?而且还不幸被听到了她在背地里说他坏话…… 秋芸即刻掐掉电话,转过脸艰涩地挤出一抹笑容:“呵呵……怎么会呢?我哪敢对苏总您有意见啊?” 苏拾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接话,似乎意图试探她如何自圆其说。 秋芸被看得心里发毛,咳了一声,切开话题:“那个……好巧啊,苏总,您也来看病啊?” 这话说得像是咒人。秋芸忙补充:“瞧我这嘴,我是问,苏总,您也来看病人啊?” “嗯。”苏拾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秋芸孤掌难鸣,不免摸了摸鼻子,也老实地不再找话题。 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俩人,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直到电梯抵达一楼,苏拾东率先迈出门,身后的秋芸才霍然松了口气,不知道经过这一事之后,苏拾东会不会又给她找什么不痛快。 出门不利啊。 秋芸依言赶去酒店现场,没想到虞老板所谓的故友,却是z大男神榜第二名林敬他爹! 说起来,秋芸跟这位林男神还从未有过交集。 其实可以说,她跟男神榜前五的校草们几乎都没什么交集,因为排得上前五的通常自我优越感爆棚,很少主动搭讪校花榜上的人。 他们只喜欢享受万人追捧的感觉和唾手可得的美色。 而秋芸从来是一门心思扎进书海里,自然跟他们接触不多。 不过秋芸这个出了名的学霸,林敬是认识的。 只是原本她灰姑娘的身份一直是全校默认的,这会儿知道她是虞家小姐,林敬倒点些诧异。 但很快摆正了心态,他站起身,绅士地为秋芸拉开自己身侧的座椅。 “谢谢。”秋芸得体大方地回以一笑,人前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曾经为了速成这种所谓淑女的“笑不露齿”,秋芸每日起床的第二件事就是对着镜子练习十分钟的微笑。 第一件事是,花十分钟的时间研究如何保证在胸部绝对匀称的情况下快速穿上bra。 所以最初的半年里,秋芸每天都要比别人少赖床二十分钟的时间。 六人围坐了大圆桌的半圆弧,席间,几个大人相谈甚欢。 聊的是当今社会个体经济的形势,林敬是经济学专业,多少能插上几句话,偶尔似乎无意地侧目,向秋芸投来几个目光。 秋芸的专业虽涉及经济法,可却对微观经济研究甚少,又因为陈女士有言在先,不敢在人前大快朵颐,只好全程埋头玩手机。 今天是周六,同学们全都投身于各种娱乐节目中,群里异常的安静。 许久未“联系”的逗号先森出奇地又发来一条短信:最近是不是缺钱花?我手头有个好项目,低投入、高收益、零风险。 他居然知道她缺钱! 秋芸彻底被震惊了,这人好像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 如今真由不得秋芸不好奇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哪个认识的同学在整蛊她。 秋芸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发了一句:说说看什么项目,要是我感兴趣再加你。 还是不要表现出对对方的好奇比较好,以免打草惊蛇。 逗号:你确定在验证栏里发?这可是商机。 秋芸想了想,也觉得是。 逗号又发来:加友后,不满意可拉黑。 于是,秋芸就真的脑子一热通过了验证。 逗号过了一分钟发过来:详情见面谈,周一早上九点,月弯荷塘见。 秋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拉黑你? 逗号:开玩笑开玩笑,我先把合同照片发给你,你阅览一遍,看合不合心意。 秋芸:行。 逗号发来照片,秋芸点开来,细致地阅读了一遍。 这一个开精品瓷器店的项目,对方发的是入股合同,只要投资五万,亏了他填,赚了让合资人分一杯羹,每个月定期发分红。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可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秋芸发:这么吃亏你也肯? 逗号:不吃点亏,怎么引你上钩? 好家伙,看来还是冲她来的。不过应该不是她的同学,谁会这么无聊砸钱玩儿她? 秋芸打趣:这么大方,你不如直接往我卡里打钱。 逗号:卡号给我。 秋芸:…… 这还是一辩论高手,完全扯不过他。 秋芸:为什么开瓷器店,开爆米花店也比这个挣钱。 逗号:你比较符合这个形象。 什么意思? 斟酌一番,秋芸才想明白:你是在暗讽我是花瓶。 逗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秋芸再次被噎住。 明明是借机打压对方,怎么回过头,倒像是自己给自己下套? 逗号发:其实我的本意是周末由你在店里坐镇,如果是爆米花店就有点…… 的确,让秋芸这样长得像花瓶的人去卖爆米花,确实有损大众审美。 秋芸摸摸鼻子,发了一句:好,就这么定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逗号:周一早上九点,月弯荷塘见。 特么…… 逗号补充发了一句:合同需要面签。 哦,好吧。 秋芸回:好,周一见。 没想到刚突然失掉一笔巨款,紧接着有人送钱上门。 谈成一笔生意,秋芸心里那个欢欣雀跃,忍不住就咧开了嘴笑弯了眉。 一个脑袋忽的凑过来。“跟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 秋芸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林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大人们的经济辩论场,此时已经自觉地把位置挪到秋芸身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她的椅背上。 果然是得意让人放松警惕,她怎么忘了自己的处境? 秋芸稍稍往后倾了倾身,收起手机,笑着胡扯:“中奖了,所以高兴。” 席间,秋芸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透过廊道的玻璃扶手,无意撇见一楼雅座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秋芸的胸口瞬间暗流翻涌。 啊哈,总算让她逮着了! 怀着半兴奋半激昂的情绪,秋芸气势汹汹地“腾腾腾”走下楼梯。 第16节 此时,男人正和一个姿色可以媲美范爷九成的漂亮女人愉悦地畅聊着。 秋芸步伐微顿,缓步琢磨了一下计划,随即换上一副“捉奸正室”的愤怒面孔,杀气腾腾地冲到两人面前。 男人看见满面怒容的秋芸时,微愣了一下,随即带上笑容准备和她打招呼。 “好巧”二字还没出声,就被秋芸噼里啪啦一通控诉打回肚子里去。 “好啊你,我说怎么打你电话打不通?原来是在这跟小三约会呢,居然还骗我说在开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爸把仅存的二十万急需和那栋老宅抵押了给你投资,今天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穷困潦倒啃馒头呢……” ☆、第17章 一鸣惊人 秋芸发挥了前世所长,反正是把电视剧里狗血桥段都给搬了上来,当场上演了一出“负心男背地偷吃正室泼妇骂街”的戏码,惹得周围的客人频频回头。 遗憾的是,她不能够为求戏剧真实化,上前抽那“小三”或“负心汉”一耳光。 凡是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秋芸得确保自己的后路,不能光为了替毕静出气,就把自己置之死局。 那个漂亮女人一听,果然脸色白了又白,看着对面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秋芸心里暗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刚想准备再接再厉给那“负心汉”最后的致命一击时,秋芸转脸,就对上了男人的眼睛,黑眸里晕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像是审视,又像是已经洞察一切。 秋芸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忽的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人虽然表面和善温文,实际却跟苏拾东那一伙人乃一丘之貉。 得罪了他,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 所以点到即止,秋芸心慌气短地捏了捏手心,就打算遁走。 男人却低笑了两声,随即扬声道:“哦?原来我在虞小姐心里,是这种渣男形象啊。” 笑面虎啊笑面虎。 笑得秋芸想要哭。 “呵呵,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意识到捋错了老虎皮,秋芸脚底抹油即刻开溜。 “秋芸?”身后却有人喊住她。 秋芸回头,看见毕静朝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毕静笑着问。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秋芸诧异,下意识瞥了一眼“负心汉”。 这见到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吃饭可不怎么妙,秋芸想到这层,就想在毕静看到“负心汉”之前将她拉走。 然而毕静却已经反过来拉着她,走到那两人面前。 秋芸心惊不已,紧接着听到毕静指了指那“负心汉”,笑着说:“秋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堂哥,毕然。” 秋芸:“……” 毕然对秋芸微微一笑,欣赏着秋芸此时错愕的脸,说不出的心情愉悦。 每次遇到这姑娘,总有一种在看生活戏的感觉。 毕静转而又秋芸介绍了旁边的漂亮小姐:“这位是周玉清周小姐。” 秋芸已经没心思去考量为什么毕静要在人家名字后面加“周小姐”。 此刻秋芸内心的窘迫和震惊已经无法从新华字典里找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贴切形容了。 以下是秋芸的心路历程: 好想尝试胸口碎大石。 我今晚的智商是被狗叼了吗? 亏我还以为自己为姐妹不惜自毁形象,英勇壮举十分之感人,淋漓尽致地诠释了“友谊至上、闺蜜情深”这一准则。 原来特么只是情商感人…… 好想撞南墙! 内心奔溃ing! 暴走+1 癫狂+2 …… 那天在酒吧,秋芸看见毕静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当时那种场面任谁看了,都会揣测两人的关系纯洁度。 只不过前提是,这两人不该同时姓“毕”啊…… 当天晚上,毕静又是哭又是问她情情爱爱什么的,纵使秋芸智商一百,也很难不误会两人的关系。 重点是,这个曾向秋芸施以两次援手的恩人,她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这也就算了,她还为了友谊,抛弃了江湖道义,成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回家洗洗睡吧。 “小静,我先走了,晚上还有功课没做完。”秋芸讪笑着找托词,却不敢跟毕然再多说一句话。 “我送你回去吧。”毕静说。 秋芸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爸妈就在楼上,我一会儿跟他们回家。” 毕然望着秋芸离去的背影,问毕静:“她学习一直都这么用功?” “对啊,她可是我们学校出名的女学霸。”毕静谈及秋芸就兴致勃勃,开始跟毕然畅聊起秋芸在z大的事迹。 毕然这才知道秋芸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可继而又开始好奇起来。 一个富家千金怎么会赶出扒窃的事来? 而且上次在酒会上,她扒怀表的手法十分娴熟,像个惯犯。 不过虽然好奇,毕然也不便在相亲对象面前多问什么,毕竟这不是光鲜的事情。 楼上包间也即将散场。 为了给秋芸和林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几个大人借口还有经济要事商讨,让林敬先送秋芸回去。 秋芸人前绝对乖宝宝,自然不会忤逆长辈的意思。 林敬的座驾是一辆早已停产的限量版迈巴赫。 他非常有绅士风度地为秋芸打开副驾的门,等秋芸坐定了,才绕车坐进主驾。 随着引擎发动,林敬随之表态:“我认为咱们俩可以顺着长辈的意思尝试一下,你觉得呢?” 这样单刀直入的对白,秋芸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心里琢磨着,便说:“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赞同联姻吗?” 林敬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思付了一下,答:“至少不反对。” “这么说,你愿意为了家族成为商业牺牲品?” “并不是,我不反对联姻的前提是,对象至少让我不会觉得太将就。” “你的意思是,我勉勉强强在你眼里还算合格?” 林敬看了秋芸一眼,笑着说:“同学,你这么多问题,什么时候才回答我的问题。” 秋芸说:“哦,我觉得你的提议并不怎么样,至少我不想成为那个牺牲品。” 林敬微微挑眉,把眼睛瞥过来,片刻说:“可就算不选择我,将来也只是换个对象而已,联姻这一结果还是不会变,那么何不跟我尝试一下?” 林敬虽是这么语重心长地规劝,心里却是认为秋芸在拿腔调。 比起虞家,林家不论是资产方面还是社会地位,都高出虞家太多。 虞秋芸没理由拒绝他的提议。 像林敬这种在感情上一帆风顺的人,是不会相信有女人会拒绝他,和他的豪车。此时脸上分明写着“别跟我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 秋芸自然明白他的心里,问题是有些棘手的。 任凭汉语底蕴博大精深,想要用得当的话来说服一个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人相信,真的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你和你家的钱,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绝后患,秋芸选择迂回战术,唉声叹气道:“唉,你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做泫然欲泣状:“其实我有病,我爸妈瞒骗了你父母,所以我也对你有所隐瞒。” 林敬校草第二可不是叫着玩儿的,智商活跃在一般人之上。 他饶有兴致地瞟了一眼脸部表情忽然晴转多云的秋芸:“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 秋芸连叹两声气:“唉唉,因为我良心未泯,不想祸害咱祖国大好儿郎。” “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林敬显然没那么好忽悠。 直到秋芸说出四个字,他才彻底默哀了。 “我是石女。” 进家门前,秋芸再次请求林敬一定要为她保守秘密。 两人协商,一致对父母只称性格不合才没法培养感情。 像秋芸这样敢于用自黑来拒绝别人,也是没谁了。 秋芸刚洗完澡出来,手机提示音便响起。 打开一看,是好友验证。 最近加她的人可真多。 只是没想到对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明晃晃的“毕然”二字仓促映入秋芸眼帘,秋芸又开始心虚气短。 她想假装不知情拒绝都不行。 不能拂这位恩人的面子不是?何况她的确有罪…… 秋芸点击通过验证。 第17节 毕然便发来了短讯:妹子,你跑得够快啊,顺带把我对象也吓跑了。 秋芸囧,居然连称呼都改了,不过既然是毕静的堂哥,以她和毕静的关系,被称作妹妹也没什么。 秋芸又开始装大葱:抱歉抱歉,推荐你一款么么哒app,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交不到女朋友。 毕然发笑脸:现在的女孩都这么逗? 潜台词是,现在的女孩儿都这么能忽悠人?人家跟你讨债呢,你还顾左右而言他。 而秋芸其实明摆着就是糊弄他,要是真接了他的茬,那才得出事。 当代社会,三条腿儿的青蛙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简直不要太多,毕然的话出口,用意就相当明确。 一般人会“请吃饭”以作赔罪。 可当今社会的爱情,总结起来:我请客、买买买、上你那、约炮吗、没带套、老王的、离婚吧…… 张爱玲的经典爱情三字箴言已经过时了。 毕然的追究势必要以“请吃饭赔罪”为开端触发后续一系列发展的flag。 秋芸继续扯淡:蜀黍,不要有交流压力,等你继续跟我们90后聊下去,你会发现,代沟巨大。 ☆、第18章 游艇派对 毕然看着短信,不由失笑。 身边的曹木升莫名其妙地瞟了他一眼:“又在撩妹呢?” 毕然把聊天内容给他看:“瞧这丫头比你家那位还能扯。” 曹木升嗤笑:“我家那个嘴皮子没她利落,很粘人倒是。” 曹木升是圈子里典型的老牛吃嫩草代表,和他那小女朋友梁涵差了一个辈分等级。 当初公开这段恋情时,可以说跌破了无数人的眼镜,只是这背后的原因哥们儿几个都心照不宣。 初恋情人成了丈母娘,可真是比连续剧还狗血。 毕然笑笑,又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所以得经常交流,这样我这老人家才能跟上你们年轻人的脚步,明天出海去不去? 他不准备给秋芸拒绝的机会,随即又发:毕静也去。 ……她还能说什么? 秋芸收起手机,开始涂身体乳。 用的是物美价廉的百雀羚,咱天/朝第一夫人的挚爱法宝。 按照陈秀祺要求的,睡前还需要做完一系列护肤工作。 陈女士给她买了一堆高档奢侈品,每天需要卸妆、洁面、深层清洁,然后做面膜、眼部护理、上肌底液、晚霜、唇部护理…… 秋芸嫌太麻烦,打破陈女士的护肤法则,通常怎么简单怎么来。 躺在床上,她开始刷朋友圈。 “刘飘飘整容事件”热度还在持续。 以前葛纯曾这么形容过:有一类生物,发图从不p,出门不打的,喝酒光吹啤,流氓用脚踢……属性要是个男的,就是一纯爷们儿;如果是女的,俗称女汉子。 而变形后的刘飘飘还能保持先前和一帮大老爷们儿勾肩搭背的风俗,换脸之后,在其他女人眼里,便由女汉子升级成为狐媚子。 不得不说,刘飘飘是个相当具有悖论的女人,现实版的丑女大翻身,相当的励志,至少减肥这事儿全凭她的个人毅力。 于是在一帮“龙井婊、整容脸、纯天然”的骂声中,秋芸果断为她新发布的和众男拥泵合影的状态下点了赞。 有时候,反社会人格也是一种正义的体现。 第二天是坐毕静的车去的码头。 一见面,秋芸就被毕静那一头利落的短发给帅瞎了。“你不会连夜去剪的头发吧?” 毕静属于长相温婉可人型的,从前留的是一头大波浪海藻长发,长发及腰蹲坑都得撩。 而今天的穿衣搭配是和秋芸同色系的男装配短裤,十足的干练英气,倒给人一种雌雄同体的视觉冲击,别有一番迷人滋味儿。 只是得忍着多大的肉疼才有勇气一剪子咔嚓下去啊? “好几年的头发说剪就给剪了……”秋芸忍不住替她心疼。 “洗头发特麻烦,就全剪了。”毕静说得云淡风轻。 但谁不知道,她一千金小姐弄个头发都有专门的技师,会为这事犯愁? 说白了还是犯了失恋女孩儿的通病,企图通过改变“物质自我”来减轻失恋造成的自我认知失调。 秋芸也不愿提及她的伤心事,换了话题:“对了,昨天……你哥跟那位周小姐真的掰了?” “什么掰了?两人压根儿没成过。”毕静后来听说了秋芸的雷人事迹,笑了整整一晚上,她空出一只手,捏了捏秋芸的脸说,“谢谢你啊,时刻惦记着我这个闺蜜。” “好说好说。”我?真怂。 秋芸忽然想到什么:“等一下,没成?那周小姐不是你哥的女朋友吗?” 毕静摇头,她哥虽然花,但也不是来者不拒,反而因为对方是家族介绍的,不愿受联姻支配,昨晚肯赴约不过是应付一下长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毕静瞄了秋芸一眼。 “啊,没什么,随口问问。”原来昨晚被毕然唬弄了,不过秋芸不想告诉毕静“你哥想泡我”这件事,否则以毕静的性子,指不定会为促成“亲上加亲”,怂恿她快点成为她的嫂子呢。 然而,毕静却发出与之相反的忠告,郑重其事道:“秋芸,你可别被我哥的表象所迷惑,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秋芸略微诧异,不过就算毕静不说,她也没打算离毕然近一点儿。 她对这帮阔少爷心存忌惮,心知自己跟他们不属于同一类人,时刻警醒自己,敬而远之。 到了码头,毕静把车停好,跟秋芸两人向游艇走去。 游艇无疑超豪华气派。 只是秋芸没想到还没上游艇,最先碰到的却是刘飘飘。 说起来,这还是刘飘飘变形回归以来,秋芸第一次跟她碰面。 听说她前段时间去了欧洲行,休学了大半个学期,又是整容又是旅行,壕得流油的人才有资本这么浪。 刘飘飘继续沿袭她一贯的高冷姿态,见到秋芸,也只是微微颔首,便径直往游艇上走。 游艇主甲板上的游泳池边上已经铺好躺椅。 一众比基尼美眉入卧,一字排开。 这些女孩年纪相仿,秋芸只认出其中一个,也是z大的学生,名叫王娇。 而毕然靠在泳池岸边,和一群身材火爆的美女调笑,倒有点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即视感。 秋芸今天的打扮偏向少女风,一字领雪纺短裙,和毕静站一块儿,不像闺蜜,倒像情侣。 虽在一群比基尼里称不上应景,但还算符合夏威夷风。 不过这样的清纯在一群性感的衬托下,反而显得秋芸娇俏可人,加上她本就皮肤优白,阳光下白里透着粉嫩,身后是波光潋滟的海岸线,切入这道风景线中,融为一体。 毕然见到她入场,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从水里出来。 身材也是一级的棒,引得在座的比基尼女孩口水连连。 秋芸差点也要流口水。 “来啦?”毕然穿上浴袍,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秋芸两眼,“这一身装扮倒是可爱,不过太嫩了,像个中学生。” 这么稚嫩,他都不忍下口了,他不像曹木升,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还是会有些顾虑的。 适时关爱少女不是? 秋芸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但明显已经感应到后方几道暗含杀机的目光射过来。 这个花花公子,女人缘简直不要太好。 没多久,换上比基尼的刘飘飘从主厅出来,身材简直好到爆,把一众比基尼美女嫉妒得发狂,瞬间眼红模式全开。 当然,毕然无疑也被勾去了一半心魂。 秋芸心想,难道今天是比基尼派对?再低头瞧一眼自己的打扮,貌似穿错衣服了。 不过还好有毕静陪她一块儿,也不算太违和。 毕静把秋芸拉去拍照,一手握自拍杆,一手搂着她的腰,到处疯狂找角度。 贴脸嘟嘴卖萌竖中指,各种凹造型,比起躺在沙滩椅上自拍的女孩,可以找到更多取景和自拍道具。 两人玩儿得不亦乐乎。 “看,二十四小时手机不离身的,除了工作狂,还有自拍狂。”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的玩心,说话的是曹木升。 井严望了何去非一眼,打趣道:“看来还有一类人比你还离不开手机。” 秋芸猛然回头,第一眼就撞见了走在一群人最前面的苏拾东,他身边站着……冰山暴力男! 哎呀呀,可真是冤家路窄齐聚头。 她早该料到毕然的游艇派对怎么可能少了这帮人。 这个时候,秋芸也只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默默地继续玩自拍。 然而自拍狂魔却先抛弃了她这个队友。 “井舒姐。”毕静扬声喊了一声,便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 秋芸注意到,这帮人当中,除了在酒吧遇到的那几个男人,还有好几张陌生的面孔,所有人都穿得很休闲,毕静口中的“井舒姐”和另外几个女孩也是一身夏威夷吊带长裙。 而大家似乎对同样陌生的秋芸也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经由毕然介绍后,众人便默契地将秋芸划分为毕然的伴侣或即将成为他伴侣的女人。 秋芸无奈,唉,假如是毕静先介绍的她,她就不至于陷入被误解的尴尬身份。 怪只怪当时毕静离她太远,且一心粘着她的“井舒姐”。 很快的,秋芸也大致了解了在场所有人的称呼。 只不过,他们与私下本就相熟比起来,她一个外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难融进他们的话题中。 第18节 秋芸干脆就坐在一旁咬着吸管喝果汁。 苏拾东今天穿的也很休闲,可气场一点儿也没随着他休闲装扮而休闲下来。 从他一出场,秋芸就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时候,长久未出声的他忽然悠悠启齿,飘来这么一句:“你们出门没带贵重物品吧?” 秋芸见他将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瞬间又要炸毛。 为什么说完这话要意味不明地瞟她一眼? 苏拾东说完没再多言,只深深望了秋芸一眼,便收起目光,朝游艇主室里去。 秋芸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咬牙。 虽然大家听不明白苏拾东话中的意思,她却清楚得很。 这是在变相地警示她:别犯病。 靠,拿她当小贼提防…… 毕然作为第三知情者,此时看着秋芸噤若寒蝉的小可怜样儿,心底不由浮上一丝怜悯。 ☆、第19章 年度作死 一众人马很快就进入宽敞的艉凹休闲区。 离开前,毕然还特别“关照”地问秋芸要不要一同进去,紧贴着她的耳朵问话,显得两人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秋芸向后倾了一下身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不了,年轻人应该多晒晒太阳,亲近大自然。” 要不是觉得有愧于他,她今天压根儿就不会来。 毕然碰了鼻子灰,倒也不恼。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力,老人家有老人家的经历,某些事,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想想,其实有点憋屈。 他也不过二十九,有那么老吗? 泳池平台区的夹板上,几个比基尼女孩看见刘飘飘躺在旁边,开始酸溜溜地暗讽她整容的事。 显然大家都已经认出刘飘飘这个近期的热门人物。 刘飘飘也是一神人,对几人的指桑骂槐充耳不闻,带着个大大太阳眼镜,自顾自擦防晒油。 不过还真如葛纯说的,女汉子一枚,擦个防晒油跟打水仗似的,洒得到处都是。 秋芸起身走到她身边:“要不要我帮你?” 刘飘飘瞄了她一眼,也不客气,把防晒油递给她:“谢谢。” 旁边的聒噪还在持续:“整容的好处就在于,失去的只是一堆赘肉和金钱,得到的却是整个世界……” “也不定,要是全世界都知道她整容可就不一样了……” …… 刘飘飘已然入定成佛,都这样了还不还击。 “哇,你的皮肤可真好啊。”秋芸突然转头对旁边的女孩说。 女孩愣了一下,她刚刚见秋芸和刘飘飘似乎关系不错的样子,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来奉承自己。 不过美言谁不爱听啊,尤其是女人这类听觉动物。 她立刻娇笑道:“还行啦。” 其实在场的女孩里,秋芸的皮肤底子算是最好的,也最白最亮眼,真可以说白如瓷肌肤若凝脂,跟鸡蛋蛋白一样,q弹滑嫩,阳光一照近乎透明。 刚才一众男士进场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露得最多的比基尼,而是皮肤最闪亮的秋芸。 可女人的攀比心是绝不允许自己开口夸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女人的。 “萧璐,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推荐一下呗。”秋芸继续阿谀。 此言一出,女孩儿顿时傻眼:“拜托,我叫南沫。” “我才是萧璐。”另一个女孩纠正,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 秋芸连忙道歉:“哦哦,不好意思,我弄错了,实在是你们俩长得太像,一时认错人了。” 南沫气急败坏:“哪像了?” 萧璐:“就是,你不会脸盲吧。” “我一般不脸盲啊,你们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不过我咋一看见你们时,的确以为你们俩是亲姐妹。”秋芸笑得很纯良。 南沫和萧璐:“……” 秋芸是不打击得两人体无完肤誓不罢休:“说个笑话给你们听吧,说一个得了hiv的韩国女人从医院潜逃出去,为了报复社会,她成天出去跟人约炮,医学界震怒了,不得不报警出动警方力量,结果警方根据该患者的人物肖像图,抓获了近百号嫌疑犯。” 刘飘飘终于“噗呲”笑出声来。 南沫和萧璐同步黑了半张脸。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秋芸眉飞色舞。 另外两个女孩听得津津有味,忙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秋芸故作神秘:“结果经医院的再次核实,原来那女人是被误诊了,人压根儿就没得病。” “哈哈哈……” “估计那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场只有南沫和萧璐没笑,连另外半边的脸都彻底黑透了。 其他人个个笑得前俯后仰,傲人的胸脯碧波荡漾,实在景色宜人。 说笑间,秋芸又来到王娇身边:“哇塞,王娇,你这是二次发育呢?这尺寸大得可不止一个size啊。” 王娇略微不自然的脸上浮现出自豪的表情。 “能让我摸一摸你的胸吗?”秋芸色眯眯地盯着她的美胸。 王娇一把挥开她伸过来的手:“你神经啊!” 秋芸摸摸鼻子装无知:“不好意思,我忘了,刚出炉的胸是不能乱摸的。” 此言论再次引发女孩们的哄堂大笑。 这下,大家都整容脸,谁怕谁呀? 二楼飞桥区,毕然手持高脚杯,看着楼下一众言笑晏晏的女孩儿,对身边的苏拾东说:“这姑娘挺有意思啊。” 秋芸已经不止一次让他产生这种想法了。 要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容易被好听的情话所蒙蔽,那么男人就是视觉系动物,对视觉的刺激往往更敏感,所以容易为美色迷惑。 不可否认,毕然一开始也是被秋芸的美丽所吸引的,只是这段时间,他却逐渐在她身上找到了另外引起他关注的闪光点。 苏拾东背靠扶手,微微侧身瞥了一眼底下的女孩,漫不经心地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看来你有了新目标?” 毕然笑着耸耸肩,不置可否。 尝试一下又何妨? “听说你最近在调查这姑娘?”毕然忽然问。 苏拾东不作答。 毕然侧头看他:“难道你对她……” “没兴趣。”苏拾东淡淡地说。 “那你为什么暗戳戳地调查人家?”毕然好奇。 转眼间,楼下的秋芸被南沫和另一个女孩同步“不小心”地泼了红酒和西瓜汁。 苏拾东冷切切地笑了一声:“看见没有,管闲事的后果。”然后支起身往内室走。 今天他怎么到处惹人嫌? 毕然摇头失笑,随即将双臂撑在扶手上,继续饶有兴致地观察底下的情形。 秋芸今天很好诠释了“作死”这两个字的深意。 虽说那两人明面上是无心的,还跟她道了歉,可作弊的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只是南沫泼她酒还情有可原,没想到连司徒瑶也泼她,她刚才可没隐射她整容。 秋芸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大片的红色印花,脸上愁云惨淡万里凝。 今天出海她压根儿没意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而且事先也没准备下水,所以没带多余的衣服出来。 而其他人基本都只带了一套比基尼和便服,这下连刘飘飘也爱莫能助。 秋芸只好去求助毕静,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不过好在井舒今天特殊情况,不方便下水游泳,刚好多出一套比基尼,倒主动提出支援秋芸。 可这根本救急不救灾,上了岸,她总不能穿着三点式到处晃荡吧? 毕然很体贴地告诉秋芸,游艇上有烘干机。 为今之计,秋芸只能暂时先换上泳衣。 “井小姐,你有没有罩衫或者披风?”秋芸实在不习惯一下子露这么多肉。 井舒是井严的姐姐,个性却和井严天南地北。 上流圈里,她的美貌绝对排得上数,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所表现的随和,是从内至外散发出来的,绝对和其他千金小姐明面上虚假的温文做派有本质差别。 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这也难怪毕静一见到井舒就跟嗷嗷待哺的雏鸡见到鸡妈妈似的,死缠着她不肯松手。 井舒说话的语气也是温吞轻柔的:“我刚好带了件披肩。”她把一条丝质印花披肩批在秋芸身上,轻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姑娘还挺保守,其实你身材这么好,完全没必要掩掩藏藏。” 外面的姑娘个个巴不得尽可能地秀身材,来博取男人们的眼球呢。 可秋芸虽在当今民风开放的21世纪生活了近两年,骨子里却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守旧封建,寝室里开内衣派对时,她都没正经穿过三点式,别说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 第19节 让秋芸更无语的是,这么一层薄薄的披肩,穿了就跟没穿没两样。 傲人的双峰在一片朦胧隐罩下,若隐若现,更是显出神秘的魅惑撩人。 秋芸双手抱在胸前走出门,迎面就撞见从对门客舱出来的苏拾东。 她很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只用他那深邃的双眸在她春/色怡人的身体上扫了一秒钟,丝毫没有留恋,神情好像看着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孩儿的身体一样,眸光平平。 拜托,她明明发育的相当充分好伐? 秋芸感觉个人魅力受到了蔑视,实力受伤。 女人都是十足虚荣的动物,没有人能容忍这样的无视。 不过对于aq奇高的秋芸来说,没有哪件糟心事可以让她庸人自扰超过三秒。 她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身旁这位从苏拾东出现起脸色就开始千变万幻的井舒小姐。 国粹之变脸精髓在她脸上尽显,一万种不同色彩的情绪,只有一种是秋芸看得懂的,那就是——求而不得的迷恋。 井舒轻咬下唇,表现出与之年龄不符的少女情怀,用足以化解百炼钢的柔情似水缓缓启齿:“拾东……”欲语还休片刻:“我在国外这两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秋芸八卦耳马达眼登时全开。 嗯哼,有猫腻。 ☆、第20章 玉体横陈 秋芸黑峻峻的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流转。 苏拾东的眼睛扫过井舒的脸,波澜不惊,平淡地答:“井舒,别让自己活在过去。” 井舒浑身一震,良久才回魂:“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以前……” 兴许是意识到现场还有秋芸这个电灯泡在,井舒适时地没有将叙旧进行下去。 这种藕断丝连的八卦趣事最能引起女人的探究欲,何况对象还是和秋芸隔着“整蛊之仇”的苏拾东。 秋芸还期待两人能爆出更多猛料来,然而井舒却收势不再多言。 这就完事了?她还没八卦完呢。 秋芸郁闷。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她太过于保守,秋芸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不露出任何娇羞扭捏的作态。 当她从容地出现在游泳池时,那效果,简直瞬间惊艳全场。 一身瓷白肌肤加之曲线妙曼的黄金比例身材,两条大白长腿在阳光下闪着朦胧的光晕,直把在场的男士眼睛都看直了。 连向来对女人无欲无求的井严都免不了多看了两眼。 司徒瑶作为今日第二“作死”代表,此时内心是大写加粗的“哔了狗”三字。 本来是恨不得把秋芸那套毕然夸赞很可爱的衣服扒下来,现在是恨不得亲手给她穿回去。 风头都让她一个人占尽了。 而她们这几个早让男士们视觉疲劳的比基尼妹子,分分钟成了衬托秋芸这朵大牡丹花的油绿菜叶子。 毕静也已经换上泳装走过来,轻浮在秋芸的嫩腰上捏了一把,然后跟她咬起耳朵来:“小妞,身材这么棒,怎么还成天在寝室里包得跟禁了欲的修女似的?” 对此,秋芸只能呵呵以待。 尤记得去年,葛纯因为古曼丽将以她蹲坑玩手机为背景的自拍照po上微博,引发了那场自拍党和无辜党的激烈内战。 更有多个寝室集体反应,自从女生公寓入侵一批名为“自拍狂魔”的生物后,诸如这类被无辜沦为照片背景的案例枚不胜举。 热度维持近两周,事件主人公一见面不是舌战唇枪,就是你死我亡。 为了不让自己“被背景”,秋芸明智地从没有穿过三点式在寝室里晃荡。 两个身材爆表的女孩搂在一块儿,那视觉冲击力别提多要命了,惹得众男士们都快□□焚身了。 接下来,泳池派对才真正进入主题。 泳池足够大,还非常人性化地划分了不同水位的区域。 男男女女们鱼贯入水,现场堪比泳衣秀场。 因为随机在场上挑选任何一人,男的直接可登模特封面榜,女的秒杀维密现场,个个身材都好到爆表。 毕静本着资源共享的准则,未经当事人许可,偷拍了秋芸的比基尼美照,po上朋友圈。 当然,这事儿秋芸本人暂且还不知道。 作为一只旱鸭子,她很规矩地待在岸上啃着冰镇西瓜,而没有选择抱着迷你游泳圈下水学狗刨。 可其他人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刘飘飘怂恿秋芸下水,然后毕然两兄妹也过来一起撺掇她。 秋芸呵呵地笑:“虽说我曾是一代游泳健将,但随着身体的发育,游泳天赋已经走向衰退。” “说人话。”发完照片的毕静趴在岸边看着她笑。 秋芸弱弱地答:“我不会水。” 大家哄笑一团。 刘飘飘就问:“游泳这项技能还能退化?” “能啊。”秋芸答,“我敢保证,当你还是小蝌蚪的时候,绝对游得比谁都快。” 大家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再次爆发一连串的笑声。 “这小姑娘可真逗。”曹木升笑道。真污。 “过奖过奖。”秋芸咧起嘴笑。 话音刚落,二楼夹板飞出来两道身影,只听“噗通”两声巨响,瞬间激起千层浪。 然后秋芸不幸被飞溅的水花浇了个透心凉。 她定格半晌,从嘴里吐出一口水,这戏剧性的一幕再次触发了众人的笑点。 两大罪魁祸首苏拾东和何去非也不由转过来看,似乎秋芸这个牡丹花刹那化身落汤鸡的造型让笑点超高的两人也难得翘起了嘴角。 午餐用的是法国菜,特地请了法国的米其林三星厨师。 法式香煎鹅肝,肉嫩赤酱;圣雅克扇贝,鲜嫩汁美;奶油黑松露汤,香糯滑口…… 秋芸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美食过不去,有奶便是娘,对于动用自家御用大厨的苏拾东,她很大度地没有再跟他计较。 至于何去非,她更没这个魄力跟他计较。 汤足饭饱后,秋芸独自到客房睡觉。 学霸的作息时间通常很有条理,午睡时间必不可缺。 睡得迷迷糊糊,秋芸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死过一次的人直觉向来很敏锐。 她睁开眼,果然就看见一个男人立在床前。 这还是两人多次会面以来第一次正面交锋,只是没想到苏拾东一开口就说:“起来。” 秋芸原本出于条件反射已经撑起半个身子,可听到他这么一说,又负气地躺了回去。 这人是对指使人有瘾吗?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听他的? 对峙片刻,秋芸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来。 此时她正穿个比基尼躺床上,而苏拾东就站在近处俯视着她。 秋芸的脑海莫名跑出一个词——“玉体横陈”,急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接着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随即,秋芸看见一脸淡然的苏拾东一点点走近她,一点点弯下腰,一点点将身体靠过来。 深潭般的黑眸瞥了她一眼,在离她只有一臂之隔的时候,他伸出手探向她的身后。 他又要干嘛? 秋芸浑身一震,僵直地看着他。 眼前是polo衫包裹着的结实胸膛,清晰可闻他身上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 秋芸脑子短路了一瞬。 下一秒,苏拾东却已经直起身体,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瞄了她一眼后,转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这……是何意? 秋芸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个东西。 是那只曾经被她扒窃过的怀表! 原来她刚刚跟那只怀表同床共枕了一个小时。 可为什么苏拾东的怀表会出现在这个房间? 秋芸即刻联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她误入了苏拾东的房间? 她还整整抱着他的被子和枕头睡了一个小时? 妈嘞! 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只是随便找个房间小憩片刻,居然误打误撞撞进了苏拾东的房间! 好在那只表没有弄丢,否则这回她跳进太平洋都洗脱不了嫌疑了。 只是…… 秋芸回头看了一眼枕头上残余的一抹未干的痕迹。 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留下的这一大滩“长江源头”再次伺机报复她? 苏拾东还没出门,就被来找他打牌的毕然等人撞了个正着。 “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话还没说完,毕然就看见从房间里匆忙蹿溜出来的秋芸。 第20节 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愣。 “你们……”毕然有种被插刀子的感觉。 自己带来的女人竟然和自家兄弟从同一个房间出来? 而且他对秋芸的意思,苏拾东也已经很明了。 这会儿,毕然再瞧这姑娘的样子,脸上还残留着淡红色的睡印,头发稍显凌乱,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 很好,在苏拾东的房间睡的觉。 曹木升也不免看不过眼,对苏拾东说:“今天梁涵也在,稍微顾忌一点,免得她把话传进你家那位耳朵里,小醋坛子又该翻了。” 先前毕然已经宣布过主权,苏拾东此举的确不上道。 再加上以梁涵那小妮子护友心切的个性,轻易就会把这事抖出去。 无辜如秋芸,此时恨不能长出三张利嘴来解释自己和苏拾东的关系纯洁性。 苏拾东冷冷地挤出两个字:“那就随她。” 他口中的“她”自然不是指秋芸。 秋芸猜想,这“小醋坛子”应该就是苏拾东的那位神秘未婚妻,可是为什么用“小”来形容? 难道也是颗嫩草? “况且……”苏拾东眸色平平地瞥了一眼秋芸,“我对小女生不感兴趣。” 很好,没有给秋芸表纯洁的机会,而是用另一种使她掉价的方式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秋芸瞬间眯眼斜视过去。 切~你丫以为我对你就很感兴趣啊? 到了下午三点,一干人等才散场回家。 对于秋芸来说,一天的经历只有那段法国大餐是具有纪念意义的。 有钱人的*生活,简直是在浪费她这个学霸的宝贵时间。 秋芸洗了澡,便一头扎进书海里。 看完英语专业八级考试指南,已经是晚上八点,是刷朋友圈的休闲时刻。 可当秋芸打开朋友圈时,却被一条动态震撼了。 毕静发布了最新动态——“不下水不是为了秀身材,只是因为不会水”,配图则是秋芸的比基尼照,还用“集齐两百零八个赞,我就跟女神表白”这样的low段子来骗取围观群众点赞。 下面一溜男人女人或倾慕或嫉妒的评论。 “这个胸,我给101分。” “毫无隆胸ps痕迹。” “大晚上撩谁呢?请把披肩拿掉。” “明天老子就把这妖孽拿下!” …… 秋芸对毕静这类卑劣圈粉的恶行表示相当愤懑:你丫赶紧把图给我撤了,否则我就把你上次在马哲老师茶杯里下可乐和味精的事给你抖出来。 一分钟后,毕静在“只差两个赞我就集齐208”的怨言中删除了照片,进而引发一场悲愤民怨。 秋芸会心一笑,把柄这东西果然就是好用。 然而毕静贱贱地发来一句话:其实现在删并没啥鸟用,大家都已经截图保存了。 秋芸:…… 这到底是个什么损友啊…… 很快,毕然就发来微信:下次教你游泳。 秋芸觉得这些个有钱人真是闲的蛋疼,好像光睡觉钱就能自动往他户头上打似的,每天就知道泡妞,今天去那里嗨皮,后天到这儿浪。 真爱生命,远离“闲疼”老人。 秋芸果断拒绝:不了,我惧水。 ☆、第21章 一等再等 放下手机,秋芸开始锻炼气息。 校歌赛她凭借一首《夜夜夜夜》顺利晋级全校前六十强,再过几天便是二十强晋级赛。 训练低音速成刻不容缓。 秋芸尝试寻找余教授所说的低音共鸣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慢慢将气息从腹部经由胸腔发出来。 “嗯……嗯……嗯……”秋芸闭着嘴用低音练习发“嗯”音。 然后再改练元音u,再循序渐进尝试各种音节。 余教授说,练好低音最重要的是掌握好气息,肺活量是至关重要的。 好在秋芸平时训练有素,肺活量是的确不错,目前只需加强控制好气息,努力将自己的低音共鸣和其他共鸣连贯衔接,慢慢就能掌握低音的要领。 秋芸清清嗓,继续做发音练习。“啊啊啊……啊……” “啊啊啊……” “大晚上的鬼吼什么啊?!”穿着浴袍的陈女士突然开门闯进来,打断了她的自我陶醉。 秋芸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势,摸了摸鼻子:“我在练歌呢。” “大晚上的练什么歌?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赶紧给我睡觉!”陈女士发表抗议。 秋芸郁闷。 刚才叫得比她还响的人是谁?这会儿居然还来指摘她。 第二天上司法课的时候,一向特立独行的刘飘飘居然主动坐到秋芸的身边,却原来只是为了过来跟她道声谢。“昨天谢谢你的解围。” 秋芸微愣了一下,然后对她回以一个真挚的微笑:“不谢,你不是也曾帮过我嘛。” 刘飘飘回想起去年的事,于是两个女孩相视而笑。 两人本就没什么成见和宿怨,这么一坐下来,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秋芸才发现,原来刘飘飘也是一闷骚女,而且是个“阅人无数”的主。 跟刘飘飘关系好的几个铁哥们儿几乎都被她睡了个遍,可谓是“龙井婊”中的婊中鼻祖。 不过这些事都是在她没整容之前发生的,说起来,刘飘飘当初还觉得是自己占到了个大便宜,反而被她睡了的兄弟皆是一脸憋屈样儿。 不过现在好几个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这果然是个不单单看钱的正能量社会,呵呵,看脸…… 这样一来,一个阅人无数和一个阅片无数的女人,十分投契地就聊到了一块儿,课堂之上淫语霏霏。 “你怎么跟这种人玩儿在一块儿啊?”课后,葛纯就托住秋芸。 在葛纯认为,秋芸和刘飘飘的走近让同寝室的她很掉价: 第一,秋芸虽也是有钱人家出身,可像样的名牌奢侈品就那么几件,平时穿的大多数都是从商场花两三百淘来的低端便宜货,这已经让她和这个灰姑娘出门很没面子了; 第二,刘飘飘暴发户的出身,也着实让葛纯很看不上眼,何况刘飘飘这段时间在学校的名声,简直可以用臭名远昭来形容,葛纯甚至觉得跟她同为同班同学都是一种耻辱。 不过这里得纠正一点,秋芸穿的衣服其实是四五十块钱一件的t恤,七八十的牛仔裤。 葛纯这种豪门千金是不会明白这世上还有低于一百块钱的衣服,她所认为的“两三百块钱的便宜货”其实是商场里尚未砍杀前的抬头价。 秋芸纳闷:“谁啊?” “整容女啊。” “你说刘飘飘?”秋芸顿了一下,“就因为她整容?” “对啊。”葛纯答得理所当然,不屑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刘飘飘,立刻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打了个寒战拉回视线。 秋芸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照你这么说,我应该离你也远一点儿。” 上周葛纯偷偷飞去日本打羊胎素,回来那皮肤好的跟返老还童似的。 全寝室都知道这事,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挑明罢了。 “你说什么?”葛纯睁着眼,定在当场,以一种“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给我道歉”的公主病发作的神情瞪着秋芸。 然而却得不到秋芸接下来表示开玩笑的任何神情和话语。 此事之后,葛纯彻底拉开了和秋芸的冷战。 好在秋芸还有毕静这个浇了铁汁一样的葫芦娃姐妹,没有因此被葛纯联合隔壁寝室孤立起来。 和逗号先森约定的时限已到,周一晚上七点,秋芸坐在月弯荷塘边的凉亭里静候着。 不得不说,这位逗号先森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至少比秋芸沉得住气。 此时被他吊足了胃口的虞秋芸,心里已经按捺不住不断冒出头的好奇心。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约在晚上见面,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早已经将防狼棒和喷雾备好在包里。 一旦对方对她有不轨企图的征兆,她就立即让他尝尝被电击成骷髅的滋味儿。 远处有一个黑影在慢慢朝凉亭移动,秋芸瞧见,立刻正襟危坐,憋着一口气看着来人缓缓走近。 当那人走到离凉亭只有两米的距离时,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她这才看清来人的脸。 居然是法学院学生会副会长路泉。 秋芸难以置信地见他走到跟前,刚想起身劈头盖脸为他的捉弄行径羞辱他一番,对方却忽然将一个信封递到她面前。 “为什么要塞信封里?”秋芸纳闷地看着路泉。合同不应该放在文件袋里吗? 路泉垂下头,欲言又止,心想:这丫头可真会拿人寻开心。 “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写的,秋芸……”路泉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希望你能仔细阅读,认真体会我对你的感情。” “啊?”秋芸迷茫脸。 第21节 路泉开始叙述:“虽然追我的人很多,但我还是觉得跟你最合拍,你是会长,我是副会长,大家都说我们天生是一对。以前我对你的身份有偏见,不过现在我已经慢慢想通,女方家里没钱没地位不要紧,乖巧听话就好,将来要是结婚了,你留在家相夫教子……” “停!”秋芸打断他,指着手里的信封艰难地问,“这个……该不会是……情书吧?” 路泉离开后,秋芸攥着手里那份还没握热乎的情书,一脸被防狼棒电击后的木讷痴呆。 过了良久,手机短讯提示音响起。 秋芸打开微信一看,是逗号发过来的:抱歉,临时有事来不了,明天直接到店里来签。 我去年买了个表! 秋芸咬牙切齿,刚一冲动准备将他拉黑。 逗号立刻又发了过来:我知道被放鸽子让人很不爽,到时候另外补偿你,冲动是魔鬼。 这人怎么连她的想法都了如指掌? 果然是阴险男,狡猾得不行。 第二天掐准约定时间,秋芸根据逗号给的地址,前往中纪路一家名叫“陶渊明”的陶瓷店。 名字倒是吸引人,伟大的诗人都成了他家的金字代言人了。 店铺内各类精美瓷器已经上新,看来不出两日就要开张大吉。 店内只有几个工人在小心地搬运着陶器。 秋芸打量一周,却没见主事人出来,刚想发短讯给逗号,一个约莫三十五的中年男人走出来,问她是不是虞秋芸小姐,得到秋芸点头后,便领着她来到内厅。 男人自我介绍后,将一份文件推到秋芸面前。 是逗号发的那份合同。 秋芸阅览一遍,合同内容和他发的只字不差。 落笔之前,秋芸停顿了一下,问:“你老板今天也有事?” 广霖恭敬答:“是的,老板交代完这些事就出门了。” 秋芸点点头,在合同右下方署名。 秋芸根据逗号给的户头,将五万资金打在他的账户上,却没有多问对方为什么再次失约。 既然对方这么沉得住气,自己就应该表现得更淡定一点,免得落入对方的下怀。 秋芸想,反正明天的开店仪式,届时逗号必定会出现的,不急在一时。 ☆、第22章 救命恩人 隔天,秋芸准时抵达店铺,本来以为如此隆重的场合,逗号一定会出现的,结果还是白期待一场。 仪式只是简单地在店门口摆上几个开业花篮,然后张贴一张“开业大酬宾、全场八折”的告示。 从始至终,逗号都没有出现。 秋芸终于开始不淡定了,招待完一批又一批的客人后,抓住空暇时间便发了一条短讯给逗号:你丫怎么回事,开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来? 这人太没有诚意了。 逗号发来:我来不来对开业并无影响,你现在也算是半个老板娘,由你主持开业仪式也很合理。 简直放屁。 秋芸回:我只是合资人兼顾临时看店员,别把这么大一顶高帽扣我头上! 逗号却突然发过来:难道你很期待见到我? 噗…… 秋芸简直要吐血。 罢了罢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怎么就这么困难? 按照合同的条款,除了周末秋芸需要去“陶渊明”看店外,其余时间完全可以弃生意于不顾。 所以学霸的日常一如既往,学业丝毫不受影响。 而逗号迟迟没有出现,久而久之,秋芸也渐渐麻木,不再对逗号的身份带有强烈的神秘探索欲。 唯一不同的是,每周五的傍晚五时整,z大东门口都会准时出现一名神秘外卖小哥,给秋芸送外卖。 所以每周五下午,校门口会定时聚集一批八卦抓拍党,李斯逸的侧脸抓拍照一度被传上网。 于是,网上继“最帅快递哥”之后,出现了另一之“最”——最帅外卖小哥儿。 为什么无知路人会对李斯逸有这么深的误解? 原因是,每次李斯逸送完饭,秋芸都会往他手里揣一百块钱。 酒吧被高利贷殴打事件之后没多久,李斯逸辞便去了酒吧的工作。 在秋芸的认知里,没了工作后的李斯逸应该穷得连买菜的钱都不够,给一百块钱是打算把买菜剩下来的钱留给李斯逸交水电费。 尽管李斯逸多次表示自己真的有钱买菜,可秋芸还是一意孤行地把钱塞给他。 什么叫坐吃山空?要是不给李斯逸买菜钱的话,这个成语将会是他今后的下场。 这星期的周末秋芸不打算回家,因为昨晚她忽然收到了陈女士的好友申请。 母亲大人的邀请,秋芸自然不敢不加,于是便通过验证。 谁知陈女士此举居然是为了探查她是否在外面偷偷交了男朋友。 其实那天在半岛酒店的宴席上,林敬对秋芸的好感表现得很明显,所以陈秀祺觉得,两人不能进一步发展,问题应该出在秋芸的身上。 为了避免回去被追问,秋芸决定还是在学校里避一避比较好。 于是这周五的晚上,趁着此时的校园月朗星稀人迹罕至,秋芸在z大的月弯荷塘吃过李斯逸送来的便当后,两人便坐在凉亭里吹吹风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主要还是探讨一下下回便当该用什么食材。 秋芸对李斯逸的厨艺可谓是相当满意,打算举荐他去毕静老爸开的酒店当厨师。 毕静家的亿豪国际酒店是一个大集团,旗下的品牌酒店遍布全国各地,在本城就有两家五星级酒店。 当然,这些酒店对厨师的要求一般都很高,但以李斯逸的水平打打下手还是绰绰有余的,胜任厨师副手一职绝对没问题。 然而李斯逸却并不感兴趣,他说:“秋芸,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但这一次,我希望由我自己解决问题。” 秋芸也不好再说什么。 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真的很多余,只不过是给了自己增加烦恼的机会罢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秋芸除了在周五准时见到李斯逸外,其余时间基本见不到人。 后来偶尔在路上遇到了阿立,秋芸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李斯逸最近一直在打零工挣钱。 每天他会在规定时间帮有钱人家遛遛狗,另外还兼职平面模特,其余时间就泡网吧帮几个有钱人打副本升级。 为了快速来钱,他平均每天只花五个小时用来睡觉。 “他干嘛这么拼命?”秋芸讶异地问阿立,随即快速联想到一个可能,“难道……他又去借高利贷了?” “不是这样的。”阿立解释,“他一直都想开一家餐馆,但碍于手头没有资金,所以……” 秋芸恍然大悟,又问:“他换手机了?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阿立答:“他……把手机卖了。” 秋芸:“……” 实力心疼他,这家伙真的好穷qaq 同是天涯可怜人,秋芸决定帮他一把。 秋芸将自己卡里为数不多的存款全取了出来,不过她的存款顶多够租三个月的店面,另外开店用的器材和招聘费用还需要一大笔经费,所以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 秋芸打算先拿这笔钱来生些钱,等涨了一定数额,再以“借”的名义拿出来支持李斯逸。 最近,美国强力球也是发家致富的一大投机热门,秋芸拖人在美国代购了一些彩票碰碰运气。 当然,这个中奖几率很小,而且秋芸明白“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这时候,秋芸发挥了她技多不压身的另一项技能。 股市做为规模最大的虚拟经济,自然成了投机的好门道。 由于纪凡家经营着一个本城最大的证券财阀,耳濡目染之下,秋芸对股票证券也有一定研究。 所以除了买彩,她还将一部分资金转投到股市当中。 另外秋芸还在学校兼职了多份勤工俭学的工作。 z大作为一所贵族学院,勤工俭学这项优良革命传统,报酬自然也不会低,而且就业率超高。 因为愿意去勤工俭学的学生恐怕就那么寥寥数几个穷学生。 “同学,你上个月借的《禁止放映》《围棋死局之谜》《股票大作手操盘术》《中国硬笔书法百科全书》《绝算彩票》《学霸的自我修养》都还没还呢。”秋芸头也不抬地在记事本上登记。 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纹丝不动地按在桌面上的一本《催眠与反催眠》上。 “这些书我完全可以买全新的填充书库,先刷这本。”来人财大气粗的口气让秋芸不自觉皱起了秀眉,抬起头,入眼的却是一张完美的俊脸。 居然是孔喆。 ☆、第23章 动机不纯 秋芸诧异了一下,对方的救命之恩,她还没忘记。 不过图书馆有图书馆的规矩,秋芸不能偏私通融,态度总归柔和了很多。“呵呵,不好意思,这个得先把上个月的书还了,才能再借的。” 孔喆嘴角微微上翘,低头翻了两下手里的书:“你平时看的这些书都挺杂。” “哎?”秋芸茫然脸。 没错,孔喆借的这些书都是秋芸以前借过的书。 他手里这本《催眠与反催眠》是当初秋芸为了不让自己被心理医生催眠,特地拿来学以致用破解被催眠的方法,这才得以瞒混过心理医生,保住了前世的秘密。 第22节 可是……她看书杂不杂跟他有半毛钱关系?而且他为什么要跟她借同样的书看? 孔喆笑了笑,挑眉看向秋芸:“按照图书馆的规定,当月借的书当月还,而我上个月借的那些书,我已经承诺明天会如期将全部新书填充书库,你不妨可以问问馆长,他已经同意。” 有书不还非要买新的,难道书都被他吃了不成? “那行,你先在一旁等一下,我请示一下馆长。”秋芸还是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拿起手边的座机打电话。 放下电话后,秋芸抬起头,笑着对孔喆说:“不好意思,馆长马上就过来,麻烦你在一旁等一等,能先让一下后面的同学吗?” 后面的女同学,两眼放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孔喆的侧脸,俨然已如入无人之境,身边的一切都已经打搅不到她追随男神的目光。 只要孔喆尚未离开女生的视线,她暂时是醒不过来了。 孔喆回头用目光询问那女生,女生痴呆半分钟后,反应过来,立刻笑成了含羞草:“不要紧不要紧的,我可以再等等。” 等多久她都愿意,能和男神搭上话已经花光她一辈子的运气。 此时再见孔喆会心一笑后,女生直觉一股强烈的正离子电流从左心室逆流至左心房,表示急需速效救心丸的抢救。 秋芸看着她呆呆地张嘴盯着孔喆,已然成了“长江源头”,再看那女生身后一溜望眼欲穿的女狼,正以别无二致的痴迷姿态望着孔喆。 万般无奈之下,秋芸只好空下手头的事等馆长过来,闲来无事便翻看旁边一本前一个同学退掉的书——《暴漫》。 看到好笑的地方,秋芸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脑袋被人轻轻用书敲了一下,秋芸冷不丁从书本抬起头,却看到林敬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站在她面前。 前方立刻传来一阵女生们压低了的兴奋叫声。 两大校草集体报道,前所未有的盛景。 但如果两大校草同时对一个女生很关注的话……那么,引人兴奋的热情指数也随之降低了n个档次。 秋芸的学霸身份可远比她的校花身份出名得多。 另外众少爷千金们还很排斥她的“灰姑娘”身份,如今看到两位男神都主动跟她搭话,心里自然酸溜溜冒出发酵味儿来。 秋芸看着林敬,有些纳闷儿,她貌似跟这人不怎么熟吧? “临时管理员虞秋芸。”林敬看着她胸前的工作证,犹自念到,然后问,“怎么当起管理员来了?” 秋芸淡淡地答:“我在勤工俭学。” “最近很缺钱用?”林敬挑眉。 秋芸想了想:“算是吧。” 孔喆半倚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翻着那本《催眠与反催眠》,听到两人的对话,眼风悠悠扫了过来,最后落在秋芸的脸上,神情演变为饶有兴趣。 林敬觉察到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接洽,却只是彼此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林敬回头看向秋芸:“需要多少?” 一副要接济她的样子,可字面意思却包含着引人误会的别样含义。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 秋芸学他挑了一下眉:“这问题我能回答吗?” 林敬琢磨了一下这句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得有几分开怀。 “可以回答。”他舒展开眉眼,对秋芸的反问有些啼笑皆非,“只是作为朋友的关照而已。” 秋芸释然一笑:“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敬也不勉强,把书退了,便离开。 没多久,馆长来了,替孔喆处理了事情。 秋芸得到指示后,帮孔喆刷了新借的书本,然后将借书证和书本一齐递交给他。 虽然心里为对方借了那么多自己看过的书却又不还产生了满满的好奇,但既然跟他不怎么熟,秋芸也不便多问。 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在孔喆离开前,秋芸带着诚挚的微笑对他说了声:“谢谢你上次的帮助。” 孔喆点点头道:“举手之劳。”最后深深地看了秋芸一眼,便离开了。 接下来,秋芸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消息被传开了,她成了众拥泵眼里的“最美图书管理员”。 图书馆一夜之间门庭若市,开始上演各种“我想包养你”的戏码,追求者个个操着接济秋芸的名义,实则暗示“多少一夜、包夜还是包月”,人人脸上都写着“我想睡你”。 秋芸泪牛满面,表示再也不要勤工俭学。 这世界如此龌蹉,人心又那么脆弱,她只得改行去帮学长学姐们写论文和总结考前重点来筹钱。 为了那五斗米,秋芸不得不泯灭人性折了腰,与她冷战了两周的葛纯为了期中能顺利过关,也不得不适时放低了身段,让秋芸帮忙划重点。 由此,两个女人间的冷暴力战场,才算是宣誓终结。 这边,十佳歌手的总决赛迫在眉睫。 众人一路跌破眼镜,看着秋芸踩着狗屎运从初赛晋级入总决赛,也不能说全然没有被她的努力折服。 因为秋芸在歌唱方面扎扎实实下了很多功夫,她的刻苦有目共睹。 在这个关键时刻,ktv成了秋芸尽情卖唱的最佳练习场。 “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对你爱爱爱~不完……”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唱出了心声) 室友们集体捂耳朵,大喊:“啊啊啊~我的耳朵再次被强^^奸啦!” “秋芸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毕静说:“你学的不是爵士乐吗?怎么总练这些老掉牙的歌?” 秋芸答:“我在锻炼肺活量,高音低音结合转换能更快速成低沉的嗓音。” “我告诉你一个锻炼肺活量的妙招。”葛纯忽然来了兴致,当大伙儿都将脑袋凑过来洗耳恭听时,她故作神秘地说,“就是赶紧找个男人,*儿,绝对的肺活量突飞猛进。” 秋芸无语o__o” 然后众人开始揶揄她,让她抓紧时间把自己卖了。 将秋芸这个学霸销售出去一直是全寝室的关注重点,曾经几人还为此下过赌注,赌谁先成功为秋芸谋得一金龟婿。 岂料秋芸这厮简直油盐不进,肥瘦不捡,除了吃和念书,可谓是无欲无求,神佛入定。 秋芸摆着手说:“我一向视金龟如粪土,只有金钱才是我一生所爱。” 于是大伙儿不再埋汰她,在这一话题的驱使下,即兴开展了又一场午夜场座谈会。 隔天周五晚,秋芸吃完李斯逸送的便当,便领着他去了西门望秋湖边的凉亭,为筹划资金一事。 当然月弯荷塘是不敢去了,那里给秋芸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如日那么大。 然而秋芸还没开口提及此事,李斯逸却不知道从哪儿打探到的消息,知道明天便是校园十佳歌手总决赛的日子,于是问秋芸打算唱什么歌。 秋芸说了歌名,很意外李斯逸居然也听过这首歌。 一般90后是不会去听历史这么悠久的老歌。 李斯逸饶有兴致地说:“唱一段让我听听,或许我可以给你提点意见。” 秋芸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唱。 “郁金香有色,含露掇笙歌,望你矗立于金浪花海,那便是我的一世山河,仙霖醉梦,半池南柯……” 秋芸一下子带入角色,唱得忘情。 原本是想对他一展歌喉,结果太过慷慨激扬,一边演唱,一边对望,秋芸一不小心却被一不明障碍物绊倒,直接对其投怀送抱。 李斯逸低头看着怀里的秋芸,目光有些灼热。 “呵呵,不好意思啊。”秋芸讪笑着立刻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可还没直起身,腰上却徒然一紧。 秋芸尚未反应过来,脸颊上忽的一热,一个温润的触感擦过她的侧脸,一瞬之间便撤离开来。 她错愕地睁着眼,怔怔地望着快速闪离的脸,红唇半张,眼睛水汪汪地含着一抹雾气,满眼的困惑不处发问。 李斯逸轻咳了一声,撇开眼:“别这么看我,我怕……忍不住有进一步发展。” 秋芸被唬住,立刻闭上嘴。 ☆、第24章 神秘女神(修 没想到真被葛纯一语成谶了。 本来只是很正经地锻炼肺活量,却一不小心成就了动机不良。 虽然不是嘴对嘴锻炼肺活量,可就秋芸的接受程度,也相差无几了。 回到寝室,秋芸还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纪凡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暧昧地问:“秋芸,你……该不会真的去找男人练肺活量了吧?” “唔?”秋芸即刻魂魄归位。 “开玩笑吧,像秋芸这么保守的人,可能会只为了练肺活量去找男人么?”葛纯妄下定论。 纪凡笑着打趣:“那倒也是,咱们z大所剩无几的最保守的‘小纯洁’啊。”说着拍了拍秋芸的肩膀。 秋芸默,还是不要告诉她们实情吧…… 秋芸万般纠结地咬着手指,迟缓了一会儿,打开朋友圈。 反正目前,书是看不进去了。 刷到李斯逸的最新动态:从前遇见过很多人,却不能道一声晚安,直至今日。 秋芸看着这条心情,良久没有动作。 第23节 遇见过很多人……情史很丰富? 秋芸好笑地摇摇头。 八成毕静看到他发的这些语录,一定赐以一特大加粗——“二笔的文艺青年”。 这事她自然不会瞒着毕静。 忽略被高利贷追债和还债一事,她如实将李斯逸的事告诉了毕静,然而毕静强烈的反应倒让她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什么?你是说你现在正在跟一个酒吧酒保在谈恋爱?”毕静瞪着吃惊的大眼睛。 秋芸缩了缩脖子:“他已经不在酒吧工作了……” “哦。”毕静换了另一个震惊的表情,“你是说你正在跟一个没房没车的*文艺青年谈恋爱?” 秋芸:“……” 好吧,这些富家千金不能理解同为富家千金的她,居然会选择一个穷小子做男朋友,情有可原啦。 毕竟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爱情史诗和野史都在十年如一日地在告诉我们:门第隔得太远,最终都会被棒打鸳鸯。 所以转念这么一想,毕静就淡腚了。 反正虞家不缺那个拿棍子棒打鸳鸯的人。 陈秀祺绝对会是第一人。 所以打死秋芸,她也不会透露一丢丢实情给虞家上下任何一个人。 她暂时还不想在没有备好速效救心丸的情况下,让陈女士知道,她殷殷期盼加入豪门的女儿正在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 第二天便是十佳歌手总决赛之夜,秋芸超乎所有人想象,一举夺得桂冠。 此役再次跌破了无数人的眼镜,起初根本没有多少人对秋芸寄予什么厚望,没想到她一路披荆斩棘,击败了音乐系的众多实力唱将,平步青云杀进全校十强。 今晚又一举夺冠。 连唱歌都这么有天赋,她丫简直就是开了挂的学霸人生那! 连毕静都要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全宇宙?又或是被上帝潜规则了? 秋芸表示:“拯救宇宙是不可能,我上辈子顶多是个臭要饭的,可能上帝看我太可怜,这辈子打算好好补偿我吧。” 这个解释最合理。 而其他原本踌躇满志却意外被刷下来的同学,就不免要恶意揣测其中的黑幕了。 端看评审团坐着的两大校草,一时秋芸潜规则之说更是甚嚣尘上。 毕竟前段时间,这两位男神对勤工俭学的秋芸“关爱有加”的事迹已经被不少人亲眼目睹。 有甚者还谣传秋芸一脚踏两船,不过这个推论自然不攻自破。 两大校草的脑袋不是长出来显身高和用来看的,而且他们什么女人找不到?犯不着为了秋芸这个“灰姑娘”甘愿做那武大郎。 比赛结束,秋芸就被众人团团包围。 她越过人群,寻找李斯逸的身影。 然而这厮已经在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后便离开了。 不跟秋芸碰面,是因为李斯逸知道,秋芸是z大的名人,他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他不想让秋芸成为众矢之的。 不想搭理人时,连一句客套的话都懒得说;想搭讪一个人,千方百计都能边缘化地找到共同语言。 此时的秋芸同面前几位男生,就处于这两者尴尬的矛盾之中。 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晚毕然居然也光临现场。 毕然今天穿得特别青春活力,简单的衬衫风衣加休闲裤,刚刚比赛的时候就坐在观众席第二排中央的位置。 有不少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他。 毕家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十分有威望的家族,毕然作为毕老太爷的长孙,身份必定与众不同。 而且这人经商手段一向雷厉风行,年初策划的两个项目直接垄断了同行的商业链,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单身贵族。 多少门庭挤破脑袋想在毕家孙媳的名单上排上号,结果都未遂。 追人居然还追到学校来了,秋芸看着他迈着凌云的步姿走过来,打算借着今晚打消这个花花公子哥儿的念头。 秋芸站在原地,等他走近,心下琢磨着该用什么方式在不拂对方面子的情况下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毕然在她面前站定,眉眼微扬,还没开口,秋芸便说:“我说那个……你本来就贵人事忙,犯不着抽空来这儿,其实我已经有……” “毕然哥。”身后就有一道甜美的声音插^0^入。 这一声呼唤叫得秋芸又酥又麻还腿发软。 所有人闻声望过去,就见一位长相和声音同样甜美的女生迈着小碎步走过来。 这是校花榜上排名第五的艺术系系花苗甜甜,人如其名,有足够把人的心甜化的能耐,今天她也是校园十佳的有力争夺者,可惜发挥失常,只拿到了第六名。 苗甜甜走过来环住毕然的胳膊,冲他甜甜一笑:“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秋芸顿时感觉——额~脸疼~ 自作多情空余恨啊余恨,人家压根儿就不是来捧她的场。 毕然的表情有些淡然,冲苗甜甜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秋芸。“你刚才说什么?” “哎?呵呵,没什么没什么。”秋芸嘿嘿笑着挥手,转眼却见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立在黑色的车前,浓郁的夜色下,也难掩他凌然的气场。 秋芸发现他看着的方向正是自己。 怎么连苏拾东也来看校歌赛?而且这会儿盯着她做什么? 两人隔着人海对峙了良久,就在秋芸以为他会朝自己这边走来时,苏拾东却缓缓撇开眼,转身从容地钻进了身后的车里。 校园十佳歌手一战之后,校花榜的排位又开始排位,秋芸的排名一夜之间从原来的第四跃升到第二。 从秋芸被推崇到女神榜第四开始,她就一直为“四”这个不吉利的数字揪心,曾殚精竭虑地想让自己掉价到后面,好改不改风水。 如今一夜之间身价暴涨,不用再担心风水问题。 可为什么是“二”? 随即想到林敬也排在第二,秋芸就淡定了。 至于坚/挺的第一名头衔始终还是雷打不动的神秘女神康宝怡。 据说这位女神在学校出现的次数一双手可以掰得过来,正在读研二,还据说这位女神系位国际超模, 神秘感加上这种特殊身份,地位自然无人取代,看来只有等毕业了,才可能退居幕后。 鲜花自有绿叶衬。 这样一来,秋芸这个存在于众人日常中的校花第二就显得接地气得多。 接地气就意味着没那么多人气。 而被她刷下来的曾经第三曾筱柔,曾被110联合111寝室统一奉为“绿茶婊中的婊中贵族”,康宝怡便是那众人眼里公认的白莲花。 不知道秋芸夹杂这两者之间算什么呢? 毕静总结:“介于绿茶和白莲徘徊,游走于狐媚和清纯之间,最是挠人心肺的存在。” 秋芸做脸红状,笑道:“过誉了过誉了,低调低调。” 校歌赛之后,有几个秋芸忠实的拥泵将秋芸独家的总决赛歌唱视频上传至微博,并偶素学霸菌。 这个微博原本是没人知道的,不知道其中一个拥泵从哪儿找到的蛛丝马迹,查到了秋芸的微博,每日一发新动态,必定偶素学霸菌。 于是这一次,一个粉丝过几十万的叫“一生挚爱学霸”的马甲发布了秋芸的歌唱视频后,点击率激增,顺带秋芸的微博再度被翻牌,一时风生水起,短短几天时间,涨粉几十万。 该男生还特地转发了秋芸的一条微博——一张担担面的配图,配语是:浓郁的酱汁,劲道q弹的面条,再配一碗清甜滑口的豆腐脑就完美了,饭后再来五只鲜香嫩美的虾饺,堪称早餐的绝佳搭配。 点评:原来女神只是一只吃货,看起来很好收买。 其他粉丝通过该同学的微博还找到了秋芸在学霸网上的授课视频,一时间微博和学霸网轰动了。 购买授课视频的人数暴涨,吸金点数满满。 早知道刷脸这么好用,秋芸就早点发自拍了。 微博底下更是评论满仓。 评论有表示震惊的:学霸居然是智商高颜值更高的女神。 有起哄的:鲍照啊女神,你这么藏着掖着,忒不厚道,求资源共享。 …… 秋芸刷着评论,居然刷到那个“一生挚爱学霸”的点评:惊!er-苏居然赞我!这是要火的节奏? 这amber-苏不是别人,正是苏拾东,他赞的那条微博也正是秋芸的校歌赛视频。 秋芸看着评论愣了好半晌,这时候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下号码,是陌生人。 ☆、第25章 音乐教父(修 秋芸接起电话,才知道原来是毕然打来的。 毕然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秋芸,其实甜甜是我表妹。” “……哦。”妹妹可真多啊,秋芸想了想又说,“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解释的。” 毕然说:“有必要,不解释的话,你肯定误以为我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不用误会,你本来就是好伐?秋芸在这头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事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会,谁没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或妹妹呢。”秋芸表里不一地附和,心里却在想,你们这些公子哥不多备几个备胎,都不附和逻辑学定律。 “不跟你说了,没事我就先去上课啦。”秋芸借口挂电话。 第24节 毕然却有些啼笑皆非:“就这么不情愿跟我多说一句话?” 秋芸默。 电话两端静滞了片刻,毕然忽然问:“其实你年纪轻轻,条件又好,有大把的时间供你挥霍,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秋芸只得再多陪他侃几句:“俗话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少壮不刻苦,老大徒添堵,勤劳创造财富嘛。” 时间这东西,还没用掉叫财富,用掉了就叫杀猪刀。 为了这辈子不再当浑浑噩噩的隐形猪,秋芸下定决心奋发图强励精图治。 毕然失笑:“你这丫头,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照你这么说,勤劳刻苦的农民岂不是个个富得流油?” 秋芸又心直口快了:“可他们缺少有钱人的狡诈啊。” “……” 小丫头有一种本领,说话分分钟能把人噎死。 毕然轻咳了两声以作掩饰,接着说:“你去上课吧。” 隔天,连陈秀祺也知道秋芸在校歌赛得冠的事,特地来电说安排她面见一位在乐坛十分有威望的音乐教父。 据说为了牵线这位音乐教父,陈女士打通了很多条人脉,动用了很多资金和脑力。 这是见秋芸有歌唱方面的潜力,打算将她往娱乐圈方向牵引呢。 秋芸深知“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娱乐圈这趟浑水,她连想都不敢想,于是找各种借口搪塞陈女士。 可这次陈秀祺铁了决心不给她推脱的机会,放下狠话让秋芸将所有计划延后,务必将周三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秋芸无奈,只得答应赴会。 反正她只负责出席,对方看不上看得上她都不是她的事。 呵呵……她有的是方法让那位教父不待见她。 周三晚八点,秋芸拾掇一番,来到约定的酒店包间。 进包间前,她看了一眼手表。 不早不晚,刚好迟到十五分钟。 据说这位音乐教父罗汉文平生最痛恨一类人——特别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让他等人的终极时间底线是十五分钟。 秋芸都已经可以想象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了。 秋芸站在包间门前,扶了扶脸上的大框架眼睛,这也是罗汉文的一大雷点——糖果色大框架装逼眼镜,最好边缘还镶一点y的图案装卡哇伊。 缓缓推开门,秋芸春风含笑地走了进去,语□□腿地喊道:“罗老师,不好意思,让您久……” 然而,脸上的笑容在不经意瞟到罗汉文身边坐的男人后,猛然一僵,然后一点点塌陷。 为什么苏拾东也在? 罗汉文脸上出人意表的没有带上怒容,在她进门之前,似乎正和身边的男人相谈甚欢,眼角的褶子显露出他此刻的身心愉悦。 秋芸愣在原地,考虑着要不要走上前去。 然而注意到她的罗汉文已经开口:“你就是虞秋芸吧?” “呃……我是。”秋芸生涩地扯了扯嘴角。 罗汉文笑着招呼过来,难得的没有因为她的恶俗装扮而产生嫌恶情绪,态度算得上慈祥可亲, 秋芸徒然没了表演的机会,先前的彩排和腹稿付之一炬,只得蔫嗒嗒地走过去。 苏拾东从秋芸出现起,就一直含笑看着她,这会儿视线却落在她脸上的框架眼镜上,笑意越发浓郁。 秋芸注意到这一点,有些窘迫,可还是硬着头皮死撑。 “虞小姐请坐。”苏拾东做了一个手势,提醒她落座。 秋芸不情不愿地把剩余的屁股放了下来,眼睛却是在询问罗汉文,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罗汉文作为华语乐坛最具影响力的音乐人之一,十二年前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唱片公司文纳唱片,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唱片公司,曾发掘了不计其数的歌手和编曲创作人。 他也一度被评为“音乐界的终极经理人”。 有幸被文纳签约,绝对是音乐爱好者们梦寐以求的夙愿。 听陈女士说,这次面见罗汉文的机会是虞家替她谋得的,所以会在这里碰到苏拾东,秋芸着实觉得意外。 不过根据苏拾东的表现,显然是知道要见的人正是她。 罗汉文回视秋芸,给出解答:“我们文纳唱片和君灏国际一向是合作关系,今天这顿晚宴,除了告知虞小姐,我们文纳有意向签约你为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另外还想跟你协商一下关于gc香水发布会代言的事宜。” 秋芸懵懂脸。 换苏拾东解释:“简而言之,倘若虞小姐愿意与文纳签约,下个月月末需出席gc的新品发布会,以代言人的身份,另外罗老师也将为你量身打造一首单曲,作为发布会主题曲。” 秋芸终于略懂,但扎扎实实被受宠若惊了一把。 让歌坛教父罗汉文为她作曲,简直万分荣幸。 何况罗汉文是业内享负盛名的金牌制作人,捧谁谁就必红,这样的馅儿饼要是砸在某位歌手头上,简直就是祖上焚高香了。 可秋芸继而又纳闷了。 他们为什么会选定她做gc代言人? 苏拾东经营着一家实业国际集团——君灏国际,各实体领域都有涉及,规模最大的则是房地产业。 而gc作为君灏旗下另一独有品牌,是时下国际六大化妆品蓝血之一,本意为“girlcharm”,少有的致力独做香水的一个轻奢品。 去年推出的母亲纪念款倾世之光,便是秋芸一直在用的郁金香,虽为主打母亲主题,却备受年轻女孩儿的追捧。 秋芸不知道原来苏拾东就是gc的幕后老板。 本来gc一直是秋芸最喜欢的一款香水,能成为它的代言人,也是她的荣幸之至。 可……另外还得签卖身契,秋芸就不禁犹豫起来。 秋芸问:“签约文纳和成为?gc代言人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罗汉文朝苏拾东望了一眼,解释道:“以往gc一向由康家小姐代言,以她和拾东的关系,贸贸然换了一个非艺人做代言人,恐怕会因此传出不好的风声。” 秋芸斟酌了一下,有些明了了。 先前听葛纯无意提到苏拾东有未婚妻这事,结合罗汉文的话,不难猜到那康家小姐便是苏拾东的未婚妻。 而倘若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突然取代康家小姐成为新的gc代言人,外人一定会暗地里揣测她和苏拾东的关系,康家八成也会有所猜忌。 届时,不论是秋芸还是苏家,都会成为事件关注的焦点。 不得不说,这些有钱人家就是花花肠子多,连想事情都要拐个大弯。 搞了半天,大费周折地先签下她,只不过是为了给换代言人找一个恰当的由头。 真是小题大做。 “可为什么要替换代言人,继续让康家小姐代言不就结了?”秋芸还是问出了心中疑虑,其实有种自己被当枪把子使的感觉。 罗汉文还想开口,却被苏拾东打断:“虞小姐,这件事对你只有好处,如何斟酌利弊,你心里应该已经有定数,何况……”苏拾东含笑望了她一眼:“最近虞小姐似乎很缺钱用?” 连这个他也知道? 秋芸撇撇嘴,转念就想到被苏拾东整蛊一事,想必这人一定没少在她身边下眼线,清楚她这段时间的近况也不奇怪。 这样一想,秋芸曾经下决心远离这帮黑心壕的初衷又冒了出来,于是笑着说:“没错,我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两人好整以暇,静待秋芸的答复,然而却听到她说:“不过不好意思,我拒绝。” 为五斗米折腰的前提是小命一定得保住。 秋芸总觉得苏拾东这人特晦气,自从遇到他以来,她便一直厄运连连,差点命丧黄泉就有两次。 晚上回到寝室,秋芸一直不敢接陈秀祺的电话。 原本如果是因为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入音乐教父的法眼,陈女士倒也无话可说。 可如今是她实实在在地拒绝了人家,要是让陈女士知道了这事,非得把她吊起来打不可。 “哎,你们听说没有?康宝怡要回来了。”纪凡贴完面膜,回过头来。 秋芸还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对八卦的兴趣不大。 葛纯却兴致十足:“对哦,今年秋冬季的巴黎时装周已经结束,咱们学校的名模也该回归了。” “你说,她跟苏家的亲事今年应该也要定下了吧?”纪凡问。 秋芸耳朵竖了起来。苏家? 葛纯答:“这种内/幕消息得问毕静,让毕静去她哥那儿探探口风,毕静,毕静……唉,毕静人内?” “她刚才出去了。”秋芸搬了条凳子插到两人中间,“你们刚才提到的苏家,是苏拾东的苏吗?” 葛纯磕着瓜子点头:“对啊,你不知道这事儿?” 秋芸摇头,没想到白天罗汉文口中的康家小姐居然就是她们学校鼎鼎有名的康女神。 端看苏拾东今年也有三十了,而康宝怡才二十四,又一老牛吃嫩草的活生生案例。 她想起在游艇上苏拾东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对小女生不感兴趣”。 嘁~都特么是屁话。 这些老男人,一旦年华流逝,就想抓住点青春活力的气息来弥补空虚。 可以理解……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葛纯上下打量了秋芸两眼,“你该不会……还在打我小叔的主意吧?” 秋芸被一语惊骇,面瘫无语脸。真是无法理解葛纯这种时刻防备她勾引苏小叔的行为。 况且……她到底哪点儿看上去像对苏拾东感兴趣了? 秋芸无奈地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是对康女神感兴趣好伐,对了,康女神到底什么来历?听你们说什么巴黎时装周,好像很腻害的样子。” 秋芸八卦心起,自觉地伸手探向葛纯怀里的傻子瓜子。 座谈会,瓜子跟八卦更配哦。 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打探到苏拾东跟井舒的情史。 第25节 “我说秋芸,你成天别只知道学习看书好伐?也稍微关注点社会实事,连康宝怡这么牛哄哄的人物都不知道。”葛纯白眼,“康宝怡可是我们国内排得上数的顶级超模。” 纪凡接话:“没错,从去年她登上ria\'show开始,身价便一夜暴涨,今年更是忙得连学业也顾不上,不断在各大国际时装周来回穿梭,光一个季度同时段的时装周秀场她走了78场,刷新亚洲模特新高。” “还一度被老佛爷钦点为其同名品牌拍摄广告。另外她还给很多一线时尚刊物拍过杂志封面,品牌也代言了不少,君灏旗下的gc香水就蝉联她为御用代言人三年,可想而知她的身价有多高。” “去年还被《福布斯》杂志列入全球模特收入排行榜第四,一举跃入moneygirl榜第19名。” “当然康家本身的家底也十分深厚……” 两人你一言为一语,音调抑扬顿挫不带喘。 秋芸已经被震撼得闭不拢嘴,内心直呼:真他娘的有钱! 可秋芸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身价水涨船高的超模,苏拾东居然要将她替换掉,况且她不是苏拾东的未婚妻嘛? 不过,秋芸暂时不打算跟室友谈及gc要换代言人的事,反正说出去,葛纯等人也不会信,最后只会觉得她在吹牛逼。 把顶级超模换下,让名不见经传的她顶替,搁谁谁信啊? “那你们知道苏家跟井家的事吗?”秋芸继续八卦。 “略知一二。”葛纯说,“不过我只知道我那苏小叔曾经跟井舒有过一段,后来具体为什么掰了,我就不知道了。” 苏小叔…… 秋芸表示这称呼……好接地气。 “想知道苏拾东跟井舒的八卦,完全可以来问我啊。”消失已久的毕静忽然出现在门口。 几个立刻蜂拥而至,像伺候老佛爷似的围着毕静鞍前马后。 女人天生是八卦的载体、传递是非的媒介。 如果说,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战争,那么哪里有女人,哪里就必定有舆论。 话说,曾经的曾经,也就是两年前,苏拾东和井舒乃系众人眼中青梅竹马的官配。 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然而好景不长。 在一次豪门夜宴中,井舒遭遇了一次被另一个“竹马”横刀强/暴后,两人的关系彻底宣布了破裂。 后来那个“竹马”不知所踪,而井舒也因此出了国。 具体详情,苏井两家一致对外闭口不谈,所以外人也不得而知,毕静知道的这些算得上是一手内/幕。 秋芸随即陷入沉思。 那次在游艇上,从苏拾东和井舒的对话不难看出,两人明显是“郎无情妾有意”的情形。 所以也不难猜想,当初很可能是因为苏拾东嫌弃井舒,然后抛弃了她,最终导致她远赴他乡。 其实秋芸对井舒还是挺有好感的,只可惜她遇人不淑啊。 昨晚临走前,苏拾东真诚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秋芸的脑海。 他看着秋芸,神情认真地说:“虞小姐,你不妨再考虑一下。” 像苏拾东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居然会放下架子来挽留她?实在匪夷所思。 如果说当时苏拾东的态度,让秋芸还尚存一点犹豫,这会儿秋芸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此人。 这果然乃一匹看上去很正派的狼。 苏拾东表面维系的道貌岸然的形象,在秋芸心里彻底被蒙上了伪君子的阴影。 自从校歌赛之后,秋芸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李斯逸。 李斯逸只在校歌赛后送完祝福,接着就人间蒸发了,连状态也没有再更新,打他电话,也不通。 秋芸在想,他们俩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 不过虞秋芸学霸的日常还得继续,她不会因为这些事被困扰。 早在上辈子被命运狠狠甩了一巴掌之后,她就正式告别了“有情饮水饱”这类幼稚文青的想法。 毕静一进寝室,就看见阳台上,秋芸正坐在画板前,手执一只油彩笔,在凝神作画。 清晨的阳光洒满一室,朦胧的光晕在她周身洋溢,有一种不真切的梦境幻影感。 葛纯迟毕静一步进门,好奇地走了过去。 女学霸改行当起画家来了,稀罕。 结果一看,我的妈呀。 葛纯痛苦地扶额,控诉道:“啊~~你丫不仅强/奸我的耳朵,现在又来强/奸我的眼睛,天那,谁来收了这妖孽?” 纪凡也走过来,只瞧一眼,神情立刻换上和葛纯如出一辙的不忍直视。“哎呀我去,你这鬼画符的什么玩意儿啊?” 秋芸回头:“我在效仿毕大师的格尔卡尼。” “毕大师?毕静啊?”葛纯好笑地指着身后的毕静,一脸揶揄。 毕静无语,走近一看,有种了然于心的解脱感,说:“我就知道,你永远美不过三秒钟。” 纪凡调侃道:“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模仿毕加索?” 秋芸回头,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呜呜,终于找到赏识我的人了。” 纪凡不客气地挥开她的手:“不要想太多,我只是看到你这画,脑海中不自觉闪现‘抽象’二字,所以瞎猜了一通。” 秋芸:“……” 毕静拍拍秋芸的肩,一本正经地鼓励她:“别气馁,至少你已经掌握了抽象二字的精髓。” “对啊,抽象得连毕大师都甘拜下风,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葛纯学金三胖鼓掌。 然后,几人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秋芸深知自己没有那画画的天赋,于是开始致力于开发语言潜质。 “塞来目二来一库姆,哈拉斯,马飞木石尅来,舒克兰……”学外语需要打破羞涩感,秋芸念得惊天地泣鬼神,这也是加深印象的好方法。 远处一个枕头飞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纪凡站在房间门前,忿忿道:“大清早说什么鸟语呢?扰人春梦。” 秋芸身手敏捷地接住枕头,笑答:“我在学阿拉伯语。” 如果是原来的虞秋芸本人,阿拉伯语估计可以说得很溜。 据陈秀祺所说,以前的虞秋芸之所以选择去巴西留学,是因为那儿有她最爱的足球明星。 为了和偶像站在同一片领土之上,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她不辞万里冒着语言不通的风险去了那个发展中国家。 然而一次冒险却要了她的命。 没人知道虞秋芸究竟在亚马逊遇到了什么,连现在的秋芸也不知道。 她没有原宿主的记忆,所以阿拉伯语都得从零开始学起。 纪凡说:“现在德语法语比较吃香,居然想到学阿拉伯语,你也是神奇。” “我这是在为将来考虑,现如今经济不景气,将来要是走投无路了,还能去埃及开罗当个职业乞丐,据说那里的伊/斯/兰教/徒对乞丐普遍很宽容,还有政府给分配收容,穿着西装也能行乞。”秋芸回应。 室友们一溜的目瞪口呆。 “好伟大的志向。” “修行一身本领去要饭,你是第一人。” 另一个不知道做何感想:“……” 接下来是拼命三郎虞秋芸的行程。 周一葛纯看见秋芸在芭蕾舞教室练习芭蕾;周二纪凡就能见到她从跆拳道道馆出来;周三辩论赛;周四学术演讲;周五心理质询辅导大会…… 各专业课选修课考勤率最高的是秋芸,老师上课从不点虞秋芸的名。 老师的讲课质量决定了学生们的手机电量和月末流量剩余。 所以每天手机剩余电量最多的是秋芸,每个月月末流量最多的还是秋芸。 虞学霸表示:理论是为将来的实践埋下伏笔,埋好伏笔就是为将来挣钱奠定基础。 每次师长夸她:“秋芸辛苦了。” 秋芸便答:“为金钱服务。” 全校的同学每天都在劝导虞秋芸:“学霸啊,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每天早晨,秋芸还会坚持晨跑。 她那漂亮的平坦小腹可不是光靠陈女士那套“饿出蛮腰、吃出肥膘”的养身理念逼出来的。 健康减肥,不一定是一边想瘦一边流泪,但一定得流汗让自己疲累。 z大早晨的操场通常是人迹最罕见的地方。 这些有钱的公子千金,宁可扎堆在健身房吸一室的二氧化碳,也不愿出来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所以z大随处可见的健身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意外的是,秋芸居然在这遇到了同时来晨跑的孔喆。 秋芸跑在后面,见他脚步均匀,似乎也才来没多久。 想了想,还是上前打声招呼吧。 “哈喽。”秋芸从孔喆身边经过,冲他笑着挥了挥手,便犹自往前跑去。 没多久,孔喆追了上来,和她并排齐跑,但却没有主动搭话。 秋芸一时也找不到话题,气氛有些尴尬。 “学霸。”孔喆忽然开口。 “啊?”秋芸应了一声,侧头去看他,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有些不明所以。 随着她不自觉地将步伐缓下来,孔喆也跟着慢下了脚步。 他看着秋芸说:“这周六晚上,商学院要开一个联谊晚会,有没有兴趣跟我组一支乐队上台演唱?” 秋芸很意外。 难道因为校歌赛,她的身价也一夜暴涨?这么多人请她去唱歌。 秋芸原本还有所犹豫的,因为这个礼拜六社里举办一场跆拳道友谊赛,她是特邀嘉宾。 第26节 然而孔喆接着告诉她,联谊晚会将会请第九期章鱼吃货俱乐部在巴厘岛吃货游时的民间厨师,来为晚会奉上特色美食。 章鱼吃货俱乐部是秋芸近期一直在追的节目,看完节目,她的新一期理想得到了革新,就是在毕业后做一个游历世界的美食家,吃遍全世界的特色美食。 于是秋芸特没骨气地被收买了。 晚会在商学院的大礼堂举办,其他学院的学生也来了很不少。 z大商学院的学生们大多数将来都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所以这里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随处可见满地乱跑的帅哥美男。 长得最不济的那个还人称开山吴彦祖,连高数老师都兼备葛优的气质,最没才华的一只还自带毕加索天赋。 可谓是狼之集散地,饿女们的福利场。 不过秋芸对这些浮云都不感兴趣,她的眼里只有吃。 鸡肉沙嗲、辣椒蟹、芝士披萨、柔嫩汁浓的烤肉大串、吞拿鱼排、酸辣泰式鸡肉饭、椰奶咖喱面、鲜榨牛油果汁、巧克力薄饼冰激凌…… 孔喆从人群中找到秋芸时,她正端着餐盘流连于各大自助吧台,嘴里塞着一大块鸡块。 旁边几个男生欲搭讪,可见学霸食欲正浓,又不忍心打搅,只得站在一旁远观,然后那倾慕的神情逐渐演变为瞠目结舌。 “吃饱了吗?”孔喆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秋芸忙不迭回头,抿嘴笑了笑,嘴巴还在拼命咀嚼食物。“快了快了,我再喝口果汁。” 说完将手上的那杯牛油果汁一饮而尽。 孔喆饶有兴趣地在一旁静看着她,等她吃饱喝足后,才领着她来到后台。 两人一上台,便引来底下全场的欢声鼓掌。 最近学霸和校草走得很近,各种版本的谣言早就传开了。 校花配校草,本来是天生一对,无可厚非。 然而,还是有不少人持反对立场。 毕竟秋芸“灰姑娘”的身份还没被洗脱,除了110寝室几只,全校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背景。 曾经有几个拥泵企图跟踪秋芸回家,最后被误当尾随痴汉,让秋芸暴打了一通,之后就再没人敢跟踪她。 秋芸身份的秘密从此石沉大海。 当然,这些反对者大多是孔喆的死忠粉,自然是看不惯男神跟除自己以外的女生走得太近。 110的室友们还是非常珍重这份革命情意的,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秋芸这一边。 反正她们粉的是林敬。 没有利益竞争,就没有敌对立场。 不过这些谣言,虞学霸是不知道的,毕竟她的眼里只有学业和美食哇。 由于先前已经彩排过,秋芸和孔喆的乐队们配合得相当默契。 孔喆虽为吉他手兼和声,却也难掩他的夺目光芒,尤其中间过门那段拉风的花式扫弦,引得底下女生尖叫连连。 秋芸被今晚观众们高涨的热情惊到了,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所以一曲毕,她不禁回头看了孔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好将视线投了过来。 两人不期然的相视一笑,便成了今晚之后z大又一最具热议话题--男神女神同台演出台上明目张胆眉来眼去。 几场表演中间都穿插了一个小游戏。 抢板凳、吹蜡烛、筷子夹乒乓球、比赛吃香蕉,最原始也是最俗的那几个玩吐了的游戏。 所以说为什么国内综艺频频效仿国外? 那是因为国人的娱乐性创新技能严重匮乏,全人类的创造力已经无法赶超咱百姓模仿的速率了。 秋芸倒是乐此不疲,因为过迟接触这类非物质遗产文化的她,对这些游戏还保持着绝对的新鲜感。 由于秋芸平时训练有素且食量惊人,最后收获了很多奖品,挣得盆满钵满。 众所周知,联谊会还是个约炮把妹的风水宝地。 错过这个晚会,可就没有这么多饥渴的人类了啊。 大家都卯足劲儿地在找艳遇。 秋芸也被好些男生搭讪,当然最终都以婉拒的形式击退了男狼们层层热情。 110寝室的其他狼女们也纷纷出动去寻艳遇。林敬便成了葛纯和纪凡这两批狼的终极目标——小羊羔儿。 秋芸在一旁拆红包,一个一个,拆得乐不思蜀。 z大都是有钱人,红包里面的面额自然不会少。 今晚的毛爷爷有点多啊。 “看来你的确很缺钱。”孔喆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秋芸头也不抬,下意识接话:“你又知道了?” “数钱能数得这么开心,难道不是因为缺钱?”孔喆分析道。 秋芸把一摞一摞的毛爷爷塞进皮甲里,这才把头抬起来,笑着说:“你错了,数钱数得开不开心跟缺不缺钱没有必然联系,也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贪财,哈哈哈。”自顾自狂笑。 孔喆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埋头翻手机。 没一会儿,秋芸的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 她翻开屏幕,立刻就眼尖地看到有人发红包,立刻解锁,也不管发红包的是哪个群,手速全开,点开微信就抢。 没想到点开来,里面是一个两百整的单个红包,她迟那么久开屏,居然还能被她抢到! 秋芸喜不自禁。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红包雨,都是单个红包两百整的。 连续发了7个,最后一个面值是40。 秋芸终于点完,忍不住为今晚的人品点赞,这时候才得空去看那位土豪大财主的头像。 呀,居然是逗号先森! 而且是私人发的,不是在群里,难怪怎么没人跟她抢,她还以为自己突然人品大爆发呢。 逗号这么久没联系她,一联系就下红包雨,秋芸纳闷的同时,又默默在心里给他加了两分。 秋芸给逗号回信:老板,为什么突然给我发红包啊?(连发两个呲牙的表情,典型的狗腿) 旁边孔喆的手机随即传来短信提示音。 秋芸问声,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没多在意,继续又发了一条:这难道是上个月的分红?(发一个坏笑表情) 孔喆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回秋芸不得不警醒起来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侧瞄过去,盯着孔喆的手机瞅了好半天,为了验证这个可能,她再次发了一个表情过去。 孔喆的手机又特么响了! 秋芸彻底震惊了! 视线慢慢往上移,来到孔喆的侧脸,秋芸发现这厮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秋芸立刻坐实了心中的猜疑,瞪着大眼睛,愤怒地直指孔喆:“你你你……” 孔喆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 “很好笑吗?”秋芸摆正关公脸,先前收红包的喜悦瞬间化为愤慨的声声控诉,“耍人很好玩吗?你丫吃撑了吧,带这么整人玩儿的嘛……” 秋芸气得胸廓连连起伏,这时候的愤懑感足以支撑她上前手撕了眼前这个阴险男。 然而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她的五万块钱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孔喆缓缓止了笑,握拳掩嘴轻咳一声,忍俊不禁道:“事实上,我并没有有意整你,那几次失约的确是有急事。” 秋芸才不信他的鬼话,他在秋芸心里的信用度已经透支。 秋芸别过头,不理他。 “我这不是跟你赔罪了么?”孔喆实在拿她没辙,只好服软。 秋芸斜睨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看在红包的份儿上原谅他。 跟谁都可以作对,但绝不能跟吃的和钱作对。 “好吧,就当你真有急事,可是……”秋芸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记得上个月店里生意挺好的,分红就这么一丢丢?” 孔喆笑道:“这不是分红,是以个人名义给你的。” “啊?”秋芸诧异,“为什么?” “你不是在勤工俭学么?” “对啊,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勤工俭学的时薪是多少?” “六十块,为什么问这个?”秋芸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孔喆微微一笑:“你算一算,这里可以买你几个小时。” 秋芸秒懂了。 贵族学校的勤工俭学比一般学校都要高,一小时就能挣六十。 不过别以为这样一天开工个八小时就能发家致富。 一来没那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学校里有时候会请专业的人来做,一天顶多只能干两个小时,而且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机会。 二来z大的工资高,消费更高,在学校餐厅简单吃个早饭都得花掉一小时勤工俭学的工钱。 孔喆发的红包加起来一共是1440块大洋,那就是24个小时的勤工俭学,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是……花钱卖她一天的时间? 秋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她才弱弱吐出一句话:“我不卖身的。” 可是同时,她又舍不得那几个红包。 收入囊中,再原封不动退回去,哪怕只是点开红包按钮这个简单的动作,对秋芸来说也是无比艰辛的一步。 第27节 孔喆失笑:“只是请你做我一天的女伴而已。” 而其实秋芸一个月顶多做30个小时的勤工俭学,孔喆这里给的却将近是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若是以女伴的身份聘请的话,这个价位自然是不算高的。 见秋芸若有所思,孔喆补充道:“这只是定金,明天我会另外支付你出场费。” 秋芸立刻眼冒红心。 像孔喆这样的有钱公子哥儿,到时候那另外的支付,份额必定是不会少的。 秋芸看了他两秒,问:“能先告诉我是哪种会场吗?” 会这样问,就说明她已经心动。孔喆会心一笑:“一般的酒宴而已。” 秋芸微微一笑:“好,我去。” 完全不费劲儿的挣钱方式,不过是消耗她一点时间罢了,不去她就是傻子。 晚会结束后,孔喆提议送秋芸回家,被秋芸婉拒了。 她并不喜欢让异性知道自己的家,而且被异性护送回家容易让两人的关系往暧昧向升华。 至于林敬护送那次,完全是无可奈何,毕竟两家人是故交,她不好找借口推脱。 孔喆倒也绅士,没有勉强,替秋芸拦了辆车,便付了钱,叮嘱了几句,两人这才分道扬镳。 回到家,秋芸刚一进屋,就感应到扑面而来的肃然起敬之感。 远远看到家里的几个佣人都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站在客厅里。 似乎有客人造访。 知道来人也许身份非同一般,秋芸没有像往常回家一样大张旗鼓地喊“我回来了”,而是迈着轻缓的脚步来到客厅。 全家人除了需要早睡的虞良弟和身处国外的虞秋琳,所有人都在。 而几人所在的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拾东。 秋芸的脚步一个刹车,僵在了原地。 这这……这人真真是阴魂不散。 居然还亲自登门造访,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陈秀祺见秋芸进来,立刻眉开眼笑地招呼她过来。 苏拾东缓缓将视线扫过来,在秋芸身上定格了两秒,见她也同样将目光晃过来,笑着对她微微颔了一下首。 秋芸扯扯嘴角,说了句“苏总你好”,便坐到陈秀祺的身边,然后就不再多说话。 她懒得奉承苏拾东,可又不能在家里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冷淡,免得事后又要被陈女士洗脑式教育一番。 从苏拾东和虞老板的言谈中,秋芸得知,原来此次苏拾东造访是有意愿和虞家合作开发新的房地产项目。 苏boss忽然造访,这对虞志球来说,本就是无上荣耀的事,更别说和他合作搞项目,简直祖上焚高香都不敢奢望啊。 虞志球甚至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震惊感。 在两人商谈过程中,陈秀祺一直用胳膊肘碰秋芸,示意她见缝插针找话题和苏拾东搭话。 这等和苏大老板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看来陈秀祺还不知道苏拾东请她做gc代言的事。 秋芸更加不敢吭声了,怕苏拾东这会儿贸然跟她父母提代言一事,那她可就成了那被赶上架的鸭子,不点头都不行。 好在苏拾东只字未提代言一事,商谈完合作一事,便说改日再和虞志球正式详谈合作事宜。 他扣上西装扣子,款款起身,和主人家道别,便转身出门。 陈秀祺见状,立刻将秋芸拉起来,推搡着她,扬声道:“秋芸啊,你去送送苏总吧。” 秋芸无语地撇撇嘴,只好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 苏拾东已经走到正门玄关,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微微驻足。 转身见是秋芸,适才老成持重的态度浮上几分饶有兴致。“虞小姐可还有事?” “没事,我妈让我送送你。”秋芸老实交代,借此表明自己的万般无奈。 “哦?我还以为虞小姐是为了代言一事。”苏拾东站在玄关前,唇角微微上扬,身边站着恭敬的马丁,身长玉立如他,显得领导气场十足。 背景是浓厚的夜色,这么莞尔一笑,倒显出几分和他往常生人勿近迥然的神态,有些温顺有些无害。 秋芸差点又要被他的伪装蒙蔽,找回理智后,随即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站在一米远的距离,望着苏拾东:“如果我不答应代言的事,你是不是就会重新考虑和虞老……”停了一下,立刻改口:“呃……和我爸合作一事?” 苏拾东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秋芸,许久没有后话。 就在秋芸以为他这是默认了,在内心做强烈的挣扎时,苏拾东却忽然开口:“并不会,我之所以选择和虞先生合作,不是为了制约你,而是认为这个项目的确对我有利。” 秋芸松了一口气,同时为自己的自作多情默默汗颜。 她还不至于重要到让对方用一个项目来兑换吧。 但秋芸的脸皮已经进化到无人能及的境地,虽然心虚,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是这样就好”的释然神情。 既然自己的决定不会影响到虞老板的生意,那么她就不会再动摇初衷了。 “好的,那不送了,苏总,再见。”秋芸弯了弯眉眼,笑着对苏拾东挥挥手,然后当着苏拾东的面,将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但愿永远不再见。 门外,一旁的马丁迟疑地唤了一声:“少爷……” 苏拾东抬手打断他,嘴角微微上扬,神情却满是笃定:“她迟早会答应的。” ☆、第26章 壁咚 第二天晚上,秋芸根据孔喆给的酒店地址,打车来到酒宴会场。 孔喆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候,见秋芸出现,冲她挥了挥手。“秋芸,这边。” 秋芸快步走过去。 今天秋芸化了一个素雅的淡妆,别出心裁地将头发挽成复古的低发髻盘发,两耳侧留有一缕微曲的碎发,显得温婉大方。 一身米白色绸缎无袖短裙,暗纹印花彰显高贵端庄,开侧腰设计勾勒出纤腰不盈一握的同时,倒让秋芸整体的婉约气质彰显出一丝娇俏可人来。 待秋芸走进,孔喆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眼里随即浮现出一丝惊艳的神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秋芸穿这么正式的晚礼服,比之上次在茶餐厅时还要抓人眼球。 孔喆勾起嘴角,看着秋芸,将一只手臂弯了弯。 秋芸微怔了一下,上前挽住,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很美。” “谢谢。”秋芸不客气地歪头微微一笑。 酒宴已经高朋满座,整整一个宴会厅,排场足有十个阶梯教室那么大,酒席约莫几十桌。 如此大排场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但也绝不会是孔喆所说的一般酒宴而已。 秋芸环顾一周,居然看到好几个熟悉的人头。 毕然、井严、何去非、曹木升还有上次游艇上的几个女眷,其中一个是曹木升的小女朋友梁涵,倒是没见到井舒和毕静。 孔喆领着秋芸上去和众人一一寒暄,来到毕然几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的面色明显浮现一抹惊讶,随即化为“原来如此”的了然。 毕竟上次在游艇上,毕然的表现已经让众人认定了秋芸为毕然女朋友的身份,这回又挽着孔喆的手出现,大家自然心照不宣地认为她不是移情别恋就是骑驴找马。 毕然也是一脸不悦地看着秋芸,不过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同,他只是气愤秋芸宁可陪其他男人出席宴会,也不愿跟他多说几句话。 秋芸心里清楚这些人的花花肠子,却也懒得解释,要是告诉他们,自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帮人估计随即就会带上鄙夷的目光,而且还会让孔喆这个财主下不来台。 花钱请女伴比之女伴自愿送上门,听上去可没那么体面。 孔喆刚准备向几人介绍秋芸,毕然却开口打断道:“不必了,我们几人都认识。”视线落在秋芸的脸上,带上几分冷意的笑:“只是不知道原来秋芸跟你也那么熟。” 秋芸笑着答:“我跟孔喆同是z大的学生,认识也不稀奇。” 孔喆含笑看着两人,眼底浮现一丝狡黠。 秋芸跟几人有过交集,他当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演技演需要全套。 几人跟秋芸两人打过照面,便离开了。 孔喆携着秋芸来到主宾席。 “姐。”他冲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喊了一声。 秋芸望了过去,女人温文大方、端庄矜贵,美貌是不需要用任何言语多加润色了,最突出的是她的气质,与生俱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韵味。 秋芸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眼睛环顾桌前一周后,居然又见到了苏拾东! 苏拾东正端坐于副主宾位,身边的主宾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再过去是另外一名中年男人,孔喆冲他喊了一声“爸”,冲男人身侧的贵妇喊了“妈”。 秋芸错愕看向孔喆,说好的一般酒宴呢?眼下俨然就是一场盛大的家宴嘛。 如果是家宴,需要女伴做什么? 孔喆向几人介绍秋芸时,只是用手稍稍示意了一下,简简单单道出两个字:“秋芸。” 却显得两人关系似乎多么亲密无间一般,无需多加前缀来修饰。 秋芸不动声色地斜眼瞅他,干笑着在孔喆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孔喆吃痛,闷哼一声,用另一只抓住她这只手,然后牵着她走到苏拾东和那女人面前。 秋芸暗自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有大动作,只得随着他来到两人跟前。 “这是我姐姐,康宝怡。”孔喆对秋芸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z大鼎鼎大名的第一女神康宝怡,也就是苏拾东的未婚妻。 所以今晚的酒宴其实是康女神的洗尘宴? 第28节 难怪井舒没有出现呢,情敌归来,她自是不合适出席这个宴会的,免得遭人非议,还得眼睁睁看着爱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不如眼不见为净。 秋芸下意识地望了苏拾东一眼,发现他也正好将视线递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然相撞。 秋芸即刻转移开来,虽然气愤孔喆的瞒骗行径,却还是礼貌地跟康宝怡打了声招呼:“康小姐,你好。” 康宝怡笑着说:“既然是阿喆的朋友,就不用那么见外,你比我小,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秋芸表示无福消受啊,当下又不由觑了孔喆一眼。 这一家子肯定是误把自己当孔喆的女朋友了。 她怎么总是被误解?天生炮灰命啊这是? 孔喆对于秋芸的眼神控诉,毫不为所动,坦荡荡回视她,微微一笑。 “这位是我的……”介绍到苏拾东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姐夫,苏拾东。” 秋芸总觉得他这一停顿停得有些别有用心。 孔喆又向秋芸一一介绍了在场的所有人,孔喆的父母,孔世权和康家碧。 孔氏也是名流圈内十分显赫的家族,孔家所经营的国际贸易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性企业,承包了多项跨国产业链。 秋芸一一向几人问好,知道了个大概,心下又不由觉得奇怪。 孔喆和康宝怡俩姐弟,为什么一个跟父姓孔,一个随母姓康? 苏拾东身侧的中年男人则是苏拾东的父亲苏耘。 所以说基因决定后代,眼见这苏耘剑眉星目、气度凌云,不难看出其少年时祸国殃民的影子。 不过这俩父子倒也有趣,各自持家,各操各业。 苏耘经营着白云国际有限公司,主投资控股、资本经营。 而苏拾东的君灏比较多元化,却大多主实业,多项领域都有涉及。 只是在用餐的过程中,秋芸逐渐还发觉这俩父子的气场很不对。 似乎……客套得有些生分。 而且这俩父子貌似也不住在一起,上次在苏宅里就没有见到苏耘。 还有苏拾东和康宝怡,多半是康宝怡主动,苏拾东应和,表情动作都有些僵硬。 不过苏拾东向来喜欢端着,这样的大场面装面瘫脸也属正常。 秋芸插不进几人的话题里,就喜欢暗地里研究这些人的面部微表情。 对了,这也是秋芸的多项专长之一——微表情心理学。 席间,其他席位上的宾客轮轴转地来给主人家敬酒,来的无疑是些业界大佬。 康宝怡被灌了不少酒,苏拾东适时地帮忙挡酒。 秋芸看着一群人互相虚与委蛇,心想,如果虞老板知道自己一晚上见识了那么多大人物,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呢?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前去跟这帮人套套近乎,混个脸熟搞几张名片什么的。 可转念一想,这些人应该也不会把她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也就打消了念头。 瞅着瞅着,秋芸的眼皮都快无聊到下垂了。 眼前的一桌筵席也是食不知味,主要是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她不好大开吃戒,免得让主人家觉得她没教养。 秋芸其实是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这一点不仅表现在她的食欲控制上,还有定力的控制。 为了那出场费,她选择硬着头皮强撑下去。 今晚她也算拼的,名声都不要了,让孔喆白占了便宜。 孔氏夫妇倒对秋芸没什么挑剔的,也没多过问她的家世背景。 毕竟孔喆如今年纪尚小,小孩子谈谈恋爱也属正常,等再过几年,远见和想法逐步成熟,估计到时候对感情也就慢慢淡化了。 所以孔氏夫妇并没怎么过多管辖孔喆。 秋芸都快敬酒和客套看睡着了,只好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出去醒醒神。 然而从洗手间出来,在洗手的过程中,秋芸却越想越火大,实在心气难消,终于发了条微信给孔喆:我先走了。 妈蛋,老娘不伺候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我又不属猴! 秋芸悲愤地抽了张纸巾擦手,擦完往垃圾桶里狠狠一甩,便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往酒店大堂走去。 才刚走出来两步,前面快步走过来一个人,一把拦住了秋芸的去路。 秋芸不理他,绕道走。 孔喆一把攫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突然跟我闹什么别扭?” 秋芸细眉微蹙,甩开他的手:“说话的语气别这么暧昧好伐?说得好像我们俩真有什么似的。” 孔喆不肯撒手,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一会儿我给你户头上打钱。” 呀呀呀,居然用钱来压她。 秋芸火冒三丈,叫嚣道:“我特么不玩儿了!”说着对孔喆摊开手:“你把那五万块钱还我,我跟你这种阴险的人没法交朋友,不,盟友也不行,今天就解约。” 谁知道哪天她会不会就被这阴险小人给拐到哪儿卖了呢。 怪就怪在她太年轻,看不清人心的险恶。 孔喆的嘴唇抿得更紧,被她这么言语侮辱,应该很生气吧。 要的就是这效果,最好气死他丫的,忒歹毒了。 气死他也是为民除害,等过两年,这货绝对能升级为中国第一大奸商,到时候老百姓可就苦不堪言了。 秋芸冷着脸跟他对峙:“可以撒手没?” 孔喆无动于衷。 “我数到三,你丫再不撒手,我可就要使出独门绝学了。”秋芸恶狠狠警告,“一、二……呃……” 孔喆没给她数“三”的机会,霸道地将她抵在墙上。 “你你……你要干嘛?”秋芸磕磕巴巴地话都说不利落,用手挡住脸,生怕他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来。 “你说呢?”孔喆轻笑一声,单手攫住秋芸的手腕,将她的手反折在身后,继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快速俯身下来。 秋芸心头一惊,连忙抬腿往他的要害部位袭击,然而为时已晚。 温热的触觉在秋芸的唇角擦过,只是一瞬,孔喆便松了手,一把捉住她用来袭击他的小腿。 秋芸猛力一挣,成功脱了身。 她快速闪离一米之外,背轮用两只手背擦拭嘴唇,眼睛杀红,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你大爷,我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个人渣,居然趁我不备使阴招,简直歹毒至极……”秋芸气得浑身发抖,嘴里虽充斥着侮辱性言语,心下却不忘提防孔喆。 见他抬步要往这边来,秋芸即刻扭身就开溜。 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身后的人。 来人虚扶了秋芸一把,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有没有事?” 秋芸抬起头,错愕不已。 居然是苏拾东。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问她“有没有事”? 秋芸简直怀疑自己的听力。这还是那个一贯清冷的苏拾东吗? 她快速撑起身体,快速退开半步,回头见孔喆已经来到自己身后,被愕然地惊了大一跳。 秋芸被夹在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之间,进退两难,刚准备往右侧闪人,却被孔喆再次逮了个正着。 孔喆像逮猫似的,毫不费力地将秋芸抓了回来,气得秋芸恨不能跳起来抓花他的脸。 “姐夫,不好意思,秋芸这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我替她说声抱歉。”孔喆笑着说,一只手牢牢地箍住秋芸的肩膀。 “不要紧。”苏拾东淡淡答,接着轻扫了秋芸一眼,便往洗手间走去。 “孔喆,你到底想……”秋芸刚想叫嚣,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苏拾东闻言,脚步微顿,微微勾起一边嘴角,却没有回头,进了洗手间。 “啊……”孔喆没有防备,被秋芸狠狠咬了一口。 他低哼一声,随即扯了手,刚验完伤抬起头,迎面就见一只粉拳挥了过来,正中他的左眼。 孔喆接二连三吃瘪,等捂着眼睛抬头时,秋芸的身影已经离开五米开外。 孔喆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照了又照。 唉,这张帅脸成这副鬼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可现在宴会才进行到一半,这时候退场,显得太怠慢客人。 怪他太轻视女孩子的力量,这女人简直就是暴力狂吧,而且还是一只会咬人的暴力狂。 孔喆正暗自苦恼中。 苏拾东从男厕走出来,眼睛瞥见他左眼可疑的淤青,略微停顿了一下,走到他身边的洗手池前。 “这是怎么了?”苏拾东一边洗手,一边问。 孔喆遮挡不及,拼命捂住左眼。 “别挡了,我已经看到了。”苏拾东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孔喆只好耸耸肩装若无其事。“没什么,秋芸说明天有一场跆拳道比赛,跟我切磋一下,你知道的,拳脚无眼。” 苏拾东看着镜子里的他,说:“阿喆,我知道你的意图,其实你这么做毫无意义,反而会因此伤害了无辜的人。” 孔喆诧异,侧头看向他。 苏拾东不再多言,擦了擦手,便往外走。 “我真傻,真的。”秋芸一边念叨着祥林嫂语录,一边兜兜转转地找路。 第29节 逛个酒店也能迷路,路痴中的战斗机啊。 绝对是放松警惕造成麻痹大意,麻痹大意最终导致计算失误。 秋芸适才找了另一处洗手间漱口,等出来就方向感失灵了。 她记得来的时候,好像是这条路的,怎么走着走着,却越来越人迹罕见? 早知道就找个服务生带路了。 失策啊失策。 秋芸万分失落地蹲坐在酒店花园的长廊前,只能祈求哪位好心人路过,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终于一等再等,等到了一个人。 却踏马是何去非。 何去非此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零下九十度的寒冰玄气,让秋芸不敢接近,怕被活活冻死。 而且她现在还饿着肚子,这时候的体温一般低于基础体温,极有肯能被他的寒冰之刃伤到。 何去非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连一丝丝眼风都没有施舍给秋芸。 秋芸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跟着他走,虽然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但至少能去到有人的地方,到时候就可以请服务员给她带路。 然而才跟了一分钟不到,前方的人影徒然停了下来。 秋芸惊了一跳,暗自将脚下的频率减缓下来。 何去非转过身来,狭长的丹凤眼划过她的脸,冷到人的骨髓里。“你跟着我做什么?” “啊?”秋芸一脸无害,“我没跟着你呀。” 何去非有意让开道:“你先。” 秋芸:“……” 唉,跟这些商人打交道,心好累。 她一百多的智商分分钟就能被强势碾压成渣渣。 秋芸只得认怂,扁着嘴装可怜:“好吧,我迷路了,所以想跟着你找到回去的路。” 不能跟人拼智商,就只能坦白从宽。 难得冰山冷男做一回好心人,带着秋芸回到了酒宴大厅。 秋芸在门口徘徊,干笑着对何去非说:“谢谢你的领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得先回家去。” 要是对方换做是一般好心人,估计会说:“你等等,我去找孔喆来。” 庆幸的是,何去非不是一般人,没那么多古道热肠来管闲事。 他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言,转身进了宴客厅。 回校的路上,秋芸不由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 孔喆的行为虽是可恶,但也同样毫无章法可言,说他是对自己有意思吧,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像孔喆这类受尽拥戴的人物,必定情史颇深,追女孩子的手段也必然花样百出,而且往往一出手就以雷霆之势一击即中,根本犯不着这么步步为营地接近她。 而他先是乔装逗号先森跟她搭讪,然后又引她加盟瓷器店,接着又瞒着她,让孔家人误以为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背后的目的颇值得人推敲。 在思量刚才席间涌动的暗流,秋芸随即联想到康宝怡。 两人不同姓,会不会……也没有血缘关系? 秋芸回到寝室,向室友们打探孔喆的八卦。 “你直接去问孔喆本人,得到的答复不是更详细吗?”葛纯犹自低头修指甲。 秋芸无语脸:“你见过谁探讨明星八卦,还去当面求证的吗?” 葛纯纪凡两人集体望过来。 “你们俩不是正在哪啥吗?”纪凡问。 得,连这俩厮也对她和孔喆的关系产生了偏颇的猜疑。 “谁跟你说我们俩哪啥……呸,谁跟他俩啊?”秋芸一脸嫌恶。 这下换葛纯和纪凡八卦脸了。“哎呀,看来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啊……” 秋芸郁闷,懒得再理她们,跑去毕静房间打探消息。 得到的答案是:孔喆和康宝怡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两人的确是血缘至亲。 那就奇怪了…… 若是没有血缘关系,秋芸还能将孔喆的行为解释成,为了刺激自己的“姐姐”,带其他女孩出现在她面前,以此勾起她的嫉妒之心。 这么说来,孔喆难道真的只是对她感兴趣? 可这追人的手法也忒别具一格,三番两次捉弄她不说,还违背她的个人意愿强吻她,虽然只是擦了一下,但也已经让人不能忍。 除非那女的智商捉急,否则谁会对他芳心暗许? 直到后来,无意间听到纪凡说被人壁咚,随即就被那男的俘虏,秋芸这才想明白其中要义。 壁咚强吻——并称撩妹界的两大神器。 孔喆是拿她当一般女生来对付。 秋芸想起在望秋湖边的那晚,倘若那时候李斯逸也这么做,她会不会也那么抵触呢? 第二天,z大东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消失已久的最帅外卖小哥再度出现。 这个和虞学霸有过多牵扯的男人,早就惹来了无数好奇宝宝的注意。 秋芸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李斯逸将手里塞着便当盒的纸袋递给她,另外还塞了一个文件袋给她,文件袋里鼓鼓的,跟装了砖头在里面似的。 “我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呢,这么久都没出现。”秋芸玩笑地揶揄他一句,然后犹疑地打开文件袋,一看又立刻合上,将文件袋谨慎地揣进怀里。 “我最近回了老家。”李斯逸答。 秋芸将他拽到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问:“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从家里拿的。”李斯逸轻描淡写。 “所以你回老家就是为了筹钱还我?”秋芸问。 李斯逸认真地点头。 秋芸无语地翻翻眼皮:“真是服了你了,我又没急着让你还钱。”不由分说地将文件袋塞回给李斯逸:“你有用就先拿着,我最近没有用钱的地方。” “秋芸……”李斯逸还想说什么。 “秋芸。”刘飘飘却在远处喊秋芸。 “哦,来了。”秋芸固执地按住文件袋,对李斯逸说,“不跟你说了,我得去上课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哈。” 说完冲李斯逸挥了挥手,便快步朝刘飘飘走去。 然而到了晚上,李斯逸却又再度人间蒸发了。 这果然是个风一样的美男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孔喆很有诚信地把那出场费打进秋芸的户头里,足足三万块大洋。 比想象中的高好多,对秋芸而已,这是一笔巨款,她都收得不好意思起来。 原本打算把钱打回去的,可随即想到自己的五万块还捏在孔喆手里,就打算拿这笔钱做抵押,要是到时候两人闹掰了,拿不回那五万,至少她也不会落得个损失惨重。 “秋芸,白天那位帅哥是你谁啊?”上完晚上的课,两人走出教学楼,刘飘飘忽然问秋芸。 自从游艇那一次之后,秋芸和刘飘飘达成了一致友好方针,从同学情谊过渡到了闺蜜情深。 秋芸捧着一叠书,思付了一下,如实回答:“我男朋友。” “啊?”刘飘飘瞪大眼睛望过来,“你不是跟孔喆……” “打住啊!”秋芸都快郁闷死了,“到底是谁谣传的我和孔喆?子虚乌有的事好伐?” ☆、第27章 不守富道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这么传,估计全校的人都以为你们俩正在交往。”刘飘飘比她还郁闷,“我怎么听你这口气,好像特不待见孔喆啊?” 秋芸微微一笑,捏着她的脸说:“哈,只有你懂我。” 刘飘飘挥开她的手,忿忿道:“别乱摸,你想让我回去重新整吗?” 秋芸讪讪地收回手,笑着说:“忘了,你这脸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朋友之间的打趣无伤大雅,哪怕是讨论整容这类敏感话题。 刘飘飘问:“孔喆怎么你了,这么不招你待见?” “说来话长。” “那你那男朋友呢,什么来头?”她又关心起秋芸的终生大事来了。 “这个说来也有点话长。”秋芸故弄玄虚。 “那就长话短说。” 秋芸答呵呵一笑:“好吧,他就是一无业游民。” “什么?!”刘飘飘惊呆了,“疯了吧,你图他什么啊?” “很吃惊吗?”秋芸斯了一声,抱着书本看着她,“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个个都阶级思想特明确啊?” 刘飘飘纳纳道:“说的好像你很穷似的。” 秋芸无力反驳。 她曾经的确穷过,可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资产阶级出生。 第30节 贫民的起步低于有钱人,即便人穷志坚意志超脱,也注定要比富二代官二代作出更多的努力,可结果却往往得不到等价的回报。 而没钱还长得寒碜的就更悲催了,连嫁个有钱人改变一下困苦的现状都是奢望。 秋芸现在的处境是“贫民的魂,富人的身”,哪怕满身附着为贫民抱不平的浩然正气,却不能完全站在穷人的立场来指摘有钱人的“不守富道”。 “秋芸,其实有钱人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日子并不一定就过得比穷人舒坦,比如我,以后一定是会走上上一辈婚姻包办的老路……”刘飘飘有感而发,可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眼睛望着秋芸的身侧。 秋芸顺着她的视线侧头望过去,就看见孔喆和一帮男人正往这边走过来。 “呦呦,这不是虞学霸么?”男生们看到秋芸,个个神情暧昧起来,开始推搡孔喆。 然而话还没完,虞学霸却选择性眼瞎地走掉了,一秒钟也没有多在孔喆身上多停留。 几个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始起哄,以为这小俩口闹别扭,连连揶揄起孔喆。 刘飘飘跟上秋芸,奇怪地问:“为什么大晚上的,孔喆还戴个太阳眼镜啊?” 秋芸“噗”地一下笑出来,刚才匆匆略过一眼,没注意看。 刘飘飘这么一说,秋芸便想起昨晚自己赏给孔喆的那一记天马流星拳,顿时觉得大快人心,气也散去了一大半。 -- “你打了他?”刘飘飘听秋芸说完,简直惊为天人。 这“天人”指的是秋芸。 什么深仇大恨逼得她敢给校草脸上添彩?这事要是让孔喆的拥泵们知道了,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秋芸给淹死。 然而听完秋芸道明对孔喆动用武力的原因后,刘飘飘更是惊愕万状。 “就因为他强吻了你?”刘飘飘做扶额状,“我天,秋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接个吻多大点事儿,就因为这个,你就二话不说给人家来了这么一拳?” 这要是传出去,一定会引起女同胞们之公愤、z大的动荡不安。 秋芸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滚床单跟换衣服一样频繁的人解释“不是男女朋友是不可以随便接吻”这事。 这是原则性问题。 其实当时主要是她正气头上,而且又急于摆脱孔喆的纠缠,才不得已挥了那一拳。 不过要是被强吻的那一刻,她的手没有被约束的话,估计此时孔喆的俊脸上还会再多上两道粉红五指印。 耍流氓也得分对象不是? 这周,秋芸不打算去“陶渊明”看店了,免得见到冤家,碍眼又心烦。 孔喆知道给秋芸打电话,她是不会接的,于是发了短讯给过去:秋芸,别躲着我,我们谈谈好么? 秋芸不予理会。 周六晚上,秋芸也不准备回家。 陈女士不知道从哪得知她谈恋爱的消息,每天两通连环夺命call,催促着她回家交代一切。 若是让陈女士知道,她女儿的对象是个打零工的无业游民,估计迟点,她得去急诊面见母亲大人。 鸵鸟的性子使然,一旦遇到秋芸不想面对的事,她就想方设法地去回避。 吃完晚饭,秋芸独自往宿舍楼走,走到宿舍楼下的林荫道时,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一个黑影。 “呀!”秋芸吓得惊声尖叫,尖锐的叫声划破z大静谧的夜空。 来人是个年轻人,带着一脸猥琐的笑,一步步向秋芸栖来。 此时z大的校园人烟罕见,秋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慌地连连后退,心头警铃大振。 要是对方持刀来谋财害命,她肯定得吃一大亏。 秋芸用目光扫视他身上任何一件带反光的物件,时刻警惕着对方是否会突然掏出什么利器来,一边抖着声音问:“你你想干嘛?” 对方见秋芸面色惶恐,脸上的兴奋之色更是难掩,隐隐透着几分贪婪的狞笑。 他忽然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间。 秋芸目光徒然聚焦。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亮出武器,暗自在心里做好逃跑的准备时,那猥琐男却忽然一解裤腰带,露出了他的“小卖部”。 我擦,露阴癖! 秋芸操起肩上的背包就抡过去,正中猥琐男正脸。 对了,包里面匿着两本跟砖头一样厚的《刑法学》和《法律法规全书》。 猥琐男猝不及防,被袭击了个正着,这边裤子还没提好,脑袋一偏,跌了个狗啃屎。 “丁丁小还出来污染眼球,不打你,老天都看不过眼。”秋芸鄙夷完,转身就跑。 秋芸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万一那家伙随身携带刀具怎么办?况且这男的比她壮那么多,哪怕她身手再不凡,被逮到也绝对占不了优势。 剧情发展还真如秋芸所料。 她刚往前跑出一段路,身后的猥琐男便快速提着裤子追了过来。 秋芸心脏狂乱跳跃,不由加快了脚速往宿舍楼跑。 可万万没想到,宿舍楼下居然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此时惊慌失措的秋芸下意识认为此人也同样具有危险攻击性。 前有阻碍,后有追兵。 她打算调头往左边的道上跑,手却突然被前面的人一把拽住。 “放开我,你放开我!”秋芸慌乱地失声尖叫,正准备使出独门绝学,攻击对方的要害时,来人却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 “秋芸,是我。” 秋芸稍稍安静下来,定睛一看是孔喆,诧异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后面的猥琐男快冲上来了,她眼风一扫到,立刻晃着孔喆的手臂大叫:“打他,快打他,他是个变态!” 那猥琐男一见秋芸有帮手,而且还是个身强体健的男人,立马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孔喆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没上演,就让炮灰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人是谁?”孔喆回头问。 秋芸还不解气,对着猥琐男的背影忿忿道:“露阴癖。” 孔喆眉眼微微上扬,盯着秋芸瞅了好半晌,面色似有迟疑地问:“你……看到了?” 说完,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 秋芸心想:你尴尬个什么劲儿,污的是我的眼好伐? 而且她看过的丁丁千千万,岂会受到那小牙签儿的惊吓? 秋芸诚然地点点头。 孔喆有些啼笑皆非,宽大的手掌落在秋芸的头顶,揉了两下:“你可真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要是其他女孩……” 秋芸一把揪下他的手,真不喜欢孔喆总是跟她暧昧不清的样子。 “要是其他女生会怎么?”秋芸开始绘声绘色地模仿,“你是不是想说,她们一定会表现得很受惊的样子,‘哎呀,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东,好恶心哦’,或者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好怕怕’?” “大致是这样。”孔喆笑着说,“她们是不是有些过头?” 秋芸反驳:“你错了,遇到这种事情,这样的反应才属于正常,而且……她们之所以会将柔弱的一面呈现在你面前,只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认为眼前的人是值得她倾诉不安的人,这是一种信任对方的心理寄托。” 当然,这里不包括一些总喜欢无病呻/吟、到处寻求安慰的绿茶婊。 孔喆倒是对她这番话有些新奇。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只是因为对他不感兴趣? 接下来秋芸的话坐实了孔喆心中的猜测。 “孔喆,我要说明一件事。”秋芸看着他,郑重道,“我已经有男朋友,所以请你以后跟我保持绝对的距离,否则咱们现在就立刻解约。” 孔喆低头看着她,不吭声。 “你给点儿反应啊。”秋芸皱眉。 孔喆撇开眼,淡漠地来了一句:“他配不上你。” ☆、第28章 暴力天使 秋芸忽的哂了一下:“感情的事情没有配得上配不上,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和肯不肯付出。” 前世的卢曼丽也是在这样的质疑声中开始的那段感情。 只是那时的身份调换了一下,作为小偷的她被所有人质疑配不上那个男人,可他还是义无反顾选择跟她在一起。 只不过当时,那个男人还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做任何事总会顾忌不到后果。 倒是应验了那一句话——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以至于后来,他的心硬起来,却是比顽石还坚不可摧。 一切都是因为太年轻,导致两人都不知道认命。 最终落到那样万劫不复的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孔喆含糊地“噢”了一声,低头看着秋芸。 他刚才从她的脸上读到了一种他看不懂的神情,几分怅惘几分失意,几分似有懊悔的黯然? 年轻的面孔却浮现出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苍茫神色,太不搭,和她平日里的没心没肺更是不搭。 可她究竟为什么惆怅? 秋芸心想,她干嘛跟他说这些,想来他这类薄情的富二代也是不会明白的。 转头却发现孔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正色道:“这么晚找我干嘛?” 孔喆收起目光。 “秋芸……”他迟疑了一下,“先前的事,我很抱歉。” 第31节 呦呦,不可一世的孔校草还会跟别人道歉?稀罕稀罕。 难得孔喆拉得下脸,被她打还来跟她道歉。 秋芸不免内心膨胀,摆谱道:“知错就对了,但记住,一定得改!”随即小手一挥:“好啦,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 其实秋芸早就想和解了,为了那五万块大洋啊,如果因为这事打了水漂,她不得憋屈死,赔了夫人又折兵。 刚才说解约也是吓唬吓唬某人的,虽然不起作用。 “不过,你不能再打我的主意。”秋芸跟他约法三章。 孔喆顿了一下,点点头。 本来就没想打她主意,只不过现在嘛…… “那没事我上去啦。”秋芸挥挥手,刚要转身往宿舍楼走。 孔喆却再次叫住她:“秋芸。” “啊?”秋芸回头,站在宿舍楼的台阶上看着他。 “你喜欢他什么?”孔喆问。 秋芸想了想,答不上来。 其实,她对李斯逸不过是停留在好感阶段,谈不上有多喜欢。 但她坚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哪一天她就爱上了李斯逸也说不定。 很多感情都是从好感开始的,不是吗? 况且,与其让她跟不喜欢的人联姻,还不如找个朴实的工薪阶级度过余生,虽然算不上门当户对,但至少性情相投,以后被抛弃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更何况,李斯逸做饭很好吃啊。 秋芸答不上来,只好反问:“那你又喜欢我什么?” 像孔喆这类身边美女云集的公子哥儿,自然不会只是因为秋芸这张脸才主动接近她的。 孔喆站在原地望着她,笑而不答。 这事翻篇后的一天晚上,秋芸正在上晚自习,班上忽然闯进来一帮人来滋事儿。 来的是一大帮z大女生,为首的却是女神榜上排名第四的曾筱柔,长得倒是柔柔弱弱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清纯软妹样儿。 可名字虽带了个“柔”字,性子可一点也不弱。 曾筱柔一进门环视了一周,见班级里没有其他男生在场,指着秋芸的鼻子就叫嚣:“就是你吧,虞秋芸?是你把孔喆的脸打伤的。” 此言一出,还没来得及撤的几堆同学都震惊了,齐齐将脸转过来。 有几个孔喆的拥泵已经被煽动起来,个个开始面露凶光。 在他们眼里,孔喆就是天神的存在,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蹲坑也带着神一样的气质。 侮辱神,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 曾筱柔身后的几个女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有几个还都是块头堪比程咬金的恐龙。 几人即刻站成了围墙,堵得秋芸的座位水泄不通。 秋芸抬起埋在书本里的头,慢悠悠放下手里的笔,望向几人。 “是我,又怎样?”明人不做暗事,她很痛苦地承认。 曾筱柔将手指慢慢握成拳,此时见她这张漂亮的脸蛋,恨不能冲上去将它刮花了。 打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 被夺去了校花第三的头衔,已经令曾筱柔很愤懑了,没想到没过两天就传出孔喆和虞秋芸交往的事,她更是气得夜不能寐,每天都想着怎么对付虞秋芸这个假想敌。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臭丫头居然还敢殴打孔喆,她算个什么东西?简直不能忍。 其中一个大块头女生揪起秋芸的衣领,就将她从位置上揪起来。 身形都有两个秋芸那么大。 “你倒是老实。”大块头女生哂笑了一下,“但是你的诚实也挽救不了你接下来悲催的命运。” 听着口气是要群殴她哈?秋芸慢条斯理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冷笑着说:“孔喆本人都没意见,你们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那是因为他不动手打女人,所以今天就由我们替他出气。”曾筱柔恶言恶行,说着一把揪住秋芸的头发,眼见就要火力全开。 秋芸暗道不好,快速在她肋间猛戳了一下,然后趁她吃痛撒手,一个闪身钻出了人群。 真是糟糕,110的室友们从来不来上夜课,现在都不知道到哪浪去了。 秋芸孤立无援,而班上留下的几个同学,不是拿她当仇人一副企图参与群殴的样子,就是冷眼旁观坐等好戏,还有两个被这仗势吓得跟小鹌鹑似的。 指望她们搭把手,简直痴心妄想。 这回纵使秋芸身怀十八般武艺,也是双拳难敌十只胖手。 打不过,就只有撤! 秋芸发挥了百米冲刺的极限,快速蹿出了教学楼。 然而她擅长的却是长跑,哪怕冲刺的爆发力刷到了极限,没一会儿就差点被身后战斗力爆表、爆发力更是惊人的曾筱柔赶超了。 秋芸原本还惊慌得不行,一看后面那几只恐龙,正以跑八百米抵达终点的时速在艰难缓慢前行,然后她就蛋腚了。 秋芸徒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曾筱柔跑过来。 曾筱柔见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由奇怪,再回头望一眼身后,瞬间悟出了这微笑背后的含义。 她心下一惊,立刻掉头就往回跑。 虞秋芸可是跆拳道红黑带,这事全校同学都知道,她另外还有一外号,叫“暴力天使”。 曾筱柔此时孤立无援,要是落到她的手上,死状之凄惨可想而知。 秋芸哪里会给她全身而退的机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秋芸以摧枯拉朽之势冲上前,一招擒拿手制服了曾筱柔。 曾筱柔被压在地上,另一只空着的手反向去抓秋芸的头发。 好在秋芸今天扎的是马尾,曾筱柔抓了个空,气急败坏地直蹬脚,被牢牢地按在地上,不由声嘶力竭地大叫:“虞秋芸,你给我放开!” 那泼妇形象可真是和她往日的清纯可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男人面前不是很能装蒜吗? 前段时间这娘们儿可没少给她下绊子,还在学校里造谣,说她一脚踏n船,一度将她学霸的形象塑造成了绿茶婊中的典范。 拜托,就算是婊,那也是学霸婊好伐? 暗戳戳地做了这么多事,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不动手,你丫都不知道我还文武双全,是吧?”秋芸压着曾筱柔,拍了拍曾筱柔的脸蛋,语气带着几分轻浮的坏笑,“来,叫声姑奶奶听听,叫满意了,姑奶奶我就放过你。” “才不要,我才会对你这种下等人低头。”曾筱柔气得眼睛通红,死死咬住下嘴唇。 绝不低头,皇冠会掉是吧? 秋芸脸上的笑逐渐冷化。 下等人?出生贫寒的灰姑娘在她这种千金小姐眼里,就是下等人? “我倒想知道你的高贵究竟体现在哪里。”秋芸向后瞟了一眼,“看来那几个跑过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 秋芸干脆坐在曾筱柔的屁股上,优哉游哉地说:“嘿,我刚好随身带了把小刀,我用刀背试试,你的小脸蛋儿是不是嫩得弹指可破。” “啊,你这变态!”居然还随身带刀,曾筱柔看到秋芸手上有一道白光乍现,随即一个冰冷的触感附着在自己的脸上。 曾筱柔顿时失措大叫:“不要,不要!你这是犯法的。” ☆、第29章 吃货在线 自从上次遭遇了暴露狂,折刀便成了秋芸的必备防身武器,利刃傍身,出行自然能淡定一点儿。 秋芸咀巴了一下“犯法”这个词。 “有人证吗?”她嘴角微微上翘,“到时候我完全可以说这是正当防卫,毕竟大家有目共睹,当时是你带着一帮人来追杀我。” 曾筱柔被彻底震慑住了,憋屈地噤声不敢言。 “叫声姑奶奶。”秋芸操着刀要挟她。 刀背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脸颊,有种冻人骨髓的冰寒凌冽。 曾筱柔的小脸一下子刷白了,脊背上已经冷汗森森。 这脸要是被划花,她以后可怎么见人? 武力面前,不得不低头。 “……姑奶奶。”她呜咽了一声。 “乖~”秋芸满意地在她脑门儿上拍了拍,笑得和蔼可亲(无比渗人)。 转眼见身后那帮女生就快抵达,秋芸用刀子背面在曾筱柔的脸上蹭了几下,警告道:“下次要是再敢来生事,对着你的脸,可就是刀子锋利的正面,懂?” 曾筱柔慌乱地连连点头,心里不由腹诽:这么变态的人,她哪里还敢找她的茬? 秋芸这是典型的“遇强则弱,遇弱则尽情欺压”。 放开曾筱柔之后,她怕身后的人追上来,一口气躲进了离法学院最近的艺术学院侧门。 这边,曾筱柔梨花带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拾掇自己的脏衣服。 她干不掉虞秋芸,又怕日后招来报复,不得已退出了那帮恐龙的追击。 但曾筱柔也不会傻到去阻止那帮恐龙给秋芸找不痛快。 所幸的是,她并没有看见秋芸躲进法学院里。 等那帮人杀气腾腾地离开了,曾筱柔郁结难舒地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法学院,迎面却看见门口立着一个身影。 待来人从阴影中晃出来,她才借着路灯灯光看清他的脸。 第32节 曾筱柔心跳紧缩了一瞬,泪腺即刻关闸。 男人清冷的目光瞥了过来,他沉声道:“是你给虞秋芸找的麻烦?” -- 秋芸躲在楼道口,集中注意力观察那几个女生的动静。 没想到这帮人还真不死心,丢下曾筱柔就追了上来。 只是她们以为秋芸会往女生宿舍楼去,所以追赶的方向明显错误。 秋芸猛然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堪堪坠地,肩膀却被人猝然拍了一下。 随即整颗心再次颤抖起来,秋芸差点喊出声,立刻用手捂住嘴巴。 “做什么亏心事呢?一惊一乍的?”声音的主人居然是毕然。 “你要吓死鬼啊?走路都没声的。”秋芸气愤地垂了他一下,然后狂拍胸脯压惊。 毕然的话语略带嘲讽:“我看你躲这儿很久了,躲情债啊?” 情债? 算是吧,只不过是别人的情债,她背了黑锅。 秋芸含糊地“嗯”了一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毕然也含糊地答了一句:“有点事儿。” 秋芸恍然,哦~原来是来找他的“表妹”苗甜甜的。 毕然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半了。”抬眉看了眼秋芸,问:“你饿不饿?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秋芸刚想说回去吃泡面,话还没出口,肚子先弃械投降。 刚才的一场斗智斗勇消耗了她一顿晚饭的能量,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儿饿了。 毕然闻声,轻笑了一声:“走吧,小饿鬼。” 这称呼未免太亲昵,不过倒很符合秋芸的属性。 秋芸没再反驳,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两人去的是东门口的一家茶座,订了一间雅座。 秋芸点了很多吃的,然后又把餐单推到毕然面前,笑着说:“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里的点心和汤是招牌,味道一级棒。” 提到吃的,秋芸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别样星光。 毕然笑了笑,心想:这丫头还真不见外啊。 他刚接过餐单,就听到秋芸说:“这顿我请。” 毕然抬起头,挑了一下眉:“出去吃饭,哪有让女孩子请的道理,哥有钱。” 秋芸调侃道:“呦呦,知道你这土豪富得流油,不过你帮了我好几次,我都还没谢谢你呢,还有……”她面色微窘了一下:“那次在半岛酒店的乌龙,可以顺带着赔罪一笔勾销吗?” 毕然爽朗地大笑了一声,敛眉道:“当然。” 然而毕然却点完一个杏鲍菇和蟹黄羹,便将餐单交给服务生。 秋芸愣了一下:“你别跟我客气,请顿宵夜的钱我还是有,放心,我不会吃霸王餐的。”说着伸手将服务生喊回来。 毕然拉下她的手,笑着说:“你点的那么多,都已经够我们两人的份了。” 秋芸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认真地道:“不,我点的是我自己的一人份。” 毕然:“……” 二十分钟后,毕然错愕地看着秋芸独自“舌战群菜”,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你怎么不吃啊?”秋芸抽空瞄了他一眼。 其实秋芸的吃相算不上难看,比起刚来虞家那会儿,简直好太多。 可不过,她吃东西虽幅度虽小,频率却很多,咀嚼食物的嘴巴跟小兔子嘴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偶尔伸出丁香小舌舔舔红唇上的食物碎末。 说起来,还有点赏心悦目。 牙口可真好啊! “我……吃饱了。”毕然笑着答,其实想说:光看着你吃,都已经看饱了。 上次在游艇上,秋芸虽然也吃了不少东西,却没有像这会儿这样,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 其实用餐环境会影响人的用餐心情。 当时在游艇,因为人太多,大家又不怎么熟,秋芸难免就会拘谨一点,而且那次人多口杂的,她也没法专心享用美食。 “这就饱了?胃口比我还小。”秋芸含着一口点心,咕哝了一句。 毕然忽然问:“你们女孩子不是都最注重身材保养吗?怎么大晚上你还敢吃这么多东西?” “吃饱了还能再减,但错过了享用美食的心情可就难寻了。” 毕然笑了:“你这说法倒是稀奇。” 估计这货也不会有缺乏心情享用美食的时候。 秋芸喝了一口汤,缓气道:“其实每吃一顿大餐,我就要多承担一份被逼吃粥的风险,每次回家我都得被我妈按在称上,要是体重增加超过三斤,她就要逼我喝两天的白粥,并且还要请健身教练给我改健身方案。” “是亲妈。”毕然反语一句。 “这还不算玩,她还会逼我吃让人作呕的减肥餐,搞得我都快得厌食症了。”秋芸继续吐槽。 毕然看了一眼桌上被她扫荡得只剩三分之一食物的餐盘,沉默了一瞬,接着附和道:“你妈这样不应该。” “特别不应该!”秋芸义正言辞,往嘴里塞了口汤包,开始倒苦水,“人是铁,饭是钢,陈女士这么虐待子女,我每次回家都心慌慌。” 毕然哭笑不得,随即发现桌上每一样菜色,秋芸都动过,却唯独虾饺,她一筷也没碰过。 “你不喜欢吃虾饺?”他好奇地瞅了秋芸一眼。 “嗯……”秋芸沉吟了一下,点头,回想起那“致命的虾饺”,她现在都还后怕呢,“这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不敢碰了。” “哦?怎么说?”毕然来了兴致。 秋芸摆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提起来,她就心慌气短。 秋芸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康家洗尘宴上,毕然不是还对她冷眼相待的吗?这会儿两人咋那么自然就坐到一块儿大聊特聊起来了? 毕然还在有感而发:“你这么爱吃,恐怕男人想要俘获你的芳心,最先要做的便是学得一手好厨艺。” “总结得很好。”秋芸给他点了一赞。 毕然正考虑回去要不要跟家里的师傅拜师学艺,秋芸突然开口说:“所以我朝着这个目标,终于找到了男朋友。” 毕然的思绪戛然收了回来。 男朋友? 她跟孔喆不是没有关系吗? 哪里的男朋友? 毕然看着秋芸,一脸大写的懵逼:“你哪来的男朋友?” ☆、第30章 撩汉技能满点 “嗯?男朋友啊,当然是交的。”难不成还是抢的?秋芸一脸无害的懵懂。 我——日(哔哔……) 毕然此时面色冷静地看着眼前的虾饺,瞬间不想讲话,内心极度暴走。 看来他的确是老了,已经赶不上如今年轻人的快节奏进程。 谈个男朋友都可以这么润物细无声。 吃完宵夜,毕然送秋芸返校。 在校门口碰到了携“男闺蜜”压马路的刘飘飘。 刘飘飘用漂亮的大眼睛在毕然的身上梭巡了一圈,然后对着她的“男闺蜜”说:“亲爱的,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 这是秋芸第七次听到她对着不同面孔的男生喊“亲爱的”。 她的爱可真多啊,都泛滥成灾了。 秋芸跟毕然道了别。 毕然显然兴致减退了大半,懒懒地应了一声,便转身钻进自己的座驾里。 刘飘飘的八卦脸即刻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这是不是就叫近朱者赤,受本大神的熏陶,你撩汉子的功力见长啊。” 秋芸一见她被社会不良风气荼毒样儿,就知道她一定误以为自己也同她一样,撩汉技能满点,又在深夜出来风流作案。 “请不要在自己身上用好词好么?要真是这样,那顶多算近墨者黑。”秋芸反击。 刘飘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暧昧地撞了撞她的手肘:“新欢啊?挺帅的嘛,就这蜂腰翘臀,我给105分。” 秋芸无语:“普通朋友而已啦,请不要用你那滥情的爱情观来亵渎我的专情,我才不会学你那一脚踩多船的不良嗜好。” “行行行,就你最纯情。”刘飘飘开始侃侃而谈,“其实嘛,男人如衣服,颜值穷点儿就穿差点儿的,颜值高了就穿名牌货,何必计较衣柜里是否有地儿搁这些衣服?” 这句话可以被收录为“年度最受女性欢迎语录辑”。 “而且他们这些臭男人哪个想法不跟我一样?大家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刘飘飘最新发布的放浪形骸语录。 秋芸不置一词,人各有志,个人价值观不同,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有时候,秋芸会想,刘飘飘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这又是整容又是放荡不羁的,如果不是鬼上身,八成就是被某渣男伤到了脑壳。 不过每次秋芸问起来这事,刘飘飘总是四两拨千斤地一笔带过,慷慨激扬道:“时光一去不回头,总有一些人的青春为了狗。” 说起来,刘飘飘跟秋芸虽然行事作风截然相反,本质却是一样的。 表面上活得没心没肺,其实不过是为了不被人窥探了内心的惶恐不安和秘密。 “对了。”刘飘飘忽然目光炯炯地道,“既然你对那位帅哥没兴趣,不如介绍给我啊。” 第33节 得,野猫本性又开始暴露了,不对,野猫发情大多在夜晚,刘飘飘基本无时差无差别间歇性发作。 秋芸好奇:“你居然不认识他么?” 刘飘飘摇头。 “天,他可是圈内有名的花花公子,毕家的长孙毕然,你居然不认识?”为了刘飘飘着想,秋芸不得已在毕然身上贴上几个特殊词汇,“不过你确定要勾搭这个爱心比你还泛滥的老男人?” 刘飘飘这厮却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亮着十万伏特的光芒。“花花公子啊,我就好这口。” 秋芸:“……” 既然要做月老,自然得征得当事人的同意。 回到寝室,秋芸发了微信给毕然:“在不?” 不采取单刀直入的对策,只是因为心虚踌躇。 那边,毕然正在酒吧买醉……好吧,其实是在撩妹。 他听到有短讯进来,打开一看是秋芸,胸口起伏了一下,随即想:你丫头做什么?有男朋友了还来招惹他。 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发了个微笑表情。 秋芸问:晚上跟我在一块儿的女生你有看见吗? 毕然回:太黑没看清。 秋芸正在琢磨,他说的是夜太黑还是刘飘飘太黑。 毕然见她半天不回,有些不耐。 身边的尤物将身体靠了过来,柔夷在毕然的大腿上似有若无地打了两个圈,红唇贴着他的耳廓,嗲声道:“干嘛一直玩手机啊,你对人家不感兴趣吗?” 毕然浑身绷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探向女人的嫩腰,翘着唇角说:“怎么会,我……” “叮咚”,又有短信进来。 毕然再度被吸引了注意,单手划开手机后,就看到秋芸发来了这么一句: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叮”,毕然的目光胶着在了屏幕上,好半天收不回来。 这话的意思是…… 身边的尤物开始抱怨。 这边跟她*,那边却一直关注手机,怎么看都没有将她的卖力讨好放在心上。 毕然笑着对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松开她,犹自走到角落的单人卡座上,开始认真专研手机。 嘴角的笑意渐浓,毕然回了一条:目前还没有,怎么?你想说什么? 他不介意秋芸“移情别恋”,反正得到她之后,他有的是方法让闲杂人等自动消失。 秋芸: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会介意女朋友除你之外,另外还有男朋友吗? 毕然怔了半晌,虽然这话同时给他的人品打上了“同样滥情”的标记。 但若是提问人是秋芸……他倒是不在意被贴标签。 没想到这丫头才跟他摊牌,这会儿就来问他介不介意她一脚踏两船。 难道……先前她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毕然漾开了眉眼,发来一条:看对象是谁。 秋芸的若即若离早已经让毕然心痒难耐。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青春张力、她的古灵精怪……这些无疑都是老男人眼里致命的诱/惑力。 秋芸看着手机,会心一笑——看来有戏。 她趁热打铁:那我先发几张照片给你瞧瞧。 照片? 难道是私密照? 毕然不由正襟危坐:连发两个微笑的表情。 没一会,秋芸发来两张刘飘飘的照片,附:你刚才说太黑没看清,这样够清楚了吧?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刘飘飘。(顺带甩了张名片过去) 怕毕然急于否决她,秋芸又连发了两条: 绝对是没有ps过的原装(仅仅指照片原装),她不是特别上镜,所以本人其实比照片上更美。 飘飘人很好的(……(⊙﹏⊙)b),你可以先加个微信,聊了就知道,她这个人挺随和的。 秋芸等了半天,见毕然一直没答复,以为他正在研究照片,又补充发了一条:如果参考图片不够,我这还有,全身照、背影照、侧脸照,保证360度无死角。 那头,毕然看着屏幕足足三秒,胸廓剧烈起伏两下,随即泄气地放下手机,痛苦地揉着眉心。 他是哪里想不开,会对虞秋芸这丫头抱有期望? “叮咚叮咚叮咚……” 短讯提示音不断跳跃着,手机屏幕还在持续欢快地弹着图,一张一张美到没朋友的照片传至毕然的手机里。 毕然一把抓过,干脆关机。 那边,秋芸都快把相册里刘飘飘给的存货发光了,可还是见毕然毫无动静。 她不由心想:难道这俩货已经聊上了? 秋芸等了一夜都没等到毕然的回复,第二天一早却收到了刘飘飘的问候:你帮我问了没?怎么好友申请一点动静也没有? 秋芸:啊?他没加你啊? 刘飘飘:嗯,你问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秋芸想了想:本来还挺热心的,发完照片就没声了,我还以为他加你聊天去了。 刘飘飘沮丧:难道他不喜欢我这张脸,是不是因为我整得太完美了,让他望而生畏,知难而退? 秋芸:…… 她以前怎么没发觉飘飘是个这么闷骚的人? 最近秋芸频频被陈秀祺勒令去健身俱乐部锻炼。 这几天她的私人教练有事请假,所以今天只能由他的另一名同事代教。 据说该教练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所以秋芸决计不敢逃课,怕被陈女士查岗。 上周秋芸回家上称后,体重飙到了103。 陈秀祺看到那行数据时的反应,简直跟保险箱被人撬了似的,惊恐万状地立刻拨通了私人教练的电话,预约了今天一整天的课程。 其实像秋芸167的个头,根据国际标准体重衡量,超一百也不过属于标准偏瘦的。 这家健身房是国际连锁健身俱乐部,总部在英国,采用会员邀请制,光一个普通会员,每个月都要花上一万多的会费,高级会员就更不用说了。 高级会员的健身场所在本城cbd摩天大厦的塔顶层,随时就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色美景,在运动的过程中,享受视野辽阔的身心愉悦。 顶层另外还设有室外温水池、会议室、独立更衣室、保健室,绝对保密性及舒适性俱佳。 而普通会员则在顶层的负二楼,中间一层是舞蹈房、壁球厅……其他球类运动和舞蹈专场。 有时候高级会员们想打壁球或跳个舞什么,就得下这一层来。 秋芸结束完健身教练布置的任务,便上去一层打算练练瑜伽,放松筋骨。 刚进门,迎面却撞见了毕然等人。 个个穿着运动系列,手里拿个壁球拍。 另外两名分别是苏拾东和何去非,出奇的是,这次毕静也在。 毕静上来,亲昵地挽住秋芸的胳膊,笑着说:“这么巧,刚好,我们缺一女性角色就能组队打球了。” 毕然的表情稍显冷淡。 秋芸纳闷了一下下,难道他是不满自己给介绍的对象? 虽然毕然对她感兴趣的态度很明确,可在秋芸的眼里,那不过是毕然贪图一时新鲜,对其他年轻漂亮的女生,他应该也会来者不拒。 “我不会打壁球额。”秋芸淡淡答,随即点了一下在场的人头,三男一女,“而且加我一个也凑不齐三队啊。” “我们刚打壁球,现在准备去打羽毛球。”毕静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手,“苏大少爷不打,给我们当裁判。” 秋芸嘴角抽了抽,这帮人找虐吧,刚打完壁球就来练羽毛球。 精力是有多充沛? ☆、第31章 赌场得意 两队开始分组的时候,刚还一脸高冷的毕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跟她一组。”球拍指着秋芸。 我不想跟你一组……秋芸嘴角又抽筋了一下,满脸黑线。 连名字都不稀地叫,还非要跟她一组。 毕静不高兴了:“你是不是我哥啊,胳膊肘尽往外拐?” 苏拾东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神情让人看不懂。 何去非倒没有异议,犹自走到一边,占领阵地。 秋芸站好阵地,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握着拍子严阵以待。 毕然从她身边掠过,压低了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拿出你乱点鸳鸯谱的劲头儿来,咱们队肯定稳赢。” 秋芸斜眼瞅了他一眼 原来还真是为昨晚的事儿介怀。 毕静忽然灵光乍现,说了句:“光对赛没奖罚多无趣啊,我们是不是应该下点儿什么彩头?” 秋芸又斜眼过来。 这丫头怎么尽在那捣乱,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第34节 这帮人下赌注肯定不会少的,秋芸担心自己一会儿得把内裤押在这儿。 于是,她眉开眼笑,企图再抢救一下。“呵呵呵……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赌注就算了吧。” 然而…… 毕然阴笑:“我同意。” 何去非面瘫脸:“同意。” 苏拾东似笑非笑:“同意。” 秋芸怒了。你丫一不上场的同意个什么劲儿啊?坐着说话不嫌腿疼。 她有种拿球拍诓死苏拾东的冲动。 好在毕静有言,不玩儿赌钱这类庸俗的赌注,这让秋芸摸着荷包的手稍稍松了松。 不玩儿钱,一切都好商量。 毕静分配输赢制度:“输了的一队在这个抽签筒里随即抽一个纸团,然后按照纸团上的指示完成任务。” 秋芸看着毕静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目瞪口呆。 我去,她什么时候弄的这个? 这厮平时肯定没少跟人玩这种把戏吧?都随身携带道具呢。 秋芸腆着脸凑到毕静身边,笑着说:“能让我随机抽一个试试手气吗?” “走走走。”毕静笑着轰她,“别闹好吗?你要对自己有点儿信心。”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毕然没信心,秋芸总觉得毕然选择跟她一组,其实别有居心。 而这俩兄妹……怎么看都有沆瀣一气的嫌疑。 事实还真如秋芸所料。 在对赛的过程中,凡是对方发过来的球,有趋势打到我方球场边线外的球,毕然就一定“傻傻”地去接;一旦轮到他发球,他就发出一个漂亮的高远球,让敌方轻易就能接招,并有利回以杀招。 秋芸被杀得措手不及,连连失力落败。 为了整蛊她,毕然情愿自毁形象,真是够拼! 秋芸双手捧着球拍,把脸在球拍上磕来磕去,一脸的生无可恋。 毕静在对面,笑着扬声“鼓励”她:“秋芸,振作起来,再赢八个球,咱们就持平了。” 我谢谢你诶! 存心气她的吧?一局总共才21个球。 终于,正义之士出头控诉毕然的不道德行为。 何去非冷冷地来了一句:“毕然,你晚上是没吃饱饭?” 秋芸差点对其感激涕零。 某人臭不要脸地找借口:“刚才打壁球的时候,腰闪了一下,这会儿有点发挥失常。” “那你下场休息会儿,让拾东来。”何去非的正义之举差点儿让秋芸上前握住他手。 太特么有人文关怀了,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冰山男这么可爱? 可……换苏拾东上场就…… 秋芸一脸便秘似的纠结脸。 转念一想,毕然败的局,让苏拾东擦屁股,他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然而苏大少爷却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朝秋芸这边走过来,然后朝毕然递了一只手。 “不能好好打,就别勉强。”苏拾东眼底含着一抹洞察秋毫的笑意。 毕然无奈地耸耸肩,只好把球拍交给他。 秋芸感觉苏boss一接近,那股强势的气场便压境而至,瞬间肃然起敬。 苏拾东侧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合作愉快。” 秋芸迟缓地笑了一下:“合作愉快。” 两队随即展开激烈的厮杀。 不过,苏拾东上场后,秋芸连接球的机会也少去了大半。 多半发球由秋芸来,苏拾东善后。 不论攻势多迅猛的球,他都能从容应接,比较容易接的球他便会留给秋芸。 苏拾东的技巧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他总能令死球起死回生,杀球的攻击性更是令人难以招架,而且每次使这类出其不意的招,一定会将球发给毕静。 果真是阴险之极啊。 而何去非的优势在于:他能持续性无差别地进行杀球,极少用平抽等打法来过度,属于暴力型球手。 他还有一项独门绝招——突击:既在攻势不利的情况下采取强行进攻的策略,以此给敌方以措手不及的杀招。这个技能难度值相当大,必须将“快准狠”的要义发挥到极致。 秋芸和苏拾东配合得还算默契,秋芸知道一旦是自己接不了的球,她就不会去硬拼,尽量避让,不去妨碍苏拾东接球。 由于两方都进入全身心投入比赛的状态,比分在逐渐拉锯持平的同时,赛事的时限也在慢慢延长。 打了大半个小时,第一场还没结束。 所以几人临时决定,只打一轮比赛定输赢。 苏拾东和何去非两人旗鼓相当,若让他们单打独斗,恐怕这比赛打到明天早上也很难见真章。 所幸两人都是心术颇深的主,先借着轻杀打乱对方的防守节奏,凡是死球便往对方球场的四角边线打,杀招就旨在攻击敌方的弱势群体。 相较苏拾东的进攻,何去非的攻势要凌厉狠绝得多。很不幸,秋芸便成了那悲催的炮灰。 在比赛接近尾声,双方比分为10:10时,由何去非发最后一个球。 一记快速到连怎么发出的都没让人看清的杀球直冲向秋芸的脑门。 秋芸看着那个径直闪过来的羽毛球,四肢僵硬了一瞬,心里来不及呐喊一声“快闪”,“嘭”的一声,一个平板身影在她的眼前快速闪现。 白色的球一下子被弹了开来,然后像一只轻飘飘的羽毛飘落在我方球场上。 0.01秒的尖峰时刻,0.01秒的球与眼的距离,差一点她就要尝试一遍“现世报”的滋味,遭遇和孔喆一样沦为独眼的惨痛命运。 秋芸心头突突直跳,惊愣地睁大眼去看苏拾东。 他刚才以闪电之速,用球拍将离她眼睛只有两公分的球挡掉了。 这神手速,简直常人难以企及啊。 秋芸尚处在震撼状态下,下意识地喃了一句:“神啊,你太牛叉了!” 苏拾东清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难得翘起一边嘴角,却来了这么一句:“反应慢半拍,就更加要集中精力。” 秋芸原本在想,这人笑得那么嘚瑟,难道是在显摆?可听完他的话,脸色就不由黑了下来。 谁反应慢半拍?她一直在集中精力好伐? 虽然最后还是秋芸和苏拾东一方落败,不过能将原本那么远悬殊的比分差距追平,他们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输了自然就要领罚。 秋芸不干:“不算不算,前面被毕然拖了后腿,不能作数。” 苏拾东点头表同意。 毕然摸摸鼻子,咕哝一声:“这也怪我啊?” “愿赌服输,没这么赖皮的。”毕静奸笑着说。 刚好这时候,秋芸的手机响了,她找到了遁走的理由,连忙拿着手机跑到一边去。 “嘿,刚说你就开溜?”毕静在身后叫嚣。 电话是从美国打来的,秋芸心头一喜,立刻接起电话。 没想到美国的朋友捎来的的确是喜讯。他告诉秋芸,她购买的强/力球彩中了三等奖。 折合人民币就是201万,另外扣除州税、国税、个人所得税,虽然扣了大半,却也还有100万剩余。 对秋芸来说,这简直是笔惊天巨款,她上辈子乃至这辈子都不曾拥有过这么多钱。 一下子成为有钱人的感觉,原来是比一夜成名更让人心潮澎湃。 她急需要找人分享这份喜悦。 但分享者也得找对人,像毕静他们这帮千金少爷自然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毕静见秋芸一个人乐不可支,走过来,问:“什么事啊,一个人在这儿偷乐?被钱砸了啊?” 秋芸猛地回身给了她一个大熊抱,欣喜若狂道:“对,我中大奖了!” 说完走到球场外面,拨了一通电话给李斯逸。 这事得跟李斯逸分享,才能带给她更充实的满足感。 “李斯逸,我中大奖了!”秋芸眉梢的喜悦难掩,声音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发出来的。 电话里的人停顿了片刻,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么?” “你现在在哪儿?”秋芸仍旧无法平息心中的波澜,此时好想亲眼见到李斯逸,然后告诉他:你梦寐以求的餐馆终于有着落啦! 电话那头迟疑了两秒:“我现在……人在外面。” “噢……正在工作是么?”秋芸笑着扬起脸,却透过休息室的落地玻璃门,看到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从两米开外处掠过,眼里的眸光溢彩瞬间敛下万丈光辉。 “李斯逸……”嘴角的笑意骤然僵住,她愣愣地对着电话里说,“我看见你了。” ☆、第32章 情债难征 窗外的身影怔了一下,随即抬眉四下搜寻,视线在接触到玻璃窗内的一抹倩影后,蓦然顿住。 隔着玻璃门,秋芸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对峙良久后,秋芸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孩儿,随即目光来到两人重叠的那双手上,沉着声音道:“你解释一下吧。” 第35节 态度冷静到似乎看到的只是一件稀疏平常到跟吃饭一样的事情。 李斯逸却在电话里问:“解释什么?” 秋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暴脾气即刻蹿上来:“你跟别的女人手拉手出现在我面前,还反过来问我解释什么?李斯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朋友放在眼里?” 解释是作为男朋友出轨后起码的自觉性好伐? 这么一说起来,秋芸连日来的委屈化作苦水,源源不断地四溅蔓延: “每次一有事找你不是联系不上你,就是手机关机不在服务区,除了做了几顿饭,你究竟为我这个女朋友做过些什么?是我做人太失败,还是给你保留的空间太多?隔三差五见不到人,一见面草草几句话又飞得不见踪影,异地恋还定期养只电子狗呢,你呢,来去如风,鬼都没你难以捉摸……” “秋芸,你等等。”李斯逸急促地打断她,停顿了半晌问,“你……确定我们在交往吗?” 什么意思? 秋芸定格在当场,久久望着他的脸,像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似的。 这会儿连站在李斯逸身边的曾筱柔也不由望过来。 听他的口气,难道这两人压根儿没在交往? 那她忙活那么久,岂不是白搭了? 秋芸终于回过神,强压着即将暴怒的声音,对电话说:“你过来,我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不必了,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李斯逸就站在原地,坦然地直视她,面色云淡风轻,一如他往昔的做派。 秋芸怒不可抑,对电话低吼一声:“你的意思是,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女朋友?”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涯传过来,只是男人喉咙口简单低沉的共鸣,一个简单的发音词:“嗯。” 秋芸的手脚渐渐冰冷。 所以搞了半天,她是跟自己谈了将近两个月的恋爱史? 多么尴尬的恋爱经历,比自恋史短暂,却比自恋收场还惨淡,一生让人铭记于心。 一辈子的耻辱莫过于此。 秋芸深吸了一口气:“那在望秋湖边的那一次……” “我很抱歉。”李斯逸声音很低沉,差一点让秋芸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以后不会再有这类失误发生。” 失误? 他之所以会吻她,只是失误造成? 意外怀孕还失误,这也能失误? 秋芸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斯逸说了一句“再见,秋芸”,随即电话里传来一连串忙音。 秋芸眼睁睁看着李斯逸和曾筱柔从眼前携手离开。 她没有勇气冲出去阻拦他们,也没有这个立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却原来男人甭管有钱没钱,都是一个德性,对女人的新鲜度说降就降,爱情的火苗说灭就灭。 犹记得两人第一次正式会面,李斯逸对她说过的话:“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可以试着跟你交往。” 现在想起来可真是极度讽刺。 曾筱柔从李斯逸的侧身瞥见秋芸落寞的神情,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虽然从两人的对话得知,李斯逸其实并不是虞秋芸的男朋友,可这会儿看到虞秋芸一脸颓丧,曾筱柔心里说不出的暗爽。 四天前的晚上,也就是曾筱柔找茬虞秋芸的那一晚。 曾筱柔忧伤地拖着身体,走出法学院的大门,却看见一个身影倚靠在路灯之下。 男人眼睛扫了她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径直走过来。 曾筱柔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直觉鼻子一酸,眼泪又开始哗啦啦地横流,所以委屈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然而男人开口却问:“是你给虞秋芸找的麻烦?” 泪腺像水龙头开关似的,再次徒然关闭,曾筱柔咬着嘴唇望向他,却不肯回答,心里有万般的委屈无处倾诉。 为什么又是虞秋芸?为什么过问的总是虞秋芸的事? 他勾着唇角,讥诮道:“别让我看到有下一次。” 曾筱柔埋下头,声音微不可闻:“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孔喆打断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想让一个人不痛快,有很多种方式,比如……拿走她心爱的东西。” 曾筱柔诧异了一瞬,望着他此时脸上的笑容,明明美得可以万箭穿人心,何以却偏偏渗得人快窒息。 孔喆说完,不再多言,犹自沿着法学院外的大路走去。 经过艺术学院时,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望了一眼黑暗的楼道,嘴角微微上翘,便不再逗留,径直往前走去。 曾筱柔站在原地,会意了许久,终于明了他的指示。 而如今如愿看到虞秋芸脸上精彩的神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毕然走出球场,看到秋芸蹲在休息室的靠椅边上,原来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时却黯淡失色,正直直望着手里的手机,纤细的手掌握着手机,却半晌没有动作。 这张鲜明的年轻面孔,从来都是充满活力和生机,毕然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这般的寂寥失落。 一串手机铃声打破了一瞬的静谧。 秋芸闻声,抬眸望过来。 毕然和她对视了两秒,然后拿出手机按掉。 “听阿静说你中奖了,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径直走过来,在秋芸的身边蹲下。 秋芸挠了挠后脑勺,咧开嘴苦笑道:“我忽然想起来,领取美国的彩/票大奖好像得本人亲自去,特别麻烦。” 这问题的确是秋芸现在才意识到的。 这是不是就叫“情场失意,赌场就如意”…… 她该庆幸自己并没来得及对这段感情投入太多,不至于像前世一样落到覆水难收一败涂地的地步。 “就因为这个?简单啊,我托人帮你领,绝对不收你服务费。”毕然微微一笑,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 秋芸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仰头望着他:“谢谢啊。” 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和平日的活灵活现判若两人,却是露目憨娇百态,娴静似水惹人爱。 明显不是为了领奖的事犯愁,而且这次完全没有躲避他的接近。 毕然也不多问,只是在她的身边安静坐下。 千载难逢的宽慰妹子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然而…… “哥,爷爷打电话找你呢。”毕静摇着手机呼唤毕然,笑得一脸狡黠。 亲妹妹!毕然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儿,然后在对方毫不示弱的直视下,缓缓站起身,接过手机。 毕静嘿嘿一笑,刚走到秋芸身边,毕然就回过身来,说:“阿静,老爷子让我们现在回去,家里有急事。” 由此,说好的赌注便不了了之。 由于毕然俩兄妹被毕家老爷子紧急召唤回家,所以几人皆匆匆散了场,各回各家。 秋芸换好衣服从大厦走出来,却赫然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姿倚在一辆豪华座驾前。 她愣了一下,默默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虞小姐。”苏拾东喊住她。 秋芸不得不回过身来,干笑着说:“哦,苏总在这等人了啊,那再见啦。” 挥了挥手就打算闪人。 “我在等你。”苏拾东含笑看着她,淡淡道。 秋芸停下动作,诧异地回头看着他:“等我?” 苏拾东点点头,随即绅士地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侧头示意了一下:“上车吧。” 见秋芸踌躇不前,他也不急躁,只微微一笑道:“虞小姐不用那么谨慎,只是顺道送你一程而已。”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再不给面子,未免太失礼。 秋芸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冲苏拾东颔首笑道:“那麻烦苏总了。” 秋芸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面对什么样的人,就拿出什么样的做派,对着苏拾东的雅人深致,她不自觉就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修养做派。 此时坐在苏拾东的车里,秋芸坐姿规矩,尽量不带着好奇心去反复打量他车里的史迪仔毛绒玩具,也不会去过问他这豪华的suv里为什么会有与之气派十分违和的可爱玩偶。 但这只史迪仔实在碍眼,刚好挡住了秋芸位置的前方视野。 苏拾东很体贴地发现了这一细节,目不斜视道:“嫌碍眼,就扔到后座上吧。” 秋芸很听话地拿下挡风玻璃前的公仔,侧身轻轻摆在后座上。 车子刚好停下来等红绿灯。 秋芸折回身的时候,苏拾东正侧身看她,不期然的,手肘便撞上他的手臂。 她的手臂有些许冰凉,细腻的触感更显冰透玉润。 女人的平均体温高于男人,而皮表温度却往往比男人的低很多。 秋芸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手,忙道歉:“不好意思。” “不要紧。”苏拾东依旧保持侧身的坐姿,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被甩了?” 噗…… 秋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人怎么回事?要么惜字如金,要么一出口就语出惊人。 秋芸咕哝一声:“这你都知道?”言下之意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 “那就难怪。”苏拾东做了然状。 这厮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气定神游样儿。 第36节 秋芸纳闷:“难怪什么?” “没什么。” 这人……秋芸牙痒痒,真是会吊人胃口。 “你是怎么知道?”她好奇地问。 不至于到现在还对她窃表一事耿耿于怀,暗地里玩儿监视吧? 苏拾东淡淡答:“刚才在楼下见到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 他?李斯逸? 哦,原来是这样。 李斯逸,苏拾东是见过的,大概那会儿在“良品映巷”那家餐馆遇上的时候,苏拾东就已经误会她跟李斯逸的关系。 只是……这会儿来大献殷勤,又是为了什么? 秋芸不免多瞄了他一眼。 前方红灯转绿,苏拾东匀速运转车子,忽然淡淡地来一句:“你很伤心?” 秋芸讶异了一瞬,哂笑道:“你从哪看出我很伤心?”顺便借鉴了一下刘飘飘的语录:“时光一去不回头,总有一些人的青春给了狗,伤心只是在浪费时间。” “哦?”苏拾东瞅了她一眼,沉吟道,“我见你适才出门撞了好几个路人。” 秋芸暗自咬牙切齿,这人可真够会埋汰人的,说话句句带伤。 她狡辩:“我那是在想,怎么花那笔巨款。” 看到窗外的路边摆着很多小吃摊位,秋芸喊了一声:“停车。” 苏拾东缓缓等车,侧头看着她。 秋芸说:“我饿了,你就把我放这里下吧。” ☆、第33章 祸不单行 秋芸下车,直奔煎饼小摊。“老板,来四个煎饼果子,加里脊肉和鸡柳,要大串儿的。” 现在咱是有钱人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有钱任性。 苏拾东把车停好,走到秋芸的身边。 “路边摊不卫生。”低沉的声音在秋芸头顶响起。 秋芸回过头:“你没走?” 苏拾东身形高大,站在她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罩在了煎饼车摊之间,他点点头道:“说好了送你回去。” 还真是个尽善尽责的司机师傅。秋芸点点头,没再多言。 对面的煎饼摊主显然是听到了苏拾东刚才嫌弃的话语,见他衣着光鲜,吃罪不起,也就噤声不言,反正没给好脸色就是,但对秋芸却一脸和气。 秋芸笑着对摊主说:“老板,再多要一个。” 好心的摊主可谓是业界良心,见秋芸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要这么煎饼,替她心疼。“姑娘,你买那么多煎饼,吃得了么?” “吃得了吃得了。”秋芸笑着说,“老板,你先忙,我一会儿再过来取,先给你钱。” 秋芸搁下钱和苏拾东,便跑到另一个摊位上:“老板娘,麻烦三份牛肉丸,要大份儿的。” 老板娘见眼前的姑娘长得水灵又讨喜,眉开眼笑地应道:“好嘞,姑娘,需要加什么佐料,你自己添哈。” “好的。”秋芸举头,扬声对那边喊了一声,“苏总,你吃不吃葱和香菜啊?” 这画面感……莫名的喜感又接地气。 苏拾东啼笑皆非,原来这丫头还打算好他那一份儿。 女孩弯着眉眼,眼里点缀着熠熠的点点星光,嘴角的梨涡显得笑容甜美而极富钟灵毓秀,夜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将她的秀发吹散在风里。 哪怕是暗夜的寂寥,也难掩她此时的光芒四溢。 转眼,秋芸又跑到旁边的大排档前,盯着一排排烤架上的生蚝。 鲜嫩的生蚝,佐以蒜蓉、黄油……在炭火上被炙烤得吱吱作响,那声音简直美妙到了极点。 秋芸吞了吞口水,笑着对老板说:“老板,打包两分炭烤生蚝,谢谢!” 上车之后,秋芸将一份煎饼果子、牛肉丸、炭烧生蚝递给苏拾东:“尝尝吧,很好吃的。” 随即想到刚才苏拾东说的“不卫生”,秋芸又补充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咱们国人吃了几十年的激素和防腐剂,不是照样过得生龙活虎。” 呵,什么歪理? 苏拾东不置一词,但还是给面子地接了过来。 秋芸知道,一般考究的成功人士普遍很反感别人在他车上吃东西,所以她一直强忍着炭烤生蚝的扑鼻香味没有开吃。 快到z大的时候,秋芸在车子经过一处天桥下时叫住了苏拾东:“苏总,麻烦你能不能在前面停一下?” 苏拾东停下车,并未多问,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秋芸跑向对面的桥墩。 桥墩下一张破旧的藤席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估摸着是最近流落至此的流浪汉。 秋芸蹲下身,将两份煎饼和瘦肉丸放在流浪汉面前,又从背包里取了皮夹,塞了几张钞票在面前的碗里。 苏拾东见她跟流浪汉说了几句什么话,便小跑着回来。 秋芸上车后,苏拾东淡淡开口道:“你不该给他钱。” 她闪着疑惑的大眼睛望了过来。 “他有手有脚,完全能够自力更生。”苏拾东说。 秋芸想:这果然是黑心资本家的说话风格。 “他的左腿缺如,去年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截肢了,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我想他现在可能已经活活饿死。”秋芸说着有些伤感,前世的仓皇情绪慢慢浮上心头。 苏拾东沉默了一瞬,问:“你经常来这里?” 秋芸点了点头:“嗯,每天路过这里,我会给他带一份饭。” “每天?” “嗯,每天。”秋芸神情凝重,“因为我知道,倘若有一天我没来,他可能就得饿上一天。” 前世,手脚全废的卢曼丽也是倚靠着那个好心人每天带来的包子才得以支撑下来,若不是那个跟李斯逸长得出奇像的男人,或许早在被陈家赶出来那时起,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卢曼丽就已经饿死街头。 因为这位好心人,她才可以苟延残喘那来之不易的几个月,得以等来上天眷顾,重生于此。 秋芸回想起来,忽然明白了自己选择李斯逸的初衷。 她想将前世那份恩情寄托在李斯逸的身上。 秋芸疲倦地回到寝室,110联合111还在开午夜座谈会。 讨论的话题:本校某女生因口口不慎将黄瓜断于体内,连夜赶去医院求助。 简直惊天丑闻,事后这女生八成得夹着尾巴在z大做人。 葛纯和纪凡见秋芸回来,忙拉着她加入探讨阵营。 秋芸没心情跟她们“论污”,草草丢下一句“其实yd是高渗环境,黄瓜在里面腌制一夜,第二天就会脱水变小”,然后丢下一众瞠目结舌的女人进了房间。 葛纯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男人岁数越大,能力就越弱,原来是这个原理。” 纪凡一语惊人:“□□*?” 秋芸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了翻朋友圈,刷到一半刷到了李斯逸的最新动态:有些风景,只适合欣赏却不能收藏,有些人仅仅只能相望…… 秋芸纳闷,失恋的是她,怎么他反倒挖掘出了诗人情怀来? 思付半晌,猜到李斯逸八成是在为曾筱柔吟湿。 秋芸点开他的头像,迟疑了一下,按下“屏蔽”键。 她不喜欢主动删除别人,可能这是她最含蓄最容忍的一面吧。 李斯逸不是那位恩人,早在第一次会面时,秋芸就已经知道。 只是连日来的相处,李斯逸的一举一动以及神秘莫测,让秋芸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所以她有时候会想,也许他真的就是那个人也不一定。 隔日,秋芸收到账户入账五万块钱的银/行短信,思索半天才猜到可能是李斯逸汇的。 秋芸就没多在意。 过了几天,毕然将托人从美国领的彩/票奖金交给秋芸。他听说了秋芸失恋的事,借此约了秋芸好几回。 这个时候的女孩通常很敏感脆弱,最是需要异性关怀的时候。 毕然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不介意做这种趁虚而入的卑鄙之事。 秋芸虽然很感激他的古道热肠,却不忘时刻与他保持距离的初衷,只请他吃了两顿饭作为答谢,转手就将一半的奖金捐去了福利院。 这天,虞志球忽然致电秋芸。 一般性,每次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陈女士打电话来催归,这次却出奇地换了虞老板。 结束夜课后,秋芸换了装,匆匆往家里赶,没想到途径东门口的林荫道时,又遇到那个猥琐的暴露狂在兴风作浪,吓唬z大的女生。 秋芸瞬间化身正义之士,抡起手提包对其一顿胖揍,女人的高跟鞋是提升战斗力的秘密武器,把猥琐男揍的抱头鼠窜。 秋芸解气地拍了拍手,这才整理了仪容往家里赶。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诡异气氛就让秋芸气息一屏。 一家老小,全坐在客厅里,谁也没说话,氛围可以用“剑拔弩张”四个字来形容。 虞老板和陈女士对立而坐,大眼瞪小眼,两人一副斗鸡前的怒意勃发架势。 秋芸有种感觉,自己若是这时候走过去,下一秒,这两人就会展开一场肉搏厮杀。 秋芸这儿还没纠结好要不要过去,虞秋敏便摆手招呼她,压低声音道:“秋芸,快过来。” 秋芸悄声渡过去,走到两人跟前时,低声喊了句:“爸,妈。” 虞志球依旧黑着脸,沉着声道:“嗯,回来啦。” 第37节 陈秀祺没有任何表示。 秋芸拽了拽虞秋敏的衣服:“这是怎么了?” 虞秋敏叹气:“今天银行上门催债了。” “催债?”秋芸诧异,低声问,“爸的公司遇到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最近的项目出了点岔子,爸贷款的那家银行听到一点风声,所以……”虞秋敏贴着秋芸的耳朵说,“现在两人在闹离婚。” 离婚?! 秋芸听到这个字眼,下意识瞪大了眼,再看向那边还在冷脸对峙的两人,转头问:“要不要这么严重?就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么?” “这次情节的确挺严重,如果短期内找不到投资商,爸的公司很可能会背上破产令,可眼下谁敢注资爸的公司?这件事一旦闹大了,但凡有点眼力的投资商不难看出爸的公司只是个空壳子,没人敢趟这滩浑水。” 秋芸震惊,她从来没去过问过虞志球生意上的事,一直以为虞家的经济实力还很强盛,没想到虞老板的公司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 而破产就意味着全家净身出户,虽不至于沦落到睡大街的地步,可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的虞家人,住出租房简直比睡大街还让人接受无能。 如今国内的房地产经济不景气,楼市如同一个豪门赌场,玩的可就是心跳。 从去年楼市调控政策出台开始,各大城市的房价就在持续下跌,到了年底才稍稍有所回温。 虞老板的楼盘出了问题,正应验了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虞志球以前就是靠投资房地产发家的。 三十多年前的房地产和如今的前景相比,那简直就是聚宝盆,生钱最快的投资项目之一。 虞志球和陈秀祺的骂战在虞秋敏抹杀完最后一丝希望后,即刻被点燃。 秋芸看着两人争执不休,不由陷入深思。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吧。 秋芸想到了苏拾东、罗汉文、文纳唱片,以及gc代言。 看来眼下只有试一试了。 不论苏拾东最终是否答应帮助虞家,她都必须跟文纳签约,并接下gc的代言。 她得确保虞老板在背上破产令之后,一家人不至于流落街头,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人生即是如此,从来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失恋又遇经济危机。 秋芸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料到会出这种事,她怎么也不会一时冲动将那一半奖金捐出去。 哭晕~ ☆、第34章 商人太伤人 隔天下午四点,趁着没课,秋芸打的前往苏宅,在肃穆的苏家大门前徘徊了片刻。 门卫见一学生打扮的小姑娘在这探头探脑,不由正色问:“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他是苏家的老人,见过不少形形色/色进出苏宅的人,来历不明的人不免要多问一句。 秋芸立即对他喜笑颜开:“我找苏总,他今天在家吗?” 门卫认出秋芸是前几个月来过苏宅的女人。 那会儿秋芸一副熟女装扮,连门卫也将她错认作“不正经的女人”,现在一副纯真的学生模样,他倒是差点儿没认出来。 “苏总出去了。”门卫冷淡答。 “那……您能告诉我他的公司在哪儿吗?”秋芸试探地问。 门卫注意到她用的是“您”,可随即联想到她的身份,又不太愿意搭理她,只道:“苏总也不在公司。” 秋芸不依不饶:“那您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吗?” 门卫不耐,只想尽快打发人走,知道这姑娘跟自己老板关系匪浅,不能知情不报,于是快速丢了一句“龙湾游艇会”,便背过身去。 “游艇会?”秋芸歪着头喃了一句,想到应该是上回那个私人码头,于是冲门卫笑着道了声谢,“谢谢你啦,大叔。” 秋芸走后,门卫望了一眼她的背影,有些讪讪地摸了一把脸上的褶子。 他有这么年轻么?倒是个会说话的丫头。 秋芸赶去游艇码头,却不知道怎么寻找苏拾东。 于是问了码头的工作人员,这才循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找到了苏拾东所在的那艘小型游艇。 好在苏拾东还没有出发,这会儿正在发动引擎。 “苏总。”秋芸在距离他两米处扬声挥了挥手。 苏拾东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望过去。 他直起身体,站在原地等秋芸走近。 秋芸来到他跟前,一脸慎重地看着苏拾东,问:“苏总,你之前说的g代言还作数么?” 求人帮忙,得拿出点诚意和筹码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筹码现在还能不能引起苏大老板的兴趣。 苏拾东俯视她一眼,微笑道:“倘若我说过期不候,你会如何?” 秋芸的小脸即刻耷拉了下来。 逗她么?在她绝处逢生时,满怀期望和诚心来找他,结果他告诉她,时效期已过!完了还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苏拾东见她一副万念俱灰的愁容,低笑了一声。 秋芸简直想抽人。 苏拾东沉吟了一声:“嗯……距离下个月月末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知道这一个月里你能否完成一首歌的录制。” 秋芸闻言,蓦地抬起头,眼里黯然的小火苗迅速又蹿上三丈之高。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那就意味着她可以展开后续的谈判? “可以可以的。”秋芸连连点头,“那……我能不能跟苏总您再谈一谈另外……” 没等秋芸说完话,苏拾东忽然撇开眼,视线随即落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秋芸奇怪,正打算回头看,手腕却忽的一紧,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拽上了游艇。 “什么事上船再说。” 上游艇后,苏拾东即刻发动了游艇。 没一会儿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响起,游艇渐渐离岸。 身后有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苏拾东……你给我站住,苏拾东……” ? 原来苏拾东的英文名和葛纯的管家撞名了。 秋芸回想起酒会那天的情形,她进错房间喊苏拾东“”的时候,苏拾东只是看着她不作答,其实并不是傲慢的表现,而是其实在询问她。 八成当时他也很纳闷,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居然毫不客气地直呼他的英文名。 秋芸对身后那个女人的身份有些好奇,刚朝后探出半张脸,身体即刻被一股力量拉扯了回来。 “别露脸。”低沉的磁性音律在她耳际响起。 秋芸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慌忙退出半步,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反倒忘了问“别露脸”的原因。 苏拾东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天桥走去。 秋芸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苏拾东站在露天驾驶台前调控游艇速度,并开启卫星自动导航系统。 秋芸安分地站在他身后,等待他操纵完一切程序。 “你想跟我谈什么?”苏拾东忽的转过身。 正游神的秋芸冷不伶仃地被惊了一跳,连忙撤退一步。 苏拾东见她今天一惊一乍的,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不由挑了挑眉眼,抱着双臂审视她。 秋芸快速整理了一下腹稿,才抬头对上他的研究:“苏总,我想跟你谈谈生意上的事。” “噢?”苏拾东眼底浮上一丝笑意,“虞小姐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秋芸一脸郑重其事:“我想请你投资我们宇志地产。” 苏拾东却轻笑出声,看着她说:“据我所知,虞先生的公司如今所面临的问题,前景并不乐观,若我卖你面子注资的话,很可能会落得血本无归。” 秋芸心头跳了一下,没料到苏拾东居然消息这么灵通,虞老板堪堪被银行找上门,他就已经知道了一手内/幕。 看来想瞒混过他,还需要下足了功夫才行。 秋芸不知道的是,早在苏拾东带着项目上门拜访虞家时起,苏拾东便已经预料到这一结果,那时候虞志球公司的地产项目就已经出现问题。 被迫终止近期的楼盘动工,是个无可避免的结局,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苏拾东原本估摸着下个月月初这位圣母情怀的虞家三小姐便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比预期的要早得多。 而他之前提议的与虞志球合作的项目,最终由于虞志球不甘于割舍宇志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被迫束之高阁。 当然,这也是苏拾东的其中一步棋。 他摸准了虞志球的性情,便以此来引出虞秋芸这只对阴谋论一窍不通的菜鸟出洞。 倘若当时秋芸问苏拾东,自己的决定是否会影响到虞志球与君灏的合作。他若肯定了回答,最终换来的也只是秋芸的考虑而已,且若是秋芸答应了签约,他也不得不身体力行,正式投入到与虞志球合作的项目当中。 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商人便是如此,永远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而如今,即便是苏拾东不答应秋芸注资的请求,秋芸也不可能不跟文纳签约。 他要让她心悦诚服地答应与他合作。 第38节 虽然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心甘情愿。 秋芸哪里知道苏拾东的花花肠子,这会儿还在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与文纳签约,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跟苏拾东培养出一些革命友谊来。 这样一来,请他帮忙解救虞家也会容易很多。 毕竟苏拾东的家底可是很难估量的。 拯救宇志所需的资金,对苏拾东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秋芸深吸一口气,打算孤注一掷:“那苏总你开个条件,要怎样你才愿意投资宇志?” “你做得了主?”苏拾东悠悠地瞥了她一眼。 秋芸噎住,所以说狡诈之人,真是难以对付,轻而易举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她的确做不了主,可倘若苏拾东愿意跟她讲条件,只要条件还算合理,她就有信心另外花时间去游说虞老板。 要知道,如今她们虞家的处境是一只脚站在悬崖边上,病急乱投医,是一个人的生存本能,相信虞老板再舍不得自己的心血,也会为了宇志地产的日后重新思量。 公司没了,这一辈子的心血可就尽数化为乌有了。 秋芸将“谈判使者”的身份扮演得十分专业,眼神语气同步到位,她踌躇满志道:“只要你能提出合理的要求,我都有把握说服我爸。” 先把话说满一点,到时候虞老板要是真不同意,她认个怂就好,量苏拾东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苏拾东低头看了她一瞬,接着取过手侧的卫星电话递给她:“好,你现在拨通虞先生的电话,由我跟他谈。” 这下秋芸犹豫了,自己擅作主张跑过来求助苏拾东,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万一敏感时期的虞老板很抵触这件事,会不会大发雷霆? 她瞅了苏拾东一眼,然后慢吞吞接过电话,走到一边拨通了虞志球的号码。 就算被斥责,也要尝试一下,先发制人地跟虞老板主动认个错,再好言相劝地游说一番,鉴于她善意的初衷,应该问题不大。 然而,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去。 秋芸反复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能,转而跑回来,将电话递还给苏拾东。“还像没信号,我拨不出去。” 苏拾东接过,尝试拨出一通电话,结果也是同样。 他放下电话,来到信息室查看gp定位系统,再对照船用指南针,赫然发现连导航也已经偏离航线。 夜幕已经降至,外面的天际骤然褪色,逐已分不清前方的海岸线。 “看来我们得留在海上一晚了。”苏拾东神情严肃道。 “啊?”秋芸震惊。 “游艇上的卫星导航系统失灵。” “啊?!” “现在天色已黑,若单单根据指南针航行,说不定会造成航行事故。” “什么事故?”秋芸已经被惊得不能自已。 苏拾东看了她一眼,迟疑道:“比如……飘至孤岛。” 秋芸:“……” “再比如,触礁沉船。” 秋芸泪目:“……” ☆、第35章 睡梦中的男人 秋芸愁云惨淡地坐在沙发上,胸前抱着一只抱枕,哀怨地将脑袋搁在抱枕上,做弃妇状。 真真是生不逢时遇人不淑,遇上糟心事,逢上苏拾东这个霉蛋! 似乎每次遇见他都没好事吧,偏偏还一个不长记性误上了贼船。 艉凹和室内沙龙区是开放衔接的,秋芸坐在客厅里,一抬眼就能看见正专心在琉璃台前准备晚餐的苏拾东。 虽然他动作从容,十分赏心悦目,可秋芸看着却越发百感交集。 同样是身处厄境,这厮可以行若无事,她却那么暴躁局促。 她爆表的aq都去哪了? 一想到自己可是在逆境中摸爬打滚过的人,秋芸又振作了起来。 大不了就在船上待一晚,要真飘到孤岛去了,还有苏拾东作伴,也不会太孤独;若是真不幸沉船了……呜啊啊……至少还拉了个垫背的……呜啊啊啊…… 苏拾东端着两份黑松露什菌烩意面走出来,另外还做了格子松饼,他将其中一份摆到秋芸面前,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秋芸往里面的位置抬了抬屁股,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可这会儿便是连吃的都没法让她提起劲儿来。 苏拾东见她用刀叉在餐盘里戳了两下,一副像在吃黑暗料理似的,悲壮地扒了两口。 “吃我做的面就这么让你……”苏拾东停顿了一下,用了一个非同寻常的词汇,“……视死如归?” 秋芸微怔,忙道:“哪里哪里,苏总做的面简直比顶级餐厅里的还美味,此面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能有幸吃到苏总做的面简直花光了我一辈子的福气,吃下一盘还想再来一盘,根本停不下来。” 为了使这番话更具说服力,她非常狗腿地连扒了两大口,然后抬头抿着嘴冲他一个劲儿地笑。 苏拾东失笑:“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他顿了顿:“……游艇上有雷达探测器,一般性不会触礁。” “嗯?”秋芸蓦地抬头,见苏拾东莞尔一笑,这才恍然明白,他先前的那番话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身上所剩无几的鼠胆儿的。 秋芸腹诽之余,心下淡定了几分。 心情舒坦了,食欲也就随之而来。 不可否认的是,苏拾东做的意面的确美味,比她在任何一家西餐厅吃过的都好吃。 格子松饼搭配的冰淇淋球是秋芸最爱的抹茶味,清甜甘醇的口感,渗入心底的透心凉绿茶香,让人一尝就忍不住眯起眼来犹自享受。 格子饼上芡着的黑加仑酸酸甜甜,消食最佳搭档。 美食让秋芸享受其中,已经不想去追究苏拾东的恶意捉弄了。 苏拾东满意看着秋芸将食物一扫而空,眼底不由浮现笑意。 这也是对他厨艺的一种肯定。 只是随即一扫秋芸身体的某个部位,目光蓦地一滞。 秋芸注意到他的视线,侧头望过去,却见苏拾东即刻收回了视线。 她不由纳闷,刚才她注意到,苏拾东的视线停留的部位好像是她的……胸? 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那次在游艇上她穿着比基尼,苏拾东都没正眼瞧过她,这会儿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更不可能有兴趣欣赏她的胸。 吃完饭,秋芸心情大好,便主动提议收拾刷碗。 “用不着,明天会有人来收拾。”苏拾东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矮几上的笔电办公。 “哦。”秋芸迟缓地撤回脚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严重的事。 今晚……她得跟苏拾东孤男寡女留在游艇上,而且这艘游艇只有一个客舱,这…… 秋芸飞快地瞄了一眼犹自看屏幕的男人,不由思量。 第一次在苏宅的时候,虽然苏拾东言谈有些轻浮,不过那时貌似是为了逼她招供才使的计,后来变着法儿地折磨她,却也没有对她行不轨之事。 人品应该可以保障……吧? 况且他有未婚妻,也不至于对她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吧? “那个,咳……”秋芸表情不自然地扯了一个抱枕在怀里,眼睛不敢瞟向那边的男人,“晚上……” 唉唉,说句自己睡沙发有多难? 然而苏拾东却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头也不抬地说:“晚上你睡客舱,我睡沙发。” “哎?”秋芸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貌似……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既然人家这么谦让,她也不好推辞,就虚心接纳啦。 秋芸窃喜地站起身,笑着说:“好的,那我进去洗……睡觉啦。” “洗澡”这个词还是不要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提吧,免得给人歧义的误导。 “晚安。”她笑着冲苏拾东摆摆手,便转身进了客舱。 秋芸在客舱的衣帽间里兜转了一圈,却无奈找不到一件女性的衣服。 不科学! 按理说,苏拾东都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私人游艇上连一件女人的衣服也没有? 一会儿洗完澡她穿什么啊?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秋芸的动作即刻僵住。 她走到门边,慢慢开了一道门缝,接着探出半张脸,笑着问:“苏总……有什么事么?” 苏拾东见她一脸戒备,微微翘起嘴角道:“我还没洗澡。” 哦,原来是为这个啊……秋芸忙开了门,将他让进来。 苏拾东非常自然地脱下休闲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继而转到衣橱前挑衣服。 浅色的pl衫隐隐显现出他宽实的背阔,露在外面的臂膀,肌理线条流畅而结实,窄腰宽背,绝对是好身材中的臻品。 秋芸一边为自己的色女心默默汗颜,一边不忘多瞅几眼。 然而不幸被抓包。 “杵在那里做什么?”苏拾东拎着衣服转身,见她思绪飘远,不由挑眉问道。 “哎?”秋芸收神,“没……没什么,您先洗……”发觉这句话那么的暧昧不清,舌尖打了个弯,连忙晃着手机笑着补充,“我先出去充下电哈。” 说完逃也似的飞出房间。 苏拾东洗完澡出来,看见秋芸正躺在沙发上。 第39节 大长腿交叠在沙发扶手上,足有脸那么大的手机恰恰好架在左侧的脸和鼻梁上,平日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轻松阖上,似乎已经睡着。 苏拾东也不出声,慢条斯理地走到她头侧的单人沙发前坐下,然后抱着两臂饶有兴趣地端看她的睡姿。 秋芸的睡相不算差,但睡姿很奇怪。 睡觉的时候为什么要用两只手揪着耳垂? 秋芸的耳廓小小的,肤色幼白,两只孱弱的手细白无骨,捏着耳垂的指尖微微泛着米分色…… 这个姿势……让她像个baby。 兴许是一个睡姿维持太久,秋芸微微侧了一下身。 脸上的手机随着她的动作快速滑下来,在皮质沙发上擦出一点刺耳的声响。 秋芸被惊醒过来,悠悠睁开眼,余光却不期然瞄见头顶的脸,惊得霍的一下坐起来。 苏拾东正注视着架在腿上的笔电,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见她起身,清冷的眼波扫了过来,轻声道:“我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秋芸面色讪讪地“哦”了一声,心想,这家伙在这儿坐多久了? 这样可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应该提起十二分的警戒心。 太麻痹大意了,怎么能说睡着就睡着? 由于刚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这会儿秋芸还没彻底醒过神来,将腿盘起,坐在沙发上。 她双手捧着脸,一副还没睡醒的状态。 洗完澡后的苏拾东气场温和,面色都透着清新,衣服已经换做简单的白色t恤衫休闲裤,看上去减龄不少。 见他此时焕然一新的模样,秋芸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前额的刘海有些沐浴后的湿漉漉,有些许碎发软软地塌在饱满的额头上,比起平日里的一本正经,显得无害好多…… “虞小姐……”苏拾东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悠悠地从屏幕上抬起眉眼,看向秋芸,“你一直这么盯着我,我无法专心处理公务。” 秋芸倏地眼睛一鼓,捂着脸的两只手缓缓滑向眼睛,不忍直视今晚间歇性发作的色胆,脸上已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咳……那个,我进去了啊。”她站起身对苏拾东笑了笑,转身就往客舱里去。 “衣服我已经备好,是新的。”在秋芸进门前,苏拾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秋芸讶异了一瞬,回头说:“谢谢。” 秋芸拎起床上的t恤和休闲裤瞅了两眼,貌似苏拾东的衣服色系一向都比较单一。 衣服很大,不过都还是全新的。 不得不说,苏拾东这人待客还是蛮周到的。 宽大的白色t恤穿在秋芸身上,刚好遮到大腿根,当睡裙正合适。裤子是可松紧的,但是又宽又长,穿着睡觉,恐怕会硌人。 所以洗完澡,秋芸只轻装换了t恤,就躺上床了,开始温习预存在手机里的电子专业书。 鉴于苏拾东的人品可信度高,秋芸临时决定还是不锁门了,免得倒时被他发现自己锁门戒备他,反而显得没礼貌又太自我感觉良好。 然而事实证明,秋芸又天真了。 睡梦中的男人和醉酒后的男人同属一种生物体系——禽兽,有的只是本能。 半夜,客舱的门从外面被开了进来。 秋芸未有所察觉,只是迷迷糊糊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喘不上气来。 她翻了个身,随即就碰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床头开着一盏小台灯,是她睡前特意留的。 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她借着昏黄的灯光只瞅了身侧一眼,登时被惊得睡意全无。 秋芸强烈挣扎着想爬起来,胸前横着的大手却似乎感应到了,加了几分重力,压制得她动弹不得。 “苏拾东!你……给我起来!苏……”秋芸艰难地掰开他的手,费劲吃奶的力亦无果。 男人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他拂在自己脸颊上的气流,拂得她心里直发毛。 然而接下来,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苏拾东身形微动了一下,紧接着,秋芸感觉脸颊上一热,一个温软的触感似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脸颊。 ☆、第36章 负责到底 amber?这不是他家的金毛狗么? 苏拾东把她当成自己家的狗了? 苏大老板该不会是……梦游? 秋芸联想到这一可能后,浑身一僵。 她轻唤了一声“苏总”,见他没反应,又试探地喊了几声:“苏拾东?苏变态,嘿!龟孙子……” 这样骂他都没反应,看来的确是梦游症犯了,于是她从善如流地放弃了挣扎。 据民间传言,正在梦游中的人是不能强行被唤醒的,否则对方极有可能疯癫亦或是暴毙身亡。 而且梦游者杀人无罪,无端害死梦游者的人,却反而要承担法律责任。 虽然上诉论点毫无科学依据可言,但连重生这么奇幻的事都让秋芸给碰上了,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所以秋芸一面怀着会不会被苏拾东残忍杀害的心惊胆战,一面小心谨慎地尽量不将他吵醒,苦着脸躺在床上,任由苏拾东对她上下齐手。 好在苏拾东并没有作出误将她的脑袋当西瓜剖解的疯狂举动,只是一会儿揉揉她的脑袋,一会儿又将她整个身体搂进怀里蹭啊蹭。 秋芸就像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充气娃娃,任由他随意摆弄姿势,一脸哔了狗的愤懑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秋芸快睡着的时候,苏拾东忽然松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秋芸眼睁睁看着他绕过床的另一侧,走到床头柜前,停顿了一下,然后…… “啪”地一下,灯光熄灭。 我去,这货居然还知道去关灯! 秋芸望着眼前的漆黑一阵无语,随即反应过来,猛然从床上挣扎起来就想往外溜。 结果某人高大的身体又压了过来。 这回直接拿她当抱枕,强行将她的脑袋稳稳地按在自己的胸前。 秋芸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衣服下强有力的心跳,扁着嘴,内心不住滴血。 ……这都什么破事儿? 第二天,秋芸转醒的时候,昨晚的情形即刻涌现脑袋,她霍然睁开眼,转头一眼,苏某人还在睡梦之中。 一贯清冷的黑眸被纤长的睫毛覆上,显得比婴儿还无害……呸呸,她丫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鬼! 视线落到被一只结实的手臂压着的胸脯,秋芸内心的滔天怒火即刻翻滚上来,一把推开苏拾东,腾地坐了起来。 我说呢,这胸咋那么痛?压了一晚上都快被压成飞机场了。 苏拾东这才悠悠转醒,眯了眯眼,适应窗外透进来的晨光,转眼见秋芸抱着被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胸口,熏染着几分迷离的黑眸蓦的怔住。 眼前情形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秋芸见他一脸懵逼的状态,阴沉着脸说:“苏拾东,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毛病吧?” 这还是秋芸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对他直呼其名,足以显见她的愤懑程度。 实在是被气得丧失理智,等事后估计秋芸又得悔不当初了。 “嗯?”苏拾东声音犹带着初醒时的闷沉,有点低靡的鼻音,不解地看着秋芸,“什么毛病?” 秋芸盯着他,半晌才阴沉沉地吐出一句话:“你有梦游症。” 苏拾东眉眼微动,显然是敢不相信这个事实,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说了声“抱歉”:“倘若我做了什么越距的事,我可以负责。” 负责,怎么负责? 别忘了你,你还有个未婚妻,而且就算他肯负责,秋芸也未必肯以身相许。 可若不追究点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什么的,未免又有点太吃亏。 秋芸抱着被子和苏拾东僵持了半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瞬间灵魂都复活了。 秋芸低垂下眉眼,原本气愤的脸逐渐流露出哀怨的神色:“我爸这会儿肯定很担心我,公司的事情还没解决,还要为我的彻夜未归担惊受怕,他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而且还有高血压心脏病,万一因此落了什么病,我……” 适当的无语凝噎,然后叹一声气“唉”,千言万语只汇聚在这一声“唉”上。 此时的秋芸哪怕被人占了便宜,也时刻心系着虞家的安危,不忘来个趁火打劫。 凭苏拾东那么聪明的脑瓜子,一定能听出她话中的暗示。 若苏拾东执意装傻,那么她随即就可翻脸指控他没诚意。 哈哈,真是一举两得。 秋芸心里那个得意,都快被自己的机智之举乐坏了。 苏拾东眼底浮现出一丝玩味儿。 这姑娘时不时地拼演技,要不是事先已领教过,这会儿恐怕他又要遭了她的道。 不过,苏拾东本就有意拉虞家一把,即便秋芸不提这茬,届时他也会派人到虞家去。 只是这会儿见秋芸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态,他不免升起作弄的兴致。 说起来,苏拾东也是个演技帝,随即换上真挚的神情,神情凝重道:“我明白,虞家的事我不会置之不理。”忽的一把抓住秋芸的手,“一会儿我会陪你一同回家。” “哎?”秋芸惊愕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大手,抬眼目光呆愣,“为什么要陪我回家?”还有,为毛还要抓她的手? “既然要负责到底,我有必要向你父母坦诚一切。”苏拾东语出惊人。 秋芸忙抖开他的手,干笑着说:“不用,不用,不用向我父母交代什么。” 苏拾东正经脸:“应该的,每个女孩都是父母的心头宝,相信叔叔阿姨一定也不希望你在外面受委屈。”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转换的昵称? 秋芸咽了咽口水,干涩地挤出一道微笑:“其实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第40节 妈蛋,她在说什么? “所以不用对我负什么责……” 亏白吃了…… “噢?”苏拾东似“惊讶”的眼神望了过来。 秋芸痛苦地闭上眼,内心泣血不止。 三言两语就被敌方攻陷心房,还主动为其洗脱罪名。 这智商也没谁了,不对,她怎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了? 察觉到苏拾东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脸上,秋芸转头避开他的探究目光,然后郁卒地掀开被子下床。 可脚刚踏在地上,她立刻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 此时秋芸没穿牛仔裤,两条大长腿笔直修长,身上的t恤才堪堪遮住小内内,屁屁上的小黄鸭图案在白色t恤下若隐若现。 苏拾东无意间瞄到,不由低笑一声。 果然还是个黄毛丫头啊。 秋芸窘迫地拼命拉扯衣摆,拽过沙发上的牛仔裤,就着急忙慌地直奔浴室。 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为何一夜之间让她承受了如此多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打击? 秋芸对着镜子在脸上泼了两把水,为自己委曲求全的壮举悲恸不已。 不过到底苏拾东还是承诺了帮助虞家,她心里也稍稍欣慰了些。 就当是牺牲色相求得虞家老小的安宁罢,比起□□,牺牲值不算太大。 洗漱完出来,苏拾东已经在驾驶台上,有条不紊地操控着返回的航线。 游艇徐徐朝着海岸前行,远处的海岸线在阳光下波光潋滟。 秋芸望着远处偌大的龙湾码头标志,脸上的阴霾即刻一闪而过,终于漾开一丝微笑。 虽然经历了不太夷悦的一晚,但总归还是回到陆地上,而且还解决了虞老板的心头大难。 嗯,历程很艰难,结局很圆满。 “你先在这守一下。”苏拾东吩咐秋芸镇守航线,然后进了内舱。 心境豁然开朗许多,秋芸便悠然地坐在驾驶台前,过起了船长决策千里的瘾。 当然,自拍不能少。 驾驶台是360全海景开放设计,坐在这里,可以将整个海景尽收眼底。 由于离码头渐进,手机信号也逐渐回温。 秋芸拍了好几张游艇各个方位的取景照,挑选几张最具海洋气息的照片发上朋友圈。 没过多久,评论区却前所未有地爆仓了。 看来是豪华游艇引起的效应。 葛纯:全新carver中的臻品游艇!你怎么上去的? 纪凡:这可是订制款,从未在龙湾展示过,告诉我,你上了哪只壕的游艇! 路人甲:女神,你居然穿着男装?该不会……(省略句意指:你该不是堕落了,被壕包夜?) …… 秋芸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换下苏拾东的衣服,可白色t恤不都长差不多么,那位路人甲是怎么认出这是男装的? 半分钟后,毕然发来消息:你昨晚一整晚都跟拾东待在一起? 秋芸震惊。这……他都知道? 秋芸回个笑脸:没有啊,我整晚在家温书呢。 解释是因为不想昨晚的事情败露,而不是为了给毕然一个交代,而且她也没这个必要给。 毕然半天没再回复,过了一会儿,秋芸手机响起。 是毕然打过来的。 秋芸心虚地接起来:“喂。” “我看到你了。”电话里的声音透着阴沉的冰凉。 秋芸闻言蓦地抬起头。 远处码头上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姿,见她望过来,阴笑着抬了抬手。 电话里随即传来毕然的声音:“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第37章 仗义疏财 秋芸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这会儿她欲盖弥彰的企图昭然若揭,跟苏拾东的关系也就更解释不清了。 既然解释不清,就四两拨千斤。 “解释什么?”秋芸说出了那句“李斯逸语录”。 反正她跟毕然没一丁点儿关系,可以理直气壮点儿。 电话里半晌没回音。 就在秋芸打算挂电话之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近无奈的叹息。毕然低沉着声音说:“虞秋芸,追你怎么就这么难?” 先前毕然总喜欢和秋芸玩暧昧游戏,通过一些肢体语言的接触和言语挑逗。 而暧昧期却是所有恋爱阶段中最让人心醉神往的时期,可以享受恋人般的爱,却不用负感情的债,一言不合就能散。 这是花丛中老手一贯的撩妹手段,无需挑明,即可贯彻“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一浪子准则。 像毕然这样把事摆到明面上说还是第一回。 这倒让秋芸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毕然对她连日来的关照,她都看在眼里,可这样的花花公子,她又怎么敢去招惹? 对待感情从来是游戏人间的心态,游刃有余地处理掉变质的情感,处处留情于新的追逐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收心。 秋芸熟谙,不能碰触的东西,便永远不去接近,所以面对毕然,她通常非常技巧性地跟他保持距离。 人的天性便是趋吉避凶,倘若有一天秋芸选择了飞蛾扑火,那便是加持了一生的信念。 但恐怕这辈子,她已经无力再自持这种信念。 既然这次已经挑明,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吧,免得毕然还对她抱有希望。 秋芸吸了一口气,说:“毕然,我们不适合。” “你有尝试过?”毕然有些咄咄逼人,“既然出来没试过,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们俩不合适?” “不用试,我也知道,我要是的一心一意,你给的了么?”秋芸反诘,“我要我的另一半一辈子只对我一个人推心置腹,哪怕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分量也不能分给旁人,以后也只对我一个人保持绝对的全心全意和忠诚,你可以做到吗?虽然这番话在你眼里,可能显得太幼稚太理想化,但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我宁可一辈子孤身一人,你明白么?” 毕然静默了一瞬。 他的确无法给她这些保障,可如今这个社会,还有谁留有这样的幻想?太不现实,尤其像他们这些身处本就生性凉薄的豪门家庭里的子弟。 他忽然冷哂了一声:“秋芸,你一向在我眼里是个很有勇气的女孩,可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弱的小女人。” 秋芸的脸挂了下来,反唇相讥道:“你不用激将我,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阴暗面,我就不信你可以做到凡事都毫不畏……” 话还没说完,手机却忽然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夺走。 “毕然。”苏拾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什么时候改变策略了?” 秋芸下意识回头,见他已经换上正装,手持着手机维系一贯的气定神游,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秋芸给跪了:“死缠烂打可不像你的风格。” 苏boss又语出惊人了…… 电话那头怔了一下,随即暴跳如雷:“谁死缠烂打了?我这是诚心诚意地……”他忽然话锋一转,“不对,我还没问你的罪呢,你明知道我对秋芸的意思,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插足我们俩之间,明面上端着,却暗戳戳地挖墙脚,你有一点儿作为兄弟的自觉性吗?补刀你倒是挺顺手,对,还有你那小未婚妻,你回去怎么跟人家交……” “嘟嘟嘟……” 苏拾东挂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秋芸,淡淡地说:“面对无赖,多说无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闭嘴。” 秋芸的嘴巴张得足有鸡蛋那么大。 这兄弟真“仗义”! 两人上岸后,毕然还在一个劲儿地指控苏拾东的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狼子野心。 苏拾东秉持收视反听的淡定态度,一切视毕然于无物。 秋芸跟在两人屁股后面,不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俩哥们儿其实还挺有爱的,相处模式和画风与平日里霄壤之别。 到了停车场的时候,毕然忽然停下控诉声,侧头对秋芸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 “不用。” 秋芸和苏拾东异口同声。 毕然简直要吐血,连默契程度都这么惊人的一致。 一晚上的时间,鲜花被拱了,连花心都被掏了。 秋芸不由瞄了苏拾东一眼,闷闷地补充了一句:“我打的回去就好。” “我送你回去吧。”苏拾东低头看她一眼,“刚好我要到府上拜访。” 拜访?他不会还惦记着“负责”一事吧? 秋芸忙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你负……”见毕然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连忙舌尖一打弯道,闭嘴。 苏拾东翘起嘴角:“不需要我注资宇志?” 秋芸吃惊,原来意指这件事。 没想到苏拾东效率这么快,这就打算兑现承诺。 第41节 她连忙点头哈腰,笑得灿烂:“这个可以有。” 毕然在一旁来回扫视两人,一头雾水地问:“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事后毕然了解到,原来两人就虞家落难一事达成了某项共识,不免质问秋芸为什么当时不来找他求援。 要是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冲冠一怒为红颜,哪怕亏本也毫无余力地救济她。 秋芸只说:“心意我领了,但无功不受禄。” 言下暗喻,苏拾东因为这事收了秋芸什么“贿赂”? 原本听苏拾东解释完两人清白后的毕然,再度狐疑涌上心头。 秋芸搭乘苏拾东的车返回家中时,赫然发现苏拾东的助理马丁已经在家门前等候多时,不觉回头望了苏拾东一眼。 马丁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将文件递给苏拾东:“少爷,签约所需的文件都已备齐。” 苏拾东接过,淡然地点点头,便犹自往前走去。 秋芸站在原地愕然不已。 连文件都已经备好了! 事关虞家的命运,这可是一笔大生意,文件绝对不可能在短短的一晚上时间临时拟定好。 秋芸望着前方那个挺阔的背影,似乎逐渐抓住了一点端倪。 待缕清昨晚的一切后,她才后知后觉又被某人玩弄了,心内柔肠百结。 奸诈,忒奸诈了! 最后签约仪式圆满落幕。 虞志球知道请到苏拾东这位贵人救助的功臣是秋芸后,不禁大为赞赏,承诺将在秋芸年底的生日会上送她一套小洋房。 当然这话是在苏拾东离开后诺许的。 这边还没解除经济危机,这边就大放壕言,给人家印象不大好。 虞家一家老小喜不自禁,纷纷出动亲自送苏拾东出门。 到了玄关处,几人连连笑着和苏拾东道别,陈秀祺不动声色地在秋芸身后推了一把。 秋芸忙不迭被推倒苏拾东面前,斜眼横了一眼陈女士,无奈地只好回头笑着说:“苏总,我送你到门口吧。” 苏拾东低头看了她一眼,只微微地颔首,便往大门方向去。 两人到了苏拾东的座驾前才停下,马丁已经恭敬地候在车旁。 “留步吧。”苏拾东转身,在车前站定。 “苏总,今天……谢谢你了。”秋芸难得带上诚挚的神情跟苏拾东真心实意地道谢。 苏拾东微微一笑,依旧是一副荣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泊态势,说了声:“再见。”随即转身钻进了后座。 秋芸站在原地,望着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直到见不到了车尾,才冉冉回过神来。 经过这一次的相处,苏拾东给她的总体观感,的确起了很大变化。 从前,她只觉得苏拾东不过和一般奸诡商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面上绅士做派,实则冷酷寡义。 但至少一直以来,她是认为自己能看透这类人的心思的,也坚信他就是这样的表里不一。 而如今,苏拾东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摸不着痕迹,深沉得像个谜,他的任何一个眼神都她都无法洞悉,和他相处,你根本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出其不意就给人一个惊喜和希望,就像抓住悬崖一根稻草的亡徒忽然不经意间发现,原来底下只是一个被烟雾掩盖的平地。 苏拾东在秋芸心里的形象已经有所偏颇。 秋芸走回来的时候,陈秀祺还站在玄关前,见她走近,忙拉着她走到一边去。 “你跟苏拾东……”陈秀祺欲言又止。 “什么?”秋芸疑惑。 陈秀祺滞了一下,问:“你昨晚是不是一直跟他在一块儿?” 秋芸心里一咯噔,匆忙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难道这就是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不点她都能自己通? 秋芸心虚之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对着自己的母亲做愤慨状:“妈!你瞎说啊,我怎么可能是这么随便的人!” 陈秀祺摸摸鼻子,嗫嚅一句:“我也没说你是这么随便的人啊……”随即打量了她两眼:“可你一大清早没换衣服,又是坐苏拾东的车回来,我难免就……”想入非非。 秋芸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先前满心欢喜地一心想将这个好消息捎回家,结果不慎遗漏了这个潜在bug。 庆幸的是,除了眼尖的陈女士,貌似虞家其他老小都没注意到。 秋芸刚这么想着,虞秋敏忽然从玄关内探出头,问:“秋芸,你的前襟沾了脏东西,怎么也不换下衣服?” 秋芸错愕,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胸前赫然一块橙红的番茄酱。 昨晚神烦事多,一时没注意,什么时候下巴漏了都不知道。 所以……昨晚其实不是她的错觉? 那时候苏拾东的确是在瞧她的胸……前的番茄酱? 秋芸痛苦地闭上眼,单手掩面,随即陷入无语的窘迫境地。 这这……人怎么看到了也不提醒她? 糗(⊙﹏⊙”) ☆、第38章 又见苏宅 事后,陈女士曾一脸殷勤地对秋芸说:“秋芸那,我看苏总其实对你挺不一般的,你有没有想过……” “打住!”秋芸一听她这口吻,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妈,你应该听说过苏拾东和孔家的婚事吧?别再费劲儿指望我攀附苏家了好伐?” 陈秀祺嘟囔了一句:“他们不是也没定下来么?” “那也不行!”秋芸鼓着大眼睛,疾言厉色道,“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绝对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挖人墙角是非常非常之不道德的行为,是会遭受全人类唾弃的!我强烈抵制这种行为!!” 陈秀祺掏着耳朵怨念了一句:“我也就随口说说,这么激动干嘛……”随即提出一个假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苏拾东跟康小姐根本就没感情基础,只是单纯的联……” “你还说?!”秋芸怒目圆瞪。 “我不说了就是嘛。”陈秀祺讪讪然地往里屋走去。 秋芸这是一遭功成名就,连说话底气也非同凡响,居然都敢跟陈秀祺叫板了。 不过陈女士分析得也不无道理,身处豪门世家,感情从来都是最廉价的东西,永远被摆在最后一位,两人只为联姻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秋芸不知所云,甩甩头,台步往屋内走去。 既然经济危机解除了,虞老板和陈女士的离婚风波也就如过眼云烟,自然消散没影了。 和好如初后,两人即刻陷如胶似漆的热恋状态,在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上演蜜恋情深,很好地阐释了“你是医我的药”这句话的脊髓所在。 直把秋芸看得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层又一层。 以下是两人的日常对话: 陈女士:天气转凉了,记得出门多穿点儿衣服。 虞老板:秋天的风就如同你的手,温柔地将我包围…… 虞家三姐妹集体“妊娠反应”发作:呕…… 陈女士:红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哦。 虞老板:喝了你酿的爱情酒,如果没有续杯,我情愿渴一辈子。 虞家三姐妹额头挂满黑线:…… 虞老板:亲爱的,我的须后水用完了,你怎么没有及时添新呢,你是不是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陈女士:不,我发誓,我无时无刻不把你记在心里,五十年后,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爱你…… 秋芸内心os:你们……确定能活到五十年以后? 秋芸在家的这两天,每天内心都在暴走,无时无刻不在癫狂,别不信,还真有这么夸张。 因为家里暂时还未出现一个敢于出面制止他们这类污染视听令人发指的行为的人,所以这老俩口更是没羞没躁变本加厉,吃个晚饭都能吃出热恋期荷尔蒙的味道。 连秋芸这类“以吃为大”的吃货都表示胃口尽失,宁可回房间挠肚子也不愿在餐桌上多待一秒。 值得庆幸的是,亲爱的礼拜一又到了,学霸又可以专心投注于学习当中了。 能把礼拜一当做礼拜六来期待的,秋芸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不过学霸模式开启的同时,虞学霸偶尔还是被一些小道消息和八卦趣事分了一点点心。 110和隔壁宿舍正在探讨曾筱柔被骗一事。 秋芸埋首于课本,耳朵却倏地竖了起来。 “听说是被一个男人骗了钱……”陈颖丽绘声绘色,“我还听说她前些日子挖人墙角,结果反被男的骗财骗色,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大快人心啊。” 葛纯跟着津津乐道:“所以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曾筱柔也是作女自有天收拾,不过那男的好像是个惯犯,专门勾搭富家女,欺骗完她们的感情后,再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他掏钱,手段高明得很,所以以前那些跟他分手后的富家女从来没有出面报警哭诉过……” 秋芸蓦然抬头,眼里已经浮出一丝惊愕,忙转头问:“那男人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么?” 众人集体摇头。纪凡答:“据说用的是化名,后来曾筱柔闹到警察局去,核对身份发现是假的,那男的也彻底人间蒸发了。” “化名?”秋芸心头一惊,“化名叫什么?” “李斯逸。”纪凡答。 秋芸顿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见秋芸面色凝重,葛纯笑着打趣道:“怎么?学霸,你也被这人给骗了?” 秋芸静默了一瞬,忙摇头道:“怎么可能,我这么睿智的人,怎么可能被人骗!” ……好吧,她的确被骗了。 第42节 庆幸的是,财色尚且保全了,比起曾筱柔,她算很幸运的,至少没落到个人财两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回想起来,打从一开始,李斯逸接近她就是一场蓄意而为的阴谋,当时她没注意考究,是因为身边的狂蜂浪蝶太多,以至于都把她养出了点儿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公主病。 没想到这货旨意却是为了骗钱,只不过后来碾转间又把钱一分不差地还给她。 这事倒有些匪夷所思。 秋芸正咬着笔杆暗自思忖,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犹豫了一瞬,接起来。 电话里传来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有课么?” 秋芸问声,即可正襟危坐,万万没想到是苏boss打来的。 她瞟了一眼还扎堆在不远处的几个八卦淫/民,起身快步走出阳台,掩上阳台的落地门。 “今天的课都已经结束了,呵呵,苏总,您有什么吩咐吗?”秋芸双手捧着耳边的手机,接个电话都一副谄媚阿谀的狗腿样儿。 “你忘了?gc代言。”电话里传来一声低笑。 秋芸恍然,怎么倒把这事给忘了,忙道:“哦哦,记得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忘呢。” “好,你下来吧。”苏拾东在电话里简略的一句话,却轻易挑起来了秋芸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忙不迭地探出头朝楼下望去,骇然地就望见女生宿舍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苏拾东的座驾。 周遭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回头观望他的座驾。 虽然z大进出不乏各类跟过车展似的豪车,但像苏拾东这样明目张胆地把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却不多,而且他的座驾是定制款商务车,有点眼力劲儿的远远就能闻到价值不菲一票难求的味道。 秋芸差点一个手抖没握稳手机,险先让手机从二楼摔下去。 这苏老板也太任性了,即兴就给她来这么一出惊吓,况且他的车还很招眼,一会儿她下楼免不了得让人瞻望一番,揣度她是否傍上某大款这一可能性。 秋芸艰涩地笑着冲电话里说:“苏总,其实您不用这么麻烦来接我……” “十分钟够么?”苏拾东不由分说地抛出一个时间限制,电话里声音倒是和平日还要柔和几分。 秋芸连声答:“够够够……苏总,你稍等一下,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苏拾东答:“好。” 匆匆挂完电话,秋芸快速换装洗脸,涂了乳液隔离,便匆忙拽着包包和手机飞奔下楼。 葛纯见她着急忙慌的,不由问:“约会去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秋芸一边穿鞋,一边朝身后摆摆手,不置一词。 这哪里是约会,根本是去伺候大老板。 让苏大老板等她,可真是她的三生罪过啊罪过,怠慢不得。 秋芸下了楼,直奔座驾前,果然原本流连在豪车上的路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忖测和了然。 秋芸视若无睹,弯下腰敲了敲副驾的车窗,后座的车窗却摇了下来。 “坐后面来。”苏拾东隐在后座的眉眼看不真切,但似乎眼底噙着几分笑意,和最初在酒会上面带从容的微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时大相径庭。 秋芸微怔了一下,她本以为苏拾东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原来还随身带了马丁这个助理兼司机,于是点点头,老实地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 秋芸上车后,马丁先开口笑道:“秋芸小姐,不好意思,z大有不少人认得我,所以为了顾及少爷的身份,我不能亲自下车接你,请您见谅。” 秋芸忙摆手:“理解理解,我又不是国际领导,不用您亲自来接我。” 秋芸还以敬称,倒让马丁有些诧异和不适。 苏拾东双臂横在胸前,淡然地望了她一眼,便闭上眼假寐。 秋芸坐在他身侧,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鼻尖均匀的呼吸,她试探地问了一句:“苏总,那个……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苏拾东悠悠睁开眼,淡淡答:“去我家。” 秋芸错愕:“……” 又见苏宅…… 那里有她不好的回忆……还有金毛狗。 ☆、第39章 好险(修 座驾一路驶向苏宅,门卫大爷见自家少爷打道回府,到跟前请示了一下。 苏拾东摇下车窗。 “少爷,刚才康小姐来找过您。”门卫说。 “嗯,知道了。”苏拾东刚说完,秋芸的脑袋就探了出来。 “大叔!你好啊。”秋芸笑着打招呼。 门卫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丫头怎么又跟自己老板纠缠上了? “那天谢谢你啊。”秋芸弯着眉眼说。多谢你泄露自己老板的行踪。 门卫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没吭声。 还是不要跟这丫头有过多牵扯吧。 门卫有些庆幸康宝怡前一步离开苏宅,否则看到苏拾东跟这丫头在一起,不定要怎么大动肝火呢,到时候闹得整个苏宅都不安宁…… 马丁将秋芸引至主客厅。 秋芸刚踏进玄关,还没来得及看清路,迎面一个高大的身形就扑了过来。 “哎呀妈呀!”秋芸被惊吓得连连后退,后脑撞上了身后结实的胸膛。 她惊恐万状地推着眼前将两只前蹄搭在她肩膀上足有一米四高的金毛。 amber伸出舌头就要在她脸上舔了两下。 秋芸欲哭无泪,就这么被金毛吃了豆腐,脑袋还搁在身后苏拾东的胸前,来不及撤离。 “amber。”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了amber的狗头。 amber拼命扭转着脑袋,鼻孔朝天,企图从苏拾东的手掌中露出自己的两只眼睛。 看到这一幕,秋芸简直喷笑到不行。 果然恶狗自有恶人磨。 amber见挣扎无效,干脆从善如流地趴在地上,然后呜咽一声……装委屈。 秋芸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就先被它的演技所叹服。 这狗简直成精了。 苏拾东冷冷的瞥了amber一眼:“委屈也没用。” amber突然腾地一下跳起来,又生龙活虎地绕着自己的尾巴一个劲儿地转悠,开始用卖萌的招数讨主人欢心。 秋芸咋舌。 忽然觉得比起狗狗来,她讨好雇主的手段简直弱爆了。 节操尽碎…… 站在一旁的马丁笑着说:“看来amber很喜欢秋芸小姐。” “唔?”秋芸斜眼过来,areyousure? 有见过喜欢人,还追着她满屋子跑的? 秋芸都觉得纳闷,难道重生后,她身上犹带着前世的落魄气息,以至于金毛一看见她就追着她满地跑? 马丁说:“amber做这个动作通常是欢迎客人的意思。” “啊,是么?”秋芸摸摸下巴,咕哝道,“还没见过这么……搞笑的欢迎方式。” 秋芸的质疑声换来了amber的鄙视,它冲秋芸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扭头甩尾,留下一个*的臀部背影。 傲娇范儿尽显。 秋芸乐得不行,回头对苏拾东说:“你这狗可真逗。” 她忍不住恶趣味地想:平日里苏拾东在amber面前都怎么自称,爸爸?还是哥哥? 总之……画风好清奇,让人超乎想象。 苏拾东低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秋芸指着苏拾东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呀呀!就是这个表情,和刚才的amber一毛一样。” 果然,狗随主人是真理。 苏拾东没吭声,脸色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总之……更无语。 秋芸抬起手,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揶揄自己的雇主虽然乐趣多多,但还是适可而止吧,她跟苏拾东还算不上熟,免得捋了老虎皮可就不那么好玩儿了。 马丁在一旁忍俊不禁地掩嘴笑。 秋芸想:呵,这还有个更不识趣的员工呢…… 苏拾东领着秋芸到书房,然后将一份文件递给她,说:“仔细阅读上面的条款,如果没意见签了它,以后三年内,gc的代言都是你的。” 秋芸迟缓地接过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卖身契了,把自己以后的三年卖给了君灏,虽然不用每天准点到公司打卡,但一旦涉及到gc的事,必须随传随到吧。 这可以说是她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秋芸仔细地阅览了一遍合同,看到另外一条附加条款:在新一期gc新品发布会之前,不得向第三方公布为gc代言一事。 虽然有些好奇,但秋芸没多问,只是拿起钢笔,不再迟疑地在苏拾东名字的下方签下自己的大名。 签约仪式完毕。 “恭喜你成为君灏旗下的员工。”苏拾东有礼地伸出手。 第43节 秋芸笑着和他相握,文绉绉地说:“以后承蒙苏总你多指教了。” 两人转而来到文纳唱片公司,秋芸顺利和罗汉文签署了另外的三年条款。 两人握手,确立雇佣关系。 罗汉文表示已经为秋芸打造了一支单曲,五日后,便在出道的首演发布会上同步发行。 接着,他给秋芸安排了一名助理,名叫司司,并嘱咐司司领着秋芸去熟悉一下文纳公司的环境。 说秋芸内心没有起伏没有紧张是不可能的,虽然并不在意能否走红,但发布会之后,她将彻底沦为公众视野,今后的人生也会大不相同,而且比之先前会更加忙碌。 “拾东,为什么选定她唱那首歌?”罗汉文迟疑地问,“当时你母亲创作这首歌的时候,经历太多事情,这首歌的含义很重,而这丫头一派天真,从没遇到过大风大浪,恐怕……未必能出色地将这首歌演绎出来。” 苏拾东望着落地窗外全城的盛景,笃定道:“她可以做到。” 只要听过秋芸唱歌的人,都能知道,这姑娘有一种魔力。 上台之前,她只是一个无欲无求天真的普通女孩,可一旦站上舞台,那种令全世界都静止的魔力,可以顷刻吸引全场的目光。 仿佛看破生死的淡泊,经历过轮回的磨难,尝遍世间的苦痛,明明是一首或低靡或轻快的歌曲,她却像以如泣如诉的方式在向众人阐述心底的渴求。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首歌。 罗汉文的单曲到手,秋芸这几天就是致力于练歌彩排,务必将歌练到烂熟于心。 五天后的发布会,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秋芸虽然紧张,却也算是有条不紊地回答了主持人的提问,当然这些问题都是事先商榷好的。 苏拾东并没有到发布会现场来。 秋芸想:他这么牛哄哄一人,若是惊现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出道会现场,八成她明天可以上娱乐日刊头条。 发布会隔天,秋芸成为文纳旗下歌手的消息尚未被传开,苏拾东却再次亲来z大接她,不过出奇地换了辆没那么招风的轿车。 第二次来苏宅,秋芸学聪明了,躲在苏拾东身后进门。 庆幸的是,amber不在。 秋芸松了一口气,随着苏拾东来到苏宅的独立视听室。 走进去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气势宏伟。 约莫40平米的空间,豪华高端的音响设备,偌大的投影幕和沙龙,风格是怀旧古典风。 不可否认的是,苏拾东绝对称得上有格调的高品质男人,很懂得享受生活。 当然,格调这东西都是money装潢出来的,不是一般人能装得起的。 所有的乐器和设备都是最顶级高端的,都可以和音乐公司的音乐室相媲美了。 秋芸转悠了一圈,震撼得不行。 这人是有多热爱音乐嘛? 看不出来,苏老板原来还深藏满腔的音乐细胞和艺术天赋。 视听室内一共有三个偏门,最左侧进去是一个中型录音棚,左侧则是乐器室,另外还有一个房间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苏拾东没有邀请秋芸进去,所以秋芸也不便提出参观的要求。 罗汉文已经在录音室等候多时。 由于秋芸看不懂乐谱,罗汉文便结合伴奏将歌录制下来,打算让她对着录音学习,可谓是身体力行地照顾这个音乐白痴。 至于往后的三年期限,可以给秋芸开个音乐辅导班,乐理方面以后都可以慢慢学。 事实上,学会一首歌很简单,但唱出一首歌的本身韵味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秋芸的优势在于能从歌词和曲调中领悟曲子本身想要传达的深意。 秋芸刚开始还好奇为什么不在文纳练习,直到拿起歌谱时,她才明白其中原因。 歌曲的填词人和编曲人居然是白敏君。 因为秋芸已经将这首歌唱的滚瓜烂熟,所以即便歌曲由原来的《笙歌将晚》更名为《明年今夕》,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首歌一度在八十年代的传唱度颇高,只是时隔三十年早已绝版,现如今连一些老店都很难寻到这个刻录版。 秋芸曾经四方打探过,才知道原来这首歌早在二十五年前因某些原因被大面积收购销毁,至今记得原曲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留在苏宅练习这首歌是为了……保密? “这首歌已经很久了。”秋芸喃喃道。 不知为什么,话音刚落,苏拾东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你听过这首歌?” 秋芸愣了一下,迟缓地在词曲人上点了点:“这位老歌手很有名,我猜她写的歌应该都很早了,不过我没听过这首歌。” 苏拾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才说:“你撒谎。” 秋芸蓦地一怔。 这……他都知道? “你还记得君灏的开盘酒会么?”苏拾东忽然问。 秋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么令她毕生难忘的回忆,自然是还记得的…… 秋芸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当时哼的曲子。”苏拾东只略微点到。 秋芸恍然想起来,自己当时误闯他的房间,哼的不就是这首歌? 她立刻急中生智,支吾着解释:“哦……那首歌是我妈教我的,但我不知道那首歌就是这首歌。” 苏拾东似乎被说服了,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秋芸见他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手头的笔电上,暗自在心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好险好险。 这人洞察力实在太敏锐了,害她差点露了底。 马丁突然走进来,说:“少爷,康小姐来了。” 康宝怡? 秋芸即刻挺直了腰杆。 苏拾东眉头微拧,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顿:“她来做什么?” 马丁迟疑了一下:“康小姐指明今天一定要见到您,否则……” “嗯,让她到客厅等我。”苏拾东看上去有些疲于应付。 “那个……苏总,要不要我回避一下?”秋芸犹豫地问。 她担心一会儿康宝怡到这来,看见她在,指不定要怎么误会她跟苏拾东呢。 苏拾东却说:“不必,待在这儿就好。” ☆、第40章 金屋藏娇 苏拾东不会给康宝怡到视听室来的机会。 确切的说,很早之前,他就严令不让康宝怡单独进出苏宅。 只是康宝怡却不识趣,一次次违背苏拾东的本意。 客厅里,妆容精致得体的女人盛气凌人地走进来,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amber一看见她,立刻防备地竖起皮毛,往后退了两步,警觉性却丝毫不敢懈怠。 苏拾东对马丁说:“带amber回房间。” “是。”马丁连哄带骗,才把amber带回自己的窝。 “,你最近为什么一直躲我?”康宝怡在苏拾东就坐后立刻展开追问。 从她回国开始,见到苏拾东的面屈指可数,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苏拾东嘴角含着讥诮。 难道她是最近才察觉到这个问题? 不是躲她,而是,根本不想见到她。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苏拾东说。 “你……”康宝怡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坦诚,是有多厌于应付她,才会那么直接了当?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康宝怡适时地示弱,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我跟没什么,他只是我的造型师,充其量只能算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而已。” 到了现在,康宝怡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今天就到这吧。”苏拾东淡淡道,“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重新考虑彼此是否真的合适。” “你什么意思?”康宝怡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跟她分手? 不,不可以,她绝不允许。 康宝怡有些失控地看着他:“苏拾东,你别想跟我分手,我是不会……” 话还没说完,视听室突然传来突兀的音乐声。 “谁在里面?”康宝怡阴晴不定地看着苏拾东,没等他回答,就匆忙站起身。 苏拾东拦在她面前,沉着脸说:“别惹事。” 康宝怡不依不饶:“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所以才会对我那么冷淡?”忽然想到什么,她一下子怔住:“难道是……井舒?” 联想到这一可能,康宝怡发疯似的一把推开苏拾东,怒不可抑地往前冲。 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到了现在还敢来缠着苏拾东,她要让她彻底消失,她恨透了这个女人。 苏拾东在康宝怡打开视听室的门之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康宝怡声嘶力竭,“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井舒?” “不是。”苏拾东说。 第44节 康宝怡看着他半晌,忽然一发狠,甩开他的手,破门而入。 然而,视听室里却空无一人。 秋芸听到外面的争执声,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从来没想过,外表温婉优雅的康宝怡竟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主,当即就躲进旁边的偏房去,连灯都不敢开。 这个房间暗无天日,连窗户都没有,密不透风的,黑得很彻底。 这让秋芸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生怕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之前从来没有参观过这里,谁知道里面是否暗藏什么危机。 越是这么想,心底的恐慌越是止不住地往心头蹿。 秋芸想起前世父亲曾跟她说起的一下民间鬼故事,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可密不透风的,到底哪里的阴风? 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开灯。 有时候,面对比逃避更令人难以承受。 正当秋芸快挨不住心底的恐惧,打算破门而出的时候,眼前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视线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苏拾东站在门前,背对着灯光,眉眼让人看不太清楚。 秋芸有一瞬间想要流泪,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行者,突然找到了光明的前途,心的归属,心里一下子踏实了,有了找落点。 她仰头望着苏拾东,眼里的恐慌还未来得及收起来。 苏拾东被她的眼神怔了一下,然后慢慢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宽大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怎么躲到这来了?”苏拾东微微蹙眉,“其实你大可不必躲起来,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是,善后可能要棘手一点。 秋芸心想:就您那位娇妻的骇人架势,恐怕她一身浩然正气都得被歪成梯田。 她心有余悸,幽怨地看着苏拾东,说:“苏总,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这音响设备是声控的啊?” 差点被这高科技玩意儿给害死。 苏拾东指了指触摸屏边上的标示:“这有使用说明。” 秋芸瞄了一眼,全?英文还多重生僻词…… 我英语只过八级,你当我托福雅思gre全过啊? 陈女士对秋芸近日的行踪很是好奇:“这段时间干嘛去了,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你人一次?” 秋芸想说:躲你。 “最近学校课程忙。”事实上她的确是忙得无暇应接。 “今天秋琳回来,咱们下午一起去接机。” “二姐回来了?” 秋芸只得放下手头的所有事去恭候虞家最有脸面的二姐。 虞秋琳通常只在重大节日或年底才回家一趟,这次无缘无故地回国,让几人都有些意外。 不过那么久不见,能回来一趟,秋芸一家人还是格外喜出望外的,也就没多问原因。 令众人意外的是,这次她却是独自一人回来,大包小包的倒是带了不少礼物。 “妹夫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啊?”虞秋敏问。 “哦,他那边有个项目正在谈,脱不开身。”虞秋琳只是一笔带过,她捏了捏秋芸的脸,“秋芸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说最近还成了小名人了……” 秋芸感觉她的眼睛里藏着化不开的忧郁。 只是想不到,日后这将会成为虞家的再一次波折。 这段时间,秋芸被收录为文纳唱片艺人的消息在z大不胫而走,人气更是有超越女神榜第一的势头。 粉丝团在逐步扩大的同时,持反立场的人也是触目皆是,不少人已经开始揣忖她只能红极一时,不日就将销声匿迹。 不过在娱乐圈里,秋芸还是个无名小卒,所有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只不过顶着罗汉文这个音乐教父的头衔,那首单曲倒是很快被流传开来。 由于近期忙于唱片公司的课程培训和gc代言一事,虞学霸学习的时间缩减了一大半,以至于她不得不将业余时间过多投入到学习当中,连逛微群抢红包的次数也在逐日递减。 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错过了几个亿…… 而在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秋芸开始逐渐对苏拾东最初冷漠傲慢的印象改观。 除去那次莫名其妙的质问,秋芸觉得苏拾东这人其实还……蛮暖的。 有时候秋芸看到一则有趣的新闻,跟苏拾东分享时,苏老板总是很配合的微微一笑,偶尔发表一下个人意见。 有一次,秋芸看到一本阅读杂志的文章。 故事内容大致是说男主爱上一个女孩,但因为自卑一直迟迟不敢表白,后来发现自己的老板也同时爱上了这个女孩,最终男主不得不拱手让人,直到女孩和老板结婚的那一天,男主才知道,原来女孩曾经喜欢的人是他。那晚女孩在风里苦苦等待,可男主却迟迟未出现,最后女主被偶然路过的老板送回家。以此感悟:每个人的一生总会错过那么一个人,从此她将成为你心头的朱砂痣,长伴一生的遗憾。 秋芸不禁摇头感慨:“所以说,与人相处,退一步海阔天空,与人争对象,退一步就人去楼空啊。” 在一旁看书的苏拾东低笑一声:“你倒是有见地。” 另外,秋芸还发现苏拾东和她同属一类人。 但苏拾东却是比她学霸身份高大上很多,属于“学神”级别的——沃顿商学院mba高材生,妥妥的神一般的存在。 书房里陈列的奖杯奖状无数,而且摆放出来的只是凤毛麟角,据马丁所说很多大学前的奖状都被存放起来了。 说起来,马丁可以说是个坑老板的主,向秋芸透露了不少苏拾东的*。 秋芸忽然想起苏拾东梦游症,问:“苏总是不是经常心情很压抑?” 马丁倒没想到这丫头思维那么发散,一下子把话题带到了别处。 他笑着答:“不会,少爷虽然沉默寡言,面对生活却一向积极乐观。”否则当初也不可能在离开苏耘的庇护后,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有那么大的作为。 那时候苏拾东堪堪只有十八岁,青涩懵懂的少年郎,却比同龄人要早熟懂事很多。 马丁从小看着苏拾东长大,从夫人还未去世之前,他就已经在这个家里。 后来随着苏家的一系列事故发生后,苏拾东便带着几个贴身的家从,在外自立门户。 这其中的事变外人自是不知道的,就连马丁也不太清楚。 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不能说,马丁自然是分得清的。 秋芸思忖了一下:“那您知道苏总有梦游的习惯么?” 马丁微微诧异:“梦游?” 苏拾东的生活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打理,可马丁从来没有听苏宅里的人说起过苏拾东半夜有异常的行为举动。 不过苏拾东小时候倒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也仅仅只是一次而已,无伤大雅,所以并没有人对此多加在意。 “你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苏拾东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 秋芸被惊了一跳,讪笑道:“我这不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嘛。” 马丁在一旁失笑,这丫头可真是口灿莲花,脑袋瓜转得真快,一下子将自己的八卦形象塑造成“为君担忧”。 “哦,是么?”苏拾东含笑瞟了秋芸一眼。 秋芸连连点头,琢磨了一下,又迟疑道:“那个……苏总啊,我回去查阅了一下资料,书上说成人梦游属于一种病态行为,是由于精神上……” 苏拾东的眼风又扫了过来。 “我不是说您精神有问题……”秋芸做无辜状。 苏拾东挑了挑眉,似乎好整以暇地在等她如何自圆其说。 秋芸挣扎了一下,最后说:“好吧,你该去瞧瞧心理医生了。” ☆、第41章 作壁上观 苏拾东最后有没有去看心理医生,秋芸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这次管得的确太宽了,要是遇到个心胸狭窄的老板,估计她得被穿小鞋。 这件事让秋芸再一次深觉苏拾东的虚怀若谷,似乎形象和最初树立的大相径庭。 这一天,秋芸在客房稍作午睡,忽然睡梦中梦到有人追着她问:“卢曼丽,你什么时候把身体还给我?” 秋芸被吓得猛然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 出了房间,她想提前跟苏拾东道别,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 最后在二楼的露台找到那抹身影。 苏拾东正坐在布艺沙发上,背对她而坐,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芸轻声走过去,才发现他的手里正攥着那只怀表,眼睛却望向露台外的景致。 露台全面开景,望出去,本城的整个景观囊括眼底。 秋芸轻声唤了一声“苏总”。 对方没反应。 秋芸又走近一步,苏拾□□然问:“当初为什么对我的怀表感兴趣?” “啊?” “据我所知,你的偷窃癖已经戒除。” “你知道?”秋芸差点以为他忘了这件事,可是他怎么知道她有偷窃癖这件事的? 苏拾东回过头,看着她不说话。 好嘛……她招还不成。 “只是觉得这只怀表很特别,想……借过来看一下。”招供当然真假掺半,秋芸心有戚戚。 第45节 “就这么简单?”苏拾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嗯。”秋芸认真点头,“真的,我发四。” 苏拾东看着她半晌,没再多问,却喃喃地说了一句:“看来是我多想了。” 啊?? 苏老板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难道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秋芸想了想,决计离他远一点。 秋芸独自到花园闲逛,然后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荡了一会儿,回想到刚才的梦境,心里还有些后怕不已。 哪怕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似乎也总有她意料不到的事情在一点点揭露一些事端。 重生以来,秋芸一直带着一种罪恶感过活,即便如今这种感觉一日日被她强压了下去,但一旦发觉事情即将败露,她就忍不住地坐立难安。 她如今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啊,而原宿主的灵魂却不知所踪。 若是虞家的人知道,寄住在这副身体里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虞秋芸,会不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赶走? 她的同学朋友是不是也会因此拿她当怪物,一个个离她而去? 亦或是,她会不会被当做生物研究对象被送进国家生物科研实验室? 倘若原宿主的灵魂回归…… 这些可能性,秋芸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一直以来都谨小慎微,她都非常用心地做好虞秋芸,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身份。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秋芸的神经徒然绷得更紧,转眼怔怔地盯着声源处。 amber从草丛里蹿了出来,一见到秋芸,就撒欢地狂奔过来。 秋芸浑身一震,僵硬两秒后,快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amber在她一米处的位置蹲下来,歪头看着她剥东西的动作。 秋芸掰下一块鱼肠扔到他面前,笑着说:“吃吧,这个很好吃的,吃完你就别追着我跑了行不?” amber迈着小碎步渡过来,埋头在鱼肠上嗅了嗅。 很香,肉的味道,貌似很好吃的样子。 秋芸探近一步,却也不敢离得太近,怂恿道:“吃吧,很好吃的,放心好了,没有毒的。” amber望了她一眼,低头咬住那块鱼肠,吞下肚后,又抬头对秋芸吠了两声:“汪汪……” “好,都给你就是。”秋芸笑着把剩余的鱼肠都扔了过去,心想:这也不过是只小吃货啊,长得威武雄壮,却可能没什么杀伤力。 说起来,他俩的属性还很像,轻易就被吃的给收买了。 “你给她吃什么?”苏拾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过来。 “哎?”秋芸忙不迭回头,然后晃着手里包装袋,笑着说,“鳕鱼肠,可以补钙的。” 苏拾东淡淡地扫了包装袋一眼,便喝止了一声:“amber。” amber蓦地抬头,听话地将嘴里还未咽下去的鱼肠吐了出来,然后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做委屈状。 “martin,带他到房间面壁。”苏拾东无视他的示弱,冷冷地吩咐道。 秋芸一听,忙叫住他:“吃个鱼肠而已,不用那么严厉吧?” 苏拾东瞥了她一眼,不作答。 马丁解释:“amber有胃病,不能随便乱吃东西,这次没忍住,下次若是别人再拿了不干净的东西给他吃,他依旧会忍不住去尝试。” 秋芸恍然,可看着amber被不情不愿地拖走,还不时回头巴望苏拾东,见主人无动于衷,又转头巴望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是她间接害了amber,罪过啊。 amber被关进偏房后,一直用前爪挠着玻璃门,又是呜咽地求饶,又是用爪子挠门儿,看得秋芸心肠都要化了。 此时有种冲动想要上去抱抱他。 被主人惩罚,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吧? “唉,谁让你跟我一样这么嘴馋呢?”秋芸蹲在玻璃门前唉声叹气,只有确保中间隔着一道屏障,她才敢和amber近距离地交谈,“对不起啊,下次不会再带吃的诱惑你了。” “秋芸小姐倒是待amber好。”马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康小姐却……。” “唔?”秋芸下意识地回过头,艰涩地问,“康小姐怎么了?” 上次的事情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康小姐她……并不怎么喜欢amber……”马丁适时的没再说下去。 背后议论自己主子的是非,不妥。 秋芸也没多问,知道这是原则,只笑着摇头道:“您错了,我也不喜欢他。”说完嫌恶地睨了门内的amber一眼。 amber一听,“呜”地一声趴在地上,继续装可怜博取同情。 秋芸被逗得咯咯直笑。 其实这大毛狗还挺萌的嘛。 马丁轻笑:“看得出来,秋芸小姐只是色厉内冷,amber也是会识人颜色的,若是真讨厌他的人,他也不会予以理会。” 呦,原来还是只任性的汪。 秋芸在amber面前张牙舞爪了几下,回头问马丁:“康小姐经常来这儿吗?我待在这儿会不会不方便?” “并不会,少爷他……”马丁微顿了一下,“不是很喜欢康小姐来家里。” 秋芸怔了一下,一方面八卦心起,一方面也不便过问自己老板的私事。 amber圆溜溜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秋芸,眼珠子晶莹剔透如琥珀石一般。 秋芸不由问到:“amber被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眼睛长得像琥珀么?” 马丁:“是的,秋芸小姐很聪明,而且观察得很入微。” 秋芸微囧,她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瞎猜一通。 “其实amber原本是一只明星狗,五年前少爷从洛杉矶将他接过来,当时他就已经3岁。” 秋芸诧异:“那么现在岂不是已经8岁?相当于人类的……” “老年。”马丁答。 长期以往地闷在肃穆的苏宅里,偶尔找到个愿意跟他唠嗑的人,马丁也不免多聊了几句:“狗和人类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睛的颜色会慢慢褪色,血统越纯的狗,基因也就越稳定,眼睛的颜色也越深越不易褪色,amber刚来时,眼睛是较琥珀更深一些的咖啡色。” 哦……原来养狗狗还有这么多学问。 秋芸喃喃道:“那看来苏总把amber照顾得还是挺好,一点也看不出amber的老态来。”转头问马丁:“对了,amber有孩子么?” 马丁摇摇头:“amber之前出过一场车祸,所以不得不做了育手术,秋芸小姐若是仔细看会发现,amber的右腿其实有些跛,也因此,amber最终退出了舞台,被人送至拍卖场,是少爷最终拍下了他,将他接到这个家。” 秋芸诧异,这一点她倒没有注意。 所以昔日的明星狗,一旦遭到厄运致残,身价便一落千丈。 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被推出去随意拍卖。 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利欲熏心,最匮乏的便是多余的同情心。 人类尚且能够凭借自身努力去争取自主的权利,可狗狗却不行。 “amber,幸好你遇到了一个好主人。”秋芸宽慰道,“虽然苏总呢是对你严了点儿,不过初衷是为了你好,以后可不能再贪吃了啊,乖~” 隔着玻璃摸了摸amber的狗头。 秋芸回到主客厅的玄关前,刚要进门,迎面却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差点儿撞个满怀。 秋芸忙不迭后退一步,看清来人后,诧异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孔喆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秋芸迟缓地答:“呃……我找苏总有点儿事。” 既然苏拾东明确规定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第三方,坦白这事的主动权自然是全权交给他了。 孔喆犹疑地端详了她两眼:“为什么事?” 秋芸支支吾吾了半天:“……一点儿私事而已。”然后带开话题:“我想起来下午还有课,我去跟苏总道别一声。” 孔喆却一晃身,挡住她的去路。 秋芸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儿?” “你最近跟我姐夫似乎走得很近。”孔喆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秋芸蓦地一僵,想到,他该不会是怀疑她跟苏拾东有点儿啥不光明的关系吧? 孔喆是康宝怡的弟弟,万一把不好的风声传到康宝怡的耳朵里,给苏孔两家的关系蒙尘了不说,还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秋芸摆着手连忙否认:“哪能啊,我这是在帮我爸跑业务呢,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宇志现在正式跟君灏合作了。” 孔喆摸着下巴,眼睛仍旧揪着她不放:“可我听说宇志地产正面临着严峻的经济问题,我姐夫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下和虞先生合作?” 秋芸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又闭上嘴。 这事说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复杂。 她腹诽:和这帮心思缜密的奸诈之人沟通咋那么难呢? “有什么事,何不直接问我?”苏拾东的声音沉沉地在对面响起。 秋芸霍然抬起头,像是落魄地下党终于找到了组织似的,泪光闪闪,内心激动万状。 好嘛,阴险腹黑男vs城府深奥大奸商。 好想拿包瓜子,蹲在一旁作壁上观。 ☆、第42章 女人有毒 然而,苏拾东和孔喆却并没有因此展开意念的对决。 第46节 孔喆回过头,耸耸肩笑道:“我就随口问问。” 秋芸额头挂着三根黑线,存心作弄她的吧?苏boss一出场,这厮的气势瞬间就弱掉。 典型的欺软怕硬,嘁。 秋芸已经忘了当初自己尽情欺压曾筱柔时的样子了。 看不到两人的明枪暗箭,秋芸大失所望,干脆跟苏拾东道别:“苏总,那没事我先回学校啦。” “我跟你一起走。”孔喆悠悠地飘来一句。 秋芸内心暴走:我丫不想跟你一起走!! 秋芸不情不愿地上了孔喆的车,怕一路上孔喆会继续追问她,干脆把耳机戴上听歌。 单曲循环的《明年今夕》。 说起来,这歌的歌词大致是寓情于景,主歌部分多用光明的事物,比如微笑、乔木、晨光,可曲调却略带怆婉的悲凉。 歌曲副歌的后半段是这样的: 我是被线拉扯的风筝 你是天边路过的风 但愿多年后还能重逢 否则凭何相问 越是美好越无法去碰 若只是梦 宁可不醒 醒来连记忆都不会幸存 若只是梦 别怪俗世太深 幻化一座孤城 只为一个人等 …… 左耳的耳机忽然被扯了下来,秋芸被惊了一跳,转头看向孔喆。 孔喆瞥了她一眼,低沉着声音说:“没人告诉你,和别人单独相处时带着耳机很不礼貌?” 秋芸撇撇嘴,真是奇闻了,孔少爷居然跟她讲礼貌,他难道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招呼她的? “因为我不想跟你交流啊。”秋芸干脆开门见山,“我觉得跟你这么阴险的人相处非常的亚历山大。” 孔喆忽的一打方向盘,车子“嘎”地停在了路边。 “干嘛啊你?”秋芸愕然地抓住扶手。 孔喆单手支在方向盘上,眯起眼看着她。 秋芸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刚想转身打开车门,就听到“窣”的一声,车内的中控锁被关上了。 孔喆的身体顷刻栖了过来,将秋芸抵在车门和座位之间。 我去,又来这一招。 秋芸暗自咬牙,心里却是虚浮的,后背紧紧贴着车门,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你你又想干嘛?” “你说呢?”孔喆玩味儿地翘起一边嘴角,视线随即转移到秋芸的红唇上。 秋芸察觉到,连忙用手抵在他的胸前,心下为自己的再次麻痹大意懊悔不已。 她闭着眼睛喊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打我的主意!” 孔喆轻笑一声:“那是在你有男朋友的前提下,可现在……”顿了一下,轻浮地捏住她的下巴:“虽然你被抛弃了很值得同情,不过我不介意被指趁虚而入。” 唔?他怎么也知道这事? 秋芸细眉微蹙,对他所指的“抛弃”二字很是反感。 兴许是被勾起了“和自己谈了两个月恋爱”的屈辱史,秋芸心底的羞耻感即刻被触怒,她忽的一把推开他,冷着脸说:“孔喆,你难道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这种大男子主义很令人讨厌么?” 大概是真的觉察到秋芸的怒意,孔喆渐渐败退了逗弄她的兴致。 总归是年少气盛,经不起疾言厉语,他直起身,冷冷地从鼻子里哼气:“虞秋芸,你有时候真的很不可爱。”说完即刻发动了车。 秋芸也不想理他,闷闷地带上耳机继续听歌,心里正在琢磨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跟他彻底解约才好。 一路无言回到z大。 车子一停下来,秋芸就开了车门直接走人,一刻都不想跟孔喆多待。 “秋芸。”孔喆却忽然叫住她,看着她良久,才叹了声气问,“这周末……你会不会来店里?” 他这语气一弱下来,秋芸强硬的态度就绷不住了,软下气势别扭地说了句:“看心情吧。” 孔喆淡淡地笑了笑:“好。”心里却在感慨: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以前从来只有别人来哄他高兴的份儿,如今却因这一个小小的虞秋芸毫无原则可言,竟三番两次主动示好。 唉,这女人有毒。 到了距离gc新品发布会仅剩一周的时间,这天,苏拾东的车却提前两个小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 秋芸顶着越来越多揣测的目光上了车。 一夜之间从文纳出道,她被大款包养的传闻一度甚嚣尘上。 虽然人气拥泵在不断攀升,可背后的飞短流长也在与日俱增。 原本文纳会给每位艺人配置一辆保姆车,可对于秋芸,罗汉文却只字未提,兴许是觉得她还是个学生,整天保姆车接送上学有些太过大张旗鼓。 秋芸倒没异议,她也不喜欢因为这点小事徒惹是非。 她情愿自己打车,而且也曾多次向苏拾东表明,不用劳烦她每天过来接送。 然后苏拾东却提议给她配置一辆车,作为员工福利。 然后秋芸就默了,她不敢告诉苏拾东,其实自己是个路痴,怕他随时大放壕言说配置个司机给她。 就这么逐渐的,秋芸原本沉重的心绪慢慢开始麻木,甚至破罐子破摔地觉得其实被人误会她被包养也挺好。 上门骚扰的狂蜂浪蝶明显比以前少了大半,不用再担心一开寝室门就被上门来男扮女装耍流氓的追求者吓到。 “今天怎么那么早?”秋芸坐上车后,好奇地问。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苏拾东淡淡答。 秋芸纳闷:“唔?去哪儿?” ☆、第43章 苏苏苏1 没想到苏拾东七拐八弯的却带她来到了一家老裁缝。 店主是名慈眉善目的老人。 店铺不大,约莫八平米的地方,楼上还有个隔间,用来试衣。 一楼墙上挂着几件精致的旗袍和西装,墙边架着两台老式缝纫机,一个学徒模样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坐在缝纫机前,正咯吱咯吱地踩着踏板。 老人见来人是苏拾东,眼睛忽的一亮,热情地迎了过来,似乎和苏拾东还挺熟络,喊的是他的名字“拾东”。 “你也有好一阵子没来了。”老人笑着说,“过来是想让我给你做几套西装?” 苏拾东脸上挂着淡笑,虽喊了老人“老付”,言辞却无半点不恭:“前些日子见你店里忙就搁置了,今天来想请你帮我做一套旗袍。”说着转身朝秋芸招了招手。 秋芸连忙迎上来,察言观色地了解到自己的金主和这老头子关系匪浅,于是笑着跟老付问好:“付大伯,您好,我叫虞秋芸,你喊我秋芸就行。” 老付呵呵直笑:“这丫头嘴巴倒是甜,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喊我大伯。”转头对苏拾东说:“这还是你第一回带女孩来我店里,必须通融一次先给这丫头做旗袍。” 苏拾东淡笑着点头,转眼见秋芸正盯着陈列区内假人模特身上的一套玫红色旗袍。 “喜欢可以试一试。”苏拾东走至秋芸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同步望过去,“这里陈列的服装都是样品,不是别人订制的,你若是喜欢,可以让老付另外再做一件。” 秋芸眼睛倏地一亮,望着他问:“真的……可以么?” 苏拾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唤来了学徒为秋芸将旗袍撤下。 秋芸换上旗袍,走出更衣室,在试衣镜前左右端详了一番镜子里的女孩,嘴角的梨涡显现出她此时的满意。 旗袍是最显身材的服饰,却也是最考验人身形的服装,小肚子、副乳、蝴蝶臂都可能大大地降低它的魅力神韵。 而秋芸的身材玲珑有致,各个部位肥瘦得恰到好处,□□,最适合穿旗袍,高领圈紧贴她的脖颈,显得细嫩修长。加之她皮肤白,玫红色的旗袍衬得她恬淡中勾勒一丝妖娆,少女青涩渐退,点缀成红尘阡陌里的江南女子。 绝对的“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前世,秋芸就一直肖想着穿一次旗袍,切身感受一回独特的东方美。 可惜当时的她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更别提装扮自己。 曾经有个男人曾许诺过,将会量身替她打造一件独一无二的旗袍,然而直到死的那一刻,秋芸都未能如愿穿上。 秋芸犹自欣赏着镜中的美女,心里却有一味失落悄然划过。 如今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可人生似乎又一下子没了目标,她只是一味努力地去做虞秋芸,努力扮演好虞家三小姐的角色。 可她觉得自己就如同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更多只有困惑和不安。 未来的道路谁也难以预料。 秋芸正想得出神,忽的感觉肩膀上一沉。 苏拾东站在她身后,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上,在镜子前端详了一番后,赞赏道:“很适合你。” 秋芸对镜子里的男人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老付站在一旁,望着镜子里的璧人若有所思,良久喃喃道:“气质真像……” 苏拾东意味不明地望了老付一眼。 秋芸不解地想回头,肩上的手却忽的加重了几分力。 第47节 “先别动。”苏拾东看着镜子里的小女人,慢慢伸手撂过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 秋芸被他的动作一惊,怔怔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发丝间来回穿梭。 没多久,长发被绾成了一个婉约的发髻。 苏拾东向学徒要了一字夹,为秋芸将发髻别好,然后望着镜子又打量了两眼。 低沉的声音在秋芸的耳畔响起:“这样或许更妥帖一些。” 秋芸望着镜中重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苏老板他……刚才做了什么?! 秋芸麻木地接受学徒替她测量三围尺寸,像个扯线木偶似的任由她摆弄,直到一切完毕,她还仍处在魂不附体的状态下,只是下意识地跟在苏拾东的身后走出裁缝店。 走在前面的男人背阔挺拔、气度凌云,貌似丝毫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仿佛那只是件和吃饭一样无关痛痒的事,可是却在秋芸心中留下了惊涛骇浪。 在古代,只有已结下秦晋之好的夫妻,才能让男人为女人盘发,虽在如今的社会这根本不算什么,可在秋芸的守旧思想里,除了理发师,其他男人都不该去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 接下来照例是回苏宅,此时已到正午时分,是享用午餐的时候。 秋芸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心里惦记着苏宅里大厨做的美食,也就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了,毕竟对她而已,吃才是首要人生大事。 此时,秋芸正安分地坐在餐桌前等待上菜。 苏拾东则端坐于她的对面,低头翻看着一份报纸。 这样的午餐时光融洽和谐到连空气都流淌着别样的味道,就像……一对老夫少妻的日常…… 然而两人却浑然未觉,只是各怀心思地做着自己的事。 等吃无疑是秋芸人生中除挨饿以外的另一大折磨,她瞄了苏拾东两眼,犹疑地问:“苏总,那个……今天中午都有些什么菜啊?” 她需要借助探讨午饭来纾解这种煎熬。 苏拾东抬眉看向她,见她眉眼亮晶晶的溢着流光,就知道这丫头又食指大动,不由得失笑。 不过这问题他也无法作答,每日三餐上午下午茶,从来都是马丁亲自为他打点的,于是他向马丁递去一个眼神。 马丁站在一旁笑答:“一会儿少爷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午餐从简,秋芸小姐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吩咐,我让厨房多做些。” “真的……”秋芸殷殷地望向苏拾东,满脸的跃跃欲试,“……可以么?” 苏拾东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后,她即刻笑逐颜开,转头对马丁说:“我想吃黑松露菌意面,还有格子松饼,这些今天的师傅应该都会做的吧?” 苏拾东闻言,挑眉望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渐浓。 马丁微笑道:“这是西餐里最简单的菜系,没问题的。” 秋芸好笑的眉眼不由自主望向苏拾东,最简单的菜系么? “那……厨师这两道菜做得有没有苏总做得好吃呢?”她又开始恶向胆边生,拿苏拾东开玩笑。 马丁顿时囧了,这是变相地指自己老板做的菜很普通……但随即他又带着略微惊讶的微表情望了苏拾东一眼。 “少爷……还做过饭给您吃?”虽然语气依旧严谨恭敬,却已有几分失态显见。 这回轮到秋芸语塞了:“苏总……做饭给我吃,很奇怪?” 马丁低笑一声:“不是,只是少爷……从没有亲力亲为给别人下过厨。” 秋芸简直受宠若惊,不可思议地望了苏拾东一眼。 不过思及上次在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苏拾东总不能单单只做给自己独享其成,让她在一旁看着他吃吧? 但作为唯一一个有幸吃到苏老板做的饭的人,她是不是该感慨一声“三生有幸”呢? 苏拾东觉察到秋芸的目光,幽深的目光扫了过来。 秋芸撞入他幽深的眼底,忙不迭地转移了视线,接着就听到他对马丁说:“吩咐厨房格子松饼的冰激凌用抹茶味的,多放些蓝莓。” 秋芸闻言,望向苏拾东眨巴眨巴了一下眼,这回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苏老板居然特地吩咐厨房给她的午饭加餐,用的还是她最爱吃的抹茶味冰激凌,还有蓝莓? “是。”马丁望了秋芸最后一眼,才转身进厨房。 秋芸捕捉到他眼里的一抹促狭,不知道是心虚作祟还是怎么,总觉得这个眼神附着着一些暧昧不清。 先前在裁缝店里的场景随即又浮上脑海,这次秋芸却再也没法将它们肃清。 ☆、第44章 苏苏苏2 像是魔怔了般的,苏拾东为她盘发的场景久久盘桓在秋芸脑海中,挥之不去。 秋芸坐在录音棚里甩了甩脑袋。 不该有的莫名情绪,她会想方设法地摒除干净。 今天罗汉文抽空来了趟苏宅,打算给秋芸试录音一段。 录完之后,他说有些细节需要纠正,今天时间有限,便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苏宅顿时又只剩下秋芸一人。 其实有时候秋芸很想问苏拾东一句,这些天他毫无防备地留她在苏宅里,难道就不担心她顶风作案顺走他家的宝贝? 但那么难堪的经历,秋芸实在不好意思再提起,苏拾东没下警示,就说明他已经不再追究,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苏宅里的歌房设备齐全,绝对比ktv更适合做练歌场。 秋芸独自选了几首同类歌曲唱了几遍,就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便抱着麦克风望着大屏上滚动的歌词发呆。 两首歌的伴奏完毕后,她才堪堪摸出手机,不确定苏拾东此时是否还在开会,于是编辑了短信发给他:苏总,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哈。 离开前知会一声主人家是起码的礼貌。 短信一直没有收到回讯,可能是苏拾东还在开会,也可能是他没有回短信的习惯。 秋芸没多在意,提了包准备走人,手机却忽然响了。 苏拾东的回信:好,明天见。 虽然不回信息显得有点不尊重别人,可苏拾东要是忙的话,其实大可不必回复她的,秋芸有点意外。 刚走到大门前,秋芸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那儿,特别打眼,她恰巧看到主驾的门从里面被关上,没一会儿车子便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傲娇的车屁股。 秋芸怔怔地望了着那抹红消失眼底,背后传来门卫悠悠的声音。 “那是康小姐。”他正将脑袋从传达室探出来。 秋芸恍然收回视线,上次的事给她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以康宝怡的强势个性,应该直接进去的,为什么这会儿就走了呢? 秋芸好奇地问:“康小姐来找苏总的?怎么不进去?” 门卫一副受气的模样,嘴里振振有词地嗫嚅,对秋芸的态度倒是比第一次好许多:“少爷离开前特地吩咐我,跟康小姐只说他不在,叫我不要放行,没想到却被好一顿教训……” 秋芸暗暗思酌,先前从马丁的话里已有几分揣测,苏拾东和康宝怡的关系并不甚理想,这会儿再听门卫大叔这么一说,似乎逐可下定论。 难道真如陈女士设想的那样,苏拾东和康宝怡只是纯粹的联姻,并没有感情基础?还是说,两人正闹情侣间的小别扭? 这八卦心一上来,秋芸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大叔,问您个事儿,这苏总和康小姐平时关系是不是不大好?听您刚才这么说,康小姐是受了苏总的冷遇,所以才将气泄在您头上的?” 虽然那次在孔家洗尘宴上,康宝怡对秋芸的态度还算礼待,可那只是碍于孔喆的面子,并不能由此见其真实性情。 这个圈子里的人多数都操着多重面孔,识人摆谱,面对不同身份地位的人,脸色自然不尽相同。 门卫显然对秋芸随时散发的狗仔气息有所抵触。 毕竟秋芸和苏拾东曾经有过绯闻纠纷,老板的三角关系,他还是尽量别去费心搅和才好。 “其实我对少爷的私生活也不太了解。”门卫苦笑答,“我只顾奉命行事,以后康小姐就是苏家的女主人,做下人的被训斥也是无可厚非。” “现在都什么年代,不兴等级风化啦。”话是讨老人开心的,可其实在秋芸心里,“职业不分贵贱”这些话都是屁话,当今社会带着有色眼镜视人的还比比皆是。 秋芸有些心疼这个老人家,基于接下来没有课程,她坐下来和门卫大叔唠了会儿家常,这才离开。 康宝怡离开苏宅后,直奔苏拾东的公司。 昨晚她收到君灏发来的合同终止声明,理由草草的“合约到期”四个字,便没有下文。 原本合同到期,若双方均无异议,将会自动续约一年,可苏拾东对此却没有主动联系她说明放弃续约的理由。 康宝怡连夜从上海的时装秀场赶回来,只是想当面听他解释。 可赶到苏宅,得到的却是无情的闭门羹,连家都不愿让她踏足半步。 她这个苏宅的未来女主人就这么不招待见? 康宝怡怒不可抑,直接盛气凌人地冲进君灏总部的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正在召开一个大型会议。 康宝怡贸贸然地闯进来,不免引得在座所以高层的侧目。 可一见来人是孔家大小姐,众人被扰了兴,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康宝怡身后跟着苏拾东的助理,她一直紧随康宝怡身后,奈何腿没她长,人又没她高,一路小跑着追在她屁股后面阻截。 助理歉意地对苏拾东说:“苏总,康小姐她……” “我知道了。”苏拾东眉眼扫过康宝怡,看似眼波平淡,却带着气场极盛的细微愠怒,“有什么事等我开完会再说。” 康宝怡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的眼,沉声道:“好,希望会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连转身的一刹都傲慢得那么不可一世。 苏拾东回到办公室,康宝怡正坐在办公大班台后的老板椅上。 听到开门的声响,她悠然地转过椅子,款款起身走过来。 在距离苏拾东五公分的位置站定,康宝怡定定地望了他两秒,忽的张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我道歉还不行么?” 适才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这会儿就化身小鸟依人了。 女人简直天生的换脸高手,国粹也不过如此。 苏拾东伸手企图拉下她的手,可奈何康宝怡不依不饶扣紧十指,丝毫不肯退却,身体反而贴得他更紧。 “别那么无情嘛,这儿又没其他人。”她嗲着声音撒娇道。 苏拾东面无表情。 第48节 “你还没给我个交代呢。”康宝怡将红唇贴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不过要是你亲我一下的话,我可以不追究的。” 柔荑似有若无地缠上他的耳垂,蓄意挑逗。 有手段的女人通常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七寸,让男人为之疯狂欲罢不能。 但恐怕,有时候这种手段针对的对象却并不那么受用。 苏拾东低眉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拨开她的手,用一贯清冷的声音道:“我不认为我需要给出什么理由,在代言一事上,你我不过是合作关系,我想撤掉一个代言人难道还需要向你交代?” 康宝怡瞠目,简直被他的强权政策骇得说不出话来。 从客观角度来看,他的话虽然没错,可她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啊,难道基于这种特殊身份,不应该得到特殊待遇吗? 摊上这么一个我行我素任性恣意的男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悲哀。 康宝怡被这么怠慢了,气急败坏地踩着恨天高离开。 一次次的热情遭到碰壁,简直是□□/裸的蔑视。 她决定要跟苏拾东冷战到底。 然而新一季度的gc发布会,康宝怡还是如期赴会。 男女之间的感情便是如此,总有一方付出得更多一些,也总有一方率先放下脸面来。 不可一世的苏拾东从来不会是那个主动示好的主,那么只得她来委曲求全。 其实说起来,康宝怡和苏拾东同属一类人,也是个清高孤傲的人,但却只有苏拾东这样的天之骄子,才能令康宝怡委身迎合。 她想,苏拾东应该就是她命中的夙敌吧。 不过见面时的脸色总归冷了些,康宝怡随着孔氏夫妇入场时,一直冷脸旁观苏孔两亲家的寒暄,至始至终没给苏拾东一个正眼。 苏拾东倒是对她使的小性子无动于衷,不过由此却换来了孔喆的侧目。 孔喆暗自揣测康宝怡是不是已经知道近日苏拾东和虞秋芸来往甚密的事。 彼时,秋芸正坐在化妆室里,由造型师为她化妆。 梳妆台上摆放着上周在老付的裁缝店定制的旗袍。 这套旗袍成品后,原本放置在陈列区的样品便被撤了下来,所以这件旗袍将会是独家定制,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件。 发型不同于上次苏拾东为秋芸绾的发髻,是复古的微卷推式低盘发,耳侧留有一小捋大波浪刘海,彰显妩媚气质的同时又不失清雅婉约。 秋芸换上旗袍,瞬间还原民国时期的古典风韵。 耳饰是苏拾东送来的cartier定制款粉钻耳钉,很衬秋芸的肤色,也和这一袭玫红色的旗袍相得益彰。 一切就绪后没多久,化妆间门口响起敲门声,助理前去开门。 西装笔挺的苏拾东正矗立在门前,颀长的身形罩在门前,身长玉立。 们一打开,他深邃的黑眸便径直望向梳妆镜前的小女人。 苏拾东迈着阔步走了进来。 秋芸匆忙站起身,精心装扮后的女孩,在他毫不避忌的目光下,有些许不自在。 苏拾东端详了两眼,由衷地赞扬道:“很不错。”说着很自然地取了梳妆台上的宝石项链,绕到秋芸身后。 苏拾东很高,秋芸堪堪才过他的肩膀,他轻而易举就能为她带上项链。 长臂绕过秋芸的眼前,秋芸隐隐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被惊得身体一僵。 背后是他结实的胸膛,对面的梳妆镜投射着两人重叠的身影,姿势那么暧昧。 秋芸不由耳根发红,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鹿在狂奔。 一旁的造型师和助理司司张着的嘴巴足以塞下一枚鸡蛋。 苏总,你真的忘了你的未婚妻么? ☆、第45章 再起事端 今天的晚会来了很多人,各时尚界及媒体知名人士都莅临现场,苏拾东的那帮好友自然也不会缺席,最重点的是连他的老情人井舒也到场助阵。 相继连康宝怡也出现在这儿,这下可就有的热闹了。 不过两情敌之间倒看似很稀疏平常,不显山不露水,连一丝暗涌都没表现出来,彼此相互点了点头。 名流圈虚与委蛇的做派。 排除适才苏拾东给她造成的干扰,秋芸打起精神来。 各家媒体自然少不了给这两大绯闻女主角多照上几张,这将会是明天圈内的板块头条。 今天两大女主都美绝人寰,意外的是连礼服都是同出一个色系,素雅中彰显低调的奢华。 秋芸漫不经心地想,难道苏拾东就好这风格? 只是秋芸没刺探到两情敌间的波涛暗涌,却遭受到了康宝怡亿万伏特高压的眼神击杀。 康宝怡眼里分明的敌意,让秋芸不由讪然地摸了摸鼻子。 看来苏拾东在更换代言一事上,还没跟康宝怡达成共识。 乔祖杉作为康宝怡的好闺蜜,同是z大的学生,也听说过虞秋芸的名号,今天亲眼见到本人,见秋芸落单,便拉着康宝怡走过来。 位居女神榜第二,应该也有些手段,居然能踩着康宝怡,拿到gc的代言。 乔祖杉打量着秋芸,暗讽道:“你就是z大校花榜上排名第二的虞秋芸吧?漂亮是漂亮,不过也只是个第二……”被康宝怡压了一头。 量她这么个没有背景的小角色还能翻出个什么跟斗来不成? 当着女神榜第一的面儿说这话,贬低秋芸的意图太明显。 不过秋芸从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对她的看法,况且这类各种场合,她也不必跟这些千金小姐动口舌之争。 秋芸从来是“遇强则厚”,敢于直面他人奚落的勇士,于是没皮没脸地笑着说:“没错,我就是美貌与睿智共存,才华与人品齐飞,集理智与感性于一身的……虞秋芸。” 乔祖杉冷冷一笑:“你还真不客气。” 站在一旁的康宝怡依旧是一副冷面女神的做派,并不屑跟秋芸多搭一句话。 简言之,她根本没把秋芸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哪怕被抢去代言人的身份,也只是为苏拾东的举动寒一下心,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总不至于因此被抢了正牌的身份,姑且让这臭丫头再蹦哒一会儿。 秋芸对这康女神原本挺有好感,但上次的事件实在令她后怕,这会儿捕捉到康宝怡嘴角一抹不屑的讥笑后,对她的好感度更是直线下降。 比起井舒从内到外的亲和,康宝怡假意的随和,痕迹太过清晰不见了。 乔祖杉不能如愿见到秋芸恼羞成怒,也败了兴致,挽着康宝怡离去。 秋芸无奈地叹息摇头。 勾心斗角委实不是她擅长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维持常态保持平衡心,尽量不落人下怀让看对方得意了去。 秋芸这么暗忖着回身,却见井严正倚靠在身后的墙边,含笑看着她。 秋芸站在原地毫不避讳地回视他。 井严直起身,走到她面前,笑着说:“虞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 秋芸挑挑眉。 没有上达到眼底的笑都不是发自内心的,这说明他的这句话也并非发自肺腑? “井先生也是个很有趣的人。”秋芸礼貌地回以一笑。 其实她一直怀疑井严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这句断言也没错吧。 随后,助理司司找到秋芸,告诉她发布会即将开始,让她尽快到后台来准备。 苏拾东也在后台跟几个gc的设计师探讨着什么,他见秋芸回来,迈步走过来。 “准备好了?”苏拾东问。 秋芸点头:“那个,苏总。”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跟康小姐还在闹别扭?” 苏拾东看过来:“很关心我的私生活?” “没。”秋芸想了想,“只是觉得女孩子还是要多哄哄才好。” 苏拾东嘴角微翘,只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主持人正在做开场辞,并逐一介绍现场来宾。 苏拾东将秋芸安置在主宾席上,便同gc的几个设计师和调香师一起上台。 秋芸身旁坐着的赫然正是孔喆和孔氏夫妇,隔了几个主宾席过去就是康宝怡。 孔喆对秋芸摇身一变成为gc代言人的事颇有些欠奉,嘴角挂着一抹讥诮道:“嘴巴可真够严的,虞秋芸,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秋芸不置一词,只说:“我这是给人打工,在老板还没对外公开之前,我理因守口如瓶。” 孔喆斜了她一眼,冷嗤一声:“你真就这么缺钱?” 秋芸看着他,认真地点头:“对,我很缺钱。” “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事都肯做?”孔喆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激她,说话都带着阴阳怪气。 秋芸细眉拧了起来,恶声恶气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管不住。”说完别开脸,不再理他。 他为自己亲姐打抱不平可以理解,可也不能因此就有了羞辱她的理由。 一旁的孔氏夫妇见孔喆和秋芸搭话,不由侧目过来。 原本上次在康宝怡的洗尘宴上,他们对这个虞家三小姐的印象也不算坏,可如今听康宝怡提起苏拾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换掉代言的事,顿时对秋芸好感全无。 这会儿见自己儿子还跟这见异思迁的女人纠缠不清,只想狠狠拍醒他,好好教育他一番,莫要被美色所迷了心智。 没一会儿,秋芸感觉身边的位置有道身影一晃,侧头看去,却是毕然,再过去就是何去非、井严等人。 姗姗来迟的几人显然对秋芸会出现在这里有些讶异。 除了何去非,几人和苏拾东的生意上一向没有利益冲突,只是小时候玩到大的几个发小,因而生意上的事也从不互相过问,也就不知道苏拾东更换gc代言的事。 这事他们还是到场的时候才知道的。 虽说更换代言是很平常的事,可换下自己的未婚妻改用他人却……不是那么回事。 第49节 大伙儿不由纷纷向秋芸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今天的秋芸算是里外不是人,连毕然都因此没给好脸色。 毕然虽然被秋芸今晚的装扮惊艳了良久,但还是耿耿于怀她的蓄意隐瞒:“秋芸,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秋芸无所谓道:“你对我刮目相看也不是第一天了。”她都懒得解释这事了。 毕然嘴角挂着冷笑:“那倒是。” gc的调香师和设计师都是业界首屈一指的大师级人物,对于新品香水自有自己的一套理念。 新品香水名为dreamwhispers(梦之密语),是继去年邂逅款的同系列新品。 一款少有的以玫瑰为主题,无论是前调还是中调都沁着清甜的玫瑰味道,基调更是玫瑰香清醇四溢,沁人心脾,却不觉艳俗浓重。 灵感来自塞内加尔的“玫瑰湖”,只是那时候由直升机往下俯瞰,被那一片粉色的绚丽惊艳到,而事实上这美轮美奂的玫瑰湖却只是一片盐水死湖。 由此他们才想到用“梦之密语”这个名字,旨意强调女性柔美外在下蕴藏的惊人力量和内在神秘感。 介绍完产品,便是代言人的一番使用后的体验心得演说及产品展示,另外比以往新增了一个演唱主题曲的环节。 秋芸从容不迫地展示完新品。舞台开始清场,接下来便由她演唱《明年今夕》。 追光灯下的秋芸无疑是万众瞩目的,诠释的是一个与之平日截然不同的形象。 一旦登上舞台的秋芸似乎有一种魔力,即刻就能吸引周遭的一切目光。 这次的演唱比起在z大校歌赛,她的表现更加出色,一开嗓就给人惊艳的视听震撼,紧接着随着歌曲的延展和走向高/潮,慢慢带领众人渐入佳境。 苏拾东静坐在主宾席上,全场注视着台上的那抹倩影。 仿佛有什么影像正在慢慢重叠胶合。 他的目光深沉而遥远,眉眼在暗淡的光线下更是看不真切。 毕然等人也被深深捉住了目光,只是那惊鸿一瞥,就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今晚的秋芸无疑是万丈夺目的。 她的一个动情蹙眉、一个深情阖眼、一个不经意的抬眸,都美得惊心动魄,美到让人忘记呼吸。 仿佛现场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有台上的美丽女孩和悠远婉转的歌声,还在生动地清晰地存在着。 这时候的观众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唯独一人却承载着与他人迥异的情绪,那就是主宾席正中央的苏耘。 他的面色已然是隐忍的勃然大怒,视线投向的方向却是身边的苏拾东。 已是盛怒至极,以至于苏耘怒不可抑地当即就起身准备离开现场。 全场在他突兀的霍然起身后,顿时陷入骚乱之中。 ☆、第46章 打扰一下 周遭的几人不明所以,纷纷投来目光。 苏耘的突然退场,明天的报纸一定又要大做文章。 康宝怡虽然不知道苏耘究竟为何动怒,但为了顾及局面,已经起身去劝阻。 台上的秋芸也是被苏耘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开嗓会引起他这么强烈的反应,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歌唱完。 所幸她的临场反应还算过关,镇定自若地继续演唱,没有因此出什么岔子。 苏耘被康宝怡劝住,心下想起什么,又缓下脸色。 他回身和在场的宾客只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早些回去休息,然后便同苏拾东又一副父慈子孝的和气模样,私下却压低声音对说:“发布会结束后给我一个解释。” 苏拾东含笑看着他,却并不作答允。 苏耘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逐渐耐心告罄,当即愤然地拂袖而去。 现场的风波经由俩父子的即兴表演被平息下来,苏耘的再度离去没再引起众人的哗然。 接下来是gc新品体验环节。 苏拾东提早退了场。 休息室内,康宝怡就今晚苏耘的反常举动询问苏拾东:“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伯父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 苏拾东陷在沙发里,松了松领带,淡淡道:“没事。” 康宝怡滞了一瞬,走到他跟前蹲下,握住他的手,以一种仰视的角度望着他:“,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我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根本进不了你的心里?” 她强行把自己置于最卑微的位置上,可还是得到他的敞开心扉,为什么? 苏拾东低头看了她一眼,冷淡提醒道:“我们一直都只是合作关系。” 康宝怡的面色一白。 尽管自己努力去讨好去迎合,可还是不足以换来他的真心以待么? “井舒在你心里就这么无可替代?”康宝怡胸口剧烈起伏,已经压抑满腔的愤懑已久,“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当初是她自己不知检点,这种女人,怎么能令你这般对她念……” “行了。”苏拾东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可是眼底已经泛起一丝愠怒,“我和井舒之间是和平分手,无关其他人的事,希望你不要对她妄加臆断。” “我不信!”康宝怡逐渐有些歇斯底里,这两年来她时刻防着井舒,虽然没有抓到两人藕断丝连的把柄,可苏拾东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不得不令她怀疑他是否还对井舒余情未了,“你根本没有忘记她,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 她再也受不了苏拾东的冷漠疏离,无论她怎么迎合,他似乎都从未动容过,甚至连碰都未曾碰过她。 她是什么?毒/药?那么让他抵触?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她无论是在国外忙碌还是回国喘口气,永远都是独守空房。 她仿佛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里,永远也无法靠近他半步。 他是太阳的中心,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可她又何尝不是,凭什么要对他俯首称臣,凭什么将自己低至尘埃之中? 除了对井舒旧情难忘,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可以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 有时候她甚至想,或许苏拾东就是这么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可当她看到他对一只狗都可以那么关心备至,却独独对她冷漠到极点,陌生人都不过如此。 她简直嫉妒得发狂,所以那次她按捺不住冲动用高跟鞋狠狠踩了那只蠢狗。 就因为这样,苏拾东对她下了禁足令,至此对她更是冷若冰霜。 难道她连一只狗都不如? 康宝怡已经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却依旧死死地抓着苏拾东的手不放:“我到底哪一点做的不好,你要这么对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到底要我怎么做……” 苏拾东揉了揉眉心,惹女人哭是最头痛的事,可康宝怡偏偏还是个特别缠人的主。 原本在两家决定联姻的时候,苏拾东是打算尝试和康宝怡交往的,从前和井舒也是因着两家的交情慢慢磨合到最后一步。 可渐渐的,他发现康宝怡占有欲实在太强,企图掌控他的行踪,甚至故作聪明地去揣测他的想法,在下属及合作伙伴面前一点都不懂得收敛。 男人最忌讳的一点就是女人自以为是地去干涉他的内心世界。 和康宝怡这一年来的相处,苏拾东只觉得累。 从前他一心放在事业上,这世上的任何都很难令他产生浓厚的兴趣,即便是婚姻,一辈子的事,他都认为可以将就。 只要这段婚姻对他有价值,只要……这段婚姻能换来父亲一点点的关注。 但如今,似乎有些事正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 他的意志和认知也随之发生了动摇。 因为那个女孩。 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苏拾东心底的念头愈发强烈。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苏拾东从康宝怡手里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他站起身,语气稀松平淡到让人的心如同掉进了冰窖里。 “,我们分手吧。” 晚会接近尾声,秋芸已经累成狗。 这几天为了筹备发布会的事,她已经严重缺乏睡眠,现在只想回去呼呼大睡一觉。 但是离开前得跟自己的金主道声别才是。 可秋芸找遍了整个会场都没找到苏拾东的踪迹,这会儿只能坐在这儿干等。 肚子也吃了七分饱,一顿宵夜差不多填肚。 温饱思淫/欲,吃饱了,秋芸就忍不住打起瞌睡来,眼皮沉得都快垂到鼻子上了。 正昏昏欲睡中,忽的感觉肩膀一沉,秋芸睡眼惺忪地回过头。 “困了?我送你回家。”毕然虽然有些恼她的“知情不报”,可一见秋芸困成小狗的可怜模样,又不禁心软。 毕竟是惜花之人,最见不得女人受苦。 “不用了,我还没跟苏总道别呢。”秋芸甩甩脑袋,抖擞了一下精神。 趁着她尚处于半醒状态,毕然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紧,迟点我跟他打声招呼就行。” 秋芸看着他挣扎了半天,紧接着又趴回桌子上,闷着声说:“算了,我还是等他回来吧。”她还有东西落在苏宅里呢。 “……真是挠不过你。”毕然干脆坐下来跟她一块儿等。 “你回去呗,不用等我。”秋芸掩嘴打了个哈欠,“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让女孩打车回家绝非毕然的处事风格,他漫不经心地一边翻着手机说:“陪你再等等,咱们聊会儿天,你也不至于那么困。”说着把手机递到秋芸面前。 屏幕上是一则冷笑话。 虽然笑话很冷,但秋芸却被他的这种体贴举动感动到了,不由为先前有意冷落他的行为内疚。 秋芸很给面子地扯了扯嘴角:“呵呵,很好笑,真的好好笑哦。” “敢再敷衍一点么?”毕然斜眼面瘫脸,一秒变身表情包。 这下秋芸是真被他刻意的表情逗笑了,瞬间瞌睡虫全跑光。 秋芸忽然问:“今天小静怎么没来啊?” “她家里有点事,来不了。”毕然收起手机,淡淡答。 “哦,这样啊。”秋芸忙掏出自己的手机,“那我给她打通电话,她还不知道今晚的事,要是事后知道我有意瞒她,我免不了要被这丫头问罪。” 第50节 “秋芸。”毕然忽的一把握住她拿手机的手,神情严肃,“离阿静远一点。” “哎?”秋芸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这俩兄妹可真有趣,相互告诫她离彼此远一点。 先前毕静提醒她远离毕然,那还可以理解为毕静为了警醒她免遭毕然这个花花公子的荼毒。 可毕然这话就令人大为费解了。 毕然拍着她的脑袋,故作高深地说:“听老人家一句劝,不会错。” 嘁~秋芸觉得他肯定是闲得蛋疼拿她寻开心。 不过,他能不能别再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头? 直到晚会结束,苏拾东才姗姗出现。 他的一众好友都已经相继离开,独独毕然还留在现场……陪秋芸聊天。 苏拾东望着两人的背影,缓缓抬步走来。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秋芸回过头。 苏拾东站在身后,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间,眉眼略显疲惫,却依旧气场超脱。 秋芸忙站起身,笑呵呵道:“苏总啊,总算是千盼万盼把您给盼回来了啊。” 苏拾东看着她,挑了挑眉。 他怎么没看出她千盼万盼的模样,貌似……还和毕然聊兴正浓,他的出现反倒像打搅了这两人的兴致。 反正毕然是挺不乐见苏拾东这个电灯泡的,见苏拾东将视线扫过来,他忙使眼色让他找借口自动消失。 然而苏拾东却无动于衷,意味深长地看着秋芸:“哦?盼我什么?” 秋芸迟疑了一下:“那个……我得跟您回一趟苏宅,有东西落你那儿了。” 毕然的目光扫了过来,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暧昧不清呢? “落了什么东西?”毕然问。 秋芸笑答:“宝典。”顿了顿,又说:“呃……我的学霸宝典。” 就是她平时上课做的课堂札记。 学霸的人生就是,即便再忙,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丝课余时间,随手备好课堂笔记,随时开启奋斗模式。 苏拾东:“……” 毕然:“……” 这姑娘对学习究竟有多大的热忱…… ☆、第47章 失之我命 由此,毕然充当护花使者的夙愿泡了汤。 想着反正苏拾东已经有未婚妻,也不必为秋芸是否可能被苏拾东拐跑而担忧,毕然稍稍安心了。 毕然现在对秋芸秉持的持久防守战略是:可以细水长流慢慢熬磨,但必须严阵防守,不让其他狂蜂浪蝶有一□□拐她的机会。 秋芸忽冷忽热的态度已经吊足了他的胃口,她就如同一只小猫的柔爪,时不时逗弄一下他的心尖,挠得他心里直痒痒,可一伸手又抓不到痒处。 这种感觉最是抓人心肺。 她偶尔倔强的模样,时而显露的小女人的娇憨,明明聪明睿智,可时常又迷糊懵懂,时而坦诚,时而市侩……每一张面孔都生动形象。 她就像一个难解的谜语,让人想要探究解读,让人迷失方寸,一直沉醉沦陷下去。 毕然最近还跟家里的大厨学习做粤菜,这事说出去有点糗,但为了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他也是拼了。 修炼厨艺是基础课。 然而毕然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早已赢在起跑线上,直甩他n条街。 苏拾东掌握的厨艺可不单单只是入门西餐而已,八大名菜他都略有研究,堪称居家界的极品厨郎、美食界的艺术典范。 不过这事,秋芸暂时还不知道,她对苏拾东厨艺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意大利面和格子松饼上。 若能有幸再品尝一次,今生无憾矣。 而这个夙愿将会在今晚后的不久得到实现,且得到的回报不仅仅只是一道意大利面而已。 秋芸随苏拾东回苏宅取“宝典”,可是翻遍了白天逗留过的地方都没找到。 这一顿翻找,加上之前等苏拾东的时间,白驹一下子就过了隙,现在已经将近凌晨。 秋芸没找能回宝典,在客厅里哀哀戚戚地连叹两声气。 这可是她囤了半年的干货啊,失之吾命焉! 秋芸自暴自弃地想,还是回去吧,等日后赶巧再来找找。 鼻尖嗅到远处瞟过来的肉酱香味,秋芸浑身的细胞又瞬间复活了。 秋芸循着香味,来到餐厅的小厨房。 苏宅里另外设有一件一间独立专用大厨房,供苏拾东的御用大厨们随意发挥。 而餐厅旁的小厨房则是苏拾东的私人空间,小厨房虽小,却五脏俱全,最适合厨兴正浓时开个小灶。 此时苏拾东正挽着衬衫袖口,在琉璃台前将意面下入煮锅中,一边有条不紊地烹饪肉酱。 秋芸这已经是第二次见他做意面了。 这人对意面就这么情有独钟? 不可否认的是,灯光下男人的背影异常温顺柔和,居家的魅力尽显。 这么美好的画面,秋芸差点没忍住开相机捕捉下来。 不过这事想归想,要真偷拍下来,放上网吧,容易被指控侵犯个人肖像权;私藏吧,显得居心不良。 有时候单纯欣赏美色也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苏拾东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见秋芸站在身后一副唇齿大动的模样,他微微勾起嘴角:“饿了?先吃过宵夜再走。” 唔?苏老板是要留她吃宵夜的意思?还打算了她的那一份? 秋芸颇有些受宠若惊,但味蕾已经被全部挑动起来,于是,她愉快地点头:“好哒。”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餐桌前分坐一男一女,彼此无声,女人犹自享受美食,男人却含笑地看着女人。 只不过全身心放在吃上的秋芸并没有觉察到这近乎宠溺般的目光。 而当秋芸回想起晚宴上的事,抬头询问苏拾东时,苏拾东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对了,苏总,刚才你父亲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感觉,貌似,跟我,有关。”秋芸隐隐有些担忧。 苏拾东说:“不必多想,跟你没关系。” 秋芸性子一向直来直往,苏拾东这么一说,她也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你今晚表现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她安心,苏拾东一反常态地夸赞道。 秋芸惊讶地瞄他一眼,见他不是在说反话,于是漾开眉眼说:“哪里哪里,是苏总您用人之明,古今无匹。” 苏拾东轻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秋芸狗腿本性渐露:“齐夸齐夸。” 用过夜宵后,苏拾东提议送秋芸回学校。 秋芸原本是拒绝的,这苏老板又是给她做宵夜,又是亲送她返校,实在让她的小心脏无以承受。 虽然对着苏拾东,秋芸是一百个放心,绝不会把他列入“对她动机不良的追求者”的行列。 可这样毕竟不好,对于关系不算熟络的异性,她还是敬而远之吧。 况且人家还已经有未婚妻。 这时候的秋芸已经下意识地开始疏离苏拾东,这不仅仅是出于与算不上熟的异性间的隔阂,还因为秋芸内心的不坚定。 每次与苏拾东的相处,秋芸总觉得气氛那么的不对,微妙得有些……过于亲密。 在这种不动声色的暧昧因素下,她越发有些迷失自我,甚至屡屡对苏拾东的接近有所悸动。 虽然对方很可能只是无意识地做出这些举动,可她既然心里已有了异动,就应该坚决避免此类事件发生,避开一切不合理的亲密举止。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地将这份悸动压制压制再压制。 然而,苏拾东却不给秋芸说“不”的机会:“还是我送你吧,太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安全。” 好吧,秋芸其实也的确有点怕怕的。 苏拾东这么一提,她不由回想起前几天葛纯在寝室里说起的c城连环迷/奸案,罪犯正是夜间出租车司机。 而且上次的暴露狂事件在秋芸心里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一路上,两人话不多。 秋芸将自己的身体嵌进座位里,尽可能远离主驾。 苏拾东调出车载cd,播放的是一首法国的古典轻音乐,听得秋芸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还真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z大的女生宿舍门前。 秋芸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希望这次又是她的错觉吧…… 然而当她缓缓睁开眼时,昏暗的光线下,苏拾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秋芸被吓得即刻坐直了身体,心脏也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大晚上的,吓鬼呢? 第51节 车内没有开灯,秋芸眼前的视线并不分明,可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灼热。 眼风扫到车载显示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他们出门的时候是零点四十分,从苏宅到z达只需二十分钟的车程。 那么,苏拾东把车停在这儿……已经足足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他就听着音乐这么干看着她? 苏拾东在秋芸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也不回避,只是保持原来的坐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晦暗得让人读不懂。 秋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某人没反应。 “那……我先上去了。” 还是不吭声。 “今晚多谢苏总的护送啦,晚安!”秋芸笑着摆摆手,就立刻去抓门把。 “今天,我要飞去美国一趟,十一点的飞机。”苏拾东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需要离开一周。” 秋芸按在车门开关上的手一顿。 他离开一周干嘛跟她汇报? 秋芸僵了一瞬,然后背对着苏拾东憋出一句:“哦,那苏总路上小心哈。” 细长的手指再次扣上车门开关,可就在车门即将被打开的时候,秋芸蓦地感觉背后一热。 一个温热的身体正慢慢向她靠近。 秋芸猛的一回身,苏拾东的身体即刻到达眼前。 那张五官深邃的脸贴着秋芸只有三公分的距离,温热的鼻息追随她的鼻尖,男性独有的气息清晰分明。 秋芸心跳紊乱,已经找不到原始的节律,连呼吸都带着紊乱的急促。 后背紧贴着车门,她就像只失了方寸的受惊兔子,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慌张的悸动。 “苏……苏总,怎……怎么了?”秋芸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不知道苏拾东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在她的意识里,苏拾东从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懂得进退有度、保持绝对道貌岸然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有失分寸的事。 哪怕那次在游艇上两人有一些不太好的经历,事后他也总能完美地维系他的绅士风度。 可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苏拾东单手撑在秋芸身后的车窗上,将她禁锢在一方小小的角落里。 他的眼睛深如海底,让人不敢探究却又不得已沉沦进去。 他直视她的眼睛,将她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苏拾东微微翘起嘴角,话语竟带着几分蛊惑力:“除了路上小心,就没其他话想对我说,嗯?” ☆、第48章 得之我幸 “没……没有。”秋芸有意回避他的目光,脸上开始火烧云。 她不由懊恼自己的没出息,又不是没被壁咚车咚过,红什么脸啊? 不过秋芸有些庆幸这是在晚上,苏拾东应该看不到她脸红的样子。 “那个……苏总,你怎么突然……”秋芸终于鼓起勇气问。 “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苏拾东玩味地欣赏着她红扑扑的脸。 这世上有夜盲症,就有视力超常的人,秋芸显然忽略了这一点。 此时她脸上的小表情在苏拾东眼里都显得那么可爱。 秋芸小幅度地老实点头,因为容纳她的空间已经不容许她有太大的动作幅度。 苏拾东瞥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宿舍楼,说:“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看来晚上得在我那儿将就一晚了。” 苏拾东不了解住校的行情,不知道十一点以后就是门禁了。 可她才不要跟他去苏宅好吗。 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不算什么,在同个地方三番两次地跌倒,那就是长不长记性的问题了,简言之,就是缺心眼儿。 秋芸用手撑在苏拾东胸前,企图支开他的身体:“不用不用,我有办法进去的。” 飞檐走壁可是她的绝活。 苏拾东完全没有挪开身体的自觉性,他单手撑在车窗前,低头看着她不语,手指却不经意间勾到了她的头发。 这样的俯视让彼此的距离更进一步,秋芸努力往侧面挪了挪脑袋,发丝袜却被蓦地牵扯住。 “嘶……”她吃痛,脑袋条件反射地弹了回来,却再度送回到苏拾东的眼前。 鼻子一下子就撞上了苏拾东的下巴。 苏拾东嘴角微勾,索性俯身下来,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 “唔……干嘛咬我……”秋芸简直懵逼了,还未来得及挣扎,嘴巴就被一个温热的触感封住。 秋芸的脑袋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轰”地一下剧烈爆发。 囊尽新华字典里的任何一个词语都无以形容她此刻内心的心灵震撼,以至于她被惊骇得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舌头长驱直入,却在第一时间遭到了阻截。 苏拾东几近温柔地在秋芸的唇上碾转,像一个极具耐心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引导学生:“乖,把嘴巴张开。” 秋芸被他这句言语挑逗赧得面红耳赤,僵在那里更是不知所措,脑子里如同灌了浆糊,已然停止了运转。 苏拾东只得轻捏住她的下巴,手动让她张嘴。 秋芸终于急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剧烈挣扎起来。 苏拾东捉住她的双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牢牢地禁/锢住她的腰身,不容她有一丝退怯。 秋芸急得快哭出来了:“苏总,别这样,我们不可以……” 后话被尽数吞没,这次终于可以畅行无阻地侵略她的内部,苏拾东的舌头直入核心,轻柔地吸允着她的舌头,齿贝口腔里满是男人的独特气息。 秋芸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火,闷得她即将窒息,心智一点点地迷失沦陷,唇上的吻也愈发强劲如风。 而苏拾东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胸前,衬衫下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和热度,每一下跳跃都让她心头颤动。 她急需抓住理智,摆脱这种荒诞的局面,可每每在即将重获理智时,却又再度陷入迷醉之中。 苏拾东宽大的手掌游弋在她的脊背上,像是摩挲一样宝贵的珍品,细细临摹她脊背的纹路,滑过精致的脊骨,再到蝴蝶谷的山丘,最后落在细长的后颈。 每一步都细腻有致,每一寸都在他指尖留下独有的温度。 这是座不夜城,所以夜晚不论多迟,总有不明来历的野猫出行。 和家里及男友集体闹掰的陈颖丽无家可归,只能在半夜两点回到z大。 结果远远地却看见女生宿舍楼下停着一辆跑车。 本来半夜路遇野鸳鸯没什么可惊奇的,然而陈颖丽的注意力却落在了车屁股的图标上——上个季度大牛最新款限量版,全球只有两部,开得起这车的绝对身价同等的昂贵。 不知道是z大哪个女生这么牛掰,竟钓到此等身价不凡的壕? 车内的气温急剧攀升,秋芸有些四肢发软,无力地伏在苏拾东的胸前。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又太荒唐。 她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苏拾东对她产生的情愫,而自己却也同样的可耻地对他有非分之想。 可是这一切都是不被允许的,是罪恶的,是不道德的啊。 她不能再任由这样的荒诞发展下去。 秋芸强行抓住一丝理智,二话不说狠狠地咬了下去。 两人逐渐尝到血腥的味道。 苏拾东的嘴唇被咬破,这才肯稍稍放过秋芸的舌头。 她的嘴唇已经红肿发麻,莹润嫣红得愈发显得妖冶。 苏拾东视线停留在她的红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也不恼她,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学会了amber的陋习?” 秋芸又羞又恼,猛地一把推开他,可结结巴巴的又说不出指控他的话。 毕竟孤掌难鸣,是她的纵容让苏拾东有机会展开进一步发展,罪恶感羞愧感蔓延心,多半是在懊悔自己的一时放纵。 可惜说什么都已经追悔莫及。 “你……你才是小狗!是你先咬我的。”还没等苏拾东开口,秋芸匆匆丢下这句话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陈颖丽站在远处刺探了良久,忽的见一道身影从车里蹿了出去,定睛一看,居然是秋芸。 见她步伐慌乱,陈颖丽更是奇怪,难道先前传虞秋芸被某富商包养的传闻是真的? 见那辆豪车仍旧停在原地没离开,陈颖丽坏坏地勾起嘴角,慢慢晃到车前,在车窗上敲了敲。 苏拾东静静地坐在车内,看着秋芸身轻如燕地翻过宿舍围栏,有些啼笑皆非。 原来这丫头说的办法就是指这个。 秋芸似乎身体特别柔软,而且灵活矫健。 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拾东的怀表被窃走却丝毫未觉,除了他的一时大意,秋芸也的确窃得很干脆利索。 天生的梁上君子。 可是这小姑娘居然大意地把包落在了他车上。 苏拾东失笑。 忽然听到车外响起“笃笃”的声响,他慢慢摇下车窗。 陈颖丽期待地盯着车窗缓缓下落,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八卦求知欲。 该不会是个其貌不扬的老男人吧? 第52节 说不定明天她可以凭借这条爆炸性新闻轰动全校,还可能成功地将虞秋芸拉下女神榜。 那成就感,别提多赞。 然而,视线在接触到一双深邃的黑眸后,陈颖丽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怎么会是苏拾东? 苏拾东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她:“有事?” 陈颖丽迟缓地摇摇头,一想到对方八成要把她当成深夜野猫搭讪户,又忙道:“我是秋芸的隔壁室友。”顺便套下近乎,伸出爪子:“苏先生你好,我叫陈颖丽。” 苏拾东并没有回握她的手,只是从副驾取了秋芸落下的包递给她:“既然是秋芸的朋友,那就麻烦你顺便把包交给她。” 陈颖丽干笑着接过:“……好的。”一点都不顺便好么? 看来个人魅力有限,还不如一个包来得重要。 “啊!!”一大早,110寝室的睡意被一声尖锐的女声全部唤醒。 葛纯刷着闺蜜群里一张张快速跳闪的照片,简直震撼得连眼珠都快被震碎了。 照片是张倩发的今早wd日刊的一手尝鲜头条,是关于gc发布会的,照片上特写的新晋gc代言人赫然就是虞秋芸。 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秋芸替换下了御用代言人,成为gc新宠的事。 纪凡凑在葛纯的身边一张张阅览过去:“我没看错吧?这真是咱们秋芸学霸?” 葛纯机械地点头:“大概,也许,应该是,除非有人整成她这模样。” 群里随后有人附和:“有合成的嫌疑。” “+1” “+10086” 紧接着张倩又贴上一个小视频,这会儿连动态人物和声音效果都有了。 彻底还原逼真度。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居然是真的,怎么回事?康宝怡被刷下去了?” “虞学霸一夜之间成gc代言人,简直!” “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八卦女人的思维通常出奇的跳脱,随即就有人想到:“虞学霸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把康宝怡刷下去,看来背后的腕儿很硬啊。” 能让苏氏改主意换掉自己的未婚妻,除了有钱有地位,人脉肯定也不能差。 “@虞学霸” “@虞学霸” …… 众人集体艾特秋芸,要求她献身给个说法。 “我也挺好奇秋芸到底抱了谁的大腿?一次一次跌破无数人的眼镜。”葛纯神情有些愤慨,又有些亢奋。 外面流言蜚语不断,某人却还在与周公邂逅。 昨晚回来之后,秋芸就一直失眠,直到凌晨五点才堪堪入睡,这会儿愣是雷鸣电闪也呼不醒她。 而且秋芸的手机还在陈颖丽那儿。 葛纯连call三通电话都叫不醒秋芸,只好亲自去敲她的门。 秋芸房间的门还没被敲开,110寝室的门先被敲响了。 陈颖丽抓着手机和包包的手有些颤抖,她阴沉着脸站在110的门前:“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住这么近打毛线电话啊?” 葛纯诧异:“秋芸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儿?” 陈颖丽刚想把昨晚的奇遇告诉两人,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阿西吧,又特么是谁啊!”陈颖丽简直要抓狂,可一看见来电显示的备注却怔住了——汪汪小小苏…… 纪凡瞄了一眼,问:“汪汪小小苏是谁?” 葛纯笑:“这么搞笑的备注,估计是某个不怕死的追求者。” 陈颖丽回过神,想到昨晚的事,她愣愣地说:“……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谁。” 只是这个备注画风和本人气质相去甚远那…… ☆、第49章 事必躬亲 陈颖丽按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边:“喂?” 电话里顿了一下:“你哪位?” 拨电话的问接电话的“你哪位”…… 陈颖丽赔笑:“昨晚上我们见过的。” 苏拾东等她说话。 陈颖丽笑容有点绷不住了:“陈颖丽啊。” “嗯,麻烦你把电话交给秋芸。” 额……“好的。” 葛纯和纪凡两人在一旁使眼色,陈颖丽遮住话筒,作了个口型:苏拾东。 葛纯和纪凡一愣,对视一眼后,皆从彼此眼里读出了震撼。 苏拾东为什么一大早的打电话过来? 睡梦中的秋芸遭到了三人的剧烈摇晃,差点没被摇散架,起床气顿起,于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尊口:“特么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烦人,都给老娘滚出去……” 三人蔫儿坏蔫儿坏地把手机话筒对准秋芸的口。 电话那头的苏拾东闻言,长眉微拧了一下,嘴角却是噙着一抹笑。 三人偷乐。 陈颖丽正了正色,轻声说:“秋芸,苏总找你。” 苏总?秋芸被这个名号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颖丽好笑地把手机伸到秋芸的耳边。 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隐隐含着几分轻笑:“还在睡觉?” “……嗯。”秋芸暗自懊恼,眼睛不由瞥向一旁的始作俑者陈颖丽,没经过主人允许怎么可以乱接电话! “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登机了,临走前想见你一面。”苏拾东说。 秋芸静默了良久,昨晚的回忆开始在脑海中盘桓。 该怎么委婉地拒绝苏老板呢?刚醒过来的秋芸,脑子有点不够用。 见秋芸半天没回音,苏拾东沉吟了一下:“还是我上去吧。” “啊,不要!”秋芸都快被苏拾东的重重惊吓整成傻逼了。 苏拾东含笑道:“好,那你下来。” 简直老奸巨猾,阴险的代表,腹黑的鼻祖。 秋芸在心里不住腹诽。 三人见秋芸一惊一乍的,奈何听不到两人在电话中的对话,不由面面相觑。 秋芸搁下手机,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完毕,换了套便服后,便匆匆飞奔下楼。 秋芸担心晚了,苏拾东真的会突然出现在110寝室的门口,那她可就真出息了。 刚走到楼下,秋芸就招来了无数路人投射过来的注目礼。 众人眼里除了好奇,还有探究、猜忌、赏识、恶意……反正是良莠淆杂、褒贬不一。 相信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应该都已经知道gc发布会的事了。 秋芸暗叹一口气,慢慢向对面黑色的suv走去。 她都有些怀疑苏拾东的财阀是不是还兼顾造车领域,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换的第几辆车了。 秋芸自然是领会不到苏拾东频繁换车的意图,他这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其实他恨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不必担心给秋芸招致不必要的舆论,就能向所有告示他们的关系匪浅。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才能将两人的关系开诚布公。 而昨晚的临时起意,不是为了别的——秋芸的身边有太多狂蜂浪蝶,他怕再不出手,等回到国内,恐怕已是人去楼空。 所以临行前,像是宣示主权般的在她心底打上一个烙印,他要让她记住他,让她直视自己的内心。 苏拾东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秋芸从前方慢腾腾地走过来,然后在车门前停下,却不肯进来。 她这是怕再次羊入虎口? 秋芸闷沉着脸敲了敲车窗。 苏拾东失笑,也不勉强。 他慢慢摇下车窗来。 秋芸别开脸不去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艰难的开场白。 经历了昨晚的事后,两人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坦然相处了。 在苏拾东的注视下,她除了窘迫和难堪,就是满满的罪恶感。 最后还是苏拾东先开了口:“秋芸,不要被那些事所影响,目前你只需确认一点,你对我的感情是否也一样?” 秋芸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不吭声,半晌才倔强地吐出一个字:“不。” “是么?”苏拾东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身体可比你嘴巴诚实多。” 第53节 昨晚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秋芸大为羞恼,脸蛋忽的涨红起来,粉拳一下子挥了过去。 苏拾东一把捉住她的手,秋芸挣扎着抽回手,可奈何苏拾东固若金汤,稳稳抓着不容她有一丝退缩。 黑眸径直望着秋芸的眼睛,苏拾东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又认真:“秋芸,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关系,走出这一步我就已经做好打算,所以绝不会让你承担那些不该有的骂名,相信我,目前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秋芸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苏拾东和康宝怡之间的事,之前秋芸已经猜到一些眉目,却没想到这次苏拾东这么坦诚。 不是不动容,可这终究是空头支票一张。 康宝怡是他的未婚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两人中间横隔着一个康宝怡,那就是不可跨越的楚河汉界,行差踏错一步,就会令彼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先前秋芸虽被灌上“被包养”的头衔,但一天未见到绯闻男主,众人就不会轻易下定论,顶多传些口舌纷争而已。 而一旦两人之间传出什么风声,秋芸被灌上的则是“第三者”这类被戳脊梁骨的恶名。 康宝怡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后援队,苏拾东也同是社会关注重点,两人的cp党自然不在少数。 以秋芸目前的被关注程度,届时将遭到的非议和攻击可想而知。 说实话,秋芸对苏拾东的为人不算太了解,更加摸不准他的秉性,前几次的承诺,他都事必躬亲,可这次形势非同一般,事关两大家族的商业联姻,一旦联姻破裂,掀起的波澜将不可估量。 届时两家的集团股票会受到影响,两家的旁支和分公司遍布国内外,牵扯出的将会是整个经济体系。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秋芸已经在心里把所有忧患都罗列了一遍。 苏拾东会为了她这么一个无关轻重的人,去和孔家为敌,甚至与全社会为敌? 该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秋芸也很迷惘。 苏拾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脸上愁云惨淡,慢慢演变为凝重。 他不希望给秋芸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这些事应该是身为男人该考虑的问题,秋芸只需要分享背后的成果即可。 苏拾东朝秋芸招了招手:“走过来一点。” 秋芸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再走近一点。”苏拾东含笑看着她。 秋芸听话地俯下身。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从未有过的温柔深沉:“不要想太多,乖乖等我回来。” -- “啧啧,我就说秋芸这丫头一准是盯上我小叔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挑最好的。”葛纯情绪有些忿忿,听完陈颖丽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开始怀疑一直以来被谣传的那个神秘大腕儿是不是就是苏拾东。 虽然说他们俩人现在是雇佣关系,私底下见面也正常,可哪个老板会那么好心,凌晨一点多还夜送员工回校,还孤男寡女地在车上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 公事需要在这么暧昧的环境下聊? 据陈颖丽分析,秋芸下车后的神色慌慌张张的,这一点也很值得人怀疑。 纪凡说:“先别妄下定论,也可能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我觉得秋芸不像是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那为什么苏拾东要把康宝怡换掉?我认为苏拾东极有可能是移情别恋了,他不是还有抛弃井舒的前科么?”陈颖丽坚决站在葛纯的立场上。 纪凡比较理性,事情没有真正搞清楚之前,不会轻易给别人打上标签:“会不会是因为康宝怡太忙了,她今年不是接了很多通告么?可能因为这个无暇顾及gc代言的事也不一定。” 葛纯摆手:“通告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家的事啊……” 秋芸心不在焉地回到寝室。 几人正在展开激烈的争论,见事件主人翁回巢,探讨声戛然而止。 秋芸神情有些蔫哒哒的,满面愁容。 三人见状,静息目送她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嘭”的一声,门应声关上。 “她这是怎么了?”葛纯问。 “ws?接了苏拾东的一通电话就匆匆跑下楼去,该不会刚才……”陈颖丽停顿了一下,“是去见苏拾东了?” “去见我小叔了!” 陈颖丽和葛纯异口同声。 葛纯连连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这下连纪凡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第50章 一波三折 秋芸正郁郁寡欢地在床上挺尸中,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忽然响起。 苏拾东发来的短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要乱跑,还有,离毕然和孔喆远一点。 秋芸摸摸鼻子,她都还没答应呢,这家伙就开始给她立规矩了…… 而且不要乱跑……何解?怕她走丢了? 秋芸虽然是路痴,可找到回家的路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秋芸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世界那么小,我能跑哪去啊? 想想又觉得不妥,显得自己现在心情有愉悦似的。 “嗯,我尽量。”这样会不会又显得太冷淡了? 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减,然后重新编辑,再删除,再编辑。 重复多次后,手机屏幕上敲打的手指蓦地停了下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少女怀春般的小女人的局促不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秋芸心里出现过。 时隔那么久,如今的她又和前世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有什么分别? 对,不能就这么答应苏拾东,越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越不会被珍惜,前世吃过的亏,她不能再犯第二遍? 秋芸最后编辑了一条:祝苏总一路顺风! 嗯,客套而又疏离,既不表明态度,也不会让两人的话语显得太过亲昵。 短信一直没有回复,八成这会儿苏拾东应该已经登机了。 一个小时前的机场,毕然等人前来送行。 井严问:“什么事那么重要,还需要你亲自飞去美国?” 苏拾东不表态,只笑着说:“有些事必须由我自己处理。” 毕然垂了一下他的胸口,笑着说:“真不够意思,还跟我们俩卖起关子来。” 男人和女人不同,即便再亲的兄弟,彼此间总要保留那么一些不可越距的**和空间。 苏拾东笑而不语。 毕然忽的瞥到苏拾东嘴角的细微伤口,暧昧地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用力过猛了啊……” 井严闻言,瞥了一眼苏拾东,敛下眉眼没出声。 苏拾东抚了抚嘴角,摇头失笑。 要是让毕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估计这会儿他该笑不出来了。 苏拾东继而转头看向一旁的马丁:“artin,国内的事情交给你了。” “少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马丁答。 在场没有人知道这两人对话中的深意。 葛纯几人虽有猜疑,但经由康宝怡对外声明,不再接g代言是由于通告太满,几人这才打消了猜忌。 虽然g事件引起的风波短时间不能平息,但也没给秋芸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事情告一段落后,文纳近期也没有下达最新安排,秋芸的艺人身份本就是一个空壳子,这么一来,时间瞬间充裕了起来,连节奏也变慢了许多。 学霸的生活照常继续。 到马尔代夫旅行一周回来的毕静听说了近日的风声,指控秋芸的隐瞒,差点就要姐妹睨墙,但被秋芸一番口灿莲花的讨好加卖萌,最终还是软了态度,不过接连好几天抱了枕头硬是去跟秋芸挤被窝。 秋芸拿她没辙,每次都得等毕静睡着了才放心入睡。 秋芸知道苏拾东的来电显示已经泄露,一次就算了,要是往后苏拾东再打电话过来,室友们肯定是要起疑心的,于是把备注改为“汪先生”。 果不其然,当晚苏拾东就打电话过来。 根据两边的时差,这会儿苏拾东可能是刚起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有几分慵懒的性感:“在干嘛呢?” 秋芸有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不冷不热:“在看书。”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又说:“十分钟后到楼下来。” “啊?”他人不是在美国吗?已经回来了? 秋芸简直心脏都被惊飞出来了,腾腾腾地跑到窗前探头出去。 苏拾东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我吩咐artin送了点宵夜过去。” 呃……原来是这样,说话说一半,能吓死个人。秋芸拍了拍胸脯,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心脏。 送宵夜来的不是马丁,秋芸认出来了,是第一次在苏宅见过的保镖中的其中一个,做外卖小哥打扮。 保镖告诉秋芸,这宵夜是苏宅的厨师做的,苏老板吩咐厨师特地学的。 秋芸不做表态,接过宵夜道了谢,便匆匆上楼。 送来的是牛肉丸和炭烧生蚝,比大排档做的好吃太多,差点让秋芸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秋芸一边嚼着牛肉丸,一边发了条短信出去:多谢苏总的款待,宵夜堪称完美。 苏拾东收到短信时,正在系领带,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他停下手头的动作,回信过去:好,以后每天给你送宵夜。 秋芸简直乐开了花。 以后都能吃到免费的夜宵,感觉棒棒哒……等等? 第54节 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儿,这……是不是显得太顺理成章了点?倒像是小情侣间的日常照顾…… 抛却苏拾东顺理成章的远程“照顾”,秋芸的日子尚算平静,只是近日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每次上完晚修回来,秋芸总觉得暗地里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当她一回头,身后却只是一些蠢蠢欲动想靠近却又不敢太唐突的仰慕者。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两天后的清早,刘飘飘的一通夺命连环all将睡梦中的秋芸呼醒:“秋芸秋芸,快上我们学校的论坛!” “怎么了?”睡眼朦胧的秋芸一怔。 “有人在扒你的料,关于被富商包养一事。” 秋芸心底揪了一下,当即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打开电脑。 甚至连点开网页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秋芸心里慌乱得找不到一丝重心。 当网页弹出来的一瞬间,她的心也随之剧烈跳动了一下,几乎从胸口蹦出来。 首先跳出来的标题是——新晋宅男女神虞秋芸背后神秘大腕儿浮出水面,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罗汉文? 秋芸差点喷血,不带这么造谣的,简直扯淡,而且宅男女神又是什么鬼? 不过心头的大石终归落下了,而后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罗汉文是圈内出了名的“二十四孝丈夫”,对妻子呵护备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要不是因为他的妻子是歌剧家,恐怕罗汉文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有机会曝光于媒体。 这么一个绝世好男人,可能在外偷腥? 然而在鼠标持续下拉,一张张照片跳出秋芸的视线后,秋芸才逐渐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每张照片的角度都借位得很巧妙,抓拍的都是艺术性角度,如两人坐的较近,则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从侧面抓拍,形成脸贴脸的亲密视觉效果。 罗汉文已到不惑之年,是个很会照顾后辈的长者,平时工作需要,也很照顾晚辈,和秋芸走得近也无可避免。 而偷拍者抓住了这一漏洞,取景最多的是公司里罗汉文的办公室。 可当时在场绝不仅仅只有秋芸和罗汉文两人,对方却巧妙地避开在场的其他人,给观众营造只有两人独处的视觉效果。 能抓拍到这些照片,看来公司里有内奸。 没多久,罗汉文也打来了电话:“秋芸,你看到网上的传闻了么?” “嗯,刚刚看见,罗老师,公司里出了内奸。” 罗汉文语气同样的凝重:“嗯,我也猜到这一点,只是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下面的跟帖维护罗汉文的人有很多,同时大骂秋芸是小三的也不少,当然支持秋芸并客观看待这件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罗汉文的为人的,他在歌坛的呼声一向很高。 但一些选秀节目,学生与评委老师暧昧不清的传闻也是有先例的,所以一些喜欢起哄的喷子就借机将以前一些案例翻出来说事,借此增加绯闻的真实度。 但最终的受害者多为秋芸,秋芸年轻漂亮,又是z大众人眼里的”灰姑娘“,这样的女孩最容易踏入当今娱乐圈的误区——用身体去交换一些她想得到的东西。 “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秋芸语气沉重,“罗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处理这类事情极度棘手,向版主申请□□只是治标不治本,对方有意让秋芸身陷囹圄,就势必会再次出来兴风作浪,况且就算□□,媒体也不会放过这么一条爆炸性新闻,隔天各大报纸论坛上必定少不了罗汉文和秋芸的身影。 “你先别急,这件事我会处理,这几天你先回家避一阵子。”罗汉文说。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恐怕秋芸这会儿青天白日地在学校里走那么一圈,八成是要被扔鸡蛋吐唾沫的。 苍天啊,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学习了?! 秋芸卒。 晚上趁着夜黑无人,秋芸戴上黑超遮阳帽全副武装地出了女生宿舍。 没想到都伪装成这样了,居然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秋芸?”还没走到东门口,秋芸就被前方一个身影阻截了。 秋芸顺着来人的y跑鞋慢慢往上看……原来是路泉。 “大晚上的干嘛带个太阳镜?”路泉伸手就想取走秋芸脸上的眼镜。 秋芸忙一把捂住眼镜:“别动!我……我眼睛感染了。” 路泉讪讪地收回手:“对了,上次说学生会的经费账目不对,今天我重新统计了一下,发现的确有些出路,账本落在办公室了,要不现在跟我前去核对一下?” “下次吧,我今天有点事。”秋芸发现路人逐渐开始注意到她的存在。 路泉沉吟:“可是这件事已经拖了很久了,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那好吧。”秋芸觉得财务上的事的确需要尽早理清楚,于是虽路泉来到学生会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 秋芸见四下无人,才放心取下脸上的太阳镜。 路泉将账本摊开在她的面前。 秋芸认真核对,发现原来是有几笔账目少记了。 “今天外面挺冷的。”路泉斜靠在办公桌前,伺机搭讪,“你就穿这么点,冷不冷?” 秋芸埋首账单上,漫不经心地答:“有点儿,出门的时候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今天冷空气。” 路泉转身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搁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吧。”顺便脱下外套盖在秋芸的身上。 秋芸忙取下外套还给他,笑着说:“不要紧的,我喝点热水就行。” 路泉也不勉强,低头专注地看着她喝水。 秋芸放下水杯,认真做记录,忽的感觉背后有一股热量正在一点点向她靠近。 她猛然一转头,路泉忽的从背后一把环住她的肩膀,凑在她的耳边说:“秋芸,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秋芸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他,霍的一下子站起身:“你这是干嘛?先前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路泉不顾她戒备的眼神,一点点将身体靠过来,脸上的笑容有些晦暗不清:“可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决心么?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照顾你,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他一把攫住秋芸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抵在办公桌前。 “路泉,你放开,有话好好说。”秋芸见好言相劝不能,另一只手即刻劈了过去。 路泉一把抓住她的手,狞笑道:“这种情况还怎么好好说话?” 秋芸还没来得及挣扎,却感觉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甩了甩头,脑袋越发的沉闷眩晕,只觉头重脚轻,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路泉含着阴笑的脸越来越扭曲,在她的视线中一点点模糊。 眼皮逐渐下垂,秋芸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脑袋一下落在了路泉的肩上。 路泉伸出手在她细长的后颈摩挲着,另一只手游弋在她瘦弱的脊背上。 “我的秋芸宝贝,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第51章 烂桃花 秋芸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昏迷之前的影像即刻闪过脑海,她霍的一下坐了起来,快速查看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放心,没把你怎么样。” 秋芸回头,看见孔喆正抱胸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时脑子有点懵:“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里?我不是在法学院的学生会办公室么……” “这是我的公寓。”孔喆实在受不了秋芸的话唠。 他站起身坐到床边,一抬手就给她脑门上敲了一记爆栗:“你这脑袋除了用来念书就干不出其他事来?这次居然这么疏忽大意。” “呀!体恤一下弱者好么?”秋芸控诉,她差点就被阴险小人给一口吞了。 她哪能想得到,一向斯斯文文的路泉居然会干出这么龌龊的事,下次要是碰到,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敲醒你,你下次会长记性?”孔喆扯了扯秋芸的脸蛋,被她一挥掌拍开。 “没完了你还,我现在正气头上呢,别惹我。”秋芸恼羞成怒,冷静了一下才说,“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 孔喆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行了,大恩不言谢,要嘛拿出点诚意来表示一下。” ”行,到时候一定请你吃大餐。”除了吃饭,她实在想不出其他报答大恩的事。 “对了,你怎么会到法学院来的?” 孔喆神情似乎顿了一下:“……有点事,赶巧碰上。” “哦,那路泉呢,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孔喆轻描淡写,“不过是让他去急诊小住了一下。” “啊?”秋芸简直惊呆,这叫没怎么样? “你把人弄急诊去了?” 一个小时前。 法学院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从外面被撞开。 路泉正架着秋芸准备出门,一见来人大为吃惊,没想到外面的眼线没把门看好,让人闯了进来。 还没等路泉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就被一把截胡,一个重拳迎面挥了过来。 路泉躲闪不及,鼻梁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办公桌上。 孔喆趁路泉尚未反应过来,安顿好秋芸,便阴沉着脸一把拽住路泉的衣领,二话不说又是两个闷头重拳。 …… 秋芸打量了孔喆两眼,发现他的嘴角有些许淤青,头发也有一丝凌乱。 看来受罪的不止路泉一个人。 秋芸忽然有些感动,但为了掩饰心底的惊魂未定,面上却装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啧啧,这张帅脸差点没被打残吧?” 她掰过孔喆的下巴查看了一下其他地方。 手却被孔喆一把捉住。 “别乱摸。”孔喆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让孔喆为了她受伤,秋芸其实也挺惭愧的。 第55节 孔喆却抓着她的手不放,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秋芸被他炙热的目光灼了一下,立刻挣开手,撇开眼睛咕哝道:“行了,不看就不看嘛,到时候毁容了可别赖我……” 孔喆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秋芸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 再晚一步恐怕孔喆又要揭竿起义了。 然而脚还没触地,手腕上却忽的一紧,秋芸一下子被按回到了床上。 随即高大的身体倾了过来,压制在秋芸的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你……你干什么啊?”秋芸惊恐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孔喆高大的身体几乎笼罩了秋芸整个身躯,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危险而又魅惑的气息。 “秋芸,给我一个机会。”孔喆将头埋进秋芸的颈窝,声音略带闷沉的嘶哑。 秋芸身体紧绷,不敢妄动,怕诱发他的狼性本质,良久才讪讪地说:“那个,孔喆,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孔喆的脑袋霍的抬了起来,黑色的眼睛直揪着她的目光:“喜欢的人?虞秋芸,别总找借口搪塞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我……是说真的。”察觉到孔喆眼里的不耐,秋芸弱下气势来,不敢在这个时候造次捋了老虎皮。 孔喆愣了一下,目光倏地幽暗起来:“是我姐夫?” 秋芸惊骇,这他都能猜到? 她只得做愤慨状:“怎……怎么可能!你瞎说什么?” 孔喆看着她不吭声,直盯得她心里发虚发毛。 最后他腾地翻身站了起来,背对着秋芸,说:“最好不是,没有人可以介入我姐和我姐夫之间,否则哪怕是你,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秋芸心底不禁抽了一下。 这可真是个忠实的苏康cp党啊…… -- “事情查清楚了?”苏拾东的声线听上去很平和,却隐隐带着几分愠怒。 马丁在电话里回答:“是,有人蓄意在网上散播谣言,根据ip查对方是在一家网吧里登陆的账号,我派人去调出网吧的监控,查到是一个专门帮他人做水军的团伙,最后几人招供,是……” 马丁顿了一下。 “是她?”苏拾东问。 “……嗯,是她的助理买通的。”马丁答,“另外那件事,那小子嘴巴很严,抵死不肯说出主谋是谁,只说是自己见色起意,可当晚我派出去的眼线一直紧随秋芸小姐,一直到秋芸小姐进了虞家的门,当时是晚上九点半,而秋芸小姐出事却是在晚上八点十分,我怀疑,是有人乔装成秋芸小姐的样子,来混淆我们的试听……” “嗯,知道了。”苏拾东语气听似云淡风轻,“路家近期不是正在和林家洽谈一项合作事宜么?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马丁答:“明白。” 这几天秋芸只能主动缩减自己的活动范围,待在家里当米虫和书虫成了她唯一出路。 家里的存货几乎都看完了,没书看也是一件相当折磨人的事。 苏拾东这几天也挺忙的,秋芸接到电话通常是晚上八点左右,是苏拾东刚起床的时间。 他只有这个时间和晚上的时间才有空打电话给秋芸,可晚上又不忍搅了秋芸的美梦。 苏拾东在电话里只让她安心在家休息,其他事马丁和罗汉文会去处理。 秋芸很是感动,苏拾东在那边贵人事忙,还抽空兼顾这边的事,原本心里筑起的城墙似乎又有些动摇。 秋芸为自己不坚定的信念默哀。 由于最近网上的流言蜚语,毕然俩兄妹还有刘飘飘也时常打电话过来慰问秋芸。 陈女士不止一次地追问过这件事。 秋芸感觉在家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生生煎熬啊,好想回学校!好想回学校!好想回学校! 在秋芸即将暴走之前,罗汉文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罗汉文告诉秋芸那帖子的楼主已经出面致歉澄清,另外下午在半岛酒店会有一个新闻发布会,让秋芸准备一下。 秋芸坐上保姆车,却意外地没有见到助理司司。 以往凡是公司通告出行,司司必定寸步不离。 “司司人呢?”秋芸奇怪地问。 “辞退了。”罗汉文笑得有点冷,“在我公司待了那么久,却没想到是只白眼狼。” “她就是内奸?”秋芸诧异,真真是日防夜防,身边的贼最难防。 话说起来虽简单,但为了找出这个内奸,罗汉文却花了不少功夫。 此次发布会的几个记者个个业界名嘴,问题刁钻毒辣。 好在秋芸和罗汉文事先串好口供,基本能应付过去。 罗汉文春风化面,气场却不容他人有一丝亵渎:“我不希望大家被这类子虚乌有的传闻影响,网上造谣者也已出现澄清此事,相信大家也已经知道。另外我爱我的妻子,所以不希望我的妻子因此受到任何牵连和伤害,照片可以合成也可以借位,并不能说明什么,秋芸是我公司的艺人,我们私下有接触也属于正常,所以请大家客观看待这件事……” 罗汉文在业界口碑良好,一向洁身自好,婚前绯闻几乎为零,婚后更是频频被报道与妻子的恩爱史。 发布会后,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些人纷纷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提这事来攻击当事人。 事情告一段落后,秋芸作为事件主人公身价一路暴涨,背景也逐步被扒了出来,大家没想到的事原来人人眼中的灰姑娘其实也是个富家女。 在秋芸没出名之前,只有z大的男生对她的身世感兴趣。 可每次尾随秋芸回家,总是会被秋芸发现,然后被误当尾随痴汉一顿胖揍。 所以渐渐的,秋芸的离奇身世石沉大海。 秋芸终于可以恢复住校生活,风波平息后,众人再没见秋芸被豪车接送,每天徒步来回穿梭于学校和寝室之间,一下子显得又亲近许多。 狂蜂浪蝶比之先前更是攻势迅猛。 而今天的这只狂蜂来头状似有些不小。 秋芸看到女生宿舍楼下靠着豪车的男人,不由诧异,井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第52章 与你同行 豪车配美男,自然招来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既然认识,打声招呼是应该的。 “holle.”秋芸从车旁经过,跟井严打完招呼就径直往前走。 “秋芸。”身后的男人却喊住她。 秋芸纳闷地回头,指了指自己:“叫我?” 虽然对方指名没道姓,可他们俩不熟,井严突然来这么一声,着实让秋芸有些受惊。 井严含笑看着她,微微颔首。 秋芸站在原地,等他后话。 “喜欢这车么?”井严朝后示意了一下。 周遭的路人顿时开始交头接耳。 大家自然是认得井严的,井家是圈内数得上号的家族。 井严的能力虽和其他几个世家公子哥不能匹敌,却也有他的独到手腕。 而井家最具话题度的则是他的父亲陈彦林,其雷霆万钧的经商手段曾在商界引起过轰动,只不过陈彦林的事迹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却是入赘井家一事。 这件事牵扯了上一辈的恩怨纠葛,虽然时隔三十年,可至今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撼动。 而这会儿井严到特来z大,又在此拦下堪堪度过绯闻风波的虞秋芸,又是为哪般? 秋芸挑眉看了一眼井严,不吝惜赞美:“不错,跟你的气质很衬。” 井严嘴角微翘,显出一丝邪气的魅惑:“那……要是和你相衬,又如何?” 周围汇聚了越来越多的看客,议论声更是沸沸扬扬。 秋芸忽的轻笑了一声,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一只幻变的彩蝶。“井先生,别告诉我,你是来烧钱的?” “并不是。”井严细长的丹凤眼扫了过来,含笑的眉眼依旧充满冷漠,“这是一项长效投资,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吧?” 此言一出,即刻引起众人的热烈讨论,现场简直可以用“众口嚣嚣”来形容。 秋芸秀眉微蹙。 她看得出来井严并不是出自真心,但究竟为了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大排场又众目睽睽地给她送车,似乎旨在让她难堪出糗,而且老神在在的模样,貌似断定了她会收下这车似的。 秋芸倒是想瞧瞧他究竟想做什么。 “好啊,那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秋芸弯起眉眼,笑得像一只捉狭的猫,接过井严手指上捻着的车钥匙,说了声“多谢”。 井严依旧含笑地看着她,眼里的温度却越发低靡。 隔天一早,井氏集团的前台将一个电话转接到井严的办公室。 “井先生,您好,这里是安华慈善总会,感谢您为我们基金会捐献的跑车,我谨代表安华全体职工会员及被救助儿童向您表示由衷的感激,您的爱心奉献将救助千万上不起学的贫困儿童……” 井严听着电话里絮絮叨叨的声音,沉默了一瞬,随即连逐渐变得阴晴莫辨。 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挂了电话,井严坐在办公椅上良久没有动作。 很好,虞秋芸。 看来他下的功夫还太浅了些。 “面对这种狂蜂浪蝶,就得这样,吊足他的胃口,不然他还以为咱就这么好上钩,随随便便一辆跑车就想打发了?”刘飘飘知道秋芸的惊人之举,一直给她竖大拇指。 秋芸翻白眼:“我说大小姐,您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初衷?我这不是在吊他胃口,而是在打消他的念头。”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刘飘飘扫了周围一圈,“我说小名人,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敢跟你走在一块儿了。” 秋芸也颇无奈,每天都有一大波的拥泵跟随在她身边,瞬间有种与全校同行的赶脚。 绯闻风波非但没有让秋芸遗臭万年,反而为她圈来了更多路人粉。 第56节 有几个死忠粉还打着保护的名义整天簇拥在秋芸身边,以防其他图谋不轨的人伺机接近,美其名曰“护花使者”。 出行着实不方便很多。 “今天是康宝怡的生日,你知道么?”刘飘飘贸贸然提起这个敏感的名字,让秋芸心头不由一震。 “是么?”她特意答得漫不经心。 “今年是她的本命年,据说生日宴排场很大,到时候还会有多家媒体抵达现场,给她直播生日宴,另外会后还有一个粉丝见面活动,女神和粉丝亲密互动,给人很亲民的感觉。”刘飘飘有些了然,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声,“不得不说,康女神的公关还是做得很不错的,她在圈内的名声很好,难怪形象地位屹立不倒。” 其实名人最注重公众形象,表面的虚名自然要打点好,可私下又有谁知道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本性又是怎样的? 刘飘飘从来客观看事件,不喜欢人云亦云,所以不易被外界的舆论影响,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一直能保持我行我素的个性。 秋芸由衷地说:“对啊,她是挺好的,要是我是个男人,也无法忽视这样的光芒。” 哪像她,还没出名就开始招揽各种臭名,两人不论身份背景气质口碑都不能同日而语。 秋芸忽然觉得苏拾东舍弃一个康宝怡,转而选择自己,简直是脑门被门缝儿夹了。 到了晚上,室友几人破天荒地开了电视看康宝怡的生日宴直播。 毕静不在,估计也去了宴会现场。 纪凡见秋芸最近蔫哒哒的,以为她是因为上次的绯闻事件还没缓过神来,于是拉着她一块儿来看直播。 不论是看春晚还是看恐怖电影,有人扎堆携手一起看,总是趣味无穷的。 晚宴现场的排场很大,光亲戚好友的酒宴就有二十几桌。 摄像机追踪的女主角无疑是现场最为璀璨夺目的一个,只是男主角却迟迟未出现。 “苏拾东这么久还没出现,不会是去准备什么盛大的惊喜了吧?”隔壁寝室的几只都跑过来凑热闹。 “有可能。”葛纯故弄玄虚,“上回毕静不是说了么?苏孔两家的好事将近,预计在今年年底完婚。” “真的?难不成晚上还能顺便看到苏式求婚?” “哎呀,早知道就去弄张请帖混进现场了……” 秋芸捧着一杯热水,吸了吸鼻子,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激烈探讨。 感冒实在难受,头痛,心慌,气短,还……心虚。 她不会告诉这群八卦淫/民——今晚苏拾东不会出现了,她们的殷殷期盼最后只会落空。 正这么想着,电视上的摄像机镜头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气度凌云地迈着阔步进入会场,西装笔挺,身长玉立。 现场的所有目光在他的出现后,即刻被吸引。 他就如同那颗最璀璨最具磁力的星光,集聚现场所有的焦点,那么不可一世,只消一眼,就让人再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秋芸呼吸蓦地一滞,感觉周遭瞬间都静谧了下来。 他回国了? 回国的第一时间不是打电话给她,也不是来找她,而是去了康宝怡的生日宴…… 秋芸感觉心头抽痛了一下,良久才缓过神来,嘴角只剩下凄惶的嘲笑。 她在这儿暗自神伤什么? 苏拾东本来就跟她没任何关系,他们属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那晚的即兴大抵也只是这个男人的一时新鲜感作祟吧? 康宝怡才是真正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 秋芸望着镜头上会面的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却没有多余的语言。 真正心灵想通的人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传达心意……等等! 不对啊,苏拾东不是跟康宝怡相处得很不融洽么? 秋芸转而看向电视屏幕。 苏拾东目光坦然地面对镜头,眼里噙着一抹笑意,却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仿佛料定了镜头的后面会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正在这时,秋芸的手机突然响起。 “秋芸小姐。”是马丁的声音,“请您现在下楼一趟。” ☆、第53章 解除婚约 秋芸下楼,首先映入视线的是悍马豪华加长限定,车旁站着毕恭毕敬的马丁。 他见秋芸下来,有礼地微微颔首:“秋芸小姐,请上车。” “去哪?”秋芸诧异地问,她甚至开始怀疑苏拾东就坐在里面,而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其实是她的错觉。 马丁只淡笑地坚持己见:“秋芸小姐,请上车。” 秋芸无奈地笑笑,只得钻进马丁为她开的那扇车门里。 车内空无一人,内饰的设计简约大方,沉稳中彰显低调的奢华,车舱内皮具酒水显示屏一应俱全。 此时高清显示屏上正在播放康宝怡生日宴的直播。 秋芸心想,这是存心的吧? 车子一路行驶,抵达亿豪酒店。 停车后,马丁却没有下车开门,而是通过对讲显示屏,让秋芸先在车内稍作休息。 秋芸靠在沙发上耐心等候,视线一直投注在屏幕上。 苏拾东给康宝怡送上生日礼物。 粉丝开始起哄,强烈要求康宝怡给苏拾东还赠香吻。 康宝怡有些害羞地低下眉眼,眸光却含羞待放般地频频回视苏拾东,妩媚的妆容将她的娇羞点缀的刚刚好。 苏拾东表情淡然,至始至终都维系着淡淡的微笑。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又微妙,氛围恰到好处的暧昧,任谁看了都以为这是一对完美的金童玉女。 然而谁也没料到,这不过是一场逢场作秀的假象而已。 “你最终还是来了。”康宝怡凑到苏拾东耳边低语。 “你的生日,我怎么能缺席?”苏拾东维系完美的绅士微笑,眼神却似深不见底的寒潭,“而且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声音低哑得像是能够蛊惑人心,然而却如同突如其来的一个重弹,差点在康宝怡的心头“嘭”地一声炸掉。 康宝怡脸色白了白,却依旧艰涩地维持笑容。 在众人眼里,他们的交头接耳理所应当地被认为是情侣间的亲密呢喃。 为了响应粉丝的号召,康宝怡本打算象征性地在苏拾东脸颊上印上一个香吻,没想到却被苏拾东一偏头躲过去了。 康宝怡有些尴尬,粉丝们的欢呼在他这一个唐突的举动后,立刻静滞了下来。 苏拾东缓缓走向台前,在麦克风前站定,略带着和煦的微笑说:“今天是的生日会,首先感谢大家光临现场,为她送上祝福,另外感谢大家接下来静心听我宣布一个消息……” 康宝怡心底猛地一抽,几乎是失态般地踩着紊乱的步伐上前去抢麦克风。 然而…… “我宣布,苏家和孔家的婚姻于今天正式解除。”苏拾东的声音依旧清冷得云淡风轻。 此番话却即刻招来了现场的轰动哗然。 “解除婚约?为什么突然解除婚约?” “刚才两人不是都还好好的么?” “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 秋芸望着显示屏,蓦地挺直了腰背。 解除婚约? 他急急地感到康宝怡的生日会上,就是为了宣布——解除婚约? 众人的议论纷纷压制得康宝怡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厌恶她,才会在她的生日宴上给她招来这般难堪的羞辱? 此时,苏耘和孔氏夫妇也已经满面怒容。 几人刚想上前质问苏拾东,康宝怡却已经极其失礼地扯着苏拾东往后台跑去。 几乎已经怒红了双眼,康宝怡怒不可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苏拾东脸上噙着微嘲的笑意:“不是迫不及待,而是没这个必要再强撑。” “什么意思?”康宝怡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的睁大了眼睛,“难道你……” “没错。”苏拾东微微一笑,“美国的项目解决,你已经没有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 “你……”康宝怡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所以这几天,你不在国内,是去了美国谈项目?” 苏拾东瞥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我最恨别人要挟我。” “呵呵,可是怎么办?我就喜欢握着别人把柄的感觉。”康宝怡怒极反笑,“本来我还以为是井舒,看来我方向找错了,你不是很宠那个虞秋芸么?可若是我放出点风声,让媒体知道你今天的惊人举动是为了谁,你猜他们会怎么写?虞秋芸往后还能不能在本城立足……” 几乎是须臾之间,苏拾东一下子来到她面前,扼住了她的脖子,冰化的眼睛像一柄冰凉的匕首,径直插入她眼中。 “你敢动她试试。” “呃……”康宝怡痛苦地想要掰开他的手,可奈何他力气之大,完全挣不脱他的钳制。 从未想过一向温玟尔雅的苏拾东却原来也有盛怒至极的时候。 可惜……却是为了别的女人。 这么狠厉绝情的苏拾东,康宝怡从未见过,连一点情分都不顾,看着她的眼眸里冷酷得如同看着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有一刻,康宝怡真的以为苏拾东就要这么活活将她掐死。 第57节 康宝怡逐渐脸涨红得逐渐扭曲,心里的信念也逐渐开始动摇。 或许她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是错的。 这个男人,她永远也无法企图驯服,甚至无法去碰触。 越是想要紧紧抓住的东西,是不是就越容易流失? “那件事已经是最后的底线,别让我再碰到第二次。”苏拾东冷冷丢下这一句话,便松开康宝怡迈步离开。 康宝怡跌坐在地上,拼命地咳嗽喘息。 她看着一点点消失在模糊视线里的男人,泣不成声。 屏幕上的直播在主持人的善后解释中匆匆结束。 秋芸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显示屏,一股冷风席卷而来,随即身边的位置一沉。 秋芸迟缓地转过头去,苏拾东就坐在身旁,虽然衣着依旧笔挺得一丝不苟,可脸上的倦容却清晰分明。 秋芸看着他,良久没反应过来。 “怎么?几天没见不认识我了?”苏拾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秋芸木讷地点点头:“对,差点没认出来,一出场就大杀四方,汪夫子都没你能炒作,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你的。” “借你吉言。”苏拾东失笑,“等了这么久,饿了吧?” 秋芸这会儿没急着调动味蕾,而是无比认真地看着苏拾东:“苏总,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对康小姐太残忍了?” 苏拾东的笑容沉了沉:“让她早点清醒也好。” 要是这丫头知道康宝怡都对她做了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他残忍? “我离开这么久,你一开口就过问别人的事……”苏拾东低头凑近秋芸,“都不会想我,嗯?” 兴许是有些倦怠,苏拾东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慵懒的鼻音。 这种距离过于亲密,她一时还没习惯。 秋芸脸颊红了红,不好意思回答。 说不想,其实是有的;说想吧,又有点刻意不去想。 她还是觉得两人的发展太快了点儿,几乎是一夜之间,关系便变得微妙而不同。 秋芸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细地问:“苏总,那个……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 苏拾东漫不经心地揉着她的长发,反问:“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 秋芸默了一下,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那你喜欢我什么?”他忽然觉得文字游戏还挺有趣。 “我喜欢……”秋芸还真就认真考虑起来,忽的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啊,我又没说喜欢你。” 差点又入了苏拾东的套。 苏拾东笑:“不要紧,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明白。” 秋芸有点恼他,臭不要脸,完全让人无力反驳。 “啊,我想起来了。”秋芸突然有些得意地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对小女生不感兴趣的,总算让我抓到bug了。” 苏拾东状似认真地想了想:“我有说过这话?不记得了。” “……”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拾东么? 臭不要脸,还耍赖,蔫坏儿蔫坏儿的。 “到底是什么特质让你对我关注备至的啊?”秋芸没完了。 苏拾东哭笑不得,女孩都喜欢刨根究底么? 他认真思量:“非要说的话,不粘人算不算一点?” 不粘人?这也算特质? 秋芸仰着脖子:“那是你对我不了解,我粘起人来跟橡皮糖似的呢。” 苏拾东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语。 秋芸感受头顶的温度,心里还有些悻悻然。 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刺激。 虽然苏拾东跟康宝怡解除婚约是必然事件,可为了她,公然和孔家作对,她感觉自己真是罪过。 而其实秋芸没想到的是,无论解除婚约在什么时机提出,势必都是要引起本城的轰动,而若要让康宝怡同意跟苏拾东和平分手,也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与其彼此疲惫地维系着虚假的婚约,何不快刀斩乱麻? 苏拾东满眼疲惫,却还故作轻松地跟她开玩笑,其实是有意转移秋芸的注意力。 秋芸还有满腹的疑问等待被解答,可视线触及到苏拾东满脸的疲态,话语又吞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么累的样子,八成一夜都在飞机上度过的。秋芸心里有些小触动。 “刚回来。”苏拾东答。 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分手…… 秋芸扯着嘴角笑了笑:“一定很累吧?要不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时差没倒回来,就尽量先补一觉吧。 “.”苏拾东笑着在秋芸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俯下身,不客气地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秋芸看着他慢慢阖上的眼睛,身体僵了僵。 唇上还残留他的余温和气息,心里则是化不开的甜蜜。 . ☆、第54章 痛改前非 车子抵达苏宅,秋芸也没叫醒苏拾东,虽然脚被枕得彻底麻木了,可似乎、貌似、很愿意就这么一直被枕着。只是静静看着他安稳的睡颜,似乎就已经很满足,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满得差点溢出来。 秋芸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头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苏拾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对彼此都产生了非分之想,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对方装进了心里。 一切都来得太唐突,猝不及防就陷入这段莫名的甜蜜漩涡中。 秋芸现在都还有些惶惶然,不真实感。 正失神中,一道灼热的目光突然闯入眼帘。 苏拾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秋芸。 他也不起来,靠着她的双腿仰视她:“不用这么看着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秋芸眨巴眨巴眼,有些被惊到了,像是偷窥被抓了包…… 好吧,她的确是在偷窥。 秋芸直了直脊背,忽然问:“你还记得我……偷你怀表的事吧?” 苏拾东慢慢坐起身,目光坦然地看着她:“记得。” “你真的……不介意?”秋芸不懂苏拾东为什么会对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女人产生好感。 苏拾东沉吟:“……看得出,你已经痛改前非。”他轻轻握紧她的手,说:“我知道,为了戒掉这个毛病,你吃了不少苦。” 秋芸心头蓦地一震。 在起初的半年里,z大的女生宿舍频频发生失窃案,而窃贼却每每在事后的几天内会将东西物归原主。 这事一度在z大引起轰动。 但苦于对方作案手段高明,迟迟没能将她找出,又由于大家都没受到实质的财产损失,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偷窃癖是一种在盗窃过程中获得内心的满足和愉悦的一种行为,其实和暴露狂同属一种心理。 就好比仓鼠喜欢将食物藏进腮帮子里,得到、累计、保藏,一系列的满足感,让人一次次冲破内心的渴望,逐渐演变为无法抗拒的病态行为。 为了戒掉这个毛病,陈秀祺曾勒令秋芸每周务必去一次晨沐心理咨询中心。 秋芸深刻地记得第一次催眠时,她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严冬。 街头一片凄楚,路人裹紧衣领匆匆赶路,没有人多瞧一眼路边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就如同一副残骸,了无生气,失去了双腿,又失去了语言能力,甚至连求死都无可奈何…… 秋芸哭着从催眠中醒来,看到的却是心理医生满脸震惊的表情。 他迟疑地问:“虞小姐以前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不堪的经历?” 之后为了分散催眠时的注意力,秋芸特地去学了心理学,每次假装被催眠,每次通过表演来混淆视听。 除此之外,她还特地查询了矫正偷窃癖的资料。 不能假手于人,那就只能靠自身努力戒除陋习。 秋芸虽然外表看上去柔弱,却是个对敢于对自己下狠心的人。 一个人在出现某种行为时,如果受到满足的刺激,该满足感将会迫使他进一步强化内心的欲/望,极其容易反复再犯;反之,这种行为使其产生厌恶感,该行为就会被潜意识地排挤。 所以矫正偷窃癖最有效的方法是厌恶疗法。 每次作案后,秋芸就用低压电击棒警醒自己,或随身携带令人作恶的阿魏,一旦产生犯/罪冲动,她就用这种味道恶心自己麻痹自己,以此让自己对这种行为产生厌恶感和痛苦。 这事听上去匪夷所思,可秋芸却真的狠下心成功戒除了偷窃癖。 “你怎么会知道……”秋芸呆愣地看着苏拾东。 苏拾东曾经暗地里调查过她,又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苏拾东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没有人应该为一个人的过去而去指责她的现在。” 秋芸心里满是感动:“可是,和孔家的联姻就这么放弃了,会不会对你的的事业有影响?” “会。”而且不止一点点,苏拾东要让她知道,他甘愿为她牺牲的,她必须铭记于心,不能轻言退怯。 第58节 现在的秋芸立场还不够坚定,她太在意外界的看法了。 因为牵涉到的是真正在乎的人,秋芸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肆意而为,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不去理会骂名和偏见。 秋芸不敢面对的,苏拾东就帮她选择面对,逼她正视自己的感情。 从前的苏拾东一心只放在事业上,可以对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用如沐春风的微笑去算计去获取利益。 可到了如今,他才知道,有些人不能用手段去收服,而他也不愿用手段去对付。 他想做的只是为她披荆斩棘,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只为她首开先例。 “啊……”秋芸悻悻然,“那要不然你……”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苏拾东打断她,“难不成到了现在,你还想退缩?” 对啊,已经晚了…… 秋芸蔫哒哒地垂下脑袋,随即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秋芸。”苏拾东忽然看着她说,“商场上的成败姑且可以重来,但错过你,这世上就再难找到第二个虞秋芸。” 秋芸身体猛地一怔,望着他坦诚的眉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错过了你,这世上就再难找到第二…… -- “少爷回来啦。”贝蒂恭敬地在门口迎接。 苏拾东将外套递给她,然后领着秋芸来到视听室旁边的神秘独间。 秋芸对这个房间还有些惶后怕,跟在苏拾东身后,不禁有些惶惶然。 庆幸的是,这是一件格局很普通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入门正对着两台老式留声机,留声机旁堆放有许多张黑胶唱片。 苏拾东将其中一张唱片置于转台上,随着唱针的旋转,悠扬的复古乐缓缓响起,在夜色中有种别样的韵致。 播放的是白敏君的《笙歌将晚》,当初秋芸在校歌赛总决赛之夜唱的歌。 如今别说老式唱片,就是刻录光碟都很难找到这首歌的原声版。 秋芸有些惊讶:“你居然有白敏君的原声唱碟?” “很惊讶?”苏拾东含笑看着她,指了指手边的一堆唱片,“这些全部都是。” “你说这些都是白敏君的原版带?”秋芸简直惊呆,“怎么让你收集到的?” 自从白敏君去世后,所有唱片真迹几乎销声匿迹,连网上的原声带都少之又少,可苏拾东却私自收藏了这么多。 这人对留声机和唱碟究竟是有怎样的痴迷? 留声机播放出的音质还算不错,由此可见苏拾东平日里将这些唱碟包养得很好。 “这些唱碟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苏拾东说到这儿,有些缅怀。 原来都已经十七年了。 秋芸了然:“没想到苏总的母亲也是个爱音乐之人,其实我也是白敏君的粉丝。”迷了她好多年呢。 说起来,前世的卢曼丽还真有幸见过白敏君两面。 一次是在大饭店的舞厅里,那时候白敏君还未红遍全国,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那个男人带她去观看了一次饭店晚会,至此就再也难忘白敏君在舞台上的夺目风采。 第二次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白敏君施舍了她一饭之恩。 苏拾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现在还能记得我母亲的人不多。” “哎?你母亲?”秋芸怔住,然后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白敏君是你母亲?” 苏拾东点点头。 秋芸终于想起苏拾东的那只怀表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苏总,能让我看看你的那只怀表么?”秋芸迟疑地提出要求。 苏拾东看了她一眼,没多问,径直到壁橱前,从一个盒子里取了怀表递给她。 秋芸仔细打量了几眼,确定这就是她前世见过的那只怀表。 可当时揣着这只表的人却是另一个人——前世支持卢曼丽度过好几个月的恩人。 而再次见到白敏君的时候,卢曼丽的确看到她和恩人一起出现过。 可当时男人虽然西装革履,但不难看出,两人不过是主仆关系。 那时,两人身边还另外带了一名小男孩,约莫五岁。 恩人喊他“少爷”。而男孩却喊白敏君“妈妈”。 秋芸记得,当时自己冷得瑟瑟发抖,小男孩特别体贴地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她系上。 “李叔叔说带上这个就不会冷了。”稚嫩的语气像寒冬里的暖灯,温暖到人的心底。 卢曼丽怀着感恩,目送几人离开。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个男人每次经过那里都会给她带吃的。 卢曼丽靠着他施舍的粮食,坚持了近三个月,可却偏偏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每每只能用殷殷的眼神传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后的一天,男人再也没有来过那条街。 卢曼丽依旧每天守候在这儿,可却再也没能等到他。 直到临来一个最为寒冷的夜晚,她才终于在雪地中沉沉睡去…… 秋芸回想起这些,不禁回头审视苏拾东。 时隔三十年,到如今男孩也该长大成人了。 可苏拾东怎么看也不过三十,和男孩的年龄重叠不上,按理说,现在那男孩应该已经三十五岁。 恩人的怀表为什么会被苏拾东视如珍宝般地收藏着? “苏总,我看你好像很珍惜这块表,这怀表一定对你意义重大吧?”秋芸有意试探他。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苏拾东答。 秋芸惊诧。 恩人的怀表怎么成了白敏君的遗物? 或者说白敏君的遗物,为什么曾经在恩人的手上反复出现? 一夜之间牵扯出太多前世的事,秋芸只觉得脑子混沌,伸手几乎能抓到线索的关键,然而一瞬间那个key又消失不见。 “怎么了?”苏拾东见她面色凝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第55章 抽丝剥茧 秋芸下意识地扶了扶额头,好像是有点烫,什么时候烧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苏拾东强行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吩咐贝蒂取了耳温仪给她量体温。 秋芸探着脑袋看了一眼耳温仪上的数字:“才38.5°,不要紧的,喝点热水就好了。” 敢情热水都成灵丹妙药了。 苏拾东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肩膀:“烧成傻子了,你才会觉得要紧?” 马丁请了私人医生过来。 医生给秋芸看完之后,只说先吃退烧药,发烧本身就是一种自我防御,还是不要动辄就用抗生素。 贝蒂送来退烧药和开水。 “先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觉,身体不能儿戏。”苏拾东扶着秋芸,打算亲自喂她吃药。 “苏总,我自己来就好,我自己来……”秋芸讪笑着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和药,痛苦地一口气吞下。 她平生最讨厌吃的一种食物就是西药,最最讨厌的是中药。 “苏总,其实……” “叫我名字。” 秋芸默了一下,“苏总”叫惯了一时都改不了口。 她正斟酌着应该连名带姓叫,还是亲密一点去掉姓氏,苏拾东来了一句:“我不介意你用昵称。” 昵称? 苏苏?小小苏,还是大东? 状似……风格都有那么一点儿诡异。 “我还是叫你吧。”还是英文名好,彰显高bigger。 苏拾东顿了一下:“……还是连名带姓叫吧。” 只有公司里的人和康宝怡才会喊他英文名,显得见外,至少连名带姓只有秋芸一个人才会这么喊。 “哦……”秋芸窝在被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唤了一声,“苏……拾东。” 这么刻意地叫,还是有一点点别扭…… 苏拾东满意地在她鼻尖捏了捏,随后慢条斯理地在她身侧躺下。 秋芸被吓了一跳,侧头鼓着眼睛看着他。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苏拾东支着脑袋,玩味地欣赏她紧张的神色。 这话说的颇为歧义,什么叫“睡过”? 充其量只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啥也没干好伐……好吧,除了正题,貌似……啥都已经干了。 秋芸被他炙热的目光这么一打量,顿时面红耳赤,扯着被子就往头上盖。 这么看着她,还让不让她好好睡觉了? 苏拾东一把抓住她扯被子的手:“都发烧了,还把自己闷被子里?” 第59节 秋芸老实探出脑袋,干脆侧过身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顺势贴了过来,连同被子,从背后紧紧环住她,臂弯的力量结实而具有安全感。 秋芸的身体一瞬间僵直了起来。 “别紧张,只是抱抱你,你还在发烧……”苏拾东的声音就贴在秋芸的耳边,鼻息呼在耳际上痒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性感撩人。 这话说得有些意有所指啊……难道没发烧,他就可以伺机行凶? 秋芸的脑子里开始闪过各种不健康的画面。 两人要是确立了关系,以后那啥啥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可她理论一百分,实践经验却是零分,这…… “耳朵怎么这么红?”苏拾东的手从身后探手过来,“额头好像比刚才还烫,还是去医院抽血化验一下。”说着就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秋芸被“抽血”俩字吓得一把拉住他的手。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拾东,说:“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估计是药效还没开始发挥。” 秋芸黑峻峻的眼睛看上去湿漉漉的,加之因为高烧显得格外嫣红的脸蛋,巴望着苏拾东的模样,格外诱人。 让人想要……一口吃掉。 苏拾东平息了一下心底的燥热,慢慢挪开眼,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躺好:“真是拿你没办法,睡吧。” 秋芸乖乖地闭上眼,脑袋瓜再也不敢往那歪心思上想。 见秋芸呼吸音逐渐均匀,苏拾东这才从房间里出来,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少爷。”马丁等候在门口,轻声道,“老爷来了,现在正在客厅等您。” 苏拾东顿了一下,问:“来了多久了?” “刚到。”马丁答。 苏拾东点点头,迈步走向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面色不怎么好,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苏拾东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苏耘阴沉的眼睛扫了过来:“你怎么解释?” “我的解释重要么?”苏拾东反诘,“难道我说出真实想法,你就会重新考虑我的婚姻?” “你这说的像什么话?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是吧?”苏耘分贝不大,隐忍的语气却明显含着盛怒。 苏拾东冷嗤一声:“您什么时候把我当做您的亲生儿子看待了?” 他特地将“亲生儿子”四个字咬得极重。 “够了。”苏耘怒不可抑,“你要不是我儿子,我就不会管你死活,你以为你离开家独自出去创业那么容易?要不是在背后替你打通人脉,你以为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和孔家联姻对你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是么?”苏拾东嘴角含着一抹讥诮,“对我有益处,还是你自己?” 苏耘怔了一下。 “你留在孔家手上的把柄除了美国的那个项目,还有没有其他的?”苏拾东说得云淡风轻。 苏耘却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我不能自私地独断独行。”苏拾东暗叹了一口气,“放心,那件事我已经处打点好。” 苏耘沉默了一下。 苏拾东看着他鬓角泛白的发髻,终归是心软了:“爸。” 苏耘的身体蓦地怔住。 时隔这么多年,苏拾东已经很久没有再喊苏耘一声“爸”。 苏拾东回想起母亲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当时他寄宿在美国的一所高中,两人一周的通话都寥寥无几,每逢春秋假才回家一趟。 直到后来被紧急召回国内,得到的却是母亲突然去世的消息。 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没有留下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有冰冷的尸体,以及那块母亲长年带着身边的怀表。 之后,苏拾东回到国内就读,苏耘却不像过去那样关心他,每天早出晚归,早上出门见不到人,晚上吃饭也总是苏拾东一个人。 两父子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只是住在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后来碾转间,苏拾东得知母亲生前被苏耘囚禁的事。 他跑去质问苏耘。苏耘却无奈地告诉他,白敏君一年前就开始出现精神异常,经心理医生诊断是精神分裂症。 可在电话里,母亲字里行间的逻辑那么清明,根本不像是精神异常。 苏拾东暗自着手调查此事,才知道那份精神病报告单是伪造的。 可不论他如何逼问,苏耘一口咬定了白敏君已经发疯,而他被咬的伤口还赫然留在手臂上。 苏耘说,伪造病例只是为了给警方一个交代,不至于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自此,两父子的关系彻底进入冰封状态。 苏拾东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甚至认为很可能跟另一个人有关,但碍于一直找不到线索,这么多年来也没能查到什么眉目。 苏拾东知道苏耘最忌讳白敏君创作的那些歌,那么唱片曾经被大量销毁,不是没有原因的。所以他特地在gc发布会上让秋芸历史重现,以此试探苏耘。 事实证明,这个试探,成效不错。 而如今与孔家的联姻以及后来用自己的一个大项目为苏耘换得解决危机的机会,大概是苏拾东对苏耘做的最后的让步了。 在没遇到虞秋芸之前,他可以为了利益,接受苏耘的联姻安排。 但如今他不会再任由摆布。 “既然以前您对我不管不顾,我希望这次,您也不要插手。”用的是敬称,可苏拾东的语气却含着明显的疏离。 秋芸靠在门边,听完外面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两父子表面上相敬如宾,背地里却已经势同水火了么? 秋芸想起那次在gc发布会上苏耘反常举动的,或许不是她的个人缘故。 而是那首歌。 她隐隐觉得这两父子的关系不合,很可能跟白敏君有关。 加之怀表一事,苏家的内部似乎暗藏什么玄机? 到了今天,秋芸才算是彻底领悟了一件事——但凡是个牛叉的资本家,身上都带传奇色彩。 不知道苏拾东的家事又有多传奇? —— 有些人,你见过一面,有生之年必定还会再相见,这是冤家,就好比秋芸和苏拾东。 还有一种人,即使和你有莫大的联系,一旦消失了,你总觉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是“前任”。 没错,说的就是李斯逸。 秋芸万万没想到,在这座城市里还会再遇到李斯逸。 原本感冒已经好了,没想到过两天,秋芸的扁桃体却发炎了。 为了不被苏拾东逼着上医院,秋芸独自来到一家药店买抗生素和退烧药,迎面就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斯逸看见秋芸也是一脸诧异。 两人对峙良久,彼此无言。 秋芸正考虑要不要用那句恶俗的前任独白“这么巧”作为开场白。 李斯逸却先开了口:“秋芸……”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来买药?” “嗯。”秋芸点点头,“你也来买药啊?” 说完就尴尬了…… “嗯。”李斯逸沉默了一下,说,“以前的事……对不起。” 秋芸心想,如果是为骗钱的事,他对不起的是那些可怜的女性同胞;如果是为欺骗感情……貌似他对不起的还是那些女同胞。 其罪当诛啊! 虽然李斯逸的行为很可恶,不过对秋芸没有造成实质损害,要是去举报他,秋芸也是狠不下心这么做的。 秋芸不想多管闲事去指责李斯逸的不厚道,所以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打算进去买药。 “阿奕,都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已经没大碍了。”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略显苍老。 “爸,你出来干嘛,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李斯逸说。 秋芸好奇地回过头,视线在接触到那个被李斯逸称作“爸”的男人后,忽的一滞。 顷刻见,内心的波澜起伏几乎翻涌出来。 ☆、第56章 开诚布公 这是一张和李斯逸长得有八分像的脸。 男人衣着普通,慈眉善目,面色微微泛黄,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老。 不难看出,平素身体状况不佳。 秋芸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心头狂跳不止,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震惊。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之际,她忽然叫住对方:“等一下!” 李斯逸不解地回过头。 秋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端详了男人良久,才迟疑地问:“您是……李斯逸的父亲?” 虽然亲耳听到李斯逸喊他“爸”,也亲眼见证两人的外貌相像,可秋芸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重生以来,一直期盼着相遇的恩人,此时就在眼前。 第60节 李笙自然是认不出秋芸的,只是疑惑地看了李斯逸一眼。 李斯逸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秋芸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叫李奕琛,这位是我的父亲。” “哦,原来是这样啊。”秋芸强压下心头的起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伯父你好,我叫虞秋芸,是……李奕琛的朋友。” “你好。”李笙笑着点点头。 秋芸干脆药也不买了,跟着两人身后说要请李笙吃饭:“伯父,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吧。” 李笙觉得这姑娘似乎热情过头了,莫不是跟自己儿子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李奕琛比他更郁闷,这丫头刚才还跟自己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这会儿这么殷勤为哪般? 去的是李奕琛第一次带秋芸去的那家餐馆——“良品映巷”。 不知道为什么,李笙环视了店内一周,然后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好久没到这里来了,都快三十年了。” 今天餐馆的老板不在店里,他的儿子留下来看店。 若是老板在,这会儿一定能认出李笙来。 吃饭的过程中,秋芸才慢慢打听到,李笙这次到本城来是为了看病。 李笙患有严重的肝功能不全,之前在老家都是靠药物维持治疗,近期症状逐渐加重,频发鼻出血。李奕琛不放心,硬是接了他到本城来看病。 只是一些细节,李笙从没有从跟李奕琛提起过,比如这个旧疾是由于中毒引起的,比如他不愿回到本城看病的原因。 秋芸听完,犹自思忖:难道李奕琛之前骗财骗色,是为了给父亲治病? 又一感人肺腑的当代二十四孝传奇。 很多事情抽丝剥茧后,才能慢慢发掘它的本质。 但李奕琛这种行为初衷是好的,但终归不是光明道德的事,为了自己的父亲,去伤害其他人,理因遭到谴责。 秋芸不好当着李笙的面问李奕琛,只说:“我有个朋友认识本城中心医院的消化科主任,下次帮您引荐一下。” 苏拾东人脉甚广,中心医院的好些高层都是他的顾客,这点儿忙应该能帮得上。 不得不说,苏拾东在人际交往方面,是个杰出人才,可以在一次消费中就抓住这些有利人脉。 做生意其实不在于得到利润多少,而在于懂不懂与人打交道,能不能让对方有兴趣二次消费。 所以笼络客源是一笔非常重要的投资。 饭后秋芸才堪堪想起来买药。 但碍于关键话题还未展开,她硬是拉着两人一起去药店。买完药出来,却又恰巧碰见从隔壁百货楼出来的毕然。 毕然看见秋芸后,视线随即扫向旁边的李奕琛,不由眉头拧了拧。 他走进几步,开口就问:“你怎么又跟……” “啊,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儿啊?”秋芸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连忙夸张地打招呼。 结果叫的太大声,喉咙疼…… “我到门市来调查一下市场行情。”毕然看着李奕琛的眼神明显不善。 “呵呵,今天就到这吧,咱们有空再聚哈。”秋芸匆匆跟李奕琛和李笙道别。 “那个……”临走前,秋芸叫住李奕琛。 李奕琛回头看着她。 秋芸迟疑道:“生活如此美好,好好照顾叔叔,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她可不希望两人下次见面是在局子里。 李奕琛怔了怔,冲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苦笑还是明了。 秋芸拉着毕然往反方向走,免得迟了他再语出惊人。 “你怎么又跟那小子混在一起?”毕然忍不住又问道。 秋芸打马虎眼:“刚巧吃饭的时候碰上,其实吧,他也没对我怎么样。” 毕然停下来,审视秋芸两眼:“我是该说你乐观豁达呢,还是没心没肺?” 秋芸认真想了想:“我主张前者。” 毕然摇头失笑。 毕然走到自己车前停来,开了副驾的车门,说:“上车,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大餐?”秋芸耳朵竖了竖,想起苏拾东的警告,又问,“就我们俩?” 毕然眉眼一挑,这丫头对他的戒备心似乎很重啊,他又不会吃了她。 “不止我们俩,好几个人,你都见过的,你老板也在。”毕然刻意咬重了“老板”两个字。 秋芸沉默了一下,苏拾东在,她就更不敢去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又跟毕然在一起,八成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我还是不……” 话还没说完,毕然的手机就响了。 “在哪呢?怎么还没来?”曹木升在电话里催促。 “就来了,在路上遇到了熟人,打声招呼。”毕然说,“哦,一会儿我可能带个妹子过去。” “谁啊?” “哎哎?”秋芸忙叫住毕然。 他已经说出口:“秋芸啊,你见过的。” 等毕然挂完电话,秋芸控诉道:“我都没说要去,你怎么强人所难啊?” “你的毕生爱好不是吃饭么?还成强人所难了?”毕然勾着嘴角道。 秋芸嘀咕:“我一会儿还得……” 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秋芸的。 没想到却是苏拾东打来的。 “在哪?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我的天,这都什么破事。 秋芸想说:学霸很忙,真的不想去你们的饭局呀! 秋芸瞥了一眼身边的毕然,艰难地问:“还有其他人?” “嗯。” “能不去么?”秋芸苦着脸。 苏拾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我认为是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秋芸蓦地怔住。 所以这饭局是关系公开见面会? 她能不能不去…… 毕然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秋芸。 这是撞上集体“约饭”了?电话里的谁啊? “告诉我具体位置,我来接你。”苏拾东说。 秋芸讪笑:“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反正迟早都是要碰头的,早死早超生,而且若是让毕然先去,自己稍后又出现,他不定要怎么腹诽她呢。 挂了电话,秋芸怀着一脸山雨欲来的视死如归,对毕然说:“好吧,我去。” 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不是? 她们俩的关系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抵达酒店的包间,里面三三两两已经坐了不少人,不过都是苏拾东的几个死党,一个女眷也没有。 秋芸有些紧张,大有舍生救义的壮烈牺牲感。 毕然率先进门,笑着说:“看我带了谁过来。”一伸手就想去揽秋芸的肩膀。 秋芸一见他这个动作,连忙闪身到后面去。 观察到苏拾东的眼睛已经瞥过来,秋芸还没来得及赔笑,毕然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前一带:“躲什么啊?大伙儿你不是都见过么?” 好想哭…… 秋芸暗自挣脱毕然的手,奈何怎么也挣不开,转眼见苏拾东已经离座,慢条斯理地朝这边走过来。 秋芸差点急火攻心。 苏拾东在两人面前站定,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秋芸,然后慢慢地从毕然手中抽出秋芸的手,稳稳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他对毕然微微一笑,道:“多谢你把人送来。” 桌前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筷子和下巴齐刷刷地掉落下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对象就被兄弟给抢了? 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拾东牵着秋芸的手,一步步走回餐桌,然后将秋芸安置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是他做过最蠢的事。 其他人也是一脸诧异。 这两人什么时候暗度的陈仓? “我说呢,你今儿怎么神神秘秘的说请我们吃饭,敢情是来献宝来的。”曹木升揶揄完苏拾东,又看向秋芸,“秋芸妹子,你这魅力不可估量啊,能让咱苏老板甘愿放弃与孔家的联姻。” 秋芸见他笑得意味深长,讪笑了声,忙低头默默喝水。 毕然心情相当郁闷,整个饭局都没说几句话。 事后他曾嘲嗤地对苏拾东说:“你可真够意思的,跟兄弟抢女人。” 苏拾东一笔带过:“我记得,她已经明确跟你表明过态度。” 毕然无话可说,静默了一下又说:“可你瞒着大伙儿,就是你的不厚道。” 第61节 苏拾东只淡淡地说:“还不是时候。” 只有解除与孔家的婚姻,他才有资格公开和秋芸的关系。 毕然忽然有些明白了苏拾东的意图。 他想起毕家的另外几个兄弟,几人分庭抗礼,都是毕家有力的的继承人人选,若不能顺从家族的婚姻安排,继承资格自然就会被取消。 他现在还能撑一时之能,尽可能给秋芸所有保证,可以后呢? 他的父母,他的爷爷,毕家的所有人……是否会接受秋芸这种没背景没地位的身份? 先不说秋芸最后肯不肯跟他在一起,他自己又是否真的甘愿为她放弃整个家族,忍受大家嘲笑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到最后还可能累她背负“红颜祸水”的恶名…… 这一切都是毕然该考虑的。 可苏拾东不同。 自打白敏君去世以后,苏耘就没再续弦,他的专情曾在圈内为人所称道,所以至今只留下苏拾东这一个独子。 苏拾东没有继承方面的顾虑,另外又有属于自己的稳固事业,完全可以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 这么一比较,毕然输得一败涂地。 整个饭局,秋芸都没怎么吃东西,一方面喉咙疼,一方面对着这一桌各怀心思的面孔也胃口尽失。 尤其是前些日子给她送车的井严,时不时把目光投注过来,看得秋芸全身都不舒服。 秋芸决定跟苏拾东坦白井严的那件事。 然而走出酒店,秋芸还没做好坦白的准备,苏拾东却已经开了副驾门,冲她招着手说:“过来交代一下。” 交代的当然是和毕然一起出现的事。 秋芸只想说:苏总,俺是无辜的。 ☆、第57章 东窗事发 秋芸老实地坐在车里,等待苏拾东上车后,打算坦白从宽。 结果苏拾东一上车,直接把她拉到怀里,用实际行动诠释她要做出的交代。 “苏总,我感冒还没好……”秋芸被吻得有些晕头转向。 苏拾东不顾她的好言相劝,继续用力地吸吮她的舌尖。 就在秋芸逐渐意乱情迷的时候,舌头却被咬了一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苏拾东已经松开她。 他看着她的红唇,满意地翘起嘴角,才说:“你可以说了。” 秋芸大口喘息了一下,红着脸支支吾吾:“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先跟你交个底……” “先说毕然的事。” 好嘛…… 秋芸斟酌了一下,尽量不牵涉出李奕琛:“嗯……我们在路上碰巧遇上的,他说有个饭局,邀请我一起,原本我是拒绝的,但后来你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们说的是同一个饭局,所以……就顺道一起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已经一起?” “嘎。”秋芸一愣,“这个主动权不是应该交给你么?” “谁规定的?” 哦,对,谁规定的?秋芸看着他眨巴眼。 难道她已经习惯将主动权交给苏拾东? “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都忘了?”苏拾东挑明。 “没忘……离毕然和孔喆远一点嘛……”秋芸弱弱地说,“不过你似乎落了一个人。” “什么人?” 秋芸缩了缩脖子:“……井严。” 她知道招惹他身边的兄弟不好,可这不是她的错啊,这些桃花来得都莫名其妙,她压根儿就没招谁惹谁啊。 “井严?”苏拾东问,“他怎么了?” 让她自己说出口,秋芸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追到我们学校,送了一辆车给我……” “你收下了?”苏拾东看着她。 秋芸迟缓地点点头,忙补充一句:“不过我把车捐了,没有受他的金钱诱惑。” 苏拾东却一反常态地笑了:“做得好,不用理他就是。” “啊?”秋芸一副“我没听错吧”的吃惊,突然这么大度起来,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苏拾东拍拍她的脑袋,说:“不用管那么多,他不是真的对你感兴趣。” 这一点,她也非常认同。 随后,秋芸察觉到苏拾东把车开往苏宅的反方向,而且既不是去虞家的方向,也不是去z大的方向…… 秋芸奇怪的问:“这是去哪啊?” “还能辨出方向不对。”苏拾东笑道,“看来路痴还不算很严重。” 秋芸想说:废话,这条路她完全没见过,连路标都不认识,当然知道方向错了。 不过这是要带她去哪啊?怕怕…… 苏拾东淡淡地说:“去医院。” 秋芸瞬间炸毛了要:“干嘛去医院?” “你还在发烧,扁桃体炎也没好,不能拖。” “这你都知道?”秋芸郁闷。 “又是消炎药又是退烧药,你说呢?”苏拾东扫了一眼她手边的袋子,顿了顿又说,“而且刚才……有点烫嘴。” 秋芸眼睛一鼓,从耳根瞬间一直红到脖子,然后默默地将药袋往包里藏了藏。 “别藏了。”苏拾东瞥了她一眼,“要是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明天开始搬到我那住。” 秋芸笑得干涩:“呵呵,苏总,您又说笑了。” 苏拾东想了想:“还是晚上搬过来吧。” 秋芸:“……” 秋芸的屁股被狠狠地扎了一针。 那酸爽的滋味,简直跟张了老痔疮似的,一边屁股估计一周都不能正常坐了。 这还不算完,刚巧遇上了个不知道是新手还是状态不佳的护士,手上连扎了三针都没中。 好了,第四针终于中了,结果又肿了。 重新打完第五针后,那护士离开前又偷瞄了几眼身旁的苏拾东,秋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状态不佳…… 秋芸涕泪纵横,抓着苏拾东衣领哭诉:“苏总,都是因为你,我的手都千疮百孔了。” 苏拾东皱眉:“说了多少遍了,还改不了口?”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手,已经千疮百孔!”秋芸几近暴走边缘。 “那是你自找的。”苏拾东冷酷无情地说,“你再动,一会儿又该肿了。” 秋芸立刻噤若鹌鹑。 最终苏拾东那句“今晚就搬过来”也没有付诸于行动,秋芸知道那是用来吓唬吓唬她的,于是放下心来。 这一觉又直接睡到了z大。 秋芸悠悠转醒之际,听到苏拾东在旁边说:“虽然你是病人,可在哪都能睡得那么踏实,心是不是有点大?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单独打车。” 秋芸想说:虽然我是病人,可这是因为在你车上,我才能睡得那么踏实,那是因为安全感啊安全感。 不过,还是不要说这话让这家伙得意吧。 苏拾东瞟了女生宿舍楼一眼,说:“还是去我家吧,生病住校,我不放心。” 秋芸坚决保持立场:“不!我是社会的栋梁,祖国的未来,绝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小病就倦怠了认真刻苦的读书精神,养成病娇柔弱的不良习性!” 苏拾东:这姑娘是有多热爱学习…… 回到寝室,客厅里只有葛纯在,秋芸身上未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自然被她盯上了。 “卧槽,等等!”她突然叫住秋芸,“你这外套谁的?” 秋芸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忘记把外套还给苏拾东了。 “如果我说在回来的路上捡的,你信不信?”秋芸干笑道。 葛纯走过来,掰开西装的标识看了一眼:“老付家的定制?” 秋芸诧异她居然也认识老付。 葛纯却说:“本城能得老付给他定做西服的屈指可数,到底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借了你外套?” 秋芸心虚。 没料到老付竟然来头那么大。 “秋芸,我最近觉得你的行迹很可疑啊,隔三差五地见不着人,以前一回来,你就窝在书堆里埋头苦读,现在一回来就看见你捧着个手机傻笑。”葛纯暧昧地凑到她面前,“老实招供,你是不是谈恋爱啦?而且对方还身价不菲……” 秋芸故弄玄虚:“你猜啊。” 我去你大爷! 葛纯灵机一动,一把夺过秋芸手里的包,开始翻手机。 秋芸见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过……让她丫抢去吧,反正密码已经改了。 葛纯见以前的密码打不开,直接抓过她的手指按下去。 第62节 哈,开了。 指纹解锁果然好用。 秋芸瞪大眼睛去抢手机。 葛纯跳到沙发上,快速地翻遍通讯录,总算让她翻到了一个特别的昵称——“汪先生”。 秋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踩着鞋子蹬上去抢。 然而……电话已经拨出去。 “怎么了?”对方的语气中含着轻松的笑意。 葛纯听到那一声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嗓子还疼?” 语气自然到显得关系亲密无间,她不会听错。 直觉告诉葛纯,秋芸跟苏拾东关系不简单。 秋芸气郁地一把夺回手机,对着电话说:“不好意思,苏总,我打错了。” 刚想挂断,苏拾东却含笑问:“原本想打给谁?” 秋芸支吾了一声,叉开话题:“啊,我想起来,还有一篇文章没赶出来,明天需要上交文学社,先不说了,挂了啊,拜拜。” 匆匆挂完电话,秋芸收到了旁边葛纯不怀好意的眼神。 “我说我小叔怎么急着跟康宝怡解除婚约呢,原来……”葛纯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 秋芸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其实,我跟苏总没……” 葛纯忽然一把握住她的双手:“秋芸,你太给咱们110长脸了!太有出息了你,把咱们校花榜第一的康女神都给刷了下去。” “……”秋芸一脸懵逼。 葛纯:“虽然我之前很不赞同你挖人墙角的事,但是现在我想通了,但凡能被人挖了墙角,说明两人的关系都不坚定。” “……”秋芸额前挂着三条黑线。 “而且……你这么能耐,实在令我刮目相看。”葛纯突然燃烧起雄心壮志,“我决定了,以后要向你好好学习,挖遍天下的墙脚,做一个屹立不倒令天下女人狠得牙痒痒的红颜祸水!” “……”额…… 拜托,我真的没有挖人墙角啊…… 秋芸觉得今晚的葛纯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非失恋了?被人挖了墙角? “被小三”一事,秋芸没有再多做解释,只希望可爱的室友葛纯千万不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这个节骨眼上公开此事,她会被路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秋芸刚这么想完,惊天噩耗便如期降临。 不知是谁扒出以前接送秋芸的那些车的牌照,通过查询发现一部分是以个人名义购置的,一部分属于集团单位。 但两者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人——苏拾东。 通过牌照查询车主,一般性不涉及权益侵害是查不到的。 看得出,是有人存心针对此事,就是不知道针对的是苏拾东还是虞秋芸。 网上各种说法开始纷至沓来,一时间满城风雨。 康宝怡的粉丝后援会集体声讨苏拾东,要求其出面给一个说法。 秋芸自然也成了重点讨伐对象,这几天不得不再次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滚回家去。 ☆、第58章 家变 这件事主要出错点在于时间轴上。 起因苏拾东和秋芸合作gc代言的事不能事先公开,两人私下见面就有所不妥;再者苏拾东在康宝怡的生日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毫无征兆地提出解约,引起的轰动就不止一点点,大家自然费尽心思地想找出其中缘由。 既然这时候有点苗头抓住,大家就不会放过凭空冒出来的嫌疑人。 所谓三人成虎,有一个人指出秋芸强拆官配的可耻行为,就会有更多的人出来站队。 秋芸知道苏拾东不是个欠缺考虑的人,于是问:“当初你选择在康宝怡的生日会上提出解约,是为什么?” 苏拾东坦言:“为了不让这件事有商榷的余地。” 秋芸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秋芸不知道,苏拾东曾私下跟康宝怡提过解约,可换来的却是她的威逼要挟。 以康宝怡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跟苏拾东和平解约的,除非这事由她先提出来,不过这个可能性的可能也几乎为零。 所以倘若苏拾东不当着公众的面提出这件事,恐怕解约一事会一拖再拖,遥遥无期。 所以想要解除婚约,这是必然途径。 “秋芸,有些事你不明白。”苏拾东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知道得越多对她越没好处。 这个圈子的水太深,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什么情谊约定都可抛却,若不懂得其中法则,还是不要轻易涉险。 就让她一直保留这份纯真,所有的荆棘由他斩尽,所有危机由他善后,她只需享受背后的成果即可。 “这些事我会处理,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苏拾东说。 秋芸最近被这些舆论压得也很疲惫,叹了气说:“好,我相信你。” “秋芸。”苏拾东在电话里的声音略显沉寂,“明天我要飞迪拜一趟。” “啊?又出国啊……”秋芸倍感失落,“这次去几天?” 苏拾东轻笑一声:“这么舍不得我走?” 秋芸默,她的语气有那么明显么? “时间不定,可能一周,也可能半个月。”苏拾东答。 “那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不用。”他顿了一下,“……明天你出不去。” 现在别说是苏孔两家,就连虞家也被记者堵到交通瘫痪,更有甚者连z大的女生110宿舍都不放过。 这还是流言尚未被证实的情况下,明天苏拾东去机场肯定免得了被跟踪,秋芸要是贸贸然出现,到时候恐怕就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走之前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嗯?”苏拾东忽然柔下声音问。 ……又是这句。 同样的话,上次问的时候感觉和这次截然不同,显得……更亲密。 秋芸在电话这头眨巴眨巴眼:“嗯……一路顺风。” 苏拾东停了一下:“没其他的了?” 好吧…… “我会想你的。”秋芸声音细弱,说完自己先脸红起来。 尽管声音低,却不妨碍对方聆听,苏拾东了然道:“嗯,我知道。” 这次苏拾东去迪拜主要为安排进口商品博览会的事宜。 这是一个大型的国际展会,将在今年年底举办,届时将会招揽各国商源,而这个项目近两年一直由君灏国际接手。 这其中的商机所带来的价值和收入令圈内各个人士垂涎不已。 而孔氏作为专做海外进出口的贸易商,一直梦寐以求承接这个项目。 这次苏拾东离开,将保护秋芸的工作做到很详尽。 其实主要是将她圈固在虞家,在事情顺利解决之前,不让她跟外界有过多接触的机会。 恐怕现在只有家里是最安全的,只要保证秋芸不出去乱跑,苏拾东都能确保她的绝对人生安全。 所以这几天,秋芸基本混迹在家中,接受陈女士的盘问。 陈秀祺对秋芸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大为愤慨,直指她对父母不敬对姐妹不信,直接扣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秋芸表示:我很无辜…… 能不能怪你心心念念的乘龙快婿去? 刘飘飘突然致电秋芸,语气比陈女士还愤慨:“曾筱柔那个碧池居然在z大煽风点火,说亲眼看见你跟苏拾东两人单纯幽会,简直扯犊子,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你的人品我敢以人头做担保,在我的谆谆教诲下,你都没能受我的风气所影响,成为一代祸国殃民的妲己,怎么可能为一个有妇之夫放弃自己的操守和准则,去做小三的勾当?” “……” 您真是抬举我…… “她丫还造谣说你联手李斯逸骗她的钱,mlgb,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也是叹服,别说你骗人的钱,就李斯逸那模样,虽然穷是穷了点,可人穷志坚啊,听你说完他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他不像是会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 咳,你真是抬举李斯逸了。 秋芸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葛纯跑出来帮你说话,把曾筱柔抢你男朋友的事给捅了从来,做贼的喊捉贼,碧莲都不要了。”刘飘飘忽然问,“不过我挺怀疑葛纯话里的水分的,估计也是编故事恶意中伤曾筱柔吧,就李斯逸那条件,他还敢劈腿?” 刚才谁说他非池中之物的? 秋芸挣扎了半天,最后说:“我呢,的确跟苏拾东在一起了,李斯逸……也的确骗了曾筱柔的钱,而我,也确实被曾筱柔挖了墙角,葛纯说的都是真的。” 刘飘飘:“……” 好半天,电话里传来两个字:“友尽。” 然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秋芸无奈,好嘛,打回去道个歉。 刚想打过去,电话又响了。 刘飘飘打来,气呼呼地指控秋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居然瞒我瞒了那么久?” 秋芸先发制人:“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没告诉毕静。” 第63节 刘飘飘想了想:“好吧,原谅你了。” 真是个好说话的姑娘。 外面沸反盈天,虞家风平浪静,原本摒除外界的纷纷扰扰,待在家里的日子还是挺清闲安逸。 然而突然有一天,虞家的宁静随着陈女士一声嘹亮的呼声,被彻底打破。 “老公,我怀孕了!” 纳尼? 秋芸表示怀疑。 虞秋敏怀疑+1 虞秋琳怀疑+2 虞良弟怀疑+10086 虞志球深度怀疑:“我都结扎了,你怎么怀上的?” 此言一出,全家人震惊了! 餐桌上充斥着蓄势待发的诡异气氛,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发出一点点咀嚼声,低头默默扒饭的虞家四姐妹,连筷子都用小心翼翼,尽量避免碰到碗壁发出声响。 气氛静滞了良久,就在秋芸快扛不住这种窒息的压迫感打算提早退席时,虞志球忽然霍的站起身,问:“孩子到底是谁的?” “真的是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陈秀祺眼睛通红,都快哭了。 虞志球怒极了反而语气冷静:“怎么可能?结扎了还怎么怀?” 众人:“……” 陈秀祺也怒了:“你偷偷跑去结扎,居然不告诉我?” 虞志球冷嗤:“不然这会儿也抓不到你偷人的把柄。” “什么叫偷人,能不能别在孩子们面前说得这么难听,我肚子里的真的是你的种啊。”陈秀祺终于气得眼泪流下来,“反而是你,究竟有没有信任过我,结扎那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虞志球冷哼:“反正再怎么生都是女儿,还不如不生。”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根本就生不出儿子。” 众人沉默。 唉,在上一辈的老思想里,女儿再多都不如一个儿子来得亲啊…… 陈秀祺泣不成声,只是一直喃喃地重复:“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 沉默了良久,虞志球叹了一口气,用略显疲惫的沙哑的声音说:“别说了,离婚吧。” 席上一片寂静。 陈秀祺蓦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道:“这孩子真是你的种,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啊?” 话音刚落,虞秋琳终于扛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看向她。 “我有事情要宣布。”虞秋琳说。 虞家另外三姐妹嘴角抽搐了几下。 秋芸:二姐,这个节骨眼上,您就别凑热闹了吧。 “二妹,什么事迟点再说好吗?”虞秋敏扯了扯虞秋琳的衣摆。 虞秋琳不听劝:“既然今天都已经闹成这样,干脆一次性说完吧。”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跟少垣离婚了。” 全场瞬间死寂。 然而,死寂的氛围却在一声突兀的超级玛丽的音乐声强势加入后被打破。 虞良弟正捧着手机打游戏,游戏音效在这种氛围下显得格外响亮,还有那清亮的咯咯笑声。 几人一点点侧目过去。 这孩子是缺心眼儿吧? ☆、第59章 夜访虞家 秋芸连叹两声气,郁郁地说:“我现在待在家里简直生不如死,整天跟鸡飞狗跳似的,我想上吊……” 鉴于前辈的三段不堪的婚姻,秋芸每天连轴转地被迫接受虞家三个女人的三种不同爱情婚姻观的洗脑。 虞秋琳是个爱情至上的浪漫主义者:“鉴别一个男人是否真的爱你,首先看他花费在你身上的时间和金钱,有钱的男人爱你会愿意在你身上多花时间,没钱的男人就看他在你身上花的钱……” 的确有点道理。 虞秋敏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个空壳,没有物质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爱情的保质期有时候比酸奶短,婚姻的小船也是随时说翻就翻,所以奠定自己的经济基础是首要任务……” 不愧为职场女强人箴言。 陈女士表示:“这世上哪来的真爱?这个圈子最廉价的就是爱情,当你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谈狗屁的爱情。” 真的是这样么? 秋芸迷惘的仰望。 “的确是够糟心的,外面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家又闹出这些事端来。”毕静在电话里尽量安抚秋芸,“现在真想好好抱抱你,实力心疼你,不然你到我家来避一避吧?” “我出不去啊……”秋芸呻/吟,无数次起了切腹轻生的念头。 毕静嘿嘿一笑:“放心,我有招。” 晚上,虞家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前蹲点的记者原本还纳闷里面的人会是谁。 可随即一辆引擎震天响的宝蓝色跑车朝这边行驶而来,紧接着准确无误地在虞家大门前。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带着黑超的英俊的脸。“hello,everybody.” 眼尖的人一眼认出是秦家的小儿子evan,当红国际超模,前段时间无端消失,有人爆料曾在一个一线女星公寓里抓拍到他的身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狗仔追踪者。 “是evanqin.”此言一出,众人扛起摄影机蜂拥而上。 与此同时,一个漆黑的身影从虞家大门快速蹿遛出来。 随后虞家侧门开出来一辆黑色轿车,没多久,就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秋芸今天穿着黑色运动装,在黑夜里身形矫健,像个精灵,一下子溜上了车。 她没料到来给她打掩护却是毕然。 毕然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给自己的情敌打掩护。” 呵呵,我也没想到。秋芸笑着说:“辛苦你啦。”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有语病? 毕然突然祥林嫂附体:“我真傻,真的。” 秋芸:“……” 车子行至毕静家楼下。 秋芸一进门就结结实实遭到了个熊抱。 “秋芸,这么久没见,想死我了。”毕静趴在她肩上做大哭状,顺便在她的嫩腰上掐了一把。 “唔……”秋芸腰抽了一下,忙从她怀里退出来,“快挪开你的胸器,要挤死我啊你?” 毕然:“……”他在想,女生宿舍的午夜生活都是怎样的?有点口干舌燥…… “我们俩真是没缘分,你在的时候我不在,我一回来你又被禁锢在家里……”毕静还搂着秋芸,话还没说完,一只长臂就伸过来,强势掰开两人。 “腻歪了吧?”毕然说,“够了就喝酒去吧。” “喝什么酒?”秋芸问。 毕静忿忿地瞥了毕然一眼,说:“今天让你过来呢,除了帮你缓口气,我们还负责三陪。” 毕然在一旁仰头轻笑。 三陪?秋芸看着她。 “所谓三陪,就是陪聊陪吃配酒令,不要想太多。”毕静哈哈笑,凑到秋芸面前低声道,“实在想太多,让我哥输了脱衣服也是可以的。 秋芸嘴角抽搐:城里人真会玩儿。 这时,毕静的老爸毕楠走了过来,苦口婆心道:“丫头啊,玩归玩,别把你爸我珍藏多年的宝贝败光了啊。” 秋芸第一次见到毕楠,笑着问好:“叔叔好。” “呵呵,你好。”毕楠转头又叮嘱毕静,“乖女儿听话。” 毕静冲他做了个“ok”的动作,转眼就到酒窖取了他的心头肉,82年的拉菲、78年拉图、47年的…… 秋芸都替毕楠感到肉疼,转眼见毕然也毫不客气地开始在酒架前挑挑捡捡。 秋芸真是为这对兄妹叹服。 几人坐在露台上数着星星吹冷风,喝着小酒吹吹牛。 倒是有那么一点小资惬意的格调。 毕静拍着秋芸的肩膀说:“我这82年的拉菲,味道怎么样?” 秋芸看似细致地品味了一下:“嗯,口感醇厚,齿颊留香,浓浓的人民币的味道,就是不够甜。” “……” 毕然笑着说:“要不要给你兑点可乐?” 秋芸小手一挥:“可乐就不必了,我怕呃逆,打个鸡蛋不错,大补。” 两人绝倒。 酒在毕然和毕静两人吹嘘自己的少年往事中渐渐空杯。 毕然说自己读高一那会儿单挑一帮混子,一下撂倒八个。 ……呵呵,而其实,那帮小混混都才初中刚毕业。 第64节 毕静说初中被女校霸堵校门口,结果把她胖揍一顿后,自此称霸二中。 轮到秋芸…… 她还真说不出“自己”的少年往事来。 “哦,小时候啊……小时候我很乖的,每天只知道读书,是各大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眼中的优秀生,令同学咬牙切齿的竞争对手,其实也没什么事迹可吹嘘的,普通得很,丢进人群都容易被踩踏的那种。”秋芸笑了笑,瞎编谁不会? “……” “……” 这丫头是来显摆的吧? 酒过三巡,原本打算不醉不归的壮志豪言也在毕楠及时出面抢救自己的心肝宝贝后,终于在寒风中被彻底风干。 由于手渣,秋芸行酒令屡次败下阵,这会儿已经熏熏然。 毕然见秋芸这个样子,主动请缨护送她回家,却立刻遭到了毕静的阻截:“不用,你送秋芸,我不放心,还是我来吧。” 毕然冷笑:“你送我才叫不放心。” 两人对峙片刻,最后毕静说:“算了,别回去了,晚上睡我家,反正在学校里我们也经常挤一张床。” “什么?”毕然眼睛瞪大了一瞬,果断替秋芸拒绝,“不行!” “秋芸,你怎么说?”毕静转头问秋芸。 秋芸醉醺醺道:“行啊,我无所谓,反正回家也不得清净……” 毕静带着胜利的微笑看向毕然,然后搀扶着秋芸向房间走去。 “嘭”的一声,毕静用脚一踢门缘,将跟在身后的毕然关在了门外。 由于宿醉,这次秋芸起得特别晚。 以往和毕静一起挤,她总是最晚睡最早起。 秋芸悠悠转醒之际,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顿时被吓得睡意清醒了九分。 “毕……毕静。”她被毕静眼里的晦暗吓到了。 毕静很淡定地收回适才的表情,笑着说:“醒啦?昨晚睡得好么?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早餐,你洗漱完就下来吃吧。” 秋芸看着她,木讷地点点头。 刚才……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早餐后,毕静送秋芸回家。 到了家门口,秋芸惊奇地发现门口蹲点的记者都已经离开,整个虞家安静得异常。 她怀疑昨晚之前看到的其实是个假象,亦或梦境? 陈秀祺做的羊水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孩子的确是虞志球的。 医生表示:倘若节育手术没做彻底,也是可能造成意外怀孕的。 怀孕风波算是平息下来了。 另外,虞秋琳前段时间物色的公寓也落实了下来,今天已经搬出去,她已经做好长期定居本城的打算。 似乎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安定了下来。 而谣言的平定,秋芸是在上网之后才知道原因的。 孔氏夫妇前天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对外公布苏孔两家已经正式解除婚约,此事并没有牵涉任何人,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年轻人生活方式不同所以难以磨合”将这件事一笔带过,画上句点。 秋芸诧异,从那天康宝怡的生日宴上不难看出,这孔氏夫妇对苏拾□□然提出解约的事也是相当愤慨。 这会儿怎么还主动出面平息谣言? 不过想来,这两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八成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孔家难堪。毕竟“被解约”听上去不那么体面。 秋芸这样想想,也就随它去了。 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拾东,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一直到晚上,电话还是关机。 晚上睡梦中,秋芸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她。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微微睁开一点眼缝,借着床头灯,却看见床前坐着一个人影,瞌睡虫即刻被彻底惊醒。 对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前,含笑看着她。 秋芸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待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秋芸忽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吵醒你了?”苏拾东笑着说,脸上的倦色未褪。 秋芸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就在他说出第二句之前,秋芸忽的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想抱抱他。 这人每次回国都让人措手不及。 这种惊喜感太令人怦然心动,太有杀伤力,秋芸差点就要矫情地热泪盈眶。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这么想我?”苏拾东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她耳边的碎发绾到耳后。 秋芸不语,只是将脸全部埋进他胸膛,认真倾听他心跳的节律,仔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久违的味道。 安全感满满。 真的很想说一句“我好想你”,但是未免过于肉麻,秋芸只用拥抱代替了这种思念。 良久,秋芸才想起来什么,忙从苏拾东的胸前挣扎起来。 “等等,你怎么进来的?”秋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然眼睛一鼓,“该不会……爬窗进来的吧?” 苏拾东哭笑不得:“想象力可真丰富,有大门可以进,为什么要爬窗户?” “谁给你开的门儿?” “伯母。” 有这么坑女儿的妈么? 秋芸故作叹息道:“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浪漫细胞,原本还以为是翻墙爬窗夜送爱心的感人壮举,没想到却是西门王婆沆瀣一气的勾结。” 苏拾东挑眉:“你很失望?” 秋芸斩钉截铁点头:“失望。” 苏拾东微微一笑:“行啊,满足你的想象力。” 话毕,高大的身影随即倾了过来,苏拾东将秋芸牢牢地压在床上。 秋芸的双手被握住,高高地固定在头顶,她就像只壁虎一样,全身无缝贴合在床面上。 “你你你干……干嘛?”秋芸结巴。 “既然要当西门,这时候不应该做点什么?”昏暗柔和的灯光下,苏拾东看着她的嘴唇,笑得好不妖孽。 额指的是前者好伐…… 苏拾东慢慢俯下身。 秋芸连忙扭着身体挣扎:“我错了,西门大官人,我错了……” “呵呵,晚了。”苏拾东笑道。 ☆、第60章 桃花朵朵 秋芸被吻得晕乎乎的,抓住一丝理智推开苏拾东,好说歹说才哄得他去洗澡。 临走前,苏拾东搂着秋芸的腰,笑着说:“我很快就回来。” ??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真的只是诚心地邀请他去洗澡而已,仅此而已。 好吧,趁苏拾东还没出来,秋芸快速溜到衣帽间去穿上bra。 她得庆幸自己平时只是喜欢不穿内衣睡觉,而不是有裸睡的习惯,不然刚才…… 总之,一会儿坚决装睡,绝不睁眼。 不过,苏拾东出来后,也只是规矩地搂着秋芸睡觉,兴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比秋芸更早入睡。 耳边是均匀的呼吸音,给人踏实的感觉。 伴随着规律的呼吸音,慢慢的,秋芸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清晨一大早就醒了,秋芸看着站在落地镜前的颀长的身影,脑袋还有点懵。 原来昨晚那个差点被歪成春梦的梦,真的不是做梦啊。 苏拾东昨晚一下飞机就直接领着行李赶到这儿来,所以衣服日用品都很齐全。 此时,苏拾东正在扣衬衫衣扣。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悠悠转过身来,对还在发愣的女孩笑了笑:“睡醒啦?现在还早,不如多睡一会儿。” 秋芸摇摇头,问:“怎么那么早就起了?” “公司里还有点事。”苏拾东慢条斯理地扣上第三个衣扣。 秋芸撇开眼,下床倒了杯水,然后一股脑喝完。 真特么渴,不知道是因为昨晚那个吻,还是…… 苏拾东的身材很匀称,穿上正装时势如劲竹,气场禁欲而利落;而单穿一件白衬衫时,清新居家,精悍的好身材尽显,衬衫下那若隐若现的腹肌,无疑成了大清早十足的美男诱惑力。 这么一想,秋芸只觉喉咙干得发紧。 苏拾东含笑望了她一眼,慢慢渡步走过来。 第65节 第二颗衬衫衣扣还没扣上,露出里面结实紧致的胸膛上缘,还有精致的锁骨。 秋芸的视线和苏拾东的胸膛平齐,她咽了咽口水,慢慢挪开视线。 “帮我系上。”苏拾东将手里的领带递给她。 秋芸迟疑地接过,想到系领带之前,还得先扣上第二颗衣扣,不由抬头望着苏拾东。 “替我先扣上。”苏拾东微微俯下身。 秋芸老实地凑近一步,伸手触及他的衬衫口时,细白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他胸前的肌肤,手指微顿了一下。 苏拾东全程含笑低头,视线一直热烈地追随秋芸的目光。 秋芸有些赧然,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扣子扣上。 到了系领带的时候,碍于苏拾东人太高,秋芸只得微微踮起脚尖才能将手伸到他颈后。 可苏拾东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偏偏直起了身,秋芸不得不配合他,更努力地踮起脚尖,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进一步。 秋芸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微笑,怨怨地瞥他:“你存心的吧?” 苏拾东笑得开怀,还没等她系好领带,大手一把拦住她的腰。 他含笑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说:“真想以后每天都让你给我系领带。” 然后,每天都能调戏娇妻。 秋芸站在门口,目送苏拾东的座驾离开,身后忽然探出来一个脑袋:“他昨晚睡在你房里?” 秋芸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回头。 没想到有孕在身的陈女士起得那么早。 秋芸撇开眼支吾地啊了一声。 陈秀祺目光倏地一下严肃起来:“你这丫头是不是傻,怎么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呢?” 啊啊?她没听错吧?当初是谁一心想把她往苏拾东那送的? 秋芸讶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 “秋芸。”陈秀祺面色严峻地抓着秋芸的肩膀,“太容易得手的东西,男人永远不会好好珍惜,要吊足他的胃口,就算很随便也绝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很随便,否则在他眼里,你就不值钱了。” “……” 她是哪里想不开,会觉得陈女士转性了? “男人啊不能惯,越惯越混蛋,懂?” 秋芸认真点头。 陈女士又凑了过来:“……你给他了?” 秋芸一愣,大为愤慨地说:“没……没有,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陈秀祺拍拍她的脑袋:“孺子可教。” 陈女士的话倒是警醒秋芸了。 即便现在苏拾东对她多百般呵护,但谁能保证过段时间他会不会对另外一个女人百般呵护呢? 虽然爱情是不能用心计去衡量的,她也不该这么恶意地去揣度苏拾东,但有了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她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还是稍微保留一点私心,保证自己别一头栽进去拔不出来才好。 所以秋芸决定,今后尽量和苏拾东保持适距离,意志绝不受他的行为所影响,适当地考验考验他。 秋芸原本以为苏拾东忙完手头的事就会打电话过来,可是等了一上午却没等到电话。 连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 不行,说好的若即若离,说好的不受影响呢? 秋芸甩了甩脑袋。 可早上苏拾东离开时的背影却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到了中午,苏拾东终于打电话过来。 秋芸立刻拿起手机,刚想接起来,又慢悠悠把手机放了回去。 先让他响一会儿罢…… 秋芸数着时间,大约过了十五秒才不慌不忙地接起来,语气也十分的气定神闲:“你好,哪位?” 电话里顿了一下,随后传来轻笑:“你好,我是苏拾东。” 嘿,这家伙反倒陪她装起来了。 秋芸轻咳了一声。 好吧,自己也被自己作到了。 “请问秋芸小姐,现在方便接电话么?”苏拾东好脾气地顺着她继续有礼道。 秋芸微微汗颜,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 “中午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吃饭。” 秋芸又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说真,内心有一丢丢小失望…… “我派人送餐到你学校,大概十分钟后送到。” 秋芸按捺住问他是什么餐的冲动,淡定地对电话里说:“好的,谢谢。” 苏拾东:“……” 避免回寝室又得下楼拿饭,秋芸干脆去了图书馆等。 还没进图书馆,迎面就看见孔喆从里面走出来。 秋芸定格了两秒,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刚准备转身开溜,孔喆却在人流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秋芸。”孔喆叫住她。 秋芸的脚硬生生扎在了当场。 她回头,干笑了两声:“呵呵,好巧。” 孔喆看着她问:“干嘛一看见我就躲?” “呵呵,没有啊。”秋芸眨巴眼,“刚才不是没看到你嘛。” 呵呵,躲的就是你。 她可还深刻地记得孔喆先前说过的话——“没有人可以介入我姐和我姐夫之间,否则哪怕是你,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孔喆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吃过饭没有?一起?” “嗯……不用了。”秋芸僵硬地说,“我叫了外卖。” 估计一会儿送饭过来的应该还是上次那位保镖,那让孔喆碰到也没什么。 结果没想到来的人却是马丁。 秋芸眼睛都快激凸出来了。 “外卖?嗯哼?”孔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秋芸。 “外卖?”马丁想了想,笑着说,“呵呵,除了不用收钱,严格上,我也可以算得上是名外卖小哥。” 呵呵……您可真幽默。 秋芸默默擦汗。 孔喆意味不明地瞥了秋芸一眼。 秋芸接收到他的目光,冲他讪讪地笑了笑。 孔喆会不会就不还她那五万块了? “给我个解释。”孔喆忽的一把抓住秋芸的手腕。 秋芸见状,连忙朝马丁投来求助的目光。 “请阿喆少爷别为难秋芸小姐。”马丁挡住两人的去路,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这件事不关秋芸小姐的事。”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孔喆用的是肯定句。 秋芸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让开。”孔喆冲马丁低吼了一声,拉着秋芸就打算离开。 “阿喆少爷。”马丁再次一晃身,挡在两人跟前,气势毫不退让。 秋芸也是叫苦连跌:“我说,我真没有介入你姐跟苏拾东之间啊,你姐跟苏拾东本来就没……” “我知道。”孔喆语气忽然冷静了下来。 秋芸看着他。 你知道还在这折腾我干嘛? 孔喆毫无征兆地回过头来:“虞秋芸,你是拿我当傻子么?” 啊? “算了。”孔喆突然有些颓然地自嘲道,“反正再怎么努力,我都注定没有机会是么?” 说完放开秋芸的手,转身就走。 秋芸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愣了半晌。 马丁和她同步望着远处的身影,叹了一声气:“秋芸小姐这样,真让我家少爷不安省。” “啊?”秋芸惊地一回头。 她还指控苏拾东的桃花泛滥呢。 一说到桃花,秋芸这才恍然想起还有井舒这一茬。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盘问一下苏拾东。 ☆、第61章 坦白从宽 第66节 晚上,苏拾东来学校接秋芸去吃饭。 秋芸一方面本着吊足苏拾东的决心打算找借口搪塞过去,一方面又极度按捺不住盘问他关于和井舒的往事,就这样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 挣扎了三秒钟后,做出决定。 ……还是盘问优先吧。 一上车,苏拾东就打算来个爱的抱抱。 秋芸一手挡在他胸前:“先跟我坦白一件事,才给抱。” “你问。”苏拾东直起身,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井舒,我想知道你跟她以前的事。”秋芸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苏拾东连这件事都不能好好跟她坦白的话,那她就真的有必要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 而如果得到的结果也的确同传闻说的“苏拾东因嫌弃井舒而始乱终弃”的话,嗯,或许也得重新好好考虑考虑。 “你想知道哪些事?”苏拾东问。 秋芸想了想:“当初真的是你抛弃了井舒?”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苏拾东挑眉,然后肯定地答,“不是。” “那是为什么?” 苏拾东迟疑了一下:“我发现她跟那个人还有来往。” 秋芸吃惊了一瞬,又问:“跟那个竹马?” “竹马?” “就是那个……强了井舒的男人。” 苏拾东一顿,“嗯”了一声。 可是为什么,对于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井舒居然还主动送上门? 秋芸不得不恶意地揣测苏拾东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那个,苏……”秋芸犹豫了一下,“呃,你身体健康不?” 苏拾东慢慢将身体凑过来,翘着嘴角问:“怎么,你怀疑是我的缘故,嗯?” 秋芸往后靠了靠,艰难地扯着嘴角:“哪能啊?我……只是听你今天有点鼻音,是不是感冒了?” 苏拾东摩挲着她的脸,笑了笑:“没事。” 还真是感冒了? 秋芸忙从包包里掏出一盒维生素c递给他:“维c可以增强抵抗力,年纪大了就容易营养流失,得多补充维生素。” “多谢。”苏拾东嘴角抽了抽,接过来,然后抱臂看着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秋芸想了想,终于问出那个她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那个,你爱……爱……” “没有。”苏拾东直接了当地答。 她都还没问爱谁呢…… 秋芸还是再次确认一下:“真的?” “嗯,当初只是因为两家关系好,彼此性格投契,所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苏拾东答。 原来是这样。 秋芸心里说不出是为苏拾东的人品感到高兴还是为苏拾东没有爱过井舒而高兴。 总之,很高兴啦。 苏拾东轻笑:“就这么让你开心?” 秋芸一愣,她脸上写着“开心”俩字么? 说着说着,苏拾□□然:“我很老么?” 这思维也太跳脱了,怎么又把话题带到上面去了? 秋芸眨眼:“我开玩笑的,才三十岁哪里老了,正值壮年,男人三十一枝花儿嘛。”陈女士说的。 苏拾东却轻咳了一声:“我已经三十五。” 嘎? 秋芸顿时惊在当场。 她一直主观认为苏拾东不过三十岁,却从来没有真正去求证过。 原来那莫名减掉的五年光阴,是被苏拾东那显年轻的颜值给吃掉的。 前世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再次浮现脑海。 秋芸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难道…… 难道前世她看到的男孩正是苏拾东? 五岁啊!苏拾东五岁的时候,秋芸就已经跟他见过面。 那种感觉相当奇妙,有种……亲眼看着苏拾东长大的赶脚。 秋芸心里飘飘然。 当然,这事她不会让苏拾东知道。 “怎么了?”苏拾东见秋芸变幻莫测的脸,问,“被我的实际年龄吓坏了?” “没有。”秋芸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挺好的。” 事实上,她的实际年龄也不止二十二。 秋芸暗自心算了一下,前世的加上今世的两年半,她大概活了二十九个年头。 大家彼此彼此啦。 苏拾东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事实证明,卢曼丽将虞秋芸的身份扮演地相当称职,不仅将虞家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来设身处地,还很关爱虞家的姐妹们。 她怕虞秋琳单独住在外面会寂寞,经常跑去陪她谈心。 虞秋琳已经找到工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工作。 由于形象好、气质佳、学历高,兼交流技巧好,一面试就直接被聘为酒店大堂经理。 秋芸仔细一打听,原来是毕静老爸的亿豪酒店。 虽然虞秋琳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可毕竟已经闲置专业当阔太太多年了。 这能力得多强,才能直接给聘为大堂经理? 秋芸表示,崇拜地仰望。 由于今天公寓里的外卫出了点故障,秋芸只能到虞秋琳卧室里的洗手间上厕所。 可当她走进浴室的时候,目光却忽的停留在了洗手台的牙杯上。 秋芸轻声渡步到卧室里面,视线在室内的各个角落流转了一圈,又回到浴室,放下马桶盖。 从浴室出来后,秋芸对正在厨房做饭的虞秋琳说:“姐,我学校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啊。” “哦,好,路上小心哈。”虞秋琳百忙中抽空道。 秋芸若有所思地走到门口。 以往虞秋琳都会挽留她吃饭,今天却什么也没说。 虞秋琳听到关门声后,匆忙放下手中的事,来到卧室。 “人已经走了,出来吧。”她轻声打开衣橱的门。 里面的男人差点窒息,他喘着气说:“刚才吓死我,那丫头在房间里晃荡了一圈,我真怕她开了衣柜门查看。” “放心,她已经回学校了。”虞秋琳刚舒展开眉眼,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毕叔叔?”秋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背后。 毕楠吓得立刻钻进衣服堆里。 “秋……秋芸,你怎么回来了?”虞秋琳结巴地睁大眼睛,手足无措。 秋芸也一脸诧异:“你们……” 毕楠无可奈何,只得蔫蔫儿地从衣橱里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虞秋琳叹了声气。 没想到最后却败在了这个她最疼爱的三妹手上。 秋芸解释:“你浴室的洗手台上摆了两只牙刷,而且马桶盖全翻上去的,说明你的公寓里住着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另外,二姐,你这么爱整洁的人,是绝不允许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凌乱不整的,可我刚才发现衣柜里有一大截的衣摆露在外面。我知道你那么谨慎小心,就算我问起来你也不会告诉,所以刚才我……假装已经出门,其实就躲在门口的杂物间里。” “你这丫头……”虞秋琳彻底被打败了,垂着眉眼说,“其实我跟阿楠在我没嫁给少垣之前就已经在一起,可是那时候妈……” 她欲言又止,其中的缘由错综复杂。 倘若当初没有听从陈秀祺的安排,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尴尬的境地。 毕楠恳切地对秋芸说:“丫头,我知道你跟阿静关系好,但我希望你先别跟她提这件事,最近我跟她妈正在私下办理离婚手续,我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跟阿静坦白。” 秋芸看了虞秋琳一眼。 毕楠忙解释:“这事跟秋琳没关系,我和阿静她妈之间的问题早就已经存在,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秋芸面色格外凝重,思量许久才勉强答应:“……好吧,但是这种事我不想瞒小静太久。” 又过了几天,毕然突然找上秋芸。 “秋芸,跟我去一个地方。”毕然说。 “去哪?”秋芸问。 让苏拾东逮到又跟毕然单独出去,会没好果子吃的。 “去找阿静。” 第67节 秋芸心头一咯噔,难道毕楠已经跟毕静全招了? 两人来到一处昏天暗地音乐震天响的酒吧——酒吧。 秋芸到了现场才知道这是本城出名的同性恋酒吧,已经被震撼到不行。 她想起毕静那天早上的目光,不由心底一凉。 酒吧里的舞池很大,好些人化着cosplay般的浓妆,在舞池中央群魔乱舞。 秋芸紧跟在毕然身后,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心里毛毛的。 两人终于在一处幽暗的卡座里找到毕静,她正跟一帮浓妆艳抹的女人喝酒聊天。 毕静今天也化了很浓的妆,她一看见毕然身后的秋芸,就扑了过来:“秋芸宝贝,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瞒我瞒得好苦……” 毕静显然有些醉了。 秋芸苦着脸推她:“小静,你别这样,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没什么不开心的,我一看到你就特高兴。”毕静把脸凑到秋芸的耳边,“他们俩老早点离了好啊,整天没完没了地吵架,还不如趁早离……” 秋芸抖了抖身上的鸡皮,毕静特殊的性取向得让她缓几天才行。 这几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一波接一波的。 两人说话之际,已经有好几位帅哥过来跟毕然要电话号码。 见毕然一脸“我特么不是gay”的咆哮癫狂样,秋芸同情他。 好不容易等毕静差不多不省人事时,两人搀扶着她准备出门,秋芸却在另一个卡座上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对方也同时看到她,目光忽的一滞。 秋芸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是哪种笑。 他眉头微蹙,暗自摇头。 这还没出手就露底牌,也是没谁了。 秋芸心想:看来这事又得去咨询一下俺们的苏总了…… ☆、第62章 不得安省 可惜最近俺们苏总似乎有点情况不妙。 老人家就是多灾多病,今天就躺床上下不了床了。 秋芸还对上次手被扎得千疮百孔的事耿耿于怀,恨不能扛起苏拾东的病体就想往医院去。 “老人家自我愈合能力差,必须得上医院。”秋芸趴在苏拾东的床头坏笑。 “刚吃过药,等迟点再看看。”苏拾东说话声音轻柔了许多,手上的劲儿却一点儿也不小,不由分说地就一把捉住秋芸的腰,往身边一带。 秋芸直接滚进了被窝里。 “喂,你太不懂得体贴女朋友,万一又把感冒传给我怎么办?”秋芸叫嚣。 苏拾东喊冤:“什么叫又,难道不是你传染给我的?” “你这是赤果果的诋毁,我感冒都好了大半个月了。”秋芸心想:就算是我传染的,那也是你活该。 她可是明确好心提醒过的。 苏拾东叹着气说:“看来之前那大半个月是潜伏期。” 啥,你咋不上天? 居然还知道潜伏期这词儿……等等,感冒还有潜伏期? 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死的都能让他说活。 秋芸发觉,苏拾东身上的奸商气息越发浓郁了。 “我想问你个事。”秋芸窝在苏拾东的臂弯说。 苏拾东嗯了一声,浓浓的鼻音十分的性感。 秋芸心里被嗯得痒痒的,她正色问:“你知道井严是……” “知道。”这家伙总能先一步猜到她要问的。 难怪那天提起井严送车的事,苏拾东可以那么淡定,敢情早就知道人家喜欢的男银。 可是秋芸又有一点想不通了:“那你说,他为什么又打着追求我的名号给我送车呢?” 苏拾东顿了一下,没直接回答她:“想那么多干嘛,这事翻篇儿了。” 秋芸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撑着苏拾东的胸口忙坐了起来。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苏拾东,半晌才问到:“他是不是你的烂桃花?” 苏拾东怔了一下,垂了垂眉眼。 秋芸癫狂地抓住他的衣领,哀嚎:“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天,我有罪啊!” 苏拾东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直男所不能理解的腐女心。 “前天见到孔喆了?”苏拾东突然把话题带跑偏了。 他笑容格外和煦,让秋芸不由暗自揪心。 秋芸暗自咬牙,腹诽马丁的大嘴巴,面上却笑嘻嘻地说:“巧合遇上的,巧合。” “看来哪天得去你们学校实地考察一下。” “噶?” 拜托,别吓她。 事实证明,苏拾东的确是个行动力max的人。 总院下达了通知,本月十一号将于大礼堂举办一个讲座,主题《宏观经济学与大学生就业问题》,主讲人……苏拾东。 秋芸望着眼前的led公告显示屏,百感交集。 去,还是不去? 纠结二十秒,还是不去吧…… 最近两人的身份还是很敏感,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同一个公众视野范围内。 “杵在这儿干嘛呢?”刘飘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视线落在公告上,忽的大叫一声,“卧槽,苏拾东?苏拾东下午要来我们学校开讲座?” 声音即刻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其实秋芸已经在这儿被举注目礼很久了。 秋芸点头嗯了一声,刘飘飘即刻来了兴致,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凑热闹不可。 “我可以说不么?”秋芸踌躇。 “夫唱妇随懂不懂?你夫君莅临本校,你怎么能不去捧场呢?快点快点,迟了就没位置了。” 吃过午饭,刘飘飘立刻拽着秋芸直奔大礼堂。 而当她们双脚踏入礼堂的那一刻,才知道z大的少男少女们究竟有多狂热。 两人来那么早,居然只能抢到中间偏后的墙壁位置。 名人效应啊名人效应。 看脸的世界啊看脸的世界。 秋芸一边感慨,一边默默地走到左侧的靠墙位置,发现有一本笔记本已经占领了位置。 刘飘飘抱怨:“占着茅坑不拉屎。” 两人只得挪到旁边的位置上。 刚坐下,手机响了。 刘飘飘瞟了一眼,亢奋道:“你夫君打来的,快接快接。” “……” “喂……” “到礼堂了?” “嗯。” “好。” 没了? 没了…… 苏拾东貌似只是来确认她有没有到现场来的。 这次讲座来了很多校领导,前两排几乎坐的都是重量级人物。 苏拾东出来后,首先在观众席上梭巡了一圈。 看到角落里的身影后,他嘴角微微上翘,然后提着笔电包来到讲台前。 观众席顿时掌声雷动。 苏拾东的演讲的确精彩,话语生动诙谐,内容充实具有吸引力,简明扼要地剖析了当前国内的经济,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人叹服。 大部分商学院的学生都听得比较认真。 一部分女同学则泰半关注讲座外的其他内容,比如苏拾东的身高,苏拾东的身价,苏拾东的颜值,苏拾东的近期感情状况…… 身后有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本人果然比杂志上帅多了。” “是啊,现在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一会儿我一定要上台去要签名。” “我也要我也要,哎,如果能顺便要到手机号码就太好了……” 第68节 秋芸全程竖着耳朵。 刘飘飘忽然一转头,恶狠狠地说:“哎哎?别想太多,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 俩女生嘁了一下,不再多说。 观众席灯光昏暗,两人此时才看清坐在前面的另一个人是前段时间绯闻不断的虞秋芸,不由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秋芸充耳不闻,忽的感觉身边的位置一沉,转头一看,却是林敬。 林敬也才发现她,笑着说:“学霸,好久不见。” 秋芸点点头,问:“那笔记本是你的?” “笔记本?”林敬摸出屁股下的笔记本,随手扔在一边,“不是我的。” “……” 身后的女生看见林敬,又开始交头接耳,。 这次语气和第一次的如出一撤,充满着雀跃之喜。 刘飘飘见两人这么熟络的样子,忙伸手过来套近乎:“你好,我是刘飘飘。” 额……又开始了…… 秋芸汗颜,估计刘飘飘的下一句会是“我们社团正在做微信墙,留个微信号呗”。 “我们社团正在做微信墙,留个微信号呗。”刘飘飘说。 一字不差…… 林敬想了想:“好。” 两人开始互换微信。 后面瞟过来两对眼睛,正狂瞄林敬的手机。 奈何林敬只开了二维码,没法得知其微信号,俩女生卒。 秋芸看着两个自然熟的男女,思量着要不要跟刘飘飘换位置,方便她撩汉。 即将接近尾声时,台上的声音却蓦地停了下来。 苏拾东视线落在观众席的某处。 干嘛? 秋芸看着他,挠头。 都这么黑也能看见,这人属猫头鹰的? 林敬的脑袋贴了过来,在秋芸耳边低声说:“其实,你的病可以通过手术治愈。” 秋芸向□□了倾,恍然想起自己编造的谎言——我是石女。 “啊……其实,我没病。”秋芸想了想,又补充,“我那是开玩笑的。” 台前的男人已经做好最后的发言,结束了讲座,此时正在跟校领导寒暄。 秋芸收回视线。 林敬看着她,目不转睛。 “好吧。”秋芸垂下眉眼认栽,“欺骗你是我的不对,我道歉。” “……”林敬还是不吭声。 两人也算是有点交情,在秋芸困难的时候,林敬打算接济她,凭这一点,可见林敬还算是个仗义的人。 秋芸叹气:“你想怎么着?” 林敬笑了起来:“周六我得去见个人……女的。” “so?” “我爸妈给介绍的。” 懂了,请她去打掩护。 秋芸在想,苏拾东会同意这事不? 不会,绝对不会。 掰掰脚趾都能料到。 正这么想着,周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林敬挑着眉看秋芸:“帮还是不帮?” “我……” “接下来还有课么?”苏拾东不知道什么出现在秋芸视线里,他站在林敬身侧,含笑看着她。 现场随着他的问话声,瞬间陷入死寂。 秋芸余光瞄到周遭有无数伸长了的脖子正在往这边探。 秋芸看着苏拾东,摇摇头。 林敬也转身去看苏拾东,然后又扭头看了看秋芸。 “好,跟我去个地方。”苏拾东说。 秋芸挠挠脸:“去哪?” 苏拾东一言不发,只是含笑看着她,笑得春风化雨,笑得秋芸心里直发慌。 这人越是笑得和煦,越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盘算着怎么教育她。 唉……我错了还不行么? “借过一下。”秋芸灰溜溜地起身,一点点地从林敬的位置挪出来,然后像个小媳妇似的小碎步来到苏拾东跟前。 “走吧。”苏拾东低头看了她一眼,走在前面。 秋芸苦着脸和刘飘飘孔喆挥了挥手,跟上去。 前面的身影却蓦地停了下来。 苏拾东转身,冲秋芸微微一笑,然后牵过她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 周遭的围观群众呼吸又是一滞。 秋芸听到苏拾东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今天的实地考察结果出来了。” 秋芸迷惘脸,结果……? “结果不堪理想。“苏拾东悠悠地叹气,”所以,临时考虑将关系提前公布。” “……” 你是来实地考察的?你是存心来打击我的吧! 秋芸看着周围的人头攒动和交头接耳,连校领导都忍不住停下离开的步伐,将视线投注过来。 看来,她的学习生涯注定是不能太平了…… ☆、第63章 内伤 结果,苏拾东只是带着秋芸去了cbd最高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吃饭。 这算是两人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第一顿烛光晚餐。 其实在这里除了可以看到旋转绚烂的夜景之外,并没什么比苏宅来得让人享受。 “餐点还行,不过没有你家的大厨做的好吃。”秋芸漫不经心地说。 苏拾东瞥了一眼她面前空了盘子,悠悠道:“是么?” 秋芸斩钉截铁地点头。 苏拾东叫来侍应,撤掉桌上还没动的餐后点心。 秋芸忙制止:“干嘛?” “回去给你加餐。”苏拾东打量了她一眼,“今天穿的这么美,都辜负了这氛围。” 秋芸已经被“加餐”二字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拾东回去加餐,已经把后面的话自动忽略了。 苏拾东将她按回到座位上:“先别急。” 他取出一个小礼盒,打开,长臂绕至她身前,没一会儿,一枚宝蓝色的钻石项链嵌在了秋芸的胸前,在夜晚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清透的微光,和秋芸今晚身上的宝蓝色丝绒吊带礼服相得益彰。 秋芸讶异了一瞬,不由抬头望向苏拾东。 “喜欢么?”苏拾东笑着问。 秋芸迟疑地点了点头。 喜欢是喜欢。 虽然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彼此间送点小礼物是应该的,不过这礼……貌似一点也不小。 还挺沉,价值不菲的重量。 反正秋芸是不敢随便带出去的,估计今晚之后也只是妥善保存起来。 “谢谢。”秋芸不会说些“礼物太贵重不能收”的矫情话。 毕竟男人在送出这份礼物之前,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能喜欢并欢心接受。 说“不”只会拂对方的面子,而不能侧面烘托自己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两人回到苏宅,在苏拾东亲自下厨之际,秋芸晃荡到他的书房翻了几本书。 兴许是刚喝的红酒有点上头,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又睡着了。 等醒过来时,身上多了条毯子。 秋芸侧头望过去,苏拾东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公事。 她干脆就窝在沙发里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第69节 眉眼专注而沉静,灯光下的侧脸轮廓异常柔和,纤长微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上阴影,遮住了往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薄唇微抿,手下微微驻笔,像在思考问题。 总之,十分赏心悦目。 秋芸原本窝着的姿势慢慢演变为托腮犯花痴。 某人终于忍不住扬起一侧嘴角。 秋芸捕捉到,愣了愣,然后看着苏拾东收起钢笔,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过来。 秋芸不自觉直了直脊背。 “说睡就睡,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苏拾东在她面前蹲下,揉了揉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而其实,秋芸的头发很柔顺,不用加特技就能直接拍飘柔广告的那种,所以随便抓梳几下,一下子就服帖了。 “啊,对了,加餐。”亏得秋芸还能一睡醒就想到这事。 “你还饿?”苏拾东问。 秋芸摸着肚子感受一下:“貌似睡饱了。” “你可真是块活宝。”苏拾东哭笑不得,抬头看了眼壁钟,“已经十一点多了,晚上别回学校了。” 虽然秋芸身手不凡,但他还是怕她哪天翻墙摔下来。 秋芸估计是还没醒透,突然一捧苏拾东的脸,笑着说:“嘿嘿,别以为一条项链就可以收买我,趁机占便宜。”她歪着脑袋沉吟了一下:“嗯……最多吃亏点赠送一丢丢福利咯……” 苏拾东挑眉。 秋芸呵呵一笑,红唇在眼前不断晃悠,娇艳欲滴。 她闭上眼,微微嘟起嘴,凑近苏拾东:“嗯,让你亲一下好了。” 一下?你确定? 苏拾东没有动作,玩味地看着她。 秋芸见半天得不到回应,缓缓睁开眼,有些失望地说:“不要啊,不要算了,过期不候哦。” 秋芸正准备起身伸个懒腰,腰上却忽的一紧,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干嘛啊?”秋芸下意识地搂住苏拾东的脖颈,有些受惊。 苏拾东嘴角翘起,含笑看了她一眼:“一下怎么够呢?” 一下?秋芸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忙不迭挣扎起来。 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他拖进卧室里。 秋芸企图去抓门缘,却被苏拾东轻巧避开,没一会儿就给直接扔上床了。 秋芸看着慢慢栖近的苏拾东,在心里呐喊:雅蠛蝶雅蠛蝶雅蠛蝶…… 正呐喊着,身体一扭直接往前爬。苏拾东牢牢攫住她的脚腕,给拖了回来。 “别逃。”他一下子栖身过来。 秋芸撑着他的胸膛,好言相劝:“苏总,咱们有话好好说……哦,不,苏拾东,拾东……” “现在知道叫顺口了?”苏拾东将她的两只手固定在身侧,“再叫两声听听。” 秋芸乖乖地喊了两声:“拾东,拾东……” 苏拾东满意地点头,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俯身咬上她的唇。 “别咬我……”秋芸挣扎挣扎再挣扎,奈何在男人面前,力气永远占弱势。 苏拾东转而去啃秋芸的脖颈,宽大的手掌探向裙摆下面。 秋芸渐渐意乱情迷,之前红酒的酒劲儿还没彻底消退,这会儿被撩拔得更是找不到东南西北,已经把陈女士的警告彻底抛之脑后。 突然感觉胸前一凉,秋芸谢天谢地地以为苏拾东终于肯放过她了,一抬头原来这厮正在脱衣服。 秋芸内心纠结,一边色心大起想窥看他的腹肌,一边在心底呐喊:“趁现在快跑!” 然而已经晚了。 苏拾东解扣子的速度惊人,很快就让秋芸如愿看到了他结实的腹肌。 宽肩蜂腰,肌肉线条精悍有力,看得人脸红心跳,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差点鼻血喷涌。 秋芸的脸越发红得看似能滴血。 还没等她想起逃跑,苏拾东便再次贴了过来。 他细细地将吻落在秋芸的身上,极具耐心地引导。 秋芸腾出一点思绪在想,总归是不如青年血气方刚,所以才能这么有耐心吧。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抵在身下的触感,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再瞅一眼……“angrybird”可以形容此物的精悍程度。 以她阅片无数的经验分析,这尺寸绝对是超标的。 秋芸有点怕,据说第一次会很疼,倘若前奏没到位,还可能伤及受重一方。 而且看片子里的女主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貌似的确很疼的样子,况且那还是男主丁丁只算一般尺寸的情况下。 可苏拾东这…… 秋芸忙从苏拾东的吻中挣脱开,弱弱地说:“我……我第一次,请……温柔一点。” 苏拾东一顿,蓦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似乎根本没料到这个可能。 秋芸咬着唇,不解他眼里的情绪,似乎有些许犹豫,有些许挣扎。 半晌,苏拾东揉了揉她微微贴着细汗的额角,动作比之先前更加温柔。 他强忍着痛苦问:“愿意么?” 秋芸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裸着的上半身。 衣服都脱了,还问她愿不愿意? 让她亲口说“愿意”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毕静本来就是被霸王硬上弓的嘛…… 秋芸羞红了脸,慢慢埋下头去。 苏拾东读懂她的小女人作态,眼睛明亮了几分,这回每个落在秋芸身上的吻都更加轻柔细腻。 前奏工作差不多了,正当进入主题时,两人却受到了严重的险阻。 不仅是秋芸觉得很疼,连苏拾东都觉得疼,总之,完全无法继续下一步。 那种疼岂止撕裂般的疼,简直钻心,秋芸疼得眼泪哗哗地流。 苏拾东只得就此打住,抱着她又是拍背又是轻吻地安慰:“是我太急了,秋芸乖,不哭,我不该那么心急……” 你很难想象从一个三十五岁男人口中听到这样安抚的话。 秋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是疼哭的,就是疼。” 没有一点委屈,只是因为疼痛刺激地流眼泪。 见她这副模样,苏拾东更是心疼,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摩挲着她的脸说:“好,不试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秋芸含泪点头。 于是今天只能浅尝辄止。 往后有好几次机会,苏拾东都没再尝试。 女孩的第一次弥足珍贵,他不是个保守的人,也没有所谓的处女情结,只是觉得还是留在婚后比较妥当。 毕竟感情的变数太多,万一往后不能走到一起呢? 虽然这个万一,苏拾东绝不会让它发生,但一切还是稳妥一点。 事后,秋芸很快又满血复活,恢复斗志昂扬。 而苏拾东……却有些被憋出内伤。 禁欲太久的后果…… 不过,要是看见秋芸将“汪先生”的备注改为“angrybird”,估计苏拾东会伤到吐血。 ☆、第一混乱 过几了天,苏拾□□然又说带秋芸去个地方。 没想到去的却是君灏旗下北湖湾别墅的售楼中心。 几个销售顾问正在热情地接洽客户,见苏拾东携秋芸到场,纷纷放下手头事宜,微笑问好,眼睛却不自觉瞥向苏拾东身边的秋芸。 秋芸有些不自在,但很得体地向众人还以微笑。 没多久,销售总监和几名主管得到风声,也纷纷赶过来。 苏拾东对几人吩咐了些什么,总监便领着两人来到大厅的另一侧门去。 那里是一个独立销售展示厅,别墅楼盘比大厅外的规模更宏伟,设计感更独特,属于独栋别墅,只有三栋。 秋芸也仔细地听了几人的讲解,欧式设计的确很吸引人,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怎么样,更喜欢哪一套?”苏拾东低声问。 “唔?”秋芸抬头。 为什么问她的意见? 不过秋芸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感觉都差不多,唔……似乎少了点温馨的家庭感觉,还有,大自然的亲近感。” 苏拾东翘起嘴角:“哦?说说看你的想法。” 几名主管也看了过来。 秋芸思索了片刻,慢慢说道:“这几套别墅只是笼统地设置了绿化带,可是没有湖和水,如果能三面临水,一定会是一大卖点,二楼露台泳池虽大,可总觉得似乎乏味了些,如果设计为全透明,全池在夜间可发光,那简直太美了,泳池中间再横跨一条石子路,还可以在水中闲庭漫步,室内只有一个接客大厅,太大,若另外设置一个小型家庭厅感觉是不是就温馨很多?还有早餐角,空间小一些,享受早餐的同时还能欣赏落地窗外的竹林风景,夏日清凉,冬日沐浴阳光……” 几个主管都听得很认真,一边在旁边缓缓点头。 第70节 苏拾东点头沉吟了一下:“想法是挺不错。”然后转头对其中一名主管说:“这几套都卖了吧。” ?? 秋芸真是看不懂他了。 看来她的建议也只是泛泛可陈,入不了苏大老板的法眼。 苏拾东又对几人吩咐了些什么,然后带着秋芸在一厅人的目光下离开。 没过多久就是年底的家族酒宴,虽说是家族聚会,但其实是变相的商务酒会。 秋芸和苏拾东的关系公开后,理所当然就随着他一同出席。 公开身份也就意味着两人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圈内人对这对老夫少妻自然关注有加。 宴会上,康宝怡没有出现,据说又飞去国外走秀去了。 秋芸想,这果然不愧是豪门联姻,接受力个个max,恢复单身后,一个开始新恋情,一个直接投奔事业的怀抱。 不过,苏耘倒真如苏拾东所说的,对自己的儿子漠不关心。 他见到秋芸后,也只是淡淡点头,没有多过问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 秋芸老老实实地喊了声“苏先生”。 许久未出现的毕静也出席了聚会。 毕静不知道是有意躲着秋芸还是躲着所有人,自打毕楠跟妻子离婚后,她就从110搬出去了,也没回家。 秋芸听毕然说,毕静独自搬到外面去住了。 好在有毕然照看着,一切都还妥帖。 秋芸正想着过去跟毕静打招呼,对方却在看到她后的三秒内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这丫头还在别扭呢,不用离她。”毕然说。 秋芸看着毕静的背影,问:“别扭什么?” 难道她知道毕楠和二姐的事了? “你说呢?”毕然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当初让你离她远点,不听。” 嘿,你说得那么讳莫如深,鬼才听得懂。 不过要是让秋芸知道毕静取向不同,让她远一点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们是浇了铁汁的姐妹啊。 秋芸想了想,转头就走。 毕然一把拉住她:“干嘛啊?” 秋芸回头一笑:“呵呵,苏拾东让我离你远一点。” 毕然:“……” 秋芸是说真的,苏拾东在和各位大腕寒暄之际,已经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这边来。 是时候回归苏老板的怀抱了。 秋芸刚抬步往那移,视线里多了一抹身影。 井严来到苏拾东身边,递过去一杯香槟。 然后,两人开始交谈起来。 秋芸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去行使一下女朋友驱赶挑花的职责。 井严却似乎觉察到秋芸的目光,转身,似有些得意地冲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想泡她男朋友,还如此淡定。 这人似乎已经忘记在酒吧被她抓包的事了。 秋芸微微一笑,举杯回敬,然后接收到旁边一道目光。 苏拾东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抬步走来。 苏拾东搂着秋芸的腰,低声问:“饿么?” “不饿。”秋芸看着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去补个妆。” “怎么了?”苏拾东不放开她的腰,低头看她,“生气了?” “生气?你以为我吃醋了?”秋芸笑了。“我觉得……”她想了想,促狭一笑,“嗯,你们俩很配。” 扑面而来的西皮即视感有木有? 苏拾东:“……” 他当初怎么说来着,秋芸不粘人算一优点。 呵,这哪里是不粘人,简直放任自流。 从洗手间出来,一个身影和秋芸擦肩而过。 对方脚步顿停。 “angel?”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angel? 肯定不是在叫她。 秋芸没当一回事,继续往前走,手腕上却忽然一紧。 “angel,真是你。”男人挡在她面前,兴奋地喊道。 ?? 你谁啊? 秋芸挣开他的手。 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也配合地松了手。 接着,男人说鸟语似的对秋芸说了一大堆话,然后问:“还记得这句话么?” 虽然秋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大致听出来是葡萄牙语。 秋芸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angel(我不是天使我是只鬼),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皱眉:“我们的口头暗号,忘了?怎么连自己的英文名也不记得了?” 秋芸挠脸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男人静滞两秒,上下打量她,问:“你是虞秋芸吧?” 秋芸点头。 “那就没有错。”男人笑道,“虽然四年没见,可我也没变化得太多,你怎么好像完全把我忘了,真叫人伤心。” “……” 男人见秋芸还是没反应,又说:“我是顾允文啊,你真把我忘了?” 秋芸点点头。 顾允文:“……” 上回提到不可避免的前任,这位顾允文同学就是秋芸名副其实的前任,哦,应该说是“虞秋芸”的前任。 两人高中的时候曾经交往过一段。 从此,女神在心中长出一根长长的刺。 顾允文提到往事,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 那时候秋芸在巴西失踪,顾允文人正在国内,两人断了联系后一直不知道对方的状况。 秋芸心里感慨,真是孽缘。 两人一直走到宴会厅门口,顾允文忽然叫了一声:“秋芸。” “嗯?”秋芸回头。 顾允文凑近一步,面色迟疑地问:“那个手术,你去做了么?” “啊?”秋芸向后挪了挪,不解地看着他,刚想问什么手术,背后却响起一个男声。 “请问一下,卢曼丽在这儿么?”声音很年轻,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 宴会的工作人员排查了一下名单,说:“邀请名单上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麻烦你再找找,我刚才亲眼看见她进了这里。”年轻人不依不饶,“卢曼丽,卢是芦苇的芦除去草字头……” 刚步入会场的陈彦林听到这年轻人的话,脚步停了下来。 卢曼丽? 只是稍作迟疑了一下,陈彦林就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他摇头苦笑,兴许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吧。 “怎么了?”顾允文见秋芸怔住,不由关切地问。 “没事。”秋芸若有所思,除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有第二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应该只是巧合同名而已。 “曼丽?” 秋芸刚往大道上走出两步,身后的年轻人突然扬声喊道。 与此同时,苏拾东从对面朝这边走过来。 秋芸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远离顾允文。 苏拾东来到两人跟前,视线却落在身旁的顾允文身上。 “呃……顾允文。”秋芸只得主动介绍,“我的高中同学。”又向顾允文介绍道:“苏拾东,我男朋友。” 顾允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两眼,伸出手:“你好。” 苏拾东淡笑着与之回握:“你好。” 从苏拾东的气势礼节可见其气度不凡。顾允文深知这等气场是他等望尘莫及的,不敢贸然说明和秋芸过去的关系。 第71节 秋芸干笑,余光瞄到身后试探过来的脑袋,被吓了一跳。 “曼丽。”年轻人像模像样的西装革履,却难掩朴实气质。 秋芸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你是?” 顾允文侧目看她:“曼丽?”换英文名了? 苏拾东也看着秋芸。 年轻人笑着说:“我是莫彬。” ☆、第65章 回忆太疼 啊……莫彬。 秋芸想起来了,她之前资助的大学生好像就叫莫彬来着。 不过秋芸没见过莫彬。莫彬却从资助人名单上见过秋芸的肖像。 秋芸不得不又得跟苏拾东介绍一轮。 苏拾东含笑点点头,笑着异常和煦。 我的天,求你别笑了好吗? 秋芸冲他讪讪地咧嘴。 莫彬说:“我现在正在本城的大读研究生,兼职做网页,今天来这儿是跟合作方见面谈项目的……” 莫彬巴拉巴拉地叙述了一通。 秋芸深感欣慰,这钱不算白花的。 得到秋芸的“好好努力回馈社会为国家做贡献”的几句鼓励后,莫彬士气大振:“我会更加用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秋芸忙说:“不用不用,助人为快乐之本。” 莫彬执意要请客,非要秋芸的微信不可。 秋芸顶着苏拾东目光的重压,最后还是把微信给了他,回头用眼神告诉苏拾东: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不用担心我被拐跑。 莫彬走后,顾允文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古道热肠了?” “我一直都这么古道热肠啊。”秋芸理所当然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苏拾东也搭一腔。 秋芸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是存心捉弄。 他把她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会不知道她资助大学生的事? 顾允文被朋友叫走后,苏拾东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什么时候取的英文名?” “啊?” “ary.” 秋芸傻笑:“ary啊,当时捐款时随便留的名字。” 苏拾东赐一个字:“俗。” 秋芸摇他:“哪俗了哪俗了?这么接地气的英文名,哪俗了?” 苏拾东无奈地一拦她的腰,低声说:“回去好好招供。” 秋芸眨眼:“……招供什么?” “顾允文真的只是你同学?”苏拾东刚刚可是明明白白地看清顾允文的肢体语言,企图和秋芸亲近,却次次遭到碰壁。 “呃……”秋芸搔首,她真的是无辜的…… “拾东。”身后有个略显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苏拾东望过去,淡笑着喊了声“陈叔叔”。 基于礼貌,苏拾东的叔叔就是秋芸的叔叔,所以秋芸打算回头问声好,却在转身看清男人脸的那一刻,蓦地僵住。 陈彦林也是一怔。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哪怕时隔三十年被埋进了尘土,他也永远忘不了这张美丽的面孔。 可一个人如何保持三十年容貌不变,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年轻。 不,这绝不可能是她。 秋芸脸上的笑容慢慢僵化。 她怔怔地看着陈彦林。这张脸就算化为灰烬,她也认得出来。 即便如今被岁月染了风霜,老态渐显,可那段屈辱的历史却是永不可磨灭,不会随时间在卢曼丽的记忆中被风干的。 这个令她陷入万劫不复的男人还活着。 别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避免泄露眼底的愤怒,秋芸一点点敛下眉眼,只是拳头无声地一点点攥紧,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只有这样,她才能强压住心中的痛恨。 “阿姨今天没跟您一起来?”苏拾东问。 陈彦林回过神,笑着说:“哦,她有点不舒服,所以在家歇着。” 苏拾东点点头。 陈彦林最后瞄了秋芸一眼,才迈步往会场里面走。 “怎么了?”苏拾东握住秋芸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凉,“冷么?手这么凉。” 秋芸依旧低着头,一开口却觉得声音艰涩而又沙哑:“……没事。” 苏拾东掰正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见秋芸面色惨白,他不由蹙起眉头:“哪里不舒服?” 秋芸捂着肚子,痛苦地说:“肚子疼,我想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苏拾东将秋芸扶到洗手间门口后,就一直等候在门外,期间拨了通电话给私人医生。 秋芸抱着坐便器,差点把胆汁都呕出来,可是还不够,胃里像有一万把刀片在绞弄着,轻微一个动作,就止不住地开始翻滚。 而其实最痛的是小腹,那种痉挛和胀痛交替的切肤之痛,大抵只有生孩子的时候能与之比对。 秋芸满眼通红,已经疼得汗泪纵横,额前的碎发被浸湿了,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最后疼得没有力气再动,她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回忆太疼,以至于牵一发则动全身。 秋芸梦到前世最后一次扒窃,她被整个村子的人围着殴打,被扯着头发在地上拖着走,裤子和衣服全部磨破了,她被狠狠地踢脑袋,被打得头破血流…… 最后,那个男人出面救下了她。 他之于她,是救赎,真正意义上的救赎。 从此,她脱离了扒手生涯,有了正经的活,成了他工厂里的一名小员工。 她的妹妹再也不用跟着她颠沛流离,不用跟着她挨饿受冻,她们有了栖身之处。 她把自己拾掇得体面干净,不再是衣衫褴褛的打扮。 她终于可以做一个正常的女人。 她小心翼翼地怀揣着那份微不足道的爱意,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直到有一天,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遇到你之前,我可以接受家里的任何安排,但现在不能,我不能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曼丽,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凭借惊人的记忆力替做账目,替他记住所有客户名单,替他获得更多人脉,甚至替他扫清一切障碍。 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和她在一起。 本以为这个男人改变了她的一生。 遇到他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老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却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场浩劫。 那一年,陈家在当地的一个小镇大面积建立化工厂,当时好些家族参与该项目。 却没想到工厂排污堆积在龙水湾的化学物质,竟造成了当时轰动全国的水污染事件。 当地被殃及的村民众多,死伤重病以百单位计数。 自此陈家的工厂被查封,陈家从此一蹶不振。 陈氏夫妇不堪重负,双双跳楼,独留陈彦林一个独子在世。 那晚,卢曼丽在天台上找到陈彦林。 他只是沉默,脸上一片死寂。 她只是抱着他哭,让他千万要振作。 至少他还有她。 可第二天,他却独自去了井家。 第三天,井家对外宣布陈彦林和井上容的婚事。 陈彦林入赘井家。 她不敢相信,她想他一定是为了陈家才委屈自己。 她去井家找他,吃了闭门羹,可还是守在门口苦等。 门前被铁链拴着的恶狗张着血盆大口冲她乱吠。 她吓得双脚打颤,可还是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倾盆大雨。 隔着雨幕,她仰头看到阳台上站着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像看着一只可怜虫一样看着她。 最终他走下楼,面色冷峻地说:“卢曼丽,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 第72节 “彦林,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好吗?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父母才甘愿入赘井家的。”她抓着他的手。 他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无情地掰开,他说:“你错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 他狠狠掰开她右手的掌心,那里横着一条丑陋的掌纹,几乎劈开整只手掌:“看见了么?是你让我身边的人遭殃的,是你害死我的父母,我多希望从来没救过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是你让我身边的人遭殃…… 是你害死我的父母…… 我多希望从来没救过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冰凉的声音如同夜幕里的倾盆大雨,席卷她整个灵魂。 因为她的断掌,她让身边的人跟着遭殃。 一切的不幸都是她带来的。 她像一下子被抽空了灵魂,瘫坐在地上,一直坐在雨夜下哭,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也许泪已经流干,可心里还在流血,像有一万把尖刀在细细地切割,凌迟一般,叫人痛苦难当。 一直到雨停止,她才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然而小胡同里却有三个男人在静候她的到来。 “小姑娘长得不错啊。” “本来还以为是个丑八怪,长那么美也不用我费劲闭眼睛了。” “今天算是财色兼收啊……” 污言秽语和淫/笑一声声传入卢曼丽的耳朵。 她回过神,慌不择路地逃跑,一切却已经迟了。 最后她被挑断了脚筋,被灌了难闻的药,成了哑巴。 她被扔进了乱葬岗。 她在这里度过了可怕的一夜,她用一双手一点点从这个万人坟墓中爬出去。 而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妹妹冰冷的尸体。 …… 秋芸被猛得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人已经躺在病房里,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一直流泪,完全不受控地流泪。 “秋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拾东坐在床头,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已是心急如焚。 秋芸下巴止不住地颤抖,说不出话,只是一直哭,嗫嚅了几下嘴唇,才堪堪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拾东,拾东……” 她抱着苏拾东的腰,哭得全身发抖。 苏拾东搂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别怕,别怕,只是噩梦,没事了。” 秋芸不吭声,只是出于本能地紧紧抱着他,不自觉地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如果真的只是梦就好了,那个梦太痛苦太可怕了。 所以她一直不敢回想,不敢去记住这份仇恨,不敢去触碰那些记忆。 ☆、第66章 分分合合 秋芸哭了很久才渐渐安定下来,但哭劲儿一时缓不过来,还是一嗒一嗒地抽泣。 苏拾东揉了揉她的脑袋,问:“肚子还痛不痛?” 秋芸摇摇头,面色还很苍白。 苏拾东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了一点,抽泣才稍稍有所缓解。 “告诉我梦到什么了,哭成这样,嗯?”苏拾东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 “没什么……”秋芸摇头,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我不想提了。” 苏拾东不勉强,吩咐马丁送粥过来。 没多久,陈秀祺和虞家三姐妹也来了。 秋芸看到自己的小妹虞良弟,眼睛又经不住红了红。 急诊医生进来,建议秋芸转到妇科病房去,怀疑是宫内感染可能。 众人诧异。 到妇科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女医生给出诊断——cnm部分闭锁,由于长期积血淤积,导致宫内感染,需要手术治疗。 陈秀祺不解:“什么是cnm闭锁?” 医生说:“就是民间俗称的石女,不过患者这类不属于严格意义的石女,只是假石。” 秋芸听完“石女”二字,已经听不进去其他话了。 没想到竟让自己一语成鉴了。 而民间对“石女”的说法,是晦气、不祥、克夫的象征。 为什么过了两世,还是摆脱不了“不祥”二字? 几人出看诊疗室,苏拾东走过来,问:“怎么样?” 陈秀祺和虞家三姐妹都沉默。 秋芸低着头说:“我们单独聊聊。” 两人来到住院楼下的花园。 “想跟我说什么?”苏拾东笑着去握秋芸的手。 虽然从秋芸的态度可以看出,这次的情节可能有些严重,可苏拾东面上还是顾做云淡风轻。 秋芸回过身,抬起头望着他,一副两人即将阴阳两相隔的不舍模样。 良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说:“苏拾东,我们分手吧。” 苏拾东掰过她的肩膀,神情严肃地问:“医生说了什么?” 秋芸一怔,推开他:“你别紧张,不是癌症。” 苏拾东稍稍放下心来。 一从诊疗室出来就这副凝重的模样,又是分手,又是不舍的,苏拾东难免会想歪。 秋芸低下头,又说:“分手吧。” 苏拾东:“别闹。” “你到底跟不跟我分手?”秋芸抓住苏拾东衣领,威胁,“你要是不跟我分手,我就,我就……” 苏拾东顺势搂住秋芸的腰,他低头看着她,面色严峻:“到底出什么事了?” 从酒会开始,秋芸就一直很不对劲,苏拾东不急着问原因,只是想给她一点时间缓冲,可现在已经不容他再等下去了。 秋芸挣扎,反手企图掰开他的手,但却是枉然。 “我觉得你管得太紧了,让我喘不过气来。”秋芸只得撇开眼。 苏拾东攫住她的下巴,正视她的眼睛:“我管太紧?” 秋芸点点头。 苏拾东缓缓俯身,靠近她:“小姐,请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秋芸咬住下唇。 花园里有不少穿着病服出来散心的病人,此时正时不时侧目看他们。这青天白日的在医院里*,不妥。 “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秋芸挣扎起来。 她眼圈红红的,还没消退,这么一急,倒颇有点即刻要哭出来的势态。 苏拾东终于肯松开她,但还是牢牢抓着她的手,以防她伺机逃跑。 依秋芸的性子,说不过他,绝对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苏拾东。”秋芸吸了口气,终于一下子说出口,“如果我说,将来我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幸的厄运,甚至严重到连累你整个苏家毁于一旦,你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放弃我?” 一点点给你甜头,然后一下子尽数拿走,最后甚至给你致命一击。 这种沉痛和伤害,她再也无法承受第二遍。 苏拾东反倒玩味地挑起一边眉眼:“你还有这能耐?” “跟你说认真的!”秋芸捶他。 “有这个可能性么?”他摸着下巴沉吟。 秋芸毫不含糊地点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重生这么悬乎的事都让她给撞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何况……还有石女,几万人当中只有一个可能得这种病。 没想到苏拾东警觉性那么高,一下子联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秋芸,问:“你认识陈叔叔?” 秋芸心头一跳,立即摇头:“不认识。” 苏拾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回答我啊?”秋芸一把推开他,有意带开话题,“怎么?回答不出来了是么?我就知道你没诚意,承认吧,你对我仅仅只是停留在喜欢和新鲜感的阶段,还没爱到让你奋不顾身吧。” “别闹。”苏拾东见她势有逃跑的迹象,忙去捉她的肩膀。 秋芸一个扭身,像只滑溜的泥鳅似的,生生从他的手掌心滑脱。 “虞秋芸。”苏拾东眼里有些愠怒,再度栖身过来。 第73节 秋芸眼珠一转,弯腰从他的臂弯下滑走,紧接着脚步生风地朝他身后快速跑远了。 苏拾东回到诊疗室,只有陈秀祺和虞家三姐妹在。 “秋芸呢?”陈秀祺先问出口。 她没回来?苏拾东内心癫狂,面上冷静地说:“伯母,麻烦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陈秀祺忙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了。 只要是苏拾东打来的,秋芸一概拒接,其他人的电话,她没理由不接。 “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先回学校了,手术的事另外再找个时间安排。”秋芸不假思索。 “手术?”苏拾东在电话里问。 秋芸一听是他的声音,吓得立刻把电话挂断。 没多久,虞秋敏的电话进来了。 秋芸果断静音,怕又是苏拾东打来的。 “这丫头不接电话。”虞秋敏讪然地对苏拾东指了指手机。 陈秀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那个,拾东啊,你跟秋芸……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苏拾东没回答,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心里已经有了筹划。 他刚才大致从陈秀祺那已经了解到秋芸的病情,可适才在花园里,秋芸的那番话却似乎意有所指。 若只是因生理上的缺陷而有意逃避,为什么会提让苏家毁于一旦这种无端的事? 苏拾东暂时还没往“石女克夫”这方面想,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城市里,谁还迷信这个,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苏拾东目前首先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将秋芸这掘丫头拉回来。 他转头,略带迟疑地对陈秀祺说:“是这样的,秋芸她……刚才跟我提分手。” “什么?” 陈秀祺和虞家三姐妹皆震惊地看向苏拾东。 十分钟后,几人杀到110宿舍,却得到葛纯的告之,秋芸没回学校。 秋芸的手机差点被打爆。 陈秀祺的电话,虞秋敏的短信,虞秋琳的微信,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一切能联系上秋芸的方式。 秋芸这会儿再不现身,依照几人的愤懑程度,恐怕回去要被乱棍打死。 秋芸不得不接了电话。 “你跟拾东提分手了?”陈秀祺在电话里问,加强语气地又问了一遍,“你居然跟他提分手?” 秋芸觉得要是陈女士现在就在她身边,估计还要身体力行地往她胳膊上扇上俩巴掌。 “你这死丫头,想气死我不成?”陈秀祺抚着胸口顺气,“你们俩的关系才公开多久?先前你的名声就不好,这会儿又闹出事端来,你是嫌自己还不够出名是吧?我当多大的事,俩口子一言不合就提分手,你还小不懂事,整天只知道情情爱爱,渴望男人凡事顺着你宠着你,可拾东他是做大事的人,平日公事繁忙,不可能对你做到面面俱到,别任性,别不知好歹……” 这是造谣,赤果果的造谣! 苏拾东就是这么跟陈女士说的? 秋芸忙打断:“妈,你先别动怒,小心你肚子里的妹……”第二个“妹”在舌尖连打两个弯,硬生生改口为:“……弟弟,您先消消气,苏拾东的事您听我慢慢跟您解释。” 其实,让她解释,还真指不出苏拾东什么罪名来。 不过以秋芸的三寸不烂之舌,到时候舌到关键自然直,胡编乱造些罪名还不简单。 现在首先是先安抚住陈女士。 “给我回家交代。”陈女士一声下令。 秋芸踌躇不前,临时决定还是把苏拾东的思想工作做好了先。 秋芸主动发了短信给苏拾东,选择发短信而不是直接打电话是为了有利于构思和组织语言。 秋芸:苏拾东,是男人就坦率点说声再见,咱们好聚好散,拿我妈来压我算什么? 没多久,短信进来了,是苏拾东的。 苏拾东平时很少发短信,哪怕只是问个吃饭这么简单的事也一并电话告知。 除了那次出国前的警告,这是第二次发篇幅长于五个字以上的短信:我只是说出事情,不是你跟我提的分手? 唔?难道陈女士的那番话全凭她个人理解来的? ……好吧,貌似误会他了。 秋芸琢磨了一下,再发:可我们分手是我们的事,你跑去我妈那告状就是你的不是。 苏拾东:伯母问我,难道我还要瞒着?否则到最后如何收场? 秋芸哑口无言。 说真的,让她挑苏拾东的刺儿,还真有点困难。 这人不论是作为男朋友还是上司的身份,都是无可挑剔的。 秋芸正沉思中,苏拾东先主动发了过来:还有什么要问的? 显然是很有耐心为秋芸授业解惑。 秋芸想了想,编辑一条短信:没了。 苏拾东:好,现在该我问了。 …… 难怪那么有耐心,原来还有后招等着她。 苏拾东:提分手是因为病? 秋芸想了想,回:不全是。 苏拾东:还有? 秋芸:就是没劲。 苏拾东:没劲? 秋芸开始瞎掰:嗯,你太老了,我一想到自己正值中年时,你却已经头发花白,以后你卧床不起,我还得身兼母职照顾你的吃喝拉撒睡,瞬间觉得世界都黑暗了,你能明白么? 半天没得到回复,秋芸编上瘾了,又发出一条长篇大论: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不是最浪漫的事,而是最可怕的事,我还没老,你就牙齿先掉光,到时候就是你躺在摇椅上,我在给你慢慢摇,我太年轻,以至于心思不及你深沉,所以你的想法我基本得靠猜,总觉得什么事都得不到主动权,在你这,我显得特无知特有挫败感,以前感觉什么都会,一学就上手,现在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控中。我时常想,13岁的年龄差真的没问题么?可谁又能确保以后你还能不能耐得住性子迁就我,我还会不会对你的沉稳仍旧保持新鲜度。我们连作息习惯都大相径庭,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我得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我不想被改变,我不想变得让自己都觉得不安…… 秋芸觉得差不多了,就以一个省略号作为感慨式收尾,发了出去。 等了很久很久,苏拾东才发来简略的一句话: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这么快就想通了? 秋芸再回味一遍短信,觉得…… 她是不是太伤人了? ☆、第67章 咬醒你 苏拾东没再回短信过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手机一直没有动静,秋芸来回滑开好几遍,什么也没有。 心里空落落的,时间越久,这种空虚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抓得她呼吸困难,愈发惶惶难安。 他同意分手了? 他同意了…… 秋芸捧着手机反复细读最后一行字,一如既往简明扼要,可是连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苍凉。 他寒心了么?所以干脆不再强求。 说实话,真的没有比他更称职的男朋友了,事事都替她着想,事事以她为先,她提的要求,他基本都会满足,她不愿意的事,他也从来不勉强,除了分手这件事。 可现在,连分手,他都占据劣势。 两人的开始,是他争取的;两人的结束,是她强迫的。 平心而论,很不公平。 心底除了难言的失落,还有愧疚感,就好像原本拥有一件任何人都企望得到的宝物,可在她眼里这件宝物却泛泛可陈,而当她转手于人的时候,又赫然发现丢弃了这件宝物,就如同丢失了整个世界。 秋芸独自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面前摊着一本书,她埋着头,头发挡去了半张脸。 没人知道她在哭,她只是一直盯着手机,手指来回在屏幕上滑动,反复阅读前面的短信。 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专研,像是在研究那张熟悉的面孔,孜孜不倦,不依不饶。 眼泪掉落在手机屏幕,花了字体,模糊了视线。 一想到那个男人此时可能独自坐在冷清的苏宅里,身边蹲着amber,无人可以倾诉的凄凉,秋芸就觉得心里绞得生疼。 他咬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像开了闸门似的,止也止不住。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前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 她有点后悔了,她后悔了。 可是怎么办,能怎么办? 趁现在彼此都陷得不够深…… 手术安排在下周的星期五。 期间,秋芸都没再见到苏拾东。 他就像凭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连气息都消散不见,温暖的怀抱也就此落了空。 秋芸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生活似乎一下子没了重心点,读书和美食都已经无法让她提起兴致来。 却原来,苏拾东在她心里的分量已经重到这个程度。 秋芸记得毕静曾经问过她:“你试过爱一个人爱到见不到他都觉得呼吸困难吗?” 第74节 她想,她现在的状态大抵就是这样,不能说爱,但绝对可以说想他想得呼吸困难就是。 不过煎熬只是一时,甜蜜却可能是更为致命的毒/药。 所以秋芸只能一点点压制住这种思念。 毕然得知这个消息后,发来贺电:“我说最近怎么都没见着你呢,原来俩人分了。”他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赞扬:“有魄力,前所未闻啊,居然连咱们苏老板都敢说甩就甩,秋芸,我突然发觉你的增值空间还有很大啊。” 秋芸撇撇嘴。 什么叫传言的速度,这就是,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光速。 “你怎么知道的?”秋芸问。 “他告诉我的。”毕然说。 他?苏拾东?这人脑子被门夹了不成,把自己被甩的事满大街宣扬? 毕然又说:“现在这厮可郁闷着呢,从没见他这么颓废过。”他忽然话锋一转:“秋芸,我发现以前似乎小瞧了你这个小妮子。” 你丫倒是说怎么颓废了?秋芸咬牙切齿。 不过心里有气也只能烂肚子里,态度还是得端正,否则传到苏拾东耳朵里,不定以为她有多割舍不下他呢。 秋芸漫不经心地问:“他还好吧?” 该不会整天胡子拉碴借酒消愁,然后喝得胃出血住进了医院,那么她就不得不献身去关爱他,结果发现这丫的是一招苦肉计,最后手没分掉,一试试出了她的真心,他说,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打住! 她怎么成狗血剧编剧了? “挺好的,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睡觉的时候睡觉,除了吃饭又成一个人,其他一切照常。”毕然不以为意地说。 他想起苏拾东跟他说的一句话——既想得到她的爱情,就该容忍她的任性。 他当时还笑他,被甩还甩出文人气息来了。 秋芸却有些揪心,还是一个人吃饭么?这俩父子究竟有什么积怨。 不过也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啊? 没了她虞秋芸,世界照样运转,整个君灏照样运转,苏拾东……大抵也只是寒寒心就过去了吧。 秋芸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那就好,挺好的……” 毕然不知道为什么低笑了一声。 秋芸还有些失神,并没有多注意。 “别想那么多了,后天手术,这两天把身体养好,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总归是伤筋动骨的事。”毕然说。 秋芸闷闷地答了一声:“好。” 哎?他怎么连这事也知道?我去。 从手术前一天晚上开始,秋芸就不能吃东西了,半夜被饿醒直挠肚子,真是生生的煎熬啊。 缩在宽大的病服里,秋芸躺在床上不禁想,苏拾东现在在干嘛?应该在睡觉吧,总不会被她搅得夜不能寐吧? 呵,她的魅力还不至于那么大。 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秋芸划开手机,翻查一遍,没有未读信息和电话。 明天要上手术台,他连句问话都没有。 “唉……”秋芸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叹息声惊动了,躺在隔壁床的虞秋琳翻动了一下身子。 秋芸赶忙把手机熄灭。 住的是vip病房,所以病床旁边还添置了一张陪人用床。 床头小台灯灯光微弱,隔壁的虞秋琳呼吸均匀,秋芸忽然有些想念苏拾东的呼吸。 他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她基本不用开床头灯,就感到安全感满满…… 唉唉,别想了,再想下去,明天得顶着个熊猫眼上手术台了。 结果第二天,陈秀祺先被秋芸的黑眼圈吓到:“昨晚思春啊,眼圈黑成这样?” 估计陈女士肯定也在心里暗骂她“活该”。 秋芸有气无力:“我是被饿的……” 手术上的是局麻,虽然是两名女医生操刀,可秋芸还是紧张得不行。 打麻醉让秋芸吃了不少苦,总之,疼得撕心裂肺。 所幸的是,麻药效果不错,疼过之后就是绵绵来袭的困意。 醒来的时候,视线里多了一个人。 应该说视线里,除了这个人,就没其他人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笔电键盘的敲击声。 秋芸连自己怎么被送回病房的都不知道,对眼前这张唐突出现的男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男人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专注地对着笔电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干嘛。 秋芸思考要不要装睡,当做没看见他。 他却霍然从屏幕后面抬起头来。 秋芸已经闭上眼睛装睡。 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正在一点点朝她靠近,走到离床很近的距离,才促足停下。 他干嘛? 似乎在看她。 看她做什么? 反正她不想理他。 秋芸感觉床沉了一下。 他坐下了。 秋芸感觉自己的左手被温润的指尖缠上。 苏拾东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手掌中细细揉捏摩挲,也不出声,只是像个恋手癖色/情狂似的,一直抚摸她的手,一寸一寸的。 他究竟想干嘛? 秋芸简直要跳起来了。 这个变态…… 苏拾东将秋芸的手指缓缓放到自己的唇边,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呀!”秋芸疼得跳了起来,结果牵扯到伤口,面部表情跟抽筋了似的狰狞住。 苏拾东哼了一声,连一个怜惜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你、你干什么?虐待病患啊?”秋芸愤愤地控诉。 苏拾东低头睇了她一眼,冷冷道:“咬醒你。” 果然是跟amber待久了,沾染了不良习性,叫醒人还大费周章地用“咬”的。 ☆、第68章 束手难逃 秋芸懒得跟苏拾东计较,沉着脸说:“你来干什么?” “看你死没死。”苏拾东淡淡答。 秋芸眼泡一鼓。 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说话怎么句句毒舌带刺儿。 “那看到了?看到了就赶紧走吧。”烦着呢她。 本来手术前没一句问候的话,已经让秋芸很恼火,一回来,这厮还光顾着自己玩电脑,更是罪加一等,这会儿又是咬人又是拌嘴的,秋芸被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 苏拾东不走,直接抱着笔电坐秋芸床头来。 秋芸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你就不能放下你的破电脑,来看病有点诚意行不行?” 说完都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这么快就露馅儿了。 苏拾东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哦……原来是气这个。”说着慢条斯理地将电脑搁在床头桌上。 他越是气定神闲,秋芸就越火大,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继续指控他:“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今天手术,你连句问候都没有,总归是情……” 苏拾东眉眼一挑。 秋芸立刻噤声。 不争气啊不争气,让你丫不争气,你这张臭嘴…… 苏拾东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了。 秋芸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苏拾东抓过电脑,反手转向秋芸。 显示屏上是一幢两层楼别墅的三维立体图动画。 画面正在一点点展示别墅的里外构造,包括大厅、书房、餐厅…… 西班牙式的设计,家庭厅内设有一个壁炉,冬日一边烤火一边窝在沙发里看书,十分惬意的享受。家庭厅直通出去是音乐喷泉,周围种满玫瑰和郁金香。敞开式厨房侧面另设了一个早餐角,窗外是郁郁森森的竹林。竹林边建一个迷你小木屋,可供puppy白天小憩。 上至二楼,卧室的落地玻璃门出去是封露台,设了沙发、躺椅和布艺秋千,旁边是一个阳光房,种植着各种不知名的花卉。另一面的露台外设有一个六十平米的游泳池,中间横跨一条石路,满足了水中漫步的乐趣,泳池四周用玻璃砌成,池底是用荧光板嵌的,夜晚让整座别墅陷入这种梦幻般的神秘光影中,美轮美奂…… 这是当初在售楼中心,秋芸提出来的自认为温馨又不失庄严华丽的理想dreamhouse。 没想到苏拾东竟一一将这些idea记录在脑子里,做成这个全方位的效果影像。 秋芸诧异地望着他。 苏拾东扬了扬眉眼,笑着说:“预计明年上半年就能搬进去。” 第75节 搬进去? “房子到时候会转到你的名下。” 噶? 秋芸已经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之前,他带她去售楼中心是去物色住房的? “另外。”苏拾东勾着嘴角,想了想,“没有在手术前给你送关爱,是因为担心影响你的情绪。”他们现在可还在冷战之中呢。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若是提前出现,那会儿秋芸肯定是要闭门谢客的,就算无法闭门谢客,她也会故技重施用跑的。 可现在……她能往哪跑? 秋芸鼻子酸了酸,却还死鸭子嘴硬:“谁要你送关爱了?我才不稀罕,你那破别墅你爱怎么住怎么住,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苏拾东气定神闲地看了她一眼:“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秋芸盯他。 “刚才是谁声声指控我来的?一没招就嘴硬。”一会儿估计还得耍赖皮。 “谁嘴硬了?我麻药没醒,胡言乱语,你也当真?” 得,全中。 接下来几天,苏拾东每天准点到医院来。 虞家的几人每次待到苏拾东到场,就非常自觉地找各种借口作鸟兽散。 秋芸依旧冷言冷语,可是对苏拾东又无可奈何,打也不是(因为打不过且行动不便),骂也不是(没他能言善辩)。 秋芸干脆就躺床上挺尸。 “起来出去走走吧。”苏拾东去拉秋芸。 “不去,疼着呢。”秋芸继续装死。 苏拾东微微蹙眉:“一直躺床上不利于伤口愈合。” “不去,不去。”秋芸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声,苏拾东语气显得有些疲惫:“随你吧。” 秋芸半张脸闷在枕头里,心里郁结难舒。 苏拾东的语气听得人心里实在太难受,他独自坐在诺大的饭厅里吃饭的场景不自觉浮现在秋芸的脑海里。 这些日子他是不是都是一个人过的?面对冷冰冰的苏宅,除了马丁和amber,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话。 她真是个罪人,可是……不能心软啊,虞秋芸,振作起来! 忽的感觉床下一沉,秋芸侧头看去。 苏拾东高大的身形占据了半张病床,手里拿着一本书,单手枕在脑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这人…… 她是哪想不开会觉得他可怜? “苏拾东!”秋芸抓狂,“你起开,快起开。” 一会儿护士就要来打针了,看到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秋芸逐可以想象护士一脸懵逼的精彩表情。 “你不是说跟我作息大相径庭么?”苏拾东从书里抬眉瞟了过来,“从现在起,我的起居饮食随你的作息来调整。” 秋芸语塞,挣扎了半天,终于了坐起来。她闷闷地说:“出去走走吧。” 宽大的病服穿在秋芸的身上显得她身形越发瘦弱,好身材被掩盖了,不施半点脂粉的面容略显苍白,却隐隐透着一股娇弱的美感。 这对俊男靓女走在花园里,自然引来不少路人的注目。 秋芸正琢磨着怎么旧事重提。 苏拾东却非常自觉地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阳光下的侧脸轮廓柔和,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十分欠扁。 秋芸在底下挣了半天没挣开,不由恶狠狠地盯他:“我说,咱们俩都已经分手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苏拾东促足看着她:“我同意了?” 额……貌似还没。 只是秋芸已经自觉地当他默认了。 “你这人就不能爽快点,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怎样?”秋芸一把甩掉苏拾东的手,梗着脖子威胁,“你今天不想分也得给我分……” “秋芸。”远处两米开外传来一个声音。 秋芸停下动作,侧头望过去。 是李奕琛,李笙也在。 李笙穿着病服,李奕琛搀扶着他,似乎也正陪着他出来散心。 李笙在看到两人之后,像是回避般的准备转身离去。 “李叔叔?”苏拾东的声音却率先制止了他。 李笙身形一顿,转身对他笑了笑:“苏少爷也在啊。” 两人果然认识。 秋芸在苏拾东和李笙的脸上来回梭巡,一个面色略带久别重逢的惊喜,一个似有有意躲闪的苦衷。 李奕琛诧异了一瞬,随即看向若有所思的秋芸。 秋芸觉察到他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莞尔一笑。 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 几人坐到花园凉亭下休息。 “少爷都已经成人了。”李笙有些缅怀地打量了苏拾东两眼,“我记得自己离开苏家的时候,您才十岁,一转眼,都已经二十多年了。” 苏拾东也颇为怀念地笑了起来:“李叔,您以前可不这么客套的,叫我拾东吧。” 李笙笑着点头。 “这些年您过得还好么?”苏拾东问。 李笙点点头,笑纹深深:“挺好的,这些年住在老家,生活都还算安省,哦,对了,少爷还不认识阿奕吧?”他指了指身边的李奕琛,笑着说:“这是我儿子,奕琛。” 李奕琛冲苏拾东笑着点点头。 两人见过几次面,这次算正式打过照面。 “李先生,我倒是见过几次面,却不知道原来是您的儿子。”苏拾东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哦,是吗?”李笙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有些高兴。 秋芸插不上话,全程充当听客,却收到苏拾东意味不明的一记目光。 干什么?她跟李奕琛都已经是往事如烟了,你还想怎么滴? 李笙却忽然笑着转向秋芸:“所以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前些日子我和阿奕碰到了秋芸,秋芸还非要请我们吃饭,没想到是拾东你的女朋友。” 苏拾东再次意味不明地看过来。 秋芸单手挡脸,然后笑着向李笙解释:“李叔,其实我跟苏……” 手被拽了一下,苏拾东正在石桌底下捏她的手。 秋芸瞥他。 他温和一笑,似乎在说:别惹事。 秋芸这次住院,对两人只说是动了个小手术,没多说细节。 李笙和李亦琛也没多问。 而有些事,苏拾东不便当着秋芸和李奕琛的面问起。 于是在了解了李笙的病情后,他向李笙推荐了这家医院的肾内科主任,并表示不日将致电对方,让李笙安心在这做治疗,一切费用由他承担。 李笙自然是不同意的。 苏拾东不容推辞道:“李叔,别跟我见外,血透是一笔大花销,我知道为了筹这笔钱……”他看了一眼李奕琛:“李先生一定也不容易。” 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李奕琛的事情,却也不道破。 李奕琛面色讪然,却对苏拾东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多谢苏先生,这笔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苏拾东点点头,最后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李奕琛,告诉他,有事尽管找他,他都会不竭余力地帮助他们。 两人离开后,秋芸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李叔对你很关心啊。” 苏拾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问:“你对李叔似乎也很关心啊?” 秋芸正襟危坐。 他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第69章 胆子不小 “什么时候见李奕琛的?”苏拾东问。 秋芸松了口气。 真是自己吓自己,苏拾东再明察秋毫,也不可能知道她跟李笙的关系,都是让上次陈彦林的事给吓出后遗症来了。 “偶然在路上碰到的。”秋芸答,想到什么,脑袋又是一梗,“这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苏拾东蹙眉:“不闹了好不好?” 秋芸不吭声。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 苏拾东只是低头看着秋芸。 第76节 “拾东。”秋芸忽然喊了一声,不带姓氏的称呼反而显得更疏离,“其实你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我除了学习成绩好一点,其他什么也没有,气质也不如你的前未婚妻,度量又不及井舒,除了吃,我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苏拾东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不要妄自菲薄。”想了想,又拍着她的脑袋说:“也不要拿自己跟她们比较。” 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最让秋芸抓狂。 秋芸不想说话了。 “我们能坦白一点么?”苏拾东掰正秋芸的肩膀,俯身和她的视线平齐,“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嗯?” 秋芸最受不了他这种轻声细语的温柔,可她只是埋着头,不吭声。 这事根本没法坦白。 她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受过的那些屈辱,怎么跟他解释前世那段不堪的恋情? 怎么告诉他,她心底有多惶恐?哪怕苏拾东真的做到了对她推心置腹,可她还是惶恐,还是后怕。 苏拾东抬起秋芸的下巴,发现她眼圈红红的,他不由一怔:“怎么哭了?” 秋芸别开眼,喃喃道:“别对我这么好,求你了,不要再对我这么好行么?” 苏拾东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帮她拭去眼泪,他叹着气说:“不对你好,我能对谁好?” 秋芸看着他,下巴有轻微的颤抖。 “如果连你都不肯要我,我这辈子估计就只能打光棍了。”苏拾东颇为无奈地说。 屁,这全世界的男人打光棍,他苏拾东都不可能会打光棍。 等着进他苏家门的女人,队都可以排到长城去了。 秋芸破涕为笑,但心里有气,又立刻拉下脸来。 苏拾东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轻声说:“秋芸,除了你,这辈子我不可能再有兴趣娶其他女人。” 秋芸望着他的眉眼良久,这个男人,的确令她无法割舍。 唉……算了,世上有绝世渣男,就会有绝世好男人吧。 给苏拾东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难道就因为一个陈彦林,她就开始畏首畏尾了? 出院当天,秋芸神神秘秘地拉着陈秀祺到一边:“妈,你认不认识什么灵验的改命大师?” “改命大师?改谁的命?”陈女士问,“别告诉我,你要改命。” 秋芸点头。 陈秀祺像看一深井冰似的看着她:“改什么改,你对自己的命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别人羡慕都羡慕不了。” 秋芸犹豫了一下,说:“你知道的……石女很不吉利。” 陈秀祺“嘁”了一声:“小小年纪,搞什么封建迷信,要真不吉利,咱们虞家早就倒了,说起来虞家的两次危机还都是你解除的。” 也是哦,秋芸这么一想,总算放下点心来。 但哪天还是去酬个神还个愿吧。 秋芸自从和苏拾东一起后,行动力也备受他影响,选个黄道吉日,说去酬神就即刻动身。 “小小年纪,这么迷信。”苏拾东和陈女士观点一致。 秋芸心说: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是迷信,她最有话语权。 去的是城郊外的一个村镇观音庙里。 秋芸念在苏拾东贵人事忙,就拒绝了他提议的“随她的起居作息”来安排行程,拉了刘飘飘一同前去。 求签需要募捐,秋芸投了好几次,把姻缘、财运、八字……能算的都算了一遍,求完之后又给苏拾东求了一遍。 结果全特么是好签,明显是坑钱来的。 秋芸的姻缘签是:前世姻缘今世圆,馨香相配欲违天,歌尽花谢方成果,莫起念头再离别。 苏拾东的姻缘签:再,斯可矣。 点解?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秋芸哭笑不得。 歌,两人的确是因为一首歌纠缠上的,馨香,是不是可以意指香水味? 貌似有一点点准。 刘飘飘的姻缘签是:不思旧故,求尔新君,若得一心,方可妻也。 秋芸忽然觉得——真他娘的准啊。 秋芸拍着刘飘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天都在劝你浪子回头,是时候正经找个男人过日子了。” 刘飘飘“切”了一声:“迷信,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两人下山碰到了之前说请秋芸吃饭最后又屡次遭拒的莫彬。 “秋芸?这么巧。”莫彬像老鼠见到了大米似的,笑起来,露出整齐闪亮的八颗大白牙。 刘飘飘一直还在思索刚才的签,有些心不在焉。 秋芸笑说:“是啊,挺巧的,你也来求签?” 莫彬提了提手里的笔电包,说:“不是,我来给客户展示项目idea的。” 在这儿? 荒郊野外的,在这谈生意,好清奇的idea. “哦,好的,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再见。”秋芸挥挥手。 “等等。”莫彬叫住她,“顺路一起走吧。” 秋芸迷茫:“你不是谈项目么?” “已经谈好了,走到一半想起东西落了,不过不重要。” 于是三人一同下山。 这边刘飘飘兴许是豁然开朗了,恢复了话唠本质,开始跟莫彬热烈交谈起来。 ……果然是跟谁都能自然熟。 秋芸一愣,以前她好像不是这样的啊,就算对男人感兴趣,面上还是装得高冷,今天的画风变得好快。 莫彬终于如愿请秋芸吃了顿饭,顺便把刘飘飘的那份也请了,得到的回报自然是某大美女的微信号。 “我们社团正在做微信墙,留个微信吧。”刘飘飘笑着对莫彬说。 你就不能换个理由? 秋芸无语。 莫彬愉快地跟刘飘飘交换了微信,转头想加秋芸的。 秋芸呵呵笑说:“我已经有人。” 莫彬明了,知道她家那位管得紧,就罢了。 莫彬说:“我学校离z大也不远,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来玩,我来引路,我们学校新建了个体育馆,明年年初在那儿将会举办一场群星演唱会。” 刘飘飘目光炯炯:“真的?陈意霖会来么?我最喜欢他的歌了,他的歌每首我都会……” 两人就偶像方向展开话题,畅聊起来。 秋芸又当了一回听众。 她将头慢慢转向窗外,静静地望着街上拥堵的车河,耳边是两男女的欢声笑语。 秋芸忽然觉得,倘若往后的人生也可以这么一直下去就好了。 不再去记怀前世的恩怨,这辈子只做简单快乐的虞秋芸,有看不完的书,吃不完的美食,有喜欢的人陪伴,被呵护被宠爱,不用去筹划往后的人生,不去顾虑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似乎是顷刻间脑子开了窍般的,豁然开朗后的秋芸第一个想到了苏拾东,她想将自己此刻的情怀跟这个男人分享。 秋芸编辑了一条短信:苏拾东,我想通了,我应该努力做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不再被世俗束缚,不再去计较得失…… 最后短信没发出去。 秋芸存了草稿,又重新编辑了一条,发出去。 短信很简单:还在忙么?突然好想见你一面。 破天荒的矫情了一回,苏拾东回得特别快。 自打苏拾东决定以后的习惯作息将从秋芸以后,渐渐也养成了回复短信的习惯。 苏拾东回得更简略:好,一会儿见。 而收信人却不知道,她自认为的矫情话,却在回信人眼里,那么的弥足珍贵,轻易令他扬起嘴角,被攻陷心房。 陈彦林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刚睁开眼望向窗外,目光忽的一滞。 是她。 他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就静静地坐在后座看着日料店靠窗位置的一抹身影。 女孩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含着温柔的微笑,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接着又思考般地咬着左手拇指。 不论是神态还是动作,几乎都能和脑海里的影像重叠。 笑容依旧,朱颜未改。 很难令陈彦林否认,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他所认识的。 促足良久,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陈彦林才缓缓回过神,沉声对司机说:“走吧。” 苏拾东说到做到,“一会儿见”马上就见到了。 进到日料店内,他笑了笑,直接在刘飘飘和莫彬诧异的目光接了秋芸离开。 苏拾东今天开的敞篷过来。 秋芸忽然灵机一动,笑着说:“我来开车吧?” 苏拾东一副“我可以信任你么”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77节 “放心,妥妥的,我只是方向感差了点,驾车技术一流。”秋芸眨巴一下眼,“你看,这不是还有你这个指路明灯在么?” 苏拾东莞尔一笑,将手上的钥匙交给她。 一上车,秋芸就高高兴兴地开了敞篷。 现在是冬季,虽然阳光普照,可冬日里的风着实凌冽。 收到苏拾东挑眉的目光,秋芸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说:“就一会儿,让我潇洒一把行不?” 苏拾东拿她没办法,只说:“悠着点。” 结果飙车兴致一上来,秋芸直接在第一个限速拍照路口冲过了头,直接给记录档案了。 苏拾东拍着她的脑袋,说:“开车无难事,只怕有新人。” 秋芸吐吐舌头,老实地把车棚升回去。 “求签的结果怎么样?”苏拾□□然问。 “你不是不搞封建迷信么?”秋芸不想告诉他。 呵呵,免得让这求签结果成了这厮以后锲而不舍的动力。 “为了全权配合你。”苏拾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秋芸顿觉压力好大。 在苏拾东这个人形导航仪的指导下,秋芸顺利将车开回了苏宅。 “我以为你会把我领回学校呢。”秋芸坐在车里踌躇不前。 苏拾东俯身过来替她解安全带,他翘着嘴角说:“怎么?怕我吃了你?” 谁怕谁?她就不信他真能吃了她。 秋芸一想到自己还在手术恢复期,就瞬间淡定了。 也许……还能伺机打击报复一下某人。 这么想着,进门后,趁苏拾东换鞋的空档,贼心顿起的秋芸一下从身后搂住了苏拾东的腰。 “怎么了?”苏拾东停下来,回头。 秋芸用脸蛋在他背上磨蹭了两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小手慢慢探向苏拾东的小腹。 苏拾东微微蹙眉,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似笑非笑地道:“胆子渐长啊。” ☆、第70章 好久不见 秋芸嬉皮笑脸地踮起脚尖,去轻咬他的耳垂。 苏拾东反身一把搂住她的腰,揪着她的红唇就吻了下去。 秋芸感受到那耐不住寂寞的触感后,连忙从他温度逐渐上升的怀里挣脱开来。 她望着苏拾东,小声道:“三个月。” 医生明明白白地吩咐过,三个月以后才能破色/戒。 接收到苏拾东憋屈的表情,秋芸更是得意忘形。 之后又连连作弄撩骚某人。 有时候洗完澡,堂而皇之地穿上苏拾东的衬衫不穿裤子在他眼前来回晃荡;有时候不经意间露个香肩什么的;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在他耳边吹风;偶尔说几个黄段子聊骚一下他…… 秋芸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毫无节操可言,而且完全没下限。 苏拾东往往喉结滑动两下,就撇开眼睛,继续埋头做事。 不过秋芸见他隐忍的模样,心情却大好。 有病在身就是有峙无恐啊。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尤其是对这方面的男人而言。 终于某天,某人怒了,二话不说地捞起秋芸就往卧室走。 “三、三个月,要三个月才行。”秋芸慌神了,急切挣扎起来,“苏拾东,你不能这么不体贴病患。” 苏拾东呵呵一笑:“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没错,他的确不会把秋芸怎么样。 而是先将秋芸往床上一扔,然后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将她扒光,接着从嘴唇到脖颈,再一路啃到小腹…… 把秋芸撩拔得心痒难耐了,最后打住收场,淡定地开始穿衣服。 撩人反被撩。 秋芸吃了苦头,以后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拾东自然也不好受,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让她铭记这次教训,下次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自从出院后,秋芸经常会提着水果篮去医院看望李笙,时常陪着老人家聊聊天扯扯家常。 两人的聊天内容□□不离苏拾东。 李笙说起苏拾东小时候的事给秋芸听;秋芸就把苏拾东的现状告诉他。 两人一老一小,像是交换小秘密一般。 看得一旁的李奕琛都有种“他们才是俩父女”的即视感。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对于秋芸学霸而言,考试简直小菜一碟般轻松。 此时还窝在苏宅里看书,纯粹是为了查漏补缺做到尽善尽美。 110寝室的室友们却个个叫苦连跌。 自打秋芸经常夜不归宿后,没人划重点没人给小抄没人给予考前指导,整个考前复习都如女娲补天。 日子苦不堪言。 几人联合隔壁寝室,持续不间断的连环夺命call,势必要将秋芸召唤回来。 秋芸连夜赶去给大伙儿划重点,真可谓是“中国好室友兼中国好学霸”。 而且顺带捎了宵夜水果来犒劳大家,说是苏老板请的。 苏老板请的,价值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葛纯猜到是苏拾东送秋芸回来,腾腾腾跑去阳台前,身后的一众人也小跑地跟出去。 几人看到楼下的轿车前矗立着的身影,齐齐朝楼下挥手喊道:“谢谢苏老板!” 路人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 苏拾东也朝楼上望过来。 秋芸哭笑不得,也跟着探出头去,视线在夜幕中和苏拾东的交汇。 两人彼此都明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笑。 时光有条不紊地前行,一切的一切都很美满,倘若那个人没有出现的话…… 从考场出来,秋芸看见一个身影远远地站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前。 脚步微顿了一下,但秋芸很快便整理好情绪。 由于离开教学楼必须经过这条路,以至于秋芸不得不走过陈彦林身边,微笑地冲他打招呼:“陈叔叔好。” 陈彦林含笑点头:“你好,刚考完试?” “嗯,陈叔叔再见。”秋芸打过招呼就打算离开,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客套半句。 “卢曼丽。”身后响起一个久违的称呼。 秋芸脚步蓦地顿住,但也仅仅只是片刻,秋芸立刻又迈步往前走。 “曼丽。”陈彦林在身后又喊了一声。 秋芸没再迟疑,径直往前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人的视线,可又担心脚步紊乱被看出端倪。 她佯装步伐稳当地一步步往前走,一直走,一点也不敢迟疑,一点也不敢回头。 直到走向拐角处,秋芸宛若被身后的魔鬼驱赶一般,迈开步子就开始跑。 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秋芸看也不看来人,丝毫不敢有停留,连忙赶路。 孔喆看出她的失魂落魄,却终究也没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苏拾东是在学校附近的桥洞下找到秋芸的,当初在这里露宿的流浪汉已经不再。 秋芸就缩在石墩下面,双眼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拾东走过去蹲在她跟前,兴许是急了,语气稍稍有些冲:“躲这做什么?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 秋芸的眼珠动了一下,她迟缓地抬起头,半晌才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对不起,考不好了,就想一个人在这静一静。” 苏拾东松了口气,揉着她的头发说:“考试而已,下次再努力就好,不要再做这种让大家担心的事了。” 秋芸点点头,摸出手机,轻声说:“手机没电了。” 苏拾东摇头失笑,揽住她的肩膀准备上车,却发现秋芸全身冰冷。 他忙脱了大衣给她披上。 一路上,秋芸都沉默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苏拾东隐约有些担心。 从秋芸跟他提分手那天起,秋芸就显得很反常,经常出神,笑的时候也不似往常那般诚然开怀。 这丫头有心事。 期末成绩下来,秋芸的成绩很理想,雷打不动的全阶段第一。 第78节 苏拾东已经意料到,听马丁说起考试结束当天,陈彦林去过z大,和秋芸碰了一次面,但两人只是稍稍打过照面,秋芸便离开了。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秋芸近日一系列的反常很可能和陈彦林有关。 苏拾东不想逼问秋芸,也不知道她和陈彦林之间究竟有过什么纠葛,他只能在背地里一步步地调查下去。 年关的君灏年终酒会,秋芸没有出席,因为知道一定会在酒会上碰见不想碰到的人。 虞志球作为苏拾东的合作伙伴,自然应邀出席了,陈秀祺陪同一起。 媒体不错过这个机会,拿即将结下秦晋之好的两家大做渲染。 陈秀祺抽空打了通电话给秋芸,质问她为什么没到酒会来。 秋芸只说身体不舒服,就搪塞过去了。 虞秋敏忙着年终的收尾,在公司加班;虞秋琳也不在虞家;虞良弟去了同学家玩;史凤回了老家。 秋芸进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这年过得真是好不凄凉。 独自进厨房,从冰箱里取了牛奶加坚果燕麦,微波加热,泡了入肚,秋芸盘起腿坐在沙发上又开始看起书来。 看的是世界名著——全英文版…… 看到一半,还是好饿。 于是,秋芸又遛进厨房找吃的,然后被厨房里积了好几天的垃圾给生生惊骇住。 没了凤姐,这虞家都运转不了了。 秋芸收了垃圾,到门外去,赫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 她没多在意,径直往前走,将垃圾投放到指定垃圾房内。 秋芸刚一转身,隐在阴暗里的人走了出来。 秋芸被吓了一大跳,再定睛一看,脚下恨不得长了风火轮,直接飞回屋里去。 然而事态已经不容她逃避,男人半张脸隐在灯光下,他轻声地唤了一声:“曼丽。” ☆、第71章 拨开云雾 “陈、陈叔叔。”秋芸笑容干涩,面上强制维持镇定,“你怎么在这儿?有事么?” “我来找你的。”陈彦林说。 “……找我做什么?”秋芸手心有汗,紧紧攥紧了衣摆,不容自己泄露一丝情绪。 “虞小姐认识卢曼丽么?”陈彦林忽然问。 秋芸心头打了个战栗,连声否认:“不认识,不认识。” 陈彦林走进一步:“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 秋芸怔忪地摇摇头,脚步不直觉地后退。 “可是,直觉告诉我,你认识我。”陈彦林还在靠近。 秋芸像是被逼上穷途的落难者,身后是悬崖,可即使这样,那个深渊也有种诱/惑她跳下去的力量。 她想逃跑,只想立刻转身逃进屋里,将门紧紧地反锁起来。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现在逃跑就是坐实了陈彦林心中的猜想。 “原本我也不敢相信,一个人如何做到容颜不变?”陈彦林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可是最近那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你的容貌,你的一言一行,简直和曼丽一模一样,我真的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 秋芸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此时想走已经走不了了,脚就好像不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地钉在了原地。 她只是怔然地看着陈彦林,面色惨白得像张白纸。 “曼丽,对不起。”陈彦林面色有几许挣扎,“当年那番话,我知道对你伤害很大,事后我也很后悔,可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劝走你,我身上担负的重责让我身不由主,我想告诉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可第二天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秋芸突然声嘶力竭地冲着陈彦林大喊起来,“你走,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啊……” 她失控得全身发抖,下一秒,身体扎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秋芸,冷静一点。”苏拾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身上犹带着寒风的冷冽,却有着一种足以令人安定的力量驱使着秋芸一点点找回理智。 “秋芸,没事的,没事的……”他紧紧搂着秋芸,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 秋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冰冷的身体还在颤抖,却似乎平静了许多。 站在外道的陈秀祺和虞志球也跟着走过来,轻声安抚秋芸:“秋芸,别害怕,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苏拾东把头转向陈彦林,虽保持着谦恭的态度,语气却已带上毋庸置喙的敌意:“陈叔叔,我不管你和秋芸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但请你现在暂时先离开。” 陈彦林也没想到秋芸的反应会这么失控,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很抱歉。”最后看了秋芸一眼,才上车离去。 苏拾东安抚着秋芸上床休息。 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可还是不太愿意讲话。 “先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苏拾东揉了揉秋芸的头发安抚道,刚准备起身,手却从后面被抓住。 他回过头。秋芸望着他,小声地喊了一声:“拾东……”然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要紧,不想说的话,以后再说。”苏拾东在她额前亲吻了一下,打开床头灯,“给你留一盏灯,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秋芸乖巧地点点头。 他这才熄了顶灯,开门出去。 陈秀祺正在跟虞志球商量着什么,见苏拾东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了?” “情绪稳定了,先让她好好休息再说。”苏拾东答。 虞志球迟疑道:“我们要不要请个心理医生给秋芸看看?以前从亚马逊回来她也……” 胳膊被陈秀祺撞了一下,他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可他们不知道,秋芸的事想瞒着苏拾东也是瞒不了的。 秋芸从亚马逊回来性情大变的事,苏拾东早已知晓,若真的在意这些事,他也不可能屡次去挽留秋芸。 夜色下,女人身披羊绒披肩,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俯瞰眼前的全城夜景。 她不疾不徐地问:“先生这几天见过什么人么?怎么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先生昨晚……去了虞家。”身后的女秘书答。 “虞家?” “是。” “哦,想起来了,虞家三小姐和苏家少爷正在交往是么?” “是的。” 女人笑了笑:“那先生去虞家做什么?” “我担心离太近被发现,所以只是远远地看着,不过可以肯定,当时只有先生和虞家三小姐在场,虞秋芸……情绪有些激动。” “是么?”女人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眸色越发幽暗。 秋芸事后冷静回想起来,觉得陈彦林的说法有些出路。 他似乎把自己的嫌疑洗脱得干干净净的,闭口不提那天用言语伤害她之后发生的事,而且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秋芸为此困惑了许久。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冷静地面对陈彦林,可又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这些天一直沉浸在天人交战之中。 除夕夜,苏耘也没回来跟苏拾东吃团圆饭。 秋芸对这对父子真是彻底无语了,干脆邀请苏拾东到自己家里来吃饭。 其乐融融的还真有一家人的感觉。 除夕夜得到通融,李笙回家过年,然而春节一过,他又得住回到医院去。 所以苏拾东和秋芸只能捎上礼品去医院看望李笙。 李奕琛依旧陪伴在李笙左右。 中途,秋芸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见李奕琛倚靠在门边。 “怎么不进去?”秋芸问。 李奕琛直起身,淡淡道:“出去走走吧。” 秋芸迟疑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苏先生和我爸有事要谈。”李奕琛看出她的犹豫,说道。 秋芸点点头,便随他逛到楼下花园。 秋芸正在思索怎么开口提以前的事。 “我总觉得我爸有什么事瞒着我。”李奕琛冷不伶仃来了一句。 “哎?”秋芸望向他阳光下的侧脸。 “那天在这里碰到你跟苏先生,回去之后,我爸一直很沉默。”李奕琛面色沉寂地说,“而且我觉得他的病来的很蹊跷,从我出生,他就一直带着这个病,可他对此却怀着听天由命的态度,我知道,我爸不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但仿佛在他的认知里,这个病注定是无法治愈的,我曾经多次劝说他到城里来看病,可是他每次都拒绝,起初他也不同意我到这里来,可过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同意了……” 秋芸认真地听李亦琛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下李笙的事,慢慢陷入沉思。 当初李笙为什么会离开苏家? 离开后怀表为什么会留在白敏君的身边? 而且那天在花园里,李笙有意躲开苏拾东,又是因为什么? 还有苏耘,对自己的儿子态度那么冷淡,也挺奇怪的。 秋芸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楼上病房的窗口。 苏拾东现在在跟李笙谈什么呢,也是关于苏家以前的事么? 第79节 秋芸收回视线,对李奕琛说:“我觉得李叔有意隐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李奕琛慢慢点了点头。 “对了。”秋芸迟疑了一下,“你之前……急着筹钱是为了给李叔看病吧?” 李奕琛诧异了一瞬,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之前骗你,是我不对。” “算了,都过去了。”秋芸摆摆手,“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混蛋事了。”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被“李斯逸”骗了心伤心欲绝的姑娘呢。 李奕琛苦笑着摇摇头,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回到病房,苏拾东已经和李笙谈完。 秋芸和李笙两人告别后,和苏拾东并肩走下楼。 “你跟李叔聊了什么?”秋芸试探地问,她对苏家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充满了好奇。 苏拾东牵着她的手,回头似笑非笑地问:“你刚才跟李奕琛去了哪?” -_-|| 她是不小心招惹了千年醋坛么? “我把他拖出去教育了一通。”秋芸笑嘻嘻地说。 “是么?”苏拾东看着她笑,其实也并不是管束她和其他异性来玩,他只是喜欢偶尔作弄一下她罢了。 苏拾东坦言:“刚才跟李叔只是问了一些我母亲以前的事。” “哦。”秋芸点点头。 逝者已矣,她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秋芸还没思量好要不要去找陈彦林。陈彦林却在初五那天再次找上门。 他比秋芸还迫切地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令秋芸这般歇斯底里。 陈彦林碾转得到秋芸的号码,于是约了她到一家茶座见面。 秋芸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赴约,她太想知道当年的事究竟是不是他指使的。 倘若不是,她就白白记恨一个人这么多年,却让另外一个人置身事外。 人应该死得明白,这辈子才能活得精彩。 ☆、第72章 放下 秋芸走进约定的茶座包厢。 陈彦林一看见她,目光忽的一亮,他下意识地稍离开座椅,继而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坐了回去。 从秋芸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 秋芸坐下来,依旧面无表情。 陈彦林看着她,带着几许试探,见她面色冷静,不再像上次那般抵触,这才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秋芸低垂着眉眼。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一点也没变。”陈彦林远远地看着秋芸,眼里有几分不敢置信的颤抖。 这是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而又细致地打量秋芸,年轻的女孩坐在他面前,甚至有种返老还童的迹象,他直觉自己已经老态渐显,再不负当年的风度气概,再不能与面前的女孩平等对视。 他有太多的话想问,可张口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为什么会成为虞家三小姐?为何时隔三十年,她的容貌依旧未改?分别的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满腹的疑问等待解惑。 斟酌再三,最后也只将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平静的问候,陈彦林看着秋芸,问:“曼丽,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秋芸缓缓抬起眉眼,维系来时的冷淡神色。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她微微往前探身,说话依旧冷静,却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痛恨感,“我只想知道,当年你究竟对我有多痛恨才会下这么狠的毒手?” 陈彦林面色一怔,显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他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秋芸没给他提问的机会,她继续说下去:“为什么连曼贞也不肯放过?她还是个孩子,她多无辜……” 秋芸嘴角轻颤,说不下去了。 前尘已经呛得人窒息,何况还要亲口说出来。 秋芸闭了闭眼,再睁开,隐去了泪光,眼里已经一片清明。 “什么?”陈彦林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曼贞怎么了?” 秋芸摇摇头。 没来之前,她还对陈彦林有所怀疑,但现在她可以确定,陈彦林对此的确一无所知。 当年,她落了一身残疾,相信那些人事后必定会回去向金主邀功。陈彦林要真是主谋,看到她完好健全,不可能这般处之泰然地问她过得好不好。 “曼丽?”陈彦林见秋芸没有打算再说下去的意思,忙站起来往前一步。 秋芸却忽然笑了,神态语气一改先前的沉寂。 她说:“陈叔叔,我不是你认识的卢曼丽,但我认识她,今天我来见你,其实只是为了了却曼丽姐的一桩心事。” 陈彦林怔怔地看着她:“怎么你……” 秋芸笑了笑:“我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你想想,一个人过了三十年怎么可能还保持年轻的容貌不变?” 陈彦林不说话,但还是不肯相信。 原本已经用个中依据劝服自己,眼前的女孩就是卢曼丽,可转眼间又冒出一个事实否认了这个荒唐的可能性。 “你一定很奇怪,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秋芸说,“其实在遇到曼丽姐之前,我也不相信。” 秋芸像是回忆般地露出怀缅的神情:“我想这可能是缘分吧,我遇到她的时候,才十六岁,她把你和她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很同情她的遭遇,所以我演了这一出用来想试探你,陈叔叔,对不起。但看得出来,当年你对曼丽姐是真心的,我想她在天上也应该可以安息了。” 陈彦林呼吸一滞,像被雷击中一般定在当场,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曼丽,她……” “死了。”秋芸答。 陈彦林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时间在他原本英俊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岁月痕迹,五官的角落里已经逐渐生长出深浅的沟壑,此时显得无比苍老衰颓。 秋芸看着他,心底冷笑。 陈彦林啊陈彦林,若真放不下卢曼丽,当初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害她? 她心底只有讥讽和苍凉,对陈彦林的感情早已在那个雨夜中被尽数浇灭,被雨水冲刷得彻彻底底。 秋芸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身后响起陈彦林的声音。 “你,真的不是曼丽?”他的声音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沙哑而透着死寂。 秋芸背对着他,无声地点了一下头。 “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陈彦林一瞬不瞬地望着秋芸的背影。 秋芸没有回头,只沉声道:“肝癌,没有受太多苦,走的时候很安详。” 陈彦林又问:“以前,她究竟遭遇了什么经历?” 秋芸身体一顿,却说:“抱歉,我不能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她希望那段回忆永远被世人遗忘永远被深埋地底下。” 陈彦林没再追问,慢慢垂下头去。 秋芸抬步,径直走出房间。 在刚才的某个瞬间,秋芸突然不想再深究那些往事,甚至不想知道幕后真凶是谁。 她只觉得累,她不想把过去发生的事告诉陈彦林,她只想让那些不堪的回忆烂在地底下,随着那个可怜的叫做卢曼丽的女人一起腐烂。 今生,她只想做简简单单的虞秋芸。 这就够了。 人活着不是为了记仇,只要活好这辈子就好。 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只要知道曾经付出的感情没有太过被辜负,知道自己没有白爱过,这就足够。 秋芸从茶座离开后,直接打车去了苏拾东的公司。 她想见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迫切地让她想要见他。 她庆幸,此时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苏拾东,是这个事事顺从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男人。 抵达君灏楼下时,秋芸抬头仰望了一下面前矗立于各大楼群之中的大厦。 这是她第一次到苏拾东正式工作的地方,感觉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刺激。 秋芸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进旋转门。 苏拾东接到前台电话的时候,正埋头办公,听到电话里秘书说有位虞小姐来找他。 他嘴角微微上扬,放下电话,便起身走出顶层行政办公室。 秋芸在大堂里等了许久,不见前台招待给出“请进门”的指示。 她有些失望,这公司规模虽大,可这效率怎么就跟不上呢? 秋芸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最后还是决定拨通电话给苏拾东。 与其在这傻等,不如行使一下特殊身份的特权走个后门。 据研究表明,手机在接通的一刹那辐射是最大的。 所以秋芸打电话不喜欢把手机贴在耳边,等拨通了才拿起来听。 以至于跟前的招待余光很自然地就瞄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备注——angrybird。 招待忍俊不禁。 这么逗逼又邪恶的备注…… 秋芸等电话接通,立即狡黠地对电话里说:“猜猜我在哪?” 第80节 里面传来一声低笑,苏拾东配合地沉吟道:“嗯……让我猜猜,在我家门口?” “再猜。”秋芸兴致大好。 “医院?”苏拾东不自觉翘起嘴角,看见不远处背对他二站的身影,闲庭信步地走过去。 “嘿嘿,你绝对猜不到。”秋芸还在为自己的出其不意沾沾自喜。 “是么?”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近。 话音刚落,秋芸的手机冷不伶仃从后面被夺走。 前台招待一见来人,被惊了一跳。 秋芸下意识地反手去夺回手机,回头却见苏拾东拿着自己的手机。 他慢条斯理地瞥了一眼手机屏,然后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笑问:“angrybird?” 招待差一点当场喷笑。 秋芸:“……” 又特么被抓包了…… 秋芸脑子一转,忽的往前一跳,一把抱住苏拾东的手臂。 “哈哈,是不是很惊喜啊?”她心虚地冲苏拾东一个劲儿地笑。 “你是指备注?”苏拾东一挑眉。 “……” 我是指“出现在这儿”的惊喜。 招待又是掩嘴偷笑。 今天算是亲眼见一回自己老板不为人知的一面。 晚上加班,值了。 秋芸第一次参观苏拾东办公室,好奇地来来回回地游走。 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总之根本停不下来。 苏拾东屡次遭到分心,干脆提早收了公务,把某人拐回家去。 一进门,火热的吻就接踵而至。 苏拾东一只手紧紧搂着秋芸的腰,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长舌探入口中,汲取她的每一分气息。 秋芸被吻得有些晕乎,四肢乏力,整个身体几乎只能靠苏拾东的手臂支撑着。 可这里还是在大厅里好吗? 虽然马丁和佣人此时都不在,可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 秋芸撑着苏拾东的胸膛,探出脑袋来:“等等……” “已经过三个月。”苏拾东吻着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得像带了浓浓的蛊惑气息,“别再等了。” 秋芸强行从他的吻里争取说话的机会。 “别、别在这里……”她的声音柔弱中带着娇喘,听得苏拾东更是心神燥动。 他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卧室。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总有一些意外阻挠好事顺利进展。 amber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口咬住了苏拾东的裤腿。 “amber.”苏拾东呵止它。 “汪汪……”amber松开嘴,却毫不退让地朝苏拾东怀里的秋芸叫了两声。 秋芸搂着苏拾东脖子,问:“他怎么了?” “怕我伤害你。”苏拾东不咸不淡答,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对仰头望着两人的amber怨了一句:“真是只没良心的老东西。” “……” 秋芸心说,哎呀,简直爱死amber了。 可饶是amber再怎么苦苦纠缠,今天也势必无法阻挠某人风流作案的决心。 苏拾东脱下秋芸脚上的鞋子,扔出去老远。 训练有素的amber立刻撒欢地狂奔过去捡。 然后某人趁此机会,抱着秋芸潜入卧室。 ☆、第73章 真相 仗着身负病伤去撩骚某人的后果就是——身体痊愈后就该被吃干抹净了。 秋芸搂住苏拾东的腰,用心感受余热过后温存的美好。 苏拾东的手贴在她的额前,拂开她额头上被细汗浸湿的碎发。 他在上面轻轻一吻,声音低哑地喊了一声:“秋芸。” “嗯?”秋芸轻声回应,光着的肩膀有些冷,往他怀里钻了钻。 等了半天,不见苏拾东说话,秋芸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不说话?” 苏拾东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深黑的眼睛只是细看着她。 “好嘛,我招还不行……”秋芸埋下头,“我今天去见了陈彦林。” 苏拾东轻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坦白?” 秋芸沉默了一下,抬起头:“那个,如果我告诉你……” “嗯?”苏拾东低头看着她。 秋芸一鼓作气:“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会相信么?” 从见完陈彦林回来,秋芸心里就有个念头不住地往外蹿,她想把这个秘密告诉苏拾东。 一旦把全身心交付出去,所有秘密都想一股脑儿地尽数倾诉给对方。 然而苏拾东却笑了,他紧了紧手臂,说:“别怕,在亚马逊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哎? 敢性他以为她是在说那次在亚马逊死里逃生的事。 秋芸在他臂弯里拱了拱,探出脑袋来:“我不是说这个,我真的死过一次,其实三十年前,我就已经认识陈彦林。” 苏拾东蓦地顿住。 “我知道这事说出来很离奇,可也的确实实在在地发生在我的身上,你先前问我为什么会唱《明年今夕》,那是因为三十年前我就已经会这首歌,在这些歌被销毁之前。而且我不光认识陈彦林,我还认识你母亲白敏君,认识李笙,三十年前的他们。”秋芸一口气说完,停了一下,看着苏拾东小声地问,“你能明白么?” 苏拾东怔然了许久。 秋芸第一次从他那张时刻从容不迫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之后的几天,苏拾东都很沉默。 饶是他再怎么处变不惊,恐怕此时此刻也很难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一下子消化透。 她似乎太心切了,却不知道去思考一下苏拾东是否愿意知道这件事。 而且……她为什么要在第一晚跟他提这茬? 脑抽啊脑抽。 苏拾东,会不会不要她了? 秋芸叹气,叹着叹着就引来了新学期。 于是新学期又恢复了宿舍群居生活。 葛纯的皮肤越发水嫩了;纪凡瘦了不少。 据说经过一个寒假还能反瘦不胖的女人最可怕,意志力惊人。 毕静还是没有出现,甚至没来学校上课,号码也换了。 秋芸联系不上她,只能打给毕然。 “阿静出国了。”毕然说。 “什么?”秋芸简直吃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是她让我别告诉你。” “……” “她说她不想打搅你的生活,让你跟拾东好好过。” “……”秋芸问,“她去了哪里?” “英国。” “……” 腐国的吸引力的确大。 秋芸放下手机,自怨自艾。 思量再三,打算提前下楼吃饭。 伤感也是件耗体力的事情。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起初秋芸还以为是苏拾东终于想通了,装模作样地当做没看到,直接擦身而过。 车上下来一个女儿,挡住秋芸的去路,女人笑着问:“你是虞秋芸小姐吧?” “我是。”秋芸看着她。 第81节 “我家太太想见你一面。” “你家太太是谁?” 女人答:“井上容。” 秋芸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赴的这个约的。 但当她走进中式酒店雅间,看到端坐在雕梁画栋之中的美妇时,不由呼吸停滞了一瞬。 女人年过半百,却包养得极好,面容可见年轻时的柔美端庄。 久违的面孔,井上容,当初秋芸也不过堪堪见过两面,却是让人一眼就无法忘怀的美丽。 井上容见到秋芸的一刹那,心里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被惊愣了许久。 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不是对方实在太过年轻,她几乎以为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卢曼丽。 秋芸调整情绪,走过去。 “井夫人,您好。”秋芸礼貌问好。 在自己出声的一刹那,秋芸注意到,井上容看似平和的眼眸中有一抹微不可及的波澜闪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井上容笑着伸手示意了一下:“虞小姐请坐。” 秋芸坐到她对面,面色不急不缓,等待对方发话。 井上容目光在秋芸的身体上梭巡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这便是井上容疏忽的一点,越是觉得眼前的人不可能是卢曼丽,她停留在秋芸身上的目光就越是肆无忌惮。 可秋芸却敏锐地捕捉到,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猜疑。 “虞小姐想吃点什么?”井上容笑着问。 秋芸含着淡笑看着她,既然对方毫无表示,就让她来开门见山吧。 秋芸问:“井夫人今天找我是……” “哦,是这样的。”井上容笑起来很温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 没错,是错觉,以秋芸敏感的直觉可以肯定,她的笑不是出于真心。 “我是为我丈夫的事来找虞小姐的。”井上容说,“那天他到虞家,给你添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虞小姐随便提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 秋芸看着她,眼底含着一抹冷笑:“井夫人客气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什么的。” 井上容笑了笑,有些讪然地说:“其实他会做出这种有失分寸的事,实在是因为虞小姐和我们的一位故人长得太像了。” “是么?”秋芸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显得蛊惑而妖冶。 她看着井上容,淡淡地说:“我猜,你们那位故人是叫卢曼丽吧?” 井上容的面色一下子刷白,四肢像注了冰在里面,蓦然僵住。 她怎么知道? ……她是卢曼丽? 不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可能那么年轻,不可能那么完好无损,不可能发出那么动听的声音…… 这绝对不可能。 “井夫人怎么了,不舒服么?脸色这么难看?”秋芸睁着无害的大眼睛问。 井上容失神地望向秋芸,眼里的惊恐已经彻底出卖了她。 秋芸歪了歪头,说:“其实曼丽,我也认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俏皮一笑:“你说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不同年龄段的两个人居然会长得那么像。” 井上容的脸色越发惨白,但心里总归放下了三分心。 秋芸离开后,井上容目光变得狠厉。 她沉声吩咐道:“我要她和虞氏夫妇的dna报告,还有她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资料。” “是。” 秋芸走出酒店,才发觉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腿脚也是虚软的。 前世的所有屈辱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原来是这样,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不是他直接下的手,却是他间接造成的。 爱情真的让人变得好可怕。 秋芸想起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惨死的妹妹…… 原来她终究放不下过去,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井家的势力绝非她可以去抗衡的,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斗不过井上容。 她忽然觉得好挫败好无助。 知道真相往往却令人陷入更为被动更无奈的处境。 接到苏拾东的电话时,秋芸正独自坐在桥墩底下发怔。 “现在在哪里?我有话想问你。”苏拾东说。 秋芸说:“……我在桥墩。” 十分钟后,苏拾东抵达桥墩。 他把车停好,走过来看见秋芸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靠在桥墩边上。 “发生什么事了?”他蹲在她面前。 又和上次一样,和陈彦林第一次来找秋芸时的情形一样。 “他又来找你了?”苏拾东问。 秋芸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 苏拾东抓着她的肩膀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秋芸抬起头,声音细碎地说:“拾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苏拾东一愣,微微蹙眉:“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我为什么会不要你?” 他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前,柔声说:“就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所以一个人躲到这儿来?” “不全是。”秋芸抿着嘴摇头,“其实我知道,那件事你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苏拾东笑:“哦,所以你以为我这几天的忽视是因为有意疏离你?” 秋芸不吭声。 苏拾东叹了声气,把她带上车,替她系好安全带。 “去哪?”秋芸问。 “去医院。”苏拾东发动车。 一路上,苏拾东让秋芸将前世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秋芸省略了那段不堪的遭遇,只说李笙和白敏君曾经帮助过她,还有那个小男孩。 苏拾东又是一愣,他看着前方,不尴不尬地笑说:“所以我们两人是前世注定的?” 秋芸:“……” 请抓住事件重点好伐? 苏拾东说:“其实这几天我在忙着梳理以前的事。” 秋芸看着他。 “我总觉得父亲有些事瞒着我,而且这些事跟李叔有莫大的关系。”苏拾东在红灯前停下,他望着前方说,“或许这件事,你会是个很好的引线。” ☆、第74章 互相取暖 昨天刚做完血透,李笙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 “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拾东坐在床边问。 “好多了。”李笙笑了笑。 秋芸将水果篮放下,挑了个苹果开始削,她笑着说:“李叔,我削个苹果给你吃吧。” “不用麻烦了。”李笙摆手,“秋芸也坐下来歇一会儿。” 秋芸捧着苹果坐到苏拾东身边,开始认真地削苹果。 “您的情况我跟郑主任大致了解了,他说过段时间,也许可以把血透停一停。”苏拾东说。 李笙笑着点点头。 “李叔,我有些事想问你。”苏拾东道。 李笙怔了一下,转头对身边的李奕琛说:“你带秋芸去楼下散散步吧。” 李奕琛点点头,正准备叫秋芸,苏拾东却说:“秋芸留一下吧。” 李笙愣了一下,点点头。 李奕琛走出去带上门。 “拾东……”李笙犹豫地看了秋芸一眼。 苏拾东笑着说:“秋芸不是外人。” 秋芸和苏拾东对视了一眼,问:“李叔,你还记得三十年前曾帮助过一个行乞的女人么?” 第82节 李笙回忆片刻,迟缓地点点头:“记得,你怎么知道?” “因为十年前,我偶然碰见过她,她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我,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当年那个恩人,可到死也没能找到,她临死前嘱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秋芸慢慢说道,这是她和苏拾东事先对好的台词。 “她让我告诉你,她很感激你,是你给了她苟且的余生,是你让她得到重生的,可她已经没有时间对你亲口说一声谢谢,所以由我代替她将话转达给你,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秋芸看着李笙,满脸真诚,说话间眼里有些微微的湿润。 这不是带话,而是她的原话。 她终于可以亲口向他说出——李笙,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你的善良,感谢你的雪中送炭,让我重获新生。 秋芸心里有些触动,说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苏拾东轻轻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足以给人支撑整个生命的力量。 李笙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却还记得我。” 他不禁回想起那段时光,他跟在夫人身后,前面是蹦蹦跳跳的小少爷。 那一年的雪夜,小少爷将围巾系在一个可怜女人身上,用稚嫩的声音说:“李叔叔说带上这个就不会冷了。” 一晃已是三十年时光。 而如今那个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人,一表人才,正坐在自己的跟前。 目光不禁望向眼前的年轻人,李笙倍感老怀欣慰。 秋芸回过神,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世界真是巧,曼丽姐的三个恩人,没想到都让我碰上了。”她的笑容里有几分苍凉就有几分惊艳的美丽,“只可惜,我不能将她的话亲口带给拾东的母亲。” 苏拾东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李笙的笑容也随之消弭。 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美好而又荒唐的岁月。 苏拾东从口袋里摸出怀表,放到李笙的手中,说:“李叔,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李笙一怔,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这怀表不是我……” 秋芸配合地看着怀表,说:“我见过这只表,当初曼丽姐为了找到恩人,特地找人将怀表画出来,她说只要找到怀表的主人,就能够找到恩人。” 李笙不说话了。 “可是她告诉我,怀表是李叔你的,怎么会在拾东手上?”秋芸问。 李笙叹了声气,慢慢闭上眼。 苏拾东和秋芸对视了一眼。 之前,苏拾东追问李笙关于母亲的事,李笙总是讳莫如深,这次时机似乎到了。 苏拾东问:“李叔,你是不是有些事瞒着我?” 最终李笙终于把真相说出来。 李笙年轻的时候,受到过苏耘一次帮助,那次帮助改变了李笙的一生。 后来顺理成章的,苏耘见李笙机灵能干,便留在自己身边做事。 苏耘事业的起步,李笙出了很大的功劳,他不遗余力地在背后为苏耘做了很多事,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渐渐的,苏耘看出李笙的真心,两人关系好到可以说穿同一条裤裆的份上。 后来,苏耘在舞厅里对白敏君一见倾心,让李笙协助他追求白敏君。 李笙亦是不遗余力地去撮合两人,时常跑腿出力献殷勤。 白敏君出生不好,又因为抵挡不住苏耘的追求攻势,最终被打动了,嫁给了苏耘。 当时苏耘孑然一身,没有门第隔阂的顾虑,两人很快修成正果。 苏耘很宠爱白敏君,可在商界上他却不是个手脚干净的人。 当时轰动全国的水污染事件,苏耘也参与其中,不光他,还有井家、曹家、毕家都有份参与。 为了便于实地考察工厂,苏耘直接住去了龙水湾。 当地居民的身体逐渐出现不适。 居民怀疑这和岛上大面积工厂里排出的污水有关。 于是他们前去说理,却被苏耘请来的打手全部轰走。 其实苏耘自己心里也很不安,他偷偷跑去医院做检查——各项检查显示他的肝功能肾功能都有异常。 他不能再继续留在岛上了,可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工厂的项目继续,而苏耘却潜回了家中。 白敏君无意看到报告单,问苏耘是怎么回事。 苏耘挠不过她,把实情说出来。 白敏君劝他收手,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 可苏耘无论如何也不听劝,因为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从中获得的利益将无法估量。 白敏君怒不可抑,好一段时间都不肯理苏耘。 苏耘无奈,只能暂时答应下来,但仅仅只是缓兵之计,并没有真正退出该项目。 十年的时间,工厂排污量更加巨大,龙水湾的污染也愈发严重。 居民不光是身体出现不适,有甚者出现大量的畸形人,甚至死亡。 当时政府也开始重视此事,派人过来调查,才查出当地水源中含有超标的重金属。 居民每天都以这水为生,身体怎么可能不出现状况。 直接挂名这个项目的陈家被查封了,一夜之间彻底倒台。 其他几家人不知道用了个中手段,从这趟浑水中脱身出来,只是赔了笔高额的医疗费。 白敏君不知道从哪得知,苏耘在发现问题后,不但没有将事情告诉其他合作方,还继续参与其中。 她找苏耘理论,苏耘逼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白敏君不语。 可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整个苏家除了苏耘还能有谁知道? 苏耘一想便想通了,随即将矛头指向李笙。 李笙没有否认,但他没说这是白敏君逼迫他说的。 因为这件事,白敏君跟苏耘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耘觉得李笙可能已经不可靠,给了他一笔钱便遣出了苏家。 李笙临走前留下了怀表,只是为了给白敏君留念。 回去的路上,秋芸和苏拾东都很沉默。 秋芸想到因为那件事蒙羞的陈家,想到了陈彦林,想到了井上容。 陈彦林以为的救他陈家于水火的井家,却原来也是当年参与坑害的一份子。 说起来真是可笑。 秋芸收起心绪,转头看向苏拾东。 苏拾东只是沉静地直视前方的路,专心开车。 此时他在想什么? 是对自己的父亲彻底心寒了么? 苏耘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可谁也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两人都有些疲倦。 彼此各怀心事地吃过晚饭后,秋芸早早洗过澡,就趴在卧室的书桌上看书,可脑子里全是井上容那伪善的嘴脸。 她恨得用钢笔将书本的纸张穿破一个洞,接着却感觉到后背一暖。 苏拾东从身后搂住她,低声问:“为李叔不平?” 秋芸迟缓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 苏拾东亲了亲她的侧脸,柔声说:“以前你受过的那些苦,往后我会用一切去弥补,秋芸,不要觉得不安,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 苏拾东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安全感,秋芸靠在他怀里,鼻子有些酸酸的。 没有哪一刻像这份承诺更令人感动了。 尤其在她被前世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男人告诉,他将会保护你一辈子,用一生去弥补你过去所受的苦难。 她很想告诉他——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比重生还弥足珍贵。 秋芸站起身,面对苏拾东,细细打量他的眉眼良久。 苏拾东很高,她只能攀着他的肩,微微踮起脚尖,怀着朝圣般的感激去吻他的唇。 苏拾东搂住她的腰,让她更贴近一些,认真地去回应她的吻。 夜深时,爱到浓时情致深处,最动人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吻。 他们都是缺爱的人,他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 所以此时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他从不诉说自己的难过和失落,不和人说起自己的过往。 他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撑起整个君灏,一个人撑起她的半边天。 所以苏拾东。 你过去得不到的那些爱,往后也由我来填补吧。 第83节 ☆、第75章 以防万一 两人一直缠绵到很晚才睡下。 虽然很累,可秋芸还是睡不着。 臂上横着苏拾东的手臂,他从身后环住她,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 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身后是他宽厚的胸膛,一切都让人安心至极。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自我安慰:不要去管那些过去,安稳地过好当下。 是啊,过好当下,不要去管以前的事。 秋芸强迫自己睡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严重的bug。 当初苏耘为什么要大量销毁白敏君的唱片? 翌日醒来,苏拾东睁开眼就看见秋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了?”一如既往浓浓的性感鼻音。 秋芸最受不了他清早的声音,不由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说:“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 苏拾东看着她。 “当初你父亲为什么要销毁你母亲的歌,你不觉得奇怪么?”秋芸问。 况且单纯一件告密的事,影响的只是白敏君和苏耘一时的感情,可这事过去了,白敏君心里即便有疙瘩,也会随着时间被冲淡,毕竟苏耘是他的丈夫,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离开苏家,那么苏耘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就将李笙赶出苏家。 难道共患难的友谊就这么廉价?不过也不排除苏耘根本没把李笙当过兄弟这个可能。 毕竟苏耘的心,除了对白敏君,谁都热不起来,甚至是对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些疑问,秋芸没有提。 苏拾东点点头,表示认可。 此时秋芸的胸前只横着被子,整个白晃晃的肩膀都露在外面,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 秋芸想起李奕琛之前说的——从他出生起,李笙就已经患了这个病。 秋芸问:“李叔是什么时候得的病,你知道么?” “不清楚,李叔还在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健康。”苏拾东答。 这么说,李笙是在离开苏家后得的病。 而根据李奕琛的年纪推断,李笙是在离开苏家的当年患病的,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而李奕琛所说,李笙对自己的病怀着听天由命的态度,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病是怎么来的。 秋芸思考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手正在慢慢往她大腿上探。 “我觉得,李叔似乎避重就轻地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秋芸说。 “嗯。”苏拾东懒懒地应声。 “你的手在干什么?”秋芸终于感受到,一把捉住某人的手。 “找东西。”睡意还没彻底醒,苏拾东这么慵懒一笑,颇有些妖冶的美感。 秋芸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两分。 感觉那只不安分的手正一点点地侵略领地,她蓦地一夹腿,羞赧地叫道:“快起来快起来,我要上课去了。” 精虫上脑的某人一把将她企图逃跑的身体给捞了回来:“不急,第一节是毛概课,你已经把书全背下来。” 我擦,你居然连我上什么课都知道……不,你居然连我背了哪些书都知道?! 阴谋啊阴谋。 淫/魔啊淫/魔。 苏拾东看前戏差不多了,突然说:“今天换个姿势吧。” 纳尼? “来,背过身来。” 呃……谁来救救我。 “我会下手轻点的。” ……秋芸拼命挣扎。 然而为时已晚…… 秋芸扶着腰下床的时候,苏拾东还赖在床上。 这人难道都不用上班吗? 做老板就是爽,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 见某人眼睛又有睁开来的趋势,秋芸卷了衣服就往浴室跑。 美男猛如虎啊。 陈秀祺托认识的人检查出肚子里的是男孩,俩夫妇喜不自禁,call来电话,让秋芸回家庆祝。 这意外的男婴对虞家来说无疑是上天赐的礼物,大家都宝贝得紧,对陈女士更是凡事依从。 隔天,秋芸陪着陈秀祺去医院产检,在门口等等待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狡黠地笑了起来,起身跟上去。 奈何某人实在走得太快,周围又实在□□静,秋芸不便喊叫,一直跟着他来到电梯。 苏拾东来到李笙的病房,将手里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李叔,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苏拾东面色看上去不太好。 李笙捡起桌上的资料,目光忽的一顿。 “这是三十五年前的检查报告。”苏拾东低头看着他。 李笙手指微动,不敢抬头看他。 苏拾东继续说:“在我还没出生之前,我父亲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严重的问题,那么我是怎么……” “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李笙眼疾手快地立刻将文件塞进抽屉里。 “你走得也太快了……”秋芸微喘地站在门口看着苏拾东,“脚长就是好用是吧,来看李叔也不叫上我。” 苏拾东面色缓了缓,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陪我妈来产检,她还有一会儿,我就跟在你后面追过来了,赶死我了。”秋芸答。 李笙扯着笑,说:“秋芸过来坐。” 秋芸走过来坐下,问:“李叔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李笙笑答,“有你们两个经常来看望我,这病自然也好得快。” 秋芸笑着点点头,转眼见苏拾东沉默地杵在那儿,不由给他使眼神。 苏拾东表情淡淡的,他转头对李笙说:“李叔,我迟点再来看你。”说完犹自往外走。 秋芸见他刚才看李笙的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忙跟着起身。 “李叔,你好好休息。”秋芸说完就追了出去。 “怎么了?”秋芸从后面抓住苏拾东的手。 苏拾东握住她的手,还有些若有所思:“没事。” 秋芸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他今天心情沉重,但也没有多问。 “去看看伯母吧。”苏拾东似叹了一声气,牵着秋芸往外走。 中午三人出去天一居高档茶楼吃饭。 才五个月的身孕,陈秀祺跟十月怀胎似的拄着腰。 饭桌上,陈女士有意无意提起婚姻的话题,颇有点变相逼婚的意图。 “我现在这个年纪生孩子,可要吃罪了。”她颇为感慨地瞅了秋芸一眼,“所以还是要趁年轻早点结婚生子,容易恢复也好生养,孩子生出来也聪明一些。” 秋芸一个劲儿地磕陈女士的鞋。 拜托,她才二十二,急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提什么生孩子? 苏拾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羞恼的秋芸,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倒是坦白地接话道:“是啊,不过一切还看秋芸的意愿。” 得,烫手的山芋直接丢她手里,看似被动,实则化被动为主动。 他这么一说,陈女士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秋芸身上。 逼良为娼啊? 秋芸保持沉默,忿忿地瞪了苏拾东一眼。 三人聊聊笑笑,结束了午餐。 秋芸联系了虞家的司机过来接陈女士,自己则打包了饭盒和苏拾东前往医院。 抵达病房门口的时候,两人听到里面有说笑声。 敲门进去,看见一个比李笙稍显年轻一点的中年男人,正在和李笙说话。 李笙看见苏拾东,笑着说:“拾东,这是连昭,你还记得么?” 连昭和李笙以前同是苏耘的得力助手,后来由于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离开苏家。 苏拾东点点头:“好久不见了,连叔。” 连昭打量了他两眼,笑着说:“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苏少爷已经是一表人才。” 几人叙了好一会儿旧。 李笙指着桌上的一篮水果对秋芸和苏拾东说:“这是老连从家乡带来的特产,味道不错,外面都买不到,你们也尝尝。” 第84节 苏拾东没动作,秋芸倒是眼馋了,笑着点了点头,刚想伸手去拿,连昭站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老李,我有空再来看你。”连昭说。 李笙笑着说:“好。” 连昭冲他笑了笑,走的时候不小心勾到桌沿,被绊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找支撑点,却碰巧将桌上的一篮水果打翻了。 殷红的水果滚落一地。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连昭忙去捡地上的水果。 李笙说:“不打紧,你人没事吧?” “没事,可这水果都摔坏了……”连昭苦笑,“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些过来。” 他准备将捡起来的果篮带出去。 李笙说:“老连,别麻烦了,扔这里就行。” 连昭愣了一下:“没事,这玩意儿容易坏,免得招飞虫,还是我顺便带出去扔了吧。” 秋芸看着两人,再瞧了一眼连昭手里的红果,若有所思,转眼见苏拾东正看着自己。 两人走出病房后,秋芸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连叔有点奇怪?” 苏拾东点点头:“洞察力不错。” 秋芸停下来,看着他:“怎么说?” 苏拾东也跟着停下来,解释道:“据我所知,李叔回到本城,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我父亲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秋芸点头:“而且他刚才带倒那篮水果看似不经意,可我看着却很刻意。” 可是,为什么要刻意打翻那个果篮呢? 秋芸想到什么,蓦地一抬头:“拾东,我想回去看看。” 两人回去,苏拾东问:“李叔,你刚才吃了红果了?” 李笙点点头。 “吃了多少?” “不多,就一小捧。” 李笙看见秋芸在地上认真查找,问:“秋芸,你找什么?” 秋芸眼睛一亮:“找到了。” 她取了纸巾将桌子缝里余留下来的果实包裹起来,摊开在苏拾东面前:“以防万一。” 苏拾东点点头。 李笙奇怪地看着两人,一头雾水。 ☆、第76章 危机四伏 两人将红果送去检验,结果显示红果表面残余少量的百草枯。 秋芸问:“什么是百草枯?” 化验师答:“百草枯是一种除草剂,是一种剧毒,没有特效解毒剂。” “这么严重?” “你们俩人吃了果实?”化验师问。 “没有。”秋芸说,“不过有人吃了一点点,应该问题不大吧?” 化验师急眼:“什么问题不大,这东西是致命的,少计量就能要人命,误服后必须在一小时内洗胃,严重者还得血液置换。” 两人一听,顿时一怔,立刻赶回病房。 此时,郑主任正在病房里,他对李笙说:“各项指标结果都差不多达标,肾功能没多少问题,晚上再留观一晚,情况允许,明天就能出院了。” “好,谢谢你啊,郑主任。”李笙笑着说。 郑主任点点头,正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苏拾东叫住他,“郑主任,麻烦你安排李叔洗一次胃。” “为什么?”主任奇怪。 秋芸急切地说:“李叔误服了百草枯。” “什么?”主任脸色一变。 当晚李笙出现口腔食道出血,所幸发现得及时,血液中未发现有毒性残留。 听完主任介绍百草枯的毒性,说患者最后以肺纤维化慢慢等死收场,几人不放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给李笙做一次血透。 苏拾东派人找了很久,才找到消失的连昭。 连昭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这些红果都是山上摘的,无意沾了除草剂也是有可能的。 李奕琛二话不说,直接将人送去了警局。 无人保释连昭,他只能蹲牢里干等,没想到却等到了李笙。 “老连啊。”李笙叫了一声,看着他,“多年的情谊被你两次的下手消磨光了。” 连昭诧异地看着他。 “我知道是你,离开苏家的那晚天虽然很黑,可是你走路的声音我不会忘。”李笙说。 连昭说:“那你为什么……” 李笙叹了声气:“那个秘密本该一直深埋地底的,我不该回到这里。” “所以你明知道红果有问题……”连昭不敢置信。 李笙笑得苍凉:“在你没打翻那篮红果之前,我还不确定,不过人到了一定时间就该知天命,凡事不再强求,我了无牵挂,我的存在只是拖累了我唯一的儿子,拖累了苏家,所以一切听天由命罢。” 连昭沉默良久,最后问:“到底是什么秘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笙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既然你执意要替他背这个黑锅,我也不强求,希望你在牢里能自我反省。” 秋芸几人在门口等候,见李笙出来,目光殷殷地望着他。 可李笙什么也没说:“走吧。” 李亦琛和李笙走在前面,秋芸和苏拾东走在后面。 秋芸侧头看了一眼苏拾东,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李笙身上,若有所思。 她握了一下苏拾东的手,低声问:“最近有什么心事么?” 苏拾东回神笑了笑,拦住她的肩膀,微微俯在她耳边说:“我在考虑伯母的提议。” 秋芸:“……” 正说到陈秀祺,虞秋琳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二妹,快来医院。” “怎么了?” 虞秋琳心急如焚:“妈流产了。” 两人赶去医院,陈秀祺还在手术室里。 虞志球坐在门口,双手撑着额头。 还没等秋芸来得及问情况,虚弱的陈秀祺就被推了出来。 几人一下子围了过去。 “妈,你怎么样?”秋芸担忧地问。 陈秀祺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情绪就激动起来。 她伸手无力地抓住秋芸的手:“你究竟是谁,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在哪里?” 众人俱是一愣。 秋芸停住了脚步。 等几人将陈秀祺送去病房后,秋芸拉住虞秋琳问:“二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虞秋琳面色凝重:“妈今天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秋芸顿了一下,问:“她之前见过什么人么?” 虞秋琳答:“井家太太来过家里,接着两人就出去了。” 秋芸颓然地松开虞秋琳的手,慢慢蹲了下来。 为什么又是她? 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她? 她都不不计前嫌了,这个女人究竟还想怎样?为什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女人? 秋芸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慢慢变得通红。 她将脸埋进膝盖里,气得肩膀颤抖。 脸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捧起,她看到苏拾东蹲在自己眼前,微蹙着眉说:“别难过。” 别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可以苦尽甘来,一切都能顺利过去,只要劝服自己放下就好。 可是生活却一次次地欺骗她,给了她希望,又一次次将所有弄得凌乱不堪。 “拾东,我就是个不祥的人……”秋芸咬住下唇,双眼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都是我的错,所有都是我的错……” “不要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这不怪你。”苏拾东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别自己胡思乱想。” 第85节 秋芸去找井上容。 两人还是约在上次的中式酒店见面。 秋芸面色冷静,问:“你究竟跟我妈说了些什么?” 井上容依旧维持得体的伪善笑容:“没什么,只是给她看了一样东西。” 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助理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 秋芸打开来一看,是一份身份档案。 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秋芸,但身份却是完完全全伪造的。 放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慢慢握紧,秋芸咬着牙问:“我究竟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陷害我?” “我当然跟你没仇,只是你知道的事太多了,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而已。”井上容笑了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虞小姐自己掂量一下,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你跟我先生见面,你知道的,毁掉一个小小的虞家有多容易。” 秋芸看着她走出包间的门,才发觉自己手心已经掐出几道红印。 走出酒店的时候,秋芸看到门前停靠着一辆熟悉的车,车前站着一身正装的苏拾东。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看着苏拾东,有些动气后的失神。 苏拾东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他俯身与她平视,说:“以后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 “嗯。”秋芸闷闷地点点头。 “见了井上容?” “嗯。” “很早之前就跟她认识?” 秋芸低着头:“嗯。” 苏拾东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些事还瞒着我?” “……”秋芸对上他的眼睛,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又慢慢把头埋下,闷声应了一声:“……嗯。” 秋芸把没有交代的事情都告诉了苏拾东,包括这次井上容坑害她的事。 他们躺在床上,她平静地靠在苏拾东怀里,慢慢叙述。 苏拾东认真地听她叙说着,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他原本以为这姑娘仅仅只是身世可怜,没想到却受尽了委屈和苦难。 苏拾东将她搂得很紧。 他想给她所有,想用一切去弥补她所受过的委屈。 这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可怜的人一直在受苦,可恨的人却活得自在。 秋芸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描淡写道:“其实过去了就好了,我这辈子真的很幸福,有爱我的家人,可爱的同学和朋友,有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美食,看不完的书……” 她抬起头,看着他,伸出手指在他眉眼上画了画。 她说:“尤其,是让我遇见了你。” 眼前的女孩,容易被满足,不去计较过去,从不记仇,纯真乐观,不抱怨,不悲观,不自暴自弃…… 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怎么叫人不动容? 没有人在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后,还能无动于衷。 谁都会为她感动,何况是他。 这一刻,他只想将整个世界都呈现在她面前,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尽数交给她。 苏拾东吻了吻秋芸的额头,说:“这件事你别管,我有办法处理。” 她相信他,从来都相信他的承诺和能力。 秋芸心里安定下来,便沉沉地睡去了。 苏拾东睁着眼一宿没睡。 他思考了一夜,思考了整件事的大局。 苏耘的过去,李笙的过去,几个家族的过去,那件轰动全国的水污染事件,还有苏耘的病理报告单。 黑暗中似乎有张黑网将这些因素编织在一起,只要扯住其中一根关键的线,就能将所有疑问尽数解除。 第二天,苏拾东便开始着手调查。 他先从三十五年前的水污染事件开始,托人查找了一切有关这件事的所有文献。 这几天,秋芸三天两头见不到苏拾东,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过秋芸也挺忙的。 一方面要兼顾学习,一方面被井上容逼得不得不去设法说服虞家老小。 她调出身份查询系统,找到井上容伪造的身份,发现的确有这个人存在,而且样貌和虞秋芸长得有七成像,只是这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年龄和虞秋芸的相符。 时间年龄都这么巧合,简直是处心积虑,毫无破绽。 不过天网恢恢,总有一些破绽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档案系统上显示这人小时候做过脚拇截肢手术。 所以她的右脚拇指是没有的。 秋芸把这件事告诉陈秀祺和虞志球,有凭有据,他们也不得不信了。 “而且不相信咱们可以验dna啊。”秋芸说。 对啊,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她怎么现在才想到? 果然是一遇到强手就容易把事情复杂化。 “可井上容为什么要伪造文件骗我?”陈秀祺还沉浸在失子的伤痛中,身体极其虚弱地躺在床上养着。 “我不小心得罪了她,记我仇呢。”一提到井上容,秋芸就愤恨不由, 不过陈秀祺这次虽然是自己不小心,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秋芸更是对陈女士言听计从。 陈秀祺见秋芸难得乖巧,就急着把婚事赶上日程,恨不得让秋芸当即辍学了去当苏太太。 ☆、第77章 marry 秋芸开始忙碌于学业之中,弥补因近期发生的事而耽搁的知识点。 苏拾东这边终于查出点眉目。 当年的水污染事件牵扯甚广,陈家被怂恿参与这个项目,而井家和苏家是项目提议者,在问题出现后非但没有终止,还并变本加厉地投入更多化工程序计划,而其他家族仅仅只是看有利可图注资该项目。 陈家虽负责监管该项目,却对工厂的原理不甚了解。 而事实上,当年该项目之所以能顺利进展十余年,并不全然因为苏井两家的隐瞒,而是两家对地方官员的贿赂,导致*府对此坐视不理。 一切只因为一个贪字。 社会的黑暗,人心不古,罪恶的贪欲,造就了这场旷世灾难。 苏拾东面对桌上布满的纸张,只觉得身心疲惫。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他如何下得去手将他告发? 他思考了三天,终于还是决定去找苏耘。 苏耘的别墅离苏宅很远,在郊外。 苏拾东拿着那份隐含真相的资料,像拿着千斤重物一般,只身赶往别墅。 别墅一如既往的冷清,苏耘单独在家的时候喜欢将佣人都遣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 自从白敏君过世以后,这个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闲置的晚上就对着落地窗夜景独自喝酒。 他喝很多酒,已经上达到酗酒的程度。 今晚的苏耘还没醉,神智清明,阴暗的目光难得清澈。 苏耘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手里端着一杯白兰地。 苏拾东沉静了一下,慢慢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 苏耘没有接手,只是看着他,笑道:“动作还挺快。” 他自然是知道苏拾东最近的动向,确切的说,从苏拾东离开这个家起,他就一直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没想到,苏拾东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的快很多。 “你知道?”苏拾东看着他。 苏耘没有接话,慢条斯理地坐回沙发上。 苏拾东站在原地,背对着苏耘。 “爸……”他用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启齿:“自首吧。” 苏耘笑了笑:“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听你喊我一声爸了。” 不知道是苦笑还是释然。 苏拾东不解。 苏耘说:“没想到当年没能被查出来的真相,却被你查出来了。”他停顿下来,微微埋下头,好像喃喃地说了一句:“真希望你是我亲儿子。” 苏拾东身体怔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原来是真的。” 苏耘笑:“你都知道了?” 苏拾东闭上眼,眉峰有些许颤抖,他低沉着声音问:“我父亲是谁?” 苏耘啜了一口酒,笑了一声:“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将永远被埋葬在地底下。” 第86节 “你……”苏拾东捏紧了手里的文件。 “你最好是把我送去警局,否则岂不是很吃亏。”苏耘气定神闲道。 苏拾东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苏耘面色从容,可僵硬的笑容却泄露了他此刻隐忍的痛苦。 苏拾东俯下身,刚想说话,对面的人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喷在他的衣襟上。 “怎么回事?”苏拾东抓住苏耘的肩膀,看着他渐渐失去血色的脸,来不及管自己身上的血迹。 苏耘还在笑,下巴流淌着的殷红还不及他笑起来渗人。 迎面又喷涌出一大口鲜血。 “我送你去医院。”苏拾东架起苏耘就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扬声让司机备车。 苏耘脚下虚浮,却还要强制维持笑脸:“没用了,没用了,来不及了……” 一路上,他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这两句话。 苏拾东想让他闭嘴,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做不到从容淡定。 看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喊了三十年的父亲受苦,他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额头后背已经渗满汗,不知道是忙的,还是被吓的。 苏耘在急诊室里做抢救。 秋芸赶到时,看到苏拾东满身是血,吓得差点哭出来,从来光鲜矜贵的他何曾这般狼狈不堪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浑身都是血?”秋芸疾步过去,抓住苏拾东的手,一个劲儿地问,甚至害怕地双手颤抖。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苏拾东按着她的肩膀安抚她,“是我……父亲,急性胃出血。” 秋芸稍稍放下心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胃出血?” 苏拾东没说话。 医生出来,说:“患者血已经止住,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了,但具体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医生离开后,苏拾东没有进去看苏耘,只是坐在诊室外面,撑着额头。 没一会儿,马丁赶过来。 “别担心了,医生都说叔叔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事的,先换了干净的衣服吧。”秋芸劝说苏拾东,她特地吩咐了马丁带衣服过来。 苏拾东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秋芸快急上火了。 苏拾东就这样一晚上没进去看苏耘,为了让秋芸安心,两人回了苏宅。 洗完澡,他就早早地躺床上睡觉了。 秋芸实在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心想他可能是真的累了,也就没多问,安静地在他身边躺下。 她从后背环住苏拾东的腰,把脸贴着他的背,希望这样能给他更多的温暖。 感觉手背上附着一只宽厚的手掌,秋芸惊了一下,问:“还没睡?” 没回应。 算了,由着他吧。 第二天,苏拾东一如既往地去公司,没去医院看苏耘。 秋芸都纳闷了,这俩父子前世有仇啊? 于是自己带了花束和生活用品去医院看苏耘。 “叔叔,你好点了么?”秋芸将花摆在窗台前,打开柜子,发现生活用品都已经齐全,八成是助理送过来的。 “好多了。”苏耘气色还很难看,态度还算和煦,“他让你来的?” 秋芸想了想,点头:“嗯,他公司有事忙着,抽不开身。” 呃……理由好牵强,哪有儿子忙着公事,连自己老爸住院都不管的? 苏耘倒没动怒,莫名地开始下逐客令:“我这没什么事,你忙的话,先回去吧。” 秋芸:“……” “好的,那叔叔你好好休息。”秋芸出门,去找了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医生告诉她,苏耘得的是胃癌,已经晚期。 秋芸被吓坏了,睁着眼不敢相信。 苏拾东知道这件事么? “我叔叔他自己知道这件事么?”秋芸问。 “知道。”医生说,“他之前来医院做过多次检查,病例上都明确有记录。” “……” 秋芸决定去骂醒苏拾东这个不孝子,自己老爸再怎么不是,也是亲生父亲,怎么能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次,秋芸直接闯进公司里。 有了上次的刷脸经历,秋芸直接被放了进去,她门也不敲,直接推开苏拾东的办公室。 苏拾东从电脑前抬起头。 “苏拾东,你知不知道你爸得的是癌症,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赚钱,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不孝啊?”秋芸劈头盖脸就吐脏水下来。 苏拾东按在鼠标上的手一顿:“什么?” “你不知道?”秋芸站到他面前,“你父亲都癌症晚期了,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苏拾东没看她,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他不是我父亲。” 啊?秋芸懵了。 他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 秋芸怔怔地看着他。 下午两人一同去医院。 意外的是,李笙居然也在。 苏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一副大限将至般的颓丧。 李笙看见苏拾东,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苏耘说:“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苏耘闭着眼躺在那儿,没说话。 李笙起身,走到苏拾东身边,说:“拾东,我有话跟你说。” 秋芸看着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 “丫头,你过来。”苏耘却叫了她过去。 秋芸回头看了眼离开的两人,慢慢走过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叔叔。”她轻声喊了一声。 苏耘睁开眼,靠坐起来。 秋芸忙起身,帮他垫好枕头。 苏耘靠着床头,慢慢回忆,开始跟秋芸说起自己和白敏君的事情。 当年苏耘失去了生育功能,四处求医无果,当时国内还没有人工授精的技术。 为了名声,也为了不被人揭发工厂的事,他瞒着所有人,独自思考了整整两个月,最终决定找李笙。 李笙是他最信任的挚友,除了李笙,他谁也不能信。 起初提出这个计划时,李笙和白敏君都强烈反对。 她宁愿没有孩子,也不要做这种可耻的事。 可苏耘已经下定决心,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驳回。 于是他将李笙和白敏君单独关起来。 说起来,苏耘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点不光体现在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还有对自己。 走出这一步,对苏耘而言,是下了上断头台般的决心,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可这世上,有些事远比道德比爱情更让人难以割舍。 苦过一辈子的苏耘极其渴望得到权利、金钱和名誉。 可惜,直到那一天的到来,他才彻彻底底地发现自己错了。 十年,整整十年,是什么样的毅力才能让两个相爱的人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得那么彻底? 若不是那次苏耘临时从外地回来,他也不可能发现李笙和白敏君的恋情。 他本以为白敏君做的那些歌全是为了他,可万万没想到,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视之为亲兄弟的人。 苏耘心痛不已,让连昭给李笙下药。 李笙被赶出苏家后,毒性发作,急性肾衰。 白敏君得知此事,拿了珠宝首饰偷跑出去找李笙。 苏耘怒不可抑,将白敏君囚禁起来。 过了一些日子,苏耘将年仅十岁的苏拾东送去了国外念书,由马丁陪读。 自从,白敏君被整整囚禁了八年。 他可以容忍儿子不是自己的,可以容忍养别人的儿子,只要儿子是她生的就好,但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不在自己身上。 …… 事情结局总出人意表,而历程往往更令人哑然。 第87节 前世的恩怨画上了句点,可今世呢? 苏拾东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喊了三十五年的父亲不是自己的父亲,却是害死母亲的间接凶手,喊自己少爷的人却是生生父亲。 走出病房,秋芸呼出一口气,靠在墙上。 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她直起身,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她看着他,试探地开口。 苏拾东握住她的手,说:“跟我去见一个人。” “去见谁?” “我母亲。” 苏拾东带着秋芸来到陵园。 李笙已经站在一块石碑前。 石碑上的照片,是一个长相柔美的女人,笑容淡淡的,很温柔,像碑前摆放的粉色玫瑰。 李笙说,这是白敏君最喜欢的花。 他说,当初苏耘在追求白敏君的时候,送了一车的粉色玫瑰给她,他当时就站在旁边,羡艳地看着,可他没这个能力送她一车玫瑰,他买不起那么贵的花。 秋芸站在石碑前,望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微微一笑,终于对着她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的施恩。 谢谢你把苏拾东带到我身边。 过了几天,苏拾东将李笙和李奕琛接到苏宅来住。 兜兜转转,没想到两兄弟的缘分早已注定。 命运总在兜完圈子后,令人哭笑不得。 苏拾东带着秋芸去了长岛的别墅,当初秋芸脑洞里的那个dreamhouse. 苏拾东果然说话算话,承诺上半年可以搬进去就真的搬进去了。 可为什么是愚人节? 秋芸哭笑不得:“愚人节好啊,万物复苏的季节,多么美好的节日。” 她站在露台前,面对着对面的海景,慢慢张开双臂。 闭上眼,面前阳光普照,切身感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美妙意境。 苏拾东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脸贴着她的脸,学着她的口气感慨道:“春天好啊,思春的季节,多么适合播种的季节。” 秋芸:“……” 这老男人越来越不老实了。 难道是沾染了她的邪恶气质? “现在如果有呜呜的船笛声,咱们就是现实版的jack&rose.”秋芸笑着将双臂张得更开,“是不是很衬景啊?” 苏拾东在她脸颊上吻了吻,笑说:“你不是mary么?” 秋芸笑着回身戳他的腰:“好啊,抓着我的痛脚就不放了是吧……” 苏拾东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房子的名字取了吗?”秋芸从他怀里仰起头,狡黠地笑问,“该不会就叫mary'sdreamhouse吧……” 那她就去撞墙。 苏拾东含笑摇头,轻描淡写道:“那些过去不应该被记住,所以以后这世上只有虞秋芸,没有卢曼丽。” 秋芸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阳光在他的脸上洒下金色的辉煌,那么璀璨得不可一世,却是她可以触手可及的幸福。 心底一下子被填满,这一刻这里只充斥着满足、幸福、甜蜜……所以往事烟消云散。 从此,世上不再有可怜的卢曼丽。 只有被呵护被宠爱一生的虞秋芸。 “不过秋芸这名字……”苏拾东沉吟,“也土土的,秋芸小姐,你真的不考虑改名吗?” 秋芸猛地一戳他的腰,控诉:“你是人吗是人吗?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都被你破坏了。” 苏拾东搂着她的腰大笑。 转眼一枚戒指套上了秋芸的右手无名指上。 他眼里噙着笑意,低声说:“不如就改名叫苏太太吧?” 秋芸看着手指上的粉色钻戒,再抬头看看苏拾东,两只眼睛已然呈红心状。 少女心爆棚,不,是爆炸! 这钻石几克拉? 掂量一下,貌似还挺沉。 苏拾东低头看着她,眉峰微挑,等候她的答复。 秋芸眨巴了一下眼,不打算那么快答复他。 就要吊着他,让他干着急才好。 她唔了一声,转移话题:“总算告一段落,事情大白于天下啦。” 她是在说上一件事情。 苏拾东失笑。 不急,反正苏太太已是囊中之物。 “还没完。”他说。 “唔?”秋芸歪着头看他,悄无声息地摩挲着手指上的钻戒。 苏拾东冲她微微一笑,来到桌前,手指在平板上轻滑了几下。 秋芸凑过去:“你在干嘛?” “今天井家做寿,应该给陈叔叔送份礼才是。”苏拾东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发送键。 他回头一笑:“还有井阿姨,她过得似乎也□□逸了点。” 秋芸:“……” 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让你悔之已晚”? 呵呵,陈彦林,祝你万事大吉。 “好了。”苏拾东放下平板,回身看着秋芸,“是时候解决我们的终身大事了。” “啊?”秋芸回神,亮了亮手里的戒指,“不急不急,反正戒指都已经带上。” 苏拾东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我是说播种,不要辜负这大好春天的良辰美景。” ding! 本书由(凝涉)为您整理制作